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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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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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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体察使(戊午○是年。北虏犯 天朝。陷威顺镇。移书我国。声言朝鲜若出兵助 大明。将移兵先击。 朝廷震骇。遣体察使缮修安东城池官舍。以为避兵驻 驾之图。工役大兴。民不堪命。先生作是书。呈于体府。)
伏闻 国家以西贼为忧。阴雨之备。首及保障一事。特遣閤下。远临本府。经营筹画。将以为缓急之用。其虑固深且远矣。未知本府之形便物力果可为保障与否。而閤下之所以经营者。其将以何事为先耶。小人恟惧。以为自此徭役尤重。膏血剥尽。则填壑之患。在所难免。而民将不保其父母妻子矣。何暇责其亲上死长之义乎。有保障之名。而无保障之实。则仓卒有变。置 君父于何地乎。平日任保障之责者。到此亦末如之何也已。君子过虑。亦未免一贺一忧。何者。 国家欲以本府为保障者。非以山川之形势。户口之繁滋也。岂不以为俗尚忠厚。人知礼义。平居足以力田奉公。缓急足以效死勿去乎。 庙算及此。固 社稷之福也。诚可为 国家贺也。虽然。无恒产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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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心者。惟士为能。至于庶民。苟无恒产。必无恒心。既无恒心。则散而之四方者。势所必至。忘身殉国之义。其可责于既散之民乎。近年以来。郡国多事。土木不息。赋役烦重。色目如猬。头会箕敛。室如悬罄则民之无恒产久矣。其无恒心。亦可知矣。以此无恒心之民。当此古未有之变。则其不负 国家。而能为缓急之用。何可必乎。此可为 国家忧也。以愚观之。小人之惧虽或过也。君子之忧窃恐近之。未知閤下急于城池器械之缮修。军兵粮饷之储庤。不暇顾民生之休戚乎。抑将先得人和。以期保障之实效乎。昔尹铎为晋阳。先减其户数。以为保障之本。赵子之临难也。邯郸之仓库。长子之城郭。皆不以为足恃。而必以晋阳为归曰。尹铎之所宽也。古之为保障之实。果何如也。窃闻之道路。 圣上以保障一事。下教子备边司。备边诸宰敷扬回 启。而其辞不过鍊兵庤粮筑城董役等事。而民生之休戚。人和之得失不及焉。愚窃疑悯。而亦知其意之所在也。岂 庙堂诸贤不察保障之实。而徒汲汲于末务乎。其终以着实料理归责于体府。则其所以责任之专。而亦必有言外之意矣。察其名实而知所先后者。岂非閤下之责乎。伏愿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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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诸 朝廷。议于方伯。凡徭役之可蠲者蠲之。防纳之可却者却之。田结倍蓰于他邑。则均田而平赋。军兵有名而无实。则减额而爱养。凡可以祛民瘼而固邦本者。亦宜下询于邑宰与乡父老。便宜从事。使保障之邑特蒙优恤之典。则既散之军民。闻风而还集。将迁之赤子。按堵而乐业。咸曰。吾君吾相拯吾民于水火之中。愿为国一死。以报天地父母之恩。孟子所谓可使制梃。以挞秦楚之坚甲利兵者。正谓此也。其城池器械之缮修。军兵粮饷之储庤。只在一邑宰措置之中耳。何足以烦吾君吾相之虑哉。虽然。此则只为保障之邑而言。至于保障之本。亦岂止于一邑之人和而已哉。设或不幸 宫车南迁。则两岭及湖岭间关防要害之处防守之事。不可不预为之轸念。其为防守之策。亦不过得人和而已。伏想閤下之经营料理者。必先及于此。而未知果能察其本而务其实乎。诚使保障之民愿死国事。而关防诸处锁钥克壮。则敌兵虽彊。吾何畏彼哉。孙子所谓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者。亦此意也。苟或徒循保障之名。而不察保障之实。不以人和之得失为念。不以防守之虚实为虑。区区用力于城池器械之末而先失民心。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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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在平时。犹未免筑怨而取识者之讥。迨其缓急谁能逭偾事而贻 君父之忧乎。民岩既坏。劲寇压至。则百二秦关。谁与守之。敖仓积粟。适足资盗。窃恐到此地头。虽有良,平之智。张,陆之忠。亦无以为计也。伏惟閤下负一代重望。任体府丕责。当此危急存亡之秋。而筹此阴雨绸缪之策。其所以去名取实。务本责效者。宜无所不用其极。则腐儒陈谈。不足赘于明听之下。而区区覼缕之至此。多见其不自量也。
上统制使(丁巳)
伏以 国家之所恃以为重者。相与将而已。惟我相公閤下。兼三道之重。掌三军之命。人和之得失。 国家之安危。系乎閤下之一身。则閤下之一号令一施措。可不重欤。可不慎欤。使三道之军民。无一夫之不获。平居则亲其上。临乱则死其长。岂非閤下之责哉。然则閤下不但为三道之主将。实是三道军民之父母也。丹之为县。亦三道中之一邑。其一卒一民。莫非閤下爱恤若保之民也。凡人有疾痛。必呼父母者乃人之情。则丹民安得不仰吁于閤下而诉其冤哉。特严不敢耳。县监于此。目睹而心惊。不忍终默。敢此转禀。伏惟閤下试垂察焉。夫丹一小县也。土地之褊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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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之鲜少。在八路而最甚。加之以境接晋州。晋之守城也。贼徒久屯于境上。故兵燹之惨。在一道而最酷。以八路最残之邑。经一道最酷之祸。则其不能自立而附庸于山阴者。可想其残弊之甚也。经乱既久。虽复设立。而孑遗民生。户不满百。其中稍多者士族也。不然则士族之奴隶也。良民之可为军役者。绝无而仅有。故水陆之军不过数十。而士族之为军役者。间或有之。今兹岁抄之际。空间三名。已为难充。而罗将可合之人。则尤不可得。故当初不得已冒昧报禀。而人微言贱。不足以动閤下之听。于是迷劣色吏怵于威严。乃以权继宗称名人。苟充罗将之役。继宗乃以纯之子也。以纯之杀人远逃。绝迹于丹之境内者。邻邑之所共知也。其父既逃。其子焉往。而况以纯虽有杀人之罪。实是太师之后。故其一族云者无非士族也。今以莫重难堪之役。责之于久远逃亡之人。则不过侵徵其一族而已。以至贱之役。责衣冠之族。其为冤悯。固不足言。而其势必至于举族逃散而害及阖境。阖境既空。邑随而废则人将曰。丹之为县。复立未久。而以一罗将之故。复废于贤相公在镇之日。则岂非盛德之一欠事乎。丹之不立罗将者百年于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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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其在平时。犹不能责立。矧此丧乱之馀乎。此事若已 启闻则似无奈何。而窃念分阃之外。事无大小。一操一纵。惟在于閤下之掌握中。况罗将之任。不如军役之重乎。伏愿閤下哀其士族之横罹。惕念残邑之将废。特于其名之下。各别悬颐。使后之继閤下而莅此镇者不复推责。则人将曰。閤下之仁。能使三道之民。无一夫不获其所。又将曰。閤下之贤。能使将废之邑赖以复存。丹之民父子相传。千百世而不忘。则是閤下失一罗将。而得美名于四境之内。百世之下矣。其得失轻重为何如哉。伏闻晋州,昆阳等官。则皆不责立云。岂閤下私此数邑而然哉。特怜其残弊而宽假之耳。况丹之残弊。比于此等邑。不啻万千则尤宜閤下之所动念者也。伏乞垂怜而加察焉。呜呼。未信而言。古人不取。交浅言深。君子所戒。今县监之于閤下。前有贵贱之嫌。后无平生之素。而冒犯严威。敢此烦渎。极知僭踰无所逃罪。然其心亦有所恃而发。何也。上年夏秋间。以些少事亦尝论报者非一。而虽未蒙专减。亦不获罪责。且间有一二俯察而勉施之者。是閤下不以人废言。而恤民施泽之意至矣尽矣。此县监所恃而乃敢尽言于严威之下也。伏愿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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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推如伤之惠。而大其一视之仁。则岂特丹民之幸哉。不胜惶悚之地。
答省吾堂李公(介立)
客秋。吴景虚历访。传致下书。辞旨勤款。诲谕谆复。自顾浅劣。何以得此于长者之门也。尊丈特以先契之厚。而施及不肖者如此。贴壁庄诵。感叹无已。冬寒比甚。伏惟道体颐养。茂膺神劳。下诚慰仰。何可尽达。奉祖。一脚出门。万事败意。邑残年荒。济恤无策。目前上计。不如投绂早归之为得。且挟弹伺影之辈。环布近境。兴讹造讪。必欲驱之于不测之地。顷以书禀决去留于寒老及石潭。而皆言当尽在我道理。不必以彼为去留。此亦只据外面事理而言。此间所遭则实有极难处大可忧者矣。但老人长时欠宁。当俟春开日和。决意解归。匪久可得从容进候耳。
答屏山洞主申立夫(之信○戊辰)
秋抄。伏奉惠翰。感慰迨深。下喻事。病卧旅次。未即趁禀于诸文丈。迩间始谒愚爷。语及此事。此老深嘉多士必欲更为奉安之诚。而亦不明言其当否。但曰。多士之意可尚。而第当初吾意必主于合享者。平日惯闻先生以本府书院之多为忧。故不欲以先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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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伤先生之志。因默然良久。终不有快断之语。生亦不敢彊之。不知德裕诸公或有禀之者否。科时悤扰。未及相议而归。可叹。尊兄何不直为书以禀也。似不得不赐一言矣。生衰病旅游。酸苦万状。耻向我贤友道也。书不尽意。临风依然。
答申立夫
续承惠翰。感慰良深。因悉斯文重事已就头绪。遥想江山动色。吾道增光。深庸攒贺。曾以此事屡禀于愚爷,峰老。峰老则唯唯。愚爷初颇有持难之意。终乃肯许。想答柬中亦及之矣。祭文亦蒙诺。而多事中未易完就。徐当更禀受送耳。悤扰殊甚。草此奉谢。
答申立夫
谨承辱书。审新春道况佳裕。感慰可谕。况悉复享重礼已成端绪。吾道之庆也。令人增气。愚爷前祭文及书状拜受送。尤幸尤幸。生尚此留滞。衰病日甚。此间怀抱。不敢向人道也。俟风和日暖。决意南归。庶可相从于寂寞之滨。而恐或未及于骏奔之日。馀祝为道加爱。以副瞻恋。
与朴君秀(壬子)
即日新正。伏惟孝履支胜。区区恋慕。如水滔滔。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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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居。再期已临。想追慕诚深。痛裂深增。远地思想。忧虑徒切。奉祖。汩没于忧患事故。每恨未克趋哭。辜负盛德。而惟以自慰者。祥期尚远。冀或有躬慰之路。上年夏末。第八弟不意横夭。继而有膝下之痛。人非木石。安得不腐心摧肠。自是以后一息虽存。百疾交作。加以老亲哀伤之馀。元气大败。日以忧扰度了。但孝仲,孝锡次第登第。衰门之庆极矣。而益不堪风树之痛。门户应酬。缘此益繁。无旷日抽身之暇。匍匐之仪。尚今阙然。平生分义。扫地尽矣。惭负何言。顷在庚戌夏。因吴佐郎行。凭付一书。未知能不为浮沈。得达哀照否。两地阻夐。奉拜无期。临纸于悒。只祝孝履珍摄。以终诚孝。
答柳季华(壬戌)
意表谨承惠翰。仍审道况有相。感慰交切。侄妇之病。亦已平复。尤喜尤喜。奉祖。伎俩依昨。无足为故人道也。醮礼已为卜吉。慰贺殊深。所教事。顷日弟果不无憾意。岂其相报如儿辈换索者然耶。亦欲往来外南久矣。谨当依示趋进。仍作商山之行。但金溪襄事在今廿五。若往彼。势似未及还。以是为虑。近当观势。因便仰报尔。西耗近闻梗槩。而爻象去益无津。不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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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仰屋。非面何可悉耶。
与柳季华(癸亥)
腊近庭梅。伏惟抚字馀道体对时珍毖。区区驰溯实深。仆一年驱驰之馀。又以接慰岛倭事来在釜山。日与卉服雕齿之辈周旋于樽俎之间。已是衣冠之辱。归期又未易卜。今年身厄不可说。前在庆州。见巡相及绣衣状 启。此何足为损益于贤兄。然相爱之间。慰悦之情。不能自已。人情良可笑也。只祝为民加爱。以副瞻仰。
答郭静甫(𡺽○己酉)
此来先见故人书。非眷厚何能尔耶。仍审山居静候珍毖。慰浣之馀。反增钦羡。但今来。谓与兄必得一场稳叙。毕竟计未入手。怅然奈何。玉胤并捷监试。而又占魁。足知兄静处训导之力胜于遗金满籯。奉贺无已。
答郭静甫
上年再见情翰。深感厚意。无以为谢。十年前陈迹。每入梦想中。令人耿耿。想兄亦同此怀耶。进修斋中。观物台上。溪山风月。尚今依旧。吾辈昔年之游。那得更续。已矣不见少年时事。浩叹而已。兄高卧山樊。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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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书玩理之乐。课进村秀。斐然可观。閒居事业。不为不富。奉祖。颠汩尘埃。已成一个村学究。少日零星收拾。今亦消歇已尽。每承来书劝勉。不觉赧然发骍。不知何时更资丽泽。以涤十年鄙吝也。不胜咄叹。
答吴翼承(长)
舍弟来。伏奉情帖。感慰良深。西溪之会。竟未得成。人间一笑难之句。信不诬矣。栗寺会话之未。正惬鄙意。须与汝升兄相约。先示佳期。至仰至仰。汝升有书。而此便忙遽。未得各修。须以此简递示之如何。顷见远南诸公。亦以为好。第恐佥兄之或为造物所沮挠也。须扫万勿负约。
答吴翼承(丁巳)
贵星来传去冬所裁书。满纸衷曲。宛接仪形。感叹之馀。慰沃良深。千里相阻。一字音信亦未能以时相及。不审迩间。体履如何。离家去乡。羁滞异土。松楸入望。庚癸费虑。自他人视之。似不堪其忧苦。想高明自得之乐。必不为外物所挠。固知忧患疢疾不足以累灵台方寸地。自此德弥高而道弥光。他日展布。不负素志。区区所望于吾兄者。止于此而已矣。仆经年异乡。两鬓尽白。所可慰者。时与达甫,远甫晤言开怀。君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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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升辈。不惟远在咸阳。仆之踪迹。不忍过稽山。彼亦不得历稽山而来。脉脉相望。无异在千里外。然时或因便相叙。犹愈于远隔风范。不可得一见者也。西溪胜赏。如隔弱水。此间情事。高明亦得以远谅之耶。舍弟关西之咏。在渠诚佳作。高明评许太过。此诚出于相爱间期待之至。而恐傍人窃笑也。寄来辉远书。令人击节。经年瘴海。与死为邻。而刚大不挫之气尚尔峥嵘。叹服无已。此书亦不可传播以添火色。看毕即箧之耳。
答权静甫
秋抄电奉。恍若一梦。既归耿耿。殆有甚于不奉之时。兹承辱帖。就审尊况万重。稍慰此怀。溪院学规。诸贤草定。已极详备。仆之謏闻寡识。何敢开口可否于其间耶。讲会卜日。因便一叙。亦自好事。当前期驰进。尊必先来相待也。当日恐无从容讨话之暇耳。龙游搜胜之约。终当不负。兄若有意。因相与联辔。得数日徜徉于烟霞寂寞之滨。则云树之思。庶可少叙于此时。翘企翘企。远甫已向银台否。达甫诸兄。近亦不得相见。可叹。
答郑康侯(维藩)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8H 页
昨暮自岘首归。情帖留在尘案。展读慰豁。何异对芝宇听玉屑也。因审学履有相。尤为慰浣。示来院事。生方困积谤。何敢开喙可否于其间。但当初移奉之举。特以叠设有所未安。渊源所系甚重。于二而去一。则屏山可无。而庐江不可不配。故不得已有移奉之举。昨日之会。生初岂有不参之意。行到半道。遥望苍江翠壁。物色依旧。而庙貌岿然。瞻慕无地。立马踌躇。不忍复入院中。不免中路回驾。今承尊教。始觉有未尽。非左右。何以得闻此言。诸友之谤。亦出于相爱之意。何足为恨。生近以亲癠。日事煎熬。悯迫可言。孝仲俄得书。数日后欲来云。来后当即通。望即贲然做一日团会如何。亲癠有间。早晚当负荆。烦为致意于诸友也。
答金甥以承
官人与苍头偕至。因得平安字。慰喜慰喜。仆奉亲如昨。而归思日切。秖为便养。尚此迟留。可悯。秋夕。以官故不能归省松楸。仍见诸所欲见者。尤可叹也。开月定欲勇往。未知此计之果能入手否也。
与孝仲(戊申)
献发多日而消息无凭。郁陶之怀。如何可言。即日。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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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何似。去冬寒事。比前特甚。薄被冷饭。生病可虑。千万慎旃。勿贻亲忧也。兄。慈候连安。诸弟皆无恙。幸幸。尚州通文。腊末上去。想已见之矣。君意以为如何。物议亦云何。兄意有甚不然者。倻老之疏。言似直矣。然安知其不出于俯仰揣摩之私。而以要日后之福乎。柳之罪显。郑之心隐。而其出于不正则一也。儒疏伸救。岂非过举乎。君既在其处。须极力沮塞。无为一道羞也。君之所见。与我必无异同。但恐为浮议所动。故缕缕及此。
答孝仲
光山人传平安书。慰甚。第审敏侄丧室。惊悼何言。诸儿皆经重病。而又失所恃。何以支活。尤可怜悯。闻欲率去云。岂不便当。然儿辈远路跋涉。可念。且城中痘气方炽。亦可虑也。况新经染患。其父岂欲送之君侧乎。季华丧室之馀。又遭此变。何以为怀也。兄意谓君秋初必来觐。今审仲秋始欲下来。势则固然。亦足怅缺。君去之后。慈候平安。昨闻讣伤痛。气颇不平。达夜呻吟。其症或似感冒。或似疟疾。可悯。今朝颇减歇。而又为行素。百般喻告。终不肯听。尤可悯也。明间欲更告耳。 诏使几时入城耶。收布及杂物。今始毕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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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或未及于期限耳。闻承旨叔父以问安使向西路云。万里原隰之役。非老人所堪。不胜忧虑。安荣诸弟。家皆粗保。而矢滩妹氏病饿欲死。慈闱大用忧虑。初欲迎来调养。而此中气势。无办得之路。可叹。客邸新接。凡百必窘。而不能相救。若送人马则虽不能囷载以送。岂无所补益乎。每念乡居弟妹之饥窘。而渠等不能送人。此处绝无人马调发之路。恬然恝视。无异路人。独享官廪。何能一匙下咽耶。
答孝仲(乙丑)
前书已达否。即见来简。就审无恙从仕。合况亦平安。喜慰如何。且闻又入乌府。而言责异于他职。古人不可惜身。不可近名之语。尤当佩服。况新经大乱。朝政民瘼。可言者不一。未知将何以仰裨维新之化。而少答擢用之 恩也。但审邻近有痘气。忧念不浅。南乡痘气疠气在在炽盛。五美诸儿奔避四散。而矢滩妹氏。穷苦之中。又得染疾。虽云退热。厥后消息。不得相闻。可怜可虑。大源事。闻来酸鼻。注书嫂。羸惫之馀。叠遭大故。尤可虑也。遁谷叔父。失禄家贫。贡虑可喻。官寒路远。不能仰助救穷之资。可叹。清阴戚丈。新承宠擢。两劄所陈。差彊人意。可慰。兄在南平数月。昨始还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9L 页
官。诏使时杂物。今始毕送。得无获罪于 朝廷耶。兄不欲久留于此。君若得岭南一州。则兄当决意赋归。未知君之能做便邑否耳。仲润近与兄偕来。颇慰庭下孤寂耳。郑文仲已作古人云。惊悼何言。不但年与材俱可惜。愚老之遭此逆境。亦岂天道之所宜尔耶。思来不觉哽塞。南中诸丈诸友并无恙否。便忙不能遍作书。当俟后便耳。
与孝仲
前去书。想已关照。即今已到庭下否。瞻恋不可言。兄来此几月。毕役未涯。兹于大忌。不得进参。痛泣如何。他无参祭人。尤用罔极。惟恃君之必来。而远地人事。有不可必。亦可念也。月前得仙源戚丈书。言首揆颇留意于收用人材。于君深有推重之意。以为台阁新进中第一人云。未知君将何修而可以应异日之需也。公私职务。虽或无暇。而必须亲近书册。常常体验。以为仕学两优之资。无以劣兄之废学无成为可效也。荣安两乡兄弟亲旧。并无恙否。五美不远地。疫气大炽。七弟何以为之。可念。
答孝仲,孝彦,孝锡(延祖)
三承问字。已审佥旅况平安。慰既深矣。馆人之来。得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0H 页
见佥书。因悉五弟巍擢龙门。一家之庆。如何可言。而孤露之痛。到此尤增。慈闱慰悦之情。特出寻常。吾兄弟九人中能尽孝亲之道者。五弟先得之矣。但彦之讲未讲。时未闻知。纡郁方深。然更思之。两人俱中则幸矣。虽或不利。何可叹也。到门之期。当在何间。如有来便。示及为望。兄年未老耄。而精神昏耗。志虑颓惰。加以疾病侵寻。忧挠度日。时对书册。欲收拾旧闻。而如漏器盛水。留贮不得。必将为老而无闻之人。可叹。惟望佥君益加策励。上以慰亲心。下以扶门户也。先君绩学种德。阏而不施。其报必在后人。佥其勉之。海嵩尉(尹公新之)及李佐郎子敏皆有食物于亲庭。亦须往谢。吾辈自前阔于人事。以致众怒不少。亦自取之矣。何可不尽在我之道。而怪人之与我凿枘也。诸儿皆无恙受学。龙儿归杯洞已久而未还。可怪。
与诸弟(甲辰)
何样佥况。悬恋不已。兄无恙到九潭寓所。慈候平安。幸幸。但来后漠不闻消息。耿耿此怀。何可形言。且念君辈便于姑息。閒游度日。则岁月不留。学业日荒。后虽有悔。噬脐无及。望须刻励笃学。以振起颓门为期。毋负老兄之望。想孝锡必不待兄言而自知刻励。至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0L 页
于不勤诸昆弟。亦可相与劝勉。不使荒废其业也。先君一生种德。不幸早世。天道有知。必有食报之日。佥君岂不夙夜慥慥。以思立扬显亲之道耶。况偏慈之日夜期望于君辈者又何如也。念之念之。
与孝吉(庆祖○己巳)
正郎去时有书。想未及见矣。即今未诿合况何似。悬念不已。兄。二弟去后尤极凉凉。且两勋宰齮龁益甚。始欲枳之台望。竟又防之馆选。吾年逾五十矣。非不知升沈通塞自有命分。而但世路险巇如此。士君子岂可低眉屈首。随人作惨舒耶。姑俟春开日暖。当挂冠南归。决不可久作风尘客也。芝峰数日前得类中之症。不通言语。其终未可知也。公私不幸。何可尽言。客囱呵冻。书未悉意。
裁书后参下政目来到。君以副望除童蒙教官。 天恩罔极。下人即刻来言。来月望前。必须上来。可以无事云。望须趁速治行。及期上来如何。芝峰即日捐馆。经纶器局文章学识。那可复见于今世耶。痛惜之怀。不但以平日事契之厚而已。诸弟前未及别修。以此书递观。
与孝锡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1H 页
开月既望。生员及诸弟曲江之游。已为约行。君亦不可不来。近见君之所制。颇有病于务欲奇健。而反有不切不顺之弊。岂今已自觉之耶。大抵文者只是明理达意而已。圣贤文字。何尝有奇僻险绝之语耶。舍目前平坦之路。驰骛于崎岖曲径。乃外家骚人之文。而非儒者之文。君当知所取舍矣。
答孝锡(壬子)
续见前后三度书。备悉迩来调况。慰慰。但见君书辞。足想君心火极重。颇失调摄之道。为之叹虑不已。积年之病。苟非铁石之肠。安得不用虑。然以君之言。察君之心。则颇非识理者之为。不料君如此也。疮处之大溃。势所然也。凡物侵之太甚。则必不安稳。反生怒气。况唇吻至紧之地。连用毒药。安得不溃烂乎。以吾所见。则不宜如是也。然核气已衰。此实吉兆。安心静虑。缓以治之。姑舍峻剂。则自然可差。君岂不见张文潜药戒乎。凡病欲速治者。非达者之事。且闻之卜说。则冬前似难快复云耳。仲弟当于十八九到门。君若于其前到此。则虽不可终日同参。亦可以暂呈双庆。岂非幸乎。但虑受针未久。劳动远来。恐似有害。须十分商量处之。兄今日定欲驰进见君。而第以到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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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凡具未措。且君望间出来。则相见不远。故姑停之。而先送人探问尔。君若不可来。则过到门后即当往见尔。
与孝修(念祖○己巳)
入城廿馀日。不得闻家乡消息。此间怀抱可想矣。即惟合况何样。遥念遥念。兄粗保昨状。进士今番东堂别试皆高中。子章亦得之。今见右道榜则松甥又中之。一家之幸如何。但君既失于荣川。又不往宁海。未知新宁得失终如何也。然得失有命。不可以此留作方寸上忻戚。以君雅识。岂不能办得内外轻重。但老兄之缺望则深矣。叔京来共山居讲讨否。每想洛滨鹤岫之胜。恨不得与诸弟诸友踏逐云月。评品花竹。令人自笑自愧。
答子时宗
汝书之至。知眠食如昔。慰喜可言。但闻汝眼患稍甚。惊虑惊虑。此必汝不能谨慎所致。老父忧念。汝岂尽知。须各别谨身。安心息虑。优游自便。但将平日所熟书。杜门静坐。闭目缓诵。咀嚼意味。则可以助养清明之气。消瀜吝滞之心。此古人所谓病中治心法也。亦不须勤读以伤眼力也。
答子时宗
曾在南平。屡见汝书。而皆未之答。怅恨怅恨。且审避痘往川前。仍往青祀云。深峡少人事。非但便于避痘。须逐日闭门扫榻。与诸少伴讲讨一部书。文义烂熟咀嚼。以为受用田地。则其效未必不胜于读书也。汝妇闻好在。勿以为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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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子时宗(戊辰)
书到。知汝及儿辈皆好保眠食。慰慰。但闻汝颇欲读书。岂不是好消息。但恐伤眼力。且费心神。汝何不念老父之意。而役心劳神于此耶。饱食逸居。无事度日。亦甚不可。须取陶柳五言。李杜长篇及濂洛诸子诗。勿为趁限贪多。日诵数篇。时时吟咏玩味。则可以陶泻性灵。发舒精神。岂不为治眼之一助耶。
寄从子时敏。兼示时宗
时献来。细闻汝等好在。慰慰。此亦姑如昨。贼徒既和将退之际。我国将士以为无虞。咸聚于金郊溪边。贼不意掩袭。诸将十七人被虏。副元帅郑忠信南北兵使及申景瑗等。尤其表表者也。讲和之后。乃敢如是。其无我国甚矣。厥后撤归与否。时未详闻。然已为饮血。似必退去矣。 国辱至此。而庙谟一向恬嬉。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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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忧。将有不可言者。古人所谓宋以和字自误者。不幸近之。令人愤惋欲死。儿辈更闻西报。欲于念后晦间送人马率来。而事势相妨。故姑迟迟耳。
答从子时任
汝舅氏来。得见汝平安书。慰喜当如何。汝久在川城。想有所得矣。日月如流。岁不我与。愿勿浪游。勤力学业。以副一家之望。我久留旅榻。已极酸苦。况今掌令,正郎相继下去。客中怀抱。尤用怅惘。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记
  
忘窝记
吾弟孝仲仍旧搆刱静室二间于悠然堂之东偏以为散居颐养之所。因名之曰忘窝以寓意焉。余讶而问之曰。古人有以思字名亭者。示不忘也。今此名窝之意。与古人相反。独何欤。至如范文正居庙堂则忧其民。处江湖则忧其君。是进退不忘其忧也。孔子曰。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是死生不忘其义也。推此类也。君子之处身行事。凡百施为。皆思合理而中道。念兹在兹。曷尝顷刻忘也。吾弟之以忘名窝。不几于习忘乎。仲曰。吾所谓忘。盖其可忘而不能忘者也。非欲与不可忘者而并忘之也。噫。恩雠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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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吾不能释然。荣辱可忘而吾不能脱然。以至凡物之可喜可怒可爱可恶可哀可惧可忧可乐可是可非者。又纷纷胶扰于胸中。则吾安可不以忘自勉乎。吾以是名吾窝以自警。庶乎贫贱而忘忧。富贵而忘势。将尽忘向之所不忘者。茫然无思。昏然无虑。超乎造物之外。遂至于物我相忘之域。则凡物之可忘者。虽欲不忘。得乎。其视留心于造物之内。劳思役智。计较毫发。以丧其真者。其得失何如也。若其在家思尽其孝。在国思尽其忠。凡处己行事之际。思尽其义者。吾虽不敏。素所自勉。余乃闻言悟意。多其所已得者。而勉其所未至。更为之说曰。昔我先君子卜兹堂。命名曰悠然。吾弟忘窝之意。盖本于此乎。然寓意于忘。似不能自然。恐不如悠然字自有中和浑然底意味。宽閒淡泊。暤暤熙熙。当户之南山。出岫之閒云。倦飞之归鸟。足以全吾乐而养吾真。则又安事于忘乎。吾弟其庶几乎。仲曰诺。吾将勉之。兄其为我记之。于是乎书。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祭文
  
祭西厓先生文(丁未)
恭惟先生。天挺英姿。日新心学。家传忠孝。道溯濂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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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归有所。益加磨琢。涵养既久。践履斯笃。清脩之德。简贞之操。馀事文章。卓尔所造。独善非愿。兼济有道。弱冠封疏。功荗辟异。逮登鹏程。志切致治。翱翔翰苑。出入台阁。几岁帷幄。一心启沃。中年奉使。咫尺 皇威。特立彤庭。抗论朝仪。同僚竦叹。礼部兴咨。东湖休暇。 北阙献替。千官矜式。百揆勉励。化隆梅阁。颂腾棠阴。名高乔岳。望重南金。手握文衡。振起颓风。身都将相。用舍惟公。小人所惮。君子攸依。安危系身。消长由己。 璿源被诬。昭雪国耻。士林遘祸。默夺邪议。诚深赞扬。治拟文明。乾心不吊。大乱俄生。洪流板荡。拯济何人。惟公奋义。誓心扶颠。经营四方。夷险一节。重兴洪伐。孰非公力。苍生无禄。杜宇天津。萧然一室。洛江之滨。规模当世。指南后学。纷纷楚咻。讵损公德。谓公再起。万手加额。天胡遽夺。百身莫赎。高明之学。栋梁之姿。今其已矣。号慕曷追。爱君忠恳。忧国危忱。临终有表。益想公心。鲰生庸陋。获近门墙。钻仰徒勤。学未知方。前冬展谒。诱掖丁宁。曰我先师。海东考亭。斯文未丧。大集虽成。只字尽录。汗漫难读。思将撮要。别纂一帙。申申诲谕。春以为期。言犹在耳。公独何归。道今坠地。天亦难谌。无人黄阁。有泪青衿。日月流迈。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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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临。谨荐菲薄。用寓衷情。精灵不昧。冀歆哀诚。
代屏山书院儒生祭西厓先生文
呜呼。先生而至于此耶。天生先生于 圣主图治之日。出入帷幄。正色立朝者三十馀年。则其生之也固非偶然。而天夺先生于 国事危乱之后。使不得终究大惠。措一世于泰和。则其夺之也又何亟也。呜呼。天之予夺。莫非时运所关。而先生存没。实是消长攸系。则其如国家何。其如苍生何。人之贤愚。何所权衡而轻重焉。事之是非。何所质问而辨别焉。此则已矣。斯文何托。吾党何依。呜呼痛哉。先生以高明之姿。温润之质。早受家庭之训。晚得退陶之传。践履日笃。深造阃奥。和而有不流之操。清而有优容之量。此先生之所以为先生。而非流辈所能窥其涯涘也。惜乎以如是之德业。值如是之遭遇。宜其功烈之盛无让于古之君子。而使先生卒不能大试其志。晻昧以没。则天乎人乎。孰使之然也。呜呼痛哉。往在己庚年间。祸延士林。先生特立危朝。尽心匡救。罗织之祸。不至大肆于南中。迨乎壬癸之后。贼屯疆埸。先生的见时势。克审机宜。鸱张之贼。竟致捲还于东洋。其周旋筹画。固非常情之所可测。而呶呶齿舌。不能无憾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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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彼岂足以知先生哉。清文足以焕猷。廉操足以励俗。此举世之所称美先生者。而特先生馀事。非先生之蕴也。呜呼。先生居洛且十年矣。精神气力。不以年高而少衰。乔岳重望。不以进退而少替。庶几复起。再翊休明者。此诚朝野之所拭目。而大厦未扶。梁木先摧。人固不奈何。天亦何心。呜呼痛哉。先生视疾。自去冬而迄今夏。日月不为不多。沈绵不为不痼。而惰慢之气。不设于身。忧恼之心。不形于色。至于大革之后。恳恻陈疏。忠君忧国之诚。眷眷于死生之际。将尽之日。遗训家庭。不过为善二字。而从容易箦。神气不乱。此实出于先生平昔之所养。而世人之所未及知者也。呜呼。先生之德。观感于人者。不止于一乡一道。而源源门下。面命耳提。教养之恩。视一国而尤深者。莫若吾州。而况本院去先生门墙最近。藏修之规。作成之方。莫非指导中做得。则吾党之栖息于此者。其景仰之诚。痛慕之忱。视一州尤万万有倍焉。翠屏岩岩。洛水沄沄。前斋后堂。左图右书。此先生平日养育诸生之地也。不知先生之灵庶几徜徉于此中间否。羹墙之间。徒切爱慕之心。而皋比之下。不闻警诲之音。呜呼。先生宁忍于此耶。某等半世亲炙。得免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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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归。一朝山颓。遽失依归之地。云亡之痛。岂止为邦国而已。
祭金柏岩(玏)
惟灵。天挺英姿。气禀纯刚。早游师门。馀事文章。一夕鹏抟。云霄万里。契深鱼水。庶几至治。霜台謇谔。玉堂论思。士得矜式。国有蓍龟。嗟时不淑。贤相去国。特立颓波。公独正色。一封危忱。满纸琅玕。士类气增。奸谀骨寒。空言莫补。天耶人耶。两路甘棠。二城弦歌。才非百里。再入脩门。白首峨冠。责在于言。适当孝理。国有变礼。举朝披靡。畴敢献替。惟公抗论。不惮犯颜。遂被 恩谴。岭外湖山。身轻一叶。名重双金。公馀探胜。万二千岑。秋风忽起。卷怀其徐。仙区一亭。左右图书。十载林泉。二忧君民。琴尊自娱。若将终身。谓公复起。万手加额。 邦家不天。何夺之速。士失宗师。国无柱石。万事已矣。再期将临。鲰生何知。世眷特深。夤缘出入。垂二十春。某水某邱。叨陪后尘。今焉至此。涕泗无从。敬奠菲薄。冀歆余衷。呜呼哀哉。
祭金云川(涌)
惟灵。圭璋今质。兰雪清风。早岁蜚英。夙夜在公。铨曹玉署。乌府薇垣。惟思尽职。莫念雠恩。直道难容。外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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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悬。庭留梅鹤。箱乏金钱。骊江秋晚。莼鲈起兴。投绂归来。白云形胜。依旧溪山。人非物换。达人知命。理以自遣。婆娑初服。激昂晚节。一疾不起。天意难诘。邦其殄瘁。匪我私忧。顾余无状。叨忝从游。故人稚子。贤胤损友。通家分义。愈往愈厚。去夏承诲。令人起敬。喜公未衰。吾党之幸。何知此日。永诀幽明。临江一哭。孰知余情。恭蒇菲薄。冀歆微诚。呜呼哀哉。
祭五弟孝锡文
呜呼。余季之辞北堂离兄弟弃妻儿。而入泉里者期已再矣。仪形漠然。影响无凭。此生此痛。将与天地而无穷极矣。孝亲忠君。是君素志。而硎刃才发。鸡梦遽催。万事已矣。此痛何极。呜呼。君之温粹之资。英明之质。孝友之性。远大之器。刚直之操。端方之行。余将谋诸兄弟。志于墓铭于碣。垂之千万岁而不泯。今不暇一二详悉于尺纸之上。呜呼痛哉。呜呼痛哉。惟幸孤儿禀质超凡。赖慈闱与寡嫂扶护养育。渐向完实。他日长成。立扬可期。君之积德。虽不能受报于身。将见垂裕于后。君其知耶不知耶。呜呼痛哉。呜呼痛哉。余之负余季多矣。君病数年。救药不诚。终使君横夭。君之初终。余不得凭棺而殓。君之永厝。余不能临圹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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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今将丧毕。余又系官于朝。不得与于诸兄弟哭奠之列。此生此痛。将与天地而无穷极矣。呜呼。千里缄辞。以寓一哀。拜虽代手。哭不借声。庶几英灵鉴此心曲。呜呼痛哉。呜呼痛哉。
祭八弟孝承(述祖)
呜呼余季。汝何归乎。有兄有弟。若妹若侄。咸在亲侧。以供晨昏。独汝飘然长逝。脱然如遗。呜呼余季。胡忍于此耶。慈闱平日。悯汝早孤。辛勤抚养。望汝长成。及汝殁后。伤痛过度。水浆罕御。哭泣无节。体肤日至于嬴弱。元气日就于惫败。浑舍罔极之忧。不止于痛汝之夭。而汝独冥然不闻。漠然不知。呜呼余季。胡忍于此耶。呜呼。一生一死。莫非司命之所造。而颜夭蹠寿。无可奈何乎天。则余何忍谓汝之忍此。而不归怨于苍苍者乎。已矣已矣。痛哉痛哉。念汝禀性温粹。处己端静。洒扫应对之外。惟以学问为事。年未弱冠。行称乡党。谓汝终必立扬。扶持门户。庶几上报鹤发鞠育之恩。下副鸰原爱重之望。呜呼余季。胡遽至此耶。李白醉倒波心。王勃堕身蛟涎。彼亦有以自取之矣。今汝无古人自取之失。而有古人横罹之变。天乎天乎。此何理哉。余之西征。别汝于龟城。及余之到良才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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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汝六月十一日书。乃同月十八日也。岂知汝之死实在于其翌日也。呜呼。龟城庭下之叙别。良才驿馆之见书。是余与汝幽明之诀。而无穷之痛。直与天地相终始而不可灭。汝亦知余之悲乎。余与汝作兄弟于人世者十有七年。无一分教养之益。又远在千里外。救药不及。敛含不亲。追到故山。殡已数日。一哭长痛。万事已矣。念汝年已长头已冠。宜有室有嗣。而今汝之死既非其命。又无妻子可托后事。以理推之则是亦天也。而以人事言之则责实在余。痛割之情。容有极乎。自汝之逝。已踰月矣。汝之声音。在余耳边。汝之容颜。在余目中。而汝之仪形。未曾一入余梦里以接平生之欢。岂汝之念余不如余之念汝而然耶。抑汝之精灵周流飘荡乎冥冥昧昧之中。自与人世间不相知不相接耶。幽明之理。余未克知。而摧裂之怀。与日俱积。呜呼痛哉。吾兄弟以今月二十四日。将汝体魄安厝于高祖参判公兆域之下。距先考坟垄未满十步。想汝先诸兄弟得拜严颜于地下。将复作平日融融之乐。在汝似无所憾。而终天罔极之痛。到此而益深。汝其知耶不知耶。呜呼。即远之期。只隔一宵。万古之别。此懹如何。挽汝而不见汝之留。酹汝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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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汝之飨。已矣已矣。痛哉痛哉。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祝文
  
龟江书院柏岩金先生常享文
功存卫道。志切扶纲。乡薰其德。没世不忘。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家训
  
书奉先仪节训诫时宗。仍示后昆。
我家世袭衣冠。追远之诚。奉先之礼。为世所称。不幸先大夫早世。至于不肖。家贫诚薄。奉先无状。夙夜悚惕。不宁于心者。三十年于兹。不幸先妣夫人又下世。三年之后。诸兄弟父母在世时所分授若干奴婢些少土田外。馀存只奴婢四口土田数顷而已。诸兄弟相议。尽属宗家。盖悯宗家穷不能奉祭。欲以此稍赡宗家之力也。其意至矣。呜呼。奉先之事。岂在田民之多寡哉。余思之。孝子慈孙稍知奉先之义者。岂待财力足而后尽其诚哉。若其悖子孱孙不知奉先之为何事。则虽有财力。亦无益矣。第念孝子慈孙固不可易得。而悖子孱孙亦岂常有。若其中人以上。苟有财力足以供祭祀。则必不敢忘先人之托。而忽追远之诚。此余所以眷眷于此也。兹添出余所使唤若干奴婢及土田以补之。愿余子孙。览此诫辞。体余训意。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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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有诚。祭祀以礼。无忝于祖先家法则幸矣。田民并录于左。子孙世世相传于宗家。勿分勿添。奴婢所生。久或耗损。不满此数。则随力添补。如或蕃息。其数渐多。三十口前。亦不宜分。至于四五十口。则宗家自择稍实者三十口。其馀分执亦可。宗家因此或至稍赡。则祭祀亦当尽诚加丰。岂不幸哉。代尽之后。亦勿分田土所出奴婢贡膳。宗家主掌代尽先祖墓祭。每年春秋。精备设行。子孙如或不遵余训。奉先不诚。则门长及宗人相议责罚而勉教之。然而不悛者。岂吾子孙哉。祭祀节目。书于纸末。并宜览察而遵行。无侈无损。不怠不废。克念余托付之意。诸兄弟皆着署。垂示后世。区区之意。并宜谅之。
祭祀节目
每年田土所出。丰年则三十石。中年则二十五石。凶年则二十石。秋成别藏于库。四仲享祭时量数四分。以为祭用。肉价则奴婢身贡及家内措备。每祭木三疋。用下太二石。粘租二石。果末十斗。曲十圆。亦别藏以为祭祀时所用。正至朔望及俗节茶礼。自家随便设行。尽诚为之。而酒米则别藏谷中。量宜除出用之。
一。四仲祭物品数。(家内非有疠疫。不得废。)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8H 页
每一位。盘床共一卓。饭羹各一器。面饼各一器。汤五色。炙一器。鱼肉并各十五串。果一器。实果四色。
一。正朝冬至茶礼品数。脯醢各一器。实果各二器。蔬菜各一器。炙各一器。每一器五串。汤三器。
一。朔望茶礼品数。菜果脯醢。随所备设行。
一。俗节茶礼。(如三月三日。九月九日。流头等节日。)脯醢菜果。时物随所备设行。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行状
  
先考朝奉大夫行山阴县监府君家状
先考讳大贤。字希之。姓金氏。丰山人。七世祖讳安鼎。仕丽季。官至奉翊大夫三司左尹。子讳子纯。启功郎军器寺直长。 赠通训大夫通礼院左通礼。子讳从石。早世。 赠通政大夫兵曹参议。子讳徽孙。通训大夫珍山郡守。 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是为先考高祖。曾大父讳杨震。嘉善大夫工曹参判。宏材硕德。为一世所宗。人皆拟以公辅。尝忤权奸金安老。及长谏院。极论驸马金禧第宅踰制。禧安老子也。安老用是益憾。极力挤摈。遂不售于时。王父讳义贞。以文章节行名于世。登第未月。选补弘文馆正字。安老恶之。及为正言。触忤转深。奸党忌公刚直。又怂恿交搆之。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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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安老所陷。终身坎轲。考讳农。有雄材伟器而不售于时。家贫禄仕。官至中训大夫掌隶院司议。妣淑人安东权氏。奉列大夫军资佥正讳镒之女。以嘉靖癸丑二月初七日生先考。生而岐嶷。气度浑厚。方在髫龀。人皆以大人君子期之。既成童。游于学宫。堂长有欲试诸少年器量者。方食。约曰。今日尽食者当有罚。诸少年皆不敢尽。先考在席末独尽之。若不闻也。食已。即通于家。令办酒食来。诸少年惭服。识者已知为非常矣。癸酉。丁内艰。年甫弱冠。终鲜兄弟。襄葬独自营办。诚礼备至。罔或欠缺。乙亥服阕。家贫亲老。黾俛举业。壬午。中生员试三等第二名。自是之后。屡捷乡解,汉城试。辄不利于覆试。士林惜其屈。而先考不以介怀。辛卯冬。司议公终于京第。先考奉柩还丰山旧业。壬辰春。返哭于堂。作庐于墓下。朝夕哭省。风雨不废。其年夏。倭寇猝发。兵锋所及。举国糜烂。先考奉几筵奔窜太白山下。朔望奠具。竭诚以办。虽仓卒颠沛之际。未尝废。甲午服阕。自是无意于世事。居閒养真。若将终身。李汉阴,德馨,金柏岩玏在铨曹交荐。乙未。除省岘道察访。省岘在贼路初头。时贼尚屯海上。先考始至任所。满目蓬荻。人民孑遗。而厨传驱策。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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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然。先考招集散亡。抚摩以仁。一毫之利于己者必去之。一事之不便于吏卒者必革之。苏残之策。靡极不用。沥血封疏。历陈弊瘼。 朝廷颇采施。吏卒益蒙其赐。遂使凋弊之驿。得为稍完之地。瓜满递归。吏卒如失父母。相与谋竖碑路左。颂清德铭遗爱。愈久而愈不忘。至今故老过碑下。或有瞻拜而流涕者云。戊戌。授司䆃寺长不赴。其夏。除尚衣院直长。亲旧咸劝之往。遂赴京师谢 恩。时邢军门玠方驻节城中。 朝廷设接待所。先考兼察郎厅事。尽心奉职。晨夜供剧。己亥。军门班师。先考以勤劳升叙。除礼宾寺主簿。秋。南归荣川。为伊山山长。以为儒者之业不宜专用力于词章记诵之末。遂大会儒生。讲小学书。诸生或因事出入。不能卒业。先考终始惓惓。毕讲不怠。辛丑。除山阴县监。县经兵火。文庙邱墟。未克重建。先考下车初。慨学校颓废。首招谕境内士子父老。刱立圣殿及明伦堂。斋房厨庖。靡不备具。以守护无人。除出官属若干。以为养士之具。因劝励诸生。振起文风。居官廉谨。为政平恕。奉公以诚。自奉以简。衙属至不免寒饿。或以难堪为言。辄曰。汝辈在家。能如今日乎。再从兄挺贤适过县入衙内。见四壁萧然。诸儿啼饥。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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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何乃自苦如此。先考但一笑而已。听讼。参以情法。断以公明。抱屈者亦服。莅任未期。治效大著。观察使李时发褒其政绩。 启闻于朝。自 上特下升叙之命。事未及施行。在治所遘疾。一向沈绵。自知不起。遂出就外馆。裁书亲旧。辄作诀语。而神色扬扬如平日。及卒。箧无馀衣。敛殡之具。县之士人吴长,权潗,朴文柍等解衣而襚。成礼以殓。呜呼痛哉。是壬寅三月十一日也。春秋五十。以其年八月十六日祔葬于参判公墓左子坐午向之原。呜呼。德宜有位。而栖栖于一县。仁宜有寿。而竟啬其遐算。天道难谌。果若是乎。先考天姿恺悌。德量宽裕。荣辱不关于念。喜怒不形于色。方其待人接物之际。和气蔼然。及其论事理决是非。公私义利之辨。昭然若日星。性又好士。闻人之善。心诚好之。必托以道义之交。见人之恶。必先责喻。若能自新。则不念其旧而与之。宾客每至。辄开青眼。苟可与言。虽年辈不伦。便忘形款晤。是以。乡人之善者。心悦而诚服。不肖者亦知敬慕而不敢怨。士无贤愚少长。举皆心醉而愿游其门。辛参判庆晋相知最深。晚年叹曰。吾尝怪金某有厚德而不享其福。闻其子孙众多云。天之报施。或在于此乎。尝与侪辈会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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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一人任气猖狂。语侵贤相。颇肆慢侮。先考正色责之。其人素桀骜不屈于人。是日闻先考警责之辞。即负荆伏地惭谢。其见敬服于朋侪类此。友人有素相切者。中年不幸病癞。亲戚故旧莫不厌避不见。先考往来顾问如旧。至于相对饮食。无异平日。或疑而问之。先考曰。斯人之有斯疾。非其罪也。吾何忍负平素相许之谊。而绝之于疾病死生之际乎。其人常感泣。语其家人曰。汝辈宜以事我者事金公。至今其家子弟父视之。尝曰。人之穷达祸福。莫非命也。凡事听天。不容营为。方寸之间。无毫发计较之念。诸儿学业。亦不程督。任其勤慢曰。只在渠辈才不才如何耳。先妣尝诫诸儿曰。念汝先君忠厚谨慎。朝廷得失。耳若不闻。人之长短。绝口不谈。人或讦人之阴私。便戚頞不悦。不愿闻子孙好议论妄是非以取谤召闹。汝辈其有能体念者乎。先考有舅氏尝因病失性。喜怒不中。少拂于心。辄肆慢骂。虽尊于己者不饶。先考待之尽其道。舅亦未尝以暴怒悖语加之。至于财利之间。益多难处之事。先考怡然处之。终不失其欢心。比屋而居三十馀年。人无间言。先考有庶弟数人。失其家业。依于先考。当乱离饥馑之际。父子不相保。先考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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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诸弟。终皆成长。庶弟有数口婢。亦不能自存。将转沟壑。先考除家中食而并畜之。待庶弟有室而后授之。庶弟赖此得成家业。壬癸之间。干戈满地。饿殍相望。时先考在荣川第。荣于道内为稍完之地。四方流丐之人。辐辏于此。先考每见乞人到门。辄恻然矜悯。家虽朝不谋夕。而苟有升斗之谷。必分而与之。时列邑设赈济幕。例委于监官下吏之手。只有空名。而流民未蒙实惠。先考请于郡宰。自干其事。遂设幕于门前数十步许。晨夕躬造其所。饘粥之具。必皆亲捡。是岁疠疫大炽。饥民率多经病。呻吟之声。四面而起。人皆畏避。先考亦不以为虑。惟恐其不及赈救。不啻若慈母之保赤子。赖以全活者颇众。其爱物之仁出于天性如此。幼时在壮义洞第。受学于邻居一名宰。既长。归南中。庚寅年间。因乡贡至京。时右宰方秉铨衡。一时士类争趋进焉。或谓先考曰。公于某宰。世分最深。况会有一字之恩。何不往见。先考曰。此人负一时重名。位至宰列。布衣寒士。何敢遽至其门。其避名而自重如此。尝搆堂于龟城之第。命曰名悠然。盖取陶靖节见南山之义。可想其雅赏之所在也。自述己志。以为堂记。其词略曰云云。又以短律咏怀。名公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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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有酬唱。晚岁常居此堂。优游啸咏。乐而忘忧。乡人往往载酒而来。便欣然相对。畅叙幽情。尽欢而罢。素乐山水。其在山阴。爱镜湖换鹅之胜。公馀拄笏赏玩遣怀。时招邑中佳士。作习池之游。逍遥觞咏。超然若遗世也。先考于书无不涉猎。而酷好班史。手未尝释也。为文。力去险怪妖艳之态。辞简而健。理胜而达。其体制往往凌驾古人。尤长于书疏论记等杂著。为诗虽不用意于声律对偶之工。而吟咏之间。自得于性情之正。慨然有感古之意。渊然有閒居之趣。非区区雕篆者之所能窥其涯涘也。至于科场之文。非意所存。而高捷文围者亦多矣。一时战艺之士。咸推以为首。其终见屈于有司者。天也。居家节目疏阔。不以生彦为念。薪水屡绝而晏如也。居官综理微密。不以小官为卑。随其所在而尽职焉。居乡三十馀年。乡党翕然尊慕之。及其捐世。相与叹惜曰。善人亡矣。善者将何所劝。恶者将何所惩云。妣令人李氏。系出全州。孝宁大君七世孙也。曾祖讳薱。通训大夫龙冈县令。祖讳楫。嘉善大夫全州府尹。考讳缵金。忠义卫修义副尉。先考年十七。聘李门。时府尹公年七十馀。每见先考。必冠带而禯貌之曰。吾平生阅人多矣。未有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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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者。异日必为大人君子云。先妣禀性仁慈。气质明淑。事先考三十四年。在家在官。拜多内助。后先考二十五年。而卒于男奉祖治所益山郡。享年七十二。以其年四月二十四日。归葬于司议公墓后酉坐卯向之原。去考茔域二百馀步。益先考之墓。地势偏窄。不得为同茔之制也。呜呼痛哉。生男九人女四人。男长奉祖。文科益山郡守。次荣祖。文科司宪府掌令。次昌祖。进士。荫补 昌陵参奉。次庆祖。生员。次延祖。文科承文院正字。次应祖。文科兵曹佐郎。次念祖。次述祖。既冠而夭。次崇祖。进士。女长夭。次适生员李义遵。次适忠义张友程。次适士人金起秋。奉祖生一男三女。男时宗。女长适金是榅。次适金熙。一幼。荣祖生四男四女。男时翼,时敏,时忱。一幼。女长适徐准履。馀幼。昌祖生五男四女。男时准,时宪,时衡,时圣。一幼。女长适柳元庆。次适崔尔厚。馀幼。庆祖生三男一女。男时卨,时尹,时说。女适孙会宗。延祖生一男一女。男时任。女适权硕忠。应祖生二男四女。男时行。一幼。女长适金钻。馀幼。念祖生一男二女。皆幼。李义遵生一男二女。男尔松。女长适金是矩。次适金黯。张友程生一女。适进士李尔樟。金起秋生二男一女。男孝曾孝闵。女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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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发。时宗生一男一女。金是榅生四男三女。金熙生一男。时敏生一男二女。时忱生三女。徐准履生二男一女。时准生四女。柳元庆生二男二女。崔尔厚生一男。时卨生一男三女。时尹生一男。孙会宗生一男一女。权硕忠生二女。金钻生二女。李尔松生一男二女。金黯生二男。李尔樟生二男三女。金孝曾生一女。柳元发生二男二女。先考侧室有一女适郑大鹏。庆祖有妾男一妾女二。皆幼。先考男女孙曾拜一百一十一人。呜呼。先考下世。二十七年于兹。而墓隧尚阙显刻。此实不肖之罪也。况既受诺于先生。而犹未克毕蒙至惠以贲泉壤。此尤不肖之罪也。今则先妣又下世。子孙比前稍多。前状所录亦多疏漏。故谨更记言行履历世系子孙。恭申虔请。冀赐览察。天启八年戊辰正月十七日。孤哀子奉祖。泣血谨状。
鹤湖先生文集卷之三
 殿策
  
[官制]
 王若曰。官制云云。
臣对。一介小臣。半世忧时。尝念 圣君在上而群工旷职。晨兴废飧。夜寝忘寐。窃自隐忧于心。而不敢以闻于人。今造昕庭。叨奉 清问。睿念攸轸。实臣所忧。噫。一言兴邦。其在今日。敢不昧死一披肝胆。臣伏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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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策曰。古之官制止抑何官欤。臣圭复再三。不胜陨越于下。臣闻天工人代。载于虞书。建官惟贤。著于周宫。益君非庶官。无以共理。官不得人。罔以致治。设官分职。夫岂徒然。虽然。为治莫急于得人。而得人要在于修身。欲致其治者。可不知所本哉。稽之于古。鸟纪云师。逖矣何论。唐虞盛际。明良相遇。九官协恭于内。四岳赞治于外。则当时制官致治之盛。臣何敢容喙焉。降及后世。太尉,丞相其尊相侔者。西京之制也。总揽权纲。不任三公者。东汉之法也。一时施措。虽有其意。而苟焉而已。不须议为。至于唐宋之世。平章中书也。仆射枢密也。言其设官之意则班班可见。而究其任用之实则蔑蔑无闻。臣耻向我 圣明覼缕也。伏愿 殿下法隆古而益轸任官之道焉。惩后世而益勉用人之方焉。臣伏读 圣策曰。我朝既设政府止何所昉而设欤。臣圭复再三。不胜陨越于下。恭惟我朝 圣神相承。治具毕张。而设官任人。尤所惓惓。置三公而使之统率百僚。设六部而使之分理庶务。其商汤爰立之意乎。其周官六乡之制乎。伏愿 殿下体 祖宗设官之意。而尽今日得人之道焉。臣伏读 圣策曰。予以否德止无忝 祖宗任官致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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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欤。臣圭复再三。不胜陨越于下。臣伏睹 殿下以上上之圣。守丕丕之基。念轸官制。诚切宅俊。其孜孜图治者。庶致百绩之咸熙。其穆穆旁招者。宜有庶明之励翼。而熙载之朝。反致百工之旷。愿治之日。至患万事之隳。悠悠架漏。泛泛牵补。波颓今日。有不忍言。宜 殿下之有忧而询之于刍荛也。臣尝于草泽中仰屋而叹。扪虱而谈曰。设官分职。帝王共理之意。而我 国建官之制。如彼其盛矣。惇德难壬。古昔任人之要。而我 后求贤之诚。若是其至矣。今兹之弊。厥由何其。臣请参之圣王得人之要。质之当今瘝职之端。则臣于此得间于 殿下也。呜呼。官不必备。任惟其人。则古之所以得人致治者何如也。取人以身。修身以道。则古之所以修己任人者何如也。今我 殿下得人之诚虽切。而虞廷乏时叙之美。卫事有日非之患。以至鼎席俱空而倚毗无人。则 殿下之得人。虽谓之未尽可也。 殿下修身之道虽至。而是非或眩于好恶。公明或歉于取舍。以至侧席徒勤而贤才愈远。则 殿下之修身。虽谓之未尽可也。然则人材之乏无怪也。庶官之旷无怪也。治道之坏有由然矣。伏愿 殿下体周官分职之意。法夏后吁俊之道。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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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坠废则曰。予之所以任人者未至欤。贤才不登则曰。予之所以修身者未至欤。修身以为得人之本。得人以为致治之具。则众贤汇征。庶务毕举。清明高大之治。将无让于都俞吁咈之际矣。区区外患。何足为 殿下今日之忧乎。传曰。人存政举。书曰。用人由己。愚臣舍是。无以告于吾 君矣。臣伏读 圣策曰。识时务止其各悉著于篇。臣圭复再三。不胜陨越于下。臣学乏稽古。识劣谈时。而爱 君一念。天所与也。彩眉咫尺。丹悃自激。请以未尽之怀申告于终。臣闻取人之要。莫过修身。而修身之本。只在正心。呜呼。凝旒经幄。延接儒臣。则 殿下之心。此时固已正矣。矜惕之念。或弛于纷华波荡之中。丰亨之乐。或肆于宦官宫妾之奉。则臣未知 殿下之心此时亦能正乎。内忧未弛。外患方切。则 殿下之心此时固已警矣。宵旰之勤。或怠于宴安姑息之际。绸缪之戒。或忽于恬嬉玩愒之馀。则臣未知 殿下之心此时亦能警乎。伏愿 殿下惕然警惧。先正其心。以为得人致治之本焉。古人之言曰。正心以正朝廷。以正百官。此虽世儒之陈谈。任官图治之道。舍是而无他道矣。臣谨昧死以对。
[纪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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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若曰。正万民之本。在于正朝廷。正朝廷之本。在于立纪纲。纪纲之弛张。而国家之治乱关焉。唐虞三代致治之隆。后世莫及。其所以立纪纲者果何事欤。三代以下。汉唐为盛。汉大纲正。而有莽,卓之奸。唐万目正。而有藩镇之患。其故何哉。我朝 列圣重熙。朝廷肃清。纪纲毕张。治化之盛。视古无让。予以否德。叨守鸿基。承朝政板荡之馀。思所以振纲顿纪以复先王之治。而内而百司庶府怠于职事。有乖匪躬之义。外而南夷北狄狺然傍伺。靡有守御之具。纪纲不张。一至于此。予甚忧焉。子大夫博古通今。有明体适用之学。其于立纪纲正朝廷之道。讲之久矣。其各悉陈。
臣对。臣闻宋儒朱熹之说曰。人君为治之本。在乎正心术以立纪纲。君心苟正则纪纲自立矣。今我 主上殿下灵承艰大。志切图治。举纪纲之说。策布衣之士。反覆乎历代之得失。慨然于当今之解纽。欲闻更张之术。以臻治道之隆。大哉问也。其知急先务乎。不佞如臣。何是仰揆。然而爱君忧国。秉彝所同。仰瞻天日。丹悃自激。何敢括囊以负 圣明。臣伏读 圣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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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正万民止其故何哉。臣奉读再三。不胜陨越于下。臣闻纪纲。国家之元气。纪纲既正。则朝廷正而万民亦正。纪纲不正。则朝廷不正而万民亦不正。故纪纲之弛张。而国家之治乱系焉。若是乎纪纲之有关于治道也。虽然。关治道者纪纲。而所以立纪纲者。人主之心也。人君苟能克正其心。以为立纪纲之本。则纪纲正而朝廷万民莫不一于正矣。有国而求治者。可不知所本哉。若稽唐虞三代之际。言其治则有同寅协恭之美。言其化则有蛮夷率服之盛。当时纪纲之立。盖可知矣。然而尧舜相传精一执中。而孜孜慄慄之禹汤。不已无贰之文武。率皆先澄万化之原。以致雍熙之治。则其所以立纪纲之本。岂无所自乎。降而后也。大纲正则汉之治近矣。万目张则唐之治似矣。而或有僭窃之奸。或贻藩镇之患者何哉。噫。治累王霸。德惭闺门。其于端本出治之功。蔑蔑乎无闻。则二国之受祸。无足怪也。伏愿 殿下法隆古而加勉焉。惩汉唐而深戒焉。臣伏读 圣策曰。我国止予甚忧焉。臣奉读再三。不胜陨越于下。臣伏睹我国家 圣继神承。重熙累洽。百僚相师而朝廷清明。大本既立而纪纲振肃。致治之隆。轶驾前古。而式至我 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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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有为之资。承板荡之馀。周咨乎厦毡。而所以励精图治之道尽矣。忧勤乎乙丙。而所以振纲顿纪之方至矣。宜乎纪纲自立。至治可复。而奈之何望治徒勤。而食效愈邈。以言乎内则大臣悠悠而度日。小臣泛泛而窃禄。无匪躬之义。有玩愒之患。以言乎外则南夷蓄轻汉之志。北狄逞窥周之计。守御无策。缓急有虞。王纲日弛而不之振。国势瓦解而莫之救。以轸我 殿下宵旰之忧耶。呜呼。朝廷。四方之表准。而今日之朝廷。解体如此。戎政。有国之大事。而今日之戎政。颓废至此。以今日之弊。虑他日之患。则臣恐将有所不忍言者矣。宜 殿下之惕然于此。而下询臣等者也。臣尝于草泽中耳目于此。常怀碎首之念。欲陈沥血之辞。而迹阻 君门。言戒越俎。空切贾谊之痛哭。未献苏轼之直言。 圣问及此。是 殿下既已忧之矣。臣何敢复有所隐而不言乎。臣闻宋臣朱熹告孝宗之言曰。纪纲不能以自立。必人生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然后纲纪有所系而立。今使 殿下之心一出于正。而无毫发之私。则今之不纲之弊。臣亦不敢知所由。如或一毫之未尽。则岂可不因其弊之难救而察其弊之所由乎。呜呼。正朝廷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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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在于正心。 殿下诚正之功虽切于燕閒之中。而公明之实未孚于用舍之际。则 殿下于端本之功。或有所未尽也。攘夷狄之道。莫先于治内。 殿下绸缪之策。虽讲于阴雨之前。而怀绥之实。未孚于诞敷之际。则 殿下于修内之道。亦有所未尽也。然朝廷之委靡。军政之废弛。率由于纲纪之不立。而纲纪之不立。实本于 殿下之一心。今欲振已颓之纪而救二者之弊。则盍亦反其本哉。诚能法尧舜精一之传。加文武不已之功。端拱乎涓渊蠖濩之中。而所以操存乎内者日益固。兢惕乎纷华波荡之中。而所以省察乎外者日益切。使方寸之内澹然明。虚措之于涵养本原之地。而尽公明之实。推之于举措施为之间。而绝偏系之私。则朝纲之不立者。惟此心可以立之。军政之不治者。惟此心可以治之。彼区区庶府之怠职。边圉之无备。乌足为 殿下今日之忧乎。呜呼。立纲之本在正心。正心之要在诚敬。伏愿 殿下留意焉。臣伏读 圣策曰。子大夫。止其各悉陈。臣奉读再三。不胜陨越于下。臣学术荒疏。才识肤浅。固不足以对杨休命。然而初见张栻之君父。实切刘蕡之慷慨。草莽素抱。安敢不尽于今日乎。请以狂瞽之说。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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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毕献焉。呜呼。任贤勿贰。去邪勿疑。虞史之昭训也。 殿下于任用之际。或少难慎之意。而黜陟之命。多出物情之外。则臣恐 殿下之心。猜疑有以病之也。赏谏则兴。拒谏则亡。古今之明鉴也。 殿下刚果自用。或少乐闻之诚。而拒人千里。反示訑訑之色。则 殿下之心。自圣有以病之也。时诎举赢。左氏所戒。而近年以来。中泽之鸿哀鸣。而重兴土木之役。则臣恐丰享豫大之念。未祛于 殿下之心也。遇灾不谨。麟经所刺。而近年以来。危亡之灾叠见。而未闻修德之实。则臣恐恐惧修省之诚。未孚于 殿下之心也。凡此四者。足以疵 殿下之心而病 殿下之治。则纲纪之不立有由然矣。伏愿 殿下正心而立纲。立纲而致治焉。臣山野朴愚。不识时讳。冒犯 天威。罄竭底蕴。伏愿 殿下更加优容。臣不胜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