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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悔集策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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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悔集策卷之一
 殿策
  
晚悔集策卷之一 第 139H 页
[钱币(并题)]
 
 王若曰。自古资民为生。莫衣食如也。而衣食之外。别制钱币。其义何居。其创始亦自何代。夏贡惟正。只称金三品。而后代曰布曰刀曰龟具者。抑何据耶。虞时用六府。而太公增以九府。亦有详略优劣之可言欤。秦币太重。汉改以筴与四铢。至六朝。复革以鹅眼。果孰得而孰失欤。古人或称兄或称神。或以阿堵不名。其好恶不同何欤。我东方治仿中国。自罗丽来。亦有所谓泉币如古者乎。至我国。惟 祖宗创承治具。皆述古帝王。又无一事非华制。而独于钱。或用或废。一未收大效。将法有同异。不必强循耶。抑民情安于姑息。局于见闻。无则古之意而然欤。今中国家殷人足。而我国之民。无不贫寠困苦。如非征赋有重轻。经营有勤慢以致之。必有不识理财裕民之道故也。自我 先王以用钱便否。博采廷论。不果施。逮 予寡昧。锐意法古遵华。毋坠我丕业。而顷询二品以上。未克断以行之。子大夫俱以硕才被精抡。咸造在庭。愿闻援古酌今。苏民活国之策。 予将亲览焉。
臣对。臣闻有爱民之心者。能施便民之政。有便民之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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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能致仁民之效。为人君者。苟能以是心而行是政。则是治之实效。斯不远矣。恭惟 主上殿下以大舜达聪之圣。当周成访落之始。如伤之戒。每切于忧民。望道之诚。恒轸于未见。讲若保之策而究通币之利。因大比之礼而广询荛之义。群济济之多士而策之于静庭之下。惓惓以衣食钱币为问。欲闻苏民活国之策。大哉 王言。实天地爱民之心也。而有司者猥以微臣充赋。虽甚不佞。不足以对扬万。一愿竭愚忠。以效芹献。伏惟 圣明试留意焉。 圣策曰。自古资民为生止好恶不同何欤。臣双擎跪读。不胜陨越。臣闻乾坤有众。而衣裳之制以肇。钻燧有法而火食之教伊始。惟衣惟食。民用之所急。而无衣食之用。助衣食以为用者。币也。是以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二者之滞而不行。然后有钱以通之。钱者。所以通二者之利。而使之流行而常足者也。古之圣人。因噬嗑之众而取互市之义。因交易之利而制钱货之权。是亦爱民之术。便民之政。而上世以来。盖已有之。愚臣劣学。未能远溯隆古。说者以为水旱之后。尧汤所创。是盖或然。而未敢信其必然也。自其见于载籍者言之。禹别九州。任土作贡。而金币之称。其品有三。三代迭兴。制度益密。泉货之法。至周大备。其所以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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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利于刀。而龟以五贝为朋者。盖无非钱之属也。虞时财用。总以六府。而太公圜法。府以九名。其详其略。臣不敢知。而其以爱民之心。行便民之政者。则前圣后贤。臣不敢优劣也。大钱铸于东周。而钱法始坏。秦用半两。而有太重之患。汉矫过正而有筴钱之轻。继而作者。又矫其弊而有四铢八铢之别。驯致鹅眼贯千。长仅三寸。货轻物重。商贾不行。则钱法之弊。至六朝而极矣。其间五铢之得中。虽或彼善于此。而架漏牵补。治少乱多。上无爱民之心。而下有贝玉之讥。故或殉货无厌。而神之兄之者有之。或恶其如是。而口不言钱者有之。言之可丑。历代一辙。百步五十步。臣未见其可。乌足为今日道哉。伏愿 殿下法古之得。惩后之失。而择于斯二者。 圣策曰。我东方治仿中国止未克断而行之。臣双擎跪读。不胜陨越。臣窃照鸭东之地。檀肇箕创。摹拟中华。罗辟丽混。治具毕备。泉货之法。必有法古而行者矣。文献少徵。载籍未广。二代之史。罕行于闾阎。则以臣空疏。何足以知之。抑其心唐虞爱民之心。行夏周便民之政者。则槩诸二代。臣未之闻。继而休之。在我 朝鲜。洪惟 圣祖创业。立经陈纪。 神孙继述。治成制定。文谟孔显。武烈回愆。巍乎成功。克遵帝王之成宪。焕然文章。罔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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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之法制。而其于理财之方。裕民之道。盖已无所不用其极矣。抑此钱货之法。沿革不常。通宝铸于国初。而中遂不用。楮货造于中古。而废于近年。终未见夫大效者。岂其古今殊制。风俗异宜。致治之法。固不必尽同欤。抑以民安姑息。见闻是局。而不体 朝廷利民之盛意欤。噫。道无不同而不必尽同者。谓制度施为之末也。民不可知而可使由之者。在君上转移之柄也。夫钱货流通而人给家足者。中国之民也。币货不行而终寠且贫者。东方之氓也。是其一富一贫。非以土地之殊。苟非科敛勤慢之有异。亦必有理财裕民之不得其道者矣。故我昭敬大王。以成汤子惠之至仁。虑国俗法制之未善。特以用钱之便否。博询缙绅之廷论。讲究未定。八音遽遏。我 殿下以继志述事之孝。锐法古遵华之意。期以增光乎前烈。而不坠乎丕业。于是延访重臣。询兹大策。而筑室道谋。莫适所从。亦未克断而行之。此 殿下之所以轸念于斯而下询愚臣者也。臣以为生民之困穷。固由于钱货之不行。而钱货之不行。亦由于法制之未尽。货者。上之所造而下之所以易富贵也。民知其不用也。故币泥而不行。苟散之以是。而敛之亦以是。则民知其有用。而钱于是流行矣。抑臣又闻之用钱之得失。措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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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未务也。爱民之实心。富民之实功也。求之末务。则虽若切至。而实难为功。求之实功。则虽若迂远。而实易为力。然则今日之民贫财匮。抑岂非 殿下爱民之诚有未尽孚于下而然欤。臣愿 殿下不求末务而先求实功。不屑屑于用钱之便否。而先求乎爱民之实心。法戴记之予庶。师文王之惠鲜。盘盂之戒。克轸舟水之警。广厦之上。载念穷阎之苦。思饥寒之厥艰。图衣食之其易。则是所谓爱民之心者。而便民之政。举而行之。无不得其宜矣。然则钱币之行。乃 殿下措置之一事。纵使未行。亦不足为妨民之大者矣。传曰。徒法不能以自行。又曰。以不忍之心。行不忍之政。天下可运于掌。伏愿 殿下留神焉。 圣册曰。子大夫止予将亲览焉。臣双擎跪读。神魂飞越。 殿下之言及此。此实愚臣尽言之秋也。臣窃见 殿下爱民之心发于政者。固非一端。如设宣惠之局。以保圻民。降丝纶之音。以惠八方。 殿下爱民之心。固已无所不尽矣。虽然。心者活物。出于道者。易昧而难明。出于人者。易私而难公。私之所蔽。爱民之心所以不终者也。臣请极言私之害。夫所谓私者。非谓偏私。但使一念之间。少不合天理。则是私而已矣。私意所感而百害交至。听言接物之际。先以疑心将之。如鉴之方明而尘蚀之。如水之方止而风荡之。如日月之方中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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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蔽之。于是忠愤者疑其沽直。顺旨者疑其爱君。宽厚者疑其党奸。好讦者疑其直截。庄言不挠者疑其傲。承颜顺色者疑其恭。外廷臣而内姻戚。仗近习为私耳目。疑之所在而聪明眩焉。则是是非非。亦有不得其实。而爱民之实心。亦有所不行矣。臣愿 殿下秉至公之心。廓无我之意。不为左右之所蔽。不为私意之侵乱。逆心之言。则必求诸道。逊志之言。则必求诸非道。净尽私累。无所壅蔽。拂鉴之尘垢。静水之波澜。散日月之浮云。使爱民之实心。正大光明之本体。再还其天。而无分寸之阴黳。则其于政事之末。钱货之弊。言之亦可。不言亦可。书曰。以公灭私。民其允怀。先儒曰。克己则公。公则仁。伏愿 殿下其鉴于兹。愚忠满腹。不知支离。而有司限以纸幅。言不尽意。妄言之诛。罪在不赦。俯伏藁席。恭俟司败。臣不胜恐惧兢惶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对。
[设官与得人(并题)]
 
 王若曰。若稽古昔。唐虞建官惟百。夏商之际。其数倍之。成周又增为三百六十。先王建官或多或寡者。其意安在耶。周制之数。若是其多。而职掌之员。又不止此。可历指而言欤。其尊卑次序。分职联事。大小兼摄之详。亦可得闻欤。当是时也。在位在职者。举皆惟能而无旷官者耶。秦不师古。汉袭秦陋。逮至中叶。其多所改作者谁欤。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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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节约。并省官职者谁欤。唐之官制。名号禄秩。虽因时增损。而大略亦踵亡隋。以太宗材智。犹未能革而新之者何耶。贞观之制。有七百三十员。开元以后二师以下。或至累万。滥冗之弊。实源于何政之失耶。宋兴以后。有三省六曹二十四司之制。而未免有召无实之讥。其与汉唐之制。孰得孰失耶。 皇朝启运。设官规模。夐出百王。权杀于汉而纲维定。员省于唐。而职任理禄寡于宋而恩礼厚。其神谋远略。悉出于独运耶。抑有取于先王之遗意耶。 我国官职之法。仿于何代耶。以为官额过多。而一向减省。则更变成宪。人心不宁。以此任使不盛。而仍循旧制。则人才之少。不能尽择。若何而可耶。 予以寡昧。叨承丕基。十八年于兹矣。凡所施措。悉欲仰法古昔。而事不宜今。动辄牵制。架漏玩揭。治效日卑。 予甚悯焉。周官制度。其不可行于今。而任官惟贤之美。不得复见耶。子诸生讲之有素。其各悉(著于)篇。 予将亲(览焉)
臣对。臣闻莅天下之富者。必致天下之治。图天下之治者。必进天下之贤。苟能设官而代天工。得贤而任天职。则治国其如视诸掌乎。恭惟 尊号殿下。际阳复之会。当泰来之辰。莅中兴之运。而益轸苞桑之戒。启维新之化。而图恢永命之猷。惓惓乎臣邻之汝翼。孜孜乎建官之惟贤。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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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制之未善。而或有一职之瘝旷。谋及圣心。谋及卿士。奇筹硕画。盖不遗馀力矣。过虑刍荛之言。或有可采。岩穴之士。难以自达。于是收罗多士。降赐清问。上溯隆古。中逮历代。下及 皇朝。而继以今日之急务。所轸念者。惟在于复周制而致惟贤之美。大哉问也。其挽回世道之几乎。臣诚不佞。愿得容喙。 圣策曰。若稽古止遗意耶。臣双擎跪读。喜不自任。此实鉴古揆今。明审取舍之盛心也。臣闻君不能独理。必为之设官分职以治之。官不能自治。必为之建贤位能以任之。官非其人。则鹈梁之刺兴。而万事以堕。官得其人。则羔羊之颂作。而百工咸熙。一举措得失之间。而邦家治忽系焉。则官职之设。顾不重欤。是故在昔圣帝明王。相时制官。损益随宜。而贤能位焉。后之庸君暗主。率意沿革。无复经准。而阘冗仄焉。由前则治日常多。由后则乱日相寻。得人则治。不得则乱。固其所也。然则为人辟者。可不鉴此而为之图乎。鸣(一作呜)呼。上古邃朴。纪载失传。云龙鸟火。文献无徵。继而帝者。唐虞之际。于斯为盛。建官之数。惟百其额。夏禹受之。商汤继之。因唐虞之制。而创加倍之员。列圣迭作。人文渐备。成周之典。监于二代。而增为三百六十。是以淳风渐漓。事为无穷。前圣揭其纲。后圣详其目。文物之隆。至周大备。郁郁乎吾从。夫何间然。然三公论道。六卿分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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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维下摄。纲提领挈。官制之详。后王所式。而旷官之诮。未闻于盛姬之世也。苍箓告替。天假秦柄。而成周之典。大坏于吕氏。因陋于刘朝。公卿名号。槩非古矣。中间作者如孝武。好文而多所创改。光武。节约而减省冗员。彼虽得失之或异。类非先王之遗意。曷足为今日道哉。汉氏之弊。至隋而极矣。李唐勃兴。犹存覆辙。七百之员。虽致贞观之治。而滥爵之弊。极于开元之后。太宗之才。假仁而已。睿玄以下。尤不足论也。赵宋开基。酌五季以损益之。三省以提于上。六曹以统于中。二十四司。以理于下。犹为彼善于此。而未免无实之讥。则拟诸汉唐。其伯仲乎。否极泰来。日月中天。皇家启运。礼乐一新。六府掌天下之务。五府统邦国之师。革丞相而隆眷倚于公孤。罢谏官而寄言责于科道。夐出寻常。有非汉唐宋之所及。是盖圣神之创智。亦莫非成周之遗意。伏愿远稽成周。近法 皇朝。而中以汉唐宋为可戒焉。 圣策曰。我国止见耶。臣双擎跪读。感涕自激。此实鸣谦接下。望道未见之盛心也。洪惟我 康献大王。以大圣人之才。肇造生民。文子文孙。圣人代作。治朝定制。粲然大备。心二帝之心。制三王之制。而六曹五卫之设。台省馆阁之班。宛然一成周也。一 皇朝也。呜呼盛哉。虽然。忠敬之道。圣人所尚。而野鬼之弊。末流必然。则法久而弊生。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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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保其必无哉。是以。欲惩官多之弊。而澄汰冗额。则有纷更之失。重违 祖宗之制。而苟且因循。则有乏才之叹。此固今日之大议也。臣愚以为事有本末。治其本则末无不理。不治其本。而徒事其末者。臣未之闻也。二者之议。必有所本。苟能知其本而救之。则末自理矣。臣伏见 殿下以克艰之圣。嗣无疆之业。师汤立贤。而轸敷求之诚。法文造士。而望以宁之美。是宜俊乂有旁招之美。庶明懋励翼。 而百僚师师。庶绩其凝矣。奈之何道法先王而治不古若。大臣愧燮理之化。而疵政生焉。小臣有尸禄之讥。而旷官者多。法古而不宜于今。牵制而架漏度日。以至救弊之末务。吏员之增减。亦且左矛而右盾。靡所底定。其故何耶。臣僻在陋巷。足未尝及城门。其于 朝廷之举措。廊庙之施设。俱不敢知。徒以臆意。私为之慨叹曰。舜选于众而举皋陶。汤选于众而举伊尹。一皋一伊之举。而不仁者远。得人之谓也。今日之治。玩愒若是者。岂得人之道或有所未尽乎。不仁者。或有所未远乎。谋猷之告。多党同伐异之计。选檄之颁。招姻娅膴仕之讥。若是则无怪乎世治之日污也。臣闻宋仁宗之时。吕夷简为相。政多私僻。庶事乖谬。及夷简悔罪。释怨荐扬。范仲淹入参大政。而韩欧尹登飏于朝。而天下称治。得人之效。若是其神速。岂不可畏也哉。今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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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得硕德之元老。置诸具僚之上。以综庶政。以当铨衡。而俾之荐贤拔能。激浊扬清。则萧朱结绶。王贡弹冠。拔茅汇征。而有多吉之美。贯鱼以宠。而奏含章之功。居是官者思尽其职。膺是任者勉副其责。庙堂绝伴食之讥。庶僚励效绩之庸。百废俱修。百度惟熙矣。若是则措置之末。救弊之方。施之而无不得宜。官号之太冗者。减之可也。成宪之无愆者。遵之可也。变更(而不)戾先 王之法意。遵守而不失变通之权宜。何所处而不得其当哉。周官之良法美意。不过如此。而任官惟贤之盛。亦不难矣。虽然。得人之要。在乎 殿下之一身。修身之方。又本乎方寸之地。伏愿 殿下正心而为修身之本。修身而为取人之则。得人而为致治之具。念兹在兹而孜孜焉。 圣策曰。子诸生云云。臣双擎跪读。神魂飞越。此实愚臣尽言之秋也。臣窃惟古之人君。孰不欲治而恶乱。欲治之主。孰不欲得贤而共理哉。诚以私意所蔽而心地已爽。以贤为罪而认佞为贤。以底于乱亡者比肩是也。盖人主以眇然一心。应万事之丛冗。操之或失。则百邪攻之。苟不于此而省察。则其不为陷溺者几希矣。伏愿 殿下于燕闲隐密之中。幽独得肆之地。澄净此心。浑然天理。私欲尽去。查滓消融。如镜之未尘。如水之未波。中立不倚。无所偏靠。此子思之所谓中也。既以是中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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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之有素。而推之于应事接物之际。勿怒于触讳。勿喜于顺旨。逆心之言则必求诸道。逊志之言则必求诸非道。从容中节。无少差谬。则子思之所谓和也。既中且和。则贤邪佞直。错陈于前。而鉴空衡平。莫遁其情。贤者乐为之用。不贤者变而之善。得人之功。庶绩之凝。斯在是矣。臣少贱独学。孤陋无闻。而拘滞之见。实得于方册。非臣之言。先哲之言。伏愿 殿下勿以人废言。则臣不胜幸甚。臣谨对。
[遵守与更张(并题)]
 
 王若曰。继世之君所以增修前烈者。不过遵守与更张而已。古人有曰。当遵守而遵守者。固继述也。当变通而变通者。亦继述也。其意安在。若稽古昔。曹参不改萧何之法。而民以宁谧。章蔡绍述元丰之政。而夷狄乱华。其遵守一也。而兴亡不同何欤。子产改纪郑国之政。而晋楚不敢加兵。季氏不守周公之旧。而鲁邦日就衰微。其更张一也。而得失有异何欤。 予以小子。叨承基绪。夙夜忧惧。所以光祖宗垂后裔者。日切一日。而政治不成。民生失宁。环顾四方。蹙蹙靡骋。慨然兴叹。欲究病根。而罔知厥由。其可明言所以然欤。欲遵守前典。则法久弊生。百度俱坏。决难姑息。坐待危亡。欲振更张。则又恐学步邯郸。彼此俱失。祗以速乱。无救颓靡。于斯二者。必有救时之策。子大夫常怀幼学壮行之志。岂无前定之论。其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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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著于篇。 予将亲览焉。
臣闻创一代之业者。必立一代之体统。致一代之治者。必建一代之规模。为后嗣者。苟能守先王之规模。遵先王之体统。则斯得守成之道矣。恭惟 主上殿下以大有为之资。嗣无疆恤之业。图增前烈之光。蕲垂后昆之裕。励精求治。周爰咨度。执群策之两端而莫执其中。持因革之二议而询及韦布。臣诚不佞。愿采鬼录之陈言腐说。以渎 殿下听德之聪。伏惟加意焉。 圣策曰。继世之君云云。臣闻传曰。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盖创业之君。莫不贻厥孙谋。以燕翼子。立法定制。以遗后世。是谓一代之规模体统。子孙当世守而不失。如夏尚忠商尚质周尚文。后世虽有野鬼僿之弊而不敢变者。诚以祖宗之法。数变无章。则体统不立。规模不建。而国势从而委靡不振矣。至如制度之末务。法久而弊生。则因时损益。修举废坠。而不戾乎 先王之法意。是亦遵守而非更张之谓也。所谓当变通而变通。亦为继述者。盖谓此也。虽然。变通之道。必因其事势。相其时宜。盖有自然而然者矣。若一有作为之心。则是亦纷更。非变通也。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伏愿 圣明留神焉。 圣策曰。若稽古昔云云。臣历稽往牒。昔人之所谓遵守变更者。盖可想矣。萧何相汉。粗能无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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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非有所贻燕之谟。定制之法也。曹参继之。亦能勿扰而已。又岂有可遵之规。可变之法哉。熙丰变乱。而元祐复古。则熙丰自是纷更。元祐乃是成宪。章蔡之绍述。非所谓遵守也。郑国之政紊而无章。子产之改纪。修举坠典。以复先王之旧。乃所谓遵守而非变更也。然刑书一制。卒贻后世之祸。则岂非变更之失哉。季氏专鲁。自取利己。日变周公之典。而国以益。削则是鲁政之不竞也。又非可与论于遵守变更之得失也。由是观之。则盖有遵守而治。复古而兴者。未闻专事纷更而可以为国也。伏愿 圣明留神焉。圣策曰。 予以小子云云。臣伏见 殿下临政愿治。于今十有数年。孜孜治道。业业万机。夙夜乎无暇。寝食乎不遑。振肃颓纲。收任能臣。思所以光前继后。轶尧驾舜。而树立我 朝鲜万万世之治。是宜含章有成。丕应徯志。令出惟行。从欲以治。而关雎麟趾之意。思可以行周官之法度矣。奈之何劳而无功。治不见效。期月而未见其可。三年而 能有成。民生失宁。而怨讟朋兴。四方驿骚。而蹙蹙靡骋。使我 圣上欲治之心。茫茫如捕风捉影。无所归宿者。其故何耶。臣闻圣人曰。欲速则不达。汉儒董仲舒曰。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 殿下之欲治未治。无乃有欲速之心。功利之说。有以累之耶。盖欲速则有所作为。而有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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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失计。功利则有所计较。而非王道之荡荡。 殿下既有欲速之心。而功利之说。又从而中之。故以循蹈守辙为可闷。以焕然制作为可喜。于是志愈勤而功愈邈。心愈劳而治愈远。欲遵守。则见百弊之俱生。难与姑息而待亡。欲更张。则恐邯郸之失步。祗以速乱而无救。此 殿下之所以左顾右眄。靡所适从而慨然发叹者也。臣闻王道不急近功。不见小利。本之身心而万事自强。故曰其政闷闷。其民醇醇。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此虽方外之言。其言实为有理。伏愿 殿下勿望治道之速成。勿觌功利之近效。且当式遵前典。勿事作为。 先王之大经大法。持守而益固。祖典之弊坏坠废。修明而复古。其有甚不可得已者。则稍以时势变而通之。期不失 先王之意。而兢兢乎一日二日之间。惓惓乎君子小人之辨。进贤而退佞。抑邪而与正。尚敦实而贱浮华。本之国典而济以经术。召用名儒而不废老成。使之可否相济。同寅协恭。以陶成至治。则斯为继述之大者。而救时之策。无过于此矣。虽然。治功之成。必本乎 殿下躬行心得之馀。故 殿下诚能本之正心。本之修身。以唱率臣邻。风励朝廷。则朝廷正百官正。而四方之贤。毕登于朝。嘉谟嘉猷。日告于内。遵守之体统。更张之变通。无所不可。而投之所向。无不如意矣。书曰。监于先正成宪。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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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无愆。又曰。念终始典于学。伏愿 圣明留神焉。 圣策曰。子大夫云云臣闻昔宋之神宗。盖将有为之君。而其臣王安石。亦一世之名儒也。司马二程之贤。亦与之游。特才疏意广。而执拗遂非。旧臣富弼等。与议不合。相率而去。故引进佞己之徒。以酿靖康之祸。如使弼等不为遽去。而进擢司马二程之贤以参之。使之上下论议于其间。则未必不为攻玉之错。相济之美。而弼等不能。遂失此会。臣尝读史至此。未尝不慨惜也。臣伏见今世有以儒进擢者。深蒙不世之殊奖。其学固若可以展经济之志。第恐其与旧人相戾。则熙宁之祸。复起于今也。今者老成典刑。多有在者。伏愿 殿下参用新旧。使之同心一德。以懋咸熙之绩。臣不胜幸甚。臣谨对。
[进贤退邪(并题)]
 
 王若曰。贤邪进退。国家治乱系焉。唐虞三代。旌别淑慝之道。可得闻其详欤。逮于汉唐宋。有志之君。莫不致谨于进退取舍矣。贾生致涕泣之死。而委宠则归于屠贩之辈。董子有江都之行。而亲信则在于曲学之士。王魏在朝。而许敬宗厕乎其间。姚宋未去。而李林甫继而为相。太平兴国之盛。未斥多逊之奸。皇祐重和之间。并用夏竦之邪。是何进退之乖其宜。而国家无乱欤。将一贤之去。不足为少。而一邪之进。不足致虑欤。 予以否德。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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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愿治于兹一纪。其于进退取舍。靡不尽心。而治效未并于古。何欤。抑 予进退取舍。未尽其道而然耶。伊欲汰去阘茸。登崇俊良。使仕路清而治道隆。其道何由。诸生学古通今。其必致意于经纶。尽言无讳。
臣闻农夫为田。必养苗而去草。人君为国。必进贤而退邪。苟能退邪而举贤。得贤而共理。则邦家之治。斯不远矣。恭惟 尊号殿下际阳复之会。当泰来之辰。益恢永命之猷。克励图终之志。念天工之人代。而思则哲之官人。求助臣邻。犹为未足。过虑岩穴。或有遗才。群济济之多士。聚殖殖之大庭。策之以国家理乱之道。进贤退邪之猷。考古而问證今之方。因乱而询图治之策。思所以汰冗登俊而隆治道。呜呼。此诚汉唐以来之未闻。舜之好问好察。文王之望道未见。蔑以过之。今臣何幸得生舜文之世。旅厕青衿之列。而叨承 圣问。则愿以平日之耿耿自奇者。 冒芹献以备荛择。 圣策曰。贤邪进退云云。臣双擎诡(一作跪)读。喜抃踊跃。 殿下之言及此。此实贤邪消长之几也。臣闻人主之一心。而贤邪之进退关焉。贤邪之进退。而国家之治忽系焉。复阳渐长。则驯致夬刚之决柔。妒阴用事。则必至剥床之近灾。君子在位。而其国不昌者。未之有也。小人交乱。而其国不亡者。亦未之有也。虽然。似苗而非者。莠之难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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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君子而非者。小人之难知也。莠之似苗。老农知之。小人之似君子。明君知之。人之心地。本自虚明。而私或蔽之。以底于暗。故人主之心。公则虚虚则明。而君子小人。不难辨矣。私则蔽蔽则暗。而贤邪错置。有不得其实矣。是故居人上者。公以存心。而不梏于私。则明无不照。而妍媸自别。忠贤日进。邪佞日屏。而隆平之盛。不难致矣。在昔二帝迭兴。而幽明之黜陟罔愆。三王代作。而善恶之彰瘅不忒。扬于王庭者。总彬彬之君子。屏诸四夷者。皆截截之小人。则淑慝之旌别。尚矣无以加矣。抑其稽众舍己。乐取为善者。二帝之公心也。善言则拜。立贤无方者。三王之公心也。彼数圣人者。唯有公心。是有明德。而一贤一邪。自不能逃。则所以致此之由。端可见矣。秦火以降。汉唐为最盛。其间明君谊辟之有志于治者。亦固有一二可称者焉。如屈贾谊于长沙。而任公卿者。绛灌之屠贩。黜董子于江都。而位鼎铉者。公孙之曲学。王魏之直节犹在。而敬宗之邪佞厕焉。姚宋之相业方隆。而林甫之口蜜继之。卢相之小人。而爰立于太宗之初载。夏竦之多诈。而亦玷仁皇之治朝。是其用舍之乖方。而乱亡之未效者。岂亦一人之贤否。有不足为大势之重轻欤。噫。数君之心。不能尽公。故明不能尽烛。而举措失宜。或暂狃于苟安。而贻祸于后日。或未臻乎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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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玷累于盛德。何足为今日道哉。伏愿 殿下法唐虞三代之尽公。而必以汉唐宋为可戒焉。 圣策曰。予以否德云云。臣双擎跪读。愚忠自激。 殿下之言及此。此实国家无疆之休也。伏惟 殿下比年以来。莅中兴之庆。抚维新之运。虑苞桑之未系。而恢巩固之猷戒。若跣之或伤。而思股肱之美。夙夜忧勤。寝息不遑。而其于好恶取舍之际。尤致意焉。故俊乂旁招。而君子有连茹之美。谗邪自屏。而小人有贞吉之亨。宜其一堂有庆会之盛。而庶绩告咸熙之美矣。奈之何志勤而效蔑。事倍而功邈。图治之勤。可轶于尧汤。而食治之效。有歉于汉唐。此 殿下之所慨。而下询愚臣者也。噫。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济济多士。文王之所以宁也。则以今日之用贤。而未见今日之致治者。必有其由矣。臣不敢知今之贤者未必尽用。而用者未必尽贤耶。臣不敢知 殿下之心未必尽公。而明未必尽烛耶。臣踪微草莱。迹远江湖。其于朝廷之举措。贤士之进退。罔或闻知。但以所得于方册者。臆以料之曰。进贤退邪。致治之先务。公心无私。用贤之本原。不急先务而望治。固不可也。舍本原而求末流。亦不可也。妄意 殿下之于本原。或有所当勉者。故其所以急先务者。或未能尽得其实欤。盖 殿下之心。固尝正大光明。无隐不照。如鉴之未尘。如水之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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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如日月之大明矣。然其治心之学。或有一毫之未尽。则随物所感而私意生焉。听言接物之际。先以疑心将之。鉴之方明而尘蚀之。水之方止而风荡之。日月之方中而浮云蔽之。于是忠愤者疑其沽直。顺旨者疑其爱君。宽厚者疑其党奸。好讦者疑其直截。庄言不挠者疑其傲。承颜顺色者疑其恭。抗论贵戚者疑其削弱王支。自结近习者疑其纳忠王室。疑之所在而聪明眩焉。则是是非非。或不免有谬。而贤否忠邪。亦不能不混矣。然则今日之未治。岂非坐此而为祟耶。伏愿 殿下秉至公之心。廓无我之意。不为左右之所蔽。不为私意之侵乱。勿仗私人为耳曰。唯视公论之所在。逆心之言则必求诸道。逊志之言则必求诸非道。爱知其恶。憎知其善。应事酬酢之际。先平其心。而无轻重之偏。净尽私累。浑全天理。拂鉴之尘垢。静水之波澜。散日月之浮云。使正大光明之本体再还其天。而无分寸之阴黳。如是而御夫一世之人才。则愚智邪正。物莫能遁情。而离明洞烛。丰蔀永撤矣。若是则阴消阳长。小往大来。阘茸自屏。俊乂自至。君子拔茅而有汇征之美。小人革面而献贯鱼之宠。仕路之澄清不足言。而唐虞三代之治斯其在是。书曰。官不及私眱。先儒曰。克己则公。伏愿 殿下懋克己之公。袪私眱之蔽而孜孜焉。 圣策曰。诸生学古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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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云云。臣双擎跪读。神魂飞越。臣迹阻天阍。心悬魏阙。寻常忠愤。无路自达。今幸奉对大庭。自献有地。况蒙责以尽言。其敢不吐尽狂言乎。臣既以学之一字。及于篇中。请复以此一字。为终牍之献。臣闻帝王之学。固与韦布不同。经纶之业。亦与章句有异。然其本诸心克诸身。以适夫实用者。则臣愚以为无不同也。大学载修齐治平之功夫。而先以正心。盖人主之心一正。则由是而修身。由是而齐家国治而天下平矣。虽然。正心之要。必本于诚意。而诚意之功。实在于谨独。故易曰鸣鹤在阴。其子和之。孔子释之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此言隐微之不可不谨也。 殿下受天地之重寄。莅 祖宗之王位。深宫之中。燕闲之时。一言动一存心之间。而天地 祖宗实临之。善与不善。而千里之从违判焉。可不惧哉。伏愿 殿下戒慎不睹。恐惧不闻。静时存养。动时省察。常存心于正心诚意之学。而尤致谨于幽独得肆之地。战兢自持。小心翼翼。使吾大公至正之心而不蔽。然后私意无所萌。而天下称明矣。记曰。莫显乎隐。莫见乎微。伏愿 殿下其监于兹。臣谨对。
[制治保邦(并题)]
 
 王若曰。书不云乎。制治于未乱。保邦于未危。制治保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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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必有其要。得其要则危乱之生。有不足患矣。所谓要者。果安在哉。唐虞之儆戒无虞。三代之懋敬厥德。其制治之法。保邦之要。可得闻欤。后世之言治者。或称汉唐宋。果能制治保邦于未乱未危之前欤。 予以寡昧。缵承基绪。励精图治。保又邦家者。垂二纪于兹矣。治之卤莽而乱形已具。邦之杌隉而危兆将萌。其故何欤。是其由于朝著不靖。乏同寅协恭之美欤。士习偷靡。无激励振起之风欤。民俗薄恶。教化未得其方欤。边圉孔棘。抚御不得其策欤。抑 予之制治保邦之未得其要而然欤。伊欲防乱而致治。转危而为安。升一世于大猷之盛。其道何由。子诸生潜心治道。骇目时艰。其于救乱持危之策。必讲之已熟。其各悉著于篇。
臣闻狃治平之安者。不知危乱之将至。处否困之极者。亦有泰豫之相寻。祸福之几。相为倚伏。苟能审察其机而预防之。则祸乱之萌。无自作矣。恭惟 尊号殿下抚倾否之运。膺泰来之会。文物鼎新。国势日巩。中兴之治。日就月将。大猷之升。匪朝伊夕。苞桑之系。永固而无虞矣。然且谦德弥撝。不自满暇。纯阳之下。犹谓锢阴之或伏。乾龙方普。恐有姤壮之将萌。负扆之暇而开临轩之仪。畴咨之馀而展策士之礼。惓惓以制治保邦为问。臣诚不佞。何足以对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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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问。然人无贵贱。皆有爱君之心。士无贤愚。皆为愿忠之意。杞天不崩。而葵日徒倾者。亦唯其诚而已。则草莽疏野之言。亦何惮于自进哉。敢冒芹献。以备荛择。 圣策曰。书不(云乎。云云)臣闻治乱之萌。相为寻逐。安危之几。间不容发。五阳夭矫。而羸豕有踯躅之孚。泰运方隆。而上六有复隍之渐。苟或习于治而忘其乱。惯于安而不思其危。则乱也危也。可以立见其至矣。是以大猷之世。有见于此。于其未乱也而思所以制治之策。于其未危也而思所以保邦之猷。用能治期于常治而乱不萌。安期于常安而危不至。此制之保之之道也。呜呼。制治保邦之有道。必于未安未危之前。制治保邦之有要。必以敬将之。苟能终始此敬。无少间断。罔有或怠。则危乱之惧。常存于方寸。而治安之福。可期于无穷矣。是故道莫隆于唐虞。而儆戒无虞者。唐虞之制治保邦也。治莫盛于三代。而懋敬厥德者。三代之制治保邦也。其见于经。则钦明允恭者。尧之敬也。夔夔斋慄者。舜之敬也。则二帝之所以儆戒无虞。盖可想矣。思日孜孜者。禹之敬也。慄慄危惧者。汤之敬也。小心缉熙者。文王之敬也。则三王之所以懋敬厥德。亦可想矣。下此则治道益卑。君德益污。粗言少康者。汉唐宋为称首。其间贻厥孙谋。思患预防之意。则盖有自以为能者矣。然其不学倔起。慢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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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尚。则敬之道未闻。矜功好能。治成而骄。则敬之义何在。坦阔大度。微行为事。则敬之德乖矣。是故乱作于意外。祸生于所忽。而叔世之患。已兆于创业之初矣。伏愿 殿下上师唐虞三代。下鉴汉唐宋而明审取舍焉。 圣策曰。予以寡昧云云。臣伏见 殿下日食初复。乾德方懋。兢业之德。有加于前。不息之功。无替于后。宵衣旰食。寝息不遑。继日待朝。夙夜无暇。载念惟恤之艰。式励图终之效者。有年于兹矣。四方拭目。丕徯从欲之盛。邦家奠枕。可树不拔之基。而治效有卤莽之患。国势有杌隉之惧。将乱之形。可危之兆。层见叠出。非一非再。是何 圣德之忧勤若是。而功效之蔑著如彼耶。臣旧德馀喘。乱离遗氓。仰体圣念之忧勤。俯悯乱亡之有惩。捧策思惟。莫知其故。窃不胜过计之愚。辄为之毛举细故。嘲訾 圣政。以为迁就之说曰。 朝廷者。四方之本领也。而缙绅乖离。南北分披。党同伐异。有同仇敌。同寅协恭。(其何)敢望。士习者。国家之元气也。而偷靡成风。廉耻道丧。悖理犯上。间或有之。激励振起。谁复是人。民俗薄恶。彝伦斁尽。纲常之变。无岁无之。春夏之交。论囚屡报。则虽谓化俗无方 可也。边防解弛。疲戎作好。倭建交侵。和战异宜。庙谟矛盾。莫适所从。则虽谓之抚御无策可也。噫。是数者。皆足以致乱亡之大者。而其本则皆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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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之一身。然则 殿下之制治保邦。殆有所未得其要也。臣窃虑 殿下之忧勤虽至。而 殿下之敬德未纯。其于正衙受朝之际。经帷进讲之时。执法在前。簪笔在后。大臣俨笏。儒臣捧书。 殿下之心。于此固无所不敬矣。至于燕闲隐密之地。乙丙安身之暇。技巧悦目。声色荡志。于此之时。而果能无不敬乎。敬之道或失。而乱亡之戒或忘焉。则制治保邦之要。于是而不行矣。敬德一非。而百弊俱生。故朝著不靖。而倾轧为事。士习不正。诡激成风。民俗薄而教化不行。边患棘而备御无术。危亡之徵。不一而足者。良以是也。臣诚不料琐力之撞钟。不避妄言之严诛。请以敬之一字。覼缕而陈之。臣闻敬者。德之舆也。万事之根本也。敬以修德。则德无不成。敬以存心。则此心不放。应事接物。无所处而不得其当矣。是故乾乾夕惕而无咎。直方不习而无不利者。乾三坤二之所以示戒也。胜怠而吉。疾敬而諴者。太公召公之所以垂训也。臣愿 殿下察坤二之利。而师周诰之疾。励乾三之惕。而底丹书之吉。燕居之时。常如临御臣邻。得肆之地。常如对越上帝。念念此敬。食息此敬。出门如宾。承事如祭。恒亡之戒。每切于无敌。保存之功。先懋于其亡。勿敢自欺。常若危亡之祸迫在于朝夕。则制治保邦。斯为得要。而危乱之形。何自而至哉。进退贤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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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百僚师师。鼓舞作兴。而多士济济。以至民俗边圉。亦皆圣朝措置之一事耳。其安有不正乎。大学以治平之效。本于格致诚正。而说者以敬为第一义。先儒又释敬之名义曰。主一之谓敬。无适之谓一。伏愿 殿下留神焉。 圣策曰。子诸生云云。臣闻昔管夷吾告齐侯曰。愿君无忘射钩。冯异之告光武亦曰。愿国家无忘河北之难。盖欲其君无忘乎在患难之时也。盖闻乘舟而下三峡者。既下而败于安流。骑马而过于羊肠者。既过而踬于坦道。此莫非敬忽之验。而亦制治保邦之前车也。臣伏愿 殿下收敛此心。常在腔子。当如龙湾驻跸之时。则宗社臣民。不胜幸甚。臣谨对。
[制治保邦(并题)]
臣闻乱者有其治者也。危者安其危者也。苟能未乱而图治。未危而图安。则常治常安。而危乱不萌矣。恭惟 尊号殿下际休否之昌运。挹撝谦之盛德。思危于既安。防乱于已治。夕惕终日。夜思待朝。金縢初吉。玉音涣发。进臣等于九陛之下。策之以制治保邦之要道。臣诚不佞。愿渴愚忠。毕献荛言。以冀 圣择。圣策曰。书不云乎云云。臣闻乱起于治。而危生于安。隆冬锢阴。一阳已生于南至。盛夏熙蒸。姤壮潜消于地中。安危治乱。相为倚伏。既乱而求治。不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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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乱而制之。既危而图安。不若未危而保之。狃于治安而忘其危乱。则危乱必至。昧于危乱而不图治安。则灭亡必速。能审乎此。国之所以保也。是以有国家者。方至安之时。而思保邦之要。在至治之中。而图制治之要。既得其要。则治无不制。邦无不保。而久安长治之道。其在是矣。其要何在。 朝廷是也。朝廷者。出治之所。而四方之本也。朝廷治则四方亦治。朝廷靖则四方繄安。朝廷不正。而能制治保邦者未之有也。朝廷既正。而不能制治保邦者亦未之有也。在昔二帝建极。儆戒无虞。而治以之制。三王宅中。懋敬厥德。而邦以之保。稽之于经。百僚敬让。九德咸事。则唐虞之朝廷。无不正矣。三宅克宅。三俊灼见。则三代之朝廷。无不正矣。则所谓儆戒。所谓懋敬。卓不可尚。荡无能名。制治保邦。蔑以加矣。降及后世。道污于两汉。浴漓于唐宋。治日常少。乱日常多。安不能久。危不旋踵。朝廷不正。四方不治。架漏牵补。费时过日。制治保邦。臣未之闻。伏愿 殿下上监唐虞三代。俯悯两汉唐宋。而审择所从焉。 圣策曰。予以寡昧云云。臣伏见 殿下自还都以来。痛自刻责。克亨天心。懋乾德之自强。致亨屯之利贞。图功惟终。不替于经诰。宴安鸩毒。毋忘乎传训。不弛朽索之戒。求系苞桑之固者。有年于兹矣。是宜从欲之治。永绝乱萌。盘石之安。可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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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危。而夷考其实。大有不然。卤莽于治道。而将乱之兆叠见。沈里于邦家。而危亡之徵可占。 圣德之忧勤。如彼其至。而 圣化之未臻。若此其甚。臣不敢知厥咎安在。臣毂下遗氓。旧德馀喘。仰体 圣意。俯掇愚见。辄以浅智。妄誉 时政曰。搢绅携贰。朝议角立。同寅协恭。有愧于古。士气委靡。人心怠惰。激励振起。无望于今。则治之未制。抑或坐是。民俗日薄。纲常生变。教化之方。未可谓得。边患孔棘。建忽交梗。无御之策。亦未有得。则邦之未保。宁不由斯。臣尝就是曰弊之目。而得 殿下之所谓要者焉。得其要则馀无不举。而制治保邦。无不得其宜矣。呜呼。民俗之薄恶。士习坏之也。边患之未弭。朝政失之也。政厖之攸致。在于庶官之不和。士习之转移。亦系朝政之能事。则是四弊者。其源则二。而二源之极。又会为一。然则今日之要。孰有出于正朝廷之右哉。盖 朝廷者。四方之所取则。而政令之所从出也。君子扬庭。朝廷既正。则师表百僚。而万民瞻仰。百工惟和。而庶绩咸熙。士习也民俗也边患也。皆在措置中之一事耳。伏愿 殿下勿察察于末务而先循乎本领。勿屑屑于救弊而先正乎朝廷。礼义之不张。思所以张之。纪纲之未振。思所以振之。朝著之未靖。思所以靖之。搢绅之不和。思所以和之。槐棘之列。憸人或仄。则亟有以黜之。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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僚之中。吉士沈沦。则亟有以扬之。承颜顺色者。虑其有迎合之奸。转喉触讳者。虑其有直言之忤。所信者或非可信。则恐其患生于偏信。所依者或非可依。则恐其乱起于所依。上自公卿。下至百执事。皆鲠直弼违之君子。而无巧言令色之小人。则相师相让之风起。而党比循私之习消矣。 朝廷无不正。而庶政无不和。以之励士习而士习正。以之敦民俗而民俗厚。以之饬边圉而四夷咸宾。制治保邦之要。斯在是矣。虽然。朝廷之正。亦本乎 殿下之一心。盖心者。虚灵不昧而能鉴物者也。 殿下之心。固尝无不正矣。然或言行政事之间。有一毫私喜怒之发。则天理即此而不行矣。 殿下正心之工夫。一有间断。而正朝廷之功效。大有径廷矣。故曰。人心惟危。又曰。正心以正朝廷。伏愿 殿下留神焉。 圣策曰。子诸生云云。臣沐浴清化数十馀年。受国厚恩。无阶仰答。胸中耿耿。无路自达。今得为有司者所选。旅进螭庭。叨奉大策。平日愚忠。可以毕达。况蒙责以尽言。敢不竭尽底蕴。请以一得。设为三策。以为卷终之献。一曰以公道责大臣。臣窃惟公道者。国家之元气也。公道振则国势恢张。元气克则四肢康彊。公道销铄而国家治安者。未之有也。元气萎莆而人身无病者。亦未之有也。方今公道之不张甚矣。东西铨选。请托是殉。冬夏考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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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凉是顾。以至庶狱之繁。百司之务。或未必尽出公道。则主张是责。繄赖大臣。伏愿 殿下敕励大臣务尽公道。正身率物。以唱百官。则公道大张而朝廷穆穆矣。二曰以直道责近臣。臣窃惟近臣者。在人主左右。以朝夕承弼厥辟者也。是故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替其否。从谀者谓之贼。责难者谓之恭。方今论思之地。不闻匡救。台府之中。不闻直言。臾臾容容。胥为持禄。言念及此。可为寒心。直道者。国家之命脉。而不行若此。何以为国。伏愿 殿下警敕近臣务尽直言。犯颜者优容而褒赏之。缄默者黜远而屏斥之。则直道大行而谠言日闻矣。三曰以大中至正之道自责。臣窃惟 殿下之一心。万化之根本。百工之所取则。 殿下之心一正。则大臣可以恢公道。近臣可以振直道。朝廷之上。可以无不正矣。 殿下之心。毫有不正。则大臣无以恢公道。近臣无以振直道。朝廷之上。无自而正矣。故惟 殿下皇建有极。无所偏倚。聪明不眩。心地洞澈。群言之来。皆有所折衷。则大臣之不行公道。近臣之不能直道。皆莫逃于明鉴之下矣。盖中者。无过不及之名。而万事之标准也。正者。中之所以不偏不倚者也。中故能正。正无不中。才过于中。便为失正。伏愿 殿下于幽独得肆之地。澄净此心。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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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毫私意而极其所谓中。于听言接物之际。持守此心。无一毫私喜怒而极其所谓正。则于直言之忤旨而知其忠。于谀言之顺旨而知其佞。迎合之大臣可斥。持禄之近臣可罪。而逊荒之家髦可徕。岩穴之遗珠可致矣。伏愿 殿下以前二者责臣邻。以后一者反以责之于身。上下交修。以为制治保邦之要道。臣不胜幸甚。臣草莽愚贱。未识事君之礼。愚忠自激。言不知裁。伏愿 殿下诛其妄言之罪。而录其愿忠之诚。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对。
[备御南北和战难易]
(问)备御南北。和战难易。
臣草莽疏野之匹夫也。涵濡沐泽数十馀年。晦迹江湖。目击时艰空怀贾生之痛哭。未效终军之请缨。中心耿耿。若有所得。思欲一达于丹陛之下。而不谋其政。圣人垂训。思不出位。大易攸戒。慎括囊之无咎。待孚号之扬庭者。盖有日矣。恭惟 尊号殿下际顿否之运。当泰来之会。念颠木之有㽕。轸苞桑之未固。仰高山于询荛。虑沧海之遗珠。(登进)岩穴之士。庸询南北之策。夫以臣之不俀。幸得旅进大庭。叨奉 圣问。则臣请得以固陋灭裂之策。粗举梗槩。以效愿忠之愚焉。 圣策曰。方今南北之事北弹压南北者耶。臣双擎跪读。愚忠自激。 殿下之言及此。此实国家无疆之休也。臣伏惟我国家。 圣祖基之。神孙述之。业完金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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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登玉烛。控边制圉。算无遗策。南有倭奴。北有骄胡。举皆怛威报德。革心从化。梯山航海。蹈舞献琛。各树拱彼之诚。益巩守在之略者。二百年于兹矣。然一治一乱。气数之常。崇极而圮。世道固然。于是运极升平。阨际阳九。文恬武憘。坐召寇虏。岛夷窃发。颠越我三京。山戎伺衅。煽乱我六镇。幸赖 圣德之格天。庙社之威灵。恢复旧物。载光中兴。而南夷之肆毒者未已。北虏之桀骜者犹在。则方今之可忧者。固非一端矣。谋臣云集。猛将雨骤。发言盈庭。各献其功。誇者论战。懦者守和。袧儒眩于利害。俗子局于形势。则方今之策可言者亦多矣。臣愚以为众策错陈。断之王心。是非相眩。揆之在义。苟能毕纳群策。而断以方寸之心。参其是非。而揆诸义理之中。则谋夫孔多。可得以折衷矣。伏愿 殿下执群言之中。而求之 殿下之一心。执 殿下之心。而必其义理之所安。则臣不胜幸甚。姑以岛夷之事言之。则 宗庙园陵之雠。在所必报。含生血气之类誓不共戴者。守经之正论也。然则绝雠金之泛使。俾赵人之不敢东渔。而扬国威于日域之表者。今日之所当先也。噫。沫血饮泣。绝和复雠。此固今日之大义。而不量轻敌。辱国而殃民。亦惑之甚者也。其或惩此而为之说者则曰。守备寡弱。难备冲突之患。姑示可和。以纾目前之急。此亦从权之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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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也。然则厚成周之廪饩。岁致汉文之金缯。以少塞溪壑之欲者。亦出于不得已也。噫。和战并用。量力而动。是固兵家之权谋。而厚赠岁给。剥民而奉雠。斯亦不可之大者也。臣愚以为和不可恃。而战不可浪。和战二策。心有利害之形。利害两途。必有是非之情。伏愿 殿下酌和战之间。审事机之会。去非而就是。趋利而避害。则臣不胜幸甚。若言山戎之势。则旄头之警。式月斯生。而甘泉之烽。频岁荐至。匪茹之罪已深。而受侮之患已极。则大兴六月之师。薄伐三捷之威者。壮士喜功之说也。噫。禁暴诛乱。固为帝王之兵。而草雉禽狝。亦非仁者之道。汉武穷兵之失可戒也。其或鉴此而为言者则曰。不殄厥愠。大王不免戎狄为患。上世未征。不胜秪以取辱。胜之不足为武。则处以近边之地。示以羁縻之恩者。拘儒泥经之说也。噫。治以勿治。固是春秋之义。而姑息苟安。亦是史传之戒。赵宋不竞之祸可鉴也。臣愚以为武不可黩。而仁不可狃。威武之中。必示仁爱之形。阳舒之间。亦寓阴惨之意。伏愿 殿下戒深入之祸。鉴姑息之弊。震之以武而示不忍之仁。绥之以恩而张克诘之威。则臣不胜幸甚。二虏之技势不同。而二虏之情形难齐。兀狄之性。悍而无谋。素乏纪律。苟以有制之兵当之。不溃则歼矣。倭奴则不然。狡而有机。善用兵谋。虽有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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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才。未易轻也。此则倭之难于狄(者也)。对马之俗。脆而轻校。弓马不便。从事于平原。易地则败矣。狄人则不然。健而善斗。驰突是长。虽有贲育之勇。未易当也。此则狄之难于倭者也。臣愚以为祸生于所易。功成于所难。以为易而忽之。则卑邾之败。势所必至。以为难而慎之。则肤公之奏。可以必期。是则难易之势。初无定形。而难未必不为易。易未必不为难也。伏愿 殿下勉其所难。而益慎其未慎。戒其所易。而益致其警惧。使难者转而为易。易者常易而不至于为难。则臣不胜幸甚。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传曰。祸生于所忽。孔子所慎。战居其二。伏愿 殿下留神焉。臣闻道有本末。事有先后。先本而后末。则虽若迂阔。而实易为力。后本而先末。则虽若切至。而实难为功。随患而随救者。事之末也。自修而人不侮者。道之本也。凡兹倭狄之势。有难而有易。御侮之策。或和而或战。治戎之道。或诛而或抚。随其事而救之。固不为无策矣。虽然。是皆末也。而内修而外攘者。其本也。是故在昔圣帝明王。欲致外攘之功。必先内修之实。如大易载高宗之伐鬼方。而先以小人勿用。常武记宣王之武功而曰。矢其文德。皆所谓内修之实也。盖内治既修。则外患自屏。内治不修。而能成外攘之功者。未之闻也。苟能尽内治之实。而加自修之功。使国势巩于盘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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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民生奠于安枕。则本领既正。末无不举。能善其先。必能善后。而外攘之政立矣。苟或不然。不事其本。而徒事其末。不治其内。而徒务其外。则凡所以备南御北之策。皆矛盾掣肘而不得其宜。欲和则忘雠释怨。委靡不振。而国势日入于坏。欲战则招衅速祸。轻启寇心。而事变起于仓猝。深入则多杀士卒。而劳而无功。羁縻则苟且含容。而保养蛇蝎。以至难易之形。彼己之势。皆眩乱而不得其实。谓之难则付之无奈。而坏其自修之策。谓之易则轻动妄作。而失于戒慎之道。靡所处而得其当矣。臣愚以为末不可废而本为最急。内修为先而外攘在后。先之于内。以立其本。则后之所以为外者。无不得宜。和战二策。必有所适从。诛伐抚绥之二端。必有所可行。揆之一心而安。断诸义理而合。至于难易之势。亦皆灼见其势而无所差矣。伏愿 殿下急治其本。而兼举其末。克尽内修之实。俾为外攘之地。则臣不胜幸甚。传曰。正其本万事理。古语曰。治水不自其源。末流深增其广。伏愿 殿下留神焉。圣策曰。子大夫云云。臣双擎跪读。神魂飞越。 殿下之言及此。此实愚臣尽言之秋也。臣闻边圉之本。在乎 朝廷。朝廷之本。在乎人主之一心。为人君者。苟能正心。以正朝廷。以固边圉。则内修之道尽。而外攘之政立矣。臣伏愿 殿下于燕闲私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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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幽独得肆之地。务加克治之功。以冀正心之效。使吾之心体。湛然虚明。渊然澄静。动而应事接物之际。发而施诸政事之间者。浑然天理。粹然一出于正。而朝廷之上。百僚承风而率职。边圉之外。将臣奔走而效力。内修外攘之效。无不如意矣。臣愚忠满腹。勃勃欲吐。而气促神呼。言不能尽。伏愿 殿下察其诚而矜其愚。贳其狂僭而录其愿忠之意。臣不胜幸甚。谨昧死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