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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西先生文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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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西先生文集卷之三
 教
  
沙西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59H 页
教朴惟明书
王若曰。国祚将兴。必仗拨乱之英略。勋名始立。当有酬劳之异恩。玆铭钟鼎之文。诞告山河之誓。尔其蔚然豪杰之气。通于奇正之谋。智勇绝人。信不为池中之物。长大好剑。岂终受裤下之讥。曩因倡义而先登。遂赞兴衰之大业。扶名教于一举。俾忠孝而两全。粪除 宗社之功。非尔孰办。拯济水火之患。惟予乃嘉。肆褒循国之一心。特列分土之三等。予非报也。尔尚钦哉。于戏。拟图功而惟终。思垂裕于乃后。予方念本支之永久。尔当知休戚之与同。不再予言。毋替尔职。
沙西先生文集卷之三
 疏
  
辞修撰疏
伏以臣赋性昏愚。学识短浅。未尝以一艺一名见称于人。十数年来。为杜门养病之一物。无复有得君用世之望矣。乃者。 国运重泰。 圣人诞作。管蒯小材。悉见收录。臣之驽劣。亦在政目之中。欢忻鼓舞。继以感激。不量病败衰耗。曳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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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驰。来谢脩门。仰瞻天日末光于未死之前。含恩恋德。苟冒逡巡。不意梦寐之外。荐录非据之地。仍受不堪之任。臣是何人。敢膺是选。而不自贬薄。有若承当者然哉。目今 圣学精一。迎接日三。宏儒硕士。环一席而讽议之。此时庸琐之迹。滥叨论思之列。微臣羞吝。有不暇说。而 经幄重地。自臣而始淆。环顾公私。不亦可念者乎。臣少无师友之讲劘。中因乱离而废弃。晚倖科第。不过曰寻章之类。篆刻之技耳。兼且疾病侵寻。针药苟延。躯壳虽存。而精神已脱。不复开卷涉览者。盖有年矣。蚩蚩贸贸。已成伧父容颜。何敢以丑状癃形。昵侍咫尺之下。自数于 顾问之行队而不知愧惧也哉。伏愿 圣慈勿视文具之让。特察肺肠之辞。镌改本职。换授庶官。以重名器。以安愚分。不胜幸甚。
辞 给马疏(时以承旨下乡。)
臣伏以猥陈私恳。得蒙 恩暇。且承规外给马之 命。惊惶感激。不知所处。玆不避渎扰之嫌。敢复申诉。臣罪万死。来月十三。即臣妻埋窆之日也。既葬而返。已极迟留。其后十七日。又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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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祥也。脱服礼节。士家常行之事。而只隔数四日。断然弃归。亦岂人情之所安也哉。并此看过。始得发还。则还 朝日期。似在于念后。法从之班。非乡曲带行之物。喉舌之任。非月日旷废之地。况当一路凋病百弊减革之日。有此乘驲 异数。臣若晏然当之。不但人非之可畏。身灾鬼责。必且沓至。伏乞 圣慈俯察危悃。特赐镌改职名。仍收给马 成命。以便公私。以安义分。不胜慞惶窘悯之至。
江华封事
伏以臣病伏城外民庐。不得出户者有日矣。近日 朝家计议。漠然不闻。伏闻胡差又来。虏书又至。要与 圣明立誓。想 圣明已有裁处。 庙堂已有定算。臣不必更陈刍狗。以犯渎扰之罪。第以前日事言之。初差之来也。无故请和。而朝廷不念日后之难处。顺其言而答送。自此刘差继至。探我不备。试我欲和。渐请难从之事。去年号于前揭。要约誓于今日。夫刑牲歃血。要质鬼神。已非上世之事。至周末春秋时。俗尚诈伪。渐成倾危之习。圣人于此屡书。每加讥贬。不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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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言重辞复矣。今者。屈千乘之尊。下与戎狄之贱夫。抗礼成誓。设令因此而国家安全。生民免祸。尚有牛耳之愧。况此狡虏情态万状。愈久而愈见其叵测。未知前头更有几层话头也。必至于不可从而后止。和事之毕竟不成。尺童所知也。伏乞 圣明断然奋励。措辞答书。斥还来使。急檄守御诸镇。备守临津一带。岭北两兵。关东军将。并于东路要害。设伏待变。以防抢掠。扫清延白诸州。公私粮谷。使之进无所得。而悬赏于中外。募得壮勇。乘夜斫营。如有一分事功。即施徙木之信。则重赏之下。岂无死士哉。仍敕平安将士守备浿江西边。以示遮绝之意。则生死之心。胜败之念。彼岂蠢然而无动也。悬军远入之悔。至此而必极矣。设令和事有成。权不在彼边。或可使只轮不返也。天与不取。而顾乃区区于媚盗之一事。臣所未晓也。臣所未晓也。噫。到此危急之秋。人主一举措。便为兴丧之机。顷日严斥抗言之谏官。左迁陈劄之学士。似此施为。不但失一岛人心。四方闻之。必不以平日期待仰殿下也。臣甚忧之。臣甚痛之。伏惟 殿下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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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而废言也。
辞副提学疏
伏以臣年过悬车。病入膏肓。上年春受由下乡之后。连患腹肚。块结之證。沈痛半年。只待死日。秋冬之间。暂收针药之效。扶杖出门。未满一朔。而遽闻 圣后宾天之痛。区区至情。不忍以远外一恸为足以尽礼。耐犯风雪。曳载上去。 阙下奔哭之馀。旧病添发。腰不得屈伸。脚不得运用。凡百痛痒。倍前危恶。遂不能存留旅邸。退还田庐。仍复沈绵。久益成痼。 国葬祇送之时。末由运身进参。谏职 命召之际。偃然控辞祈免。臣子一生分义。至此而扫地矣。罪积丘山。方省愆请死之不暇。而 圣量如天。不责以逋慢。千万梦寐之外。又有不敢当之 命。臣心惊竦。物议何言。知不可一刻叨冒。而奔走肃谢之义。则断不容俟驾。故出气登程。两日而行到报恩。造物忌臣僭踰。灾厄乘臣福过。劳热饮冷。便生疾痛。卒然振寒。殊不省夜朝者一昼有半。始欲淹行数日。冀见少歇。而气力渐至绵掇。眩晕仍而重发。寝睡不能着眼。粥水不能入口。盖非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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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疗之病。其何能载马作行。见 天日末光于未死之前乎。势至于此。不得不仰首鸣号。伏愿圣慈俯谅危迫事情。亟递臣职名。俾得专意调生。不胜祈恳。目今骄虏恣横。事机异前。天灾示警。上下忧勤。臣虽非赞扬治务之人。狗马恋主之诚。初未尝远下于诸人。何敢为退处自便之计。孤 圣明不世之殊遇哉。年龄已颓。病根极深。凡有运动。每至狼狈。臣之罪状。万殒难赎。伏惟 圣明哀怜而下察焉。臣不胜慞惶战灼之至。
辞吏曹参议疏(丁丑)
伏以臣之子克恒。上年冬。忝为礼曹正郎。初扈山城。俄受留司之 命。还入都城。竟被厮杀于北青门外。臣于二月上来之后。始得闻之。月日已久。终不得死所。此时蝼蚁之命。不啻若九牛之一毛。而舐犊出天之情。实不能以理排遣。日夜悲号。几至失性。病且沈痼。朝不保夕。只以军兵满境。国乱未定。东殿一行。尚未免泥露之患。玆不敢仰陈情事。以至今日。玆者欲取遗衣遗发。窆葬于先垄之边。以为冤魂依泊之所。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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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葬子。法典所不载。臣安得仰乞由暇。冀蒙规外之 恩私哉。第臣老病垂死。忝冒非据。瘝旷不职。笑骂久积。且臣之亡子。既无嗣息。但有孀妻。家立四壁。计无所出。日望臣之下来。有所经纪。而臣不能抽身出去。奄过四朔之久。臣于此际。只欲溘然而无生也。伏愿 圣慈察臣竦恻之恳。恕臣悲痛之私。 命递臣职名。使之往营埋掩。则幽明感泣。不但生死而肉骨也。伏惟天地父母。哀怜而矜谅焉。
辞吏曹参判疏
伏以臣年之多。臣病之深。国人所知。不必仰溷于 冕旒。而老癃如此。其不堪于百执事者久矣。顷者陈疏乞免。盖出于此。而 特降温批。反有宠擢之 命。臣何敢晏然不避。有若承当者然哉。而还收之请。改正之辞。皆世俗已试之事。臣不敢踵行流习。泯默而供役。此亦岂臣心之所安者哉。针毡坐久。度一日如一年矣。近因 太庙亲祭。有代行进币瓒爵之 命。此非高远难行之事。而筋力已尽。精神都丧。若临事颠踬。少失仪度。则虽万被诛谴。无补于已误之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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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惧焉。臣实悯焉。由来前例。必以吏曹堂上。定为此任。伏乞 圣慈亟命递免臣职。预出可堪之人。使祭飨大礼。无窘缺之事。且伏念 经筵兼带。必以文学自任之人拟差。所以备 顾问而质疑难也。今臣蒙学。老益荒废。耳聋而不察人言。眼暗而不见文字。行步蹒跚。决不合于趋走之班。亦乞并递此任。以便公私。以安分义。臣不胜慞惶战越之至。
迁葬乞暇疏
伏以臣之父坟。地颇卑湿。始葬之时。深以为忧。及其年久。因潦雨。水出阶下。日夜悯念。未易迁动。上年冬。定为移葬之计。择吉于偷修。而燔灰取板。功役已半。闻变即停。以至今日矣。更卜今年八月。以为迁窆之举。而第以破坟之际。礼节颇重。成服临柩。一如初丧。无主祭不敢行事。伏乞 圣慈俯察人子至情。 特命给暇。俾遂私恳。千万祈望。不胜屏营。
辞大司谏疏
伏以臣之癃丑无用。盖已久矣。自岁前重得痰喘之病。已经数月。而未见差复。今又有眩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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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疾势甚剧。不得已冒昧呈辞。冀蒙递罢之 恩。加由之 命。又下于规外。臣不胜竦惧焉。臣年老矣。臣病深矣。两耳皆聋。四肢不遂。听察运动。常借于人。鬼形已成。人所厌对。童心渐发。事多颠错。特块然一死物耳。臣虽欲抵死报国。 圣明虽欲用臣任事。筋力已尽。死亡无日。将何以就列陈力。得有补万一者哉。如军职冗官。尚不安于糜廪。言责重地。是何等职名。而退伏私室。朝暮且尽者。敢为承当。以负我 圣明委任之盛意乎。伏愿 圣明俯谅臣危迫之情。本职兼带。并命递改。以便公私。不胜祈恳。
辞大司宪疏
伏以臣去秋蒙 恩。往迁父母之葬。而适缘其时由限已过。急于还 朝。只得累土为茔。未及著莎成坟。欲待今春寒食。以为竣事之计。不意梦寐之外。荐承 新命。人微任重。物议可惧。且念国家多事。论启方张。决不可带职远去。累日旷阙。伏乞 圣慈俯谅人子至情。特递本职及兼带。许令受由下乡。以终未完之役。千万祈恳。
辞大司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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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犬马之齿。今到七十八。而疾病乘之。苏息无期。臣之事 殿下之日。吁亦短矣。去冬 召命之下。因头眩痰厥之疾。未得趋谢。其时逋慢之诛。万殒难赎。而 圣度如天。不录既往之罪。两月之内。再有 恩旨。臣是何人。得此异数于垂死之年哉。感激 鸿私。诚不暇俟驾而后行也。第臣所苦之證。涉秋经冬。到今愈痼。虽欲起身登程。其势末由。环顾分义。不任惶悯之至。目今 东殿回辕。已有定期。国家之庆幸大矣。臣民之感悦极矣。此诚何时。为臣子者其敢退托身病。息偃于田里也哉。伏愿 圣慈俯察垂死之命。特命有司。镌削臣职名。臣不胜受 恩感激涕泣呜咽之至。
辞大司宪疏
伏以臣去八月。祇受 召命。适其时久患草痁。数月而未尽差。区区惶悯。竟不得趋谢 圣恩。后来伏闻有 备忘传教。十行一札。皆臣子所不安心。筵臣之所启。备局之回启。辞意委曲。字字可惧。近来士大夫在外不仕之罪。有若独归于臣身。夙夜忧怖。日俟谴罚之至。不意玆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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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 宠擢。召旨临门。义不俟驾。而老人气力。易败难苏。夏秋一病之后。无一日安顿。自本月半间。又添感冒之證。弥留沈痛。已至数十日。转辗绵缀。喘息奄奄。当此严冱之节。末由曳载登程。臣之逋慢之罪。至此而无所逃矣。且臣曾忝 宗庙署提调,同知 经筵,春秋馆事。至今仍存。不为处置云。前头殿最之时。亦有进参之规。伏愿 圣慈俯察臣之情势。本职及各项兼带。并命递改。治臣自便。以正弊习。臣不胜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
辞副提学疏
伏以臣老病沈绵身。不出户庭久矣。闻变之初。发愤自力。冒犯风雪。奔驰道路。而尚不绝如线之命。玆亦异事也。未及上来之前。已有 宠擢之命。既是非据。何敢承当。而时非退谢之日。馆无入直之员。黾勉备位。徒积兢悯。本月初一日。口吐生血数块。初以为偶然。俄顷之际。淋漓继出。多至半升而止。惊惧仆地。绝而复苏。头目自此眩晕。手足因而委厥。一日二日。转辗益甚。几何其不至溘然也。目今贼兵在境。大乱未定。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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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臣子之心者。断不忍言病求退。而疾势危重。已到难医之域。伏乞 圣慈特谅危迫事情。亟递臣职名。使之载出 国门。往埋先松之侧。不胜祈恳之切。仍伏念今日国势。无异于一成一旅。须仿貊道以贮军国之需。若保婴儿以待生聚之盛。则重恢之业。庶有所冀。而敬胜怠胜之辨尤太。殿下刻励之地。今虽无武王之问。臣敢以 公之对。望 圣上之益圣也。伏惟 圣明特矜念焉。臣不任吞声掩抑之至。
沙西先生文集卷之三
 劄
  
谏院论君德劄
伏以臣犬马之齿已暮。蒲柳之质将零。区区报殿下之日。亦既短矣。只是爱君一念。未尝以耄败而少弛。不忍以众中吹竽为今日尽职之地。掇拾刍狗。敢复申诉。伏愿 圣明垂察焉。恭惟圣上睿智出天。英气发露。有独驭一世之志。多轻士自信之意。訑訑声色。或著于八九年间。臣之隐忧。盖亦久矣。及见顷日之事。言逆于志。不求诸道。不但拒斥。从而摧折。削黜窜谪。无所顾惜。情外未安之 批。至及于相臣。遂使朝廷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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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善言不入。至于朝绅分党。国家之大患。自古人君之所厌闻也。纵有如是之迹。但当潜消默夺。以绝其渐。不宜指成题目。形诸辞语。为郭公恶恶之举也。此皆由 玉候久愆。调摄未尽。失其和平之气以至此耳。仰而思之。臣不觉涕下而心悲也。事过清凉。易以为力。伏愿 圣明更加平心。放释被罪。多官温谕。已递相臣。深陈既往之失。夬示悔恨之意。则不远而复。无害为反之之圣。而敬大臣重言路。改过从谏之盛德。一举而蔼然于中外。 先王在天之灵。亦复因此而慰悦矣。仍窃伏念。以 殿下上圣之资。丁曩日中否之运。明伦立纪。变乱为治。以言其任用。则一时隽望。布列于清朝。以言其忧勤。则万机倥偬。不废于丙夜。拯万姓于涂炭。跻一世于唐虞。诚所谓大寒之阳春也。续有师旅之命。累经播越之变。人心涣散。国体削弱。天灾叠见于上。民怨渐生于下。自强之道。虽或备至。而未见有自强之效。若此以往。则几何其不至于危亡也。如使贾生在世。必不为痛哭而止耳。伏愿 圣明勿委于气数之或然。益温旧学。更勉新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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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忿懥爱恶之心。务去奢侈华靡之习。言苟畜君。则刍荛而必择。害或及民。则贵近而不饶。视群臣犹吾四体。字庶民犹吾同胞。日复留心于九经之目。以为治平基本。则隆古之盛。不难复致。而亦不失于初年想望矣。臣受恩深重。报效无期。不量昏愚。敢陈狂瞽。言非一得。罪合万殒。伏惟 圣明不以人而废言也。臣不胜惶霣战灼之至。
沙西先生文集卷之三
 启
  
论麟坪婚事启(甲戌)
启曰。婚姻。大礼也。正始之道。无过于此。支宗之人。嫁娶子女。虽无故。不敢自主。必以门中宗长而主之。其所以重宗统谨大昏之义。至深切矣。今此麟坪大君之婚。是何等国家大礼。而仁川府使沈詻。以夫人外祖而得主此婚。事甚苟简。礼无据依。必且贻讥于识者。况吴门宗长。尚有其人。舍此他求。有违礼家本意。请令礼官更为议处。
论麟坪婚事启[再启]
婚姻。国家大礼。固不可苟简行之。而今此麟坪
沙西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66H 页
大君嘉礼。凡干衣服器用。极其丰侈。一依凤林时誊录。虽在时丰国富之日。本不当如此。目今国家经费。已到十分地头。而天灾叠见。外圉孔棘。此时奢靡。尤所当戒。请令该官减省不紧之物。务从简约。
朝讲 榻前启
启曰。言责之官。为任最重。今日忝冒之人。虽不如古之人。而其职名则犹在也。近者。言官所启。绝无听纳之意。窃观古书。咸以从谏弗咈。听言如流为盛美。古之人臣。或有为不可从之言。古之人君。或不无不得从之事。而惟以虚己听察为心。则其翕受与否。有不论也。迩来谏官所启如大段难从之事。不须言。至于守令 贬官邪评劾。亦未蒙 允俞。累日相持。辞竭乃已者比比有之。此岂所望于今日者哉。是实 圣德之一大疵累也。伏愿 念为国设官之意。恢舍己从人之量。无惮逆耳之言。以示拒人之色。
大司谏避嫌启
启曰。狗马贱疾。久未差歇。再呈辞单。见阻于政院。昨日又承还给之 命。惶恐窘悯。置身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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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病曳趋。始为出谢。逋慢稽滞之罪。在所难免。且臣曾忝本职。入侍四月十一日朝讲。 榻前陈 启言路杜闭之事。未蒙 听察。至有承旨禀启之言。亦无 发落。此由臣语言胡涂。辞不达意之致。当时竦惕。至今兢惶。何敢更叨非据。重犯尸素之罪。请 命斥递臣职。以重言责。
严宫禁启
启曰。古之善治之君。莫不以严宫禁截内外为第一家法。近来。纪纲渐弛。宫闱不严。外人之任意出入者。略不禁戢。至于饮食盘皿。往来络绎。内言出外。外言入内之患。未必不由于此。极为寒心。请令该曹另加禁饬。以严宫禁。
经筵讲义(癸亥)
八月十三日。校理臣全湜入侍 经筵。进讲论语子曰觚不觚觚哉觚哉。臣曰。此必门人之记。必取紧切处。如注云君失道。臣失职。人不仁。国不治之语。深得圣人本意也。不可以寻常说话而泛见之也。且上觚字指器名。下觚字指器制。二字各有意味。
讲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臣曰。宰
沙西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67H 页
我忧为仁之陷害。此是信道不笃处。井有人。是仁者恻隐之所当发。而济人溱洧。终归于不知为政。博施济众。圣人病诸仁者。必不为杀其身而无益于人之事矣。小注云峰胡氏所谓爱不足以尽仁。仁者必能爱。觉不可以名仁。仁者必能觉者尽矣。
讲子曰君子博学于文。臣曰。此是学者事也。不至于与道为一。而但言不畔。知其所得者浅。然由此深入。则终至于与道为一矣。知事李贵曰。此是颜子从事之地。岂学者事也。臣曰。颜子亦是学者。而所谓博文约礼与博我约我。似有浅深。为有欲罢不能工夫故也。
十四日昼讲入侍。讲子见南子。臣曰。圣人道大德全。磨不磷涅不缁。彼人虽恶。在我有可见之义。则行吾义而已。于阳货,不狃,佛肸皆欲见之。若大贤以下。则危邦不入。乱邦不居。颜,闵终身不仕以此也。 上曰。孔子何发誓辞以告之耶。臣曰。子路识粗见偏。不可以言语回惑。故发矢言。欲姑信此而思得之也。
讲子曰中庸之为德也。臣曰。天下国家可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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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中庸之德。可谓难矣。而曰民少此德久矣云者。特言其古有而今无矣。此是天下之正道。天下之定理。常在凡人日用之间。非杳茫难行之事。而但以世教衰。民不兴行而叹之也。
二十日昼讲入侍。讲子之燕居申申如也。臣曰。形容圣人处。皆用连绵字。如乡党恂恂訚訚侃侃踧踧等处见之矣。圣人中和之气。无时无处而自然中节。非勉强矫揉而为之也。然身心收敛。德器成就。亦在所养之如何。不可以圣人自然之体而为不能几及也。
讲子曰甚矣吾衰也。臣曰。朱门人问夫子未尝识周公。乌得而梦之。曰。今人梦见平生所不知人云。是某人者有之云。圣人见周公于梦寐。是至诚不息处。及其衰则不复是梦可见矣。武王,太公。皆八九十行道。岂以衰老自止哉。特以其无證兆而叹之也。
二十三日昼讲入侍。讲子曰志于道。臣曰。志于道。如事亲必要孝。事君必要忠。志于此。必欲得之也。据于德。如欲为孝而得此孝。欲为忠而得
沙西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68H 页
此忠。须当执守。不要失之也。依于仁。依是不违之意。如依乎中庸之依。盖志道。心向圣人路头行。据德则向之所志。今皆实得。如有物可执据。依仁则天理与心为一矣。此是进学次第。一节深一节也。艺则日用之不可无者。故必游于此。使本末兼该。内外交养。亦馀力学问之意也。先后之序。轻重之伦。未尝偏废。从容于义理事物之间。则圣贤之域。从可入矣。
二十四日昼讲入侍。讲子曰自束修以上。臣曰。圣人仁天下之心。于此见之。而自暴自弃之外。皆可教之。但无往教之道。故必待礼来而后教也。
讲子曰不愤不启。臣曰。凡学必诚意恳笃。然后可以启发。而虽有愤懑屈抑。顿无通晓理会之地。则亦不可教也。
讲子于是日哭则不歌。臣曰。吉凶哀乐。不容相袭。此见圣人忠厚之至也。宋时以此文义。有士林分党之事云云。 上曰。东坡,伊川之论是非如何。臣曰。东坡之言。未为不可。而若从容相议。或使人通谕。必期于归一则得矣。而辞气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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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驾太甚。至以枉死市斥之。不亦可惜乎。伊川则非以是日歌。或遇当哭之丧不哭也。今日已参国家庆班。同朝宰臣之丧。虽后日会吊。未为不可云云耳。程子。大贤也。岂以哭则不歌之文。为合于此礼也。大槩同时并生。则以东坡之贤。岂不知伊川之为可尊。凡所论议。动皆凿枘。竟不得保合而终。若使东坡之生。少迟半百年之后。则东坡地位。岂止东坡而止哉。必且为伊洛之后学矣。李贵曰。湜言是也。往者李珥初立乎朝也。一时辈流。不甚敬信。俞大祯时为泮儒。疏斥李珥不遗力。晚年为黄海监司。顾护珥家甚厚。臣问之。则答以少日不知为人地位而然云云。且前日曹植,李滉。一时之人。而见其文辞。显有谤毁之意。自古侪辈相知之难如此也。臣曰。其时李滉。岂有轻曹之意。曹植所尚。主于傲物轻世。见一代诸贤之得君。无不非诋。李彦迪之被斥。岂少于李滉哉。李贵曰。李滉之后学。多有雍容之习。至今传来。曹植之后学。则至郑仁弘而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