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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峰全书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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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峰全书卷六
 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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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记事
万历壬辰夏四月。日本贼。大举入寇。先是十年前。栗谷李先生珥与鹅溪李山海,东冈金宇颙,西崖柳成龙诸公。同入 经筵。栗谷启曰。国势不振。久矣。前头之祸。不可不虑。请养兵十万。都城二万。诸道各一万。以备缓急。不然而恬憘度日。玩愒成习。一朝变起。不免驱市民而战。则大事去矣。左右无一人赞扬。西崖至以临事好谋。沮之。及退。西崖谓栗谷曰。方今太平无事之时。 经席劝勉。当以圣学为先。而军旅非急务。公有何所见。而不与吾辈相议。径自陈达若是耶。栗谷曰。俗儒何知时务。笑而不答。鹅溪曰。而见(成龙字)误矣。叔献(珥字)岂无所见。馀皆默然。栗谷顾谓之曰。诸君何无一言以定其可否。东冈曰。此非吾辈所敢论也。不知而言。古人以为何如。鹅溪曰。肃夫(宇颙字)可谓谨慎君子也。相与戏笑而罢。未几。癸未年。北边有胡乱。庙堂大臣。不知所为。栗谷以兵曹判书。担当规画。仅得事定。当时朝臣。庶几觉悟。而尚不知悔。反以专擅国柄。骄蹇慢上。其志将欲何为等语。诋栗谷。使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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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不得接迹于朝。甲申正月。栗谷卒。后当道者。惟务逢迎偏党。又陷于逆贼术中。以鹿屯屯田。海西芦田徙民。玉非子孙推刷为能事。八道人心大叛。怨极呼天。两南沿海鲍人。为守令所侵。逃入日本。如康津沙火同者。处处有之。朝廷不以为忧。后五年丁亥春三月。日本贼十六艘。自岭南外洋。直到兴阳损竹岛。各镇列邑舟师。结阵于相望处。恇怯退缩。惟鹿岛万户李大源进战。为贼所围。力竭势穷。举旗招援。诸将皆不救。大源遂死之。一船陷没。惟鹿岛水卒孙大男。仅得生。其夜。贼不知所去。绝无形影。朝野震惊。即出防御使,左右助防将。盖平秀吉弑君篡立。乘其威势。欲取路我国。侵犯 大明。先以沙火同为向导。遣若干船。尝我国兵力之强弱也。是岁九月。平酋遣使求和。戊子春。平酋又遣对马岛倭橘康光来求和亲。己丑春。平酋又遣使请通信使。我国以年年入寇责之。平酋即执沙火同及贼倭信三甫罗,紧时要罗,望古时罗等遣僧玄苏,平义智等。押来献之曰。前日侵犯。皆此辈所为。非我所知。且刷还旧岁被虏人孔大元等百馀人。诳诱我国。于是朝廷动色相贺。以为南边自此无忧。议遣通信使。 上命二品以上。议可否。惟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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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李公山甫。以为不可。海原尹公斗寿。以为奏闻然后可遣。西崖主论以黄允吉为上使。金诚一为副使。许筬为书状官。回谢。越明年庚寅春。黄允吉,金诚一,许筬等。自釜山越海三月。而入日本国都。入国都五月。而始见平酋。传国书。留四日而出都。出都二十日而答书至。其书曰。将一超直入大明国。易吾朝风俗于四百馀州。施帝都政化于亿万斯年者。在吾方寸中。贵国先驱而入朝。有远虑无近忧者乎。远方小岛。在海中。后进辈不可作许容也。予入大明之日。将士卒望军营。则弥可修邻盟也云云。此书。初有閤下方物入朝等语。允吉等贻书玄苏。请改六字。则苏即驰启。改閤下方物四字。入朝二字则不许曰。此朝字。非指贵国也。乃指大明也。允吉,筬。以其书为信。惟诚一。不以为然。与玄苏往复论难。苏犹不听。明年辛卯。黄允吉等。与倭使玄苏,平义智,平调信等皆来。玄苏,义智。由鸟岭。调信。由竹岭。分二路入京。允吉,筬及一行上下大小人。皆以为贼必大举。独诚一谓贼万无来理。平酋亦是庸常底人物。庙堂以诚一为善使。升堂上。悉罢防备诸事。允吉所带军官黄进。不胜愤忿。于众中扬臂大言曰。以黄许之愚劣。贼情尚能知之。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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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诚一之慧黠。岂有不知之理乎。此不过书契中。多有犯上国不道之语。而无一言受来。故诚一恐其得罪。巧为如是之言。宁陷于不知之地。其心罔测矣。欲上疏请斩。而为人所止抑。盖诚一之留日本也。与黄允吉,许筬论国分寺被辱。答客难。论观光。论拜庭下堂上。副官请乐。入都出都。倭人礼单志等七书。往复论难。其答玄苏前后书。力争閤下方物入朝六字。答宣慰使,对马岛主两书。极言 大明之不可犯。辞语痛切。诚一之得名善使。其以此也。然答宣慰,对马两书。非真答。乃拟作也。有目者。无不洞见其心。而当时满朝诸臣。徒知偏党。不计宣慰,对马两书为拟作。大言誇张。反谓之善使。识者皆以为文人诸名士。反不如一武夫黄进。相与唾骂之。四月。重峰赵先生宪。自沃川遣子完堵。遗平安监司权徵,延安府使申恪书。劝以浚濠完城。豫修战守之备。权公见书大笑曰。黄海道,平安道。岂有贼来之理乎。汝爷人皆以妖妄目之。归语汝爷。慎勿复出此言。申公然其言。因大修城池器械。时朝廷疑贼来寇。通信使未还前。分遣各道助防诸将。豫为防备之策。及信使还。庙堂偏信诚一之言。悉罢防备诸事。一日。 上与大臣及备边诸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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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论奏闻。令黄廷彧草奏本。详载贼情。西崖力请删去通信一款以讳之。顺付于贺节使金应南。报于礼部。应南曰。如此大事顺付。似为未安。且通信一款。不及于奏本中。何也。西崖曰。通信日本。自古有之。虽不奏闻。于义何害。然终当别具奏闻矣。续差韩应寅。别具奏闻。后南边将吏奏我国与倭通。而 天朝大臣。有欲问罪我国者。以其先为奏闻。故 天朝大加褒奖。仍赐银绢。颁赏主奏闻诸臣。时尹海原谪配洪原。上念海原请奏。即日于还。复有言者。量移海州。于是西崖,海原诸公。皆得银绢。明年壬辰夏四月。平酋大举入寇。十三日。渡海陷釜山。翌朝。进陷东莱。府使宋象贤死之。庙堂罔知所为。相顾错愕。面无人色。惟曰。叔献真圣人也。吾辈当不免万古罪人矣。平时。叔献请备十万兵。吾意以为迂而沮止之。到今有大悔。咄咄不已。 上思海原。特召之。日再三问其至。于是。申砬,李镒。不得已括出市井年少不知操弓者数千人。驱而南下。 上大怒曰。为金诚一所误。国事至此。其令诚一急下岭南御贼。诚一惶恐。即日发程。 上不胜愤怒。后数日令禁府都事李通。还拿诚一。来致阙下。时诚一自湖西由全州,南原,云峰。迂下岭右。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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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直下。至岭界。路塞不得达而还。贼乘胜长驱。列邑望风奔溃。无一处交锋。贼至尚州。李镒军溃而走。贼疑我军遮截鸟岭。玄苏移书诱我曰。送李德馨。则约与和好而退。庙堂大喜。即送德馨。未至岭界。申砬败死。德馨遂奔还。时讹言腾播。或以为三辇自岭东已入都城。或以为郑汝立为王。吉三峰为政丞。或以为李德馨为王。或以为郑汝立,吉三峰。入日本。请倭而来。中外汹汹。 上疑其为逆贼决意西行。自内贸白金绳鞋诸物。都下益骚动殆空。杞城府院君俞泓以为人君当危难。镇定是务。不可先臣民摇动。上书极言。 上曰。当用卿言。既而忠州败报至。二十九日。海原自海州入京。翌日。 上离阙。海原因陪驾。至东坡馆。 上引见曰。卿兄弟勿离予。死生以之。因解佩囊赐之。先是数年前。都下有京畿监司雨装直领大月末日之谣。樵童牧竖。相与呼唱而行。人莫知其意也。是日雨。以京畿监司直领加 圣体。三十日晦。乃大月末日也。五月初一日。 上留松京。即 命教(教作放)还郑澈。有 旨曰。知卿素有忠孝大节。可急赴平壤。与俞泓,李恒福等。同护王子。是日。 上命招城内外居民耆老等慰抚之。因问曰。予有何失人心而至于此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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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等无隐悉陈。诸老伏地流涕曰。时运所致。 圣上岂有失人心之事乎。但郑澈以清名直节。久在谪中。请速放还。 上曰。已赦之矣。初二日。 上留松京。是日。有逻卒直入 上前。大呼曰。李德馨为王。 上变色良久。谓左右曰。李德馨。其如是乎。俄而。德馨至。官吏急告曰。李德馨来到门外矣。 上大惊。与诸大臣及德馨。相持痛哭。初三日。贼自东大门入城。是日。 上进驻平壤。史官金善馀焚史草。乘夜逃走。其馀臣僚。亦相继而逃。其时气像。举此可想。于是。贼分兵列阵。但浚守怖浚守河远对马守。阵小公主洞。石田活部少怖三成。阵明礼坊洞。大谷部少怖吉绛。阵墨寺洞。增田右尉门尉吉盛。阵铸子洞前野。但马守阵好贤坊洞。加藤远江守。阵长兴库洞。备前国羽柴宰相丰前家守利。阵郑士龙家。富川纪伊守大宇喜多在京高毛花房助兵卫江原兵库守明石杨部头。阵贞陵洞。长盘纪伊守。阵西学洞。明石右近助。阵水阁洞。花房志摩助。阵桂林君家。富川玄番允阵古隐墙洞。黑田斟解由釜山。黑田斐守生驹雅乐头。庆尚道。毛利耀。全罗道。大村常陆守蜂须贺阿波。忠清道。富民田少捎少川早隆景。黄海道。森昔政守。江原道。加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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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计头。咸镜道。小西摄津守平行长,平义智,平调信,玄苏等。平安道。时全罗监司李洸。领精兵七万。阵锦江。闻讹言。遂传令各阵曰。已未及矣。其罢阵。于是诸军一时散还。相与欢呼鼓舞曰。新主即位。监司亦将被召上去矣。其时光州牧使权慄。阵板峙。见诸军退还。令其军曰。各阵虽罢。吾军不可动摇。若有一卒逃者。领将以下皆斩。遂与参谋官,前万户朴大寿。驰到锦江。大言责洸。泰仁居武人白光彦。方在草土中。闻变带长剑。驰进谓洸。 君父播越。则为臣子者。挺身赴难可也。公闻道路之言。以为已未及矣。令各阵罢兵。是何意也。设使真言。公其事之乎。发剑而前。洸流涕谢罪。即令诸军还聚。军已溃散。无可奈何。与权慄,白光彦等。同下全州。以谋再举。于是。长城居前王子师傅郑云龙。光州居进士朴宗挺。生员柳思敬等抗疏。陈李洸逗遛不进之状。令武人朴希寿遣达于 行朝。时海原为左议政。海原乃宗挺之妻从兄也。宗挺移书海原曰。本道监司。若自 行朝除送。则旬月之间。未易出来。道内守令中。惟光州牧使权慄。有胆略。此外无出其右者。时人心溃乱。内外汹汹。皆以为国事无复可为。土贼处处蜂屯。闻赵重峰起兵于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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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金健斋起兵于湖西。李舜臣,郑运。以舟师大捷于閒山。人心始定。
五月二十一日。重峰分檄于湖岭。召募义旅。应者云集。而巡察使及列邑守令。以为不利于官军。多方沮挠。重峰乃往见巡察于公州。力言君臣大义。巡察不得已勉从。数日之内。应募者近千人。安宗道之子世献。素悖戾无行。乱初。多杀我国人。剪去头发。作倭形以要功。重峰倡言其罪。世献怨之。乃说巡察曰。公拥一道兵马。而曾无尺寸功。赵某则奋起于放逐之中。先公着鞭。赵若得志。则必治公逗遛之罪。窃为公危之。巡察然其言。乃文移列邑。囚系应募人父母妻子。又以青阳县监任纯。以卒百馀人助义旅。囚公州狱。将加军律。以此既集者还散。重峰移书巡察。大责之。因往湖右。招募不籍于官军者千六百人。乃以八月一日。直捣清州。进薄西门外。与僧将灵圭合势。终日力战。贼势穷蹙。我军将登城。忽有骤雨从西北来。天地晦冥。战士寒慄。乃叹曰。古人云成败在天。信然。乃鸣金小退。是夜。贼遁去。有一女自贼中来告曰。贼徒望见军容。莫不失色曰。此义兵。冒死直前。少无摧挫之气。不可与争锋。乃燎火树旗为疑兵。尽烧其尸。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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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营宵遁矣。重峰乃请防御使李沃。以米粟数万石。分赈穷民。牛马数百头。分授各里。以备耕种之具。沃耻其无功。乃曰。已与巡察定议。不可留此为贼再据之资。悉焚其谷而去。重峰乃还。则军中只馀粝米数斛而已。计无奈何。遂许诸军各还其家。治御冬之衣。将以未寒前。决意勤 王。行到温阳。则巡察恐入 行朝。尽发其沮挠之状。乃使重峰幕下士张德益等说曰。吾始与公相欢也。今有细人之言。与公有隙。吾亦觉悟。今已悔恨。且西原之战。已知公为国之忠勇。今则矢与公死生以之。愿故人释此小嫌。成其大功。今闻锦山之贼。自高招讨战败之后。益复猖獗。将有侵轶两湖之势。若然则国家更无中兴之望。公从行。士卒亦必内顾而摇。岂能安心北行乎。不如同讨锦贼之后。并力勤 王。亦未晚也。将士交谒更谏。咸谓两将和调。乃能济事。今与巡察搆隙。事将不利。且国家区域。尽为贼据。只有两湖尚完。莫如先灭此贼。然后治兵西上。乃计之得也。重峰然其计。乃还公州。又与巡察议不合。盖巡察。只欲沮重峰之行。而实无意于同事也。将士之还家治任者。皆被巡察所囚。只有七百义士愿从重峰同死生者而已。重峰初破贼。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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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疏于 行朝论事。世献又说巡察曰。今闻赵某疏中。大诋令公云。此疏若达。则必得重罪。巡察乃遣腹心吏韩从。托称检督舟师。禁士子登舟。以沮泥之。陪疏儒生全承业。洞知其情。乃示以疏本。实无关涉巡察语。从乃许登舟。而士子金止男等疏章。则以直斥其拥兵自卫。沮坏义旅之罪。故竟不得达。至是。又多方沮挠如此。军中莫不愤惋。
 愚窃尝思之。当丁亥,辛卯数年。先生伏 阙控章。大略以为请勿通信日本。斩其使。送于 天朝。移檄琉球南洋诸国。谕以源氏旧臣民。喻以利害。激以忠义。则倭奴必内相贰。诸国必同愤疾。天兵整饬。水军罗络东南。多方胁之。平酋立国日浅。不免左右顾虑。必不敢轻动。此所谓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兵者也。就令能来。必不能大举深入。 宗社滔天之祸。决不至若是烈也。呜呼。当时满朝卿相。下及韦布之士。无一虑及于此。先事而言。若合符契者。惟先生一人而已。及乎变作之后。庙堂之上。环顾错愕。面无人色。八路阃帅。列镇诸将。投窜山海之间。腼面偷生。唯权慄,李廷馣,李舜臣,金时敏。或以婴险全城。或以蒙冲却贼。皆以主待客。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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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地。一时幸会。仅能成功。若夫孤军无继。予之生地。驱疲兵。捣虎穴。摧陷坚城。一荡腥尘。则亦惟先生一人而已。料敌制胜。古人所难。而先生能之。一时文武名人。素负材望。而笑侮先生者。举不免瞠乎其后矣。然则向之谓先生非人材者。果是耶非耶。土亭尝以先生为适用之材。土亭先识。可谓卓越常情。真知人者矣。抑又思之。当先生请斩倭使之日。使朝廷果能主用其策。而卒之平酋大举入寇。以致壬辰之变。则凡平日仇疾先生者。或攘臂大言。以为国家为此狂汉所误激怒。以致仇贼之入境。必先杀先生。帑戮函头以说之。举一世人人。无不归咎于先生矣。然则先生之高识壮烈。何由而见。国家华衮之典。将何所施。后人谁肯为先生歆艳若是哉。意者天必使先生生不容于时。死留名于后。使天下后世。知我国有如此人物。以扶植吾东方万古纲常。撑柱无穷也欤。噫。自古圣贤皋,夔,伊,吕以后上下数千载之间。无一人见容于世者。则初不足为先生今日恨也。然彼古之所谓不容于世者。其始也。犹未尝不一时显重于世。而终为群小所陷也。而先生则自释褐以来。二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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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曾不得一日安于朝廷之上。萋斐罗织。无所不至。或废弃田野。或窜逐岭外。必欲杀之而后已。至于死节之后。呶呶者犹不止。至或谓先生之死。为钓名也。后乃变其说曰。赵某不过一忠臣而止耳。其学问则空疏。无足取者。噫。自有宇宙以来。曾见有一人钓名而死者乎。夫所谓钓名者。以其舍小利而取大利也。今先生之死也。父子膏血。涂于草野。三孤孑孑。冻饿流离。人间祸酷。可为惨矣。先生于死。有何所利。而谓之钓乎。圣人疾没世而名不称。设使先生真为名而死。三代以下。犹恐不好名。而况先生乃三代上人物。取舍鱼熊之判。只以求吾心之所安。以全吾天而已。初不为名者乎。且世所谓学问者。果何事耶。一言一行。动遵礼法。忠孝大节。无愧于古人者。不得为学问之士。而从事记诵。只资口耳。高谈性命。静言庸违者。乃可谓学问乎。此尤无伦无理。不满一笑。真所谓得其恶言。不足怒者。蚍蜉大树之撼。多见其不知量也。噫。此可为知者道。难与俗人言也。余尝观先生丁亥疏。有曰。窃算宇宙以来。愠于群小者。未有甚于贱臣。其言诚可悲而其情诚可痛也。愚每读至此。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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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掩卷而叹。继之而(下而恐以)流涕也。后之人。其亦有感于斯。而与我同一悲痛者乎。今于编末。愤笔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