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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谷集卷之七
鹤谷集卷之七 第 x 页
鹤谷集卷之七
 疏劄(二十二首)
  
鹤谷集卷之七 第 516H 页
辞兵判劄
伏以臣之空疏腐弱百。无可称之状。实是 圣明之所下烛。朝绅之所共知。今者 新命。出于万万梦寐之外。臣诚惶骇。罔知攸处。窃惟司马之长。专掌戎政。在昔 祖宗重熙之世。中外无虞。为官守者。按阅簿书。遵奉成宪。而至于酬变应猝之举。则盖亦鲜矣。然而朝廷之简畀。有重于他曹。而见称以举职者。代不多得。膺是之艰。厥惟旧焉。呜呼。今日果何等时也。边圉空虚。莫今日若也。外敌猖獗。莫今日若也。军无亲上之心。莫今日若也。国无练将之方。莫今日若也。虽使古之全才。获当此任。变通调娱。能振陵夷之势。则臣未期其易效也。如臣薄劣。最出人下。性复歇后。自少至今。未尝经心于事务。加以筋力早衰。昏忘先集。昨者所为。今辄不记。虽欲策励椎钝。仰报 恩私。其势末由。而事坏之后。臣虽万殒。亦不可追已。伏乞 圣慈察臣危恳。收臣新授之职。择畀可堪之人。其于公私。千万幸甚。
两陵再审等事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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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常事为经。经变为权。是故。守常为易。而处变为难也。如遇非常之事。而不以非常之道应之。则权之一字。固无所用也。臣初以 两陵再审之举。不得不尔陈于备局相臣之前。继于登 对之日。反覆陈 启。至降大臣收议之 命。而事体所关。常经难变。臣之迷惑之胸。愈往而终不释然也。曾闻 靖陵经变之际。亦有再审之事云。独于今日。有拘体面者。臣所未晓也。目今人心之不古甚矣。因雨崩颓之迹。百无可疑。而一舌妄掉。举国奔波。凶谈惨诋。无所不至。而略无顾藉之计。矧伊修理既完之后。则将何可辨之迹。得解国人之疑乎。倘使再审之举。终泥不行。则亦不可循常修理例而止耳。请于大臣进诣修理时。前期出去。与承旨,两司。同往省审。一以重监董之事。一以尽处变之道。不胜幸甚。不胜幸甚。臣区区所见。前后罄陈。而复干渎扰之诛。惶悚无地。
辞大提学劄
伏以臣于本月初一日。叨承 误恩。除授臣两馆大提学者。臣狗马之疾。十分危剧。常在闷绝之中。兢惶愧恧。交激于衷。而精神霿塞。不得仰吐一辞。以露危恳。含糊数日。有若承当者然。臣之冒 宠之罪。尤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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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逃焉。窃惟文衡之任。自 祖宗朝以来。必须词学俱优为一代所宗匠者。然后方膺是选。不独取其章句之末而已。臣禀受凡下。全无取资于师友。且无数年刻苦之功。倖早窃科。自画于此。不复有进步之意。空空到老。直是非文一粗官耳。今玆 除命之下。岂惟臣梦寐之所未及。上下数百年间。未有望实俱空者。得玷此器也。况今 国家多艰。事异平时。事 大接邻之际。专假词命。片言只字之轻重。关系得失之机。非有平铺曲畅适用之才。莫宜居之。卤莽如臣者。岂可一日虚叨。致偾 国事哉。臣之鸣号。实非袭例饰让之比。伏愿 圣慈察臣至情。亟收成命。以授通才宿德士望所属之人。 国体幸甚。微分幸甚。
请答虏书劄(在碧蹄搆草。闻朝廷已裁答。不启。)
伏以虏将狂僭之说。贻书撼我。要在探试其劣弱我者甚矣。我以两国事体。严加斥绝。不拆两封书。使彼差气索。不得售计而径归。今段举措。正大光明。无愧古人之蹈海峻节。而可永有辞于天下后世。彼差之话间称善者。纵不出于本情。而一端人心。不可谓之必无也。第惟汗书中。英俄歹口头云者。即渠今日之所大欲大望。来差之横竖说弥日缕缕者。岂可若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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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不闻然。一向含糊不答。使彼为执言之地。而反致我气之馁缩也哉。自古邻敌之书。言虽悖恶。无往而不复。况龙胡跳出之后。事机与在京时悬殊。不容延引讲求耳。臣前到碧蹄。与朴𥶇相值。力言汗书不可不答之意。使传于备局矣。为今计者。必须开陈大义。喻以君臣父子天地定位。今玆之问。奚为而至哉。此莫非从前诚信不相孚之致也。惭腼不已。且贵国跨有大漠。统合西獭。尤当勖群下以忠义奉上。不宜示人以犯分不忠之事云尔。则我辞既直。彼之动听。虽不可期。而暴怒之至。亦不必因此而加重焉。如遇日后悖书之来。则闭关不纳之举。方有次第矣。伏乞 圣明留神亟断焉。
辞职劄(被诬赵网时)
伏以臣于呼吁乞免。情已竭矣。辞已穷矣。慢上不敬之罪。亦固已积在矣。呈告四十之数。既曰 国朝以来。所未有之事。臣不敢一向渎扰。重速罪戾。嗫嚅回徨。而停止有日矣。窃以臣之蒙被 恩私。前后 纶綍。无非出于匿瑕掩过之 至意。虽在家人父子间。尚何以加之哉。顾惟廉耻者。居于四端之一而不可废者也。人无是心。则不可以为人。国无是道。则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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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国。有人于此。贪污得名。笑骂从他。而铨曹甄拔。置诸庶僚之列。则 殿下以秉铨之官为得人也否乎。臣之无状。遭前未有之唇舌。是非之辨。殆参一国之半。臣实疑似间之一罪人也。 殿下强拂群情。必欲薰沐而振拔之。其与责铨官以不得人者。不相左乎。臣之一端廉耻。亦未尝全泯于天者。其可尽弃名检。徒怙 荣宠。甘受舆台下贱之所嘲评。而雍容于具瞻之地乎。臣之一身进退。虽曰幺么。其于砺世磨钝。为国之体。大有所关。伏望 圣明更加三思。许递职名。不胜幸甚。
辞领相劄
伏以臣之前后罪衅。积在身上。见逭刑章。尚尔持禄保爵。宁不怍于人愧于天。终始缄默。自倖而已乎。往在丙子春客使来觇之日。臣忝居相职。不能镇抑浮议。任其劻勷。促致祸机之发。竟贻莫追之悔。臣之罪其在可原之例乎。暨至南汉之役。亲承 玉音。奉使阵前。不能舍命奋争于约条之际。唯其意欲。终无减却一件事。以成今日无穷之患。臣之罪其在可原之例乎。 大驾还都之初。臣具得一疏。冀正臣罪。而偏亲见背。遽罹荼毒。苫块三年。缕喘仅延。服阕之后。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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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往事。实涉渎扰。强颜随行于勋阶之后。晏然若无负犯者然。今玆 新命。出于梦寐之外。臣惊惶殒越。措身无地。伏惟 圣度天大。无物不焘。而偾事如臣。辱 命如臣。则有可诛之罪。无可纪之劳。不惟不加之罪。又从而 龙擢之。置之百僚之上。臣虽欲感激 鸿私。贪荣冒进。其如 王法何。国言何哉。呜呼。今日 国势。是何等时也。虽使管,葛当之。臣未知其出何策而弭乱也。况臣犬马之齿已至七十。耳目之司,闭塞不开,气息奄奄,四肢不遂。至如备局卯酉之仕。亦难支吾。此外远猷良图。其可责之朝夕就木之人乎。伏乞 圣慈亟收成命。改卜贤德。以副注意之望。不胜幸甚。
为尹昉祈 恩劄
伏以破甑覆水。言之于事过之后。固为无益。而曲突徙薪之策。犹称于烧燬之馀者。以其先见之明也。曾在丙子春两差之来。尹昉于 榻前。首进奉 庙社率士民入驻江都之说。臣时忝大臣之列。昧于远图。牵于浮议。不能赞成其计。嗫嚅而退。昉亦坐此。困于唇舌。不能自保。解职而去。驯致罔极之祸。伊时误 国之罪。臣足当之。暨入山城之日。臣谓金瑬等曰。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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昉真宰相也。若用其言。则今日之危辱。岂至于此极乎。闻者皆以为然。夫交质 王子。始于战国之时。而至于妇人孺子。则前所未有者。而今日之事。江都为之权舆。臣每念及此。槌胸咋指。直欲狂奔而不自定也。今者尹昉。以不谨奉护 庙社主之罪。身在罪籍中。设有髣髴于言者之状。八十荒耄之人。其不能随事检察于戎马之间者。亦或在于可恕之中。况既经窜逐。蒙 恩放归。则 国法台论。亦己申矣。即闻其病势沈痼。朝夕垂尽。若使任便居住。毕命于郊居旧栖。则其于保全 先朝老臣之道。终始无憾。而先知之赏。亦不在于焦头烂额之后也。臣所寻常耿耿于衷曲者。不敢不尽于 天鉴之下。猥滥极矣。不胜惶恐。
二十度呈辞。遣承旨 敦谕后辞职劄。
伏以臣昨奉 温纶。儆臣以艰虞。勉臣以起作。岂非 圣念谓臣尚有可起之馀力。而徒知奉已而苟安者耶。臣而犯此。死不赎罪。臣之今日之所患。五脏六骸。无处不病。而心官受伤。最于诸藏。昏迷愦乱。全没应接之具。至如啼笑之节。辄失常度。饥饱之动。多不自省。人而如此。可得为人乎。伏乞 圣慈镌递臣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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亟卜贤德。以济时艰。公私万万幸甚。
出仕后辞职劄
伏以臣死病之中。 温谕三降。丁宁恳至。迥出寻常。臣无任感激涕泣之外。不敢终归于木石之顽然。昨者。始乃诣 阙。肃谢拜起之际。虽蒙众力之拥扶。而气力则尽矣。既出之后。自腰以下。都成死肉。脚膝屈伸。不能随意。两目酸痛。不能辨物。痰火上攻。则人事不省。诸證之中。有一于此。则不得为平人。况臣所忝叨者。何等职任。以此气力。将何以供衙备局。将何以承事敕行乎。臣反覆思惟。决不可仍为尸居。坏了 国事。伏愿 圣明早赐镌递臣职。以便公私。不胜幸甚。臣非不知才出旋入。分义之所不敢。而病势如此。不得不烦吁于 天地父母之慈。实非臣苟安目前之计也。
辞职劄
伏以臣癃病朽败。不堪供职者。殆近十年。而自经上年大病之后。见存气力。日就绵缀。暂有行动。疾病辄作。每思解职丐閒。调息于就木之前。则或是少延残喘之道。而连值 国家有事。不敢以狗马之私。仰渎于 黊纩之下。忍死随行。而其实则乃一行尸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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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旱热。曾所未睹。自夏初以来。已有劳顿之疾。却饭啜粥。以度朝夕。至于近日。则并与粥饮而废之。如此而可望其生活乎。臣之素患耳聋目疾。痰眩心火等證。不敢毛举以陈。而即今体中所患。尤不可堪者。左脚膑骨。有若沙砾磨切于两间者。坐则不能起。立则不能步。昼夜酸痛。无时止息。至于供衙之际。蹒跚匍匐之状。众目骇视。世之所谓废疾之人。孰有重于臣者哉。昨者。伏见台臣应 旨之疏。首陈择相以正朝廷之本者。真个今日药石之忠言。臣自惟平生所行。无袜线之长。救时保民之责。其可望于垂死之境乎。避贤之计。尤切于晷刻。伏乞 圣慈特垂怜悯。镌免相职。优假散班。专意针药。以抵钟鸣。死日生年。何莫非 圣明之洪造也。
鹤谷集卷之七
 补遗
  
辞弘文馆提学劄(以下补遗)
伏以 国家设两馆提学之任。亚于主文柄之重。若非词学俱优。望实相孚者。则不足以膺此。臣受性鄙钝。且乏师友之资。刻苦之功。非徒臣于此事。断然自弃。人亦不以此地见期焉者。往在庚午年。滥被 误恩。除授艺文提学。其时备将卤莽衰迟不堪之状。且引在旧应递之例。累烦 天听。不避渎扰之诛。幸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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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许。微分始安矣。今者数年之后。馆职 宠擢之命。复此叨承。臣之惊遑陨越之怀。有甚于数年之前也。衙门坐次相碍之嫌。既经该曹禀定。臣不敢以故常传说。有所强渎。而臣桑榆暮景。已过周甲。诸疾交攻。六骸无完。手麻足跛。精销血脱。寻常言语之酬酢。闻者辄讶其昏忘。有何神守。收拾觚墨。敢与于草创润色之间哉。伏乞 圣慈俯谅危悰。特收兼带弘文馆提学之 新命。千万幸甚。
三度呈辞加由后辞兵判劄
伏以臣赋性疏缓。中因多病。自从筮仕。未尝经心于事务。中外所历之职业。只是悠泛尸素而已。至于司马之长。其于轻重乎 国家。为何如者。而臣得忝据。禅师放鹰之谚。不足以喻臣之龃龉也。戎务日以解坠。武士仍致失望。贪冒踰年。尚今不退者。为缘傧伴之任。适及无似之身。都监之务。鞅掌甚紧。请急乞解之际。惧添瘝旷之诛。黾勉供仕。日复一日。暨至 敕使旋归之后。元气积伤。消渴兼作。胀證之形。已为发兆。不得不冒昧呈告。庶几休暇治疗。而加由之 命。出于例外。臣诚感激回徨。若无所容。臣之情事既如此。臣之疾病又如此。虽欲策驽就列。而其势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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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矣。伏乞 圣慈俯循至愿。许递本职。兼带如知 经筵春秋馆右宾客弘文馆提学。为先并 赐递解。以便公私。不胜恳祈之至。
辞判义禁劄
伏以臣既在 两陵奉审之列。又当 陵官鞫问之任。形势狼狈。进退罔措。以不敢与于推官之意。冒陈于禁府 启辞中。而昨日 榻前。亲承此狱事。长官不可不参进去捧招之 教。臣诚不胜惶闷。而又不敢仰陈私恳。泯默而退矣。今则就鞫罪人。既为供招面质。臣岂有一向忘耻。仍鞫此狱之理哉。况申景禛被斥于台论。方在待 命之中。而臣亦与闻其事。则宜蒙惟均之罪。尤何敢晏然犹据 王府之席。容喙于议律之间哉。伏乞 圣慈亟命镌削臣本职及兼带判义禁。千万幸甚。
辞判义禁劄[再劄]
伏以臣猥将不敢仍叨 王府之状。具于昨日劄中。仰干 体下之仁恭俟许递之音不意 圣批以此事卿无可避之嫌。安心察职为 教。臣不胜踧踖迫隘之至。今玆 陵变之云云者。实是前古之所无。而讹言之作。抑有甚于天灾。若究本原。则罪不在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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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者也。第以穷治暗昧。大体反伤。一任宽纵。厚诬莫伸。今日议律之得当。不其难乎。臣是当初奉审官之一也。固已在于唇舌之上。岂可冒据谳狱之地。称量轻重之罚哉。况申景禛方此陈疏。请与 陵官对辨。则臣尤何敢自同平人。偃然处置。而不思自处乎。臣到此地头。诚无以为计。唯有甘受逋慢之诛而已。伏乞 天地父母之慈。俯谅臣十分危恳。亟递本职及兼带义禁之任。揆以公私。万万幸甚。
陈情辞职劄
伏以臣以愚陋。冒据鼎轴。丝毫无补。日积罪衅而已。玆者赵絅之疏。窃闻其槩。以乙亥 穆陵之崩颓。明是雷震之变。而奉审之臣。蒙蔽不以实闻。又一款追崇 祔庙时张乐。为无识有司之罪云。其时奉审。故相吴允谦。以大臣进诣。而申景禛。以缮工提调。臣以礼曹堂上。实从焉。相与审看周匝。不啻三四。而大臣复 命之日。以目睹实状。书启不疑者。谓其天下之目同也故尔。旋有一种人言以为。震变明的。而诸臣矫诬。和酬喧闹。即遍国中。贵耳贱目。衰季常态。到今为此论者。果能独免乎否也。追正臣等之罪。固无不可。而必欲自附于天罚之说者。多见其惑之甚者矣。
鹤谷集卷之七 第 522H 页
其曰。 祔庙时张乐一款。臣方忝宗伯。取考藏誊故常。则 诸陵之有故修改未及正日之间。 国家凡干行礼。未尝因而停废云。故 祔礼。初欲退日。而议定于相臣。仍行不退。至于用乐。则乃是节目间事。而胶例泥行。亦不自别立。所谓误 殿下之罪。臣乌得免夫。臣之见识精力。本不如人。到此七十之年。昏忘交集。死亡无日。事事铸错。触境皆然。今遭谏官指实之正论。切中臣之所失。臣何敢一向忘耻。迟回不去。重辱名器哉。伏乞 圣明亟递臣职名。以答公议。以安愚分。不胜幸甚。
以被诬赵絅事辞职劄
伏以臣性本粗率。言辄任情。不能藏人之善。亦不能容人之过。自掇祸孽。全无辨白之望。冥心造化而已。伏惟 太阳之无私。曲照覆盆之衔冤。非徒不加之罪。 特降温纶以慰谕。从今溘焉就木。更无馀憾。窃念臣自少至老。曾无一事见信于人者。丑谤之来。实是自取。赵絅疏中之所斥失实与否。非所论也。相臣之职。是何等官。而拟以墨刑之人。岂有一刻冒据之理。 圣上虽欲浴薰而进之。其如物议何。其如 国体何哉。伏乞 圣慈亟命镌削臣职。公私万万幸甚。
鹤谷集卷之七 第 522L 页
以被诬赵絅事辞职劄[再劄]
伏以臣持身无状。被人齮龁。一至于此。以忝在大臣之后。不可与纤人辨说。有若讼理者然。致伤体面。即者取见邸报。赵絅诣政院所陈之辞。肆丑构捏。不遗馀力。而所答既非所问。则自做无根之说。陷人罪网者。其在三尺之法。自有应施之律。渠言之烦。虽至盈车。而 圣明有以谅之。物议自有底定。臣不须覼缕焉。第惟其所云云之说。亦不得不略为逐条。仰陈于 天地父母之慈矣。臣之家世十叶衣冠。而产业单薄。所居不蔽风雨。裘褐。亦不得随时。幸而遭逢 圣明。再玷勋籍。位至极品。 恩赐臧获。殆过数十指。田畓。亦至数十结。仰事俯育。足免乏窭。衣食所馀。营构客厅七八间。行廊十馀间。其馀恒处。则百馀年矮屋。撑支腐朽。一无所改。且臣只有一子。不可远离。同处一墙之内。所居屋子。亦内外并二十间。上年家舍过制禁断时。汉城府摘奸成册。实所具载。如有一毫涉于诬罔。或令掖庭署下人。一番审视。则絅之所称奢丽之状。立可现矣。所谓李起曾纳基之说。起曾之名。则今始闻之。而似指李希曾也。希曾。当甲子适变。以完丰府院君李曙军官。自愿出战。手缚逆将李煜。纳
鹤谷集卷之七 第 523H 页
于都元帅张晚。登时正刑。状启论赏。而以承 传积滞。不得蒙赏。 驾前上言。臣适长西铨。回启之际。张晚已死。无所取證。请问于李曙。则称其功劳极重。臣枚举回启。拟于边将望。承 传悬录。至于受 点。秦应已纳银之说。武士中秦应已之有无。臣全未知。一日。咸宁君李沆来见。言及癸亥同事之人秦应已者。自初在其标下。有功劳。不沾一命云。臣于政席。记其姓名。取考承 传册。则果有举义相当职除授之 命。以此悬录。注拟受 点。考验其时望单子。则可见两人之以功甄叙。讨逆举义之人。以为不当采录。而必要以纳赇得官。为之罪案。絅心所在。亦未可知也。洪时泰纳米之说。初出于李贵之枉听。 圣明曾已下烛。今欲以此为搆陷之一助。岂非可笑之甚者乎。为絅今日之道。只在于李大厦赠马的否之辨而已。不出于此。而徒务陷人。不自觉其入于欺罔之诛。多见其欲巧而反拙者也。臣逢变非常。不暇择音。冒渎 天听。深切悚惕。臣固当席藁 阙下。以俟 严典。而出在郊坰。不敢遽尔入城。仍此伏地待罪。瞻天望 圣。不胜屏营之至。
赵絅拿问未安劄
鹤谷集卷之七 第 523L 页
伏以臣伏在江村。邸报所传。不即见知。晚闻赵絅拿问之 命。臣实惊惶。若无所措。身即拟具劄。仰陈朝廷之过举。而疾病沈痼。精神昏耗。把笔搆思。不成文字而止矣。两三日来。反覆思惟。终始不安于心。敢此冒渎。念惟赵絅投疏时。则乃是台官。当初政院招问之时。不为的指言根。亦守自己体面。若至再降 严教。自院更问。则渠安敢有终然抵讳之理哉。 国家二百年待台谏之体。缘臣无状取谤。以致坏了。岂非不幸之甚者乎。此后设有可言之事。言官亦当以敢言为戒。缄口而已。则非 国家之福也。伏乞 圣明裁量善处。母令 朝家章法。有失中之讥。千万幸甚。
以南边事上疏(时在草土中)
伏以臣罪大恶极。祸延亡母。号呼陨绝。缕喘犹存。宁欲溘然。而亦不可得也。伏睹经变以来。人心不固。难安易动。理势宜然。第惟旬月之间。骇动尤甚。皆以变生南陲。匪朝伊夕为虑。臣虽在毂下。聋于所聆。实与编氓无异。公私忧念。食息无忘。艰难求取洪喜男赍来状启誊本大槩而看之。如拜礼书式等项。自璘书堂出来点检之后。臣固知有如许举措。虽曰伤损流来 国体。亦不至于大关安危。只是在我酌宜变通
鹤谷集卷之七 第 524H 页
之而已。至于物货不如旧。不通大唐而然一款。乃是诸条中第一句当。臣之愚见以为。不可泛常修答。依违掩护而止也。倭奴之狡黠机变。习于用兵。今不须赘说。而善用间谍。尤其所长。臣请以己往之事陈之。臣于乙巳冬。以星州牧使。支供唐将于釜山。其时。因相臣李德馨建白。移咨兵部。调送参游等将领数百官兵。一年四度巡徼南边。以张我势。当有刘游击兴汉。陈兵海上。招进馆倭于坐前曰。 天朝恤属国至矣。虑尔再动。屯兵数万。自平壤至鸭江弥漫云。则差倭阳为拜伏。唯唯而退。对佥使李景湖。出示铁山十里亭堠之首曰。我人才从关西。截取此物而来云。此乃臣所目睹者也。上年我 国之事。非是隐密难明之举。守边之官。虽自缄口。宣泄通漏。本是我人之痼弊。彼岂有全昧不闻之理哉。彼既稔闻而熟知之。姑以设问句引我之公家文字。以试其诚伪耳。夫一战一和。自古兵家之常用。何可以此。一向讳閟。终至于呈露。以重其取侮也哉。凡事据实直斥。虽若无谋于目前。不无有益于后头。彼若再行移书。顿无馀蕴。则伊时窘步。必有甚于今日矣。臣之愚意。倭奴之动也。不系于我之直陈无隐而弱小之也。其不动也。亦不
鹤谷集卷之七 第 524L 页
在于我之夸谈大言而慑惮之也。为今之计。宜以我 国许和及椵岛失守六路糜烂物力荡残之状。明白开陈。则彼或致感真实。小沮肆毒之谋矣。伏乞 圣明勿以腐儒昏忘之言而忽之。 广询庙堂。商裁施否。不胜幸甚。臣曾忝大臣之后。义同休戚。不敢以守制自阻。冒贡区区之见。臣不胜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闵馨男依律文处置劄
伏以臣伏闻闵馨男。定配于昌城。馨男三辞正卿。未免有避质之迹。论以忱臣体 国之道。则台评之发。固其所也。第其齿七十有七。去八十非远也。窃考大明律。有七十以上流罪以下收赎。八十以上盗及伤人者。收赎。馀皆勿论之文。今此馨男所犯。不在应死之科。而流窜绝塞之外。歊热严程。终至僵仆。则岂不有乖于法典本意。而舆情亦不以为释然者矣。伏愿 圣明特宽耄妄之罪。末减极边之窜。不胜幸甚。古语云。刑之不中。宰相之过。臣待罪大臣。不得不达。
陈西路物情劄
伏以臣久留湾上。且往来沿路。颇知西土物情。撮其所闻。条列于左。以备朝廷之采用。
鹤谷集卷之七 第 525H 页
一。义州崔孝一。武艺超伦。稍有志气。惩于丙子之变。恐其未免于沦没之祸。举家浮海。致有今日之举。其迹则可骇。而其情则初非怨 国叛投之比。其后亦有可恕之事。不欲烦于文字上。设或渠有反情。正可以计羁縻。不可激其怨而孤其望。今者在囚车忠良等。一向严刑。将至殒命。玆因雷雨之作解。有所分疏。似合机宜。
一。丙子西路设科。初缘考官处事失宜。以致奸伪之弊。至于再试。则比之初举。别无太滥之事。实非举子之罪。而终至停废不行。非徒人心久而愈郁。 国家失信。良为可惜。若以再试武举。犹为不精。不可仍行。则其时中试儒生。有何指摘之事。而并与置之而不论乎。此于慰悦耸动之道。所系非细。令该曹。另议处之。似为宜当。
一。江西居前万户郑志诚。当丙子之变。方在草土。随众入保宝山山城。敌骑猝至。驱掠城外男妇数百人而去。志诚弯弓腰铁棍。驰骑突入阵中。杀数人。敌骑纷披而走。尽夺被掳我人而返。一城之人。始有生气。终得保全。平壤士民。联名呈状。列其胆勇功劳于臣行。臣闻而壮之。招见志诚。则果是健儿可用之才。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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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铨。各别擢用。以为激劝之地。似为宜当。
一。前监司闵圣徽诚心奉公精敏疆干之状。关西人民。勿论大小。称道不已。出于中情。臣随而点检已过实迹。则多有人所未及处。其间局量褊窄之病。虽曰未除。古之用人之道。不必责备于一人。如圣徽者。虽有所短。犹足为一代之材臣。自朝廷录其所长。勿置冗散之中。不无所益。
二十度呈辞不 允后陈情疏
伏以臣立朝行世。无一善状。其不得见信于 君父者。良以自取。身婴废疾。请急乞解。以祈朝夕之命。适为公也。非专为私。章二十上而未蒙 怜察。每以安心为 教。此必谓臣有可支之气力而饰让之为者丐间之为者。臣直欲一死以暴此心之不然而未得也。臣之此病。盖有因矣。不欲提起宿昔。以烦 天听。而臣心亦有所戚戚焉者。往在山城之日受 命仓卒之际。奉使阵前。凡十一遭跻攀峻险。坐处冰雪。遍体六骸。无处不伤。足部居下。受冻最酷。左边三指。爪甲脱落。瘢痕至今犹在。此后每遇寒湿之节。血道全不流行。早知加老之后。定有今日之患也。夫年至致事。古圣定制。此则非论见在疾病之有无。以其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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筋力。不可以有为也。今臣犬马之年。已准七十。偏废之疾。根固难医。世未有无足而能成人者也。臣精神筋力已尽。而痼疾至此。百无用于当世者明矣。伏乞 圣慈俯察危恳。 特赐镌免。臣不胜瞻望伫待之至。谨昧死以闻。
(答曰。省疏具悉。予甚缺然。卿为国奔走。备尝艰险。其冻地受伤。必倍他人。予每一念至。未尝不嘉叹而深虑也。今卿所患。出于冻伤。览疏惭腼。尤不自安也。卿今退去。可谓有始无终。须念同休共戚之义。卧閤论道。以副上下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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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二首)
  
以水灾辞职启
春夏之旱常年罕有之灾。五种入土者乾枯。未及播者居半。幸赖 圣上格天之诚。得致雨泽。枯者得苏。播犹及时。民有西成之望矣。昨日暴雨之作。尤是近年所无之灾。臣曾经乙巳怀襄之变。其骤急之势。则今反甚焉。都城中庐舍沈漂之数。不知其几。远近民田之沦覆。从可推矣。哀我赤子。举将填于沟壑。惨目惊心。食息未宁。臣以无状。窃位妨贤。以致阴阳失度。一年之内。再罹极备之凶。臣之罪戾大矣。伏乞 圣明循遇灾策免之古事。镌递臣职名。改卜贤德。千万幸甚。敢此来诣待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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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曹判书呈辞出仕后待罪启
臣以蔑学蒙识。叨忝宗伯者。今至五矣。踰分之极。自速官谤。而怡然甘受。不敢多辨。唯以解务屏迹。为答公议之地。沥血陈章。不啻再三。辄 降温旨。以调理察任为 教。臣诚惶恐。靡遑他谋。敢此冒出。盖以近数日来。当初 陵上之说。既已解惑。则继有一说。虽曰水灾。 陵上莎土许多崩颓。则 祔庙大礼。当俟修理役完后议焉。而乃于前定。只退两个日行之。该曹妄作之罪大矣云。此说槩是好意见。而容有不得不辨者。历考本曹文书誊录。则变礼虽不载记。水火亦当一体。而变服之节。只行于 陵上之失火。而莎土崩颓。则未有曾行此举者。故上年 惠陵崩颓。长二十五尺。而今年二十七尺。上年既不行此举。则今年亦用上年之例矣。就其变服者言之。三日过后。即为复常。今则元无变服之举。且其退定之日。又过五日。而犹守遇变之制者。昏迷之见。实所未到处也。至如 陵役毕完。方议行礼云者。设若万分不幸。事有不忍言者。则处之之道。岂但停行 祔礼而止哉。以常时修改之例言之。则只是正日。不禀 视事。各司不坐而已。其馀大小 举动。全无所碍。则今日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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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由臣平日不见信之致也。抑又有说。 祔庙莫大之礼。涓吉之际。拘忌甚多。一月之内。合用者。不过一两日。而既告 列圣。退而又退。又将踰月。至于再渎。则其为未安者。有关大体。臣之率尔卜日以启者。实出于迫不得已。非谓水灾之为轻而乃尔也。缘臣胶于守常。闇于制变。以致事过之后。诽议不止。臣不胜悚惕之至。伏地待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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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议(补遗二首)
  
昭显世子丧。自 上斩衰三年及行期当否议。
懿敬世子之丧。出于 国朝盛际。其时议礼之臣。不乏其人。以为一代之制作。其为合于古礼之意。则有不可知。而洎至 顺怀世子之丧。一依无改。先正臣李滉。乃是同时立朝之人。其得与于议礼之列。则虽未能知之。至于立言著书。亦足以驳正非礼之失。而别无显斥之辞。垂戒贻后者。岂非以帝王家丧制。自与士庶有异。不可以一槩论之者耶。臣等素昧礼学。不敢容喙于折衷之论。而遵行 祖宗之成宪。恐不至于大谬也。伏惟 上裁。
张善澄改娶议
臣曾在草土中。闻新丰府院君张维呈状于礼曹。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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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子善澄妻尹氏。被掳赎还。不可仍为伉俪同奉先祀。请离异云。今者。张维妻金氏。又呈单子于该曹。以子善澄妻尹氏。性度乖戾。不顺于舅姑。义不可同居。奉祀且有难便事势。请离异云。而其被掳事。则不为明白言之。唯是不孝一款。其舅在时。全不言及。而今此其姑始以不顺舅姑为辞。窃想其情。亡夫所陈。既不被朝廷之所许。则申之以七去之义。必遂亡夫之至愿者明矣。惟我东方。最重闺门之礼防。虽闾阎下贱。莫不以再适为耻。而贞一之行为贵。此则天下诸国之所无。而中华之俗。亦有所不及者焉。不幸顷年兵乱。士女之俘虏污辱者甚多。原其情状。实在可矜。若与自陷淫悖之类。比而论之。不其冤乎。为今处之之道。既不可责人人以必死。则同居者任他。改娶者勿禁。使怨女旷夫。各遂其生者。正是 宣祖不设法禁之遗意。而亦不害于 王者为国之道也。伏惟 上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