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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x 页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表○笺○启○檄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85H 页
谢 皇帝降敕勉谕表(丁酉)
藩翰职缺。久俟谴罚之加。覆帱仁深。忽蒙勉谕之降。惊惶罔措。涕泪交零。伏念臣志切除凶。才惭戡乱。楚氛未扫。与贼同天六年。秦兵又来。蹙国今日百里。属玆王师之再动。念惟侯度之复愆。修矛戟而偕行。敢曰奔走先后。具箪壶而迎劳。奈乏囊橐糇粻。虽力绵之自悲。抑罪大而难恕。何知式谷之诲。遽下无似之身。如丝出纶。丁宁十行绪训。若父诏子。恩义一家严君。睿眷实超于寻常。威颜恍承于咫尺。顾复笞挞。孰非鞠育之慈。雨露雷霆。均是长养之道。所谓爱人以德。盖将玉汝于成。伏遇乾度包容。巽命申诰。匪怒伊教。指示可生之途。转弱为强。振起垂亡之势。遂令驽质。重被龙光。臣敢不弃旧图新。积诚思奋。仗皇灵而驰骛。庶效廓清之功。奖臣邻而经营。少答策励之意。
谢 皇恩表
 万历三十六年戊申之二月一日。我 宣宗大王弃群臣。讣闻。 天子遣行人司行人熊化。 赐谥曰昭敬有册。又 赐赙若祭。明年己酉肆月始。至以本月二十八日。五月三日。节次行事讫。 嗣王差陪臣李光庭,尹昉赍表诣 京师。表曰。
不独亲而同爱。盛德常逮于贱微。以厚生者恤丧。 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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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于存没。仁均覆载。感彻幽明。伏念臣获戾神祇。降割家国。扣膺西日。未由追攀。稽颡北辰。敢申赴告。讵意惨怛之发。乃及疏逖之臣。虎节遥临。宣引行易名之册。龙光荐被。备归赗釐鬯之仪。义固大于重终。礼亦丰于从旧。玆盖伏遇 皇帝陛下兼利万品。洞烛四方。轸小邦横遭寇戎。拯济沦溺。察先人夙谨侯度。屏绝谗讹。肆当复土之馀。愈笃自天之眷。臣敢不兢戴父母。篆铭心肝。五物罔愆。庶赞渐海之化。一息尚在。弥殚祝嵩之诚。
天启皇太子薨逝陈慰表
天心有眷。方腾小海之祥。神理难详。遽晦前星之彩。讴歌望缺。惊怛情同。钦惟丕承显谟。无竞维烈。敛时(一作是)五福。用敷锡乎庶民。笃生一人。贺元良于万国。宁知甲观之庆。未到晬盘之期。冀勉抑于渊衷。庸俯答乎舆悃。伏念猥蒙洪造。忝守藩封。以摄莫亲。纵违鲁吊之礼。克昌厥后。倍殚华祝之诚。
天启皇帝崩逝陈慰表
恩沾率土。方切祝冈之诚。礼陟配天。遽传凭几之命。日月所照。摧恸齐深。钦惟孝友因心。伦序嗣服。仪音已远。伤弓剑之莫攀。著存不忘。即羹墙而有见。愿思继述之重。勉抑哀疚之衷。伏念臣职縻偏藩。至后同轨。奉圭兼币。虽阻应门之班。譬星拱辰。深增象阙之恋。
崇祯皇帝登极陈贺表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86H 页
龙德正中。时升九五之位。凤历更始。方属半千之期。六合同春。万物咸睹。钦惟文谟武烈。圣祖神孙。雷厉风飞。刑赏不出于喜怒。乾清坤奠。率普尽入于经纶。肆当继照之初。益膺申命之禄。伏念臣职在世见。迹滞藩维。听诏山东。自幸须臾无死。悬诚极北。请祝寿富多男。
皇太子诞生贺表
一索得震。庆元良之笃生。两明作离。兆重熙之奕业。神人叶吉。率普腾欢。钦惟 皇帝陛下德备刚柔。姿挺英武。经邦道大。致土宇之昄章。赞化功深。见天休之滋至。肆当河清之会。诞膺海润之祥。伏念臣迹滞东隅。心悬北极。九成韶奏。虽阻凤仪之庭。万寿崇呼。尚伸鳌抃之贺。
谢 赐儿马马妆笺(乙未)
驽才忝讲席。方惧踰分之荣。骏相带华妆。忽蒙稀世之数。无阶报答。祇积兢惶。伏念臣等识劣穷经。技止佔毕。学孔子乃所愿。虚窃小儒之名。待文王而后兴。利见大人之造。猥叨玉笋之清列。得依日月之耿光。顷属辟帷之初。方笃绝韦之志。卦彖爻象。凡更肆圣人而成。洁静精微。岂是一末学所究。每当顾问之际。实患讲说之难。音训句读之粗分。何裨圣学之造诣。象占辞变之莫辨。自叹旧业之空疏。久腼尸素之贻讥。常畏负乘之招寇。岂意自天之嘉贶。乃及行地之良材。初出天闲。疑衔阙下之恋。乍蒙华饰。如矜日边之恩。为光奚啻于百朋。不称恐归于三褫。功则惭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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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裤。赉何蕃于真龙。伏遇健以自强。纯亦不已。痛方深于薪胆。尚可缉熙。学已究于天人。益勤下问。谓臣等虽乏涓埃之报。怜臣等犹有岁月之劳。存睿眷于夕惕之中。隆晋锡于昼接之后。敢不乘以拜赐。感之铭肌。老马为驹。纵知长途之难效。爝火不息。庶赞大明之时升。
谢录勋恩例笺(代人作)
麋鹿命贱。只俟溘尽之期。犬马劳纤。与蒙大赍之典。以荣为愧。虽死犹生。伏念臣学劣穷经。才惭识务。夙承恩于帷幄。曾蔑运筹之能。逮伴食于庙堂。宁有补衮之绩。顷值国运之中否。如非圣德则谁兴。负羁绁以从巡。自知狐偃之多罪。竭股肱而划瘁。敢望孔明之纯忠。微功莫效于重恢。积戾竟速于官谤。何图今日懋赏之命。并被当时负国之身。贷斧銊而存鼎彝。陶镕已过于洪造。锡车马而发仓廪。便蕃有踰于恒科。方惧赏僭而及淫。敢念福过而来孽。望五云而洒涕。皇天后土当鉴衷诚。抚一生而增怜。白发苍颜太迫迟暮。缘何垂死之驽质。获蒙自天之龙光。玆盖伏遇仁深报庸。德重含垢。屈群策而成大业。不让涓尘。眷旧物而思微劳。无弃簪履。肆录一割之用。特施再生之恩。臣敢不铭感在心。省愆追往。墓木已拱。此生虽乏报恩之年。朽骨难忘。入地犹为结草之鬼。
冬至贺笺
地中阳德。始露生物之心。天上休徵。备应调元之化。神人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87H 页
胥悦。朝野同欢。恭惟以聪明资。抚盈成运。戎疾不殄。方殷启圣之忧。大历无彊。永配求福之命。玆当来复之节。茂膺交泰之祥。伏念系职鹑墟。悬情象魏。鸟兽率舞。虽违左墄右平之班。犬马微诚。遥伸日升月恒之祝。
诞日贺笺
河清五百岁。幸应生圣之昌。 龙飞肆十春。复届赫灵之节。庆隆 宗社。喜溢臣民。恭惟简在上天。首出庶物。保烈假于戎疾。弘济艰难。延历命于旧邦。永康茀禄。肆当虹流之日。益膺川至之休。伏念▣▣▣▣▣▣▣▣。千秋进鉴。虽微补衮之忠。万寿呼崇。倍切倾阳之恳。
慰国哀笺
大德必寿。方诵华封之长言。末命遽传。莫攀鼎湖之飙驭。含生齐痛。宗恤何堪。恭惟主鬯元良。出天仁孝。王亦一饭。久殚露祷之诚。帝与九龄。未协神通之梦。玆当礼陟之日。曷极孺慕之心。伏念系官鹑墟。悬情象阙。念旧恩之难保。虚切寸丹。望层霄而长号。若睹深墨。
中殿慰笺
圣历无彊。方祈日升之福禄。仙御遽陟。空遗月出之衣冠。痛震重宸。哀缠率土。恭惟幽闲盛德。端一徽音。壸范内修。正助麟趾之化。宫车晏驾。永违翟茀之朝。坤承之义既深。胖合之情何极。伏念职縻南藩。诚悬北阙。望六龙而莫攀。路阻霄汉。向五云而长恸。泪彻泉台。
贺即位笺
宗社有庆。一人元良。日月重明。万物咸睹。朝野胥悦。动植均欢。恭惟 德著潜宫。仁闻遐壤。惟圣所简。盖尝荐于天暴于民。图功攸终。是以践其位行其礼。自东西南北而无思不服。凡讴歌狱讼者皆曰吾君。伏念地阻呼崇。诚存拱极。身在外心罔在外。敢忘疏远之愚忠。休无彊恤亦无彊。窃祈初始之哲命。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87L 页
谢赐衣材笺(癸亥)
 臣于昨日入侍朝 讲讫。才退。即 赐以粉红绡一匹。潞州蓝䌷一匹。此必臣所穿红盘领日久弊裂。未及改备。以致 圣命下烛。至勤睿念。臣实惶恐。无地措躬。窃念臣猥以懵陋。忝居 帷幄。幸粗备顾问之万一。实无片长可取。而 圣眷隆洽。有踰寻常。 轸其穷乏则 优以米馔。 忧其疾病则 济以神丹。此岂愚贱下臣所得于君父者哉。臣常衔感在心。图报无路。至于衣材之 赐。尤是旷世 异数。臣登受下拜。不胜感激。谨 上笺陈谢者。伏以
惟德是章。衣裳方慎于在笥。其服不称。 荣光有愧于施身。闻 命若惊。有泪先泻。伏念臣章句末业。罪衅馀生。无死须臾。幸值风云之盛际。不违咫尺。叨依日月之耿光。每当 晋接之筵。自惭蒙学之陋。只忧素食之有刺。孰意朱芾之方来。皱縠含风。着应清于当暑。华䌷尚絅。淡不厌于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88H 页
在中。摩挲自天题封。踧踖无地报答。此岂以讼而受。但愧无德可承。锡爵为荣。悲卫贤之不遇。夺袍誇宠。惜唐臣之无终。独遇旷世之恩。有何稽古之力。玆盖伏遇 主上殿下念存典学。务急亲贤。 勤讲劘于迩英。日常当午。招俊乂于圭窦。海无遗珠。遂令袜线无长之才。与被缁衣改为之泽。臣敢不不渝素履。益励丹心。膂力既愆。纵知驱策之难效。衮职有阙。尚冀补缀之或能。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奉笺以 闻。
延 诏后百官陈贺笺
龙德正中。利万物之快睹。 凤纶初下。侈一邦之荣光。朝野同欢。舞蹈偕作。恭惟恪谨侯度。祇畏天威。阴雨绸缪。不懈修攘之道。岁时筐篚。常殚忠顺之诚。肆当离明继照之辰。遂膺涣号来宣之典。伏念臣等猥将驽质。叨忝鹓班。中国有 圣人。幸际半千之会。入荒开寿域。伫待太平之期。
上金招谕(诚一)(壬辰)
小丑稔猾夏之凶。(一作肆匪茹之毒)羞辱已及于宗祊。匹夫有效死之心。规划敢谂于星御。望幨帷而洒泣。托简书而披诚。恭惟我国家垂休。实与古商周比盛。 神传圣继。十三代丕显丕承。物阜民安。二百年既庶既富。军籍(一作簿)不闲兵革。民业只知耕桑。岂意伏岛之凶酋。敢逞无邦之猾计。夷其君夺之社稷。稔恶已浮于穷寒。驱厥族矢我陵阿。不恭有同于獯密。耻厥兵之无言可执。责我邦以难受之辞。声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88L 页
言牧马于燕京。(一作郊)冒顿之书辞太慢。谓当交质以德镇。暴秦之恐喝无穷。人心咸怒其穷凶。天意岂容乎助逆。凡师曲则为老。骤雨不能终朝。我 王赫然命征。泰山宁劳压卵。是何国运当厄。人谋不臧。夺以殷之时筑谁守之城。有何寸益于国。驱不教之民与必散之地。曾是尺童所嗤。庙算之失宜既然。边臣之犯律何甚。兵使拥营军而逗遛。咫尺不救釜山。方伯避贼锋而逡巡。乔英常傍湖境。下至州牧府使。延及郡守县监。未尝接刃交兵。牙旗便曳于中野。平生佩符怀印。 圣恩忍忘于危时。司马之法若行。此人之肉可食。遂使鸟道失守。糜烂岭路生民。(一作灵)凤辇蒙尘。惨淡邠郊行色。腥烟熏染于钟簴。冤鬼湫沸于荆榛。言之只益痛心。古来宁有此事。某等太平馀息。委巷穷氓。田耕井凿。莫非 仁恩。方忻被服圣化。草伏水宿。苟求存活。岂知遭逢乱离。家破且置莫忧。国辱何方可雪。不知兵。非真儒也。虽(一作纵)乏旋乾转坤之雄图。惟降衷所同得焉。孰无忠君爱国之良性。斯切戴天之愤。遂作枕戈之谋。聚同志而运筹。收召散亡之馀卒。择要害而设伏。要击抄劫之凶徒。第此牧守逃遁之馀。政值民情涣散之极。旗鼓阙主。中军无指南之人。纪律难严。临阵有奔北之患。非无可建之良策。(一作长策)此为莫大之深忧。(一作羞)窃念吾州之地形。实为我国之天府。礼义行而民俗笃厚。有新罗一千年馀风。仓库实而户口繁滋。为辰韩七十州都护。襟领火维之列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89H 页
镇。控带长江之上游。河北虽散而莫收。岂乏一介(一作人)义士。睢阳苟弃而不守。是无千里江淮。商量今日之良图。莫若此城之坚保。诚能得良将而镇抚。使之鼓义气而周旋。简精卒而守洛水之津。绝通海输归之漕道。檄傍郡而据龙湫之扼。塞踰岭遁还之关防。迩通(一作连)洛左诸州。遥应湖南巨阃。合声势以长驱。士气自倍。仗忠义以直进。众情咸归。纵未能越海而求秀吉之头。亦何难临汉而脔义智之肉。伏惟閤下忠信可行蛮貊。仁义所学圣贤。岳飞初受金牌。三军痛如雷之哭。张浚复来河上。百姓动加额之欢。心胆證知于鬼神。旌旗系望于父老。顾惟吾党之翘企。比诸他邦为血诚。痛百年文物之靡遗。倡大义而思奋。哀一时义气之无托。领单兵而何归。望名帅而难逢。抱寸忱而自惜。至诚则人无不动。棨戟宁惮于来临。有志者事竟必成。腥膻庶几于迅扫。幸怜旷野之匪兕。亟回原隰之维骃。于戏。凡玆环海(一作海隅)苍生。孰非 李氏赤子。一寸葵藿诚悃。非缘食禄不食禄而有浅深。七尺草芥身躯。当看除贼未除贼而为生死。未论垂名于竹帛。但当效命于干戈。东海只在眼前。事未成而(一作不成则)蹈之未晚。北辰实临头上。义可(一作当)取而生不可偷。大略如斯。馀言何既。俟承颜色。敬敷肾肠。
募粮檄
丑虏逞豺豕之毒。有生方愤于共天。疲兵急庚癸之呼。相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89L 页
死敢望于同志。听下风而慕义。托简书而传情。兴言社稷之深羞。罔极臣民之长痛。腥烟熏染于钟簴。漂泊十一 庙英灵。殷血溅污于衣冠。板荡二百年文物。金城失千雉之壮固。玉辇困一隅之风霜。戎疾不殄于雠邦。伤心肆郊多垒。皇天尚悭于悔祸。瞥眼三时已穷。顾惟环海苍生。本是谁家赤子。挥涕恋 行在。虽切少陵之忠诚。仗剑出全师。奈无丞相之权力。纠合摧山之健卒。额不满千。捕斩陆梁之凶徒。馘才半百。纵不能扶天倾而雪主辱。亦庶几有进死而无退生。第此兵燹之弥年。正值民产之扫地。箕敛给饷。敢言居有积仓行有裹粮。道乞而炊。其奈军无见粮士无生气。愁看楚卒之半菽。愿借周瑜之一囷。窃闻诸君义不后君。忠思益国。玆念秦饥。幸勿越视。胡命其能久。是稔恶就诛之辰。富人不爱钱。乃拨乱戡祸之策。呜呼。一片葵藿诚悃。非缘食禄不食禄而有浅深。七尺草芥身躯。当看除贼未除贼而为生死。未泄公私之积痛。更立天地而何颜。一膝难屈于雠庭。已分宁蹈东海。万鳞方困于涸辙。惟愿急激西江。
上都 体察使启
直道事君。昔屹朝阳之砥柱。诚心爱物。今明岭路之福星。社稷赖安。内外为重。伏惟夷险一节。文武全材。临淮才入军中。金鼓旌旗顿变精彩。魏公复来河上。旄倪聋躄举同欢呼。溟渤息鲸鲵之波。山河壮金汤之势。伏念尘埃凡吏。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0H 页
书剑腐儒。守专城而分忧。猥纡章绶。拜下风而增气。恭候鼎裀。
上副 体察使启
蔽芾甘棠。民歌勿拜者七载。谋诹原隰。 王命往钦哉二臣。澄清指期。远近腾贺。伏惟公辅重器。帷幄良筹。国内无双。久纡北阙之恩眷。军中有一。方寒西贼之心肝。坐看边境之脱兜。立致生灵之奠枕。伏念尘埃凡吏。书剑腐儒。分忧守专城。匪遑启处。缄情修尺牍。敢候起居。
上方伯启
福星在境。一路澄清。灵雨随车。诸生动荡。旌节所届。耄倪同欢。伏惟诗礼名家。簪缨华冑。曳履文石。世荣玉树之双抽。视篆仙都。民爱甘棠之蔽芾。藩猷克壮。庙谟攸毗。伏念抚字心劳。催科政拙。望下风而增气。愧莫揄扬。典大邑而承流。愿竭驽劣。
长子婚启(丙辰)
生男愿有室。固是父母之同情。取妇欲得贤。盖为宗祀之大计。恭承嘉命。庆叶灵蓍。伏惟诗礼家传。和柔阃范。酒浆笾豆之教。自有齐不出之年。榛栗枣修之仪。命以顺毋怠之事。仆之第一子杺。年方在冠。职是承家。同气之求。不待良媒而定。先人之礼。敬遣从弟以将。
接伴使献都督轴
霄汉高悬。争仰武侯之忠烈。沧溟未竭。应留杜预之姓名。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0L 页
愧无倒峡雄词。莫状轩天伟绩。伏惟某官閤下。山西间气。斗南豪才。半世沈沦。夫作处囊之毛遂。中宵起舞。翻为击楫之祖生。奋猿臂而鸣弓。望狼烟以裂眦。长风破浪。东民咸喜飞来。上兵伐谋。北虏不能前进。遂令荐食之豕。终成救尾之蛇。山海城池自倍金汤之势。犬羊巢穴遥惊韩范之声。约束严明。渭上之耕桑案堵。招怀密勿。关中之髫白盈途。斯为不世奇勋。信是无双国士。褒忠锡命。巍升上将之尊。开府治戎。专制全辽之事。纪彝常而无歉。垂竹帛而有光。即今福德临燕。摄提贞孟。春潮欲涨。伫膺川至之休。朔祲全空。正属胡亡之岁。轻裘缓带。坐清沙漠之尘。朱芾葱珩。归入麒麟之划。所贵口碑颂德。何烦铜柱铭功。某学乏诵诗。恩叨使摈。敌王所忾。久欠徇国之诚。与子同仇。敢坠执弭之志。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上梁文
  
道南书院庙上梁文(丙午)
群贤起南服。有大功于继往开来。厦屋峙上游。表盛代之崇儒重道。树风声于天壤。耸瞻聆于冠绅。洪惟岭南一邦。有称海东千古。诸山西北乎环镇。起为太白结为头流。百川左右而奔趋。会于洛水朝于瀛海。扶舆淑灵之气。亭育豪杰之才。功名文翰之臣。往往而能䌤纶一时润色辞命。气节忠义之士。斑斑乎其壁立千仞扶植彝伦。鸣前后者固难胜枚。语道德则请姑舍是。恭惟圃隐先生。英姿三代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1H 页
人物。绝学千圣音徽。出言成章。契先儒精诣之见。善道而死。验平生笃信之心。寒暄堂先生。学有渊源。功在践履。鲁斋殁后岂无其人。小学书中先立大者。一蠹斋先生。入山求志。丽泽资仁。聚辨居行。接武乌川之遗绪。造次颠沛。服膺洙泗之微言。晦斋先生。致知居敬之功。修辞立诚之业。以孔孟为可学。五箴植志于青阳。历险难而益坚。三省辨德于穷发。退溪先生。集成一代诸子。世适千载晦翁。深探妙契之知。贯精粗合内外而靡欠。勇往力行之效。建天地质鬼神而无疑。于赫间气之钟。岂非上穹之意。迭兴数百里之内。不待半千年之期。君子居之。是邦所以为邹鲁。吾道南矣。斯人得免于盲聋。暂时之亨否宁论。长夜之日星有在。言为法行为则。虽举国罔不宗师。食见羹立见墙。在吾党宜益亲切。近贤人之居若此。被君子之泽尤深。嗟叹之不足。故咏歌想像欣慕者已久。祭祀而如在。其左右影响声臭为可寻。肆笃尊道之诚。乃诹妥灵之典。地与我所。乐哉斯丘。人有秉彝。好是懿德。方伯悉心以纲纪。地主殚力于经营。多士不惮释经。晨夕敦事。庶民咸劝趋役。远近承风。既工善而吏勤。亦材良而力赡。荆榛初辟。恍尔山川之改观。日月几何。隆然栋宇之如跂。内庙外堂之大壮。竹苞松茂乎斯干。阶级峻严。循序而未容躐等。宫墙深广。觊入者先须得门。藏修息游之于斯。美哉轮美哉奂。登降灌荐之有位。得其度得其宜。长江大川襟带东西。是取有本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1L 页
之混混。秀岳奇峰拱揖前后。如见所立之巍巍。占天作地藏之名区。得异世同符之至乐。嗟昔有受于先觉。请今广谂于同人。天之所以与我者何如。希圣希贤自是本分。井而不能及泉则为弃。知至知终勿安小成。但苦入室之难能。莫叹抠衣之不逮。果诵诗读书而有获。即合堂承诲之何殊。困知勉行其成功则同。气质可以学变。诚立明通必养心而至。贤圣岂皆性生。苟不自力于治躬。且道何面于当坐。勿谓今日不学。众人当惜分阴。毋曰小过何伤。细行终累大德。惟寸积铢累之不怠。或高山景行之可几。是为吾辈本图。愿与诸君共勉。一言相勖。六伟齐陈。儿郎伟抛梁东。浩浩天渊正派通。若到此中真得乐。许君亲见退陶翁。儿郎伟抛梁西。万丈屏山黛色低。云暗雨昏浑不管。屹然千劫护岩栖。儿郎伟抛梁南。千顷天云一镜涵。解到鸢鱼飞跃处。卷中贤圣静中参。儿郎伟抛梁北。二岭微茫邻紫极。虹桥易断䌽云深。万古闲愁人不识。儿郎伟抛梁上。山月江风无尽藏。欲知胸次一般清。须向灵台除欲障。儿郎伟抛梁下。门外通津连大野。试问南征北去人。几人不是迷途者。伏愿上梁之后。壑遁蛟龙。林远虎豹尘棼隔断。水益清而山益高。经史沈潜。昼有为而宵有得。家弦户诵之风作。入考出悌之俗成。正学明而邪诐不行。如日方升而魑魅屏迹。贤才兴而治化以赖。若天将雨而山川出云。斯文在玆。小子有造。世有先后。地有远近。揆则一于东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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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西夷之人。道无边际。理无显微。推以放诸北海而准南海而准。千秋道脉。一亩儒宫。
文岩书院上梁文(乙卯为春川府伯申叔正作)
天未丧斯文。正学继绝于昭代。民之好是德。大贤揭虔于明宫。新一时之瞻聆。定万世之趋向。猗欤东土夫子。寔惟退溪先生。自圃隐至晦斋。集成诸子之条理。由闽洛达洙泗。溯洄千圣之渊源。博文约礼之功程。继往开来之事业。自东西南北而无思不服。如麒麟凤凰之皆指为祥。凡在过化之邦。举称宗祀之典。矧伊寿春大府。素称文献名乡。山川毓灵。建安为祝母之贯。岩洞带馥。衡岳留晦翁之题。既有慕德之儒林。可无尊道之盛举。时必有待。礼不自行。伏惟府伯明公诗礼治躬。博雅好古。玉笋班里两朝陈善荩臣。松桂林中一麾读书仙宰。政已勤于民隐。念先敦于化源。遂建兴学之谟。并议妥灵之礼。风声所动。奔释经敦事之青衿。神鬼与能。发天悭地秘之灵境。徵三代法宫之制。用两下厦屋之规。栋宇楣庋楹翼廉阿观于外而仪表整饬。室堂房序户牖阶塾入其中而摸范森严。登降祼荐之攸宜。哙哙其正。藏修息游之有所。秩秩斯干。谁知榛莽之场。蔚为弦诵之地。千回翠壁。神刓武夷之冈峦。三面晴虹。天作泮宫之形势。修明中古文物。贲饰第一江山。宜万目之耸观。詑一代之奇事。聊陈伟唱。助举修梁。抛梁东。水绕山回意未穷。从此倘成仁智趣。许君亲见退陶翁。抛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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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潭影澄明抱曲堤。霜落雾凝元不恶。最嫌狂雨送黄泥。抛梁南。划里峰峦玉立三。只怕古人心未获。风光真似濯缨潭。抛梁北。山势腾腾来不极。请看云烟变灭中。蔚然万古青苍色。抛梁上。山月江风无尽藏。欲教胸次一般清。须向灵台消翳障。抛梁下。突兀眼前看大厦。权舆从此养贤材。济济鹿鸣歌小雅。伏愿上梁之后。神呵不祥。地孕其秀。静地诗书礼乐。今人与居古人与稽。明廷黼黻笙镛。达时所施穷时所养。士奋希贤慕圣之志。家有弹琴读书之声。人无异师。邪说者不得作。国生多士。治化之所由隆。右文馀风。左海终古。
正寝重营上梁文(辛酉)
堂构不克。肯曰余有后昆。室寝将成。尚能似续妣祖。几年灰烬未扫。今日栋宇重新。恭惟我郑之先。始贯临晋之籍。粤至判州牧事初留胤子于商山。聿来修义府君乃卜新居于栗里。芟千古之柞棫。辟五亩之田园。背山临流。但未广仲长统之宅。朝飧暮粥。寔能遗庞德公之安。历数世而增修。逮皇考而无替。五架屋二楹寝。苟合苟完之规摸。千竿竹万柄莲。不贫不富之生业。当不肖嗣守之日。值无前兵燹之灾。虽大运关天。或非积戾之致。而先业扫地。实切念始之悲。惨目一区风烟。惊心十载霜露。祠堂先立于荒落。苍斲之制未遑。厩库继葺于著雍。瓶犊之容仅足。由绵力之莫振。久正寝之未营。幸此退闲之馀。又逢中熟之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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爰谋新作。遂决举赢。入山取材。细大曲直无弃木。出力相役。比闾乡党有厚风。上栋前后楣。视旧规而稍敞。中堂左右夹。仿古制而未纯。周旋可容。冠昏奉先之有所。久远无斁。歌哭聚族之于斯。承前烈而不隳。示后嗣而无侈。溪山如喜。景物生辉。龟形峰燕尾川。依旧西台妙语。窈窕窗扶疏架。更新畏老清篇。夙志粗酬。善颂何歉。聊陈六伟。助举双虹。儿郎伟抛梁东。千叠商颜一望中。云暗谷深芝草翳。不知何处卧园公。抛梁西。万壑萦云赴五溪。只为朝宗心未已。滔滔日夜过苏堤。抛梁南。当户山光碧染蓝。应笑幽人藏用甚。朝升云雾暮横岚。抛梁北。一点龟峰连屋极。屋后峰前万箨龙。至今不改淇园色。抛梁上。鹏背培风出尘坱。大小虽殊各有游。榆鸠野马同来往。抛梁下。三面青山围大野。黄云秋涨肆邻丰。不必吾家躬学稼。伏愿上梁之后。神呵不祥。天锡纯嘏。父子笃夫妇和兄弟睦家道以肥。容体正辞令顺颜色齐屋漏无疚。牙签缥帙。存留身后墨庄。好水佳山。管领世间清福。衣取温食取饱。不愿人之文绣膏粱。言足兴默足容。每与道而盈虚消息。此个家法。永世云孙。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祝文
  
道南书院享祀五先生祝文
  文忠公圃隐郑先生
倡明绝学。吾道始东。不有先觉。孰开后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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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敬公寒暄堂金先生
先立乎大。蹈绳循墨。笃信好学。殒不迷则。
  文献公一蠹斋郑先生
心存思道。务在践实。持敬之功。夷险若一。
  文元公晦斋李先生
居敬精义。缉熙日新。立言垂范。惠我后人。
  文纯公退陶李先生
敬义成德。礼乐在躬。博约之学。继开之功。
屏山书院享祀祝文
学博而要。见彻而实。庄敬之功。表里如一。
月岩书院笼岩金先生享祀祝文
复命无所。事二则羞。身沦中土。魂返故丘。
苏斋从享时五先生前先告事由文
是邦大夫有能用力于圣学。吾党小子咸愿啜食于明宫。故领议政苏斋卢守慎今日妥灵。先事申告。
庐江书院附西厓,鹤峰两先生。告退溪先生文。
先生之学。两进明诚。真知实践。道尊德成。既以自裕。施及于人。有来求道。缝掖如云。循循善诱。指示阶级。因材而笃。有适有立。有懿吾邦。有觉二贤。授受真的。同列推先。蓍龟于国。摸范于士。作成之盛。于是为至。生既升堂。殁宜隮祔。涓吉荐虔。啜以簋簠。訚訚侃侃。如侍燕申。尚其昭格。启佑我人。谨以西厓先生柳公。鹤峰先生金公配食。
蒙宥还家告庙词(壬子)
横遭无妄。名出贼口。以三月二十一日承 拿命。二十五日诣禁府。幸赖 圣明洞察冤枉。以肆月初二日蒙 恩出狱。而削职之典。只因关节求官之故。保全性命。莫非阴骘。默念终始。不胜感怆。中因病患。留滞道途。今始来见。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
蒙宥还家告庙词(丙辰)
经世遭罹厄会。诖误凶招。缧绁肆旬。拘羁一岁。幸承默佑。得逭大何。以前月三十日蒙 恩放释。镌削匪冤。荒坠是惧。玆因归见。敢告来由。谨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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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逐节上墓祭告词
逐节上墓。行之虽久。礼实无据。今人致隆于此。而肆时正祭或废不行。尤失圣人制礼之意。今考朱子家礼,东莱宗法。止于寒食及十月上丁展扫封茔。其馀节日则并就祠堂。荐以时食。举废之际。不敢昧然行之。玆因朔参。用伸虔告谨告。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祭文
  
皇朝进香祭文(丁卯)
赫赫 圣德。覆冒万方。敬忌天威。率由旧章。思弘前烈。罔或怠荒。心存堂构。志锐修攘。威灵震叠。凶丑劻勷。大勋垂集。 末命遽扬。率土同悲。在臣则尤。叨承 眷命。恪守荒陬。职缺屏翰。计失绸缪。北拱徒诚。东 顾犹忧。庶收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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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答 龙光。何天不惠。降此大殃。抚膺长呼。五内如焚。限以外藩。末由趋奔。摄荐苾芬。如在如临。尚其降格。歆此菲忱。
祭水军渰死文(丁酉)
蠢玆涅齿。肆厥逆肠。雠大邦而豕突不惩。食我彊而狼心无厌。蹙百里而孔棘。奄奄国步何依。整六师而于襄。赫赫天威再震。时惟虎士。驾彼龙骧。被重犀以偕行。指对马以齐愤。乘长风而破怒浪。锐气方驰。协陆兵而歼岛夷。奇勋非远。何天不惠。大戾荐臻。路未半于洋程。飏忽作于惊汛。山掀岸簸。翻腾万顷之鲸涛。揖碎樯摧。倒落千寻之蛟窟。䲡顽鳄横。雨泣云愁。毅魄沦而为鬼雄。沧溟深而犹气怒。天长地阔。谁招绝域之魂。生信死疑。定入幽闺之梦。摧坚壮志。敌忾忠心。馀哀忍闻于水滨。遗恨永赍于泉里。微予之故。胡为鱼腹之埋。惟 皇所咨。想贻龙颜之戚。一念及此。五内如焚。具菲仪之致虔。托荒溆而将事。贼未灭而身先死。英雄之愤曷平。海有枯而情不穷。精爽之来倘冀。
祭卢游击(继忠)(戊戌)
长蛇荐食。 皇轸我东。命将出师。百万罴熊。时维我公。亦提其旅。阚如虓虎。用固我圉。堂堂督府。来董戎功。既复晋州。泗川是攻。匪安匪舒。号令如风。孰不用命。繄公先登。公才如鹰。视贼如蝇。叫呼突入。为士卒倡。舍矢如破。则莫敢抗。不见贼难。但见贼易。追奔逐北。凶丑披靡。何天不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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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未竟。飞炮贯脑。殷轮言病。勇能杀贼。忠为殉国。公为得死。我民无禄。偏邦贱生。叨忝一方。承眄已幸。况蒙传觞。凝深器度。轩豁仪容。宛其在目。愧涕无从。我心有慰。公灵不泯。结为鬼雄。泄此幽愤。贼灭然后。升为将星。名留竹帛。形入丹青。斯理则有。斯言匪妄。一恸而奠。冀纡盻蚃。
祭从叔参奉文(乙巳)
呜呼哀哉。温醇之质。端悫之行。天之与吾叔者不为不厚。而靳其寿。以方壮之气血。一病而折。明敏之资。诗书之业。天之爱吾叔者不为不玉。而啬其福。以为贫之禄仕。一阶而止。岂天意之梦梦。将鬼物之作凶。呜呼哀哉。种德而不食于其身。则必于其子孙。昔吾从祖勤学而力行。积善在躬。而道不胜祸。罔克考终。乡邦远近识与不识。莫不为之泫然尽然。人于是为不能无憾于天。而犹有所冀者。以吾叔为其家子。谓当锡遐龄而降胡福。使食其报。遽尔不淑。则果然不可知者天道也。呜呼哀哉。吾叔于吾。其行为父。而其年则少吾岁九。吾叔幼稚之时。吾犹及知之。盖其未离髫龀而颖悟出伦。逮肄简谅则聪警过人。从祖每奇异之。或于过庭之际。指以语人曰。此非庸众儿也。年甫弱冠。选升于泮。从祖喜且悲。顾谓余曰。门祚衰迟。累代于玆。德积先人。庆发汝身。今此儿又捷小科。他日若得随汝于青云之路。则衰门之大幸。然何可必哉。有命焉。言犹在耳。而古人所谓未知其言之悲者。诚可悲矣。命全于丧乱之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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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辨于困阨之中。于言谨而于行恭。自吾侪辈皆喜其方进而未已。且知其为远到之器。谓立扬之指期以昌大吾门。当如吾从祖所云。孰知吾门之无禄一至于此。使豫章出地未干云而先萎。使吾单孑肆顾而无依。抱无涯之悲也耶。呜呼哀哉。始吾叔之归自北关。瘦削太甚。几于解㑊。意谓风气之不习。道途之艰苦。理应如此。不必深惑。及其病作之后。势甚危笃。犹意其年龄未衰。神气清朗。摄理之久则自当苏复。岂知感伤之婴。遂为不起之疾。省问之面。永作终天之诀耶。将下药昧审證之方。侍疾失将护之宜。以致大限未穷而朝露先晞也。不然。岂有吾叔之恺悌而不见劳于神明。遽为二竖之所婴耶。呜呼哀哉。从祖之窆。在兵戈饥馑之会。凡附身附棺者。未能诚信而无悔。备物改襄。乃吾叔平日至情。而未克成。从祖母常年心恙。本因哭子伤痛而发。自吾叔逝去之后。日益深剧。奄奄气息。仅延时月。使死者无知则已。如其有知则泉里沈冤。曷有既耶。呜呼其有知也耶。其无知也耶。吾亦不得而知之也。孤孀在闺。弱子满前。平昔之所钟爱。而弃背不加怜。亲党布奠。朋友咸集。平昔之所欢娱。而藐然不相接。呜呼。其无所知矣。岂其有知而能忍于不能忍之地耶。精气聚而有生则有知。游魂变而无生则无觉。乃其常理。之死而致生之。此其所以为不智也。合散随化。修短同归。归者既无所觉知。则存者亦可以不悲矣。吾知其可以不悲。而又不能不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6H 页
悲。不惟不能不悲。而又不能忘。吾亦不自知其为妄想耶狂易耶。抑亦性情之常耶。言有尽而悲不能穷。呜呼恫哉。日月有期。已戒灵輀。一恸长别。五内如裂。呜呼哀哉。
祭金参议昌远文
昔余闻于圣训。曰天道之福善。遂博徵于前代。信此理之非舛。念夫公之洵美。盖末俗之所鲜。厥聪颖而端悫。自婉娈之未弁。服诗礼于家庭。务逊志以罔倦。蔼荣问之旁畅。作邦家之俊彦。犹谦谦以挹损。不贤智以自先。闻过失而耻言。绝悁忿而不见。是鬼神之攸福。宜禄寿之俱衍。何一疾之沈绵。不可为以俞扁。天之大而人憾。理虽常而数变。嫉张杜之何修。羌赫世而冠冤。颜子圣而短命。原思贤而贫贱。公委命之有素。岂怨尤与叹羡。得正毙焉何求。彼罔生者幸免。矧瑶环之兰茁。已从事于简砚。谅馀庆之未艾。天锡祚以俾戬。寔存顺而殁宁。公何愧于仰俛。顾余质之颛蒙。又重之以褊狷。幸袭薰于兰室。叨义分之缱绻。覵深纯于所养。挹温厚于睟面。悟吾师之在是。欣鄙萌之见晛。虽偏性之难克。亦观善以自勉。顷离违之积岁。怅承诲之莫便。尚神交于两地。若同席于间燕。拟相羊于丘园。共晚节于霜霰。悲此计之莫遂。讣书传于海甸。恸余哭于寝门。涕随声而交溅。想心期于畴昔。增余怀之憀恋。余有过其谁告。余有疑其谁辨。余有喜兮谁庆。余有忧兮谁唁。心伥伥以靡依。魂恍恍如有见。惟不亡者或存。庶顾歆此薄奠。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6L 页
祭西厓先生文(丁未)
精钟河岳。彩应奎壁。夫岂偶然。国摧栋梁。士失蓍龟。又何遽尔。其必为平治而出。胡不与耄期之年。既彼苍之难谌。曷余恸之可已。想仪形其如在。念平生而兴哀。清明纯粹之资。禀之天赋者盖厚。持养敛藏之效。得之师傅而益深。幼学固欲壮行。明体所以适用。纡 圣眷于帷幄。粤自张敬夫之少年。捡药方于丘园。还同陆宣公之晚节。功存社稷而未尝矜己。谤腾珠犀而不以尤人。身兼天下三达尊。志了人间一大事。苍生望司马之再相。视进退以卜安危。白首抱希文之二忧。处江湖不忘廊庙。苟天心之祚宋。宜耇德之降周。岂知轰寝之霆。竟作彻悬之日。九京已闭。万事成空。畜德殉身。道之将废也命。罢市奔讣。公之所能者天。寔生人之所悲。在英灵其何戚。呜呼哀哉。小子无状。早岁抠衣。提耳而面命之。令与二三子为序。觌德而心醉者。盖将数十年于玆。虽学焉而未能。亦仰止而不怠。仁者必寿。道谓有依。哲人其萎。吾将安仿。呜呼哀哉。公昔寝疾。我适远行。忍泪告违。分知幽明之永隔。执手叙诀。视同寒暑之迭迁。丁宁忧国之谟。密勿持身之训。今犹在耳。念之摧心。冀或相乎微衷。庶不坠乎遗嘱。呜呼哀哉。出天孝友。徇国忠义。固将大书不一书。传家清白。瑞世文章。特其馀事非能事。不百年之定论。岂一人之赘言。意中苍壁。吟外暮江。总似当时语句。玉洁精神。渊渟器度。不知何处寻陪。单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7H 页
杯瓣香。一字千涕。凡今之世。莫知我悲。
又祭西厓先生文(己酉)
呜呼哀哉。梁木一摧。墓草再宿。日月渐远。影响难追。疑无所稽。德靡就考。后生攸痛。小子则尤。质本戆愚。学未变化。言轻动妄。罪积于躬。小人之归。君子所弃。先生而在。岂令至斯。方属追愆。遽承召役。抗颜于迈。省心良惭。默计归程。必后祥日。既乖筑室。敢孤瓣香。伏哭筵前。有泪如泻。金声玉色。恍若瞻聆。清洛沄沄。苍厓嶷嶷。灏气中亘。先生之灵。呜呼哀哉。
祭金士悦文
昔余弱冠。始与公识。一言定交。许以莫逆。屏山晴雪。玉渊春风。追从虽阔。契遇则隆。胥好而敬。愈久不衰。兰言水心。百年为期。曷其不淑。一疾而萎。承凶伊始。如梦如疑。既哭寝门。犹虑传讹。天之未定。我恸如何。呜呼哀哉。公之醇悫。宜福于神。公之材局。宜养于人。一命未阶。寿且不延。箕裘世业。又将奚传。理岂不常。气数之舛。嗟哉中人。曷劝于善。呜呼哀哉。曩岁寿洞。相向失声。山颓之痛。维我与兄。去年维夏。唁我于阿。眷言遗文。托以编摩。言犹在耳。其敢失坠。今公已矣。谁与同此。呜呼哀哉。嶷然之姿。豁然之器。伟然之论。轩然之气。瞻之无睹。听之莫聆。一觞侑哀。不泯者灵。呜呼哀哉。
祭权金山从卿(景虎)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7L 页
与公相识。馀二十春。以年则丈。论心则亲。人谓公迂。我爱其质。人病我愚。公恕其拙。或远或近。在彼在此。莫逆心肝。无替终始。公茂我悦。我焚公叹。既同安显。况在阨难。晚景相看。百年为期。云胡不淑。大限于耆。逝矣冥冥。存者茕茕。寝门长恸。泪如河倾。呜呼哀哉。昔岁丁酉。旅寓三清。五友相聚。有若风萍。时倭再寇。两湖瓦解。逼近畿甸。都下震溃。有后吾君。以为民望。正论如线。颓波孰障。晨晡扼腕。相对洒泣。勖以忠义。誓心殉国。此心之坚。證在彼苍。此情之苦。死何可忘。契阔未久。相继凋零。才伤守愚。又哭公甥。落落晨星。光掩于河。公今又殁。我怀如何。呜呼哀哉。我病于郊。大命其棘。既瞑而视。公在我侧。时我饥饱。善我药饵。匪有高义。生还曷冀。闻公之病。我心如陨。属玆杜门。莫由奔问。逮承讣书。又稽匍匐。以此相负。心愧面忸。呜呼哀哉。去岁仲春。达城东阁。信宿而别。老怀犹恶。今适月期。公不起疾。孰知此别。遂成永诀。去岁重阳。要我酉川。公来稍迟。余返式遄。青眼佳期。失之交臂。早知有今。岂不相俟。兴言及此。有噎于胸。精灵如在。当鉴余衷。呜呼哀哉。风神永隔。影响已昧。言笑从容。已矣难再。愚谷春花。岐湖秋藕。匹马过从。已矣难又。深杯浅绿。平昔所嗜。爵不见既。呜呼悲矣。
祭静庵先生文(祠在绫城竹树书院○辛亥)
呜呼哀哉。玉润金精。先生之质。规矩准绳。先生之德。尧君舜民。先生之志。幼学壮行。先生之仕。罹谗而见摈。先生之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8H 页
穷也。命折而道全。先生之终也。何小见之饶舌。谓先生之智不及于卷怀。哀道废之天定。虽先生之诚不能以挽回。惟先生之生在汉之阳。妥先生之灵胡瘴之乡。岂先生之不幸。乃斯民之无禄。抑身辱而名尊。亦非先生之所欲。有斐兮寒暄。寔先生之所尝依归。望玉川兮匪远。想先生僾然其相随后先。生而莫及。悲小子之伥伥。登明宫而荐泂酌。宛亲接乎先生之耿光。
祭尹希庵(瑱)(壬子)
昔余在于髫龀。日侍立于先子。有游从之最洽。寔希庵之豪士。覵交情于隅坐。悦爱敬之兼至。或趋跄于尊俎。公赏余为远器。自戊寅之修禊。荷忘年之高义。蹑后尘于诗礼。几承诲于提耳。时先子之诏余。曰汝可以师事。虽不肖之无状。尚服膺而弗坠。逮观光于宾王。蒙指迷于词垒。忽糠秕之在前。乃松柏之相喜。惟忠孝之以勖。谓立扬之在是。余服事于 王朝。亦有奋而有踬。公晦迹于丘园。方自安于素履。贫已到于甑尘。耻不在于缊枲。日游心于经史。年愈老而未已。迹或乖于远近。胆相照于彼此。属余生之屏伏。日追从于田里。共游傲于初服。焂岁行之逾纪。伊耄期之尚远。谓康强之足恃。何二竖之交构。奄一卧而不起。岂神明之不劳。谅大限之有止。当公疾之在床。余屡就而省视。及闻革而趋候。仅如线之声气。越朝暮之再历。余被逮而就吏。才承渥而出狱。遽传讣于千里。痛攀诀之未及。悲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8L 页
一衣之莫襚。循平昔之情义。颜忸怩而心愧。哀即远之有期。将永闭于泉里。亲朋集而侑酒。胡一爵之不既。伏筵前而长恸。魂庶鉴乎余意。
祭赵汝直文(癸丑)
呜呼。汝直而至斯耶。气之清者常不厚。质之粹者常不坚。此固物理之常。而人亦不能逃其数耶。若然则所谓天道福善。仁者必寿之云。果皆劝人为善之虚设。而不足信耶。古人于此求其说而不得。亦曰天有定不定而已。则吾何足以知之耶。既不能知。则亦任其莫之为者。而不以为悲且憾耶。端洁之行。确实之见。难进易退之操。爱人以德之忠。不可得以复见。则吾虽欲不悲且憾。其可得耶。关山远别。神与之交。幽明虽隔。此心犹存。君其知也耶。其不知也耶。呜呼哀哉。
祭申文叔(景翼)(己未)
我少于公。十有六岁。公折辈行。许以交契。公不挟长。我或忘敬。披襟吐胆。输写情性。调笑相加。讥讽错陈。公辄欣然。遇我心亲。松茂而悦。芝焚则伤。岁晚丘园。共此倘佯。公既稀年。我方艾发。公犹强健。悯我羸惙。谓公寿骨。当享期颐。何意一疾。而至于斯。呜呼哀哉。昔岁丁酉。同宦于朝。比舍追从。苑署西桥。时危命轻。务穰俸歉。夙夜胥勖。毋择夷险。逮厥秋暮。蛮兵再动。两湖既溃。都下汹。主忧臣辱。义当身殉。何彼后君。或出城遁。吾侪六人。仰屋挥泣。食焉辟乱。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9H 页
三纲不立。义气交激。死生相托。追惟至今。宛其如昨。屈指六人。鬼录居半。公今又逝。存者谁伴。呜呼哀哉。我昔被逮。事端惶惑。既搜文书。并系帑仆。闻者胆慄。莫敢相近。公时在远。疾驰来问。爰暨乡人。悉力资送。伫立北郊。吞声暗恸。急难高义。在古无让。人所共叹。我况敢忘。呜呼哀哉。百原山下。洒然堂中。争棋把酒。谈谑从容。遵彼凤阳。振衣千仞。江风乍起。峰日欲隐。鸣楖咏归。信马原陆。一室连枕。细话心曲。暮春三月。俯仰今古。仪形在心。举目无睹。溪山如旧。门巷依然。丹旌繐帐。胡彼筵前。呼之不应。侑之不啐。灵其昧耶。其不昧耶。
祭成士悦文(庚申)
人之相知。贵相知心。心苟不知。对面崎嵚。乐哉同心。其利断金。然而难得。匪今斯今。余与子知。今肆十春。青阳相遇。白头愈亲。众笑我愚。公赏其真。人谓公迂。我爱其醇。端良不较。公质我钦。忿懥太多。我病公箴。相观而善。实资丽泽。岂伊面诺。中心莫逆。披襟讲论。芳若兰薰。或形吟咏。和若篪埙。相期百年。乐此无斁。如何不淑。幽明遽隔。呜呼哀哉。始闻公病。我造公室。蹝履出迎。有如平日。其气已惫。其神则闲。曰生有死。如暑而寒。厥有修短。命实为之。大限之穷。俞缓难为。我忧其革。又喜其达。及后闻公。临化不怛。诒谋详密。意象从容。怡然而瞑。以令其终。死生之际。为变亦酷。苟无定力。曷能不错。呜呼吾友。可谓善学。呜呼哀哉。公初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299L 页
易箦。叔方废床。行履未正。奔赴敢遑。寝门之哭。亦吞其声。中宵寤叹。有泪沾缨。曾未踰月。我罹天戚。夙夜皇皇。心靡他适。岂不子思。越绋则虚。礼制有拘。朋情匪疏。公神孔灵。不谅我只。哭酹后人。我则心愧。呜呼哀哉。药院西梁。落月长明。莲池细泉。环佩锵鸣。想君风神。思君话言。如在而亡。曷其可谖。
祭金而得(知德)
呜呼哀哉。余与君同年生而同里居。同志而同业。喜则同庆。忧则同戚。自少至老。殆无一事不与之同者。君常谓余曰。所不同者。君达而我穷耳。余则应之曰。穷达外至者何足同。惟君之完实康健。我之所不能同而愿与之同者。而君不能以与我。我不能以受之于君。又安得同。此虽一时调谑之发。而其所以期君寿考者。乃实语也。孰谓君之完实康健而反先我以殁。使我遽失平生所同之人。而抱无涯之痛耶。呜呼哀哉。死生虽曰常理。而其为变亦大矣。故古人有以一死生为虚诞者。要亦恒人之大情。而不可全谓之怛化也。然其耇耋澌尽而化者。自然之理也。疾病沈痼而死者。必至之势也。皆不必深怛。其或徇欲自戕而中折其命者。乃是暴虎而无悔。乐其所以亡也。又不足悲。惟其不澌尽不沈痼。无徇欲自戕之犯。而溘然命绝。奄忽而逝。如吾而得者。真韩子所谓理不可推而寿不可知者。又安得委之于常理。而不为之悲痛惊怛也耶。呜呼哀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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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四。是君即世之日也。其日平明。自洛上驰书抵余。说病𤺌甚危急。其末有曰。气急时似有将绝之候。必不过今日而死矣。乃是告诀语也。余发书甚惊忧。犹以为书辞字划皆与平日无异。岂有夕死人而朝作此乎。急作报慰解之。且以豁痰降气之剂附之。昏而讣至。则以晡时殂矣。余书与药皆未及到矣。人生奄忽。一至此耶。自闻君讣。神惊魄丧。今将两月。馀悸未定。忽忽乎不知余生之为乐也。呜呼哀哉。七月晦。余遭叔父丧。君即匍匐而至。听其事如一家。棺敛毕方去。八月末。来见余。袖椒饵相赠。且曰。衰年食索。久必不堪。愿子无以死伤生。语已。其容惨然。盖悯余之衰病。忧其不能饱以致伤也。余之不肖。无以及于礼。未三月而辍蔬。以至于今日。又孰知见忧之语。惨然之容。乃为终天之诀耶。呜呼哀哉。余之松麓与君之石泉。隔一溪而近。盖尝日日相对于寂寞之滨。而今不可再矣。余之所买凤阳小山。又与君之千仞台者相望而不远。早晚各结一屋。同办一艇。长蓑短棹。沿洄往来于烟波翠壁之间。以送馀年。又是夙昔之誓言。而今不可得矣。虽使余得数年无死。幸而茅栋得成。北望高台。君不可呼。而台傍宿草寒烟是君之墓。即泪将霣焉。何有于江湖之趣耶。耿耿此心。不亡者当有以知之矣。呜呼哀哉。灵輀已驾。祖道将启。重垆厚夜。再晨无期。风神宛然。在我心目。一觞永诀。鱼鸟知哀。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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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郑寒冈文
呜呼哀哉。天钟淑气。英粹醇温。笃学好古。有本有文。爰初弱龄。志在远大。内敦所好。宁慕乎外。国重科选。士荣释褐。万马雷奔。两脚山疑。杜门求志。致礼治躬。蹈绳鸣玉。右徵左宫。 穆穆先王。寤寐英贤。遥遥九皋。鹤唳闻天。束帛戋戋。席珍有价。匪我求人。人实求我。历职中外。令闻四畅。达有所施。人不失望。两朝恩愚。一片忠赤。责难陈善。老臣心切。有告于前。动引尧舜。莫如我敬。其忠进进。道与时乖。心焉有忧。奉身而退。如潦则休。婆娑初服。爰得我直。日长山林。图书满壁。优游卒岁。贫不改乐。末疾偶婴。谓必勿药。何天不慦。德星遽沦。儒林厄会。正月甲申。远近同悲。愚陋则偏。趋隅觌德。丱角之年。丈席虽阻。高山实仰。礼疑有问。丁宁指掌。曩忝玉署。公在银台。地禁职亲。时获叨陪。 经帷一日。同备 顾问。玉音琅然。疑及筮遁。公时敷对。理明辞婉。 宸衷默喻。僚席心叹。由今绎思。愈见亲切。缅想风采。岂可再得。属玆屏伏。敛迹穷山。方追咎愆。遂断往还。相望数舍。夫岂远而。出门畏人。我生孔悲。病不省问。殁不奔赴。攀舆酹觞。亦借人手。此怀之苦。不亡者知。形留神往。哀寓于词。呜呼哀哉。
祭李察访士廓文
我与公知。四十三祀。与为兄弟。亦已三纪。欢爱之洽。有同骨肉。切偲之益。不啻丽泽。皮膜虽隔。肝胆相对。面目时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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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与之会。百年襟期。一日相失。我身茕茕。我心如割。呜呼哀哉。人有百行。孝弟为本。此或有歉。馀可无问。公顺于亲。温清靡阙。友于弟妹。如手如足。松斋家法。退溪门风。固宜有此。亦禀之丰。曷丰其粹。而啬其遐。自古所伤。吾奈公何。呜呼哀哉。早岁绩文。屡贡于乡。晚暮无成。计违立扬。白首邮官。岂称其能。抱痾穷山。瘦骨棱棱。课奴服田。瓶粟或空。十口喁喁。其腹不充。以理乘除。或者其寿。云胡不淑。又不能耇。呜呼哀哉。一病累月。沈绵在床。书疏往来。笔画如常。谓公无妄。勿药当痊。驰往省之。其神犹全。执手叙话。申申次第。孰意溘然。三日而逝。呜呼哀哉。屋上青山。屋下湾埼。其地则是。其人已非。风神之朗。笑语之温。合眼如睹。开眼无存。公今入土。我病不送。代手一酹。公知我恸。
祭卢甥文(壬戌)
生员海阳卢君发引前一日。其外舅愚伏老人使子杺奠薄具于柩前而告之曰。呜呼哀哉。君之性静而醇。其行愿而恭。其言简而默。孝顺于重闱。劳而不怨。友爱于姊弟。和乐而湛。不伐己能。不言人过。是其慈良恺悌宜祐于神明。而一疾不起。三十而夭。司马太史所谓倘所谓天道。是耶非耶。韩子所谓天者诚难必。理者诚难推者。非怨也宜也。抑未知数之修短一定于禀气之初。而天亦不能移易于其间欤。将医治养护之未得其方。而人事之未尽者。或有以相参欤。是未可知也。呜呼哀哉。吾与君为甥舅一纪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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玆。而宦游所縻。灾厄所困。曾不得数月同处于安闲之地。寂寞之滨。当时固有别多会少之叹。而君方壮盛。吾亦未耄。前头岁月。不甚促迫。尚以此为恃而不悲。岂知今日壮盛者遽亡。使我永失平生之面。而抱无涯之痛也耶。念吾年今六十。政使得年七十。不过十年于此世。况又稀年难必。则古人所谓其几何离者。当我之前矣。亦可以不悲。而终不能不悲。吾亦不自知其所以也。呜呼哀哉。君之先大夫衣冠之藏在洛西。实君昆仲之所卜而经营者也。闻君平日指其傍而语仲氏曰。吾兄弟死当葬于此。以从吾先子于地下。其情甚切。今君之殁也。或曰。术士尝言洛西之山水破于震。将不利于长子。今果验矣。此乃诞谩不足信之说。而既以恍惚不见者荧惑之。自非高见旷度。亦安能不为所动耶。葬之远川。初非君意。使果有不亡者在。必将迟徊眷恋于彼。而有不忍远离者。虽然。骨肉归复于土。魂气则无不之也。死而有知则虽远可至。其无知也则近亦奚益。远川亦君先兆所在。君可即安而无憾也。呜呼哀哉。君有一男二女。皆幼稚未成。或在襁褓。养育而长成之。则身后之事不至于无托。而壮盛之不可保如此。则稚弱者又何可恃耶。虽然。福善之理或舛于一时。而必徵于久远。安知命物者之意不以啬之于君者丰之于其子孙也耶。天之可谌者。将于此乎在矣。呜呼哀哉。夜台一闭。再晨无期。百年长别。只在今日。伤足不出。遂负临穴。平生此恨。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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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可忘。呜呼哀哉。
祭亡子检阅文(乙丑)
呜呼哀哉。汝今弃我而归耶。谓汝弃我。则人将称汝以不孝。余有所不忍也。汝平生自幼至壮。未尝一日忘孝。不欲暂时离膝下。今之弃我而归。岂汝所欲哉。传曰。人生不免水火。父母之罪也。使汝至此。是余不能救活医治之致也。虽然。使汝有灵。必不欲以不慈之名归之于父。而将饮恨于冥冥之中矣。是又余之所不忍也。汝之不欲离我。我之必欲活汝。皆出于至情。而终不得如愿。是固命物者之所为。而吾父子不能容力于其间也。谓之何哉。呜呼哀哉。始汝之以检阅 召也。痘疾满都下。初欲令汝呈病无来。更思之则立身伊始。 君命到家而引疾自便。分义未安。且闻乡闾间痘疾亦炽。与其均为不能避。宁来京师。我得以看护。而京师又多医药可以十全。遂令趋 召上来。竟至于此。此皆余福过罪大。祸殃将至。莫之为而为者。命物者其又可怨耶。呜呼哀哉。自余失汝以来。忽忽无意于人世。惟欲解脱官职。载汝丧以南。营汝窆葬。养汝孤幼。以毕馀生。上章陈恳。而 圣上以无法例不许。考之于礼。亦有不去职之文。不得已先送汝丧。今日发引。度水陆行。八九日当到乡山。而汝妻汝子皆是畏痘之人。又不得已而将殡汝于愚谷别庄。千里旅榇。不得直向故园。是亦不可忍之痛。而愚谷亦汝平日所好。病中之所思想者。庶几归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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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彷徨也耶。呜呼哀哉。汝死前一日。汝妻在乡家分晚得男。厥后五日而闻汝讣。惊恸之极。理难保全。是则母与子俱伤矣。命物者亦安忍赤汝一家也。理必不然。而理有时而不可恃。余之日夜所祝惟在于此。母子得全。汝其知耶不知耶。冥然漠然则已。如或知之。则必有以扶右之也。五内如割。心神慌茫。意不可穷而言不能尽。呜呼哀哉。
祭黄持平会甫文(丙寅)
昔君丱角。从我游居。其视必下。其行必徐。其容嶷然。其器凝然。鹤在鸡群。莫或与肩。期君远到。其进莫量。别有岁年。华问日畅。种学属文。冠于场屋。咳唾成珠。立扬在即。中罹沈痼。继失所怙。一亩丘园。十年孤苦。晚占大科。旋入金銮。时非可仕。言挂其冠。潜心伏隩。梦断 彤墀。拔茅连茹。幸际昌期。谦恭自持。无射于人。在邦必达。为王荩臣。逸驾方启。周道孔脩。如何不淑。一病长休。呜呼哀哉。君初造朝。神气未完。草土馀形。茧茧栾栾。三年供职。一日无欢。奉使于安。几死仅还。余心有忧。尚恃神明。岂君之贤。而不公卿。忽自去冬。寒疾沈绵。病中除命。远倅北边。千里寒程。无力自致。若欲言病。迹嫌巧避。两难交前。二竖在中。癙忧以痒。心火上攻。药饵无效。竟至奄忽。命止此耶。天不可诘。呜呼哀哉。去年是月。余有子丧。君来扶我。相守在床。时我饮飧。适我寝兴。微君是赖。我已不胜。旅游相依。聊以自慰。孰谓今年。君又我弃。始闻君亟。驰往问疾。精神了了。语言不错。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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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之手。申申告诀。追思在耳。长恸欲绝。旅榇间关。南指故山。縻官在朝。薄送于干。堩不执繂。山不临穴。愧负平生。灵必我察。呜呼哀哉。
祭亡子㰒文(丁卯)
呜呼哀哉。汝来人间。与余为父子仅二十有六岁而归。是何来之太迟而去之太速。使余抱无涯之痛耶。与其如此。不若初不来之为愈。而天之所为。汝岂容力。呜呼哀哉。知天之不可怨而终不得不怨。知命之有修短而终不能理遣。余殆失性也耶。余亦不得而知也。呜呼哀哉。汝兄之亡。余之悲痛。若天丧已。曷有其极。而时犹得自宽者。以汝在眼前。后事尚可托也。今汝之亡。余尚何恃而少宽耶。呜呼哀哉。汝兄亦青年即世。延于汝只三岁。不足为长短。而然犹通籍金闺。近日月之光。为世所知。为父母荣。立扬之望。不可谓不少酬矣。以汝真醇之质。激昂之气。孝友之行。立志向学。方有长进之期。而奄忽以死。名未显于世。此余之所以尤怜悼于汝。欲暂置而不能得也。呜呼哀哉。汝病而不能亲药饵。汝死而不能视棺敛。汝葬而不能临穴永诀。今又汝之初期。而不能倾觞一恸。呜呼。是尚为父子也耶。此情之痛。汝尚克知之。呜呼哀哉。
祭李判书润卿文(己巳)
呜呼哀哉。有立于朝。望之如玉。有言于室。听之如兰。此非公耶。今安在矣。呜呼哀哉。恬如古井。静似高禅。闭户无人。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03L 页
披帷则在。此理宜寿。今胡不然。呜呼哀哉。昔岁谗惊。忠贤奔逃。上章乞递。其义凛然。众骇而哗。公心如铁。中兴初载。首居乌台。大劄万言。务实两字。 九重动色。奖以服膺。风裁如公。岂可复得。呜呼哀哉。青阳托契。白首论襟。有疑相稽。有得相告。同忧相救。同病相怜。心肝炯然。有契莫逆。暮途相失。我行茕茕。文以酹之。一字千涕。呜呼哀哉。
道南书院奉安五先生祭文(辛亥)
天既右文。亦右东方。笃生大贤。于岭之阳。有倡其始。有嗣其音。有阐厥微。有诣厥深。于皇圣学。日揭偏荒。凡我后人。得知典常。得为忠孝。不杨不墨。恭思厥由。实蒙谁力。维天有斗。靡远不瞻。相彼河润。近者先沾。没世愈久。盛德难忘。合堂妥灵。若觐煇光。商山嶷嶷。洛水沨沨。启佑我人。与之无穷。
屏山书院奉安西厓先生祭文(甲寅)
花山毓英。洛水钟精。先生以生。颖悟天全。诗礼家传。迥粹髫年。往从于师。见而知之。有契无疑。庄敬在中。孚尹旁通。步律声宫。正而不迂。艺而不拘。适用之儒。试手经纶。不能于人。学未大伸。卷怀空谷。婆娑初服。爰得我欲。咏月吟风。神会理融。其乐无穷。道之将隳。哲人斯萎。后学何仪。望之山尊。即之春温。心目不谖。眷玆河曲。有俨庠屋。昔所亲卜。杖屦所薰。壁雾潭云。尚带遗芬。于焉妥灵。奠夹两楹。恍觌仪形。庶几来宁。歆我椒馨。牖我昏冥。
苏斋先生从享五贤庙祭文
聪颖之资。凝远之器。髫而出伦。帝厚其畀。好学之劬。持敬之勤。用心于内。匪专乎文。孝悌之赋。时习之箴。行而后言。句句皆心。讲义之修。箴解之作。德辨于困。涪州得力。启沃之弘。倚毗之笃。乔岳不运。物受其泽。没世之久。思德之深。邦人依依。寤寐仪音。五贤之祠。在洛之隩。道脉所在。公宜啜食。日辰之良。肴醴之馨。精灵炳然。庶几来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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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书院奉安祭文。(庙享鹤峰。)
金刚矢直。玉洁壶清。犯颜之忠。死难之节。退陶门馆。誉髦如云。论德度才。寔居前列。嗟天不憖。不究厥施。梁木一摧。宰林已拱。仪音日远。慕切羹墙。不豆不笾。曷称遗泽。翼翼庙宇。改旧而新。楹深栋隆。亦阳厥位。蠲吉以妥。衿佩洋洋。追惟德容。僾然心目。尚鉴虔格。陟降于庭。惠我后人。永世无替。
严谷书院奉安晦斋,退溪二先生祭文。
恭惟我东。逖在荒偏。声教虽渐。范畴无传。二千年后。圃隐始生。阐扬经义。正学以明。二三儒贤。相继而奋。力尊所闻。不已其进。逢时不祥。大业未究。哀我下民。孰迪孰牖。惟二先生。惟帝所降。靡隐不探。靡纤不讲。见理既精。反躬弥笃。敬持仁守。日崇其德。既自得之。又光大之。立言垂训。以觉来昧。罗列贯穿。如一斯划。有惰不求。孰勤无获。功存继开。泽流无彊。没世愈久。思德滋长。有严斯谷。有洫斯宫。涓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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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灵。精白在衷。洋洋如在。尚其昭格。启佑我人。万世无斁。
南溪书院奉安西厓先生祭文
天之生贤。夫岂偶然。钟灵毓秀。俾觉于先。栋梁于国。蓍蔡于民。不有此人。人曷为人。恭惟先生。间世资质。玉磬悬秋。冰壶贮月。从于退陶。拔萃明颖。一见发叹。许以天挺。学博而要。见彻而实。壮而欲行。筮仕王室。契遇 先王。鱼水相欢。谟猷启沃。泽及穷鳏。岛夷猖獗。 庙社颠覆。三都沦没。国不能国。鞠躬尽瘁。于内于外。汉业中兴。繄谁是赖。终罹谗构。虽尧亦惊。与道为殉。遁于林扃。婆娑初服。乐在忧中。风吟月咏。洒落心胸。有来求道。叩竭两端。即之如玉。望之如山。人方宗仰。天不憖遗。梁木既摧。后生畴依。哲人云亡。国步迍邅。远迩同悲。吾党甚焉。没世愈久。思德滋深。见之羹墙。寤寐于心。有乐斯丘。昔所倘佯。千秋魂魄。或者不忘。于焉立祠。于以妥灵。岂惟吾党。多士一诚。日吉辰良。笾豆静芳。灵其不昧。降我炉香。
屏山书院西厓先生位版再奉安祭文
自顷迁醊。庙宇空凉。后生依依。惄焉含伤。有窈斯丘。平昔所乐。杖屦从容。抠衣请益。羹墙瞻慕。到此尤切。俾也可忘。诚则有物。屏山湛卢。同在建宁。一府两祠。其徵甚明。询谋既同。众情胥悦。衿佩四合。笾豆再设。山气益浓。水光益清。千秋万岁。歆我椒馨。
九龙渊祈雨文(乙卯)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05H 页
余承命于九重。忝分忧于百里。心徒勤于夙夜。政不良于抚字。乃获戾于神明。遭二祀之鞠凶。环一境而菜色。或僵仆于沟中。职共理而不理。宜谴及于余身。哀赤子之何辜。又啼饥于食新。麦受明而卒痒。秧已长而未插。惨四野之将赤。民遑遑而靡托。吁玄穹而幽默。或致憾于天聋。徯灵騣而久閟。岂无怨于龙慵。徵往迹于邑老。夙冥应之不忒。白余心而赴溯。历重险而匍匐。羌十步而九蹶。血余掌于崖窾。顾民命之已急。岂躬劳之敢惮。窥灵湫之黝然。想幽宫之所依。彫玉石以为畿。袭金波以为衣。朝点额于九门。役救叶于千林。肃渊潜而自珍。信何忧于流金。然神德之孔仁。讵独安而忘物。彼猛兽之虓阚。亦存护于乱谷。恝玆土而不恤。宁不作乎神羞。况波臣之将枯。神不忧而谁忧宜莫安于渊卧。可时起而天行。命丰隆以为御。召屏翳使前迎。注大霈于九郊。回生意于群槁。慰三农之颙望。致百物之咸阜。览山上之斯泽。符咸感之易义。一奋翼而可能。念何惮而不起。投牲币而荐诚。又申之以玆文。倘冥然而不应。奚足长乎鳞群。
凌顶山新设坛墠祈雨祭文
守土匪良。为政不节。速此蕴隆。如火烈烈。亦既虔祷。于海于渊。諴而不至。神听藐然。密云不雨。小霎旋乾。田畴将赤。禾谷卒瘅。民亦何辜。命近沟壑。忧心惴惴。欲控靡极。崇高维岳。纪于玆域。有赫厥灵。自古在昔。朝云在顶。夕雨于野。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05L 页
活我泉源。长我禾稼。既灵于昔。今岂独冥。是用告急。坛墠荐诚。冀蒙顾歆。大降膏泽。甘霖三日。平地一尺。高田种豆。下田插秧。百谷用成。丰年穰穰。民苟受赐。我敢忘惠。其始自今。报事无替。(是日得甘霔)
陵顶山得雨报祀祭文(祭日又得大雨)
岳镇玆境。夙著灵异。坛墠虔祈。实自蒙始。告旱即雨。如响答声。苏枯流涸。舞我群氓。顶戴神功。其敢或忘。衔感荐诚。如在洋洋。土如焦釜。随沃随涸。虽不敢渎。亦不能默。神德孔仁。神视孔明。愿时其惠。以讫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