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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先生别集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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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先生别集卷之十一
 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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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明朝鲜正宪大夫,吏曹判书兼知 经筵春秋馆,成均馆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 世子左宾客。 赠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判义禁府事。知 经筵春秋馆,成均馆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 世子贰师愚伏郑先生谥状。[宋时烈]
先生讳经世。字景任。姓郑氏。号愚伏。晋州人。九世祖泽。通判尚州。留一子于州。子孙仍家焉。高祖蕃。曾祖继咸。祖银成。考汝宽。皆不仕。然以儒雅著称。妣陜川李氏。江阳君瑶之后。学生公轲之女。先生以嘉靖癸亥九月十四日生。幼颖悟绝人。八岁读小学。文理已通。属文语皆惊人。先达称之以句句如花。既而又知俗学之外有用力处。柳文忠公知州事。先生执贽请益。文忠一见嗟异。遂告之以为学之方。先生服膺不怠。十六。参乡解两试。二十。中进士第二名。又四年。登第。选入槐院。荐为翰林。 上尝问委巷之义。诸讲官无对者。先生引檀弓以解之。 上色奖之。退。仍问郑某谁人子也。己丑。参弘文录。 赐暇湖堂。盖极选也。本馆以望不备。久不充南床位。 上特以先生为正字。一时荣之。魁文臣庭试。复 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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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数。冬。逆狱起。先生以尝在史苑。荐逆臣姊子。置对寻 宥还家。庚寅。丁外艰。柴毁几不胜。壬辰。倭虏入寇。先生与同志募乡兵。设伏斩捕。猝遇大贼。中矢坠崖。李夫人及弟兴世皆被害。 朝廷奖以倡义讨贼。升拜礼曹佐郎。上疏恳辞。仍走两湖。召募兵粮。一以复雠讨贼为急。癸巳。 上下本道使之敦谕赴 朝。又力辞。服除。自礼兵郎拜修撰。承 召入谢。迁正言。寻还修撰。时当大乱之馀。国忧方殷。先生入对曰。古者大有为之君。所以为本根之计者。不过曰学而已。既知此心之由学而明。则当知此心亦由不学而闇。明则光辉洞烛于事物。闇则是非懵然而莫白。然徒事讲明。而无持敬之功。则将无以为涵养本原之地矣。 上警听焉。因讲周易。进曰。此书诚为圣学之正宗。然其义精微。未易通晓。春秋明讨贼之大义。当此拨乱之日。最宜讲究。 上问程传,本义异同。对曰。伏羲先天之学。至邵子发挥。然后易之本原阐明无馀。朱子本义。实所以明乎此者也。若程传则不专于此。而惟以发明义理为务。此其同异之辨也。 上又问阴阳升降善恶吉凶之应。对曰。阳尊阴卑者。分之常也。阴升阳降者。气之交也。然常者为否为未济。交者为泰为既济。人君亦须居上而亲下。然后上下交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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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道成矣。又曰。积阳多则其渐可至于君子。积阴多则去人而之鬼矣。君子小人之分。皆由于是。盖阳生物。阴杀物。虽其造化待对之体不能相无。而其类有淑慝之分焉。故圣人作易。于其不能相无者。既以健顺仁义之属明之。而至其消长之际淑慝之分。则未尝不致其扶抑之意。而吉凶之端。亦以类应也。后 上又问揲蓍之法。先生令内侍折枝以来。信手揲扐。若不经意。而其进退多寡之数。一皆先命而响合。 上甚惊异之。先生曰。此非奥妙难知者。因推衍其所以然之故。 上极加奖赏。晋锡便蕃。李公恒福每自 讲筵退曰。真侍讲才也。乙未。兼司书,知制 教。时 宣庙倦勤。 命光海摄政。先生与同僚上劄力争。递为典籍。仍升直讲。未几还拜修撰,校理。兼文学。上劄请立志自强。 上嘉纳焉。又乞暇省墓。 上爱其疏意恳到。令政院写进一通。还朝请频 御经筵。入铨郎。遴选衡平。俄受 命巡按岭徼。既还。 上以经筵讲易未讫。递吏曹还授玉堂。已而。还吏曹为正郎。兼校书,承文校理。丁酉。兼体察使从事。乞解本职。专意讨贼。 不许。迁检详,舍人,校理,兼弼善。时倭虏有再动之势。上劄请修都城。为死守计。还舍人。改掌令。复巡按岭西复 命。差奋义军将。授司艺。旋拜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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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往岭西督运。还拜司谏。寻升通政。为同副承旨。间出使天将军门。岭南缺方伯。 上面授之曰。卿之才局。可合此任。时南服新刳。先生内抚疮痍。外应军旅。威爱并著。时议方攻柳文忠。侵及先生。先生连章辞递。后连授青松府使,左承旨,礼曹参议。皆不赴。惟暂到宁海府即还。与同志设医药。以济乡闾之病者。取明道先生语。名其院曰存爱。壬寅。为校正厅堂上被参。先是。郑仁弘团结乡兵。贼退犹不释。颇有不戢之闻。先生偶以言诸李公贵。李引之以论仁弘。仁弘大嗛之。至是为宪长。劾以不近语。先生自是无意于世。卜筑于愚伏山中。左右图书。研精覃思。间或相羊于水石间。其发诸吟咏。率多冲澹萧散之趣。丁未。除大丘府使。治称悃愊无华。戊申。 宣庙宾天。光海嗣位。因求言上万言疏。大要恤民之实在于宽其力厚其生。而二者之本又在于节俭。又言宫闱不严。仕路混浊。至 先王末年而极矣。正始之日。所宜惕念而改图也。又言即祚之初。大臣注拟铨相。而其人不与焉则命之加拟。又不与则又命加拟。必得其人姓名。然后始肯落笔。殿下于慎始之日。已用如此滑手段。日后之忧。何可胜言。殿下博观前史。其于公私之辨治乱之故。察之熟矣。岂不知姻娅私昵之为累于圣德乎。得非新登大位。遽遭危疑之变。遂欲广置亲信。以为急难之用乎。则又大误矣。天地之所以广大无外。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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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尊而无对。以无私也。目今朝廷百官。孰非殿下之四体。三军万姓。孰非殿下之赤子乎。一视同仁以得其心。则孰不为殿下捐躯乎。不此之图。而顾欲托于数三亲信之人。则殿下之有。不亦狭乎。其势不亦孤乎。又曰。天下万化无一不本于人主之心。虞书所谓精一执中。孔子所谓诚正克复。思孟所谓明善诚身。其示人用力之方。不翅丁宁。殿下今日其可自逸乎。其可不敬德乎。疏入。光海大怒。命焚之。诿以语逼 先朝。将鞠之。大臣李恒福等救解之。只削职。未几西叙。己酉。充使朝 京。先是。使臣并以玄盘领从事。先生以为盘领刱于后代。玄郎齐服。非所用于朝贺大礼。呈文礼部。请易以朝服。以遵大明集礼。又请兵部。得增年例贸硝之数。光海大悦。命加资。拜成韵馆大司成。累辞送西。已而出为罗州牧使。升拜全罗监司。先是。 朝廷以五贤臣从祀文庙。仁弘上章丑诋晦斋退溪。先生恶之。愤疾之言。累形于文字。仁弘怒甚。嗾其徒驳之。壬子金直哉狱起。先生被引就对。光海见其所搜家书。语及君上处必上平。谓左右曰。安有敬谨如是而党逆者乎。先生长男杺。甫成童。并被逮。光海亲问汝父教汝以何事。对曰。只教以忠孝二字。光海尤奇之。无何得释。初。 宣庙奏请光海为世子也。以临海为长而废疾矣。后 上接待天将时。先生请勿许临海随驾。至是光海杀临海。谓先生有炳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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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折之功。命升嘉义。上疏固辞。不许。除同知中枢府。术人李懿信上疏请迁都。先生承命献议曰。国之所以祈天永命。人之所以保享遐龄。在于修德养性而已。岂地理所能与哉。事遂寝。时朝廷益乱。先生力求外。 除江陵府使。爱其俗朴而人愿。教之以礼为先。民劝趋之。乙卯。又为人所引被逮。光海已烛其无实。而故不释以要其赎锾。门人将行魏劭故事。郑文穆公亦曰无伤也。又有劝子弟讼冤者。先生皆痛止之曰。君子爱人以德。况死生有命。岂容人力耶。益取圣贤书。朝夕研穷。乐而忘忧。丙辰冬。始削职解放。癸亥 仁祖大王反正。首授弘文馆副提学。先生承 召入谢。 上劳慰甚至。入对。请寝举义人别科之议。又请罢内需司。以示王者无私之义。 上或从或否。俄因灾异上劄曰。德崇业进。常在于真积力久之后。化成治定。非可以岁月遽期。则 殿下之所以修德立志者。能保其无怠乎。偏党之旧习常存。而同寅之效未著。征缮之宏摸未定。而进讨之期茫然。则 殿下之所以求贤定计者。能保其不懈乎。至于郊畿之近而奸民玩法。禁闼之严而女仆通行。虽裁抑侥倖而时有启宠之渐。虽从谏如流而或 下严峻之批。是则无论他日。而 殿下之秉心。已不能纯一于时月之顷矣。先贤所谓不世之大功易立。而至微之本心难保。中原之戎虏易逐。而一己之私欲难除者。甚可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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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者。诚 殿下大有为之会而不可失之时。伏愿 坚苦刻厉。执德不已。勿以己私而妨公道。勿以宴安而萌怠忽。毋急近效。持循不已。则自然 圣德日新。治化日隆矣。 上批曰。自予忝位。无一人言予过者。今看劄辞。不觉敬服。故事玉堂长官无轮次侍讲之例。 筵臣启言郑某乃读书养德之人。请频 赐引接。 上从之。又别 赐食物。一日。讲论语。至先儒以宰予昼寝为自弃。 上问昼寝岂遽至于自弃。对曰。先儒言懈意一生。便是自暴自弃。 上曰。宰予以圣门高弟。何乃如此。对曰。或问程先生自谨严。诸门人自不谨严。干程先生何事。以此观之。学者须用己力。不然则虽圣人与居。亦末如之何矣。 上皆嘉纳焉。仍问南中人物。先生曰。张显光,柳袗皆可收用。已而。兼元子师傅。时三司方议废庶人祗跳出之罪。先生议不合。大司宪李公贵直斥先生于 上前。先生乞递甚力。 不许。赐盘领表里。兼艺文馆提学。光海时。许筠,李尔瞻等媚上尊号。光海嫌于独当。故并以上于 宣庙而复称以祖。至是廷臣方议刊去尊号。先生请并去祖字。其意以为 宣庙虽遭外寇。而旋即收复。与既亡再造而称祖之君不同矣。况称祖以功。称宗以德。初无高下之殊。尤不当有所取舍。以取妄作之讥也。事竟不行。先是。 上将亲祭私庙。礼官难于祝号。先生以为 主上以 宣庙亲孙入承大统。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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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考 宣庙。则虽称考于私亲。无两考之嫌。当称考而不加显。称子而不加孝。李公元翼,李公廷龟议与克合。遂用之。既又上劄陈八条。曰立大志。曰懋圣学。曰重宗统。曰尽孝敬。曰纳谏诤。曰公视听。曰严宫禁。曰镇民心。其论宗统略曰。为人后者为之子。故称所后为父母。服齐斩三年。称本生为伯叔而服不杖期。诚以受重之义甚大。而物无二本。家无二尊故也。至于帝王之承统。则受 宗庙社稷之重。为亿兆臣民之主。其事体之隆重。尤万万于士夫家矣。故前代帝王以旁支入继而尊奉私亲者。率皆见非于当时。取讥于后世。至宋英宗。赖司马,范,骊诸贤。能据经守正。遂以皇伯父称濮王。乃为得礼之懿。我 宣庙追崇德兴时。亦仿而行之。此可谓百王之明法也。至于今日则与此微有不同。盖 殿下 宣庙之孙。昭穆不可易。祖祢不可乱。故只得称祖而不敢称考。既已称祖于 宣庙而自称为孙。则虽称考于所生。自称为子。未有嫌逼之碍也。因引司马光,骊公著所论汉宣事为證。旦曰。今虽论议已定。安知异日必无希恩固宠巧饰欺罔。如程子之所忧者乎。区区愚虑。不得不预为 明主言之。 朝廷方议号牌及宣惠厅便否。先生献议略曰。常谓宣惠厅节目繁锁。奸蠹易容。不可以行之久远。旦以臣之所知尚州一邑论之。则大同一结所收。通计米豆及其人布,刷马价诸色率。一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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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木二疋有馀。而今宣惠厅所收。当取三疋。则较之常年所收。殆加三分之一。外方之民。闻 朝廷讲究利民之政。日望其惠。而乃得三分加一之赋。必将哗然而骇矣。臣意不如姑徐熟讲而行之。号牌一事。乃是必可行之良法。但念涂炭之民未及休息。而遽闻此令之下。则或不无鸟惊鱼骇之虑。然善为开谕。处之得宜。则恐亦不至于必不可行矣。至于兵农之当分。论者无不知之。而必须赡其衣食。给其妻孥。然后可令专于踊跃击刺之事。我国之力。有不能办。若量力所及而选兵。则兵少不足于用。此其所以难也。既不能此。则惟给保一事。乃为前代通行之规。而然亦或存或亡。不能随阙填充。壬辰乱后。尤为荡然。而教鍊之法则终始未有所闻。我国武略之不竞。职由于此。今欲着实行之。则必须先行号牌之法。多得闲丁以充阙伍。然后可以议此矣。以嫁女请暇还乡。 上令本道给婚需。辞 不许。 上将讲大学。吴公允谦 启言宜待郑某之归。 从之。既还 朝。有白虹之变。先生上劄曰。天道不慆。变不虚生。意者深宫蠖濩之中。幽独得四之地。无乃敬畏之念乍弛。宴安之心渐滋。或有人所不知而天已降监者乎。古人之言曰。一念之善。庆星卿云。一念之恶。烈风雷雨。由此推之。则一念之不善。一念之白虹也。一事之不善。一事之白虹也。虽无谪见于天者。已为可畏。况有之乎。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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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反躬深省。自里至表。自微至显。务使德性常用而物欲不行。则天地阳和之气。宁不以类而应。而又何阴盛之足忧乎。 御批。内省多疚。天谴宜矣。劄辞当体念。内司别提梁德允犯死罪。 上只命决杖。先生又论其不可曰。夫刑之轻重。视罪之浅深。如权衡称物。得其平而止。而其柄在有司。虽人君不得容私意于其间。使轻者重而重者轻也。礼曰。君者立于无过之地者也。惟如此然后可以正人也。不审 殿下何有于一隶。而不肯自立于无过之地。使应物之地有累于私意。而正家及国之道。不能出于至公乎。甲子元日。又因虹变上劄曰。隮以淫沴。倏干太阳。一之可畏。况于再三乎。况于三始履端之辰乎。此殆不测之祸伏于冥冥之中。而人莫之知。故天以是大警动于 圣衷也。窃念今日民生新离涂炭。憔悴已极。譬如大病之人元气澌尽。膈上一息延延仅存。正使安之以枕席。养之以甘脆。欲望其有同平人。则非可以岁月致也。况又搅动之以摇其情。困苦之以竭其气。则其能免于溘然而毙乎。水火馀生。遭逢 圣代。泽未及究。先竭其力。望仁深故归怨速。乾文之不宁。安知不由于此乎。昔在丙辰元月。屡有此变。一月之内。盖不翅八九。天之所以告戒者可谓谆复。而昏迷不省。竞至于为天所弃。由此观之。则天命之不僭昭然矣。今 殿下既有寅畏之心矣。又有恳恻之言矣。然又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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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忍人之政见诸行事。然后寅畏之心实有所施。恳恻之言不为口惠。而方可以答上天仁爱之心矣。李适反。先生白令三司诸官宿卫 禁中。旦论入江都非计。 大驾南巡。先生承 命检察岭南。上状请毋贷奔北之将。又令把守汉江。未几贼平。 大驾还都。自岭南复 命。因乞递。 不许。延平府院君李贵来见先生。以为王子珙曾出贼招。不可不早图。先生答谓 圣世安忍使骨肉危惧。两司竞请议处。先生独执不可。大被李贵诟斥。遂上章乞免。略曰。李贵之欲防禁仁城。出于 宗社之虑。自古疑之一字。必为谗口所乘。而事变无穷。常出于意虑之外。万一他日事有难处。或不能终始保全。则今日诸臣所以委曲宛转长虑处变之意。反归虚地。其有伤于 圣德岂不大哉。臣子之事君。但当自尽其心。不当违心诡随。以苟同于人而取媚于时也。 上以贵为甚过。旦曰。玉堂长官欲纳君父于无过之地。其志不亦善乎。贵上劄攻之甚急。至有为后日树功之语。先生遂出郊外乞行遣。 批曰。卿之忠谠。予嘉之久矣。贵虽有言。予岂听信乎。 朝廷亦必非贵而是卿矣。先生又劄曰。夫仁城之死生。何与于廷臣。而咸欲其无死者。是乃赤心爱 殿下耳。岂有一毫私意于彼哉。虽以李贵之忧国如狂。亦必以保全为言者。其心亦若此耳。何不以己度人。谓人如己。乃以树功勒加耶。古人之言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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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易得。名节难保。臣若抗颜再入。为人所笑。则举平生而尽弃之。岂不悲哉。 上慰谕益至。且 命入侍者再。先生皆不赴。乞退愈力。擢拜大司宪。连章恳辞曰。尝闻朱子之言曰。士大夫之辞受出处。非独一身之事而已。其所处之得失。关风俗之盛衰。尤不可以不慎也。臣尝以是观于废朝而验之矣。其所不欲退者。虽被物议。不许辞避。其为臣者亦贪恋宠眷。晏然不去。一夫先之。十夫效之。见闻所惯。渐成习俗。终至于廉耻扫地。利欲滔天。而国无所赖。目今 朝著清明。搢绅相让。盖无一人忘耻而冒进。而 殿下乃欲使臣充一夫之数。以启无耻之习。呜呼。 殿下之待微臣。无乃簿乎。孔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臣于此职。终不敢就。 上不得已始许递。即南归乡里。连拜副提学,都承旨。 严旨趣召。遂还 朝。 上引见劳问。先生启曰。出纳惟允。政院之职。宋之李沆。君命有不可则即便封还曰。臣沆以为不可。千载之下。可见其君臣矣。今臣亦不敢不以沆为法焉。 上改容焉。先生在 经筵凡二年。感激 知遇。竭诚殚心。从容开导者。必以陈善格非为本。 上亦思其启沃之功。虽以他迁。时使入侍 经筵。与之讨论。遂特加一资而曰。某曾讲论语。尽心论难。先生乞改正。且曰。臣于此愿有献焉。孔子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圣人治国之道。要不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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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中间一敬字。为五者之本。窃念 圣明于此。微有着力未到处。盖施为号令之间。一毫不谨。则便不得为敬。非必四然自用然后为不敬也。伏愿 纯心积功。推致其极。使一国臣民涵于 圣泽者。皆知 殿下典学之功有以致之。则 经幄末臣亦有荣矣。 上嘉奖焉。李义吉上疏请尊奉私庙。言甚悖妄。先生论斥之。又因雷雨之变 启曰。慈父之怒其子。乃欲起敬起孝。不为有过之人也。子能尽孝则父必不怒。以此推之则天意固有在矣。伏愿 殿下益笃其敬。慎之又慎。临政处事之际。发号施令之间。不敢有一毫放过。使祗畏之心无少懈弛。以为修省之本。十一月。三告乞递。 不许。兼右副宾客。昭显世子将行冠礼。先生作图式以进。礼毕。 上命进资宪。教曰。卿教诲元子出于至诚。予嘉叹久矣。长男检阅杺夭。上疏乞归葬。 上悯劳不许。拜大司宪,知中枢。又以修墓乞暇还乡。连拜大司宪,参赞,刑曹判书。皆辞。还 朝又拜大司宪。乞禁诸宫家牟利。士大夫关节。又请收内奴给复之 命。丙寅。 上遭仁献王后丧。欲行三年丧。先生以为 主上以继别之宗。入承大统。其可以伸情于所生乎。宜使绫原主丧。而凡丧具之嫌逼于 国葬者。皆不可用。率同僚论执甚力。 上只降服杖期。而馀皆不从。遂以言不行引避。递为同枢。又上丧礼六条。兼陈舍己从人逆心求道之说。 御批。观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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劄辞。足见专门礼学。予未尝学问。今遭礼讼。正犹面墙。惭悔无及。已而。拜大司宪,副提学。皆辞。兼知义禁,同知 经筵。 诏使姜曰广,王梦尹来。先生以赞礼。仪度中礼。观者叹服。又拜大司宪。上数千言。恳恳以诚之一字为要。寻授护军。又屡拜大司宪,副提学。又以次子丧乞归葬。 命给葬需。行到清州。闻有虏警。还赴 朝。受岭南号召之 命。傅檄召募。将次第前赴。俄而和约成。有 旨罢兵。复 命于 行在。仍扈 驾还都。劄陈时务曰。自古人君遇非常之变者。必立非常之志。然后能兴衰拨乱。以卒建非常之业。志苟不立。因循颓惰。不能自强。则终亦必亡而已。古人云多难兴邦。殷忧启圣。此正 殿下生于忧患之秋也。诚能日夜淬励奋发曰。岛栖之耻。其可雪乎。胁盟之辱。其忍忘乎。犬羊之与和。其可恃而为安乎。寤寝一念惟在于湔羞雪愤。而不以一毫宴安玩愒之心参错于其间。纵不能提兵深入扫穴犁庭。他日贼来。亦有以待之。不至如前日之束手无策矣。卫文公野处漕邑。卒致革车三百。騋牝三千。而狄不敢再窥。越王句践生聚教训。卒成沼吴之功。以雪其耻。此是甚么精神。甚么筋骨。观其大布大帛尝胆轼蛙。则二君坚固刻厉之心。盖未尝一息弛也。往日之事。言之亦无及。然犹有可诿者。 殿下之所以屈己忍辱者。岂不以小屈思所以大伸。暂辱思所以久荣乎。苟不于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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孜孜矻矻。不遑寝食。以为自强之策。则君臣上下不免于沦胥以亡。虽幸而不亡。其屈辱之甚。将有十倍于今日者。而天下后世。皆将以 殿下为偷安苟活之主而已。岂不痛哉。伏愿 殿下坚立此志。如寄足于百尺竿头。如托身于风涛漏船。毋狃于目前之小安而忘日后之忧。毋循于文为之细节而忽远大之虑。又曰。 主已辱矣。 宗社将坠矣。正使大小臣邻奔走竭力。汲汲遑遑。如救焚拯溺之为。尚恐无救于亡。而奈何一时气象舒缓泄沓。略与平日无异。至使敌人之来觇者发燕雀处堂之讥。呜呼痛哉。意者天之将丧我邦。而夺之魄乎。何其靡哲不愚耶。臣闻天下万事无一不本于人主之心。窃瞯 殿下所以修德立政者。一年怠于一年。虽新经大乱。备尝艰苦。而犹不能慄慄危惧如成汤。惩毖后患如周成。秉心塞渊如卫文。施为命令之间。率循故常。殊未有吃苦茹痛奋发更始之意。天下大本之所在。不立如此。则臣工之惰窳。庶事之隳废。日趋于危亡之域者。其故可知也。窃料 殿下未必不以羁縻为一毫可恃。而幸贼之或不来耳。若然则岂不为千虑之一失乎。王恢。燕人之习胡事者。其言曰。凶奴和亲。不过数岁。即复倍约。其他晋,宋前车之辙。尤较然可戒也。子朱子之言曰。沮国家恢复之大计。坏边陲备御之常规者。皆讲和之说也。盖谓人心有恃而缓于自治也。宋太祖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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帑之钱以为军饷而曰。以此易胡人之首。其时契丹之猖獗。国事之危急。万万不如今日。而乃能轻舍私藏以徇军用。而近日施措。乃有愧焉。深恐 殿下偷安姑息之念。日滋月长于隐微之中。终无以自强。则虽谓之因此亡国。亦非过论。呜呼。往日之事。尚忍言哉。以百年礼义之国。堂堂千乘之 君。而下与戎虏要盟。正使此虏终始帖然。已为难雪之耻。况其溪壑难盈。衅隙易生。一夕安寝而秦兵又至者。安保其必无。传曰。有耻而后能知愤。知愤而后能自强。自强而后行其政令。保其国家。伏愿 殿下毋忘会稽之耻。勿弛尝胆之愤。立之以刻苦之心。持之以悠久之诚。则当不患刷耻之无日矣。以今日人谋事力。决无重恢之望。所望者惟天道助顺而辅德。愿自今每发号作事。必先自思曰。是可以合天心否乎。合则行之。否则寝之。事事如此。日日如此。则高高在上。日监在玆者。宁不默佑于冥冥之中乎。又请恢言路。停庙乐。兴庆迁葬亦且迟待数年。罢内需及沿海鱼盐。设屯以补军饷。专以安民鍊兵奋励刷耻为意。 上以手札批曰。屡陈至论。欲以格非补阙。当服膺勿失。以副卿之至诚。俄移大司宪,副提学。乞暇归乡里。即以大司宪 召。道拜右参赞。寻还副提学。戊辰。以大司宪参鞫柳孝立逆狱。狱毕。加正宪除参赞。兼知义禁。还拜副提学。先生以入谈道德。出领刑罪。非其所宜。辞知义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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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言近来 命令之发多不和平。想深居燕闲之地。所存所养不能深厚而然。宜频接儒臣。 朝廷将以被掳走回人与虏。先生劄陈其不可曰。为民父母。既不能保庇于兵至之日。及其舍命来归。又从而缚送之。天理人情之所不忍为。今宜先斩李滦。以正其中间擅诺之罪。改撰答书。务令明白痛切。安知因此不少变其鸮音耶。臣昨见边臣驰 启。贼驻九连城。有冰合东抢之语。宜连缀此等状 启。付奏于贺至之行。而仍请申敕山海,宁远等处。使伺其东出。直捣巢穴。则乃为 王师大捷之机。而彼又形格势禁。不得四意侵掠矣。又曰。 殿下反正之初。励精图治。中外拭目。而式至于今。治效蔑如。若使当初励精之志果出于诚实。则徵验之见于外者。岂至于此乎。惟其发于言者或非心之所存。而施于事者又不能尽如其言。故表里不同。前后相违。真实无妄之道。不能与天合德。如此而望孚于人。犹不可得。况能孚于天乎。人君之职。莫大于安民。而 殿下六年忧勤。尚无安堵之效。已有土崩之势。及今不为之所则后悔无及。 殿下于一部中庸。诚之名义。固已晓然无疑矣。程夫子之言曰。未读时是此等人。读了后又只是此等人。便是不曾读。惟 殿下惕念焉。时 上方讲书传。承 命制浑天仪以进。己巳春。边臣驼 启。毛将有东抢意。 朝廷将遣重臣为解棼计。先生上劄陈其不可。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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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灾异陈劄曰。董仲舒之言曰。天心仁爱人君。自非太无道之世。天尽欲扶持而全安之。胡氏亦曰。克勤天戒。则虽有其象。而无其应。伏愿 殿下深体上天仁爱之心。益尽平日兢畏之道。使刚健之德日积于中。清明之政日行于外。则一时阴沴之气。自当云消雾释于太阳之下。不然。灾咎必来而伤败乃至。天之所以仁爱者。亦安可屡冀也。寻乞暇归乡。四月还 朝。 上曰。赖卿辅导。时或惩窒。卿去未久。予心茅塞。承 春宫令。写进九思九容。五月。移拜大司宪。忽有痿痹之證。 上遣医看病。累辞许递。旋拜右参赞,礼曹判书。乞暇浴椒于荣川。逦迤还家。上疏乞致仕。优 批不许。拜吏曹判书。再上疏辞。 上屡下温旨召还。又兼文衡。力辞不得 命。先生遂黾勉供仕。公心正色。专务调和士论。收拾人才。场屋文体。务令平实。怪辞险语。一皆黜之。庚午。兼知 经筵春秋。椵岛将刘兴治杀其主将陈继盛。 上议兴师讨之。先生上言其不可曰。当初群议。皆以为此贼必举军投虏。背叛 天朝。惟有仗义兴师。为 天朝讨叛逆。引对之际。大计立定。既而闻之。则非徒渠不投虏。反以应虏搆诬继盛。 上闻 朝廷。彼其擅行戕杀。肆为诬罔之罪。固不容诛。而与虏连谋之状。时未著明。徐待 朝廷指挥而处之未晚。已而。累劄祈免。 上皆温谕不许。 穆陵迁葬。承 命改撰志文。又请权停贺至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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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有戚里媒进宫傒之说。李公命俊疏论之。备局回 启。大忤 上旨。三司政院争之皆不能得。先生进言曰。此事细微。若其街巷传闻之误。则 圣明平气而答之曰。无是事矣。万一有之。则 圣明惕念而答之曰。当即改矣。若是则圣人胸次都无一事。光明洒落。宽广和平。而上下之间情义流通矣。张思叔。一匹夫也。而诟詈仆夫。程先生责之曰。何不动心忍性。今以千乘之君酬应大臣。而可用如此声色乎。伏愿 殿下虚心于观理应物之际。用力于难制易发之地。使忿戾之气云消雾捲。则回思顷日之事。必有不胜其悔者矣。 上意遂解。举朝相庆。时有城门谤书之事。先生遂无当世之念。请暇大归。解职闲居。有召 命皆不赴。辛未。闻 上用勋宰议。决意 追崇。遂上封事。力陈其不可。且曰。 殿下同于己者则若将加诸膝。异于己者则若将坠诸渊。率是以行。则将见阿谀者日进。而谠言无由而至矣。岂不危哉。臣尝见 圣教若曰。汉唐以下人主贤于予者。亦皆为之。予何独不然。诸葛武侯所谓妄自菲簿。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者。不幸而近之矣。 不报。六月。闻虏骑入寇。力疾赴难。行到报恩。疾甚不得进。上疏陈情。自是病势弥留。八月。 东宫下札。复遣宫官以问。药饵食物。陆续赐送。 上亦遣医。十一月。授左参赞。上状辞 不许。壬申。先生引年乞致仕。 批曰。此非先朝旧臣辞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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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体予至意。调理上来。又上疏乞解本职及兼带。 许之。俄授知枢。六月。 仁穆王后升遐。先生以病未赴临。上疏陈情。拜大司宪。又上状辞。疾渐革。癸酉六月丁丑。易箦于正寝。临殁。谓家人曰。男子不绝于妇人之手。又曰。送我必以礼。讣闻。 上震悼辙朝。吊赙如仪。 赠议政府左赞成。 特令 东宫举哀。八月甲申。葬于咸昌县检湖之上卯向之原。先生尝梦新居。临十里荷花。及是果符真境。呜呼。岂其谶耶。 东宫别赐赙。遣宫官致祭。仍看窆葬。令曰。郑宾客平生嗜礼。宫官往毋失礼。葬之日。远近来会者四百馀人。乙亥。士子等配享于道南书院。有文集若干卷。所抄朱子大全。名曰朱文酌海。者行于世。有思问录,丧礼参考。皆未及就。夫人全义李氏。部将海之女。无嗣。后夫人真宝李氏。学生洁之女。参判堣之曾孙。退溪先生之从孙。仁柔淑哲。内治甚整。生二男二女。男长检阅杺。有俊才。次㰒。志行不凡。亦早夭。女适生员卢硕命,大司宪宋浚吉。侧出男曰栎。万户。检阅生一男一女。男曰道应。以学行今为丹城县监。女适奉事赵汉叟。卢硕命一男。曰思永。二女适士人全翼耇,李松来。宋浚吉一男。曰光栻。洗马。二女适学生罗明佐,校理闵维重。栎有一男曰道徵。时烈未及洒扫于先生之门。然尝闻沙溪金先生之言。曰。愚伏自是质直人。其礼学之精。近世所无。当今可与论学者。惟此一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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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则其禀赋与学问。因可槩见矣。既又从大宪宋公游。知其有深衣之托。而信其推尊称美之言可徵于今与后也。盖尝闻先生长身广颡。目光炯然。天资豪爽俊伟。清严好礼。立心以忠厚宽仁为主。进学以精思实践为本。私淑于退陶。溯本于考亭。想象歆慕。以为准则。充养既厚。英华自发。望之崇深。若不可犯。及至接人。则胸衿洞豁。和气蔼然。闻风觌德者。不觉心醉而诚服。其事亲。养尽其孝。丧尽其哀。常痛其雠怨未报。共戴一天。凡系日本物件。绝不以近诸家。每日晨起拜庙。虽疏粝不继而粢盛必备。有叔父年老。奉养如亲父。女弟贫穷。抚爱如手足。家庭之内。礼教兴行。肃穆若朝廷焉。其在郡县。以明礼崇化移风易俗为务。其惠鲜困穷。培育人才。出于赤心。故士民皆事之以师而爱之如父兄。中遭道消。屏居修业。不复有意于当世。 圣主更化。风云契合。委以论思之任殆将十年。先生既以辅养 君德为己任。每进对之际。宿齐预戒。精心积诚。凡时政得失。生民休戚。义利公私之辨。天人王霸之分。援据古今。出入经史。随事进规。竭尽无馀。其言温厚和平委曲恳恻。时人拟之范淳夫云。 仁祖亦虚己倾听。待以师礼。惟恐一日不在侧也。 章陵之议。实是千古变礼。而先生独守所见。沛然自信。虽上咈 主意。下与时忤。诋谤四至。而终无所悔也。平居俨然端坐。独观昭旷之原。谦挹自将。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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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矜伐之意。艰深机械。常以为戒。恩雠忮刻。绝于言议。祸福之至。怡然处顺。无毫发动于心者。常戒子弟曰。学者立心之本。当以尽者为法。不当以不尽者为准。古人所谓仁不如尧。孝不如舜。学不如孔子。皆自弃者。真是警省语。外物悠悠。不足为吾轻重。世之挟一技求自衒者。岂非浅之为丈夫也。又曰。人须有无所知无所能之心。然后终可到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也。常以世无人才为叹曰。上之所以育才者固无其道。而下之所以自处者亦局于卑近。幸而决科则自谓能事毕矣。既仕则不复致意于学。故立朝则无仁义之陈于君。临民则无教导之及于人。何怪乎世道之不古也。平生酷好朱文。常曰。千古以来。岂有如此文章。馀以文名家者。殆类徘矣。末年病忘。日用事物以至子弟名字。或不能记。而语及朱文则心神爽然。辄举数三行。极论其归趣而后已。于戴记亦然也。见人或有刱立新说。异同于先儒者。必正色严责曰。朱先生行而后言。后学惟当笃信精究而已。至于假窃形似。簸弄笔舌。岂不为吾道之罪人耶。雅性冲澹。一切世味纷华。服玩财业。泊如也。人有馈遗。即散亲党曰。不如是则我心如有所累矣。为宰相四十年。无宅于京。无田于野。惟有山水之癖。一遇会心处。辄乐而忘归。虽在仕务倥倊之日。意未尝不在于故山泉石也。其为冢宰。受命于病衰之后。精力实有不逮。而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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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苟然。有一表弟一妹婿求仕甚切。先生终不为之地曰。两人皆不堪百执事者。岂敢以私情而轻 朝廷名器耶。友人李公埈每叹其至公无私。先生文章出于六经。根乎性理。绝不使僻书异言。尤长于疏劄。浑厚典雅。明白恳到。有足以感动人主。论者谓近世称大家数者未有能及之云。为诗精切琢鍊。能说出人所不能形容处。然必待境而成。不屑屑为也。笔法端重严密。虽寻常简札。皆有法度。先生性喜谦冲。不以师道自居。然学士大夫与东南之士讲学论礼。率皆取正。闻其教而知所向者。不知其几人也。呜呼。先生之学之才。既不愧于古人。当时际会又不可谓不隆。而时运不幸。丧乱频仍。丁卯以后见于章奏者。恳叩反覆。愈往愈切。庶几拯济艰危。洒雪羞耻。至于数十年之久。而其言凿凿如烛照龟卜。而无有不验者。倘于今日或备 清闲之燕。幸有以当 上心焉。则安知其不有补于重恢再造之业也。若以丁卯所谓不如宋祖之万万者。而又知今日不如丁卯之万万。痛疾奋跃。以收瞑眩之效。则先生之志之行。无有间于先后早晚之异。而搢绅之士相与慕用其言论风旨。必以陈善纳诲为忠。而以尸官苟禄为耻。使 君德日跻于上。生民日遂于下。隐然真有兴衰拨乱之势。则先生虽没。而其精爽之不亡者。为无憾于九原也。呜呼欷矣。是岂易与俗人言哉。余先人有蒙难立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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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操。先生若己有之。亟称于人。固知先生以好义乐善之心。有发潜阐幽之意矣。今于易名之状。不可终辞。而益有畴昔之感。略据大宪公状。第录如右云。资宪大夫吏曹判书兼五卫都总府都总管,成均馆祭酒, 世子侍讲院赞善宋时烈。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