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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x 页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疏劄(三十八首)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4H 页
辞副提学疏(前稿)
伏以臣本庸陋。素乏寸长。名登仕版十有六年。尸禄周行。莫效涓埃。揆分守拙。屏伏是甘。而猥蒙 洪造。骤躐显要。省循踰涯。抚躬增惕。今兹 新命复降于梦寐之外。人非鬼责。有不暇言。唯臣自忖。愧惧实大。夫学士为任。儒者至荣。望峻地禁。比之登瀛。苟非学足以备顾问。才足以焕王猷者。莫宜居之。臣虽粗习觚墨。倖忝科第。而其于经义。有同聋瞽。启沃献纳。谅非所堪。非若庶僚凡官。可以筋力智虑。勉强而及之也。况一署之中。长官为尤重乎。 国势艰虞。日急一日。 圣明求治。宵旰靡遑。赞化补衮。专在论思。谓宜旁搜俊乂。遴选以畀之。而如臣之愚。反厕其列。其于圣朝为官择人之义。不亦左乎。名器之轻。恐自臣始。伏愿 圣明俯察危恳。许臣镌改。以安愚分。不胜幸甚。谨昧死以 闻。
进古经周易劄
通政大夫弘文馆副提学知制 教兼 经延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臣申钦等。伏奉先年十月十三日下 教。周易古经一本誊写以进者。伏以天心纯佑。大乱获夷。群生拭目。望治已久。 殿下乃能于宵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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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馀。典学有加。超然独契于牺文之神理。其范围天地开物成务之意。可谓至矣。是诚贞元之会。否泰之交。亦 殿下祈天永命之一大机也。推是心也。何患乎治之不弘而化之不成也哉。夫易之为书。经四圣而大义阐。历三贤而微旨著。卦爻之刚柔。象数之变易。幽明之故。鬼神之情。三极之道。昭晰呈露。搜抉无隐。吉凶悔吝之途。如指诸掌。嫌疑者决。犹豫者定。而人始不迷矣。所谓体用一源。显微无间者。岂不信哉。故其辞奥其指远。其变化无穷。苟非有见于圣人之心。而得夫义理之正者。虽粗号探讨。鲜不流入于他岐。故窃其数者。专门于占筮。盗其秘者。立帜于炉鼎。若京房,伯阳之伦。盖滔滔已。向非程朱传义之缕析毫分。开之以理。则洁净精微之蕴。几乎晦矣。先儒有言曰。先天之学。以心为本。又曰。先天图。乃心学也。至于周氏之太极图则断之以中正仁义。戒之以修吉悖凶。而系辞之传曰。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治易而不先诸心。愈治而愈不治矣。噫。由善而发者。阳动而复也。由恶而发者。阴萌而姤也。一姤一复。而或至于坚冰有厉。或至于配德乾刚。相距远矣。人亦孰不欲去彼就此。惟其天理难养而易失。人欲易流而难遏。于是而不知所以制之。则蔽者益蔽。昧者益昧。穷阴剥尽。而天地闭塞矣。易言寂然不动。即子思子所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5H 页
谓未发之中也。易言感而遂通。即子思子所谓发而中节也。一以贯之。初无二致。能使吾之心。体寂然之中。天机不昧。感应之际。本原常静。物交于前而不与俱往。事交于外而不与俱迁。鉴空水止。纤尘莫染。则神明在躬。阖辟由我。观象玩占。特馀事尔。况天道以无而生万物。人主体元而理万民。君人之道。乃一天也。天道健而无息。故寒暑迭运而其序不紊。昏明递代而其行不错。一有所息则生物之功。不废者希矣。今 殿下所当取则于易者。非乾之健乎。伏愿 殿下勿泥于句读文义。勿拘于旁门小说。唯以中正仁义为之定向。以求夫曲成万物之妙焉。当否之极则思所以倾否者何道。当睽之极则思所以萃合者何道。当损之时则思所以益下之谟。当剥之时则思所以得舆之术。以之而一卦一爻。罔不究其时义而各当其用。则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可久可大之业。亦何难于驯致乎。呜呼。阳数一而阴数二。故从古以来治日常少。乱日常多。此圣人之所忧。而于消长之节。未尝不致谨者也。其转移变通。会其有极。俾斯世斯民。跻之大有之盛。而免于未济之难者。此实臣等区区有望于 圣明者也。伏见近者天灾地异。沓臻层见。民艰政瘼。日滋月甚。坏裂之世道。凌夷之纪纲。若涉大川。浩无津涯。而臣等之所恃。惟在 殿下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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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临。而举以措之尔。伏愿 圣明留神焉。臣等不胜惓惓之至。取进止。
进春秋左氏程氏胡氏三家传注劄
通政大夫弘文馆副提学知制 教兼 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臣申钦等。伏奉 下教。谨将春秋左氏程氏胡氏三家传注。裒辑缮写。经为之纲。传为之目。合经传为篇者三十有四。而篇有多少。汇之为二十八册。胡传所纪止于获麟。而左氏所载终于孔子卒。其下亦有无经之传。故依四传春秋之例。并录于卷后。地名人名之异称者。则又别为一册。以备考阅矣。凡兹终始纂定。悉皆禀经。 睿裁而为一成书。臣等益见 殿下圣明天纵。学问日新。世道之隆。其在斯乎。夫春秋一书。乃圣人之用。而五经之断案也。尊王黜伯。正名定分。分别是非。明辨善恶。以二百年既往之事迹。为千万世方来之谟训。其旨微矣。其义大矣。然而圣人之于此。亦有所不得已也。向使周室不东。文武之化未丧。而宣尼之道得行于时。则春秋一部之书。即当年施措之具尔。宁止于教诏来世而已哉。圣人之心。于是而可见。圣人之政。于是而可徵。殿下之留意于是。诚出于寻常。而能自得师矣。勿以圣言为高大而难遵。勿以古道为迂远而难行。存诸中者。必本于天理之正。而不杂以人欲之私。发于事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6H 页
者。必究夫王道之极。而不泥于偏伯之数。大而经国制治。小而酬酢百为。隐而屋漏暗室。莫不秉执天德。而使吾宰量进退之权。如衡之称。如木之绳。以为取衷之地。则百王不易之大法。岂不可行于今日乎。况春秋所记。莫严于乱臣贼子。莫谨于华夷之辨。尤大于复雠之义。故胡氏之传。未尝不惓惓于斯。而为后世戒。惜夫言不见用。而南渡偷安。日就陵夷。冠屦倒置。彝伦斁绝。卒之夷狄入主中夏。未必非此义不明。有以启之也。噫。精神一到。金石可透。中孚有信。爰及豚鱼。君臣上下。一力齐心。苟以复雠之义。横在肚里。有以振砺一世耳目。哙然改观。则 殿下之崇信是书。愈见其实效矣。先儒有言曰。天理人欲。莫明辨于春秋。教人消人欲复天理。亦莫深于春秋。记注虽繁。其要在此。伏愿 圣明留意焉。臣等俱以庸疏。尸职经幄。诚激词呐。莫效献替。适粹成编。冒进瞽言。诚不胜激切屏营之至。取进止。
辞艺文馆提学疏
伏以臣本庸愚。骤沐 涣渥。叨尘侍从。已踰年纪。省循匪称。愧惧恒积。不料兹者。荐被 误恩。复加臣以提学之任。臣伏奉 除命。且惊且惕。蚊山负重。狼狈失图。臣少孤阙学。长婴羸疾。虽粗习觚墨。为举子业。倖而决科。通籍 朝班。而考其艺术。则乃不过摘埴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6L 页
之一困蒙尔。自揣空疏。分甘踸踔。至于窃吹馆阁。谬玷文翰。则非唯臣之始虑不及于此。抑一世人士之所未期也。况今臣所忝。寔文衡亚选。不有通方之学。适用之才。上焕王猷。下贲世道者。则莫宜居之。重念近者。 国家多艰。事无臣细。率假辞命。通微决阂。系于片言只字之间。而草创润色。尤非凡手所可能。为任之难。视平昔益相悬矣。语臣之才。既如彼。为任之难。乃如此。臣身颠隮。纵不暇恤。偾及 国事。其若之何。以才以学。岂无先于臣者哉。臣非饰让。又非袭例。诚激于中。言不知裁。伏愿 圣慈。察臣至情。将臣艺文馆提学。 特赐镌改。俾安愚分。不胜幸甚。谨昧死以闻。
辞副提学劄
嘉善大夫行弘文馆副提学知制 教兼 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 世子右副宾客臣申钦。伏以臣本以残病之人。自初春积伤风寒。转成偏头痛耳聋等證。伏蒙 天恩。许处闲地。累月调治。而沈绵不瘳。进退无常。盖由昔年重得脑尰。头颅失血。左边偏虚之致。只此一病。已非时月之可愈。而夏月以来。脾胃内伤。肢体外损。仍患似疟之疾。寻常之间。长伏枕席。而新叨 恩命。复出分外。犬马贱疾。固不可每溷于 天听。经筵重地。又不敢以癃疾冒据。狼狈徊徨。罔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7H 页
知所图。循挒呈告。迹涉违慢。冒死具陈。以列实状。伏愿 圣明。将臣本职兼职俱许镌免。全臣性命。不胜幸甚。
辞汉城府判尹启
臣之无似。本乏寸长。猥蒙 洪造。躐跻宰列。屡叨匪据。恒怀悸慄。岂意兹者。 恩擢复纡。闻 命以还。抚躬罔措。涯踰分溢。臣不暇言。惟当竭臣心力。报效涓埃。直念臣空疏钝劣。最出人下。历官虽多。遇事愈窒。先后受任。无非备员。斯实国人所共明知。然得逐队随行。不底罪辟者。特以郎署佐贰。管领不大。如瞽有相。免于颠隮尔。今臣所授。有异于前。班联六部。位长京兆。班位之隆而责任随巨。非有素望。莫宜居之。遽及于臣。其若之何。器重人轻。立见其偾。不自量已。冒昧趋任。则臣身纵华。公议可畏。伏惟 圣明天地父母。察臣诚恳。怜臣庸愚。亟收新 命。以安臣分。不胜幸甚。
辞再授艺文馆提学劄
伏奉正月二十三日 教旨。以臣为艺文馆提学者。臣伏以臣于曩岁。叨忝是任。露章控辞。未蒙 允改。随行踧踖。罔敢一日自宁。竟荷 洪造。得以病免。臣于是乃始少安于中。而窃幸赖 天之灵。不孤微臣守分之素情也。不意兹者。除 命又降。顾臣何人。数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7L 页
年之间。而才递旋授。有若己物然哉。臣之不才。国人所知。 圣明所烛。臣不暇复言。而揆诸政体。果何如也。语履历则有曾经文柄者。论才望则在朝者谁不如臣。一之已谬。其乌可再。人虽无说。臣固知愧。鹤轩隼墉。岂徒骇瞩而已乎。且臣夙婴羸疾。精魄早愦。内视枵然。躯壳仅存。其不克研覃觚墨。发阐词翰。为适时才用明矣。臣苟贪恋荣宠。不自逊避。则是非惟自谩。谩 朝廷也。事有难强。情亦有难强。由前言之则事之难也。由后言之则情之难也。臣实悸慄。不省所处。抑又伏念臣之贱迹。特被 殊渥。躐跻卿班。涯量已溢。使臣虑满而戒。遇亢而惧。敛拙持冲。犹恐其福过而灾至。况以不敢当之任。每加于不能当之身。而保其无偾败也乎。寔臣之寻常怵迫于怀者。而庶几 天地父母有以曲全之也。伏愿 圣明。察臣赤诚。怜臣非饰。许令镌臣所带提学职名。以重政体。以安臣分。不胜幸甚。
辞兵曹判书启
臣之前后官历。无非忝窃。有授辄辞。情非不竭。而诚未上孚。 恩溢于涯。苟其所称。水火不避。臣之素畜然也。第此本兵之任。臣不暇自列其称不称也。国人知之。 圣明亦知之矣。知之而犹且授之者。岂非试可而且已之者耶。噫。为官择人。官不可试。试而不称。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8H 页
兹为官旷。官旷则政秕。弊其多矣。臣请自数臣不堪之实也。臣自少多疾。闭门守拙。其于辈流过从。亦已不能知人。至如介冑之流。臣未尝闻其影响。其于铨注。若何而审其才否而器使之也。臣之不堪一也。兵籍坏亡。乱后愈甚。苟非练达通方。能举条贯者。莫宜统釐。臣于兵家事务。昧昧若聋瞽。若之何而修缉废坠。以副我 圣明宵旰之虑乎。臣之不堪二也。臣自中春。以 诏使傧慰在义州。今才复命。而路上得内伤之病。病状沈顿。未可以时月瘳。臣之不堪三也。伏愿 圣明。察臣三不堪之实。亟许递免。以全公私幸甚。
皇华集序文撰进辞劄
伏奉 圣旨。皇华集序文令臣撰进者。臣闻 命惊惶。罔知所出。臣虽叨窃 宠灵。谬玷词翰之列。而恒念分外之任。不合久处。幸于早晚得荷 鸿造。解免而已。若夫操笔摛章。效用于世。则臣不敢期。亦不敢当也。矧今弁卷之文。实是述作之大者。历观畴曩。皆出于老师宿儒之手。而非人人所可能也。兹岂不以流布 中朝。远迩咸睹。其善其否。而国体之轻重。有所系焉者乎。 朝廷之上。以人以文居臣右者。盖不可数计。而又有曾经馆接之任者。则以臣眇然驽下之才。将何以猝然承当代大匠斲乎。且臣自去年来。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8L 页
猥蒙 圣恩。连冒匪据。供务之馀。精力无几。其于文字一事。有未遑及。寻常简牍。亦患梗涩。其不能当此序述明矣。臣诚狼狈。伏愿 圣慈灼察微情。亟命他人。以重国体。以安臣分。不胜幸甚。
辞礼曹判书劄
伏以至愚极陋之臣。过蒙不次之 宠。近年以来。所忝窃者。无非不敢当之地。臣之自前旋授旋免。固知迹涉逋慢。而乃臣情事则实出于量己之审也。伏惟圣明仁覆如天。不惟不加之罪。兹者除 旨。又降梦寐之外。拜 命增惧。抚躬愈踖。臣于此任。奚啻不敢当而已。臣通籍 朝班。年纪虽久。素性懵劣。暗于事理。 国家典章。古今仪节。尤不通晓。犹瞽在途。莫辨街陌。安有如臣。而居宗伯之重者哉。深恐坏误国事。辜负 恩灵。思之至此。心胆欲堕。抑又伏念器满则倾。福过者灾。叨升卿列。曾未踰岁。历践两部。有若己物。臣诚何心。可以安焉。以公以私。不省所处。伏愿 圣明。察臣匪据之实状。怜臣安分之至情。 特赐镌免。以尊国体。以全臣身。不胜幸甚。
再辞大司宪劄
伏以臣才窳而不谐于用。识劣而无当于事。唯闭门藏拙。粗安守分。而顷者 误恩下逮。贲臣以风宪之任。福过而灾。疾疹随之。竟荷 洪造。许置散秩。臣诚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9H 页
感激生成。不识死所。而沈痼之馀。不能出谢 新命。以至于今。乃又复奉除 旨。再授以臣宪职。顾臣何人。数旬之间。才递旋授。有若己物然哉。臣之不堪。非唯自知。国人所知。不暇仰渎于 天听。而即臣所患眼疾。日益加重。有时热上。则殆不能视物。头颅眩痛。咽喉闭塞。食物不下。精神愦乱。针药治疗。犹未见验。风宪之重。不可以癃疾冒居。况今科举当前。宪官例赴试所。尤不合一日旷任。若循式引告。则未足以尽臣实状。不得不冒昧万死。具陈情悃。伏惟 圣明。天地父母。亟递本任。以便公私。不胜幸甚。
请免义州迎慰使仍赴京师启(时方差谢 恩副使。而以迎慰使请留。故有是 启。)
臣伏奉 圣旨。以臣差义州迎慰使者。臣本无似。甘居下流。过被生成。误玷文苑。量己揣分。固不相近。矧此重任。岂敢承当。过实之名。至彻 上听。更易数人。竟及于臣。数臣之才华闻望。决非臣所逮。而臣之瞢暗蹇踬。数臣之所无。既曰难慎。而以臣代之。臣不自列。则是慢 朝廷也。且臣方受谢 恩副使之 命。束装待日。滓贱之臣。有何才识。而辍彼与此。有若为轻重者然。其于臣心。尤不自安。伏愿 圣明。勿许移差。以安臣分。幸甚。
辞吏曹判书劄(别稿)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59L 页
伏以臣之不堪本职之状。前后历陈已尽。而 圣明含垢。不许递免。黾勉供职。奄过数月。人非器使。爵实踰涯。瑕累百出。尤悔日积。今则物议重发。罪戾难容。信所谓自作孽。不可逭者也。臣岂合一日叨冒。以为清朝之羞哉。适值僚员呈告。不敢循例请急。伏地进劄。仰吁 天听。伏愿 圣明。谅臣闷蹙。特许镌改。臣职。以安臣分。臣无任屏营祈恳之至。
辞吏曹判书劄[再劄]
伏以臣沥血控辞。 温旨未允。臣诚闷蹙。不知所出。窃伏惟念臣之辜犯。非眚灾致误之类。不避嫌疑。任情循私。是臣之罪。臣亦自觉。具 启待罪。况今物议之发乎。臣于是时。镌职自省。则犹为知耻之人。臣若仰戴 恩灵。腼颜出仕。则近于不畏公议。人谓斯何。圣明虽欲全之。臣不敢叨冒。踧踖徊偟。再渎 天听。伏愿 天地父母俯烛危恳。递臣职名。免臣于狼狈颠踬之域。不胜祈祝陨越之至。
辞吏曹判书劄[三劄]
伏以臣之罪戾。已尽暴露于 冕旒之下。而 圣旨丁宁。再降勿辞之教。臣伏地悸慄。所宜即出供职。 第惟冢宰之任。非如庶官。必望为人归。身无瑕玷。有以镇静一时。进退得宜。然后官方乃序。政化毋疵。今以臣之无似当之。过咎层出。竟至偾事。则岂惟臣身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60H 页
之不幸。此臣之自知已审。而上畏公议。中切愧惧。不得不更吁于 天地父母之前也。伏愿 圣明许递臣职。以副公议。以全臣身。不胜幸甚。
辞吏曹判书劄[四劄]
伏以臣之忝此任久矣。而绩用不成。瑕累层出。寻常忧惧。罔知所处。前后控辞。 温旨未允。都目大政。世称铨部瓜期。臣之请急。实出至愿。而三告之后。递 命犹靳。臣虽狼狈。义难更渎。冒昧再出。祇谢恩 命。而腷臆所蕴。不得不尽于天地父母之下也。臣行身无状。获戾放谪。幽忧丧病。年迫六帙。五官失摄。神用已耗。自分永废。不复见 天日。而须臾无死。幸遭 昌期。萎枯再醒。疲蹩还起。匍匐入 朝。只欲一觐 耿光。为 宗社臣民庆。而归老田间。作 圣世一民而止尔。何意谬恩横被。 宠秩荐加。复齿于诸大夫之后乎。自古人臣无实才而获殊荣者。莫臣若也。固当沥血而辞。循墙而走。效蔡谟之不拜。而当臣受 命之初。正属苍黄之际。臣不敢牢执退让。良以是也。踧踖徊徨。曷尝食息弛哉。臣赋性空疏。重以迂拙。凡于世务。实同聋瞽。臣敢久据。以贻 圣治之疵。臣之不堪一也。方今选举莫重守令。而臣交游素寡。识鉴且短。临政注拟。但凭人口。臣之不堪二也。 更化之始。群彦毕集。才猷闻望。无非在臣之右。况手扶 日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60L 页
毂。功存 社稷者。尚未经铨衡之重。自知为明。见贤当让。臣之不堪三也。臣每入侍。仰聆 玉音。图治之诚。砺精之实。溢于言表。君臣之间。际遇固难。臣少事先王。既蒙拂拭之恩。晚遭 圣明。又荷不世之 宠。臣之才分。苟有所当。则臣安敢厚为枝辞。以烦 圣明哉。以 殿下大有为之志。诚得大有为之才以辅之。则事半功倍。惟此时为然。太平之休。亦何难致之。而顾畀臣以抡选之责。何异于失篙师而欲行舟哉。抑臣退伏之中。不无治世之忧焉。大旱大水。适为今日之灾。岁之大无。断可知矣。蔀屋之生。恒产几何。京师之民。愁悴特甚。不知何故而然。而形则著矣。此虽鼎革未久。旧染不尽除。 新化不及畅。无足大异。而然不知其所以然。则 九重远于千里矣。臣之愚意早知其然。而图之于将然。使殿屎之心。变为欢娱。为圣政中一事也。窃念号牌大同之法。为改弦不得已之举。而民庶至愚。不可与虑始。丁兹时屈。必有绎骚之忧。今闻 筵臣启停。亦出于省事而救时。苟能因此。相机度力。镇定绥靖。而使民知 上之惠泽。则怨咨少弭。而邦本可固矣。且夫 朝廷。四方之根本。根本先正。则四方从而化矣。为今之计。莫如和平融合。一心共力。勿以小过相訾。摘勿以形迹相拘忌。去短取长。弃旧图新。克体我 圣上至意。咸囿于大化之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61H 页
中。此最第一先务也。六部之中。吏为之首。以蚊负山。其若之何。伏愿 圣明。谅臣衷款。许臣递免。不胜幸甚。
辞右议政劄
伏以臣之颛劣懵暗。不能当世务。 圣明既知之矣。繄兹 新命。复出于人望之外。臣屏营失次。精爽俱丧。益无以措其躬也。在易鼎之九四曰。鼎折足。覆公餗。解之六三曰。负且乘。致寇至。鼎之卦。言大臣非其人则偾任而败事犹鼎之折足也解之卦言非人而窃盛位则启衅而招盗。犹解之致寇也。以鼎而言则君之任大臣。必求其人。而当以折足为戒。以解而言则臣之任国事。必先量其才分。而当以致寇为虞。不然则君失臣。臣失职。胥溺而莫可救矣。臣窃观今日之事。千坏百裂。形质俱伤。良策具而莫效。俞扁望而求去。真所谓危急存亡之秋也。非有经世之器。镇物之望。曷可居此。而反以臣最出人下者据之耶。臣素性孤拙。通籍以来。半在散地。未尝预闻机务。虽或历仕诸曹。如瞽在途。莫辨阡陌。今忽以臣置之岩廊之上。奚异挈土偶。被章服而加之名号也耶。远迩闻瞻。必自此而轻 朝廷矣。况亲扶 日毂。再安 宗社者。有若臣金瑬臣李贵者。官联与臣比肩。望实视臣倍蓰。朝野之望。久有所归。而臣之忝窃。每先于此二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61L 页
人。物议谓何。邦典奚居。臣之狼狈。至是极矣。自知已明。自忖已审。敢以肝膈之血忱。上渎于 天地父母之听。臣之情戚矣。大狱方张。 九重旰食。臣于是时。岂不知朝命夕拜之义。而一出误事。伤国大体。玷臣身名。亦臣之惧也。伏愿 圣明。将臣新除议政职名。亟赐镌改。抡授可堪之人。俾担一世之责。不胜幸甚。取进止。
辞右议政[再劄]
伏以臣之不堪相职之状。非惟自知。国人。共知之。 圣明。亦已洞烛。曾于 经席。已屡陈之矣。臣之久带相衔。非臣之所自期也。亦非臣之所可敢也。臣之当解者。不一而不暇历数于 紸纩之下。惟是江冰。已合。边事。日急。策应机务。专在庙堂。臣之如瞽如聋。尸居相府。尚可以得力于缓急乎哉。臣。夙夜忧惧。罔知所处。不得不陈露于 父母之前。此非辞难而图自便。临急而忘君父。量臣蚊负之形。实有覆餗之忧。今之树大功业。晓畅军事者。固有其人。皆是不世出之才而使之坐啸闲地。不得展其谟猷。如臣者。乃反当之。岂非歇后作宰相。时事可知者耶。臣之此言。诚出肝膈。非饰让也。警报猝至。国事一偾。则后时无及。虽悔何追。伏愿 圣明。亟递臣职。以授知边石画之臣。以济时艰。且无使匈奴。笑千秋为也。不胜幸甚。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62H 页
辞右议政[三劄]
臣。非故崇饰虚让。冀便身图。亦非临事厌避。推与别人。直是量己已审。不敢尸位素餐。以坏国家事也。画饼。不足以充饥。赋诗。不足以退敌。古人所谓当束之高阁者。若臣者之谓也。 圣明。以虚名使臣。臣。以虚名供职。绘䌽剥落。病败立见。平居无事。尚云不可。缓急抢攘。其若之何。臣引病请急则近于诬 上。杜门待递则旷官是惧。一边随行。一边陈乞。臣之情事。亦已迫矣。如曰才虽不逮。姑守虚位。则非为官择人之意。如曰才之不逮。信如臣言。则易以贤能。所不可已。恭惟 圣明。如日中天。臣之实状。洞烛无馀。伏愿 圣明亟许递免。不胜幸甚。
陈言劄
伏以臣伏闻是月初七日。有白虹贯日之变。越翌日。伏睹 备忘记。教曰。予自忝位以来。人事多愧于下。天变宜见于上。而昨日之变。尤极惨酷。静省咎徵。罪实在予。痛心腼面。罔知攸济。顷因灾谴。求言中外。无一人言之者。此岂非寡昧治国无状之致乎。虽然。天怒至于如此。谠言终不可无。惟我大小臣僚。勿以予为无可与言。须念 祖宗之积德。尽言无讳。邦国不宁。臣民亦岂得安乎。予虽不敏。当迁善改过。以答天谴者。臣薰沐庄诵。为 国家庆曰。 是心足以弭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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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臣者。直奉以周旋。宜无事乎言矣。然而求而不言。亦臣子之罪也。夫治道有大本大经。为政有大要。大本立然后盛德大业彰矣。大经修然后家型邦则建矣。大要得然后施措布置立矣。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心之本体。虚明纯一。初无有不善也。顾其感之者不一。而善恶分矣。由善而发者。阳动而复也。由恶而发者。阴萌而姤也。一姤一复。或至于坚冰有厉。或至于致德乾刚。相去远矣。人亦孰不欲去彼就此。天理难养。人欲易流。蔽者益蔽。昧者益昧。先立乎大则小者不能胜矣。此臣之所谓大本也。臣愿必有事焉。而勿忘勿助可乎。随事体验。而不为挠夺可乎。求之文字而研几极深可乎。索之讲论。而择善固执可乎。仁爱为体。而至诚持之可乎。惩忿窒欲。而不迁不贰可乎。谨于屋漏。而戒于未萌可乎。廓然大公。而物来顺应可乎。至危者天位也。至艰者天位也。命哲命吉凶。在初服矣。非至大。无以合人。非至正。无以式人。一举足而群下瞯焉。一出令而四方传焉。喜则有藉以市恩者矣。怒则有藉以驾势者矣。爱则有藉以济私者矣。恶则有藉以修怨者矣。义理不定则多听而易惑。植志不固则守善而或移。兹非立本之所当谨者欤。人君为国。当自家始。家之不治。国于何有。成周之际。嫔御侍卫饮食衣服货贿之官。皆领于天官。亵御仆从。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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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人。君立于上。恭己无为。而治化旁通矣。先儒朱熹有言曰。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家之齐也。近严敬远技能。家之齐也。内言不出。外言不入。家之齐也。曩在废朝。家政先乱。谗谮由是而入。贿赂由是而入。私献由是而入。生人杀人爵人之权。皆由于此。初则姻戚为之。中则武弁荫官为之。终则士夫中有名称者皆为之。至于丧国而后已。噫。当其始也。亦岂知其终之至于此耶。彼士夫者。亦岂皆颠冥饕餮者耶。特以发身之路在此。而举一世为之也。涓涓之窦。极于滔天。毫釐不伐。竟用斧柯。前事之鉴也。 圣明临御。如日中天。寸云尺雾。非复可虞。而一念之差。圣狂攸分。慎而戒之。其不在此欤。若稽尧典曰。克明俊德。以亲九族。礼曰。圣人南面而治天下。所且先者五。一曰治亲。岂不以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自有先后之序耶。曩在废朝。奸臣执权。导以猜疑。宗戚之中。夷灭者多。人怀疑惧。内外离心。莫不以是而致之。幸际 昌朝。伦纪复明。人人得所。枯喘获苏。兹非 圣明之大化耶。绥怀敦睦。亦一家法之所当务也。此臣之所谓大经也。见今 国势可谓殆矣。典常弛易矣。官方龋差矣。习俗已谬矣。四维已解矣。虽以管葛当之。其不得以日月塞其𡼏也明矣。盖为治有渐。固难以片言单辞。驰骤而成之也。大乱之后。民情易以动摇。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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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之制。本以釐弊。而顽民则怨。大同之法。本以均役。而豪民则怨。荡涤非不广矣。犹不知足。抄兵所不可已。反以为苦。非法之不羡。民习之难化也。然而苟曰民怨。则无论顽与豪。而皆国家之忧也。都民之休戚。系于度支。外方之休戚。系于守宰。欲息民怨。则察民之所好恶而已。轻为沿革则成宪坏矣。过为刻核则愁叹兴矣。今若欲如光武之中兴。则当尽扫旧章。而新一代之制矣。若欲如西汉之昭宣。而继述 祖宗之轨度。则去太去甚。而补其罅漏已矣。缓急得中而祛其苛切已矣。凡有更张。必先审下情。以为注措之地。凡有变通。必谋始虑终。以为永久之图。则下令于流水之原。而无有不顺矣。用人先行义。励俗敦本实。崇礼让而息争竞。长廉耻而抑浮躁。宁质之胜于文而不欲言有枝叶。宁名之逊于实而必要行无奇衷。公卿大夫爰及章甫。各事其事。素位而行。则世道或可挽回。行之数年。而民志定 国体立。则相时度宜。稽式 祖宗之典。而庶几有为。此臣所谓大要也。至于治兵一事。今日之所最急者。而臣于军旅之事。素称聋瞽。不敢有所献可。而然念不及时振励。则无以应仓卒。臣愿 下询帅臣及诸宿将知兵事者早为计焉。守宰之多。难于邑邑得人。黜幽陟明。专在监司。媕婀软熟者窒于办事。盛年锋锐者足持风裁。人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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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才不叩则不鸣。臣愿虽从臣郎署。苟其才也。察而擢之。委之以方面之重焉。官僚数易。吏执其权。百司丛脞。皆以此也。臣愿六曹郎僚。各司庶官。一依法典个满之制。无径迁焉。其有当官不治者。则所隶六部常加纠摘。以报于政府。则政府虽无署事之名。六部庶司。有所统属而矜式矣。关西一路。欲建兵制。则总治纲领。纵在元戎。承奉节制。守令尤重。遥度不如目见。预算不如临机。臣愿 下谕都元帅及两西观察使。将其道守令贤否。一审覈之。条列上 闻。使比邑皆畀实才。而责其成效焉。是三者。二者在乎 圣明之加勉。一者在乎有司之修举。而俱 圣明之所当留意焉者也。抑臣伏惟 元子年已一纪。 国本之建。诚宜及时。导迪之方。亦不可不备。臣愿 下礼官。禀行封典。俾得早亲师傅宾僚。以为毓德之资焉。惟我 圣明日 御经筵。嘉言罔伏。群策毕举。臣之此言。无异于叠床架屋。而惓惓之诚。不能自閟。伏愿 圣明省览焉。取进止。
请勿递宪府劄
臣伏闻 圣明以宪府囚治本宫下人之故。既降 岩批。又有递差之 命。喉舌之臣。反覆陈启。儒臣谏臣。争执不可。而 天听邈然。臣窃忧焉。以 殿下之盛德。其不为贱隶地者孰不知之。而宪府诸臣。不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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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意之所在。牢执不已。未蒙 允许。遽先囚治。或可谓过中矣。亦可谓不审事势者也。但闻其详则所谓囚治者。非有滞系刑讯之。实暂致宪廷。诘责而旋放之尔。而业已捉致则掖庭之官。不可不入启。故呈囚单而已。此则必未能尽彻于 圣聪之下也。若 殿下一切督过。至加声色。则 雷霆之下。必有摧折之患矣。多士赴试。半夜还散。景色非常。中外惶惑。 渊衷所存。不可家道而户谕。伏愿 圣明。平心默省。宽假优容。还收递差之 命。台阁之臣。目见积弊。思欲痛革。争怀激励之心。不念批鳞之难。其志有足恕者。牵裾者近于不恭。焚诏者涉于悖妄。而前史以为美谈。先儒不以为非者。良以人君不如是包容。则无以来直言而作士气也。苏轼有言曰。欲求死节之臣。当于犯颜敢谏中求之。衰叔之世。虽风砺鼓动。犹恐其偷靡。可不慎欤。臣非为台臣左右之也。治道所关。不敢不陈。
请递金浚义州府尹。举李莞劄。
伏以柳斐之代。实难其人。臣与左议政尹昉相议。欲以李莞,柳琳等举之。而其翌日适有朝讲。 筵上诸臣以金浚交荐授之。浚之为人。皆言可合。而臣独虑骤升则无以弹压于列邑。手新则无以周旋于肯綮。义州今日之忧。非特折冲御侮之为重。应对毛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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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差爽。则其于 国家。利害所关非细。昨于备局回启中。欲待浚上来。察其身言。禀旨处之。而臣更思之。则身言虽美。未足以尽其中之所存。而义州非试可之地。不若以有素望有履历者遣之也。元帅臣李弘胄通书于臣。亦以柳斐之代为虞。欲得如李莞者共事云。实与臣等之意克契。莞生于将家。早有名称。律己奉公。绰有家风。虽方在阃寄之中。缓急轻重。彼此悬殊。伏愿 圣明量处焉。
辞职劄(时被李贵诟诋)
臣以无似。不称之实。日积月滋。而未忍便诀 圣明。情亦戚矣。近日合司所论。实自鞫厅发之。台论既出之后。一番请对。又为陈 启。是乃与勋臣三司相须之义。而臣横被指斥。瑕瘢百出。臣之不任此职之状尤著。忝在大臣之后。事体与庶官不同。不可在职。伏愿 圣明亟递臣任。不胜幸甚。
辞职劄[再劄]
伏以臣既呈告待递矣。所当恭族 圣旨之不暇。而窃念臣之方寸。一有未暴而去。则 圣明无由烛此颠末。臣不敢不陈焉。三司所论。曾于登对。伏承 圣教。臣不觉感惕。罢出之后。贻书相信之人。问此举将顺当否。而厥后公议日激。系是 宗社大计。复为宾厅启辞。 圣旨恳恻。愈往愈加。臣与同僚。私有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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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实未更为商量停当矣。其间曲折如斯。天下之事。人之所见。参差不同者。其理然也。大议论大处置。何代无之。或可或否。公听并观。执众长而折衷之。乃为治世之道。况今日之事。元无异同。虽因 圣教不无私相论说。此是屋下之谈。非公朝勘定之言。从容商确。竟归于一。兹为十分道理。而遂至于此。此无非臣之平日不得取信于人。临事不免有疑阻之端。臣实愧焉。伏愿 圣明垂察焉。
呈辞
臣虽极驽劣。粗有闻于古之典训矣。礼让立然后 朝廷尊。廉耻行然后风俗正。传曰。君使臣以礼。君之使臣。尚且以礼。况官僚位著。体统相关者乎。若待之不以礼让。砺之不以廉耻。形势以要之。深文以致之。牛维马絷。使人惴惴则勇者失守。怯者褫魄。贤者思退。智者思藏。一任颐指。为其所役者。特其厮养尔。故礼曰。士可罪。不可辱。盖以此也。如臣者。异于厮养者几希。 圣明何取于臣而与之共 天位。朝廷何取于臣而称之以士夫乎。 殿下之朝廷。由臣而卑。殿下之堂陛。由臣而坏。臣何敢一日更举颜面。齿于周行乎。只愿早服刑章。以为供职无状者之戒。伏愿圣明。亟赐怜察。许递臣职。
辞职劄[三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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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蒙 圣恩。特遣近臣。 温谕备至。至以共为终始为 教。臣伏地祗受。不胜感涕。臣岂故为欲退之计哉。势不得已也。臣与李贵。相识四十年矣。情义甚密。每当大事。必以此人为期待。而顾其言语之病。自少时有之。近来斩头之说。其所雅言。臣曷敢以此有一毫嫌介之意哉。若是屋下之谈。则臣当笑而受之。而祗以官府。礼义所生之地。座有诸宰焉。下有胥隶焉。观瞻之所在。体统之所关。其言一出。而臣不知避。则是礼义废也。何以为 国家哉。何以曰 朝廷哉。此臣之不得不求退者也。今之进言者。莫不曰纪纲。而所谓纪纲者。非如有形之物。持而立之者也。尊卑有序。等级不紊。恪供官次。人思自励。则纪纲不期立而自立。今则不然。乃至于此。 殿下之朝廷。深可虞也。臣通籍已四纪矣。及见 宣庙朝士大夫。虽非十分底人。亦知名检自持。故台阁之间。寮寀之中。如有小小指斥之说。能自引去。唯恐身名之或玷。故虽中罹播越。而上下相维。士夫之风流犹存矣。若遇骂而震怖。见陵而甘心。则名行扫地。尚可以为士大夫乎。此臣之顷日辞本中。仰陈其大体也。叔向拂衣。师旷卜晋之将亡。况不止于拂衣者乎。 圣明虽欲涤瘢留臣。舆人指之曰。彼曾受辱于下官而复出供职也云。则此非臣之羞。抑 朝廷之羞也。元勋重臣。品秩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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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同。而以本府言之。则臣之职名。忝在其上。公会礼貌之际。无相敬之心。而外为磬折。岂贵之所欲。而臣亦不敢安而受之。貌之不可并者。笑与哭也。天下之事。有不可强而行之者。故匹夫有志。亦不可夺。臣之所难出者。于是而益较然矣。臣头无玄发。齿牙尽空。耳聋目昏。所馀者缕喘。入无居生之乐。出无荣利之欢。备尝世故。万念俱灰。人之毁誉是非。都不挂心。但以遭逢 圣明。入侍前席。则日月高悬。纤滓莫染。未尝不感念于中。想望太平之日。而叔世难回。事与心左。臣于此尤以为慨然也。唯愿 圣明。审察朝廷事体之重。兼烛微臣进退之难。亟许递免。则 圣恩所及。岂特枯骨生春哉。以常情论之。则李贵既蒙 严教。臣不当更有云云。而臣滥侧大臣之列。不当苟徇流俗。徒为边幅之说。敢以此更渎 宸严。冀 圣明先去臣身。表率群臣。振肃 朝纲焉。
辞职劄[四劄]
臣之情事已竭。而 天听逾邈。安有日月之光。未尽照烛于覆盆之下。而不能伸其腷臆者乎。臣之求退。祗欲尊 朝廷尔。臣去则为知廉耻之人。不去则为患失之徒。使臣为患失无廉耻之人。则 圣明何所用臣。臣以何道事 君哉。昔蔡谟不拜司空。王羲之誓墓休官。是皆或量其才分。或因事有激。而当时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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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异议。后世不以为非者。诚以匹夫不可夺志。而士君子出处行藏。不可苟焉者也。然此则古人之进退尔。如臣者不敢据以自况。以近来 朝廷间寻常规例言之。台谏之官。少有人言。则必避嫌。退待物论。处置不当。则再避三避。必递而后已者。无他。重公论。而亦自重其身也。臣虽无状。待罪大臣之列。位遇稍重于台谏矣。且有四端七情。与恒人同。则臣顾何后于人。而独去羞恶一节乎。二百年政府重地。历几相臣。而适丁臣身。污蔑至此。岂独臣之不幸哉。伏蒙 圣批以自亏体面为教。臣尤不胜惶恐。所谓体面者。已亏于臣被诟之日。臣虽冒出。何补于已亏之体面乎。夫大臣者。必望为人归。轻重一时者。乃可以不亏体面。而以臣之为人践踏蹂躏者当之。而求欲体面之无亏。难矣。伏愿 圣明。亟赐递免。必求贤德授之。使百僚有所式。而 朝纲有所系焉。
请叙李贵,张晚,李光庭等劄。(时以李事 问晚,光庭。晚等不以实对。 特命并罢之。)
伏以日者。臣理难在职。忘其渎滥。冒彻 宸岩。而圣旨屡降。不许递免。且授以 世子冠礼时宾任。臣不得不踉跄赴朝。黾勉周行矣。臣之陈乞。祗是乞解臣职而已。非有他故。而今者李光庭,李贵,张晚等。皆不免镌罢。初虽非由臣而致此。而及今镌罢。亦不可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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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臣之故。臣懔懔怵惕。措躬无所。兹三臣者。或再安 宗社。或匡复邦家。或 先朝勋旧。而贵则以贰公弘化之位。兼 扈卫大将之任。身佩安危。系国重轻。晚则受八道体察之寄。管南汉设城之事。大小戎务。悉所倚属。俱不可一日去朝。以孤 殿下心膂之托。况贵之忧国成病。人所知也。言语之失。曷足厚责。而晚与光庭。 天威之下。不敢为迫切之辞。情有可察。三臣者罢。则臣之踪迹。尤无以自宁。又恐贵与晚累日失职。则所辖部曲。散而无统。而机宜之际。不无旷废。伏愿 圣明。曲加优容。 特宽三臣之典。不胜幸甚。
救赵希逸劄
臣伏见正言朴炡避嫌之辞。其中所谓语侵大臣者。乃指臣云。臣且惊且怪。官师相规。载在经传。假使希逸有箴警之言于侪辈之间。不害为相规。非有意于侵臣也。若人人雷同。不以阙失胥告。而唯相比是尚。则甚非清朝气象也。于此盖见希逸之直谅。况臣与希逸。十年同患。义分素切。幸际 昌期。均沾 圣渥。平居相值。共思勉砺。以为报效之地。臣与希逸之所畜积也。希逸之无他肠。臣所知也。若希逸因此得罪。则戒告之道熄。面谀之风起。臣诚惧焉。臣忝冒匪据。无一毫裨补 国家。而以千万梦寐所不到之事。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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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挂人口。内省惭腼。无地自处。害人自全。臣亦知耻。无非行已无状之致。宁欲裹足出城。以避浮嚣。何敢安于朝列。以污名器。伏愿 圣明。怜臣狼狈。悯臣怵惕。且察希逸无他。亟递臣职。以安愚分。不胜幸甚。
救宪府劄
伏以 圣明。以宪府官论事失实。教旨岩峻。 特命递职。俄因政院陈达。复 命勿递。臣始而惊。终而喜。顾惟立治之道。用言为本。导之使言。惟恐其不言。况摧而折之。而望言路之恢张乎。伏见 圣明即位以来。听纳不倦。内外臣工。无以言为讳者。今宪府所言。亦不过恃 圣明之听纳。而欲立邦宪尔。言官论事。恒出于风闻。虽间有未尽得其曲折者。不必罪也。事涉贵近。人所难言。难言而言之。为公也。非为私也。于是而不为优容。则谁复为 圣明言国家利病。而 朝廷孤矣。唐太宗常谓侍臣曰。每有谏者。纵不合朕心。朕不以为忤。若加嗔责。岂肯更言。噫。此一言。足以致贞观之治乎。台官虽承勿递之教。必不甘心仗马。自安于戴豸之列矣。合则进。不合则退。君子之节也。古昔谏臣。岂皆尽善无疵。而明主之包容察纳。奖成直气者。盖由是也。陆贽之言曰。臣之进谏虽失中。君之纳谏无不美。谏者之狂诬。明我之能恕。臣窃以此为 圣明献焉。伏愿 圣明继自今。深加省悟。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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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阁。虽有失中之言。必 赐容察。使士气振砺。以为祈夫永命之图。不胜幸甚。
请勿以朴炡等补外劄
臣伏闻朴炡等五人递馆职。随阙补外者。臣窃念炡等之不待长官。径先论事。率尔过激之失。固有之矣。若以为假托排摈。则非本情也。言虽过当。实无他肠。并加放黜。有若 朝廷有大举措然。求以镇定。反滋闹端。吴允谦在铨曹时。以南以恭注拟台阁之意。问及于臣。臣虑有今日之患。答曰。以恭与李元翼同祸者也。收用固当。但用之有渐。乃协物情。宜先用于亚卿云。金瑬之志。非私以恭。只欲保合而归之大同。臣之不容他说。亦以此尔。伏虑 圣明未烛此间曲折。并用尘渎。伏愿 圣明。曲恕年少辈率尔之举。臣不敢左右新进。以瞒 圣明。为世道计。不得不然。惟 圣明垂察。幸甚。
救朴炡等远窜劄
臣朝者入 侍前席。因李贵进言。臣亦欲陈所怀。而贵之言缕缕不绝。寻有罢出之 命。臣捲舌而退。以心语口曰。两元勋如是角立。非 国家之福。况贵之论金瑬。多失中者乎。窃自仰屋。即见下 教。将朴炡,罗万甲远窜。此岂非深轸分裂之端。欲杜其源乎。第念炡与万甲。其所为不中。则已施 谴罚矣。贵之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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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言。炡与万甲未必预知。则其所犯。止前日之事而已。以贵之故。而遽绳以重律。则恐非刑政之当然。伏愿 圣明曲察臣言。亟寝成 命。臣之于此。岂敢有所左右。区区之诚。不愿 圣上或有失当之举尔。
因天变辞职劄
伏以夏秋以来星官之报变。无日无之。迅雷之异。又作于收声之月。 圣德休明。眷格方新。而咎徵之见。 若是乎惨烈。岂怒予之天。犹可为欤。事有万殊。其本则一。 圣心是已。政有万端。其要则一。言路是已。 圣心或未能纯则治不立矣。言路或不能恢则政愈秕矣。 圣心之或未能纯。臣以 圣明之待言者知之。夫君臣之际。至严也。上下之分。至截也。敢言。至逆耳也。责难。至拂意也。居至岩至截之间。进逆耳拂意之辞。宜其相合者鲜。而不相合者多也。古之哲辟。恒谨于此。惟恐其不言。言之则必从。故世治则疏逖皆得自达。世乱则迩臣不能尽情。其言可用而容之。此未足以彰君之明。其言可恶而容之。然后方可谓之开言路矣。近者言事之臣。有一不中。则遽降 岩旨。时复斥免者。非一再矣。强者摧。懦者缩。争事循默。群情否隔。 圣躬之过误。时政之阙失。 殿下邈不能闻。则将何以善其后也。大寒之后。必有阳春。中兴之治。此其机也。失今不图。国事去矣。燕闲之际。 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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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亦必轸念乎此矣。且臣以朝著间事。有所欲陈而未达者。金瑬之在铨席也。不过欲行公道。收拾人才。而偶因处置间小小转辗。致有人言而已。指以权奸误国。则国人之所皆错愕。到今李贵亦悔其过言。大抵此事。初非重大。而瑬以此去位。贵亦罢去。此二人者。功存 社稷。国之桢干也。伏愿 殿下谅瑬之无他。恕贵之过激。使之同归而共济焉。金自点,沈命世等 筵上之言。果无伦次。且涉颠妄。宜 殿下之惊讶。而究其本心。则亦不过随其所见。僭有陈达。而一鸣之后。不得在都下。彷徨郭外。与得大罪者无异。光景不佳。物情未快。此亦 殿下之所宜深长思也。圣人能通天下之志。故能成天下之务。一有不通。则如人之病痞。关膈阻碍。仍成难疗之證矣。臣于此数款之外。复有危迫之悃。不得不长号于 父母之下也。臣滥据台鼎。三载于兹。一事不能为。一言不能进。高位厚禄。如鹤乘轩。累辞不获。顾影怀惭。天灾之沓至。国事之日非。皆由如臣者之未去而然也。加以耳聋之病。日深月痼。筋骸精力。更无陈列之望。而适缘首相在告。不敢控辞。情事危蹙。出于血诚。伏愿 殿下。据古汉臣策免之例。谅臣才劣病痼之状。递臣相职。以为答天谴之地。不胜幸甚。
救金自点等劄
象村稿卷之三十一 第 170H 页
伏以臣曾以金自点,沈命世两人被谴之事。冒达天听。冀 圣明优容者。再就 圣教观之。则其颠妄舛错。无所伦比。 圣明岂偶然计。而有此举措哉。第臣愚衷。窃以为有或可恕者。二臣者皆以白身猝起。不识 朝廷体面。秪恃 圣明眷顾之恩。自谓有怀毕陈。言不暇择。而不自觉其陷于辜犯尔。遽施重典。窜之黜之。其所被罪。固不足惜。而抑以天地覆载之度言之。则虽置之污疾。减之贳之。亦无所损。臣曾于前年扈 驾南下。见此人等竭诚殚力。随事尽悴。不遑食息。臣每叹其非人人所及。今虽言为谬戾。有乖绳墨。数尺之朽。未足为弃材。况周礼八议。议功居中乎。大臣及谏院已言之。臣意 圣明宽贷。而成命未回。累臣发配。臣之此言。似乎后时。臣有所怀。若不尽暴于父母之前。则是有所隐也。不得不陈。伏惟 圣明采纳焉。
为勋臣所引辞职劄
伏以臣为勋臣劄中所引。朝者登对。滥陈微悃矣。臣待罪相府。地重人轻。至被保證。臣实腼焉。鞫逆事大。虽不得不随参于诸大夫之后。而于臣衷曲。终有所惶惕。伏愿 圣明。俯察臣恳。递臣相职。不胜幸甚。
陈情劄
伏以臣冒陈危恳。冀蒙 允俞。至于三告。方切兢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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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睹昨日下宪府之 教。臣尤不胜蹜踖屏营。万死而无惜也。但臣之情事。有不然者。不得不仰陈于 父母之下也。臣之控免之辞。已尽于前后登对。而近有中外章奏。多言国事之未理。由于庙堂之非人。虽不显举臣名。而自忖诸臣之中。𠗺劣无过于臣。臣之妄意。不如先自引退。以开贤路。兹敢为乞免之计者。此乃舆人之所共闻也。实无他肠。而第臣呈告。适会台阁争避之时。区区寸赤。不得自明。臣虽驽劣。既在大臣之位。则岂有见小闹端。便为引去。为台阁一空之倡哉。情与迹左。 岩教至此。请伏刑章。以为朝臣之戒。
议礼被诋辞职劄
伏以近日之事。臣等与李元翼终始同之。元翼辞位出城。则臣等理难在职。而今又伏闻议礼之事。被人厚诋。臣等安敢一日苟冒。与论莫大之礼。伏愿 圣明。速 赐镌削。以谢物议幸甚。
议礼被诋辞职劄
伏以臣等。当 圣上哀疚之中。唯思罄竭筋力。随事尽职。安有休告之心哉。蒲柳早衰。劳悴已极。而不敢不夙夜者。盖以此也。而今者盈庭之议。忽被横诋。况臣等踪迹。玷在大臣。义有不可不退者。势有不可不退者。礼有定制。举国皆争。同事之人。致位而去。则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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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随行。义不可也。治法征谋。或可左右。大礼所在。意见不同。则拖泥带水。势不可也。以不同之意见。而强之以曾所未学之礼。 圣明必知其难谐也。至于相较。臣等虽无识。固不为尔。臣等之控辞。岂得已而不已哉。伏愿 圣明亟递臣等。以便公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