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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八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x 页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八
 议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139H 页
交河置京议(壬子)
臣以迂腐书生。不识时务。风水之说。尤所懵然。兼且生长东南。足迹未尝一到交河地。今承 清问。不敢妄议便否。但以所窥于陈编者泛论事理。则国之置都。大事也大役也。前古帝王除创业定鼎者外。守成之主未有无故而议此者。盘庚之亳邑。以有圯河之患。成王之洛都。为朝贡道里之均。卫文公之楚丘。又在于为狄所灭之日。玆皆出于千万不得已之大计。曷尝可已而不已哉。今 国家既无殷周之事。虽遭兵燹。法宫旋成。又非如野处漕邑之卫。则臣未知今日之议此。有何不得已之故也。如无不得已之故。而只因一术士妖妄之言。议此大事。谋此大役。则未论民穷财尽时诎举赢。臣愚窃恐有歉于 大圣人高世之智也。国之所以祈天永命。人之所以保享遐龄。在于修德养性而已。岂地理所能与哉。只一个长安。秦居而促。汉居而永。此是千古之明验。而今昔之恒言。臣知 圣明必以为已陈之刍狗。舍此之外亦无他说。伏惟 上裁。
宣惠号牌便否议(癸亥)
伏以本日朝。政院宣示 圣旨。宣惠厅。国之大事。而创始之时。适值大无。仍为设行便否。自今冬设号牌厅。明春为始举行便否及军兵教练之策。令二品以上今日内献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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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臣以迂腐书生。不识时务。而职忝宰列。既奉 圣命。不敢不略陈浅虑以备 采择。臣常谓宣惠厅公事。节目烦琐。奸蠹易容。不可以行之久远。然设行于畿甸。已多年纪。尚为民情所便。此是已试之效。且念今日庙堂诸臣。上体勤恤之心。竭精殚思。务以便民。其讲究纤悉。必无遗策。故前日右赞成臣李贵建言以年荒请寝其事。而臣意则以为此是损下益上之政。则当此凶歉。决不可行。本为轻徭簿赋而设。则凶歉之岁。尤当急急施行。以纾穷民一分之力。盖尝以是陈达于 榻前矣。近闻外间论议。颇以利不十而变常为虑。恐或末后狼狈。此是出于忧国慎始之意。非欲沮挠其事也。且以臣之所知尚州一邑论之。则大同一结所收。通计米豆及其人布刷马价诸色。率一岁不过木二疋有馀。则一夫所收。大约不过十七疋。而今宣惠厅所收。一结当取三疋。则一夫当取二十肆疋。较之常年所收。则殆加三分之一焉。外方之民。闻 朝廷讲究利民之政。拭目倾耳。日望其惠。而乃得三分加一之赋。则必将哗然而骇。愀然而愁矣。然则虽在丰岁。犹不可行。况今百谷不成而木花尤甚。 庙堂之所以辛勤劳苦。求以便民者。适以敛怨于民。臣意不如姑徐待稔。熟讲而行之。虽无大益。亦无大损矣。号牌一事。乃是必可行之良法。 国家欲签丁选兵。以为教练。舍此他无善策。但念涂炭之民未及休息。骚屑于行赍居送。不知有新化之泽。而遽闻此令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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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或不无鸟惊鱼骇之虑。然善为开谕。处之得宜。则恐亦不至于必不可行矣。至于兵农之当分。论者无不知之。而必须赡其衣食。给其妻帑。然后可令专意于踊跃击刺之事。我国之力。有不能办。若量力所及而选兵。则兵少不足于用。此其所以难也。既不能此。则唯给保一事。乃为前代通行之规。而然亦或存或亡。不能随阙填充。壬辰丧乱以后。尤为荡然。而教练之法则终始未有所闻。我国武略之不竞。职由于此。今欲着实行之。则必须先行号牌之法。多得闲丁以充阙伍。然后可以议此矣。伏惟 上裁。
号牌量田议(乙丑)
今之论号牌之法者。多以为不当。而臣则以为甚当。今之论号牌之行者。多以为无难。而臣则以为甚难。臣请言之。率土皆民。百姓皆兵。而或终身戌守。害及族邻。或无役闲游。息偃在床。大夫不均之怨。未有甚于今日。而论其多寡之分。则无役者遍国中。为兵者未什一。以故阙额未得充。逃故未得除。而国为无兵之国。号牌之法行。则壮实者签入军伍。老弱及贫无业者。量收价布以助军饷。民无不均之怨。而兵为可用之兵。此臣之所以为甚当。而今日之急务莫有先于此者矣。虽然。人情莫不欲逸。俗习久则难变。壬辰以后。死亡馀民。居无定所。产无恒业。迁徙为生。无役于身者。三十有馀年矣。一朝而驱之法令之中。籍为有役之民。使不得转动。此岂从容号令之所可办哉。必将设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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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严。守法极其确。然后国中方无不佩之民矣。古人所谓秦之痞尝一快矣。而秦之气已索然者。岂不大可惧哉。此臣之所以为甚难。而当此纪纲解弛之日。不敢遽必其效也。至于量田则虽有暂时动民之弊。乃所谓佚道使民。而民亦惯于耳目。无大惊骇。诚能详立科条。预行颁布。使及今年收穫之后来岁耕作之前。趁即举行。则保无不可行之患矣。臣意莫如先行量田。使民业有经。税入无缩。徐观国家纲纪渐次整顿。域内民生渐次安堵。不至于轻弃其土。轻犯国法。然后俟年运丰登。民产稍恒。试行号牌之法。则或可以得力矣。今之谋国之臣。闻臣此论。则必懑然迟之矣。然以臣愚见。中兴以后。 朝廷举措多失于欲速而不达。况此强兵富国之效。何可祈见于时月之间哉。区区腐儒之意。必欲曰安民为本。治兵次之。疾病委顿。精神短少。不能尽所欲言。伏惟 上裁。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八
 启辞
  
私庙属号博考前例启(癸亥)
礼曹 启辞内。私庙两处。遣礼官告祭时祭文头辞名称及属号当先定夺。德兴之庙。 宣庙朝已封大院君。当遵行。 定远庙则时未有封号。令儒臣博考事 允下矣。臣等谨案。汉宣帝初即位。下诏令为故皇太子议谥。有司奏曰。礼。为人后者为之子。故降其父母不得祭。尊祖之义也。陛下以孝昭帝后承祖宗之祀。制礼不踰闲。史皇孙谥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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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悼。后有司复奏悼园宜称尊号曰皇考。于是立庙。范镇曰。宣帝于昭帝为孙。则称其父为皇考可也。然议者终不以为是者。以其以小宗而合大宗之统也。程子曰。为人后者。谓其所后者为父母。而谓其所生者为伯叔父母。此天地之大义。生人之大伦。不可得而变易者也。宣帝称其所生为皇考。乱伦失礼固已甚矣。而后之议礼者。又不能推所生之至恩。以明尊崇之正礼。乃欲奉以高官大国。但如期亲尊属故事。则亦非至当之论也。要当揆量事体。别立殊称。若曰皇伯叔父某国大王。而使其子孙袭爵奉祀。则于大统无嫌贰之失。而在所生亦极尊崇之道矣。光武皇帝建武三年。立亲庙于洛阳。祀父南顿君以上至舂陵节侯。十九年。五官中郎将张纯与太仆朱浮奏言。礼。为人后者则为之子。既事大宗则降其私亲。今禘祫高庙。陈序昭穆。而舂陵肆世。君臣并列。以卑厕尊。不合礼意。昔高祖以自受命。不由太上。宣帝以孙后祖。故为父立庙。独群臣侍祠。臣愚谓宜除今亲庙。以则二帝旧典。愿下有司。博采其议。诏下公卿。大司徒戴涉,大司空窦融议。宜以宣,元,成,哀,平五帝肆世代今亲庙。宣,元皇帝尊为祖父。可亲奉祠。成帝以下。有司行祠。别为南顿君立皇考庙。其祭上至舂陵节侯。群臣奉祀。以明尊尊之敬。亲亲之恩。诏可。其南阳舂陵。岁时各且因故园庙祭祀。园庙去太守治所远者。在所令长行太守侍祠。南顿君称皇考庙。钜鹿都尉称皇祖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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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郁林太守称皇曾祖考庙。节侯称皇高祖考庙。在所郡县侍祠。致堂胡氏曰。西汉自孝成以后三世无嗣。王莽篡时。汉祚既绝。光武扫平祸乱。奋然崛起。虽祖高祖而帝肆亲。非与哀朝尊崇藩统同事。于义未有大不可者。然一闻纯等建议。断然从之。曾无留难。寡恩之诮。既不闻于当年。失礼之议。又不生于后代。以是较之。宣,哀过举益明。而礼所载为人后者为其父母降而不得祭。岂可违而不守哉。宋英宗初。宰臣韩琦等奏。请下有司。议濮安懿王合行典礼。诏下公卿议。翰林学士王圭等相顾不敢先。知谏院司马光独奋笔立议略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不敢复顾其私亲。秦汉以来有自旁支入承大统。推尊其父母为帝后。皆见非当时。取讥后世。不敢引以为圣朝法。臣以为濮王宜尊以高官大爵。称皇伯而不名。贾黯之议亦同。议上。欧阳修以为自古无以所生父改称伯者。圭等言非是。中书奏孝宣,光武皆称父为皇考。太后闻之。手书诘责辅臣以不当议称皇考。上诏曰。闻集议。议论不一。宜权罢议。当令有司博求典故。务合礼经。判太常寺范镇率礼官上言。陛下既考仁宗。又考濮王。其议未当。具列仪礼及汉儒议论魏明帝诏。为五篇奏之。于是。台官自中丞贾黯以下各有奏。知杂吕诲亦言。陛下入继大统。皆先帝之德。当从王圭等议。皆留中不报。司马光又上言曰。伏见向者诏群臣议合行典礼。王圭等二十馀人皆以为宜准先朝封赠期亲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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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故事。凡两次会议。无一人异辞。而政府之意。独欲尊濮王为皇考。巧饰词说。误惑圣听。谓汉宣帝,光武皆称其父为皇考。臣案宣帝承昭帝之后。以孙继祖。故尊其父为皇考。而不敢尊其祖为皇祖者。以与昭帝昭穆同也。光武起布衣诛王莽。冒矢石以得天下。名为中兴。其实创业。而但称皇考。其谦损甚矣。今陛下亲为仁宗之子。以承大业。国无二君。家无二尊。若复尊濮王为皇考。则置仁宗于何地乎。乃诏立濮王园庙。以宗朴为濮国公。奉濮王祀。先是。太后手书濮安懿王可令皇帝称亲。尊王为濮安懿皇。吕公著上言。称亲之说。乃汉史皇孙故事。皇孙即宣帝所生父。宣帝为昭帝后。是以兄孙遥嗣祖统。无两考之嫌。故且称亲。其后既立谥。只称悼园。今陛下建立园庙。以王子承祀。于濮王无绝父之义。于仁宗无两考之嫌。可为兼得。而其亲字既称谓难立。且义理不安。乞寝罢。不报。程子曰。言事之臣。知称亲之非。而不明尊崇之礼。使濮王与诸父等。若尊称为皇伯父濮国大王。则在濮王极尊崇之道。于仁宗无嫌贰之失矣。以上三君所处有得有失。而皆有先儒定论。其间或有与今日事体微有不同者。而臣等不敢有所去取。并为书 启。以备朝廷参酌定夺。此外亦必有可据者。而臣等既不能博通古今。而馆中书籍亦患不备。不得广为搜考。惶恐敢 启。
请去昏朝所上 宣庙祖字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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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意历代帝王创业与国统中绝而再造之君称祖。我 宣庙虽遭外寇。而旋即收复。自致重恢。未尝有国统中绝之事。不宜称祖也。光海初年。欲称以祖。其时尹根寿以无义例上劄而止。厥后许筠,李尔瞻辈请上尊号于光海。光海以独当为愧。更发称祖之论。廷臣无一言。其事遂行。此可谓无知妄作矣。况谥号下称祖。有如帝王追崇肆祖如宋之僖,顺,翼,宣。我国之穆,翼,度,桓。非如历代太祖世祖之称。非所以尊崇之也。称祖以功。称宗以德。初无高下。今者光海时所上徽号。方议刊去。若然则当有具由告 庙之礼。其时并告称祖无例之意。而改之似当。云云。
复命书启(甲子)
臣当初受 命于榻前。面承 朝廷指挥。晓谕小民。使无骇散。倡起多士。以兴义旅。两件事外别无句当公干。而到道内六日。即闻 王师奏捷。诸贼授首。则区区召募之事。已无所用。而恋主之情。急于趋 朝。一面驰 启缘由。随即登途。而忧遑奔走之馀。宿疾乘时。五心烦热。百节酸痛。艰难扶曳。寸寸前进。今始来诣。不胜惶恐之至。臣窃见道内募兵之事与壬辰不同。壬辰寇至之初。各邑守令弃城逃走。窜伏林薮。故一时忠义之士奋袂而起。招集散卒。数千健儿。不旬日而可聚。今则大小节镇。各领其众。听主将进退。而连年调发之馀。绝无闲丁。士子等不过各率丁奴。制挺为伍。驱之战阵。必无得力之理。而所恃以为壮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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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贼逆。此直彼曲。风声所动。虽蚩氓悍夫。皆知 君父之不可背。盗贼之不可从。贼辈闻之。亦知致讨之兵所在群起。自无所容于天地之间。此则为助不细。非 祖宗遗泽在人。朝廷处置得宜。固无以致此。而士子等服习儒贤之教。竞劝忠义之风。亦不偶然。在所嘉奖。而其所募义粮。近岭各邑则输运于可兴仓。其远邑则各从便近。输运于仁同之中旨仓。星州之茂溪仓。梁山之甘同仓。泗川之场岩仓。漕运入京。以为国用之意。虽已通谕于列邑。而臣上来之后。或不无解弛之患。欲令臣从事官二员分管左右道。而金世濂则在途中得类中之證。病势甚重。不任驱驰。只令洪镐留在句管。许多各邑巡行号令之际。日月必多。而不可无印信。令该曹印信一颗下送。使之竣事后复 命。似为便当。敢 启。
政院论李义吉疏启
有敬陵参奉李义吉者。疏论 大院君崇奉之意。而肆言无忌。有若敦迫 君父之为者。极为寒心。此是国家莫大典礼。上年礼官与儒臣参考经史。裁酌古今。定议于大臣。非不详尽。而乃有一种异论俑于朴知诫之疏。盖已骎骎然有庙飨之意。而犹不敢公然道之。今义吉则直曰。 殿下之宗庙。为 殿下父祖曾高而设也。其言之轻率怪妄。又已甚矣。至于庙寝廊庑之喻。尤极无谓。臣等固知此等无理之说。不足以荧惑 圣听于论议已定之后。而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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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虑。犹不敢昧然捧入。敢此陈达。
请遇灾修省启
臣等伏见去夜雷雨之变。极为非常。不胜惊惧之至。迅雷甚雨。圣人之所为虽夜必兴。烨烨震电。诗人之所谓不令不宁。乃是天怒之发也。况此纯坤之月。阳气闭藏之时。而发作如此。岂非天之所以大警动于 殿下者乎。夫天变之作。古人以为仁爱之发者。盖谓欲令人君恐惧修省。而不至于危亡。有如慈父之怒其子。乃欲其起敬起孝。不为有过之人也。臣等窃见 殿下即阼以来。严恭寅畏。无大失德。而天灾地变。殆无虚月。子能尽孝则父必不怒。以此推之。则天意固有在矣。伏愿 殿下益笃其敬。慎之又慎。临政处事之际。发号施令之间。不敢有一毫放过。古人所谓毋曰何伤。其祸将长。毋曰何害。其祸将大者。服膺不忘。使祇畏之心无少解弛。以为修省之本。务以悦豫天心。召回和气。则 宗社生民之福。曷胜大幸。礼曰。孝子之事亲也如事天。仁人之事天也如事亲。此真切之谕也。臣等忝侍近密。职是疑丞。区区忧畏之诚。敢此陈 启。惟 勿以陈言而忽之。幸甚。
请至日停鞫启
臣等伏闻昨日鞫厅大臣以至日停鞫之意仰禀 圣旨。未蒙 允俞云。臣等窃恨大臣之所以建言者未尽其意。以致 圣明之未及深察也。臣等谨案。易曰。地中有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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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礼曰。仲冬之月。日短至。阴阳争。诸生荡。君子斋戒。处必掩身。身欲宁。去声色。禁嗜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阴阳之所定。观此二条。则圣人之所以致谨于阴阳消长之际者。可谓极其诚敬。而一阳方动之始。安静以养之者。乃燮理阴阳。参赞化育之大工夫也。巡狩。大礼也阳事也。而犹且停之。况用刑阴惨之事。而可行于是日。以伤初动之稚阳乎。夏至之日。五阳而遇一阴。宜无所畏。而犹曰百官静事无刑。以待晏阴之所成。释之者曰。刑。阴事也。恐助阴而抑阳故不举也。况于五阴一阳之日。其所以慎之又慎者当如何哉。故曰事欲静。是则不惟刑事不举。乃百为皆静之云也。窃念 圣明临御。万物鼓舞。而乃有凶逆之徒潜谋不轨。孰不欲即日屠脔以食其肉。而臣等区区迂见。犹以体元者人君之职。调元者宰相之事。事无大于此者。而一日停鞫。未为失贼。请依大臣之启。以应易礼之训。如曰。讨逆之举异于常刑。不可一刻停止以稽天讨。则亦愿盘问穷诘。以尽其情。而讯鞫一节。且待明日何如。
政院启辞
臣等伏见刑曹 启目公事。公州居郑霶等六人。以田结欺隐偷食米豆等事。并请依近例枭示。已为蒙 允。此辈奸滥之犯。极为痛愤。死固无惜。但念人命至重。死者不可复生。故圣王之钦恤。常在于此。 祖宗朝法典。虽十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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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已承服之人。亦必启覆后行刑。其重民命之意极其详审恻怛盖如此。今因一人陈疏。该曹避诋斥之嫌。请移于刑曹。而刑曹遽请枭示。二年迟滞之狱。一笔句断。快则快矣。第未知于圣王钦恤之道。 祖宗审克之典。果如何哉。臣等之心。戚戚有不安者。不得不仰陈所怀。以禀 睿裁。
请从谏院所论启
近日谏院所论沿海弊瘼一事。实为病民之疹疾。耗国之大蠹。而论列踰月。 靳閟俞音。有伤于转圜之 圣德。已为不细。而昨日则又显示厌簿之意。至以政院之捧入为非。是以台谏之启。视为杂公事矣。台谏袖启草诣 阙。则政院安得以不捧入乎。 殿下于此。未免为失言矣。臣等窃深惜焉。臣经世往在辛亥年间。忝案湖节。历遍海上。见西边一带大洋了无尺寸闲地。从某至某为某衙门所有。从某至某为某势家所占。侵徵征税。极其苛细。而沿海之民。荡然失业。常所慨叹。故上年入侍之际。极陈忠勋府请复旧征之非。继论裁省厅 批答未安之意。则 圣明温然谕之曰。此言予果误发矣。臣心感激。尚如昨日事。窃想 圣明亦或能记之矣。实不料弊源一开。末流弥广。海上征税冒占之弊。日以益滋。今则殆与光海时无异。岂不为 圣代之大累乎。使其罢此而各衙门不成模样。诸贵家阽于穷乏则 圣上之留难。犹之可也。今既万无此理。而海隅苍生。举将欣欣有喜色而相告。尽为复土乐业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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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审 圣明何惮而惜此一着。遂成一事而三失乎。请加深思。亟 赐一俞。
请禁断关节启
关节之弊。为今日深痼之疾。公道之扫地。私意之滔天。悉由于此。识者之寒心久矣。至于词讼则尤是民生休戚之所系。而不听两造之辞。惟以请嘱为胜负。曲者倖伸。直者抱屈。岂不痛甚。作书干请。本是士夫可耻之事。而习俗已成。恬不知怪。虽有识之人。间亦不免。此由国家无法以禁之也。请自今明立科条。严行禁断。如有因事现发者。请者施者。并照以制书有违之律事。捧承传施行。
请寝内奴复户之 命启
有私民故有私财。有私财故有私政。此内需司之设所以为王者之疵政。而非所以示无外于民也。内奴婢与各司奴婢。乃是一般公贱。而一复一否。劳逸不均。其有妨于一视同仁之政。岂不大哉。昨奉 圣批。以为当初只禁滥觞而已。别无全罢之事云。臣等之惑滋甚焉。请罢之论。发于反正之初。而不得蒙 允。其后又以勿给复为请。乃所谓思其次者。而该曹屡请不许。臣经世于 榻前。凡三次建白则 圣教有曰。如此力陈。今当只复户役。而勿复其田役。 天语丁宁。今犹在耳。窃想其时该曹之行会八方。必以全罢为辞矣。今未数年。因渠辈呈诉。遽下还复之 命。是 圣上之视该曹筵臣。反不如数三宫奴。岂不大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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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令出惟行不惟反。请寝内奴还复之 命。
议礼合司启(丙寅)
初终罔极之中。 许降三年之服。在庭臣僚莫不咨嗟感激。钦仰 殿下抑情就礼。舍己从人之德。出于寻常万万。而惟杖期一节。未能释然于群下之心。继而有与出继有异。绫原君不当为丧主之教。则又皆相顾惊骇。莫知 圣意之所在。昨日伏睹 圣教。然后始知当初降服之教。特出于为 慈殿所厌。而 宗统之重。反有所不暇顾也。此其轻重所在。 圣明万无不知之理。而但以厌于大宗。则圣人不杖之制截然。而不可踰。故姑以厌于 慈殿为辞。欲权依父在为母之礼。犹不失为丧主而以杖即位也。然则臣僚之叹服钦仰于 殿下者。乃为全不识 殿下之心。而 殿下之注措施为。自始至终。无非独任己见。而初未有舍己从人之意也。呜呼。此岂平日所望于 殿下者哉。 殿下既以支孙受命 慈殿。入承大统。为 宣祖后矣。而不用礼经所载万古日星之制。乃欲权依父在为母之文。以便其私情。窃料 圣明内自忖度。亦必知其未安。而犹不能遽舍者。特为至情所牵耳。不然则臣等之连日强聒于悲痛之中。至于伏閤号吁。夜以继日者。当伏渎扰之诛。而前后 圣批。未尝有谴怒之意者。必以是非所在。有不可威制也。 殿下诚即是心而求之。则翻然改图。去非即是。只在一转移之间耳。其谓绫原出继。不可主此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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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又是大段失言。不厌人心处也。为后于义安者。不能罢继归宗。主本亲馈奠。服本亲三年。则为 宣庙之后。为 宗庙社稷之主。为肆方万民之所戴。而顾可以杖即位于私亲之丧。代行主人之事乎。果尔则先儒所谓厚于所生。簿于宗统。见非当时。取讥百世者。 殿下皆有所不免矣。果尔则臣僚之稍有爱 君之心者。孰敢承顺 意旨。以遂 殿下非礼之礼哉。虽越月踰时。不得请则死不敢退。请亟 命绫原君为丧主。 自行不杖期之制。凡事之嫌于国葬者。并皆寝罢。
议礼合司启(丙寅)
天下之事。有个是有个非。其中又有大是非者存焉。是者终不可使之为非。非者终不可使之为是。但其义理精微。有难辨别。故圣人教人。必使之即事而穷理。以去其非而从其是。程夫子所谓只是成就得一个是者此也。今 殿下之所欲行。臣等必以为不是。虽 殿下终不能强之为是。臣等之所争。臣等必以为是。虽 殿下终不能强之为非。此真所谓大是非者。正如黑白之不可贸观。东西之不可易置。而 殿下必欲贸观而易置之。虽大臣以下苦口力争。而不肯察纳。臣等不审 殿下平日讲学明理之功。欲于何处使用也。私恩易过而公议难勉。此固恒人之大情。而发乎情。止乎礼义。乃是圣人之明训。丧固可以直情而径行乎。虽蒙 殿下委曲开谕。而臣等终不敢奉承。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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亟 回天意。使是非得所。以答群下之望。而无取讥于百世。
议礼合司启(丙寅)
圣意既以自主私丧为当然之事。治丧节目。又悉用 王后之礼。即承 圣批。又以孤字自命。臣等惶骇忧闷。不知所处。圣人但言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此乃尽孝之道。而得为而不为。不得为而为之。皆非所以为孝也。以 圣上之明。岂不知此。而乃于送终大事。节节违礼。愈往愈错。求所以致隆于所生者。适以亏损 圣孝。而不足以为亲之荣。岂不惜哉。臣等之不避烦渎于 哀疚之中者。只欲爱君父以德。而不以姑息耳。请 穆然深思。翻然改图。速立丧主。勿以孤字自命。殡敛诸事。并从死爵。勿用王后之礼。
议礼合司启(丙寅)
臣等伏睹 下大臣之教。其抑情从礼之意。至矣尽矣。臣等不胜感激。继之以涕泣也。今之所争。只在杖与不杖之间。宜若可以将顺。而第念礼经所无。难于义起。惟父在为母杖期。而今日之事。与此不同。恐未若不杖之为有据而得中也。圣人制礼之意极其精微。添一毫不得。减一毫不得。请更加深思。俯从廷议。
议礼合司启(丙寅)
臣等伏睹 圣上答领议政李元翼之劄。深以上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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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不同为闷。臣等于此心有所戚戚焉。夫上下志同。乃古今天下臣子之至愿。而三代以降。常患于不同者。其咎在于上之人不能自克耳。今日廷臣之所争。乃是万口一谈之论。天下真是之所在。而独 殿下不以为是。宜其愈往而愈不同也。臣等无状。固无以取信于 君父。而大臣诸宰。岂皆妄论而欺君父者哉。况元翼以 先朝元老。血诚爱君。 殿下之平日所倚毗眷遇者如何。其不为妄言。亦 殿下之所知也。言逆于心。必求诸道。乃人君听言之法也。 殿下诚能暂舍主意。深思众论之所同者果出于爱君之诚。而亟加 察纳。则上下情意䜣然大同。而无不合矣。请毋以不同为闷。而但务自克。求为所以大同者。
议礼合司启(丙寅)
礼经所谓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服不杖期。自是百代通行之礼。乃所谓天地之常经。夫人皆知之矣。臣等实不料 圣明之不察于此也。然非有所不察。特 欲为主于私丧以伸其情。故虽知礼经之意昭如日星。而有不暇顾不察之失小。蔑礼之失大。此臣等之所以终始力争。不敢避渎扰之诛也。癸亥议礼之初。礼官已以别立支子以主其祀为言。此非礼官之私见。实大臣三司之所共评订者也。 圣意若以为不然。则当于其时 明降指挥。使之改议。而只以依议施行判下。则是已许绫原君主此祀矣。主其祀者主其丧。断无可疑。不容他议。而乃于初丧急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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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 下绫原出继之教。而欲自主其丧。臣僚争辨于外。而节目尽行于内。此岂 殿下平日诚心待下之道哉。臣等尤窃惑焉。臣等之所论者非一二事。而今皆已无及矣。独有立丧主不杖期两节。当以得请为期。不容但已。请 勉抑至情。以绫原君为丧主。自行不杖期之制。
议礼合司启(丙寅)
仪形永閟。摧痛愈切。此时诚不忍更为烦渎。而但念成服之前。只此一夜。失今不言。则无及于事。而误 殿下于过举。又安敢苟顺 圣意。以为小人姑息之爱乎。 殿下厌于尊祖而屈其私恩。绫原罢继归宗。伸丧本亲。此为两得其礼。而无一毫有憾于慎终之道。不识 殿下何嫌而难之乎。乐正子春之丧其母也。水浆不入口者七日。既而悔曰。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乌乎用其情。盖其情发而踰礼。事过而悔也。今 殿下至情所发。不觉其自陷于踰礼。而所失之大。又非子春之比。窃恐他日事过之后。将有不胜其悔者焉。请 反情求道。 命绫原君为丧主服三年服。 殿下服不杖期。勿之有悔。
议礼合司启(丙寅)
臣等之所论执于丧礼者非一二事。而叫閤累日。无一得请。 殿下之所欲为。悉皆次第应节。无一不如意者。臣等之不职。固已多矣。其中 自为丧主以杖即位一节。又是任情失礼之尤大者。而昨朝所进 启辞。至今不下。漠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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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而踰制之服。已成于 内。此前所未有之事也。臣等俱以无状。不得取信于 君父。致有如此过举。诚无颜面自立于诤臣之列。请 命罢斥臣等之职。
大司宪避嫌启
台谏主一时公议。故凡国家大事。台谏论执则该司不得举行。虽 上教亦不敢从。此是二百年来通行旧例。可见祖宗列圣屈于公议。不敢自用之盛德也。近日合司论执之事。关于礼之大体。而其中主丧杖期一节。尤是莫大节目。所当碎首力争。必期回 天。而臣诚意浅簿。不能感悟 圣衷。失职之罪固已大矣。至于十八日初昏。礼曹判书金尚容在陈慰班中。顾谓臣曰。明日成服虽退。合司终不停论邪。自 上催入仪注。故欲知之耳。臣性本疏脱。暗于见事。错料成服不可退日。答曰。此是 圣上大段失礼之事。本欲于今日达夜论执。今闻自 上有窒塞之候。医官入诊而不能酬答。朝日之 启。又留政院。今已无可为矣。时刻若至则势须进服。退日则恐未安云矣。今闻廷议哗然。皆以为退日之事小。踰制之失大。况六日成服。本非此丧正礼。日期之退有不可恤。而台谏自失直截之风。坠落旧规云。此是不可破之正论。闻之竦然。使臣初无此答。则该曹必不敢径进仪注。自 上亦不得遽成谬礼。今日误事之罪。臣实当之。自今以后。凡台谏论执而该司举行者。亦必以今日藉口。是则臣之错见。非但成 君父一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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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又将启国家无穷之弊。必须身伏重诛。然后旧防不毁而后弊不生。请 命镌削臣职。以正其罪。
大司宪避嫌启
人君有非礼失义之举。则人臣死不敢从。此古人所谓从义而不从君者也。凡在有司尚然。况身居诤臣之列。以匡救为职者乎。臣等今日自处之义。惟有一个退字。况在庭公议凛如秋霜。今若抗颜则岂不为甚无耻之人。而 圣明亦安用此台谏为哉。使同僚果有直气。则所当秉公昌言。直加驳正之不暇。而乃为含糊委靡之言。苟且请出。至以拘于事势。迫于 上命。为皆不足深责。则殆将驱一世为观势顺 旨之态。可谓不成说话矣。有言责者不得其言则去。夫所谓不得其言者。谓谏于君而不用也。顾此初不能直言极谏感动 天衷。又不能自持风裁。轻毁旧规者。复如何哉。臣等决无就职之理。请亟 命罢斥。以重公议。
请罢榜启(蒙允)
取士于词藻之末艺。已非登贤选良之道。况于其间。杂之以私邪。使薰莸混淆。则实材何由而得。天职谁与共理。此科举不公之弊。所以必凶于国家。而人情之所共愤也。今此殿试拆名之后。人言藉藉。所云行私之状。不一而足。而要非目视手指之事。或未必不出于中间扇动之言。固不可尽信。况可得以摘发乎。但闻场屋不严。日黑之后。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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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有与士子相杂云。苟为如此。则作奸行诈何所不至。极为寒心。然此亦行私鬼蜮之谋。他试官何得以知之。唯其二更将阑。场屋始罢。收卷官起出之后。追捧试卷。至于累请取考。此则同参试官均有苟且不谨之失。请赵希逸以下及其时承旨并 命罢职。莫重殿试。既有不公之谤。喧播朝野。非徒士子之得参者皆不能自快于心。苟且仍存。则科举之事不重。而后日之弊益滋。请别试殿试罢榜。考官之贤否而人材之得失系焉。其任不亦重乎。苟不一一慎简。或使匪人厕于其间。以行其奸巧之计。则虽名公巨卿环坐接席。而不免见瞒。庚戌年许筠之事。可以鉴矣。请自今凡试官。并令极择拟差。殿试之官。尤当十分抡选。必得心公眼明。耻为邪僻之人以畀其任。如曰二十一望难于尽得其人。则或省其员数。以应唯其人不必满之义。未为不可。员数既省。则分考谬例。自尔当除。且令日没之后。罢出收卷官。以防暮夜行奸之弊。凡此等项。并令礼官详加釐正。 启禀定夺。以为一代之制。
宪府请削滥录勋列启(戊辰○上疏辞勋。不得请。过 国忌后即以公论发之。期于必免。后竟得请。)
赏一人而千万人劝者。以其赏当其功而足以为庆也。无功者侥倖则有功者解体。此先王之所以以赏僭为戒也。而况录勋之举。又是 国家赏功莫大之典。何可容一毫滥伪于其间哉。今此逆贼凶惨之谋。垂发于一夜之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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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赖上变先入。 国以不亡。告者之功。虽分茅裂土。有不足惜。而中外表表在人耳目者。不过六七人而止。而录勋之数。乃至于三十二人之多。其无功而滥录者。盖肆分之三矣。近世录勋之不公。议者扼腕。而未有如此之甚者也。至于推官之并录。作俑于乙巳权奸把弄之手。不可以为法。己丑之事。虽出于 先王特命。而一时主公论者。极力争之以为不可。许䙗等虽曰元勋。何得妄有陈请。有如授例之为乎。请中外首告者若干人外。其馀冒录者。尽行削去。以重录勋之典。以杜侥倖之门。凶逆犯 阙之期迫在一夜。则 宗社之危。间不容发。人臣之义。所当狂奔尽气入告之不暇。而洪瑞凤既于朝前得许䙗之书。沈命世亦于 阙中见崔山煇之报。而或迟留私室。或出外谋议。日夕。始令告者自为上变。以致分部太晚。事势窘急。昏黑之中。对面失贼。此二人俱以勋戚宰臣。义同休戚。而欲避告变之名。几误大事。罪在难免。有何可赏之功乎。请洪瑞凤,沈命世并 命先罢后推。洪瑞凤削去勋籍。
愚伏先生文集卷之八
 呈文
  
上杨经理(镐)(戊戌)
朝鲜国陪臣庆尚道观察使郑经世。为言须事先。志贵交孚。玆敢预沥危悰。冀图寸效事。卑职以驽劣无状。猥受重任于板荡之馀。自揣才器。万分不堪。盖已朝受命而夕饮冰矣。辞堂之日。又蒙老爷面赐指挥。丁宁之以尽心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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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励之以金段厚贶。褊邦贱臣虽极庸陋。其忠君爱国之性。亦出于天畀。岂不重感激于老爷之戒告。而不思死于吾君吾国之事邪。出城驱驰。每怀靡及。今将到本道之界。而治本道之务矣。凭藉威灵。殚竭心力。虫臂鼠肝。惟老爷命。尽瘁效死。图报涓埃。此心耿耿。在中不昧。天地鬼神。实所监临。非可诬也。第有 事不得不沥血尽言于台府之下者。言深之罪。自明之嫌。俱不可避。而如蒙俯察。则于老爷经理小邦之政。亦不为无小补矣。自古天下之事。莫不成于孚信而毁于疑贰。上下大小情志交孚。相须相倚如头目手足。上绝猜防之念。下无见疑之惧。然后心同力协。影从响应。所如者无难事矣。小邦不禄。罹千古未有之变。君臣播迁。越在草莽。西向请命于 天朝。终始仰仗 皇灵以图保存。而一毫不敢有他计。此则天朝亦尝许以忠义矣。乃者讹言孔将。飞语荐兴。诪张之极。至有小邦君臣所不忍闻者。而含冤忍痛。不能一一暴白于天日之下者亦已多矣。卑职出都之日。又闻妖言自南方来。谓南路陪臣有许贼以割地。与贼以军饷者。至以此语形之诗章。其言已入于老爷门下。虽门下贤明。不遽取信。不以闻于老爷。而市虎成于三人。投杼起于屡至。则此言之终不能动门下之听。亦不可保也。今卑职将入南界。而为此惧。深恐受老爷戒诰以来干不得一事。而或有意外不测之言先入于老爷之听。则老爷虽明。安能于一言之顷。断卑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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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无此事而不见疑邪。若尔则卑职虽欲粉身糜顶以副老爷之命。而发言作事。动辄拘掣。终不得自尽其心力以死。岂不冤痛。而推言其害。则又不但为卑职之冤痛而已也。夫以小邦素习礼义。粗知忠孝。而寡君至诚事大。如子事父。臣子之稍有知识者。莫不观感而顺则。顾当存亡危急之际。忍为媚贼求生之事。实万万无是理。而兴讹造语。无所不至。试以近事言之。南倅之素无子女者。得以女与倭之名。阁臣之奉使畿邑者。有投倭尚州之谤。此其情迹较然。而有此唇舌。况如卑职者。又何足顾邪。呜呼。君臣之间。有如父子。而古人尚有临行上书。至为息壤之盟者。诚以先事而言则情志易孚。见疑而辨则先入难解。故不得不尔。矧惟老爷以天朝重官。下视小邦陪臣。其地位之悬绝。不啻如天渊。喑无一言。而欲望其情志之潜孚。不亦辽乎。此所以彷徨踧踖。终不得避干冒之诛。而愿先事以发口。以图功于万一。此非但为身谋。亦所以为国事谋也。重念卑职获罪于天。壬辰寇至之初。母死于贼。师死于贼。弟死于贼。一门骨肉之死于贼者又殆十馀人。其痛惋沬血之诚。实倍平人。而才驽力微。盖相再募兵。而雠不得报。痛在心骨。七年于玆矣。今幸得死有所。而又有老爷威名是赖。奔走于下风。得见此贼之灭。则死无馀憾。而辄于未赴任之前。军兵粮饷大段紧急之务。皆未及奉禀。先以此言进。其罪虽大。而其情则戚矣。伏望台慈俯垂怜。察曲赐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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镕。使顽愚含感效命于知己之前。则一尘虽微。成山有补。岂不幸甚。易曰。圣人为能通天下之志。是以能成天下之务。愿以此言敬为台府诵之。
礼部禀帖(己酉)
朝鲜国差来陪臣吏曹参判郑经世,礼曹参判吕裕吉,刑曹佐郎兼司宪府监察李芬等。谨薰沐跪禀于礼部大堂老爷台前。卑职等于本月十六十七等日。诣朝天宫。依序班译官等援引前例。以玄盘领随班演仪讫。谨案 大明集礼蕃使朝贡仪冠服条。蕃使于奉天殿朝见。依品服朝服行礼。窃伏惟念。我 太祖高皇帝折衷百王之制。定著一代之礼。其一统肆裔。纳之轨物之意。荡荡乎非前古所及。 世宗肃皇帝刊行是书。广布中外。使万方臣民皆得考据。有所遵行。如大阳中天。万物咸睹。而奈小邦前后陪臣。并以玄盘领从事。夫盘领之制。创于后代。本非法服。今虽为大小臣僚行用之服。而以之用于朝贺大礼。则非徒不经。甚涉苟简。况玄之为色。古人用之为齐服。故礼曰。齐之玄也。以阴幽思也。今于万国会同。鸟兽率舞之地。奚取于阴幽之义。反复思惟。莫究厥由。此必当初小邦陪臣不识 皇朝礼制。用此无据之服。而皇朝典礼之官。只谓夷人鄙陋。不闲于礼。遂不责其备礼。因循袭谬以至今日。则耳目所习。有同经制。问之于序班则曰玄衣也。问之于译官则曰玄衣也。前后陪臣习闻其说。而未尝致疑。其致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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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亦不过曰。 皇朝以此分别华夷耳。岂知 高皇帝制礼之意大如天地。昭如日星如此邪。卑职等今欲遵行宪章。以朝服随班。而久则难变。变则致怪。人之常情。况此朝班大礼。何敢曰礼如是而径行之哉。伏乞老爷稽之皇制。参以礼意。许令朝服入参。以举废典。以整朝仪。则自此以后小邦陪臣得与衣裳之列者。皆老爷之赐也。老爷若以事异亲临见疑。则是尤不然。集礼班位条曰。其遇正至 圣节。则随班行礼位在文官拜位之东云。而无服其国服之文。岂不较然明甚。设令服其国服。小邦非如毳衣卉服之比。凡典章文物。一遵 皇朝之制。其遇节日望阙拜表迎 诏等礼。 国王用 钦赐冤服。百官用朝服既事。而盘领之衣则不用焉。今行之于国中而废之于 大庭。岂不尤为乖舛。再念前头节日虽近。而此事初非创议新制。必经闻奏之例。申而明之。举而行之。特在老爷一处置之间。伏乞老爷曲加商量。速赐裁处。不胜幸甚。
兵部呈文
朝鲜国差来陪臣吏曹参判郑经世,礼曹参判吕裕吉,刑曹佐郎兼司宪府监察李芬等谨呈。为过虑生疑。下情易阻。恳乞老爷洞赐照察。曲垂陶镕事。卑职等为 国王咨奏内焰硝一事。未知 朝议如何。不胜悯郁。谨令译官张士元,南胤咸等诣职方清吏司里跪禀。则蒙徐老爷面问以小邦细民偷卖于奴胡为虑云。夫人之情伪难察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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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民无知。惟利是营。亦何所不至。宜徐爷之有此虑也。惟是此事之必无。明若观火者有二焉。卑职等请以死保之。夫人必言语相接也。然后得以通其诈伪焉。往来相杂也。然后得以交其货物焉。小邦之西北二道。虽与奴胡境土相接。其部落所居。深者八九百里。浅不下数日程。而界至相截。法禁甚严。绝无往来杂处之事。兼且语言不同。道路幽险。虽有至愚嗜利之人。亦不敢负焰硝犯死禁走数日程。与平生不见面目不通言语者相售而求利也明矣。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又安肯赉莫重之货。而涉不测之境。以自取杀越之祸乎。若彼胡或横行于沿江之地则时有之矣。方胡之至。我不敢以零贼而忽之。沿边城堡。莫不戒严以待之。又安有奸细之徒拦出其间。私与之买卖邪。凡此特以形迹之易见者言耳。若以利害之大情言之。则尤为较然。此胡之朵颐于小邦非一朝矣。特以小邦有 大邦为之父母。得全于壬辰之变。故不敢辄发。而其投鞭鸭绿之心。实未尝已。近自两酋结媾之后。桀骜之形。狺噬之状。岁异而月甚。小邦人心。忧恐惊骇。莫保朝夕。彼小民蚩蚩。纵不知有君国。其爱父母重妻子之念。根于天性。出于至情。虽使卖一斤硝。得一斤银。必不以此器与彼贼。使屠其父母戮其妻子也。世间安有此理。此卑职之所谓明若观火者二也。另贸之请。乃小邦莫重莫急之计。今若以此致疑。而阻其请。则窃恐所谓过虑生疑者不幸近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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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邦之冤悯。在所当白。卑职等不敢以犯分为虑而默无一言焉。呜呼。壬辰之变。贼在东南。而小邦君臣得以西吁于 父母之国。故兴师给饷。发运兵械。 皇上终始拯济之恩。无所不及。今此胡无动则已。动则必先绝辽路。使小邦不得赴愬于 天朝。而肆其糜烂。当是时也。 朝廷虽不惜万石之硝。以施拯济之恩。亦有求我于枯鱼之肆而已。岂不痛哉。 寡君深谋远虑实出于此。而咨 奏中不敢索言之。伏乞老爷洞烛千里。勿用三思。速行题覆。曲垂陶镕。不胜幸甚。
拟呈礼部文
谨呈。为以理为断。不疑无查。速赐裁处。用怀远人事。卑职等窃闻 国王咨内中江关市革罢事一款。 庙议将欲行文辽广。查到后方议罢留云。窃念此事在 朝廷处置。陪臣之义。惟当恭俟指挥。不敢有所喋喋于其间。而反复思惟。嗫嚅累日。又不能终默不陈。则辄以愚者之虑。仰备采择焉。 王师东出之际。权设此关以助接济。特出于一时便宜之计。本非久远之规。故班师之后即议还罢。而其所以仍留至今者。直高太监蔘课之议有以沮之耳。只据此等情节而断之以理。则革罢之当否。可一言决。不待查而明也。卑职等第未知老爷必俟行查者的为何事。欲知原初设立之由。则 寡君咨内。始末具在。岁月可考。欲知征税多寡之数。则老爷于边疆重事。必不问此以为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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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欲知事势之便否矣。则老爷既不欲据理悬断。而必问于抚镇。抚镇又安肯据理悬断。以对于老爷乎。其势必将次次询究。以及于中江而后已。中江之人。以市为利。托公济私。无所不至。今以罢市之便否。询及于此辈。则是使欲玺者制地。窃恐实事不闻。闻事不实。而关市之弊。终无可祛之期矣。卑职等于此又大有所虑焉。查而得其实则善莫大焉。查而或不得其实如上所陈。则老爷于参商裁决之际。必以辽广之报为是。而以 寡君之咨。为出于不实。 寡君幼习毋诳之训。长加以实之功。嗣位以来。号令于国中者无非忠信之发。至于事上之际。尤殚诚敬。不敢有一毫欺慢者。国人之所同颂戴。今以不实之名。或归恪谨之地。则陪臣虽万死。不足以自赎。此所以嗫嚅累日。而终不能默也。伏乞老爷曲垂谅察。即停行查。但据 寡君咨内事理。决其可否。则其存其罢。特在老爷处置。初非 寡君之所敢必。况陪臣乎。卑职等竣事之后将浃二辰。淹留公馆。久糜廪料。惟复命之期。计日以俟。若俟行查回到。即当更延时月。亦非远人之所得安心。并赐怜察。速行裁处。不胜幸甚。
督府呈文(癸亥)
伏以小邦诚不幸而不吊于天。国步将颠。诚幸而见佑于天。邦命再延。举国臣民。出死得生。欢欣忭跃。日俟 册命之降。玆闻谗说震惊。至有查问指挥。呜呼。此岂小邦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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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虑之所及哉。心痛之极。不得缓声。请陈其一二。而幸老爷之垂察焉。粤惟我 昭敬王不幸无嫡嗣。不得已而以侧室所出光海君珲为世子。盖尝请封于 朝廷。未获 命而薨。光海君遂袭位。其在储宫。巧饰虚伪。稍有仁声。而此座之可惜。识者或已忧之。既袭位则乃背弃 昭敬王临绝之训。不畏于天。不畏于大臣。恣行不义。反道悖德。罔有纪极。其大者则 大妃金氏以嫡母而有子。常怀猜忌。与谗贼合谋。幽废别宫。穴通饮食。将 大妃父悌男。诬以谋叛而杀之。将 大妃七岁婴儿。夺之于怀中。囚于海岛而瘐死之。遂赤其族。不遗噍类。凡有地逼而势嫌。则并不相容。兄弟侄从同气骨肉。次第屠戮。是其斁毁伦纪。自绝于天甚矣。然此犹国中事耳。至于小邦之事 朝廷。如子事父。自我 先君康献王以来。世笃忠贞。罔愆侯度。式至我 昭敬王。有隆无替。守藩肆十年。终始一心。蒙 神宗皇帝察见至诚。屡加嘉奖。逮于壬辰。倭酋平秀吉大举入寇而恐喝小邦。迫令先导。 昭敬王以为庙社可隳。 朝廷不可背。遂举国而西。赴愬于 朝廷。 神宗皇帝益义之。动天下之兵。运天下之粟。拯济于沦灭之馀。自开辟以来。中国之待外藩。未尝有此。 神宗皇帝字小之仁。固天地莫量。而小邦之著于忠义。亦自此而益信于天下矣。乃者奴酋猖獗。大邦为雠。则为光海之义。虽无 帝命。犹当竭心殚力。整缮飞挽。以赴 朝廷之急。乃为无负于 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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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无忝于先烈。而阴怀诈谖。潜与虏通。皮币金缯。信使相望。深河之役。帅臣附贼。本出密授。宣川之变。边吏引寇。亦由意谕。此而能忍。孰不可忍。犒赏之赉。实入内帑。 诏敕之颁。废不迎受。 王人入境则严加防禁。惟恐所作隐慝或彻于 朝廷。此其背恩忘义绝灭天常。而得罪于天下后世。不惟无以为 昭敬王之子。又将不得为 圣天子守藩之臣矣。其他沈湎酒色。穷极土木。摈斥忠贤。崇信奸谄。淫刑掊克。剥割黎元。凡可以亡国丧身者。靡所不为。而不暇悉数。亦不必悉数矣。残贼之人。是为独夫。人心已离。天命靡常。神人与能。历数有归。我 寡君以 昭敬王亲孙。英明仁孝出于天性。盖自幼稚之时。 昭敬王已奇爱之。 昭敬王妃上体先君遗意。下应百姓徯志。废昏立明。转危为安。一日之顷。境落清明。彝伦既斁而复叙。天理既绝而复存。凶邪斥戮。贤俊登庸。苛政除去。涂炭奠安。虽古昔顺天应人之举。莫是过矣。奈何从者如市。快睹争先。则曰称兵向阙。庭燎所延。旋即扑灭。则曰焚烧宫室。天命人归。至顺至易。安事干戈。招倭之说。尺童所笑。虽置外邑。不废供奉。恩礼有加。坏君之言。天日可證。传曰。走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以老爷之智。少垂照察。则凡此数端。必不待深辨而明矣。若以废立之举非常反经为非。则天下之事。有经有权。权而合道。是亦经耳。圣人之言曰。社稷为重。君为轻。此言何谓邪。君有六过。三谏不听。则贵戚之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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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易位。况独夫所犯。不止大过。而以母废子。命孙承祖。其名义之正。事理之顺。百世以俟。可以不惑。而万里之外。明有未见。此帝舜之圣所以有畏于谗说也。伏愿老爷秉公垂明。大观深察。亟与敷奏。力为伸释。使 寡君得以早承 宠命。以绥东藩。而小邦得以快雪不韪之名。自立于天壤之间。不胜幸甚。
百官呈天使文(丙寅)
谨呈。为痛陈危迫之情。冀蒙敷奏之恩事。小邦僻处海外。幅员褊狭。土地硗确。禾谷不繁。一年租税之入。仅足以供一年祭祀禄俸。宾客饔飧之用。犹且缩节浮费。岁积储馀。以备水旱兵戎不虞之需。不幸壬辰兵燹之后。公私仓庾荡然成烬。至今三十馀年。犹未复旧。孑遗之民。不能百一于平时。则出粟米以输于官者。其数可知也。于是国家一应经费。悉从俭省。祭祀用下牲。卿禄视下士。有如贫人窭子忍饥家活计。苟度岁月。至于军饷。所需甚急且重。则不免加赋于常税之外以给其用。虽竭民膏血。有不暇计。自己未以后。奴酋构衅。中外骚然。肆民失业。而防边馈餫。岁费数十万石。则尤廪廪乎常有不继之忧。先王之制。无三年之蓄。则曰国非其国。况不能支一年乎。呜呼其急甚矣。乃者督府毛爷单兵越海。栖泊我疆。招抚辽民。谕以逆顺。辽民之慕义归正者。襁属不绝。加以数年以来辽左凶饥。抱负流离贸贸而来者。又不可胜计。今督府所统标兵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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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之外。其老弱不堪为兵者亦且数十万。督府既客寓我地。其势不得不取资于主国。军饷之外又责赈籴之需。虽俵给物货。名以懋迁。而实非国俗所要。不能流通。实皆取办于农民。夫以一夫之耕。供百人之食。此岂可继之道哉。近得饷臣申报。上年十二月以后支用之数。已十万三千六百包零。从前百计经营。各道输运之谷。已尽乏绝。不得已发出边上仓储留待城守者以继之。如昌城,义州。最为贼路要冲备御紧急之地。而昌城则已一空矣。义州仅有旬月之储。他邑可知。持此待贼。一发千钧。不足以喻其危矣。辽民之流冗者。又散布村阎。与我民杂处。开口指腹。沿门讨饭。虽以督府钤束严明。屡行枭徇。而饥饿切迫。何所不至。弱者不避咄啐。强者恣行攘夺。终至于主客胥怨。怨极而怒。近闻边城山洞僻远去处。或有厮杀之变。夫绝民生道而禁民为乱。此理势之所必不能。岂不寒心。如使小邦稍有储偫可以相及。则以我 寡君至诚事大之心。何敢为 天朝赤子。惜西江之波乎。诚以势穷力屈如上所陈。将使数十万生灵。朝脱虎狼之口。夕为乌鸢之食。此 寡君之所不忍恝然也。为此再行闻奏。请签留丁壮。拨还旄倪。以为两利俱全之计。今蒙 朝廷轸念。另为区处。令督府将在鲜辽民尽刷边岛。其存抚外藩。必欲全安之意。出于寻常万万。小邦其苏之喜。衔感之情。曷有穷已。况督府目见边上形势岌岌若此。必能遄加擘画。奉行 朝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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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救焚拯溺之为。大小臣民。方侧足倾耳以俟。万一耽延时日。不为之所。则是为坐视小邦垂亡之势。辽民待歼之命。督府忠勤有素。其必不忍为此矣。抑朝议谓镇臣收之使不在鲜封。而鲜人必欲驱之使并不近鲜岛。则驱其民。能驱其帅乎。又谓驱之入岛。可也。驱之离岛。不可也。卑职等窃恐 朝廷于小邦情事。犹有所未尽照察也。小邦之恪谨侯度。不敢或懈。馀二百年矣。蒙 列圣嘉奖之典。亦非一二计矣。壬辰之变。以亡为存。秋毫皆 神宗皇帝之赐。君臣上下糜粉思酬之念。铭在心肝矣。凡所以供事于 朝廷者。力所暇及。有不肯尽则神明殛之矣。况今与贼对垒。兵力单弱。而犹得相恃以为固者。以有督府在迩。为之唇齿也。即使小邦原无向上之诚。但有自为之计。必不欲驱之离岛使不我近矣。 朝廷既以安插各岛之事。专责督府。小邦惟当静俟 朝命。不敢三渎。所恐督府不早为戒。小邦无食可给。终至于沦胥以亡。以贻 朝廷之忧耳。窃惟二位老爷手捧 纶音。远涉荒域。福星所临。万物皆春。卑职等快睹祥仪。私自庆幸。敢陈危迫之情。仰干咨访之听。小邦存亡危急之会固在呼吸。而 朝廷保存属国之策亦甚紧急。伏乞曲垂屏幪。俯采舆诵。复 命之日。备将耳目所及。明白敷奏于 冤旒之下。则其贤于 寡君远外闻奏之不能亲切。不啻万万。而亦所以仰体 皇上一视同仁兼济内外之德也。岂不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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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金牧使(尚容)(乙巳为本州儒生作)
粤昔申侯潜之来莅玆土也。谓治邑之道莫先于兴学。广治书塾于各面。以课蒙士。至今吾尚之人粗知弦诵之习。礼让之风者。秋毫皆其赐也。厥后众议咸欲中州而建一书院。使一邦士子咸聚群居。以为观善之地。而庙享先贤。以隆尊师崇道之典。或因谋始不审。或因卜地未定。迁延岁月。事未集而壬辰之乱作。寇退之后。士子之仅存于锋镝饥饿之馀者。十不二三。欲相与收召魂魄。寻理旧学。则既无藏修之所。又无导迪之方。侲侲贸贸。莫知所之。而善俗日以坏。偷风日以滋。缝掖之含嗟茹叹者久矣。幸今疮痍已定。文教可遑。而适遇斯文大君子为之地主。此古人所谓天与我时也。民等玆于本月初七日。大会乡人。共谋前事。将以二十五日选胜于有洛之涘。为及秋鸠材之计。窃念官家物力荡然悬罄。虽以令城主游刃手段。极知无所致力。然而凡百规模施措等事。必须听侯指挥。伏望惇念于风化之源。留神于簿领之外。为古人悉心纲纪之事。则庶见渠渠厦屋之成。而仁风所动。多士蔚兴。吾申侯不得专美于前矣。岂不幸甚。
呈柳方伯(永询)(为本州儒生作)
伏以士子卫道之事非一。而莫大于宗事先儒。使臣宣化之务虽多。而莫急于倡起文教。玆皆各其职分。实上下之所共勉。而患在下无笃实之志。上失振作之方。鲜能相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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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有成。此前事之当戒。而今日之当勖也。窃惟吾道之东久矣。倡始于郑圃隐。集成于李退陶。中间若金寒暄,郑一蠹,李晦斋诸先生相继于数百年之间。蔚兴于数百里之内。讲明正学。启佑后人。我东儒贤之出。于是为盛。而我岭南所以为我东之闽洛也。高山景仰。秉彝所同。虽无间于远迩。想像欣慕之情。尤切于耳目濡染之地。吾尚适在岭之上游。为一道大邑。冠章甫衣缝掖者。亦不为不多。今欲中州而立一大书院。合祀五贤。以为群居讲习之所。以寓羹墙追慕之怀。相与诵其文辞。遵其涂辙。庶免为邹鲁之罪人。而使后之学者知吾道正传之在此。不为他岐异说之所迁惑。则斯文幸甚。国家幸甚。不但为是邦之盛事而止也。人心所同。士论齐合。卜地于洛水之上。则群山环峙。大江中注。势高而宅幽。旷如也奥如也。允合于先贤妥灵士子藏修之所。或者天作而地藏之以俟今日也。第念工大者费殷。事重者役钜。以吾州荡残之力。决不足以办此事。此生等之所以长吁永叹。不得不以闻于宣化之地者也。伏惟相公閤下。受任于多事之际。专阃于溃裂之地。其所以绸缪边圉。勤恤民隐者。宜无馀力暇及他务。而下车之初。首以兴学为重。接引多士。诚心劝课。旧章之有关于奖育者。次第修举。棠车所到。士争兴起。此所以急于先务而知所用心也。吾党隆师之举。适值右文之政。岂非斯道将兴。有诱吾衷。而经画布置之事。悉有赖于閤下邪。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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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则天下之所公共。以人而言。则一国之所尊敬。以事而言。则一道之所同力。伏愿閤下勿视为一州之事。案图视制。度材量力。经费之不给于本州者。益之以营储。力役之不足于本州者。助之以邻境。工匠村物之不产于本州者。分定之以各邑。通融凑合。以为裒益。则力之均于彼者甚微。而事之集于此者甚大。渠渠厦屋之成。将在不日。而閤下倡起文教之化。鼓舞远迩。争相激励。蔚为时材。则其惠之所及。又不止于一州一道而已。岂不伟哉。呜呼。天降大贤。道积于躬。生不得笙镛于治道。殁犹为模范于后学。则其一时之不幸。乃所以为大幸于后世。而世衰道微。邪诐交作。士各异师。人自立说。尊礼之典未闻。诋侮之论或发。岂不为有识之寒心而吾道之深忧邪。生等地同生晚。既未及抠衣于函丈之间。志勤力微。又不能捧土于塞河之日。末路伥伥。靡所依归。区区庙享之事。乃为尽诚之地。而不有贤相公特与致力。则又恐终不得成就。其情戚矣。敬敷腹心。言不知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