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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第 x 页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疏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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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对后论选将鍊兵劄(癸亥夏)
伏以臣顷于登对之日。伏承 下询兵事。臣韩浚谦以田赋出兵便否语。次及之臣。以为此有大段利害得失。广议庙堂。从长善处之意。反复仰达矣。及退出之后。得见政院抄送举行条件。则臣之所 启。未免辞不达意。而记事之际。尤似失臣本意者然。臣不得不具由陈达。而且以浅料之所及者。仰禀 睿裁焉。田赋出兵。本是三代之美制。无人或避。有缺即捕。豪家势族。皆不脱漏。为役均平。无过于此。此所谓有利于国也。然而秦汉以后久废之事。今若卒然行之。则民皆大骇。而其有雇人遣戍者。则为价腾耸。必至破产。怨讟一兴。终难济事。此所以有害于民也。利多害小。犹且难行。况于利少而害多者乎。臣之本意大槩如右所陈。而请其必行。实非臣之语意也。一自更化之后。同仇大义。昭揭天地。进剿先声。飞布江外。敌之先发制人。固不可不料。 天朝徵发之命。亦不知定在何时。而环顾域中。实事蔑如。以言乎兵。则无数千之预调。以言乎食。则无数月之可继。苟安目前。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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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日。泄泄旧习。今亦犹存。言念及此。不觉心寒。 殿下以神武不世之资。拨乱反正。再安 宗社。励精图治。克勤宵旰。而满朝登庸。无非贤俊。日三经幄。群策毕陈。此诚千载一时。治化之成。固可期于岁月之渐磨。而惟此戎政。国之大事。尚未有规模之经画可以为卫内御外之备者。此岂非大可忧者乎。以今时势言之。则倒悬生灵。才脱水火。如非数年之间与之休息。口不言兵。专意抚养。则虽欲兴师动众。着手无地。此臣之所以前日仰达于 宸严者也。第其缓急疾徐之机。有在彼而不在我者。简选治鍊之规模。不曾素讲于今日。而猝当徵发调用之期。则未知庙堂将如之何哉。计不先定。而能就事功。古今无此理也。我国兵制。本出于 祖宗朝神谟。非区区贱臣所敢容议。而世降末季。坏裂殆尽。欲为今日应敌之计。则必须大段变通。如唐朝之变府兵为彍骑。丽代之简阅神骑神步者。然后可以有为于方来。臣之妄意。窃以为今欲治兵。则宜以选将为先务。会推武将中第一辈人为副元帅。使副元帅会议备局。择可堪大将十人。使其大将十人各择副将十人。使其副将十人又各择偏将十人。又使偏将十人各择十人。以此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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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为百失之长。则十万之兵之将领。于斯足矣。且于都下及各道。量定调兵数目。某道应调几万几千。以足十万之数。又就各道郡邑。某邑应调几千几百。以足其道分定之数。将领得人。分数既明。则治兵大要。不外乎此矣。诸色军兵中因逃故被侵族邻者。尽皆荡除。俾无侵督之患。就其时存中择其精壮者。又于出身公私贱杂类各样闲游白徒之中。签募精壮。以充其额。编成部伍。设法练艺。此乃治兵之规模也。我国立制军役。最苦瞻养无法。侵毒多门。加以近年大敌压境。戍役频烦。人不支堪。流移荡析。一至此极。年例替戍之举。犹恐渐不如旧。况望其大发师徒。偕作于疆场之外哉。今欲治兵。则必先讲养兵之策。各邑既有分定选择之兵。则以其邑田结。分配于各兵。每一人或以一八结。或以若干结。随田兵之多寡。匀一分配。以为诸道一体之例。使其田结中人资养其兵。常时则器械衣甲。皆出于其中赴戍时糇粮行资。亦出于其中。而在家父母妻子。尽除徭役。有疾病死亡。则使其田结中人救疗敛葬。力不能耕耘者。亦令田结中人助力。俾不失农饥饿。则征戍之卒。自可忘在家之妻子。而乐为效力于行间。古人所谓悦以使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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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忘其劳者。不其然乎。此与田赋出兵之制。兵农区别之意。互相表里。虽不能行之永远。而可为事定间救急之一策也。故赞成臣李珥在 宣祖朝太平无事之时。以养兵十万之说。进陈于经席。柳成龙力言沮之。其议遂寝。及壬辰变后。成龙服珥之先见。有李文靖真圣人之叹。臣实亲闻其说。太平无事之时。识微虑远之臣。尚有此议。今与强虏隔江对垒。岂可因循旧规。而不思善变之道乎。但念我国百役。丛集于田结。而养兵之资。又添分外。则有田之民。亦不堪命。贡赋及上供之物。今方设厅裁省。此实 圣上盛意欲先养民。以为养兵之本也。臣窃以为 殿下既有此意。则母事虚文。务推实惠。其最切于 上供事 大,祭事,国用者外许多各种之物。限事定间尽许蠲减。事系文具。一切摆落。以吴越之卧薪尝胆。卫文之大布大帛。日夜刻励。则群下承风。孰不振作乎。如是而使民间徭役太半宽歇。然后养兵之策。可以得施。不然而旧担犹重于身。新负又加于背。则抑恐民愁兵怨。有倍于曩时也。选将之说。既具于前。而如或泛然推择。则以军与敌。古人深戒。必以才略出众者公明铨选。而无苟焉可也。以其被大将之选者。差为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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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兵使。以其次选之人。差为镇管及巨邑守令。使将与兵相称。常时悉心练阅。临急自领赴敌。则将卒相熟。战守得力无疑矣。边城替戍。可以此兵而调赴。京师宿卫。可以此兵而论番。其制置之方。疏数之节。都在有司规画之得宜耳。十万之兵。卒难充数。先以五万为数。试行于秋冬之前。号牌举行之后。逃漏尽现。则十万之额。庶可取办矣。荡除流亡之举。人皆以多失军丁为忧。而臣以为一番整顿之计。不得不行号牌于异日。则楚人之弓。终为楚人之得。得失不过于时月。而其为慰悦军民之心。不既多乎。且人皆以务精不务多为说。臣以为以些小之兵。欲办此贼。非臣所敢知也。岳飞以八百背嵬。而大破金人。谢玄以八千精卒。而能却符(一作苻)坚。此固务精胜敌之效。而第晋,宋其时。兵额岂止于八千八百而已哉。此不过一时良将善用寡之术。至于国家治兵大计。恐不可诿此而草草也。臣入朝以来。已至旬馀。而未闻征缮规模出于万全。诚恐日月易逝。秋冬奄及。则百为归虚。一筹莫展。终至于颠顿狼狈之域也。臣以至愚极陋。本非识时务之人。惟以久在戎间之故。特蒙 圣上询访戎事。愚忠感激。日夜耿耿。敢进狂瞽之说。区区谬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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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敢谓行之无弊。惟冀 圣神留意。下询庙堂而裁择焉。取 进止。
辞刑曹判书劄(癸亥)
臣本琐琐庸流。无一寸长。厕近宰列。已极惶愧。而近日 误恩前后稠叠。忝尹京兆。才过一旬。秋部新 命。又出望外。臣是何人。荐蒙殊 宠。一至此哉。官今六卿。职古司寇。纵云承令。揆分知惧。况当此日。更化改纪。明刑弼教。克体钦恤。此岂愚臣之所敢当哉。伏愿 圣慈特谅至恳。非出饰让。亟 赐镌改。以幸公私。取 进止。
乞递知义禁劄(癸亥)
伏以臣千万梦寐之外。叨此 恩命。为兼知义禁府事。臣岂不思随事尽悴。报效于万一。而第念 王府鞠狱之任。至严且重。决非如臣暗愚所可承当。且臣与知事吴允谦为婚姻家相避。不但此也。省鞠罪人沈大复亦与臣为婚姻家。推鞠之际。法应回避。以此以彼。决难仍冒。伏愿 圣慈亟 赐递免。取 进止。
乞递知义禁劄[再劄]
伏以臣与知义禁吴允谦为相避。且于罪人沈大复狱事。参鞠为难。冒昧陈劄。乞递臣兼带知义禁。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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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批以勿辞职察为 教。臣不胜惶惧之至。不得不昧死更达。以常时规例言之。则吴允谦座目在下。设曹必当照例处置。而但沈大复狱事方严。臣既不能参鞠。而相避递改之际。省鞠渐缓。事体尤极未安。伏乞 圣慈亟命递臣兼带知义禁。以便公私。不胜幸甚。取 进止。
辞体察副使劄
伏以臣窃观旧例。都体察使受命开府。及其辞递之后。则副使以下至从事。并归自退。盖以衙门既罢。则其自辟参佐。无仍在之理也。臣参睹他例非一。而亦且臣亲经历矣。今者都体察使臣李元翼既蒙递免。臣之不得仍带副使。事体当然。故以前所受密符。祗纳政院。而伏闻有勿捧之 教云。臣不知其所以也。衙门既罢。而仍称副使之号。事甚无据。臣诚惶恐。不得不冒渎 宸严。伏愿 圣慈遵照前规。即 赐减去副使之虚号。不胜幸甚。取 进止。
辞副察使备局堂上,纂修堂上劄。
伏以臣于顷日。敢陈私恳。再渎 天听。特蒙 圣明曲察。许递臣所管南汉重任。臣当退伏调息。只待差复报效之日。而眼药治疗。今将两月。精神耗丧。只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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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佐赞体幕。付之于忘昧之域。备局纂修。并归于旷官之身。言念及此。不知所为。伏愿 圣慈天地父母。特 赐垂谅。臣所兼带体察副使及备局有司堂上,纂修厅堂上。并令为先镌改。千万幸甚臣。无任惶惧祈恳之至。取 进止。
辞句管江都疏(甲子)
伏以近日庙谟。方经理江都。而句管堂上之任。以臣名 启下。窃惟此任必熟谙本处形势。且才长理财者。可以指挥措置。有所成就。臣素昧钱谷之事。且半生踪迹。未涉其境。今闻他人论及江都利害。有同他国之事。如此而其能堪此任乎。老成练达之臣。素以干办著放者。自有属望之地。伏愿 圣慈下询庙堂。改畀可堪之臣。公私幸甚。
辞刑曹判书及句管江都劄(甲子)
伏以臣以狗马贱疾。受由退伏。两月几尽。而大疼几死之馀。元气渐尽。已成脱形之人。五年西路。积伤之候乘时复作。种种败𤺌。连绵不绝。一向委顿。无计出仕。如殿最等第。国之重事。而缘臣病伏。愆期迄今。臣之罪戾。于斯大矣。狱讼繁剧之地。身忝长官。而旷职既久。坐招民怨。私情闷惧。有不足言。而顷日台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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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亦可畏也。臣之本职。请亟 赐递免。俾臣投闲调疾。公私万幸。且臣忝冒江都句管之任。此任不轻而重。固非如臣迂拙者所可承当。而只拟一番巡审。察其应行之事务。归告 庙堂。听其裁处。故不敢烦渎辞避矣。顾今臣之病形如此羸瘁。戍削已至十分。将为癃废之一物。决无起动趋事之望。目今秋节已届。绸缪宜早。如江都修筑及凡干措置之事。不容少缓。而巡审稽时。大计渐误。臣于病伏之中。尤切惶闷。请令备局改臣句管之号。以授他堂上。俾有及时经纪。讲究役夫出处而来。以便禀 裁。庙算及措置。俾无失时之悔。 国事不胜幸甚。取 进止。
辞三南检察使劄(甲子)
伏以臣昨于 筵中。特承 面命。以臣为下三道都检察使者。臣才腐力绵。难堪重委之状。冒陈于 榻前。而诚未格天。未蒙 允俞。惶悚退出。臣反覆思惟。三道治兵。有同治丝。南汉新筑。亦似捕风。虽专精竭力于一事。尚难于容易办得。况兼管二务。周罗彼此。些少精力。宁有可济之望乎。沈器远才智出人。年富力强。足以兼察于彼此。臣本乏才智。其不逮器远。非止什一。臣既自知甚明。而有若承当者然。含默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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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以致日后之偾事。则臣之罪戾。于斯大矣。臣自揣才分力量。决难堪当。不得已更申前请。伏愿 圣明谅臣至恳。二务之中。 许臣专治其一。以责报效于万一。公私幸甚。取 进止。
辞三南检察使劄[再劄]
伏以宋臣先正张拭对孝宗之言曰。陛下当求晓事之臣。不当求办事之臣。若但求办事之臣。则他日败陛下事者。未必非此人也。臣尝谓此言深得治体。而后世君臣所宜师法者也。又尝闻唐臣陆象先之言曰。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此说虽近于玄虚。而天下之生事。未尝不由于庸人之弄舌。古今称为名言者。亦良有以也。臣之愚昧驽拙。固不敢望于古昔办事之列。而实为扰事庸人之尤者也。臣之所受三道检察之任。即是办事之职。而臣以庸人。叨受所任。自承 命以来。日夜焦忧。不知所以自处矣。向闻重臣中有忧国虑远者。知臣器所任大。以为号牌未行之前。先为查整军兵之举。徒为扰民之归。而终无实得之效。极言于朝绅公会之中。言大有理。臣实亲闻。其后继闻又以此说陈达于请对时。以姑寝检察为请云。噫。自知为明。臣固已自忧其败 殿下之事。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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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为言。又复如彼。夫街谈巷议。犹且谓之物论。况于下大臣一等。而其言为 国家重轻者乎。此说一播。轰传外廷。臣益复悚惕。进退维谷。惟冀 圣明有所改图而已经多日。尚此寥寥。臣不得含默焉。窃念三南戎政。紊乱久矣。版籍军民。逃散尽矣。当此人心未及大定。国纲未及振肃之时。欲有所查摘整顿。使行伍无欠。旌旗变彩。虽使古之真能办事者当之。犹惧难济。况如臣之望实惧蔑。为人所轻侮者乎。臣未离朝端。而国论既如此。臣之南去之后。措手施措之间。自未免一番骚屑。怨谤始起于外。朝议又峻于内。则尔时论执于 筵中者。必不至于一人。而慈母之听。亦不得不役杼于三至。臣之陷于罪戾。固不足恤。而其于国事之颠倒。何哉。臣立朝已久。经历世变多矣。凡朝家大段举措旋作旋辍者。未必非皆为人言所沮也。均田一也。号牌二也。此二者初虽无大段持难之议。而毕竟沮格不行。况臣此举。已于劈画初头。致有重臣苦口争论。异日济事与否。了然可知。与其旋作旋辍。有如均田号牌之为。曷若先辍于未作之前。毋使清朝政令取讥于四方之为愈乎。臣非有意于避事。亦非欲苟免于谤议。只恐 国事终归于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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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冒鈇钺之诛。陈肝膈之恳。伏愿 圣明下询庙堂。亟 赐处置。 国事幸甚。臣无任惶惧陨越之至。取 进止。
辞三南检察使劄[三劄]
伏以臣于顷日。敢将闷迫情由。冒渎 严威。而 圣批以调理察职为教。臣诚惶惧悚仄。不知所为。臣之病势。非一朝一夕所感而发。积伤已多。病根甚痼。受由调治。已过半月。有增无减。精神错乱。如痴如愚。视物莫辨。不能言语。加以心火胁痰。有时乎不省人事。日甚一日。难以日月望其平复。臣虽欲为国干事。以补万一。而势所末由也。南汉城役。虽定在明春。而凡干诸事。须尽料理于冬前。可以及时始役。而臣病如此。万无策应之路。伏愿 圣明亟 赐处置。公私幸甚。臣极知僭越。而不得不疾呼于 天地父母。伏惟 圣慈恕谅焉。臣无任战灼陨越之至。取 进止。
请检察副使名号议定劄(甲子)
伏以臣自前为都体察副使。未及改差之际。即蒙移受。为都检察使。臣自揣为一使。可免他任。故寻常私幸焉。伏见顷日备边司以都体察使张晚之意为 启辞。俾臣又为体察副使。臣之职名。既可为体察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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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则三道检察之任。虽或不为。恐无所妨。而南汉之事。臣可因前句管也。若以臣既为三道检察使。则体察副使之号。臣犹得自免。而他员亦可为也。伏愿 圣慈天地父母。量揣臣之职名。下臣此疏于备局。使得议处。千万幸甚。取 进止。
又辞三南检察使劄(甲子)
伏以臣以无状。猥受三南检察之命。当初冒昧陈劄。筑城查兵两任中请辞其一。而诚未格天。 未蒙 允愈。嫌于避事。未敢更辞。只自日夜忧惧矣。伏见重臣前后陈 启之辞。实出赤心忧国。其识微虑远。有非他人所及。而 圣批终始不 允。臣之行止。实为狼狈。未知何以自处也。窃闻庙堂之议亦有如重臣所虑者。伏愿 圣明下询于大臣。亟 赐定夺。不胜幸甚。取 进止。
应 旨论大同利害劄
伏以古语云。治国如治病。夫治兵(一作病)之道。必先察受病之源。知其风寒燥湿之候。而针焫汤剂。不失其时而后可以得效。如或治之不及其时。而汗吐下。失其方。则从轻至重。从重至死者比比有之。臣近闻两湖民情。处处怨咨。愈往愈甚云。噫。 圣上临御。宵旰勤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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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贤在下。日讲治道。而至泽未究于下。愁民犹旷于前。臣在有司之列。不胜其闷惧之至。废朝十许年来。赋役繁重。罔有记极。加以师旅之殷。已至六七年。民之大命。于斯近止。幸当更化之日。庶有其苏之望。谓将极己于水火。而事乃有不然。民之称怨。不亦宜乎。大同一事。本以便民之政。而民反以此为怨咨之一端。诚有其故矣。曩时贪官污吏私作名目。剥民利己者。形形色色。随邑各异。豪民奸吏噆吮生民之膏血者。又复在在充满。即今 朝廷之上。虽改纪换局。有会朝清明之庆。而郡邑积弊。尚仍前昔。有同白日中天。而云雾犹为蔽地。若非风以动之。日以暄之。则其阴曀之气。未易解散也。今之治病者。不察其病候。而针焫汤剂之救。又不及时。臣所以慨叹不已者也。夫欲行大同之政。则必须先为荡涤郡邑之弊政。使民间皆知大同之外无他徵敛。然后民志可定。实惠可宣。而惟其元来横敛倍蓰正供。新设大同。剩加于其外。譬如元气大败之人。误吃损胃之杂物。胸膈痞懑。癨乱大发。傍人劝之以梁肉。旋即吐泻。其疾转剧。若不先吐下其误食之物。则虽梁肉之美。亦不能下咽。而反为添病之大害。今日之事。何以异此乎。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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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谕之行。只以空言布谕而已。后次暗行之往。亦只询访吏治之得失而已。皆是问病之使价。而实非治病之医也。故虽询瘼相续。而病者之呻痛。日以尤急。庸医之在远命药。例不对症。不如其亲诊脉候。即投针药之为切实。此所以请更遣御史。以为及时救疗之计。申禀再三而不已者也。非不知责成于监司。为深得朝廷之大体。而监司位尊而务繁。不能细察民隐。虽明察之监司。必不如别命之专差也。近见 朝家政令。或为下书。或为行移。其分布于外方者。非不明白。而外方之奉行者。动辄乖谬。亦多稽滞。如台谏所请分倦之举。责之于监司。而 尚归空言。无一举行回报之人。此岂监司皆不体 朝命而然哉。由于事不专而然也。昨闻有该曹公事方下于湖南。催督癸亥贡物云。癸亥贡物既在大同之中。则该曹之所以两样催督者何意。监司之所以不禀于朝。混同行催者抑何意欤。守令莫适所从。有书问于相臣者。此非传闻之比。实有此事。明矣。外方事事类如此。朝廷乌得免失信之谤于民乎。大同本意。为监司者尚不能洞晓。而号令之胡乱至于如此。则愚民之眩惑。有不足怪矣。今欲以文移行会。解民已痼之惑。不亦难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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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岁凶歉。近年所无。民间艰食。正在穷春。发仓赈贷。犹恐不暇。而壬戌未收之贡及其税米。大同春秋作米。癸亥田税三手粮别收米。田监军收米等各项徭役。凑集于一时。并催于麦前饥饿困顿之民。将何以办纳乎。急之则民不堪命。缓之则国乏经用。剂量此间。先后得宜。此实救民之道。而文移往覆。未免颠错之归。多不取信于民。已事为然。今又泛然行会曰。某物缓催云。则其应将上纳者亦归中止。曰某物先督云。则其应在当缓者亦未免并催。其孰能详加区别乎。必差晓事之臣。与该曹一一讲究。分明劈昼而去。则其先后缓急之序。到处自可随宜裁度。使民力有所周旋。而庶得以少纾民怨矣。春等大同。八斗之内。必须量减若干斗。而湖西则亦宜倍减于湖南。盖今秋军卜刷马之价。湖西独当分外之役。西边行资赋民之数。亦倍于西南。其独贤之苦。不可不计减于此也。辛酉以前 祭享御供之重。尽许荡涤。而其价以毛将所送银子补给事。臣于夏间。亲闻 圣教。德至渥也。而未闻该曹散给之事。盖有之矣。臣未之知耶。若该曹欲详尽稽查。然后有所处置。则 恩泽未免稽滞。 辇毂之下尚如此。何况于遐远乎。其有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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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而载在重记者。则先给其价而后查于外方。何害于事乎。近日帑布之降。多至五十同。其轸念都民之失所。至于此极。民非木石。宁不知感。而此布散给之举。亦不可少有等待也。两湖大同春等之未。特许量减。而其各条并催者。或退限于秋成。如不足于贡物之价。则因帑布已行之惠。更加推广。以银子折给于各司。而令御史宣布此等曲折于民间。则蔼然德意。自与天地同春。而远近民情。咸有昭苏之乐。转呻为歌。在此一举耳。古之帝王。徒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者。此不知施政之要而然也。德政之施于民。有如导水于田野。虽泉源滂沛于上。而沟浍之间。疏凿未尽。土石壅遏。则水失其道。而田无润稿之泽。其壅遏之处。须先及时疏决而后可也。郡邑横赋。一切裁革。作为誊录。一留本官。一留监营。一为赍来。使出于民者各有定制。虽复有贪黩守令。使不得下手于其间。然后德泽无壅。而民得其所矣。大凡言安民之本。莫过于择守令。然许多郡邑。难望于皆得其人。而其流来旧规。虽善治守令。亦鲜有自能尽革者。此所以欲使京官一番定制于始事之初。尽祛病民之宿弊也。今日千言万语。只以安民为第一要务。而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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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泽。未见流布于穷闾。愚下小民。未晓 朝家之本意。天地不交。上下否隔。此非细故。虽以三代盛时。其吁民之际。敷心腹肾肠。播告丁宁。不厌烦复。载其经书者。班班可考。苟可以解愠而安民。何惮于冠盖之频烦乎。臣之妄意。今此差遣。其有益于救民。实倍于前日两御史之往来。乡人之来京者。或闻此说。莫不欢欣。皆有颗望之意。此所以缕缕申闻者也。臣伏睹顷日求言之 教。满纸恳恻。而臣仰念 圣躬。无阙失之事指。环顾朝著。亦无疵政之可议。而惟此民瘼一事。为外方莫大之忧。臣方忝在大同厅堂上之末。窃自附古人执艺之义。敢进狂瞽之说。仰塞求言之旨。惟 圣明之勿为迟疑。亟 赐裁处。不胜幸甚。取进止。
乞归省病亲疏(甲子)
伏以臣有老母年垂八十。而臣自己未冬。于役西边。远离膝下。殆五岁矣。上年夏间。始得东还。特蒙 恩暇。往省于乡家。而未过十馀日。旋被 召旨。遑遽上来。身忝剧务。连值 国家多事。迁延日月。未敢再陈私情。而国事不幸。逆变遽起。臣于变初。忝受西征之命。臣母方随养于臣弟。远在湖南之邑。以六载相离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第 455H 页
之恨。有千里隔阔之忧。当此之际。臣之方寸。当如何也。臣母自辛酉春。重患中风之病。几死仅苏。而今闻宿疾近日再发。垂死老人。气力如丝。病又如此。莫保朝夕。人子罔极之怀。何可尽喻。目今 回銮大庆才二三日耳。庶事草创。艰虞益深。固知非臣子顾私之时。而母病之危。如右所陈。敢以忧遑闷迫之意。冒陈于 孝理之 天听。伏愿 圣慈特 命镌改臣本职及体察副使之号。俾遂生前相见之愿。臣不胜千万祈恳之至。
乞归觐疏(甲子)
伏以臣之老母年迫八十。随养于臣弟任所。远在全罗道茂长县。母子相离。几至一年有半。乌鸟私情。有难胜言。五月之初。特蒙由为 恩命。拜辞将发。得病中止。迁延迄今。将以检察使因公下去。故拟于公务之暇。获遂私省之愿也。检察之行。今既定夺停止。而给由一节。尚有成 命。所当遵依前 旨。旬月之内。省觐往回。第念受由日月已久。不得不更请 恩暇。且纂修之任。分卷课日。程督颇紧。缘臣旷职。同僚代受其苦。则事甚未安。臣所带纂修厅堂上。亟 赐改差。公私幸甚。臣不胜陨越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第 455L 页
谢遣医 赐药疏
伏以臣向来狗马贱疾。不幸深重。猥蒙 圣慈特加矜轸。至于遣 御医而看病。 降珍剂以救疗。此等恩数。乃所以施诸大臣与勋贵。而非他臣之所可例受者也。如臣疏贱不能为有无于 国者。又何以得此于 圣明之下哉。一味惶感。有泪如泻而已。臣伏荷 天地父母生成至德。元病大势渐向差歇。而元气大败。已至十分。尚在床褥。未敢举头。而三度加给之 恩命。又降此际。揆以分义。即宜力疾趋仕之不暇。而病未差复。如右所陈。前头旷职。亦将多日。言念及此。惶闷无际。所蒙医药 恩典。久稽诣 阙陈谢。区区寸忱。尤不自安。敢具短章。仰首哀鸣。冒达感激罔极之微衷。渎浼 宸严。深增战灼。臣无任崩迫陨越之至。谨昧死以 闻。
待罪劄
伏以臣以贱疾弥留之状。曾已累尘 天听。罪合万陨。惶恐无地。臣之病势。根本深痼。幸赖 天地父母之仁。 遣赐医药。前后至再。语音不通之症。稍减于前。生成之德。感激不尽。惟脚膝萎薾之病。久而益甚。扶杖强起。却步颠蹶。元气大败。神思茫然。属玆 王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第 456H 页
世子冠册两礼。稠叠于一旬之内。俱是一国莫大之庆。前星润彩。主器有托。在廷咸造。稽首称庆。而臣从大夫之后。不幸癃疾至此。不得一厕 贺班。瞻望出震之缛仪。少伸区区祝圣之愿。引领 天阍。悲忧交切。臣无任惶惧战灼。伏地待罪。取 进止。
辞备局堂上疏
伏以臣之狗马贱疾。今已四个月矣。今方天地发眷。万物皆得生成。而不幸臣病一向沈绵。臣实自悲。伏蒙 圣教有遣内医看病者。前后沓至。 恩命临门臣不胜兢惶感泣之至。近闻边警日骇。西事孔棘。义当颠倒扶曳。赞筹边务。而筋力已竭。欲起还仆。臣实闷迫。不知所为。臣之生死。固不足恤。而其于国事。亦将狼狈。而 庙堂尚不为之处置。臣之情势。有所难言。伏愿 圣慈下询 庙堂。亟 赐裁处焉。谨昧死以 闻。
辞体察副使劄(甲子)
伏以臣病势深重。自揣不堪体副之 命。缕陈实状。仰冀 恩递。而诚未格天。未蒙 准许。 圣批以调理察职为 教。又 赐药物以救之。臣实惶感。不知所达。臣于上年九十月间得病之初。自念此病虽重。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第 456L 页
若得服药调治。两三月之间。必见显效。故初未免循例呈告。冀得退伏调息。而迟延迄今。一向沈绵。臣之情事。其亦戚矣。即今精神血气错乱无绪。加以脚膝萎软之病初未有得。而元气大败之后。此症兼发。问诸医官。则皆言病根深痼。非一二年离身之疾云。臣闻此说。不觉惊骇。臣愚贱疾。非朝夕所得。而其来已久之实状。 圣鉴既已洞烛。伏愿 圣明谅臣至情。许递副察之号。公私不胜万幸。臣情势闷迫。前后渎冒。至于此极。臣罪万死。臣无任惶惧祈恳之至。取 进止。
归觐病母。未及拜辞待罪劄。(乙丑)
伏以臣一病沈绵。久未出仕。常用煎闷之际。即闻老母归自湖南。方住清州地。而因一家疠疫大炽。老母又复染痛。症势极为危重云。年垂八十之人。得此危疾。臣闻此言。五内如割。即欲扶曳发去。及见于未死之前。臣病之颠仆道路。有不暇计也。事甚急迫。不得拜辞而退。臣罪万死。臣无任惶恐战灼之至。取 进止。
乞递知中枢劄(乙丑)
伏以臣于前月初。闻老母之患疠。陈情归救。伏蒙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第 457H 页
圣明特 赐各种药物。以为救病之用。臣伏地感泣受去。而幸赖天道多助。已得退热。实是 圣恩所及。臣感激 天眷。不知攸谢。且臣闻 诏使入京。近将卜日云。故臣仅仅扶病上来。冀得厕迹于百官齐会之列。而积疾在身。迄未快复。躯驰远来。气力委顿。恐未能随参于诸礼臣之班。病势虽由迟久。而莫重大礼。既不得终始随行。则臣罪万陨。惶恐陨越。无地自客。臣所带本职。伏愿 圣明特 赐镌罢。以安臣之愚分。臣无任战灼之至。取 进止。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启辞
  
薇垣启辞
伏见执义申钦,大司宪金宇颙,掌令奇自献,大司谏李暨等辞避之辞。臣生长乡曲。矇无见识。其于郑澈永庆之事。本不详知其曲折。若概以所闻则。永庆由澈而死。春秋赵盾犹不免弑君之恶。则杀永庆之罪。澈其何说之辞。而后日公议之愤发。在所不容已也。方玉堂欲论之时。郑晔论卞之辞。臣实未闻其梗概。若晔之为心。果出于执私营护。则晔固为罪。而臣愚浅见。抑舍是而有一焉。方今大段急务。讨贼复雠之外。更无他事。自古朝论之多端。实是 国家之大不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第 457L 页
幸。已往覆亡之祸。未必非实由于此。则今日为臣子者。当何如计也。惩前戎后。协心同力。共图训聚之事。赤心血诚。誓指天日。期雪穷羞极耻于万一。以酬圣上薪胆之志者。在所汲汲。而夙夜之所当勉也。三年对敌。万事瓦解。食尽兵疲。寸策无措。 国势之危。仅如一发。难言之祸。不朝在夕。每一念至。发竖心寒。宁暇顾他乎。至于公论之不容已者。则前日追削之请。未 允先停。虽似未快。若在平时。再论犹可。然既得以雪冤重泉。寒胆既骨。使国是有归。则揆以今日之势。止此似得。其馀私小论议。自就消泯。而设使有之。姑且忍之。俟雠贼既讨。徐攻其失。则是攻之而不攻。而其于国是公论。似无所损矣。今又转成一节。斥其异同。较其是非。纷纭指摘。争论不置。则非但于讨复之举。虑有所不专。渐成骚扰。人皆疑惧。将来之事。似不止此。臣恐议论定时。贼已渡汉矣。臣愚庸无状。所见如此。不可仍冒在职。处置申钦,金宇颙等进退。请命递职。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议
  
练兵长策。宣惠,号牌便否议。
臣议。三公备局堂上引见时。练兵长策及大同宣惠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第 458H 页
设行利害。号牌自明春举行便否。令二品以上献议者。臣窃念我国兵制。本非不善。而世降末季。坏裂殆尽。即今已为无兵之国。大敌压境。国势岌岌。而数万军兵。尚无徵发之路。言念及此。不觉寒心。治兵之策。大概有二焉。号牌设行之后。尽籍一国男丁。择其精壮者。团束为兵。以出武为一类。正军为一类。公私贱杂流为一类。各以老弱及两班子弟不堪贱役者。每兵各配五人。以助其资装。以备其器㭜。使为兵者得此五人之助。而为之赡养。则常时以之教练。临急以之调用。庶有支堪之路矣。大概国无闲游之民。兵无偏苦之怨。而后教练之策。可以得行矣。此治兵之上策也。号牌若未即行。而治兵不可迟缓。则江原,京畿,忠清,全罗,庆尚等道束伍军。元额七万五千。近来流亡殆尽。什存数四。然就此元额。督令充伍。惟有签括之扰。勿为姑息之计。而亦以出武为一类。正军为一类。公私贱杂流为一类。区别团束。其加减推移。从各道人物众寡。要不失七万五千元额。务得精壮。毋以庸杂苟充。但将官必得其人。然后可责操练之成效。近来将官之任。人皆厌避。为此任者。非庸劣则必皆泛滥之徒。故侵渔是事。而军伍之涣散极矣。今欲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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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则必以择将为先务。其中军千总以上。则各其监兵使同议。极择其道内秩高武臣。 启闻差定。量给廪料。使之专管治练。主镇官。令以文武中有才略者差遣。而定为营将。其馀守令。随其邑军兵多寡。各兼带千把哨官将官之号。与将官协心同事。其有勤慢。赏罚同之。则人莫不尽心于军政矣。我国军兵。无赡养之方。而有侵督之害。故一入队伍。如就死地。今不变通此规。而欲望军兵之治练。宁有此理。是以。自壬辰以后。 朝家之设法练兵。非一非再。而终无实效。以至今日。无一卒之可调。此臣所以痛恨也。束伍之兵。既无奉足。无以赡养。西征北戍。殆无虚岁。而田户之役。又侵其身。在家妻子。亦不保存。如此而欲其效力行间。亲上死长。不亦难乎。臣之妄意。凡系偏伍之兵。各复其所耕田一结。田税之外。百役俱免。则为兵者得蒙实惠。而其怨苦不至太甚。逃避之弊。或可少止矣。或者以为复田多至七八万结。应役民田。亦多减缩。以此为难云。臣以为此大不然。兵以卫民。民以养兵。古之制也。应役之民。虽曰苦重。而不过在家农夫也。与其父母妻子左饘右粥。息偃在床者。其视枕戈边庭。捐身锋镝之辈。苦歇何如也。在家之农民。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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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加其赋。而为兵之民。不可不减其田户之役也。分兵农之策。人或易言。而臣以为以今时势。以我国俗。决不可行也。今此复田之策。即是分兵农之微意。而农不失业。兵有所养。不至于难行也。此为治兵之中策也。大同宣惠一事。其利害得失。臣曾于 榻前缕缕陈达矣。为政。不患寡而患不均。我国郡邑之贡赋。不均甚矣。今此宣惠之举。本出于均役。而防纳蠹民之弊。亦可以禁制。其为可行。在所不疑。但旧日苦歇之役。今将均平。则苦者虽悦。而歇者今反为怨。防纳蠹民之弊。今将禁绝。则(缺)
巡审江华形便后书 启
一。水路把截形止。里数远近。已尽于前日沈惇状 启中。而臣等今来更为看审。则摩尼山后自北一马场。长串至小检岛前洋四十里之间。潮退泥泞之地。或至十馀里。此处防御。视他稍歇。而其馀三面浦边。虽有高低夷险之不同。皆是泊船之处。其防御则一样不歇矣。浦口处处有之。而其中广阔。二三处防塞极难。或云当植水杖。而水杖之上。潮水或涨二三丈云。贼船乘潮直入。则遮遏尤难。大概十一息之程。道里甚远。若尽设土筑。则虽费十万人人力。未易成就。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第 459L 页
一经雨水。辄皆颓圮。终归枉费民力而尽弃前功。若虑其土筑之难成。姑以木栅排设。则稍胜于全然不为防备。而木栅非但易致腐朽。周回三百馀里。看守无人。滨海之民。乘舟撤去。处处皆然。则不出旬月。必至无形。反覆思量。未得善策。窃念此地防守。莫善于舟师。而陆守之计。亦不可偏废。本府傍近列邑军兵。为先知数成册。尺量沿江。每五里置一营。以军人百名把守。则十一息之间。设营凡六十三处。而计军通共六千三百名也。其间有墩台十七处。此是候望防紧之地。别置将领把截。至如德浦,燕尾亭,升天府,寅大津,井浦五处。择定秩高将官。领兵把守。而置营五里之间。把守节目。为先讲定。列邑军人。预知所守之处。各备水杖,拒马柞及筑城作壕器械。临急传令。即时各其守令躬亲率领。驰到分守处所。随其地势。或筑土城。或植水杖。如浦口阔大处。必用战船防守。使贼船不敢冲突。或凿泥泞之地。作为深壕。使贼不得着足其内。又设拒马柞。一如下营之制。如是为之。则虽不预设土城,木栅。而临急可无龃龉难防之弊矣。
一。舟师一事。为本府把守上策。其分把形止。一依 圣教。公洪水使领道内各镇战兵船。来把摩尼山外
碧梧先生遗稿卷之四 第 460H 页
检代岛近处。黄延水使领道内七浦战兵船来。把乔桐前洋。京畿水使则领率道内各镇战兵船。来把燕尾亭近处。而京江舟师大将。设镇于燕尾亭。节制三处舟师。且以所领本厅船只往来其间。东西驰援。而如无格军。则以三道下番水军。推移充定似当。
一。本府束伍军兵中。公私贱居半。厌避鍊习。逃移他境者。甚多。令本府报备司。一一刷还。不即举行守令。严立事目。为先罢黜宜当。
一。本府官奴婢。未满数十。官家大小使唤。必以村民代之。怨苦莫甚。不成模样。前日定给各司奴婢三十口内二十口。则以牧子族属。还为减除云。更为查覈。仍定奴婢之役。此外本府居各司奴婢一百馀口中三四十口。令该曹加数定给宜当。
一。戊午各司奴婢身贡未上纳者。几至五同云。题给本府。或偿匠人之役。或补器具之备。实为关重。令该曹破格题给似当。
一。镇江牧场。土地沃饶。马畜蕃盛。以马政言之。则似难许民耕食。而本府田土不广。加以瘠薄。居民之生利。率多贫乏。况当此际。召集民人。措置粮饷。舍此无他善策。今若移置牧马于他场。或收税许耕如箭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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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制。或大开屯田。为生谷之路。非但有利于民生。抑大有补于军饷。从长规尽(一作画)。趁明春举行宜当。
一。本府出身。多至数百。其间岂无有才可用者乎。当此之时。不可无激劝之举。前司果黄善身,李仁立等。乃是出身之优者。自初替授中军之任。训鍊军卒。显有成效。加以监董营缮之役。尽心奔走。不顾家事。所见极为可嘉。此两人为先京职除授。仍为下送。以毕其监董之任。耸动一府之观瞻宜当。
一。详观沿江四面把守形止。潮水退去。则土城之外。便作陆地。贼若乘舟来犯于潮退之时。土城分守之卒。远莫能拒。而任其下陆。直犯城外。则土城木栅。必不抵当。况处处浦口难设土城之所。乘舟直入之贼。又非陆军所能沮遏。百尔思量。莫如大举舟师。三处把守之外。又加收聚公私船只。横截江口。分守要害。候望贼船之来。登时逆战。使不得近前。则一岛之内。晏然不动。此外恐无他奇谋也。如欲整理舟师。必先调聚操舟之人。然后防御器械。次第脩举。可无仓卒偾败之患矣。今考京畿水卒军案。则元数六千馀名内。除逃故杂颐。时存三千八百名。逃故之类。虽未及充定。而时存之军。若能蠲除杂役。专意操舟。则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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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师之格。何患其不足乎。伏闻水军科外之役。宣惠厅价布军。每朔一百馀名。瓦署吐木军。每年一百四十名。营建都监及舟师厅生葛草芚一年卜定。亦不下二百名。都监假家长木斫伐军,盖草刈取军。多至八十馀名。左右傩礼厅役军四十名。临津等处浮桥军一百五十名。训鍊都监舟师直军每朔二十名。种种之役。不可胜计。水军之不得保存。势所然也。何暇练习操舟之役。终为捍卫之卒乎。如不痛革此弊。一切蠲除杂役。则名为舟师。而不过为无格之空船。宁望其得力于有事之日。今日之势。与前不同。不可踵前仍循。以贻后悔。自今以后。水军科外之役。严立画一之法。限事定尽为蠲罢。黄延,公洪两道水卒。亦一体施行。使之专意操练。合势防护。此实保障措置之第一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