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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阴先生集卷之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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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阴先生集卷之三十九
 题跋(十七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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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塘遗稿跋
我外王父遗稿诗总若干首。呜呼少哉。小子伏而读之既久。呜呼不少哉。王父十七。中司马。二十四。擢大魁。以文词大名于世。 赐暇东湖之书堂。读书储养。书堂故事。升堂上者辄去之。独王父仍 命赐暇。遂由书堂进提学。由提学进大提学。大提学即古之大学士。主文柄者也。时 中庙 明庙继好文词。馆阁词赋之作。一岁月之间。盈于箱簏。王父天得逸才。下笔连数十篇。动若神助。一时辈流虽以敏捷称者。皆自谓不及。是以平生所著述极多。殆数千万首。未及梓行。遭壬辰兵祸失之。今之所存乃千百之十一。岂不为少也哉。窃观诗之道。倡于虞廷赓载之歌。而盛于周官列国采诗之后。于以考其政治之得失。风俗之美恶。人心之邪正焉。孔子曰。温柔敦厚。诗教也。苟于是乎近之。虽一篇可也。曷尝以多为尚也。但不知观此稿者。能识其诗教之所发特深否欤。小子固不敢妄为形容。而人之知不知。又不须辨焉。谨藏之。以为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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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孙宝焉。至于遭遇太平。坐镇廊庙。丕赞 三朝文治之德之功。有彝鼎之铭。旂常之纪。太史之笔。永垂于不朽者。斯不复赘云。天启辛酉秋。外孙安东金尚宪谨识。
读礼随钞跋
礼记一书。除中庸,大学。尚四十七篇。记者非一手。是以所记言语多复出。间有前后牴牾。未免起后学之疑。且其文义极博。诸家笺注。发明太详。反伤支离穿凿。读者有当年不能究之患焉。余少读文公小学书。略诵所引记中诸要语。馀尝一窥目而未习矣。戊午岁。创钜痛甚。迷乱失省。日久。乃始得抽绎记礼全书。顾其前日所为。不能自尽。以得罪于先王之制者多矣。深惭至痛。死不可赎。颛由讲习无素。以底于悔。欲奋厉卒业。则已衰顿难进。倦而遂废。则又惧无幸于自立。辄手抄小学之外。切于资益而最不可不知者。至于丧记诸篇。毋论家礼中去取古今异宜。而稍加纤尽。以备参考。目曰读礼随钞。聊以自譬秉烛者。犹愈于昧行终夜。而无一物之睹也。非敢有意节略。以重其无知僭妄之罪耳。书毕目昏。又不得常自循览。以复其志。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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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也已。仍巾笥之。虽子侄辈不轻视。盖以彊力有志者。有全书之当勉云尔。
题李学士子时游枫岳录
观海李学士。顷游枫岳。同时先后游若申公君奭,李君道章。皆名文词。而好事者盛传学士奚囊独饱也。余适为寮银台。再请而获诺。接于目而悦于心。彬彬乎过所闻者。游凡二十日。得诗总二百首。山之一石一水。无不寄诸楮毫。如画工之遇境辄写。俾观者不翅身到而足蹑之。奚其富哉。其尤所契者。千厓驻马身全倦。古树题诗字半成。无风自动白杨树。待露始开黄菊花。一叶溯危滩。清霜落如雨。缘延芦苇间。载我闲愁去。以为虽使古人读之。其不有不知前于席者耶。因书座间。以资唤醒。而并录此以归之。辛未闰十一月下浣。清阴题。
书东阳尉申君奭溟岳录后
昔黄帝访崆峒。禹上会稽。孔子登泰山。尚矣。司马子长。遍三圣之迹。自叙其游。后之游者。靡不谭而慕之。今东阳申子。东游金刚。傍海而归。著为一录。亦自叙其游以示余。彬彬乎子长之风。美矣哉。后之游者。谭而慕之。其又不在斯欤。余夙志于游。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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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浮海。登汉拿。候老人星。踰鸟岭。窥龙湫。北出塞门。上七宝。睨长白。临豆满。坐元帅之台。见日月所出。西极龙湾洌水。泛渤澥过齐都。望泰山。对华不注。济黄河。历赵抵燕。觐皇都。吊金台。不可谓无所游。而顾朴拙不能叙其游。与太史公,东阳氏俱见于后。可靳也已。若玆录中所记海岳之观。仙释之事。非余目击者。不敢赞焉。
松江遗稿跋
松江郑相国。吾先子兄事之。每举相国孝友清直。语不肖等。俾为师法。公竟以直为奸谗所搆。际会不卒。终于颠沛流离。今遽四十年。而不肖等亦孤露哀伤。追记曩昔。未尝不慨然于怀也。顷者相国季子今国子祭酒子容氏。以公之遗稿示余。徵叙若跋文。尚宪窃见公之事可载者。已尽于东阳,德水二公之序。至于发挥公文章。固自知其不能。然终无一言以复。余顾何心为此也。记曰。儗人必于其伦。余取以为法焉。昔屈左徒竭智尽忠。遭谗放逐。著离骚之文。后人哀其忠悯其志惜其才。传至今千百祀。为文苑冠首。今公之忠与才。比古人无愧。而所遭之不幸。可哀可悯又如此。其文之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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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爱惜。如离骚者无疑。复奚假人一二谈乎。尚宪于公之事。又有所感焉。左徒虽不遇于当时。而后世知其心如太史公者。为之论撰著述。比之于日月争光。不知今世复有知公之心。而为之论撰著述。以传于后如太史公者乎。呜呼。终无其人欤。终不无其人欤。是将有待焉。崇祯六年癸酉五月下浣。安东金尚宪谨跋。
题赵静庵先生兰竹画屏诗后
正德中。姜葵亭㶏畜一屏。上写兰竹。静庵赵先生。就题五言绝句八首。其家宝传。至万历壬辰。没于兵火。赵平泽守伦。追记得七章而忘其一。先生曾孙妇柳孺人。闻而怆慕。计费捐赀。命其子察访松年。俾复旧观。求叙其事。呜呼。观于此诗。先生平日毓德进学之功。夷险一节之志。亦可知矣。圣人所谓修辞立诚者。岂不然乎。其可敬也。夫当先生际遇之隆。群贤汇进。举世同好。而幽贞卒萎。高节众猜之句。遽发于吟咏。慨然有感物伤时之叹。岂见微知著。将有不可得而违者欤。抑世道反覆。君子少而小人多。自古而然欤。其又可悲也已。旧画尹彦直笔。今所作李澄云。崇祯丙子日南至。安东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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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宪识。
林塘年谱跋
呜呼。公殁后世变极矣。兰台石渠。以至野史家乘之纪。非灰烬则泥涂。文献家间有网罗放失补苴罅漏之志者。所括廑廑龟背之毛耳。顾以公之 四朝五十年德业文章之盛儿童走卒诵而知之者。亦几于没没。夏礼无徵。奚独杞氏之病也。良足永慨。虽然。博闻雅识之君子。必有闻风而有得于言语文字之外者。姑掇拾而草刱之。以俟来世云。崇祯戊寅孟夏下浣。
书八世祖典农正七世祖閤门奉礼两墓会奠子孙录后
我八世祖典农正府君墓。在丰山县北小有洞坤向之原。祖妣丰山柳氏墓。在水洞午向之原。中间不十里而近。七世祖閤门奉礼府君墓。在同县上里驿洞午向之原。祖妣安东权氏墓。同原异穴。世序既远。节祀未举。先王制礼。不敢不至。而子孙感伤思慕之情。有不能自已者。遂于每岁十月十五日。咸集于小有洞。一半分诣水洞。恭伸奠献讫。仍会驿洞如右礼。其来盖旧矣。岁月绵历。恐未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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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宗中诸父兄。议置一册子。列书会奠子孙之名。又定有司三员。递掌其事。俾愈久而益虔。以毋坠我先世追远之遗风。吁亦庶几哉。至于修茔域禁樵牧。因时致力。树表篆石。虽百世之后。永永不迷者。凡我同宗。盍共勉焉。崇祯己卯十月上浣。八代孙尚宪谨识。
伯氏遗稿跋
右伯氏诗文若干篇。得于兵火散逸之馀。非全稿也。伯氏忠义大节。具于 赐祭之文。表闾之榜。士林之口。太史之笔。固已日星宇宙。至如词苑剩馥。特云霄之一毛耳。虽然。遗衣冠杖履。亦子孙之所重而藏之。况此片言只字。无非出于性情者乎。遗孤等裒集此编。请余一言题跋。呜呼。余何忍为言。亦何忍不为言。伯氏平生。学本经书。诗取杜,韩。晚岁自辟堂奥。平淡有趣。气象浑全。语意真实。人谓白氏长庆之集。陆翁剑南之咏。其陶写性灵。曲尽事情者。无不哜其胾而闯其室。诚知言哉。然伯氏不喜以此自名。惟日孳孳于奉公及物之际。又可以见君子之修辞。本于立诚。非诗家者流。徒尚词藻而无其实者比也。后之人。其必有会于温柔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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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之教之所发欤。崇祯纪元己卯腊月日。弟尚宪谨跋。
题伯氏书迹帖
伯氏殁后。平生翰墨。并逸于兵火。不可复睹。人琴俱亡之痛。于是益甚。适从孙寿弘。得全其巾箱中所贮遗札如干纸。装为一卷。属余题识。伯氏始游艺。以书名。中更内外。以政术显。末乃弃身殉 国。以节义著。自是而亡以艺术称。岂非以重者为之掩也。古人云右军书掩其人。伯氏可谓人掩其书矣。虽然。重其人。宜无所不重。以此视于后曰。此某公之书。则其有不宝于拱璧者乎。开卷摩娑。一玩一涕。书此以与之。崇祯庚辰季秋日。西涧老人识。
题尹洗马敬之饮中八仙图
丹青家与词翰家相通。自古诗人雅流多嗜之。每遇四时闲日。焚香静坐。拂几展对。往往神融意会。有境外之趣。令人可以养气。可以蠲烦。谓之艺苑清宝者非耶。虽然痴人前难说梦。此可与知者道也。
题李上舍稚芳园春宴图
癸未夏。余寓沈阳之质馆。病暑卧久。东道偶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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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来示。不觉兴发飞动。安得置我于此间。作芳园五老会耶。仍书此以归之。癸未七月初吉。西涧老人志。
书金侍郎伯厚种德新编后
余久闻士友间。最称吾伯厚氏常见有恻隐不忍之心。心向往之。盖以有不忍之心者。必仁人君子也。岁甲申。余羁滞沈馆。求书自遣伯厚氏偶以此编见示。余卒业而叹曰有是哉伯厚氏之心也士之生世孰不愿济民而泽物哉。然能推是心而终始及物者鲜矣。己行之犹鲜。况世及之乎。今伯厚氏年踰耆艾。位居列卿。自幼至老。由庳陟峻。凡所历践。皆以慈祥著闻。其被不忍之心之德者固已多矣。而其心汲汲然犹恐有所未尽。己既行之。复诏其子孙。以继其志。世宁有种而不穫者乎。吾知伯厚氏之后终衍祉于无疆矣。大抵凡事有为而为者。久则怠。观伯厚氏之心。愈久而愈不衰。岂非诚实仁人君子也。余于是乎益加敬重焉。至于释疑录。亦为吏之一方。观者毋徒资于口谈。则庶不失伯厚氏之意尔。
题六臣遗稿卷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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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当我 英庙之世。有六臣者云。其时人材之盛。指不胜屈。而独称六人为臣者何耶。夫臣而尽臣道然后谓之臣。犹古称大舜为君哉者是也。故曰君君臣臣。若弃义偷生。死而有愧于地下者。非臣也。呜呼。六臣之事。所不忍闻。亦不敢言。至今忠臣烈士语及于此。未有不拊心长叹。继以泣血者也。顾有所畏约。于其幸全而仅存者。亦未尽采摭表扬之道。寝远而寝泯。尚义者憾焉。平阳公有苗裔曰崇古。慨然裒集其先稿之散轶。并求五臣之遗录。通共若干首。萃于一册间以示余而托弁卷之语。呜呼。兹五君子被 英庙眷待之隆。久处金闺。其出入论思。馀事摛文者。必有盈箱箧而溢简策。今之所存。没没若此。至如俞氏一脔。亦足见其雄豪气象。平生感奋。岂无他制。而俱为世所讳言。悲夫悲夫。虽然。其精忠义烈。千古凛凛。片言只辞。犹可与日星争曜。尚奚以为憾哉。呜呼。自古有节义者。未必有文章。而独采薇之歌。沈湘之辞。文信国之文。方正学之集及与此编。真可谓俪美而双全。盛矣哉盛矣哉。叙固非余所可任。而窃有附骥之愿。且嘉朴君之意。谨识于后如此。(六臣之死。在两世后。而言 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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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朝者。盖其所成就。由于 英庙之培植者故也。)
月汀先生集跋
月汀先生遗集几编。诗若文总几首。先生当 明宣之际。木天道山。储养有年。文章满家。屡经兵燹。散轶殆尽。今之存者十仅一二。岂非斯文之不幸也。窃概 我朝文苑。自卞春亭以下。率皆规唐藻宋。乐习软美。号为馆阁体。顾于古文辞。大有径庭。先生慨然自奋为词林倡。手揭赤帜。启示指南。使后来操觚之徒。知所去就。自是争尚先秦西京之文。几乎一变。视诸 皇明弘嘉诸大家力回古道。追配前烈者。其功上下。门下一时出三大提学。张右相维,郑同枢弘溟。后先嗣兴。虽以尚宪之不才。亦尝代匮。讨论润色。幸不辱命。若郑参赞晔,赵太宰翼,金宗伯堉。并以经术著闻。实先生成就之力也。先生被 穆陵宠异之眷。力辨 宗诬。昭洗 玉牒。国朝二百年。功无与两。声名洋溢乎中国。中国之人。见先生文章。无不称慕。观于陆翰林,熊大行二公之叙。可知已。古所谓三不朽者。先生有二焉。于虖炜矣。先生殁踰三纪。剞劂之役。力屈未举。先生有孙曰挺之。乞郡丹丘。刻意梓行。余喜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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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守之风。而足慰师门后死者心。遂不揆昏耄。谨跋如右。观者恕之。崇祯丙戌冬。门人安东金尚宪书。
体素集跋
呜呼异哉。畴昔之夜。梦体素李太史。示余所述二奇士传。读之淋漓浩汗。若风雨集而江河流也。太史豪元自负。世无可当意者。方其对朋友。把酒拂须。抵掌谈艺。旁若无人。间有牢骚愤激之气。遇者洒然失容。梦中所见。如平生焉。记太史胤子方伯君屡过余。有玄晏之托而未敢应。今乃发于梦寐如此。岂其有相感者存也。太史少学成文简公。聪明过人。既长。泛滥群书。自经史百家。靡所不读。读不过千百以上不止。以是为诗文。鸿鬯俊逸。一时操觚之士。莫敢望焉。惟其偃蹇不偶。轗轲以没。世共惜之。至于不朽之业。自能传后。何待于人也。余今年八十少二。疾病沈痼。文字非其任。顾太史雁行之契不可忘。而重方伯诸君之请。因有所感。一语附尾。见者以为何如哉。
书泽堂丛玩伯氏书后
于乎。伯氏在壬申作此书。后五年丁丑。殉义于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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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丁丑去今又九年所。岁月骛过。典刑寝远。心之悽怆。如何可言。日者大学士泽堂公。示余此卷曰。盍记一言。余阅之至此。瞿瞿焉如见我兄。忽不知心之何在。而泪已不可收。悲夫悲夫。至于诸公笔迹。触目琳琅。尽一代佳品。不恨刘贺(一作珙)不同时也。若瑜也瑕也。不但不能知。亦不敢为。聊书此以寓吾悲。时乙酉季秋。石室山人金尚宪七十六题。
清阴先生集卷之三十九
 杂著(三首)
  
杨山野人谈录(丁巳年赠别白沙李相公)
杨山野人曰。 宣祖莅国四十馀年。拔擢养育。盛备辅弼之具。一时人材。于斯为多。然遭世承平。所为不过迩英讲书。白虎论经而已。 上方励精图理。朝廷少阙失。又无折槛牵裾之举。人未深识焉。壬辰之难。 乘舆播粤。几不为国。时则有若梧里李公。为监司关西。策应 行在。汉阴李公。傧接王人。周旋中度。弼云李公。典中兵。布置中外俱得宜。翊赞中兴。卒赖二三诸公之力。厥后诸公。继践台司。辰猷远图。靡不殚究。迄 先王之世。用底康宁。人始服 先王豫养之意至此毕效。而亦意诸公展布之所更无馀地矣。今上即位。国家不幸。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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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间。上变告者日月斯生。如汉朝淮南衡山江都之狱。无已时。上辄亲问。寻迹穷治。往往辞语极蔓延。左右诸臣。莫不战恐失气。无敢尽心谳平。将基祸国家者。殆有甚于寇难。于是首相汉阴公。献不可雠母之议。废退以忧卒。前首相梧里公。先事陈伦纪至严之论。窜配关峡。弼云公亦以故首相。斥居田间家食。阅四岁矣。今十一月。复议贬损 长信宫事。公引虞舜处变之道。冀悟上心。反远逐荒裔。然后人益服 先王为国家培植者。不但御侮奔走之用而止耳。大圣人远见之明。出寻常万万如此。何其圣也。何其圣也。孟子曰。孔子成春秋而乱臣贼子惧。夫孔子以列邦摄卿。假国史寓王法。非鈇钺人也。而能使之惧者。以其至公无私也。今公之议。废而不行。然自在朝公卿以下。至于里巷妇孺。无不诵说钦叹。虽诸人请罪公者。犹皆知大节之不可夺。正论之不可屈。口外訾而心内服。以为真不可及也。使既熄之天理将复明。已斁之彝伦将复叙。亦不可谓无所惧矣。人以为公之此议。得春秋之义者非耶。昔韩魏公。以慈孝之说。导帝与太后。卒能全母子之恩。为宋室美德。公之心。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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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无异。而独不能成魏公之事。此则岂独公之不幸而已乎。吁可惜哉。野人之言。非阿所好者也。因取而录之。
为丰山民人上安东府伯状
窃以农者。天下之本也。泉流灌溉。滋育五谷。故通沟渎畜陂泽。所以备旱也。自古有人民。而为其父母者。莫不以此为重。本县土地广衍。前有钜野。平仄可数十里。虽非极膏腴之地。亦无峣崅舄卤之为患。以地埶观之。则勤力其中。足以为有食之民矣。然而五六年之中。遭凶歉之岁。率居其半。近岁以来。菑害荐仍。民生穷蹙。日以益甚。言之可为哀痛。此其所以然者。上无不竭之泉流。以为灌溉滋育之本。少遇旱乾。则无勺水可救其急。坐待枯死。此由于人事之不尽。而无通沟渎畜陂泽。以备旱而然也。岂可徒咎于十年必至之天灾乎。县之北五里许。有古大堰。名曰渊潭。长老皆言丰山古不忧旱。以有此堰也。不知自何时颓废。废仍不修。至今几数百年。丰山之民。每岁忧旱。憔憔悴悴。殆不可为生。日夜喁喁然望其滋育之泽。而惄焉不知所以为力。今若少需功费。修筑古堰。以为储水灌
清阴先生集卷之三十九 第 596L 页
溉之地。则虽有数年之旱。庶不为灾。不过用数百人一月之力而就耳。此岂独今日一时之幸也。将为一县民人千百世无穷之利泽矣。夫兴废有数。成功有时。事经百年。能者乃出。伏遇二天閤下。自下车以来。凡所以为民兴利补弊者。孳孳日有勉焉。百岁之期。适当于今日。而成功之责。正在于閤下。閤下其图之。昔魏史起为邺令。引漳水溉邺下。河内以富。民歌之曰。邺有贤令兮为史君。决漳水兮灌邺旁。终古舄卤兮生稻粱。又秦时开郑国渠溉田四万馀顷。于是关中为沃野无凶年。汉时白公复穿泾水。注渭中二百里。溉田四千馀顷。民歌之曰。举锸为云。决渠为雨。郑国在前。白渠起后。衣食京师亿万之口。此皆言两渠之利也。当时既歌其德。而至今民犹被其泽。颂其功不衰也。岂不美哉。又闻汉汝南郡。有鸿隙大陂。郡以为饶。翟方进为丞相。因一时陂溢之害奏罢之。其后常患枯旱。及翟氏灭。乡里归恶谣曰。坏陂谁。翟子威。反乎覆。陂当复。言成败无恒。方进今已败覆。而鸿隙又当修复也。然则民心之所大欲。抑而坏败者。必受其祸也明矣。今閤下复修此堰。以利我民。民之歌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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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德。将不下于古。而如有不祥之人。谋欲坏败。则翟氏之祸。其可不畏哉。谨按堰之周。曲折十馀里。两山夹峙。内有二川。其源甚大。水门左右。穹石磅礴。旧坊颓废遗址。当修复处仅四十尺。閤下若亲蹈其地。目见而心计之。其功役之难易。形埶之便否。不待民等龂龂。而已晓然矣。为此具陈便宜。伏惟閤下。商度而亟施之。不胜幸甚。
推考缄辞(甲子吏曹参议时)
云云。纠劾愆违。虽台谏之职。爱惜人才。实铨曹之任。世道日降。人物眇然。识者之忧。恒切于此。夫有意索瘢。则世间无完人。拂拭使过。则天下无弃材。台官论赵缵韩晚赴 行在。缵韩当初 去邠之日。驮疾渡江。滨死危苦之中。赶到公州。其间稍后。实缘病重。所患疸症。正在面目。扈从诸臣。多有目见而知状者。 圣王之法。原心定罪。情实可恶。终身锢之可也。如其可恕。安可以一弹而长废乎。况凡论事之际。鲜能得中。或出于闻见之过差。或失于拟议之轻重。一低一昂。固难为准。惟当公听于舆言。并参于众心。然后庶几用舍不爽。衡鉴无忒。若一时为台谏者。自谓公论必出于己。而必欲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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铨曹。每事不敢违越。则其弊又何可胜言哉。近来有才之士。非有大过。而因台谏率易论启。摈弃不用者。已非一二。其论议偏正。虽不敢知。而国之养人材。譬如养树木。雨露之下。积年培植。斤斧所及。一朝剪伐。士林之间。孰不嗟惜。铨曹之意。务欲舍短取长。掩疵扬美。期使片善不遗。一艺俱录。用臻王朝以宁之吉。斯乃一国之公论。不意反以此为私也。昔苏轼。遭弹于御史。而张方平。力为伸救。李崇仁。见斥于台官。而李穑,权近。皆加推奖。执政台谏之论。不必苟合。从古已然。晁错峭直之资。或流于刻薄。丙吉宽大之论。常主于忠厚。其于裨益国家之道。未知孰优。惟在人君洞察而明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