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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x 页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碑铭
碑铭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06H 页
有明朝鲜国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谥忠定公。行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知 经筵,判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都总管权公神道碑铭。(并序。)
永嘉权生尚贤跋涉数百里。从经世游甚勤。一日。敛容而告余曰。尚贤曾王父忠定公。为国家犯大难。谪死穷荒。后二十年。蒙 先王宠奖。崇终之典盖已无所不备。而螭首龟趺。又令式之所许。吾王父兄弟尝治金伐石。请铭于一时立言之君子。而不幸未及就。此吾先人之所常茹痛者。尚贤等恤恤焉。惟不得成其志是惧。敢再拜以请。余曰。忠定公有大焉者。虽末学亦尝与闻于舆诵而知之矣。至其平生言行之详。则末学有不得而闻焉。且撰德。大事也。不可以托诸非人。起而言曰。曾王父之殁。踞今七十有馀载。影响将昧昧焉。诚如大人之云。所幸者有退溪李先生行状在焉。可考而徵。不肖无状于当世名公硕士之门。素不得阶主焉。若不蒙幸于大人。则终亦无所望幸焉耳矣。视其面。若将泫然者。余惟李先生之状。载在文集。传之百岁而不刊。忠定之子孙。不患其先德之无以见信于后。特欲立石墓道以应令式而已。则为若无可以固辞者。遂不揆
永嘉权生尚贤跋涉数百里。从经世游甚勤。一日。敛容而告余曰。尚贤曾王父忠定公。为国家犯大难。谪死穷荒。后二十年。蒙 先王宠奖。崇终之典盖已无所不备。而螭首龟趺。又令式之所许。吾王父兄弟尝治金伐石。请铭于一时立言之君子。而不幸未及就。此吾先人之所常茹痛者。尚贤等恤恤焉。惟不得成其志是惧。敢再拜以请。余曰。忠定公有大焉者。虽末学亦尝与闻于舆诵而知之矣。至其平生言行之详。则末学有不得而闻焉。且撰德。大事也。不可以托诸非人。起而言曰。曾王父之殁。踞今七十有馀载。影响将昧昧焉。诚如大人之云。所幸者有退溪李先生行状在焉。可考而徵。不肖无状于当世名公硕士之门。素不得阶主焉。若不蒙幸于大人。则终亦无所望幸焉耳矣。视其面。若将泫然者。余惟李先生之状。载在文集。传之百岁而不刊。忠定之子孙。不患其先德之无以见信于后。特欲立石墓道以应令式而已。则为若无可以固辞者。遂不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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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陋。谨考李先生之状而叙之曰。公讳橃。字仲虚。高丽侍中幸之后。世为安东人。曾祖讳启经。横城县监 赠兵曹参判。祖讳琨。龙骧卫副护军。 赠吏曹判书。考讳士彬。成均生员。累 赠至议政府领议政。妣坡平尹氏。主簿塘之女。 赠贞敬夫人。皆以公贵也。公自髫龀时。岐嶷异常。文义夙达。出语辄惊人。未弱冠。中进士。燕山朝。对策当第。以卷中有处字旋削之。盖燕山尝怒中官金处善直谏而杀之。命中外文字毋得用处善字故也。正德丁卯。释褐。由承文院入艺文馆。迁注书。升副修撰。历正言,礼曹佐郎,副校理,兵曹正郎。癸酉。以持平呈觐。将下乡。有政府奴郑莫介告辛允武,朴永文谋逆。得堂上阶。临行语同僚曰。此奴资不可不论夺。及去而议遂寝。既还则诣 阙驳诸僚。仍启曰。郑莫介既知永文等之谋。当即上变。而淹日乃发。不伏罪幸矣。请夺其职。 上从之。甲戌。拜吏曹正郎。以事递。寻为户曹。以亲老求便养。为永川郡守。丁丑。以掌令 召还。转舍人。戊寅。以司成升拜右副承旨。 亲政也。累转至左承旨。秋。 上召儒生亲讲毕。公进曰。今日殿讲论仁。仁莫大于继绝世。鲁山 祖宗懿亲。燕山 殿下同气。虽获戾于 宗庙。亦尝君临一时矣。永绝不祀。岂不有损于 殿下之仁乎。 庄宪大王命广平大君玙为恭顺公芳蕃后。锦城大君瑜为昭悼公芳硕后。其仁亲之厚。至今颂之不衰。此后圣之则也。与右承旨金正国同辞极论。事虽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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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论韪之。转都承旨。己卯。升礼曹参判。时静庵赵先生蒙被不世之遇。以致君兴化为心。人皆想望风彩。而一时汇征之人。或多年少气锐。不思大贞之戒。更张无渐。被人禁齘。公深以为忧。为诸公力言之。欲为调剂之计。而诸公不能从。公遂自西枢求外。六月。出为三陟府使。十一月。北门之祸作。善类歼焉。公亦坐罢。退处田里者十有五年。嘉靖癸巳。命收叙。除密阳府使。乙未。丁外忧。服阕。拜左尹。戊戌。观察庆尚道。陛辞。 上曰。岭南近因年荒。民多流散。卿其尽心安集。对曰。四方之本在朝廷。朝廷之本在人主一心。近来奢侈成习。以糜财用。今若以俭德先之。外方自然承化。凶年不能为害矣。己亥。拜刑曹参判。转兵曹。升判尹。寻改知枢。以 宗系辨诬事奉使 天朝。明年二月。奉 敕还。有 恩旨。 上嘉之。进升正宪。 赐土田藏获。夏。知春秋馆事兼世子右宾客。辛丑。历左参赞,礼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壬寅。 世宗皇帝有宫婢之变。方议遣使陈慰。公于 经席启曰。 天子以万乘之尊。深拱九重。而不测之谋。出于亵御。秒忽之不戒。危祸之所随。愿以是为鉴。而恒加省念则善矣。辞甚触犯。同列皆缩颈。甲辰。兼知 经筵事。还左参赞。是冬。 中庙上升。公为殡殿都监。克尽诚信。乙巳。升右赞成。兼判义禁府事。七月。 仁庙继陟。 明庙幼冲嗣位。 文定大妃垂帘同听政。以三公及公为院相。令更直政院。参断机务。初。尹元衡与尹任有隙。而李芑,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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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朋,林百龄等为其腹心。至是。元衡托密旨。诱胁台谏。使劾去任。台谏不从。芑等乃与许磁诣政院。将启治任罪。并及柳灌,柳仁淑。公持不可。俄而 文定御忠顺堂。召诸宰入议。公进曰。往者 襄悼王薨无嗣。月山次当立。 贞熹大妃舍之而立 成庙。年甫十三矣。然犹终始帖然。况今主上以大行嫡弟。既已正位。岂有他虞。且今王子君无外交。大臣无专擅。孰敢有阴邪之计。方此初政。务得人心。每事当以大公至正行之。 中庙初年。大臣不能善导。诬李颗以反。卢永孙取爵赏。自是上变相继。 中庙后知其故。尽释连坐人。然后一国咸服而人心定。此今日之所当戒也。是日。任窜。灌递。仁淑罢。翌日。转公为兵曹判书。献纳白仁杰劾台谏不能论执密旨。帘中盛怒。下仁杰鞠治。加三人罪。任窜绝岛。二柳付处。公复诣阙独 启曰。自 先朝末。灾异累降。近又大风连雨蒙昧。窃恐天意或有所感。甚可畏也。 幼主即位未几。贬窜大臣。人皆莫测其端。又囚谏官。谁敢有尽言者。尹任若有邪心。死且无惜。 王大妃于 嗣王。有母之道。万一忧伤不豫。岂不为大累乎。飞言自古有之。明主不以此罪人也。柳灌素有腹病。每于朝堂。依屏壁以坐。柳仁淑得上气𤺌有年。此等老病儒生。位极人臣。岂有他心。今若死于道路。人皆曰。国杀之也。愿 上平心察之。会。百龄,磁请于尹任罪目中去宗社二字。顺朋大怒。上疏极言三人罪。复于忠顺堂引对。公即谢罪径退。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08H 页
于是三人皆以逆论死。论功策勋。公亦赐卫社号。已而。顺朋等以公论议不同请削勋。两司又请罢职。皆允。时都下汹惧。女婿洪仁寿急驰来谒。则公方坐对书。言色如平日。少顷。人有来唁者。然后始知公之已罢也。丁未秋。有无赖子题谤讪语良才驿壁。变上。乃大加罪乙巳人。付处公求礼县。俄移泰川。押官至。公怡然就道。语乡党来诀者曰。此天恩也。进士琴元贞执公手失声哭。公笑曰。始以子为夫也。顾乃尔耶。死生祸福。无非天也。作书寄子东辅曰。范忠宣年七十。有万里之行。汝父所蒙。甚宽典也。且吾负恩至此。死即薄葬可也。行至用安驿。有禁府郎星驰而来。一行惊惶号哭。公正色叱之。至则又移朔州矣。至碧蹄驿。晦斋李先生配江界亦到。公戏曰。两贰相一路行。何赫赫也。咫尺不相见而行。至谪之明年戊申。感疾在枕褥。犹不去书。授小儿千字文如常课。以三月二十六日卒。享年七十一。以其冬归葬于奉化县之酉谷山。 明庙末。剪去奸秽。国是稍变。 先大王即位。克追先志。凡乙巳以后庶冤群枉。皆以此昭雪。用大臣言。命复公爵秩如初。寻 赠公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议政兼领 经筵。监春秋馆事。越三年。用太常议。赐谥忠定。后以光国勋。加 赠领议政。公风神秀朗。器局峻整。性俭素不喜华靡。位至通显。而自奉如寒士。雅好读书。遇圣贤言语切要处。必招子侄开示。反复教告。常曰。为学须为己。科第特末事耳。晚节。尤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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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编,近思录。虽直省在公。不离怀袖间。 中庙尝召宰执宴后苑赏花。命各尽欢醉。扶携以出。有内小宦拾得近思小册。 上曰。落自权橃矣。命还之。公外氏于 贞显王妃。为近亲。宸眷异常。而公益自谨避。凡宰臣联内属者。朝京回。必有私献。公独曰。非所敢也。平居和气薰然。虽庸人贱隶。皆待以恩厚。婢尝奉盘而跌。羹污公衣。亦不形嗔恚。乡人有为本府教官者来谒公。道挝吏人。府使闻而面数之。惶遽绐应曰。非我也权令公也。府使曰。权相亦以私忿捶公吏耶。恚言不置。公终不辨。其弘量如此。及至临大事处大变。则义形于色。直前担当。有虽贲,育莫能夺者。当其再启事也。通夜构草。待明趋朝。家人子婿更扳挽泣谏。辄麾之至阙。申公光汉相遇并行。问知公意。愕然止之。公不听。就院相李公彦迪座。招注书使写。李公见之惊曰。事已至此。言之徒惹不测耳。奚益。尽抹其危言处。公却坐叹曰。删没至责此。不如不为之为愈也。时元衡引疾不出。公移书责之曰。古人云。吾不西行。大祸不止。此岂公高卧时也。初。顺朋病甚。在告数月。告任日辄出。公雅与分厚。迎谓曰。公何乃亦来耶。顺朋色沮。后语人曰。任辈即日当了。吾闻权某之言。不觉汗背。更不敢发口。歇后李文仲处事不猛。以致累日纷扰。其刚毅正直之气。屈人而不屈于人又如此。夫以元衡处肘腋之地。乘危疑之会。眴唆群奸。以逞宿憾。固已易于反手。而任之庸缪。又有以来众疑而信谗口者。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七 第 309H 页
其祸机之发。如洪河走陆。烈火燎原。一时善类举将逮及。以公之明。岂不知其终不可救。自取焦溺。而奋然不顾起。当其方至之势。知 宗社之有安危。而不知其身之有生死。知忠贤受诬之为可痛。而不知言发祸应之为可畏。呜呼烈矣。非纯忠大勇而能之乎。郑文翼公光弼尝期公以死难不可夺之节。真知言矣。始公既谪。芑等怒犹未已。必欲置之重典。 启请甚力。而 文定不从。此岂人力所与。而未及百年。公议旋定。 褒赠之恩。下逮泉壤。而穷凶乐祸之徒。悉就诛殛。为世所快。至此然后为善者始劝。而后之戕贤椓邦者。亦可以少戒矣。庸非天意而谁耶。公号冲斋。晚号松亭。乡人就公所居。建书院立庙以祀之。公配和顺崔氏。直长世演之女。先公殁。 赠贞敬夫人。男二。长即东辅。郡守。次东美。县监。侧室男二。东慎,东进。女一适佐郎洪仁寿。郡守无子。县监有四男一女。伯采。仲来为郡守后。叔集。季棐。女适府使李咏道。佐郎有二子。思济承文正字。思砺进士。曾孙男六人。尚贤,尚忠,世忠,尚信,尚节,硕忠。女十二人。柳𥘼,李长茂,李荣基,金荣祖,权鳖,金珌,金煇,李崇彦,金是权,金孝敏其婿也。馀幼。铭曰。
昔岁龙蛇。天祝邦命。荐以大丧。逞以枭獍。蔚彼善人。为纪于国。谗言胥乱。或刀或肉。公饥不餐。不寐待明。独立天阍。手掣奔霆。盈庭悼慄。公乃从容。以死匡君。是谓尽忠。维忠维直。天厚公德。殒之荒狼。曷啬公禄。岂天阨公。人众而胜。
昔岁龙蛇。天祝邦命。荐以大丧。逞以枭獍。蔚彼善人。为纪于国。谗言胥乱。或刀或肉。公饥不餐。不寐待明。独立天阍。手掣奔霆。盈庭悼慄。公乃从容。以死匡君。是谓尽忠。维忠维直。天厚公德。殒之荒狼。曷啬公禄。岂天阨公。人众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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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身虽阨。公名愈永。孰最公迹。以诏来裔。有觉陶翁。言垂百世。循公始终。罔有愧辞。高山景行。后学攸依。我用显诗。托之剞劂。匪我谀公。陶翁是述。
有明朝鲜国 赠嘉义大夫吏曹参判。行嘉善大夫庆尚道观察使金公神道碑铭。(并序。)
公姓金氏。讳诚一。字士纯。自号鹤峰。新罗敬顺王傅有子锡。封义城君。子孙以为贯。后有名龙庇。官太子詹事。有功德于民。邑人至今祀之。公其后也。高祖讳汉启。副知承文院事。有闻望。 光庙受禅。谢病归不复仕。曾祖讳万谨。成均进士。 赠通礼院左通礼。祖讳礼范。 赠承政院左承旨。考讳琎。成均生员。 赠吏曹判书。祖妣宁海申氏。赠淑夫人。妣骊兴闵氏。 赠贞夫人。皆以公贵也。公自髫龀时。颖秀异凡儿。生九岁而贞夫人殁。哀慕如成人。兄克一在洪原任。尝从之。一日城中失火。人皆奔救衙廨。公独奉殿牌避于净地。观者异之。弱冠。与弟复一读尚书于绍修。忽喟然曰。学而志于谷。耻也。退溪李先生。今之儒宗。盍往求教乎。遂以书请于判书公。判书公喜而许之。即徒步往谒。请问人心道心之说。璿玑玉衡之制。退与弟反复研究。手自作图。讲论不辍。先生嘉其诚笃。语人曰。此人敏而嗜学。与之共业。甚觉有益。其期待甚不浅。岁壬戌。 文定王后入妖僧普雨言。无故迁 禧陵移卜靖陵。而 后弟尹元衡方颛国。举朝莫敢言。公草疏陈五不可。词气抗直。无所
有明朝鲜国 赠嘉义大夫吏曹参判。行嘉善大夫庆尚道观察使金公神道碑铭。(并序。)
公姓金氏。讳诚一。字士纯。自号鹤峰。新罗敬顺王傅有子锡。封义城君。子孙以为贯。后有名龙庇。官太子詹事。有功德于民。邑人至今祀之。公其后也。高祖讳汉启。副知承文院事。有闻望。 光庙受禅。谢病归不复仕。曾祖讳万谨。成均进士。 赠通礼院左通礼。祖讳礼范。 赠承政院左承旨。考讳琎。成均生员。 赠吏曹判书。祖妣宁海申氏。赠淑夫人。妣骊兴闵氏。 赠贞夫人。皆以公贵也。公自髫龀时。颖秀异凡儿。生九岁而贞夫人殁。哀慕如成人。兄克一在洪原任。尝从之。一日城中失火。人皆奔救衙廨。公独奉殿牌避于净地。观者异之。弱冠。与弟复一读尚书于绍修。忽喟然曰。学而志于谷。耻也。退溪李先生。今之儒宗。盍往求教乎。遂以书请于判书公。判书公喜而许之。即徒步往谒。请问人心道心之说。璿玑玉衡之制。退与弟反复研究。手自作图。讲论不辍。先生嘉其诚笃。语人曰。此人敏而嗜学。与之共业。甚觉有益。其期待甚不浅。岁壬戌。 文定王后入妖僧普雨言。无故迁 禧陵移卜靖陵。而 后弟尹元衡方颛国。举朝莫敢言。公草疏陈五不可。词气抗直。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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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避。判书公以出位触祸痛止之。不果上。甲子。升上舍。戊辰。登第。由承文院迁艺文馆。上疏请封鲁山墓。复六臣官。并及君德时弊之说。其后 命封植鲁陵。录用六臣后。盖由公发之也。癸酉。拜司谏院正言。是时 昭敬大王方励精求理。日与儒臣商确治道。一日。慨然有耻为中主之叹。有进曰。 殿下尧舜之君也。公曰。可以为尧舜。亦可以为桀纣。 上曰。何谓也。对曰。 殿下天资英睿。尧舜可学。但有拒谏自用之病。桀纣之所以亡。亦不外是。 上为之改容。公为史官时见金戣有谀态。心鄙之。及是。戣为司谏。同僚将与会坐。公径诣阙直斥之。朝著肃然。寻移弘文馆副修撰。迁兵曹佐郎。乙亥。升正郎。丙子。拜吏曹佐郎。 赐长暇读书。丁丑春。以书状官如京师。国家得宗系辨诬力甚多。冬升正郎。戊寅。拜弘文馆校理。尝于 榻前。力陈朝绅黩贷之弊。 上厉声问为谁。公历枚之。同列缩颈。己卯。迁司宪府掌令。秉直不挠。河原君珵以 王室懿亲。怙宠多犯法。莫有以戢之者。公收系其奴。重鞫之不少贷。 上于筵中问曰。近来廉耻日丧。何故也。公对曰。大臣不耻受赇。小官奚则焉。卢守慎避席曰。臣有族人为边将。以臣有老母。寄一裘。臣不能却。诚一言是也。 上曰。台臣直言。大臣引过。两得之矣。公雅与守慎厚。守慎出而谢曰。古道复见于今日。非君其孰能之。转检详。升舍人。中书故习以声色。放旷相尚。虽号为庄士。或多不免。而公凝然自持。终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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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浼。秋。奉命巡北关。污吏有望风解印者。庚辰。丁外艰。服阕。除司谏院司谏。癸未。以舍人巡海西未还。特授罗州。州剧地也。恐民情或有壅阏。置一鼓于门。令民有冤者挝之。民得以自尽焉。州素多士子。而无藏修之所。选地于锦城之麓。创置书院。立祠其后。享寒暄堂,一蠹斋,静庵,晦斋,退溪五先生。使学者知所师宗。公暇辄驰往。讲论经义。课其勤怠。有火于社坛。斋厨尽爇。州人请亟新之。无申使台。公曰。罪而匿之。增益罪也。投劾而归。戊子。拜宗簿寺正。转奉常礼宾寺。己丑。日本人平秀吉灭源氏。代为关白。遣其腹心玄苏,平义智来请通好。 朝廷方议报聘。而贼情叵测。人莫肯行。公谓家人曰。趣治装。吾必往。果以副使行。明年夏。船行入大洋。飓风大作。舟中人恇悸号哭。公独端坐色不怖。至对马岛。义智等请游观国分寺。使臣往则玄苏迎坐中堂。义智后至。轿行历阶。公谓正使黄允吉曰。彼敢凌轹我若此。与之交酬则自辱也。起还馆。书状官许筬随之。义智怪而审之。译官陈世云以疾作告。公闻之。对倭使杖之曰。此岛世受 国恩。作我东藩。使臣之来。行则后护。见则前拜乃其分也。汝不能援据典礼。折其悖慢。顾乃权辞以求媚耶。义智惭悔。归罪于担夫而斩之。匍匐入谢罪。公勉以忠顺而遣之。自是折节不敢慢。至界滨。有西海道倭遣人致礼。馈书中有朝鲜使臣来朝语。不省而受其馈。省而问之。则已分诸从者矣。公谓允吉,筬曰。将若何。曰。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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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与校。公曰。辱国而馈之。其为耻不翅嘑噈。尚可安而受之耶。彼其所馈皆出市贸。今若照数贸还曰。汝主失辞命。既觉则不可仍受。汝可归报云则辞严义正。辱可洒也。即如之。其人曰。吾侪小人。不识汉字。到此倩写。其有失言。实非吾主所知。乞许改书呈纳。摧谢不已。遂置之。至都。允吉等以便服入。公曰。奉使礼服。敬君命也。况入人国都而以亵衣可乎。三反之不听。是日。倭人士女填街。独于公。叉手致敬。其他则睨而过。二人始悔之。前此。 朝廷误认关白为国王。 国书用均敌礼。使臣相见仪。又未有一定指挥。至是始审其非国王。公语一行曰。吾辈当升拜楹外。筬以为不可。公曰。日本我朝之与国。而主日本者伪皇也。关白特其大臣耳。我朝不知其然。谓为国王而待以敌体。其降屈甚矣。今既审知其实。则虽无前例。犹当据礼争辨。以正相见之礼。况前此使臣皆拜于上。吾等何独自屈以取辱国之罪乎。筬曰。国书直书 御讳。称秀吉为国王。臣子何敢抗礼。而废从下之恭乎。且国书既不可改。则虽升拜无益矣。公曰。当初 朝廷不审。有此过当之礼。今虽不可追改。使臣相见。自当如礼。何可执此为言成之为国王。而必行庭拜。甘作伪皇之陪臣乎。关白尊使臣。相见于堂上。则是敌吾君于伪皇而已。不敢相抗。尊使臣乃所以尊 朝廷。不亦韪乎。筬曰。言而从之则善矣。彼如曰。弊邦使臣既拜贵国之庭矣。何可相异。即我无说矣。公曰。天无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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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无二王。日本伪皇既为国主。则关白虽贵。乃人臣也。使臣见伪皇则庭见礼也。于关白则非礼也。今关白受庭见之礼。则是以天皇自处也。若以此义谆谆之。彼必屈矣。公又从容问玄苏曰。贵国诸殿见关白时。拜于庭下乎堂上乎。玄苏曰。同是天皇臣。何庭拜之有。公曰。自前我国使臣亦皆行礼于楹外矣。玄苏曰。良是。公盖虑玄苏辈既已庭拜于我国。或欲与之相方。故先为微讽而逆闭之。后竟如公言。时秀吉方徇关东既还。义智来曰。明早关白当诣天宫。使臣可观光也。公曰。君命在馆。义不可私出也。固请而终辞之。倭僧来言义智之请实关白之意。不从则有悔。众皆危惧。而不为动。已而。秀吉推迁累月。受国书不以时。讹言胥动。谓有拘絷之辱。有为谋者曰。民部乡法印山口殿玄亮乃关白之孚。而今适主客。可交欢以图之。允吉然之。欲托以礼币而厚其赂。公曰。宾主之间。固有礼币。然行之于传 命之后则为礼物。行之于今曰则为货物。吾辈奉圣主明命以来。既不能宣扬威德。使之稽颡朝台之下。乃反行货以媚灶。则辱 君命甚矣。虽死不可为也。允吉为之屈。既传 命。秀吉使人言曰。书契随当修送。使臣可往待于界滨也。公曰。不受国书。是事未竣也。不可径出。况界滨远在百里外。如有事当相争者。又将奈何。一行皆以脱身虎口为幸。趣驾径发。公争之不能得。还界滨数十日。书契始至。辞甚悖。至以 殿下为阁下。礼币为方物。又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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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直入大明国。贵国先驱入朝等语。公却之不受。作书与玄苏曰。书契不改。使臣有死而已。玄苏诈以入朝大明为解。只改阁下方物数字。公再与书。历举书契语。逐节剖析以破其遁辞。且曰。我国以礼义为重。与贵国交贽垂二百年。未尝以慢语相加。亦贵国之所知也。今贵国还俘献馘请修旧好。我 殿下嘉其信义。特遣使价。此两国之盛事。而书契中略其报谢之意。乃反张皇誇耀。上规大国。旁胁邻邦。肆为恐喝之言。以礼交邻。岂宜如是。玄苏见之竦叹。而犹执前谖。允吉等恐激变。不欲强争。公曰。入朝二字不改。则本朝为倭奴之藩服。而一国衣冠举为陪臣。不亦痛乎。宋高宗业已臣事金人。而一以诏谕为名。则胡澹庵宁甘蹈海之死。而不愿苟活于小朝。况堂堂我国。与彼为邻。反甘入朝之辱。而不以死争乎。允吉曰。玄苏之答如此。姑信之可也。公曰。公欲假此言。为后日自解地耶。筬曰。归报之后。 朝廷自有处置。非使臣所知也。公曰。恶是何言也。大夫出彊。有可以安社稷利国家则专之。古之道也。况此辱国之言。死争请改。岂有专辄之罪。而为一身利害虑。惴惴焉不能出一口气。乃曰非吾所知。而载辱遗君父乎。遂复答玄苏书。又以书与宣慰使平行长。反复论辨。以必改为期。一行皆恐生事。互相扇动。而允吉以正使制行。事多为沮抑。公乃投其书洋中。作诗以写愤。有水底鱼龙应识字之句。大明一统志所载本国风俗一款。掇拾无稽。率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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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俚不实。公尝病之。倭僧宗陈适持此书来见。公举国中见行礼俗。逐条评證以辨其诬。为朝鲜国风俗考异一册以与之。行还。诸酋各有赆。悉与候馆缁徒。一毫不以自累。辛卯春。回卸于釜山。行李萧然。惟石菖蒲棕榈木数盆而已。过安东不入家。还朝以舍人复 命。进阶通政。特授大司成。移拜副提学。首论处士崔永庆被诬瘐死状甚悉。未几。命复永庆官。舆情大快。而公亦感于知遇。以责难陈善自任。累上劄数千言。极论时事。天灾之所以作。民怨之所以起。政化之所由弊。财力之所由耗。一一指陈。言无不尽。而又惓惓于严内治清化源之道。宫房之弊。戚里之习。以至于建储副教王子之事。不避忌讳而悉言之。每上而愈益剀切。四方传诵。正论称庆。而左右权贵皆深嫉之。寻迁同副承旨。未久而递。壬辰。除刑曹参议。时朝议以倭为忧。而岭南当先受兵。择荐武弁之知兵者以拟阃任。 上特除公为右兵使。公受 命即行。至忠州。闻贼艘已蔽海。金山,东莱连陷。晨夜兼程。将直赴本营。至宜宁。麾下士相与谋曰。寇深矣。直进危。莫如由晋州出咸安。以观贼势。而主帅必不听。宜托以他辞。嘱公仲子㴒入白曰。鼎津水涨无船。趋晋便。公使军校金玉往视之。玉还即诡。公曰。事急不可迂路。直驰往。至则有船。即下玉及㴒将斩之。诸将皆叩头争。玉亦愿先登自赎。乃贳之。未到营三十里。前兵使曹大坤弃镇而退。将遁走。不意见公至。错愕迎。交印讫。欲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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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公正色曰。将军咫尺提兵。以金海与贼。律所不赦。况以世臣宿将。当此地义可逃乎。适其偏裨追至曰。本营陷矣。公知其谩。数之曰。汝以元戎麾下。守城不肯发一矢向贼。乃来荧惑之耶。即斩以徇。大坤褫魄。翌日。探报贼至。公曰。相距几何。曰五里矣。乃命选锐士。俄有二骑贼银盔金面。挥剑而前。将士莫不股慄。公踞绳床令毋动。贼疑其整暇不敢进。公命所选数十人突之。令曰。有不急上马者斩。呼金玉曰。汝今日不先登耶。数十人一时突进。赶逐数里。遇贼伏战良久。军校李崇仁射倒金面挑战者。馀贼皆奔。斩二贼。夺其健马金鞍宝釰而还。自贼下陆以后。列镇瓦解。无或婴其锋。而公乃以单兵挫其锐。自是军心稍振。知贼之可遌矣。遂遣崇仁驰启献馘。始公之还自日本。中外恟惧。如不保昕夕。公虑外寇未至而腹心先溃。颇为镇定之语。玉堂劄中亦曰。今日所可畏者。不在岛夷而在于人心。盖循本之论也。至是边报日急。京师大震。 上追咎公言。命拿鞫。左相柳成龙及台官救解之。皆不纳。未几。崇仁至。上谓宰臣曰。金诚一状启有一死报国之语。诚一果能之乎。成龙对曰。诚一见或未及。忠则有馀。其不坠此言。臣可任之矣。 王世子亦力救乃释之。就授招谕使。公被初命。行到稷山。闻宣传官疾驰来。从者皆惊惶号哭。公神色不变。指授后事。既至。乃恩命也。南趋到咸阳。则列邑已空。士民皆鸟兽匿。公立草檄谕之。忠义鼓动。辞气慷慨。见者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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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泣下。于是金沔起兵于居昌。郑仁弘起兵于陜川。其馀团结乡兵。以讨贼为名者。所在群起。一路风动。郭再祐自乱初首倡义。散家赀饷士。不继则发空邑仓实以给之。邻邑守指为土贼。军情皆沮丧。再祐知不能有为。将弃入头流。公至则贻书奖励之。士气复振。公以晋州。湖南之保障。而贼所必争。令判官金时敏收兵。得数千人。修城壕缮器械。计垛分队。为死守计。寻闻金沔守牛岘。为诸贼所合攻。遂驰赴之。至则邻邑兵皆会。并力殊死战。贼退去。昌原贼觇知公去晋而晋备弛。乃与镇海贼来寇。公还至丹城。悉发咸阳等四邑兵以援之。敕时敏坚守。再祐亦先已入城。军势颇盛。贼至南江不敢逼。公继至。诸将益用命。贼败遁。遂复泗川,镇海,固城等邑。又令再祐等击退玄风,昌宁,灵山三邑贼。江左右自是得通。初。观察使金睟举措躁扰。不厌众心。至是。行文列邑。分付军兵。其隶于义将者多所移夺。众怒愈激。再祐传檄欲斩之。睟陈兵自卫。以跋扈 闻。事将不测。公与再祐书。晓以义理。再祐大感悟。即驰援晋州之围。公又调解睟。使之释憾同事。又虑 朝廷不察。加以悖逆之诛。则失刑而失一道心。即具由驰 启。遂以无事。是年秋。 行朝用公为左道观察使。士民等遮道曰。公去则义兵散而岭南不保。公不可离此一步。既而知不能擅留。则艰关诣行在陈疏。 命易授右道。昌原贼与釜山,金海诸贼合。欲报晋州之败。时时敏已升为牧使。公勉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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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死酬 恩。传令诸将或协力守御。或耀兵江岸。募敢死者多赍弓矢。夜入送城中。励将士以死守。人皆感奋。时敏又多设方略以御之。贼环攻七昼夜不得志。烧积尸引去。冬。 上嘉公劳绩。特授嘉善阶。始公自专阃以来。焦心戎务。夙夜不遑。以至签书决遣。虽细必亲。或谏其太烦。公叹曰。国事至此。吾辈之罪。死不足赎。劳勚何敢惮耶。至是兵荒之馀。荐以疫厉。民死者相枕。驱驰赈救。忧瘁益甚。至或临食辍匙。人请为国自爱则曰。自不能下咽耳。请闭閤治事以避厉气则曰。死生命也。竟得疾危剧。却药不进曰。吾非饮药而瘳者也。㴒亦在傍室病甚。而问不一及。有侧室流寓近境。遣女仆问疾。而挥之不纳。惟忧国一念耿耿不忘。虽已昏迷不省。而喉中语如梦谵者皆国事也。以癸巳四月。卒于晋州之公馆。年五十六。后两月而城陷。江右陆沈。呜呼。岂非天哉。公之友朴惺,李鲁自初常在军中。与公同卧起。至是主其丧。权厝于智异山之麓。长子潗间道南奔。守庐山中。十二月。归葬于安东府北嘉树川午向之原。乙巳。 朝廷录公勋宣武原从。升一资 赠吏曹参判。公天资英爽。性质刚方。慷慨激昂。有迈往之资。及登师门。益自奋励。用力于收敛笃实之地。尝曰。吾平生得一语攻吾过者乃吾师。又曰。毋自欺三字须终身佩服。为善去恶。一有不诚则皆伪也。揭宽弘二大字壁上。以寓佩韦之意。濂洛诸书。无所不好。而尤好李先生所节要朱子书。潜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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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至忘寝食。体认服行。以为持身标准。逮其晚岁。所造日就平实。则恂恂焉无复凌厉气象。而蓄之愈深厚。发之愈光明矣。临事制行。惟义是视。义所当为则直前担当。利害祸福。置之度外。故虽当颠沛险难之冲。死生在于呼吸。而不摄不挠。神气益厉。其终始树立卓然。人不能及。曾子所谓临大节而不可夺。苏氏所谓忠犯人主之怒。勇夺三军之帅。非天下之大勇。其孰能与于此。而公庶几无愧焉。至其立心。则以平恕为主。论议则以偏党为戒。方朝论分裂。各相挤援。而独曰。异己者未必皆小人。同气者岂必皆君子。无论彼此。视贤否为取舍。则国论定矣。其为国子长也。招诸生语之曰。学者之务。惟在于读书讲道。治心洁身。 朝廷是非。非所宜预。若不顾已分。相与谈论时事于首善之地。则为君子之弃。而非 国家养士之意矣。至诚诲谕。务以镇定浮躁。一变士习为心。世之论公者。徒慕其正直刚毅。而不知其所存之宽平恻怛如此。则未足为知公也。公性至孝。常以养不逮先夫人为平生痛。除游学仕宦之外。未尝离判书公之侧。以尽忠养之道。判书公年八十一。疾弥留。与诸昆弟昼夜扶侍。亲调尝药饵。及丧尽其哀。未殡。水浆不入口。未葬。啼号不绝声。既葬则庐于墓侧。衰绖未尝释。口不言家事。笃于友睦。判书公以公不治产。别与臧获。固辞而让之兄弟之贫者。长姊哭其夫。毁而死。二孤幼稚依外家。教养两至。无间己子。一妹贫无业。莫可典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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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婢。孽叔自给薪水。亦与之。从弟早孤无依。周恤甚勤。使不失所。内外诸族有不能自存者。悉斥己有以振之。虽室如悬磬而不以为意。治家严而有法。每朔望。令子侄序立参拜。一如司马公家仪。婢仆亦令于正朝叙拜。一家大小皆知事长上以礼。门庭斩斩焉。著奉先仪及吉凶庆吊之式。本之朱子之说。参以诸儒之论。令礼俗相称。情文两得。授子弟讲行之。筑室青城山。俯瞰洛水。扁之曰石门精舍。端坐其中。有悠然自得之乐。后生有请业者。则必为之反覆倾倒。竭其两端。而每以判别义利为第一义。尝以剑分授诸子曰。愿汝辈当恶念起时。便一剑两段耳。为文章。不事险棘。平铺典赡。见者知其为仁义之言。所著疏劄诗文。皆散失于兵火。今有遗稿若干卷。海槎录录三卷藏于家。邑之士子就公所居临河县之西。立祠而俎豆之。后配享于庐江李先生庙。公之媲。贞夫人权氏。安东人。高丽太师幸之后。散阶德凰之女。有淑德。事公四十年。敬谨如一日。凡有所为。必曰得无不可于义否。量度禀知而后行。公殁后三十年。以礼法持门户。甚得母道。与公同戊戌。寿八十五而终。祔于公墓左。子男三人。潗。翊卫司洗马。㴒,浤。女三人。长适洪守约。将仕郎。次权泰 庆州府尹。次金荣祖。成均馆典籍。侧室男四人。潜,深,沈,溟。女二人。归李士瞻,郑连宗。潗生男四人。是枢生员。是权进士。是杠,是棁。女四人。长适吴汝橃。弘文馆校理。次金延祖。权知承文院副正字。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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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尚忠,金锡重。㴒有一女适权泰精。孽男是槚。浤无男。以是棁后。二女适生员金应祖。进士申悦道。内外孙曾男女凡百馀人。洗马君以寒冈所撰行状来示余而言曰。先公殁已久。宰木拱矣。而墓道之刻尚阙。不肖孤常以为惧。幸今述行之文出于此老。此足以传信于后。愿子就此而显诗之。经世以非所及辞。命之不置。遂谨考其状。掇其大者而书之。系以铭。铭曰。
先圣有言。未见刚者。在古鲜能。况今愈下。烈烈惟公。强矫天出。志气毅然。物莫能屈。端笏治朝。其直如矢。或震之霆。不丧其匕。法行于贵。孰敢干正。若虎在逵。狐狸远屏。张旃过海。龙节在手。约束阳侯。平陆鲸飓。蛮奴孔狡。尝我万方。侮我惴我。肆厥跳踉。公视若无。不动毛发。义奋言厉。凶丑气夺。无平不陂。国刳于兵。沧海横溃。地垫天倾。公为砥柱。屹然东南。仗剑沫血。誓乱是戡。气殚力竭。中道而毙。何德之刚。而命之脆。公昔百艰。天岂公阨。烈火烧玉。乃以试德。胡不少延。降之大任。啬禄丰名。天意则审。嘉树之原。宰如其阡。公形在此。公气在天。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行嘉善大夫,司宪府大司宪丁公神道碑铭。(并序。)
万历丁巳冬。牧使丁侯以先大夫状授经世而言曰。吾先公之墓。法宜有显刻。而纪实之笔。未有所属。盖不敢轻也。
先圣有言。未见刚者。在古鲜能。况今愈下。烈烈惟公。强矫天出。志气毅然。物莫能屈。端笏治朝。其直如矢。或震之霆。不丧其匕。法行于贵。孰敢干正。若虎在逵。狐狸远屏。张旃过海。龙节在手。约束阳侯。平陆鲸飓。蛮奴孔狡。尝我万方。侮我惴我。肆厥跳踉。公视若无。不动毛发。义奋言厉。凶丑气夺。无平不陂。国刳于兵。沧海横溃。地垫天倾。公为砥柱。屹然东南。仗剑沫血。誓乱是戡。气殚力竭。中道而毙。何德之刚。而命之脆。公昔百艰。天岂公阨。烈火烧玉。乃以试德。胡不少延。降之大任。啬禄丰名。天意则审。嘉树之原。宰如其阡。公形在此。公气在天。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世子师。行嘉善大夫,司宪府大司宪丁公神道碑铭。(并序。)
万历丁巳冬。牧使丁侯以先大夫状授经世而言曰。吾先公之墓。法宜有显刻。而纪实之笔。未有所属。盖不敢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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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侵寻。倏忽二纪于玆。恐久遂湮泯。无以信先德于方来。惟吾子幸图之。经世辞谢不敢承。至再而不获命。则窃伏惟念。昔 先王戊子。经世忝簉珥笔班。以朝夕侍公于银台且半岁。是时 先王临御已久。而励精无替。选建贤豪。不眩不贰。盖自庙堂馆阁以至从班言路。端人正士星拱林立。以左右治化。一时汇征之盛。舆论美之。而数其杰然。则公必与焉。经世幸及瞻其容范。听其论议。得亲且详。则是犹足以承侯命而相玆役矣。遂不敢终辞。谨考其状而叙之曰。公讳胤福。字介锡。其先罗州人。有讳允宗。仕丽朝为检校大将军。后遂显。高祖讳子伋。官昭格署令。 赠礼曹参判。曾祖讳寿冈。恬静不苟进。尝为集贤长。燕山政乱。托病闲居。后事 中庙。官至兵曹参判。祖讳玉亨。兵曹判书。考讳应斗。议政府左赞成。世以孝义睦姻训于家。清名厚德著闻当世。妣宋氏。贞敬夫人。郡守世忠女也。嘉靖甲辰六月乙未。公以生。幼而聪颖。不劬而艺成。丁卯。中司马。其年登第。选补承文院副正字。迁礼曹佐郎。自是登擢日隆。望实俱著。历司谏院正言,献纳。弘文馆修撰,应教,校理。司宪府持平,掌令,执义。转成均馆司成。甲申。由司谏院司谏升承政院同副承旨。历长国子,薇垣。参两铨议。戊子。拜都承旨。进阶授兵曹参判。己丑冬。有湖南变。谰及搢绅。一时士类坐贬斥殆尽。公亦以大司宪被劾罢。 先王察其枉。寻下叙 命。言者理前论。家食者数年。壬辰倭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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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 大驾西行。时公跌伤甚重。不任执羁绁。间关扶曳。积日夜至瑞兴。前不能及而贼势已迫后。自以世受 国恩。为乔木世臣。一朝见 君父播越。而不克先后之。扣心悲恸。遂成羸瘁疾。闻今 主上受抚军 命驻伊川。从间道就谒。授兵曹参判。扈卫至成川。时有军务须禀决。宰臣当诣 行在。公病已痼。殆无以自力。而急于奔问。自请以行。到嘉山郡病革。遂不起。十月十日也。享年四十九。权厝于郡境。寇稍退。归葬白川地。后以土薄水浅。恐有崩圮忧。移兆于龙仁蒲谷卯向之原。公资禀粹美。志行醇实。自在童丱。服勤弟子之职。逮从仕犹不怠。供滫瀡省寒燠。一出至诚。赞成公殁。事伯仲如事赞成。有姑寡居。又母事之。遇宗党极有恩义。恤孤贫如不及。平居庄以自持。未尝色于偷。及其接人。则又谦和乐易。削去藩町。雅性恬静。不妄交游。其所与友皆一时正人。好读书。公退辄开卷。先贤格言尤切于受用者。逐旋劄记以备服膺。尤喜论语。手自缮写。静时每端拱展读。居 经幄。讲说精确而尽其委曲。在台省。持论平恕而不为吐茹。至其慈详恻怛。济人利物。又一生所存心。尝奉使岭南。时有刷还边民之举。辨覈失实。冤号彻天。还朝之日。即以所见陈 启。全释者多。公之立心制行。最其槩有如此。而其位年乃不满德。论施报之理者惑焉。公殁后十有三年。 朝廷追录 扈圣原从勋。子好恭,好善亦俱录。法当推恩。以故累 赠至领议政。锡命之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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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于泉壤。至是而向之惑者亦少解矣。公之配曰韩氏。司宪府监察景祥之女。媲德娠贤。为世所称。先公殁。追封贞敬。初葬于高阳。后移祔公茔。子男八人。长好约生员。授参奉。次好恭正郎。好宽今兴海郡守。好善今尚州牧使。好恕今海运判官。皆文科。好悌进士。好俭,好问皆夭。女五人。长适韩颀。次适参判南以信。次适李荣后。次适▣▣▣▣▣。次适郑文建。侧生男一人好益。参奉生三女。适李佃,李时华,金殿。正郎生四男二女。男彦瓒进士。次彦顼。次彦璛。为参奉后奉公祀。女适佐郎曹佶。馀幼。郡守生一男彦璜进士。牧使生三男二女。男彦瑜,彦瑗,彦璧。女适进士安献徵。一幼。进士生二男二女。男彦琼。馀幼。呜呼。善人之报其在是矣。何后嗣之秀且蕃耶。铭曰。
既▣而贞。既敏而靖。亦敦于行。施及有政。孰丰其粹。以啬其永。天岂不定。气司其柄。我瞻公庭。其平侹侹。维庭何有。兰茁玉挺。谓天不定。视此馀庆。彼淫而福。匪祥匪眚。蒲原之麓。有泉滢滢。有镵其珉。过者必敬。
赠议政府领议政李公神道碑铭(并序)
万历丙辰春。经世以罪待谴于都下。一日。延原府院君李公辱枉唁。且言曰。先大夫之墓木大已拱。而丽牲石未克树。盖有所待也。今则诸孤已老大矣。光庭又幸忝簉崇班。封赠之 恩。及于泉壤。令式当备螭龟。愿得实而不华者显诗之。惟吾子图之。经世踧踖不敢承。归则以状授其弟
既▣而贞。既敏而靖。亦敦于行。施及有政。孰丰其粹。以啬其永。天岂不定。气司其柄。我瞻公庭。其平侹侹。维庭何有。兰茁玉挺。谓天不定。视此馀庆。彼淫而福。匪祥匪眚。蒲原之麓。有泉滢滢。有镵其珉。过者必敬。
赠议政府领议政李公神道碑铭(并序)
万历丙辰春。经世以罪待谴于都下。一日。延原府院君李公辱枉唁。且言曰。先大夫之墓木大已拱。而丽牲石未克树。盖有所待也。今则诸孤已老大矣。光庭又幸忝簉崇班。封赠之 恩。及于泉壤。令式当备螭龟。愿得实而不华者显诗之。惟吾子图之。经世踧踖不敢承。归则以状授其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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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公。申前命益勤。窃念经世之生后。耳目不得与前辈接。于其言行志业。未及习闻一二。而顾幸从公二子游。见其端洁雅饬醇谨周详。真有得于洒扫应对之学者。而知公之所以摸范于家庭者有其本焉。若是则犹足为识其典刑者。而有不得终辞于是役矣。惟是行遣未下。请姑俟后日。其冬。蒙 宥南归。得以收召魂魄。则谨考其状而叙之如左。公讳澍。字彦霖。其先延安人。高丽时有名袭洪。官太子詹事。其子孙世为钜卿。入本朝。有曰贵龄。相 恭定王。其弟贵山观察江原道。是公之六代祖也。观察生春川府使续。性刚亢。 恭定王欲以翁主妻其子根粹。遣瞽媒池和来。简遇之。且引秸屦谚以对。遂为和所构诬。事将不测。 恭定王以微时交。特贳死流昌原。锢其子孙。至公之曾祖讳仁文。禁始解。擢大科。位至佥枢。祖讳𡊉。三陟府使。考讳庆宗。砺山郡守。妣李氏。 王子云川君)之女也。公幼颖悟异常儿。稍长。能植志为学。未成童。随父任于鸿山县。县有士人洪友成者。弃举业穷居。沈潜经学。公往从之。受诗书三年。业日进。自是攻苦刻励。未尝食息懈。拈圣贤格言切身者。揭之左右以自点检。盖将进乎古人为己之学。而不专以决科为心也。年二十五。中戊午进士。游太学。甚知名。乙丑。 文定大妃信妖僧普雨言。设无遮会于桧岩寺。经月乃罢。未几而 文定上升。中外哄然。皆以为病由齐素。欲磔普雨肉。于是太学生上章讨罪。是时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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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能文者甚众。而首用公疏。声闻益彰彻。一时名人皆慕与之交。癸酉夏。用馆荐除金吾郎。秋。 明(一作宣)庙临頖取士。擢公第四名。有识相庆。甲戌。选补承文院。丙子。第重试。丁丑。授承政院注书。公之内子于洪相暹之夫人。为侄女也。引法不出。递拜司正。适镜城缺判官。 朝廷以公兼通武艺。不次授之。台谏谓为太骤。并司正改之。遂还槐院。庚辰春。复除注书。寻以病递。夏。升宗簿寺主簿。高山驿当北路咽喉。多苟授。弊瘼日滋。至是申明禁令。以公居之。公至则一遵科条。悉行爬梳。污滥以戢而凋瘵苏焉。壬午。引疾归。驿卒立石以追思之。癸未。拜司谏院正言。时大司宪李塈,大司谏朴承任,副提学金宇宠等交章论李珥以为专擅。纷更不便。 先大王方眷注珥。倚以易弦。而三司言之不已。遂皆被挫斥。公亦左迁礼曹。移刑曹正郎。冬出为嘉山郡守。初不以内外为喜愠。尽心抚字。未期月而颂声作。明年七月二日。病卒于郡之东轩。得年五十一。八月。榇返坡州悟埋洞。十月。葬砺山公墓南数百步卯向之原。与夫人柳氏同穴。从遗意也。公秉志笃实。以礼法自持。平居必冠绅整坐。虽盛暑无惰容。性又刚方。嫉恶如雠。见人过失。必正言之后已。人皆严惮其所为。有不正则不敢令公知。及其诚恳恻怛。久而交孚。则又莫不敬而爱之。事亲尽其诚。先大夫性严难悦。公能左右色养。常得其欢。每念先夫人早世。悲慕不已。遇手泽辄泣。梦之辄泣。训诲子弟。严而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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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以小学一书常谆谆焉。其子弟自幼稚时。无不诵习而服行之。用心又谨密。行步必视地。遇蚁封不践。字划必端楷。虽忙遽未尝胡乱。观于微细事。而其所养可知也。公卒之十有三年丙申。府院公羽仪于朝。官跻亚卿。 赠公吏曹参判。后累 赠至左赞成。甲辰。又 赠勋纯忠积德补祚功臣。阶大匡辅国崇禄。位议政府领议政延宁府院君。则极人臣之荣矣。世以公禄不满德为憾于天者。岂非所谓不待其定而求之者欤。呜呼休哉。夫人故靖国元勋领议政顺汀之曾孙。郡守师弼之女。事君子无违礼。未尝有骄妒色。事必禀而后行。又能躬勤妇工以办资用。不以有无累君子。虽值穷乏。财物不苟取。祭祀必备物。一门以为闺范。先公七年卒。赠贞敬夫人。男二。长即延原府院君。次昌庭。即杨牧。今为分户曹参议。女一。适大司宪南瑾。府院先娶青松沈氏生一男二女。𥙆。及第。婿。正郎柳成民,佐郎韩亨吉。后娶阳川许氏。生二男四女。。今忠原县监。禂幼。婿。进士闵光勋,士人朴文彬,洪宇远。季幼。参议娶星山李氏。生六男一女。■(示寻),𥘼,。馀幼。婿。士人郑栻。内外曾孙男女又十三人。铭曰。
刚德而慎。俊才而敏。天与公丰。命于苍艾。官且不大。天啬于公。虽躬不赢。二子行成。圭璋望隆。锡及泉扃。彝鼎是铭。食报收功。无怠于善。天命不舛。请谂裔蒙。
赠兵曹参判郭公神道碑铭(并序)
刚德而慎。俊才而敏。天与公丰。命于苍艾。官且不大。天啬于公。虽躬不赢。二子行成。圭璋望隆。锡及泉扃。彝鼎是铭。食报收功。无怠于善。天命不舛。请谂裔蒙。
赠兵曹参判郭公神道碑铭(并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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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升平百年。城复于隍。中外恬憘。忘战已久。猝遇壬辰之变。如河流横溃。汎滥冲决。所过城邑。不能为萧苇之防。遂致三都失守。五庙成灰。自古兵戎之祸。未有惨于此者。独赖 先王礼义之化浃人心髓。凡列于士夫者。皆知贼之不可从。君父之不可背。虽坚脆不敌。恇怯骇散。而终无一人开门迎纳。诣垒投降者。至于为国捐躯。横尸战场者。往往而有焉。此又前史之所罕也。然其死也或激于仓卒意气。或迫于事势穷蹙。则可谓之杀身。而于成仁有歉焉。求其无歉于是者。则指不能以屡屈。而安阴县监郭公即其一也。公之守黄石山城也。为县仅二期。而恩信恻怛。已孚于民。都体察使李公元翼以黄石为湖岭咽喉。贼所必争。法当守。以公忠实而刚毅。且得吏民心。必能守。遂隶以三邑兵。使扼其吭。且以公书生不习兵。令金海府使白士霖助之战。公乃修治哨堞。积储粮械。为死守计。且与士霖约。分城以守。公守西南。士霖守东北。明年贼大至。门于南。公躬督战。昼夜不懈。士霖欲弃城走。阴使人餂之曰。贼盛而逼。岂不怖哉。公厉声曰。吾已分死无怖矣。士霖知不可说。乘夜缒下其妻子。即与手下兵遁。军吏走报曰。白公已逃。请速出。公曰。此奴讹言荧惑。当斩。使人视之。城东北空矣。于是城中波析。不可禁遏。子婿及吏民等皆号泣以请曰。事已至此。愿早为计。公笑曰。此城乃吾死所。何计之更为。指军器曰。不可以籍寇命。悉焚之。明日贼登城。公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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踞胡床。神色不变。竟遇害。呜呼。不既从容矣乎。谓之无歉于成仁者非耶。当是时。弃城而不死。亡阵而享爵禄者。前后相望。公所熟见。士霖之终不伏军律。亦童子之所知也。惟其熊鱼之辨。素定于平日。而心之所安。在于死职。故视士霖如盗贼犬彘。视雨炮电刃如饮食裘葛。不摄不乱。终不开后门以死。呜呼壮哉。盖公自寇深以后。以死难自许。一家女妇等亦皆佩以小刀曰。即有不幸。以此自决足矣。前伏节数十日。与友人别有诗曰。庙堂平昔讲经纶。此日男儿有几人。沧海血流腥满地。临分相勖在成仁。至今读之。凛然有生气。其素定之坚确。于此亦可槩矣。是以。当时有识之知公者。闻黄石陷。莫不愕然失声曰。嘻养静其必死矣。养静非苟活者。其志节之见必于人。有如此者。公讳䞭。养静其字也。世为玄风人。高祖讳安邦。益山郡守。以清白称。曾祖讳承华。进士。与寒暄同游佔毕门。祖讳𤧞。尝在都下应举矣。己卯祸作。扫迹南归。杜门不出。妻兄尹丰亨在铨地。拟一官贻书诮之。竟不为所污。几及祸而免。考讳之完。妣草溪郑氏。进士玉坚之女。公自少嶷然。有成人局量。及长。从游师友间。知内外轻重之分。则虽为亲在。不免为举业。实无荣达念。亲殁。遂不复诣场屋。筑书室扁曰存斋。日处其中。专精研究。有疑则资之胜已。亹亹不怠。一切外物。泊然不入心。虽妻子冻馁。夷如也。壬辰。金公沔纠合义兵。公素相善。佐军幕。补益弘多。观察使金公诚一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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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以军劳上。除自如道察访。癸巳兵荒甚。饿殍满野。公管诸邑屯田事。悉心经纪。得粟甚多。全活人不可纪。甲午秋。朝廷拔擢才俊。以不次待公。授安阴县以去。丁酉。死黄石。年四十七。公之死也。子履常,履厚抱持公骂贼。贼并斫之。女随其夫柳文虎走出城。夫为贼所获。哭曰。弃父出。为夫也。夫被执。何用生为。缢于树以死。皆公之教诲式谷。能有以似之也。事闻。 先大王懿之。命并旌其闾。赠公兵曹参议。遣官祭之。履常,履厚俱赠佐郎。废主朝。加赠公参判。今上即位。又遣官致祭。轸其无后。特 赐守冢人。公天姿粹美。性质醇悫。忠厚朴实。坦易明白。谦若不足而操执固。与物无忤而取舍辨。见人有一善一艺。诚心喜好。必为之奖成乃已。遇乡人俗子。亦不为畦畛。与之由由。而终亦无自失焉。家居。笃于行义。事亲尽其诚。怡愉于兄弟。睦姻于族党。教子女必以孝悌贞信。冠昏丧祭。必遵用礼经。呜呼。玆其为守死善道之本欤。初娶全基远女。生男二。即履常,履厚。女二。长即柳文虎妻。皆无子。季适县监姜遵。有三男五女。后娶安守恭女。无子。始公之丧。公之弟参奉赾伏匿行入城。收瘗于城外。后数月。葬之玄风县西花山先兆傍。后十年。谂于公之友朴君惺志其竁间。又以书及朴君志来属余曰。吾仲氏之行。其大者在人耳目。子无不知。其细者。朴君非华而不实者。观于志而可徵。愿得子一言刻石墓道。使有以不朽。惟吾子幸惠图之。余惟公之不朽者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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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霆轰宇宙。与天壤俱弊。奚待乎揄扬。而又岂余之所及耶。独念公尝以劝相沿牒。屡往来于尚。尚之大夫士无不悦公之德。至今吃吃不离口。余时糊口湖中。未及际晤。常茹恨在心。尚觊他日得一执贽定交。当欢如平生。既而闻公之死。则宿昔之愿。不可得以偿矣。为之潸焉以悲。而仰公所立。又不啻如中河之砥柱。则辄为之收涕而击节焉。士固有旷世而神交者。况同时耶。余于公。直面目不相接耳。参奉君之所以属笔于余者。意必以是欤。则又何可以芜拙辞耶。遂掇朴君之志。附以所闻于士友者。叙之如右。系以铭曰。
有气浩然。充塞穹壤。人孰不受。患不能养。士方平居。说义说仁。祸福所怵。或弃君亲。不见义重。但见生大。见岂不及。咎在气馁。惟公所存。刚大以直。既见死所。如矢赴的。勇往不顾。贲育莫夺。形毁理全。奚怨奚怛。父子四人。梁栋三纲。历观载籍。孰此炜煌。何彼不仁。谓公伤勇。死于封彊。圣所折衷。黄石之山。屹为南纪。使山若砺。公名不死。
资宪大夫,工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同知春秋馆事尹公神道碑铭。(并序。)
万历十有六年。 天子以我 先昭敬大王忠于事大。笃于尊祖。特允所奏。凡我国 宗系恶名之见诬于奸人者。命史馆悉行刊正。以昭示天下。我 祖宗二百年来含冤受蔑。不得伸雪者。至是如江汉濯而秋阳暴。方其 命之
有气浩然。充塞穹壤。人孰不受。患不能养。士方平居。说义说仁。祸福所怵。或弃君亲。不见义重。但见生大。见岂不及。咎在气馁。惟公所存。刚大以直。既见死所。如矢赴的。勇往不顾。贲育莫夺。形毁理全。奚怨奚怛。父子四人。梁栋三纲。历观载籍。孰此炜煌。何彼不仁。谓公伤勇。死于封彊。圣所折衷。黄石之山。屹为南纪。使山若砺。公名不死。
资宪大夫,工曹判书兼知义禁府事,同知春秋馆事尹公神道碑铭。(并序。)
万历十有六年。 天子以我 先昭敬大王忠于事大。笃于尊祖。特允所奏。凡我国 宗系恶名之见诬于奸人者。命史馆悉行刊正。以昭示天下。我 祖宗二百年来含冤受蔑。不得伸雪者。至是如江汉濯而秋阳暴。方其 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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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也。内而朝著。外而乡遂。远而至于穷山僻壤。莫不欢呼踊跃。霆震风行。咸曰。一哉 王心。何以能致 皇恩至此也。于是。朝议以众情难遏。请上尊号甚力。而 先大王拒之甚牢。近故工曹判书尹公时以玉堂长官。进言于讲席曰。近日群下之请。发于揄扬德美之诚。实非唐宋间崇饰浮文之比。然 殿下之谦让不居。又是圣人之心。书之信史。作法后王。其为盛美。岂不万万于徽称乎。且放勋,重华。乃史臣追述之语。而 启辞中援以为證。此非徒诬 圣明。乃是诬尧舜也。典谟文字。乃敢驱率以从己意。末流之弊。将不可胜言矣。退则又与同列上劄论时事。其中一款有曰。益崇谦冲。以示有德不居之美。正指此事也。闻者壮之。以为是真能爱吾君也。其明年。为左承旨。又上劄请建储副。援引古今。指陈得失。缕缕数千言。不避忌讳。都下传诵。竦然缩颈。其略曰。臣于去年秋。以建储当早达之 榻前。不敢知 殿下其乐闻之欤。将厌闻之欤。以为厌闻则恶言嗣事。非 圣主之所宜有。以为乐闻则逾时越岁。未有指挥。臣窃忧之。古今天下治乱相寻。而储嗣不定。其祸尤酷。阳生出橐。孺子死骀。莹(一作罃)缓交争。魏室中分。 殿下博观前史。岂不惕念于斯乎。我 明庙癸亥。失东宫。乙丑。属意 殿下。乙丑之去癸亥仅三年矣。是时 明庙春秋又少于 殿下之今日。麟趾之庆不至绝望。而犹且汲汲焉。其为 宗社虑至深远矣。惟其大计素定。至于丁卯。奄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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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故。而国势妥帖。人心不摇。此乃 殿下身亲经历者也。奈何君臣上下迟延姑息。苟度时日。脱有难处之事遽出于所不可言者。则臣未知谁将善策以济 殿下之家事乎。且臣前以教养 王子之说。恳恳于 殿下。夫对父兄而言子弟之过。于敌以下且不敢。况于君父乎。特以今日事势不容但已。不得不悉陈焉。 王子年皆幼弱。血气未定。日使之闻正言见正事。犹惧其居养或移。德性难成。况可导之以驳杂乎。记曰。知为人子。然后可以为人父。知事人。然后能使人。愿 殿下常以此言启迪之。 宗社幸甚。劄入不省。又后七年。则公年五十三矣。气已衰矣。更历世变亦已多矣。而一日于引对 启曰。国运不幸。岛夷作孽。庙社为墟。辱及 陵寝。此万世难雪之痛也。以 殿下圣明。而遭此大变故。其所以引咎责躬感动人心者。宜无所不用其极。窃念前日徽号。特为群情所迫。而本非 圣心之所安。今宜亟行刊去。仍下哀痛之教。布告中外。则当初冲挹之心。在今贬损之道。可以两尽而无憾矣。兴元一诏。尚陨骄将悍卒之泪。况以 殿下谦德。实心将之。则远近瞻聆。感悦思奋。为中兴基本者必不小矣。 上敛衽奖叹曰。卿真忠臣也。予意正然。当从之。即下 庙堂令举行。丧乱以来。 上意忽忽不乐。常有内禅之念。大臣恐因此激成。遂宛转寝其事。呜呼。世徒知公之前后进言为人臣之盛节。而不知 先大王眷遇之隆能使公忘死焉。公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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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教也。论王子第宅之踰制。请损间架。其后 命撤义安君宫廊。尝夜对便殿。捧觞不能既。跪良久。 上问曰。奚而不饮。对曰。小器已盈。天威咫尺。恐失仪度。 上莞尔曰。予闻礼。尊者赐。少者贱者不敢辞。况君赐乎。虽醉何害。其从容款洽。有如家人父子。其以承旨归觐也。 下谕方伯。令优致米豆以为老母荣。其为副提学也。边帅 引见日。 特命入参。辞以越例未安。则曰。君臣之间。情如父子。虽一日十见何妨。论宋言慎之弹黄廷彧。非有攻击之意。则 上为之释然曰。得长者长玉堂。予无忧矣。其以湖西伯陛辞也。命登对便殿问曰。久不见卿。闻前在尚州。尽心治民。亦尝得人焉尔乎。公以郑国成,尹瑱对。即 命除二人职。噫。夫如是。公安得以不尽忠以报也。而况奖忠之教才发。宪长之 命旋下。尤足以见 圣人弗咈之德。而议者或有以未见颜色病公者。不亦鄙乎。经世于其日。亦以讲官忝侍末席。进拜稽飏言曰。人臣之所难言。而尹国馨毕其说。人主之所逆耳。而 圣上赏其忠。古人所谓君仁则臣直。臣于今日。尤亶其然矣。盖感 先大王容受之量有以来直言。而服公忠谠之诚愈往而愈不衰也。公讳先觉。字粹夫。小字国馨。后因避忌。以小字行。坡平人。高丽初。有名莘达。佐太祖为三韩壁上功臣。至文肃公瓘。勋业懋著。封铃平伯。公其后也。高祖讳岑。刑曹参判。 赠兵曹判书。曾祖讳之崇。敦宁府正。 赠左承旨。祖讳廷霖。利城县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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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吏曹参判。考讳希廉。 先大王在潜邸。 明庙置王孙师傅。 命择授学行老成者。首膺是选。卒官庆山县令。 先大王特赠左承旨。后以推恩加赠。至吏曹判书。妣韩山李氏。参奉晔之女。牧隐之六世孙。 赠贞夫人。继妣广州李氏。忠义卫馀庆之女。封贞夫人。公以嘉靖癸卯六月二十五日生。九岁。能属文。十九。升上庠。风姿秀茂。神识凝远。伟然有公辅器。 先大王即位之元年。设大科取士。得公于丙科。识者庆之。由承文院升礼曹佐郎。移拜司谏院正言。自此十馀年间。闻望日盛。三司两铨。靡所不历。所在思尽职。不为苟荣计。癸未间。士论岐贰。是非分裂。公久在东铨。秉公不挠。时议不能乐。遂引疾归。以校理 召不赴。甲申。拜清州牧使。不数月罢归。是冬。叙拜掌乐院正。乙酉。还玉堂。是时 先大王临御已久。而好学不倦。日与儒臣讲论经义。商确治道。一日。 命各加一资升一座。公以副应教升应教。旷世恩数。时人比之登瀛。丙戌。由检详升舍人。迁司谏,典翰。丁亥以直提学升承旨。冬授副提学。戊子。病递。拜大司成未几。还副提学。寻拜左承旨。己丑。特授尚州牧使。时劄入才数日矣。三司皆争之。首相柳公腆亦上劄请缴。不得命。至州。政尚宽大。不苛而事理。民甚便之。秩满。拜忠清道观察使。壬辰。倭人大举入寇。进阶嘉善。兼巡察使。是时升平百年。人不知兵。所在奔溃。不踰月。贼由鸟岭。而湖西直路见刳于兵。公方指授诸将。分据形便。以为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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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之计。而京城已失守。公又病重不胜事矣。论者咎之。削夺公官爵。甲午。蒙叙为判决事。乙未。拜兵曹参判。乞免就西枢。俄拜大司宪。又以病辞。丙申。出为骊州牧。时西厓柳公居首揆。拨乱为己任。大小筹画。必与公协议。浮言煽动。将有倾陷之渐。遂力求补外。题目下。人皆骇叹。明年。以病归。戊戌。拜汉城府右尹。迁刑曹参判。是冬。言者攻西厓不遗力。斥逐以去。而翌年春。公亦见构。罢不叙。自是屏居江湖者凡六年。未尝有怨尤色。筑小屋。扁以恩省。次金慕斋兄弟三绝韵。以寓含恩省愆之意。乙巳。叙复判决事。丙午。移左尹。丁未。又就西枢。明年戊申。 先大王上升。废朝初。拜左尹兼同知春秋。移授户曹参判。迁大司成,大司宪。辞递。拜刑曹参判。寻以特旨升工曹判书。复授大司宪。庚戌。再判工曹。二月。丁内艰。年踰不毁。而执丧以礼。馈奠必亲。虽寒暑不摄。受练未久。又服长子斩。摧伤数月。猝发风病。以八月六日终。亨年六十九。讣闻。命辍朝赙吊赐祭。官庀葬事。十月。窆广州马川南汉山之下。公为人重厚有德量。喜怒不形。以忠信立心。以谨慎持身。与人言。坦荡明白。无一毫修饰。见人有善。称道之如不及。闻人过恶。未尝出诸口。及至临政处事。剖判是非。则又毅然不可夺。虽愚夫望之。知其为君子。虽媢嫉者。终不敢指为邪人也。生半月而母夫人即世。平生以不识慈颜为至痛。闻人呼娘。辄哽咽泪下。事后夫人极其诚孝。年老位尊。而执子职不少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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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以为不可及。遇宗党以恩。周穷恤患。必尽心力。虽穷乡远族来谒。亲厚无间。训诸子。不立程课。谆谆然教以义方。授书遇义理邪正处。则必反覆譬晓以极其趣。及二子登第。并有声望。则深以盛满为惧。稍遇要地。辄避不居。尝语诸子曰。吾既位至宰列。汝辈俱通华显。此岂薄德所堪。惟懔然兢惕。无犯招损之戒则幸矣。素性淡泊。不喜纷华。声色戏玩之具。不近于前。平居惟翻阅书史。与子婿儿孙谈说古今以自娱。立朝五十年。清修一节。终始不渝。未尝经意产业。己亥。罢官无所归。寄寓人家。明年。始买田以居之。自笑曰。吾之求田问舍可谓晚矣。媲贞夫人平壤赵氏。经历琇之女。领议政文忠公浚之六世孙也。降于嘉靖庚子四月二日。年二十一。归于公。宾敬尽道。终始不替。贫窭之忧。请嘱之私。未尝出诸口。公深敬之。孝顺于舅姑。奉祭祀极其诚。爨饪必躬视。未尝以疾病废。戊午。闻 国母幽闭。痛割于心。若遭亲丧。每寿宴。戒诸子勿设乐。诸子请之则虽勉从。不乐也。有一宰臣求昏于女婿家。夫人以其人尝置狱辞不善。以累 母后。终不许。其识见之高。制行之正。士夫有愧者多矣。既耋。聪明知思与盛年无减。每朝夙兴梳洗。终日端坐。手不释女工。公殁。哀毁踰礼。制除。犹素服以居。考终于天启辛酉八月十二日。寿八十二。祔葬于南汉。癸亥闰十月六日。俱迁于杨州长兴里道峰西麓癸向之原。同穴而窆。就先兆近地也。子五男一女。敬立。文科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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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道观察使。义立。文科今为庆州府尹。贞立进士。前丰德郡守。礼立,德立皆业儒早夭。女。观察使权盼其婿也。敬立娶佥正李好约女。生二男三女。男曰仁启监察。曰世徵。为礼立后。女适判书金荩国,郡守任孝达,参奉李志一。义立娶正朴文荣女。生一男四女。男曰仁迪早夭。女适正郎黄瀡,县监安铤,进士朴以章,监役李孝一。后娶牧使郑爚女。生三男二女。男曰世献,世亮,世荩。女幼。贞立娶学生金大复女。生一男曰世耇。进士。权盼生二男二女。男曰儆。正字。曰倜。佐郎。女适翊卫李如圭,进士睦乐善。内外曾玄孙凡七十馀人。经世少忝銮坡。得累月侍公于银台。盖尝过蒙奖许。折辈行以接之。后与公二子定交于寮寀之间。则寅缘纳拜于门下者又有年矣。府尹公累然在服之日。以墓道之刻泣以请。实以受知深而觌德熟也。义不可以笔力不逮辞。遂叙次其槩。系之以铭曰。
人之爱君。乃厥恒性。岂由外假。帝畀其秉。惟爱惟大。责难为大。何彼具臣。以顺为爱。君可亦可。君谓之和。纵利于身。负国则那。伟哉我公。謇謇匪躬。退思补过。进思尽忠。与与于君。恐不尧舜。惟其爱深。是以诚尽。公之降生。考梦有祥。有韡葵鄂。满阶倾阳。锡之嘉名。以徵厥初。丹心炳炳。永终其誉。弘毅之资。清慎之德。 先王所笃。国人所式。谓必登庸。胡不憖遗。老成云亡。国步蔑资。道峰西麓。有宁其宫。公归奚憾。后人之恫。
人之爱君。乃厥恒性。岂由外假。帝畀其秉。惟爱惟大。责难为大。何彼具臣。以顺为爱。君可亦可。君谓之和。纵利于身。负国则那。伟哉我公。謇謇匪躬。退思补过。进思尽忠。与与于君。恐不尧舜。惟其爱深。是以诚尽。公之降生。考梦有祥。有韡葵鄂。满阶倾阳。锡之嘉名。以徵厥初。丹心炳炳。永终其誉。弘毅之资。清慎之德。 先王所笃。国人所式。谓必登庸。胡不憖遗。老成云亡。国步蔑资。道峰西麓。有宁其宫。公归奚憾。后人之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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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节碑铭(并序)
双节碑者。孺人韩氏及其小姑郑氏并命之碑也。壬辰之乱。二妇人随家长避兵于所居之北大洞山。见石崖临江巉削而隒下。高可数十丈。相与语曰。脱有不幸。此吾二人判命处也。闻贼来则必伏匿于其傍。一日。韩氏中夜而寤。语族媪曰。梦一妇人与我十剃。是何兆也。媪曰。剃首饰也。而得之必吉。韩氏叹曰。已到此地。有何吉事。惟死得其所则为吉矣。居数日。群议以为此山背有贼路。前阻大江。甚非善地。虽有小险。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违而去之。韩氏与小姑泣谓其夫曰。何计之误耶。贼之焚掠四出。其善避不可必。与其中道遇贼。见斫于贼手。曷若自投于深渊为洁而全耶。今舍此欲何之乎。强之则頩然怒。执不从。翌日贼至。遂相携投入江死。呜呼。人之所怖莫大于死。惟其怖死。故百事无是处。滔滔者世皆是。虽平日读书谈道理。行行然以士夫自居者。卒然撞死地。鲜不错乱丧所守。其或事机稍远。可容思量就避。而能不为利害所动。预拟死所。视之为乐土而不摄者。又千万人仅一人矣。而二妇人乃裕为之。非清明之气。粹美之质。贞固之德。得之厚而守之专。其能之乎。吁其烈矣。方其走而赴渊也。韩氏姑即郑氏母也。急呼之曰。老身在。汝辈何往。啼号而已无及。闻者莫不陨泪。二妇人既死。举家转避他地。欲留一奴收二尸。莫有应者。有名命春者泣前跪曰。隶也不得吾主尸。无以复
双节碑者。孺人韩氏及其小姑郑氏并命之碑也。壬辰之乱。二妇人随家长避兵于所居之北大洞山。见石崖临江巉削而隒下。高可数十丈。相与语曰。脱有不幸。此吾二人判命处也。闻贼来则必伏匿于其傍。一日。韩氏中夜而寤。语族媪曰。梦一妇人与我十剃。是何兆也。媪曰。剃首饰也。而得之必吉。韩氏叹曰。已到此地。有何吉事。惟死得其所则为吉矣。居数日。群议以为此山背有贼路。前阻大江。甚非善地。虽有小险。我能往。寇亦能往。不如违而去之。韩氏与小姑泣谓其夫曰。何计之误耶。贼之焚掠四出。其善避不可必。与其中道遇贼。见斫于贼手。曷若自投于深渊为洁而全耶。今舍此欲何之乎。强之则頩然怒。执不从。翌日贼至。遂相携投入江死。呜呼。人之所怖莫大于死。惟其怖死。故百事无是处。滔滔者世皆是。虽平日读书谈道理。行行然以士夫自居者。卒然撞死地。鲜不错乱丧所守。其或事机稍远。可容思量就避。而能不为利害所动。预拟死所。视之为乐土而不摄者。又千万人仅一人矣。而二妇人乃裕为之。非清明之气。粹美之质。贞固之德。得之厚而守之专。其能之乎。吁其烈矣。方其走而赴渊也。韩氏姑即郑氏母也。急呼之曰。老身在。汝辈何往。啼号而已无及。闻者莫不陨泪。二妇人既死。举家转避他地。欲留一奴收二尸。莫有应者。有名命春者泣前跪曰。隶也不得吾主尸。无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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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矣。时贼之往来沿江。出伏以求之。郑氏发长委地。且未笄矣。去溺所未远。发绕柳而止。韩氏惟蔽面衫栖于树而已。既命春为贼所获。呼里人谓曰。我竭力求主尸。七日不得。今死矣。汝可归报吾主。遂不屈而死。亦烈行所感也。二妇人平居以孝顺俱为宗党所称。死时韩氏年二十四。郑氏年十八矣。事 闻。朝廷懿之。 命旌其闾。韩氏子炘恐棹楔之不足以传久。立石以表之。索余文以记之。余以为国乘可考。口碑可徵。无待乎赘言。遂略叙其事。而并录其世系于后使刻之。以窃自附于古人称人之善。必本其父兄之意云。韩氏籍清州。高丽开国元臣大尉兰之后。考讳荇。郑氏籍东莱。高丽左仆射穆之十六世孙。考讳湜。兄荣后即韩氏之夫。弟荣邦。皆士人有志行。铭曰。
生固所欲。苟生则辱。死岂不恶。善死则乐。人受衷于上帝。孰羞恶之无秉。哀欲炽而理晦。纷辱身而亏行。有齐二女。独全天畀。婉婉兮弱质。烈烈兮义士。有夫兮相将。有母兮为赖。知此死之未忍。奈此节之不可浼。苍崖立兮如削。江水黑兮千寻。憺相持兮投空。双莲共折兮二璧同沈。溤夷惊兮波汹涌。天雨泣兮日光愁。非仓卒之遽决。寔同心之豫谋。片时兮舍命。万古兮流芳。岂有意于流芳。悲伤感叹而人自不忘。龙之县兮洛之浦。曰伊人之故里。镵贞珉以诏后。必有泫而有泚。
生固所欲。苟生则辱。死岂不恶。善死则乐。人受衷于上帝。孰羞恶之无秉。哀欲炽而理晦。纷辱身而亏行。有齐二女。独全天畀。婉婉兮弱质。烈烈兮义士。有夫兮相将。有母兮为赖。知此死之未忍。奈此节之不可浼。苍崖立兮如削。江水黑兮千寻。憺相持兮投空。双莲共折兮二璧同沈。溤夷惊兮波汹涌。天雨泣兮日光愁。非仓卒之遽决。寔同心之豫谋。片时兮舍命。万古兮流芳。岂有意于流芳。悲伤感叹而人自不忘。龙之县兮洛之浦。曰伊人之故里。镵贞珉以诏后。必有泫而有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