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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梦先生集卷之五 第 x 页
守梦先生集卷之五
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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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梦先生集卷之五 第 513H 页
玉堂劄(此以下。皆万历甲午以后 宣庙朝所上劄。)
伏以臣等窃观今日之事。天心未悔。民力已殚。外则凶贼屯徼。内则群盗遍山。丧亡之祸。迫在朝夕。不忍言不忍言。谓其无可奈何。坐而待亡则已。如求其死中回生之术。则岂可君臣上下悠悠泛泛。玩岁愒月而望其有济乎。昔少康有一成而能复大禹之绩。句践以千楯而竟洒会稽之羞。我国封履虽小。岂不大于少康之一成。甲兵虽少。岂不多于句践之千楯乎。以 殿下英明冠古之资。旋乾转坤。再安邦家。只在一振作之中。而苟延时月。委靡不振。国势奄奄。终至于不可救之域。臣等窃闷焉。 宗社为墟。祸及 园陵。此天下之至痛也。兵连祸结。民心怨散。此天下之至惧也。以至痛之心。当至惧之日。深居密殿。罕接臣邻。虽廊庙任筹画者。不能日瞻天光。尽其所怀。军务之重。 国家存亡。于是乎系。毫釐之差。不但千里之谬。面折事机。犹惧有遗。况命令出纳。只付于一宦寺。使上下之间。言语未悉。情意未展。噫。古昔豪杰之主。当危乱
伏以臣等窃观今日之事。天心未悔。民力已殚。外则凶贼屯徼。内则群盗遍山。丧亡之祸。迫在朝夕。不忍言不忍言。谓其无可奈何。坐而待亡则已。如求其死中回生之术。则岂可君臣上下悠悠泛泛。玩岁愒月而望其有济乎。昔少康有一成而能复大禹之绩。句践以千楯而竟洒会稽之羞。我国封履虽小。岂不大于少康之一成。甲兵虽少。岂不多于句践之千楯乎。以 殿下英明冠古之资。旋乾转坤。再安邦家。只在一振作之中。而苟延时月。委靡不振。国势奄奄。终至于不可救之域。臣等窃闷焉。 宗社为墟。祸及 园陵。此天下之至痛也。兵连祸结。民心怨散。此天下之至惧也。以至痛之心。当至惧之日。深居密殿。罕接臣邻。虽廊庙任筹画者。不能日瞻天光。尽其所怀。军务之重。 国家存亡。于是乎系。毫釐之差。不但千里之谬。面折事机。犹惧有遗。况命令出纳。只付于一宦寺。使上下之间。言语未悉。情意未展。噫。古昔豪杰之主。当危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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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日。或辍食吐哺。或栉风沐雨。不惮劳苦。图济艰难。今日是何时也。 祖宗之所期于 殿下者何如。臣民之所望于 殿下者何如。而励精忧勤。反不如平昔无事之时乎。是故内而诸臣。外而诸将。狃危为安。颓惰日甚。朝衣抆泪。已矣未见。身操版锸。寂然无闻。则况望其士卒推锋冒刃。踊跃争死乎。伏愿 殿下翻然改图。赫然奋志。衣取大布。食甘豆麦。常怀至痛。洒泣临朝。敕戒群下。痛涤前谬。日勤三接。俾尽所蕴。则刍荛尽达。群策俱举。而 圣志雷厉。愈久愈新。号令风动。赏勤罚违。则想望风采。顽起懦立。庶变旧习。克集大事矣。呜呼。君臣之间。大义虽严。情实父子。孝子之见其亲之过。犹恐得罪于乡党州闾。至于三谏不已。呼泣而随之。其情亦可悲也。臣之于君。何异是哉。油然爱君之念。出于秉彝。不忘其违。谏之以德。是岂为其私哉。为 君父也。为国家也。是故古之明王。褒之赏之。犹恐不闻其言。培之养之。犹恐或挫其气。虽或有直斥其心术之微者。指摘其宫闱之密者。莫不恕其言之过中。许其心之秉直。虚心乐闻。不吝改愆。故德崇治美。垂范后世。 殿下临御之初。志气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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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动慕先哲。贤士盈朝。正论恢张。中外欣耸。想望太平。而近年以来。直士见忌。言路闭塞。天怒于上。而 殿下不得察。民怨于下。而 殿下不得闻。兵祸一作。国事至此。而遗风馀习。至今未殄。大小臣僚。只事依阿。庙堂之所画。台省之所论。只是细务末节而已。稍涉 圣躬阙失利害所重。则前瞻后顾。缩首却步。以承顺为敬君之道。以含糊为保身之计。其自为计则得矣。其于国家何。其于 君父何。是皆忧国不如忧其家。爱君不如爱其身者也。噫。诸臣固有罪矣。臣等恐 殿下恢弘虚受之量。亦有所未至而然也。袁盎之却席。以今观之。不几于过乎。李沆之焚诏。以今观之。不几于慢乎。然时君容之。后世韪之。至于今颂其君臣不衰。至于淫泆。决非虞舜之所为。而伯益之戒犹恳。货色决非成汤之所近。而伊尹之告斯切。舜与汤。喜闻其言。若已实有其过者然。益懋修省。以臻至理。今则一言之不合。或形于辞色。或施于用舍之际。是故识者隐忧于其心。志士不乐于立朝。将至谠论消亡。谀佞成风。言之及此。诚可痛哭。先儒张轼有言曰。伏节死义之臣。当求于犯颜极谏中。斯言岂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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哉。伏愿 殿下益恢圣量。诚心闻过。愚者言之采其得。狂者言之取其直。实用其言。有改无勉。则上下相孚。天地交泰。嘉言罔伏。正士布列。庶可挽回世道。拨乱兴衰矣。呜呼。天生一时之才。必为一时之用。求之不勤。岂曰无人。不有昭烈。则孔明不过草庐之一枯士耳。不有符(一作苻)坚。则王猛不过扪虱之一贱夫耳。王导非晋主之信用。则不能宣力。陆贽非唐帝之委任。则不能竭忠。光武开心。遽得老将之欢。肃宗下己。遂结白衣之交。苟能诚求信笃。许以赤心。则岂无共事之人乎。噫。国事之板荡。未有甚于今日。而无一人忘身徇国办得大事者。我 祖宗二百年教育之馀。我 殿下三十年培养之中。一何无人之至此耶。盖有之矣。或未之知耶。管葛之才。诚不可易得。而竭忠尽谋。效绩一时者。岂无其人。然而言不得尽其怀。事不得容其力。袖手旁观。无意担当。则臣等恐 殿下之感动群心。振作人才之道。有所未尽而然也。伏愿 殿下侧席尽诚。虚己开纳。勿自信而疑人。勿自用而易人。任老成而毋喜新进轻锐之人。信忠厚而毋喜捷给辩佞之人。亲正直而毋喜阿容唯顺之人。勿以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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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而忽之。勿以卑贱而侮之。则怀道抱才者。莫不思展其志。运筹帷幄者竭其心。仗钺阃外者尽其力。至于裤下劫夫。亦必奋勇而来。无赖少年。皆将革心而归。超乘之士。挟辀之辈。亦莫不云集雾合。愿效尺寸之功。则驱除凶丑。转危为安。亦可指日而期矣。呜呼。民者。君之赤子。我之同胞也。古之君臣。不暇自逸。犹惧一夫之不获其所。抚瘠祛疾。俾遂其生。故惠泽浃洽。邦本厚固。溪山虽险。非民则不守。兵甲虽利。非民则不用。城池虽完。非民则不保。此今日灼然之明验也。是故虽兵戈抢攘之日。保民之策。固不可缓也。噫。民生之涂炭。未有惨于此时者也。兵戈遍国。肝脑涂地。三载飞挽。财力殚竭。孑遗孤髽。填壑殆尽。村野空虚。寂无人烟。念及于此。惨不忍言。 殿下身历艰危。益轸民忧。回銮旧都。大布新政。抑孝思而节太庙之祀。甘菲薄而革州郡之供。至于分玉食而赈饥。罢鹰坊而归农。殿下恤民之诚。至矣尽矣。可以上格皇天。迓续休命。而奉行无人。恩膏犹屯。分忧百里者。怠慢贪酷。无所畏忌。虽宽大之教。恻怛之言。废格不行。恬莫省念。 朝廷虽已蠲减而徵敛犹前。 殿下虽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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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伤而怨讟益甚。噫。哀此生民。何罪何辜。鱼肉于锋刃之下。颠仆于饥饿之中。又困于守令贪苛之政。嗷嗷失所。父不能保其子。夫不能保其妻。弱者相枕于丘壑。强者散而为盗。肆然杀越。暋不畏死。人心坏败。伦纪已丧。至于悖乱之变。接踵而起。严刑重法。将无以禁伏其心。臣恐晋室之忧。不在于吴存。而季氏之祸。将起于萧墙也。伏愿 殿下益切如伤。痛若在己。无循旧常。灼察时宜。军需之外。凡不急之用。一切蠲去。使小民知爱恤之意。出于至诚恻怛。而且严立择守令之法。拣其慈详清谨聪明未衰者。寄以字牧之任。苟能其职。显有实效者。增秩旌异。以耸瞻聆。虽平日以声望自持者。怠慢不职。贪害其民。则废之罪之。少不饶假。严区阿墨。名实不混。则 圣泽下究。庶保馀民矣。呜呼。恬嬉日久。变出不虞。一未交绥。三都失守。幸而 皇灵震叠。凶贼南遁。得有今日。实是帝力。然而不及今日亟图自强之势。以为战守之计。而一以 宗社存亡。付诸天将之去留。彼亦师老将怠。已不可恃。况复有撤回之议乎。不幸而天不佑我。更有豕突之祸。则上下糜烂。无复一线馀脉可以自持矣。
守梦先生集卷之五 第 516H 页
我国虽小。称强古矣。当三国鼎峙之日。挫天下百万之师。今虽丧败之馀。岂无自振之势乎。噫。当初凶贼之入寇也。千里长驱。如蹈无人之境。虽以百二之关。汤池之固。不能一日相持。望风奔溃。使贼不遗一镞。而直捣京都。以至箕城。此固非器械之不精。众寡之不敌而然也。实由众心离叛。疾视长上之死而莫之救也。目今蒐简精锐。演习击刺。固不容少缓。然而不使之感奋爱戴。坚亲上死长之心。则他日遇贼。亦复如前。坚甲利兵。适足以资寇。已然之事。可以鉴矣。然则仁以抚之。诚以感之。得其死心。是今日之急务。而操鍊技艺。乃节目中一事也。且择其计虑位望可镇众心者。委以元帅之任。俾专阃外之事。相机审势。号令诸将。则方今身任阃寄之臣。举义兴兵之士。岂无尽瘁于王事。智勇之可观者乎。使之分属士卒。各有统系。甘苦与同。情意互孚。教鍊有素。间谍必审。控扼险要。益张形势。不恃贼之不来而恃吾有以待之。则以之攻守。何往不济。至于将将之道。又在 殿下亲之如腹心。结之以恩信。不受君命而不以为疑。不拜天子而不以为慢。不为从中遥制。以失事机。俾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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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猷。竭其心力。则将有死绥之志。士奋摩垒之勇。一可敌百。兵势渐张矣。呜呼。天下之事。有本有末。治其本者。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救其末者。虽若切至而实难见效。方今之所当急者。莫急于发奋砺志。以策群下。廓开言路。收合人才。革弊保民。择将鍊卒。而究此数者之本。则实不外乎人主之一心耳。臣等窃仰 殿下圣学高明。超越前古。然而以其见于外者。窃覵其所存。则私累未尽而清明之德。不能如初。志气未确而诚信之心。不能感人。喜怒易动而辞语之间。有所暴露。恐涵养之功未深也。事为失序而本领之上。有所遗阙。恐讲理之功未精也。加以遭变以来。辍废经席。尝胆卧薪之痛。虽未暇于讲学。戒谨恐惧之心。虽不贰于不睹。而窃恐人心舍之则放。惟圣罔念则狂。伏愿 殿下复开讲筵。日接臣邻。古今之治乱。当世之得失。民生之休戚。军务之缓急。无不讨论。而不但切切于章句之末耳。其于燕闲静居之时。默坐澄心。涵养本源。及其酬应事物。喜怒好恶。各中其节。则其功虽约而其效实大。勿谓戎事方急。未遑于此也。与其屑屑于事为。规规于命令。遗内勤外。忘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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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而卒无所成。其得失何如也。噫。臣等身逢 圣明。自谓千载之一时也。以 殿下明睿之资。以 殿下博大之学。其自期于平日者。岂下于古先圣王乎。臣等之所望于 殿下者。亦岂下于尧舜乎。国运不幸。时事罔极。至于今日。反与昏庸之主。衰乱之世。同归于一科。不但臣等之隐痛于心。仰惟殿下中夜省念。亦自慨然于怀也。夫天之降大任于圣贤也。必先困其身横其虑。使之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殿下若于此时。惕然自省。奋然有为。克新邦命。则今日之祸。天之未必非玉成于 殿下也。昔宋室南渡。金虏桀骜。想其时势亦云急矣。而朱熹之恳恳不已者。格致诚正之说也。至于陆秀夫诸人。一舸载帝。死亡迫前。而亦不废讲学之功。玆一二忠贤。岂不识时务之缓急哉。诚以根本所在。虽颠沛顷刻之间。不可忽也。苟能大本既立。万事有纲。则赫一怒而人心争奋。开四聪而昌言自至。乐道好善而贤才汇征。仁深泽厚而国人忘亡。恩威并行。将卒交砺。靖我疆域。王业再昌矣。伏愿 殿下留神焉。取进止。( 答曰。省劄。卿等不以予为弃。有此陈劄。可哀人臣之孤忠也。不觉感激流涕。虽然。此非予所堪也。当辅新君。更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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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李廷馣和议劄
伏以臣伏睹全罗监司李廷馣状 启之辞。臣不胜骇愕焉。此岂我国臣子所忍出诸口者哉。臣每念 宗社为墟。祸及 园陵。肝胆俱裂焉。此正举国臣民沫血饮泣万世必报之雠也。廷馣亦臣子耳。岂忍发此言乎。廷馣亦非昧昧然全无知识者。亦岂敢笔诸书上告君父乎。臣不胜惊痛焉。和议之出于 上国。则固不可容力于其间。然犹为可羞之甚。况出于我国臣子之口乎。况出于受国重委。方图讨贼之臣乎。国事虽曰丧败之极。 圣志方厉。天意可回。人心咸奋。兵力可振。苟能汲汲然大布新政。图任人才。收合众心。策励将卒。则岂无自强之势乎。岂无转回之术乎。廷馣徒见目前可忧之势。而敢发无义之言。多费辞说。至曰彼贼之送还王子及被掳诸臣。非畏 天朝也。念我 祖宗交邻之意。善端复萌云。是何言也。窟穴三都。极肆凶毒。而一朝南退。实畏皇灵耳。尚屯海徼。无意还土。内怀凶图。阳示和议。其可谓善端之萌乎。至曰三浦许接岁贡船。如 祖宗朝旧事则可为也。噫。舐糠及米。乃夷虏之常情耳。设使姑许三浦。苟
伏以臣伏睹全罗监司李廷馣状 启之辞。臣不胜骇愕焉。此岂我国臣子所忍出诸口者哉。臣每念 宗社为墟。祸及 园陵。肝胆俱裂焉。此正举国臣民沫血饮泣万世必报之雠也。廷馣亦臣子耳。岂忍发此言乎。廷馣亦非昧昧然全无知识者。亦岂敢笔诸书上告君父乎。臣不胜惊痛焉。和议之出于 上国。则固不可容力于其间。然犹为可羞之甚。况出于我国臣子之口乎。况出于受国重委。方图讨贼之臣乎。国事虽曰丧败之极。 圣志方厉。天意可回。人心咸奋。兵力可振。苟能汲汲然大布新政。图任人才。收合众心。策励将卒。则岂无自强之势乎。岂无转回之术乎。廷馣徒见目前可忧之势。而敢发无义之言。多费辞说。至曰彼贼之送还王子及被掳诸臣。非畏 天朝也。念我 祖宗交邻之意。善端复萌云。是何言也。窟穴三都。极肆凶毒。而一朝南退。实畏皇灵耳。尚屯海徼。无意还土。内怀凶图。阳示和议。其可谓善端之萌乎。至曰三浦许接岁贡船。如 祖宗朝旧事则可为也。噫。舐糠及米。乃夷虏之常情耳。设使姑许三浦。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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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其请。不知彼贼无厌之心。止此而已乎。据此之后。复请其他。则其又可许乎。况榻侧容鼾睡之声。而可得晏然无事。以过时日耶。况 祖宗尺土寸地。其可捐弃以与彼不共戴天之雠乎。增币不已。至于割地。割地不已。至于称臣。称臣不已。至于亡国。此宋朝已然之验。而廷馣欲使 殿下躬驾而寻已覆之辙。臣窃痛之。至以大王之事昆夷。句践之事吴。含羞隐忍等语。曲援前事。以饰己见。廷馣之言。虽不足与较。而臣窃痛心焉。和之利害。昭昭于前史中。 殿下之所已洞烛者。臣不复烦说也。若非 殿下心怀至痛。严守大义。则廷馣之说一出。而颓惰苟安忘义较利者。或将附而和之。其流之弊。将至于宋朝之臣惑其君而误其国。岂不寒心。伏望 殿下俯循公论。以正大义。以塞横议。以定人心。国家幸甚。取进止。( 答曰。似是忧闷之极。不觉发此误见。非有他意。而其言则可骇。然当此防紧之时。方伯不可轻罢。)
论奏文劄
臣等伏以惟天降玆鞠凶。兵祸越今三年靡定。上下遑遑。罔知攸济。姑息之计。苟且之说。无所不至。今见陈奏一事。立论不正。措语不明。藏头匿面。而
论奏文劄
臣等伏以惟天降玆鞠凶。兵祸越今三年靡定。上下遑遑。罔知攸济。姑息之计。苟且之说。无所不至。今见陈奏一事。立论不正。措语不明。藏头匿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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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意有不可掩者。臣等恐不惟有亏于大义。其于目前利害之计。亦非得也。此贼之倾覆我邦。争衡上国者。非一朝一夕之故。其心之所欲。果至于封贡而已乎。许封之后。犹复屯据。舐糠及米之心。肆然无忌。则 中朝主和者。固当任咎。而我 国亦必有噬脐之悔矣。况宋李一二臣外。任言责知义理者。莫不攘臂发奋。恔张正论。而观其奏牍之辞。多以我 国君臣死执不回。义而嘉之。引以为据。今者隐然请封之意。遽出于我 国之奏。则闻之者必怪。见之者必骇。无复顾惜之意矣。往者金晬等赍进奏文及呈文本部也。贼势之炽张。和议之误事。言之极矣。今日之奏。有异乎前。则其志意之无恒。言辞之牴牾。徒为识者之笑。而其言之不足为轻重。亦明矣。且胡泽之来。非 天子之命也。只受总督之令。以迫我 国。而庙堂之论。不念大义。不顾前后。唯其言之是从。撰成奏文。以冀侥倖之计。臣等尤恐难处之事。或出于意虑之所不及。而区区所守之义。并失于一举。而无以善其后也。无已则只撮其春来贼情。以谢总督之言可也。只陈天朝兵粮。不可复冀。小邦民穷财尽。指日待亡。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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遑闷迫之情。亦可也。今以承望苟附之说。 上奏于岐议互争之日。较利害于不可期之地。则其计不亦左乎。伏愿 殿下牢执明见。亟循大义。使 上国之人知正论之不亡也如此。 圣上之守义也如此。不胜幸甚。臣等于此尤有所感焉者。我 国之于此贼。疆域之荡覆。生民之杀掠。固不可论也。上念 园陵有不忍言者。此则通天极地之至冤至痛也。君臣上下。当沫血饮泣。枕戈尝胆。砺有死无生之志。庶收桑榆之效可也。一以 祖宗存亡。只付天将之去留。区区于利害之末计。而 国势之危迫。日甚一日。终至于不可救之域。诚可痛哭。我国虽曰新刳于兵。而收拾馀烬。择将练卒。亟图自强之势。而 殿下亦赫然奋发。鼓动群下。则庶几与坐而待亡者有间矣。伏愿 殿下留神焉。取进止。( 答曰。省劄言论如此。予何忧哉。足以回气化壮士气。国虽亡。予虽死。犹有馀策。不胜感激流涕之至。当更与庙堂议处。)
攻柳(一作李)瑶劄
伏以 圣量恢弘。含垢受言。虽以如瑶之怪妄。封章叫阍。则舍其罪而许其心。即赐召对。酬酢如响。嘉言之罔伏。群策之毕举。其将自隗始矣。第闻瑶
攻柳(一作李)瑶劄
伏以 圣量恢弘。含垢受言。虽以如瑶之怪妄。封章叫阍。则舍其罪而许其心。即赐召对。酬酢如响。嘉言之罔伏。群策之毕举。其将自隗始矣。第闻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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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论。盛称王守仁之学。以乱 圣聪。臣等不胜惊怪之至。守仁之学。合仙佛而为一。以假吾儒之名。而其心强狠。自用其说。张皇振耀。至曰不思善不思恶时。认本来面目。此佛氏为未识本来面目者。设此方便。至曰神住气住情住。而仙家所谓长生久视之术。亦在其中。至曰吾儒亦有神仙之道。颜子三十二而卒。至今未亡。其怪诞悖理之说。无所不至。而其法以读书穷理为大禁。注其心于不可知之地。以侥倖一朝。恍然独悟为得。而讥斥程朱先知后行之说。至于变改经训。以文邪见。其乱人心害道术之罪甚矣。故 武宗皇帝追削其爵。榜示其伪。其虑深矣。彼瑶一狂惑丧心人耳。有何见识。媚师鄙夫。尚不知悟。岂能知阳明学术之邪正乎。固不足与较。而臣等之所甚惑者。以 殿下博大之学。高明之见。严辨之痛绝之。无使伪乱真邪害正可也。而反与之询问其见。酬答其言。有若以瑶之言为可者然。此虽出于虚己听言之盛心。而臣等恐斯言一播。士向靡定。其流之祸。有不可胜言者也。夫吾儒之学。知与行而已。知之不至。则如摘埴索途而有可南可北之患。吾之知识。周遍
守梦先生集卷之五 第 520H 页
精切。则目无全牛。行之不疑。故诚意正心。居格致之后。审问慎思。在笃行之先。非惟精则不能执中。非博文则不能约礼。此千古圣贤相传相授之大法至诀也。宋之陆九渊。托于吾家之学。而其实则葱岭馀脉耳。尽废讲学而只要提撕省察。悟得此心。其见既差。入于异学而不自知。不有子朱子洞见其肺腑而严斥之。则先圣之旨。泯然大晦于世矣。守仁之学。实祖象山。而其诞妄自恣。反经非圣。抑又甚焉。先臣李滉之言曰。使若此人者得君而行其志。则未知其祸孰烈于秦也。噫。 武宗罪之于前。贤儒攻之于后。而 殿下不能斥瑶之邪见。以明好恶。臣等恐 殿下于讲理之功。亦有所未尽也。呜呼。世衰人亡。学术不明。至于今日。时事罔极。上之所以为国。下之所以事君。惟是智谋利害之私。而义理之说不闻久矣。故大本不立。万事无纲。虽疲身焦思。图济时艰。而本末失序。见效无期。四肢之病。腹心之患。并作一时。凶贼屯徼。兵祸尚结。生民涂炭。群盗遍山。奄奄危迫之状。日甚一日。渐至于难救之域。虽有智者。亦无以善其策。仰惟殿下何以为计。噫。讨贼之策。保民之方。固非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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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实不过 殿下一心之血诚无怠耳。益奋 圣志。愈久愈新。感动人心。策励将卒。收合人才。用适其器。虽疏贱暴起之人。苟有智用之迈伦者。则不吝登坛之拜。待以诚信。俾展其才。而勿以老师之南守为恃。勿以时月之苟保为幸。汲汲然或请兵请粮于 天朝。或抄精募富于诸道。相时审势。为水陆夹攻之计。而如鍊械训卒之事。亦令申饬中外。使无怠忽可也。然民心溃散。疾视长上之死。则虽有坚甲利兵。亦复如前日之资寇。故虽当此抢攘之日。固本之道。不可少缓也。此又在 殿下恻怛之心。实若痌瘝之在身。凡军需之用。大小之费。酌宜定式。严敕方伯。使无横侵之弊。而不问资品。擢良畀符。频遣近臣。审察民情。罪阿褒墨。名实不混。则恩膏下究。庶保馀民矣。噫。民之为盗。岂其心哉。实迫于饥寒。故治乱民如治乱丝。不可急也。今者武师之徒事哺啜。贻弊一方者。亟命罢还。而特遣廷臣之有声望计虑者。不烦沈命之峻法。而只驰刘弘之一书。宣布德意。谕以祸福。则潢池赤子。必乐于买犊。而安知其不有如顾荣之思义而归晋。李绩之奋勇而来唐。杨进之革心而起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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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若有终始执迷。暋不畏死者。则约束列邑。定将发谋。诛魁舍从。以镇民心可也。噫。此皆 殿下宵旰之所忧。廊庙夙夜之所筹。而至若斥邪卫道之说。似非今日之所急。然臣等之惓惓于此者。亦有见焉。夫异端之盛衰。不惟系于吾道之晦明。实关国家之治乱。清谈误俗。五胡乱华。禅说行世。金虏猾夏。二代之祸。如出一辙。则居君师之位。任教化之责者。可不鉴哉。伏愿 殿下严守正道。益勉圣学。不以诞说异术乱其思。勿以新语怪论易其好。勿谓吾德已至而或怠。勿谓吾见已明而自信。复开讲筵。日接臣邻。古今之治乱。当世之得失。民生之休戚。戎务之缓急。无不讨论。至于念虑之微。语默之节。发号施政之际。好恶用舍之间。严别公私。求其至中之道。以之正其心。以之修其身。内而宫闱整肃。外而朝廷清明。挽回世道。转危为安。则帝王之学。无大于此者。不但 殿下之所以自任于圣躬者如此。导养储贰。亦今日之所当急也。窃想震宫久淹湖外。秋已向深。问寝久旷。询诸大臣。亟令召还。使三朝之暇日。与老成夙德之儒。正直嗜学之士。讲论乎经籍。沈潜乎义理。开发其聪明。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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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其德性。则 殿下继往开来之功。超越前古。而士习之正由此。世道之隆由此。圣学大明。邪说自消。则想空顿悟之伊蒲塞气味。何足挂齿牙之间哉。伏愿 殿下留神焉。( 答曰。省劄。学术之高如此。良用嘉焉。如予者。未易窥也。闻人之所论。如越人听齐语。何敢知之。然当留意所论国事。当议庙堂。)
辞 经筵官劄(此以下。天启癸亥以后 仁祖朝所上劄。)
伏以经筵之责。系补 圣德。以臣愚劣。可堪斯任。沥血祈免。辞出悃愊。而未蒙 恩递。尚带职名。方玆 励精。朝夕勤讲。而旷官已久。罪戾日积。忧惶狼狈。不知所为。臣之历事两朝。前后冒据者。岂皆臣之所可堪者哉。然不辞于前而独辞于今日者。诚以今日乃日月之初升。春气之初回也。遐窜深遁。莫不于于。百度将新。万目争拭。虽微官庶士之除。宜慎厥简。用慰想望。况 经筵之官。是何等责任。而先及于无状之臣。上而疵举直之治。下而招不称之刺。此臣所以趑趄蹜踖。欲进而还止者也。噫。飞龙御天。万物咸睹。一瞻清光而退。是犬马区区之至愿。而入京以来。罪名丛身。终至于横被诟辱。罔有纪极。情事未暴于 离明。踪迹敢安于清朝。昧死陈章。至再至三而不能自已者。臣之危恳。
辞 经筵官劄(此以下。天启癸亥以后 仁祖朝所上劄。)
伏以经筵之责。系补 圣德。以臣愚劣。可堪斯任。沥血祈免。辞出悃愊。而未蒙 恩递。尚带职名。方玆 励精。朝夕勤讲。而旷官已久。罪戾日积。忧惶狼狈。不知所为。臣之历事两朝。前后冒据者。岂皆臣之所可堪者哉。然不辞于前而独辞于今日者。诚以今日乃日月之初升。春气之初回也。遐窜深遁。莫不于于。百度将新。万目争拭。虽微官庶士之除。宜慎厥简。用慰想望。况 经筵之官。是何等责任。而先及于无状之臣。上而疵举直之治。下而招不称之刺。此臣所以趑趄蹜踖。欲进而还止者也。噫。飞龙御天。万物咸睹。一瞻清光而退。是犬马区区之至愿。而入京以来。罪名丛身。终至于横被诟辱。罔有纪极。情事未暴于 离明。踪迹敢安于清朝。昧死陈章。至再至三而不能自已者。臣之危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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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独出于愚劣之不可堪也。伏乞 圣明察臣情势。亟命递臣兼带同知经筵。使名器不玷。愚分得保。公私幸甚。取进止。
辞 经筵官 元子师傅劄
臣幸蒙 恩由。归省老母。母子相对。徒切华封之祝而已。第念臣母今年八十二岁。事亲事君。较日长短。则臣之情事。其亦戚矣。加以臣母近患寒疾。委顿床席。食饮亦减。臣以独子。何忍离去。不惟情势如此。臣心大有所蹙蹙不敢安者。不得不达焉。臣应举觅官。历事 三朝。素饱悠悠。无一善状。不见斥于明时。亦已多矣。顷日所冒经筵官之任。决非如臣者所可堪。故至于筵中。昧死祈递矣。岂意辅导 元子。教率多士之责。并及于无状之臣乎。臣之重被笑骂。已不可言。其于则哲之明。举直之治。为疵不细。此臣之所大恐也。凡臣子之所以致忠于君父者。心智与筋力而已。臣学不知方。心识昧昧。年逾六十。精力衰耗。虽欲竭智殚力。以效丝毫。已不可能。惟愿得一僻邑。上以奉公家之事。下以养垂死之母。而惶恐不敢请。至如不近之名。难堪之责。听闻骇异。忧惧薰心。欲退则今日非遁荒
辞 经筵官 元子师傅劄
臣幸蒙 恩由。归省老母。母子相对。徒切华封之祝而已。第念臣母今年八十二岁。事亲事君。较日长短。则臣之情事。其亦戚矣。加以臣母近患寒疾。委顿床席。食饮亦减。臣以独子。何忍离去。不惟情势如此。臣心大有所蹙蹙不敢安者。不得不达焉。臣应举觅官。历事 三朝。素饱悠悠。无一善状。不见斥于明时。亦已多矣。顷日所冒经筵官之任。决非如臣者所可堪。故至于筵中。昧死祈递矣。岂意辅导 元子。教率多士之责。并及于无状之臣乎。臣之重被笑骂。已不可言。其于则哲之明。举直之治。为疵不细。此臣之所大恐也。凡臣子之所以致忠于君父者。心智与筋力而已。臣学不知方。心识昧昧。年逾六十。精力衰耗。虽欲竭智殚力。以效丝毫。已不可能。惟愿得一僻邑。上以奉公家之事。下以养垂死之母。而惶恐不敢请。至如不近之名。难堪之责。听闻骇异。忧惧薰心。欲退则今日非遁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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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欲进则微蚊有负山之重。此臣进退俱艰。中野彷徨者。不但为病母之不忍离也。伏望 圣明察臣至恳。 命递本职及兼带知 经筵 元子师傅。以重名器。以安愚分。不胜幸甚。取进止。
辞大司谏兼大司成劄
伏以臣以愚劣。久叨匪据。福踰涯分。灾疾遽作。祈递至三。 恩由过例。惊惶狼狈。罔知所处。臣本无才能可堪器使。加以轻疏愚騃。动辄得咎。自救不给。奚暇及人。巍然坐皋比。倡义理明士趋。回澜既倒。此果臣之所可能者乎。如有力微负重。僵仆道路者。则其将释其担子乎。抑将益之以千斤之重。而责其能行乎。臣之旧冒新忝。实类乎此。夫无诸己而后非诸人。于敌以下尚然。况于 君父之尊乎。臣内省多疚。言语无力。谏之以德。感动君听。亦果臣之所可能者乎。噫。无状小臣。遭遇 圣明。殊恩异渥。旷世所无。而身兼重责。补蔑丝毫。贪荣自喜。有同轩鹤。中心愧怍。若负罪戾。连日仰渎。冀蒙恩递者。不但为疾病之缠身而已也。伏望 圣慈察臣实情。本职兼带。亟 命递改。俾免担重僵死。则公私幸甚。取进止。
辞大司谏兼大司成劄
伏以臣以愚劣。久叨匪据。福踰涯分。灾疾遽作。祈递至三。 恩由过例。惊惶狼狈。罔知所处。臣本无才能可堪器使。加以轻疏愚騃。动辄得咎。自救不给。奚暇及人。巍然坐皋比。倡义理明士趋。回澜既倒。此果臣之所可能者乎。如有力微负重。僵仆道路者。则其将释其担子乎。抑将益之以千斤之重。而责其能行乎。臣之旧冒新忝。实类乎此。夫无诸己而后非诸人。于敌以下尚然。况于 君父之尊乎。臣内省多疚。言语无力。谏之以德。感动君听。亦果臣之所可能者乎。噫。无状小臣。遭遇 圣明。殊恩异渥。旷世所无。而身兼重责。补蔑丝毫。贪荣自喜。有同轩鹤。中心愧怍。若负罪戾。连日仰渎。冀蒙恩递者。不但为疾病之缠身而已也。伏望 圣慈察臣实情。本职兼带。亟 命递改。俾免担重僵死。则公私幸甚。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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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大司宪兼大司成劄
伏以臣以大司成不可兼带之意。前后陈达。非一非再。而言语不成。未回 天听。仍受久冒。徒积笑骂。下失廉耻。上累 圣明。则虽被渎扰之罪。而不得不复吁于父母也。宪长儒师。是何等责任。知臣莫知君。臣之愚劣。果可堪此者乎。一不可堪。其可兼之乎。 祖宗朝如郑麟趾,徐居正,李石亨之类。虽或有以实职兼带者。此皆文章声望为一世所推者。以数臣之所兼者。责之于臣。何异于责僬侥以引千匀之重乎。臣之僵仆。固不足恤。于 圣上知人善任之道。其不为疵累之大乎。然此则以臣之不可堪者言之耳。心之惶闷。尤有大于此者。请尽言之。士气摧败于贼臣之当国。幸赖乾坤廓清。伦纪复明。士子之稍有知识。不濡迹于凶论者。拭目 新化。还集斋舍。诵读之声。庶几平昔。而曾未一年。鱼散鸟窜于贼兵之迫。因落乡曲。还京者绝少。 圣庙阒然。看护无人。臣虽往来太学。有同无面之不饦。虽欲凭籍 圣上崇儒重道之化。有所补裨于其间。亦如捕风捉影。竟无实效。不职如此而贪恋 恩荣。久假虚号。辜负 圣明委任责成
伏以臣以大司成不可兼带之意。前后陈达。非一非再。而言语不成。未回 天听。仍受久冒。徒积笑骂。下失廉耻。上累 圣明。则虽被渎扰之罪。而不得不复吁于父母也。宪长儒师。是何等责任。知臣莫知君。臣之愚劣。果可堪此者乎。一不可堪。其可兼之乎。 祖宗朝如郑麟趾,徐居正,李石亨之类。虽或有以实职兼带者。此皆文章声望为一世所推者。以数臣之所兼者。责之于臣。何异于责僬侥以引千匀之重乎。臣之僵仆。固不足恤。于 圣上知人善任之道。其不为疵累之大乎。然此则以臣之不可堪者言之耳。心之惶闷。尤有大于此者。请尽言之。士气摧败于贼臣之当国。幸赖乾坤廓清。伦纪复明。士子之稍有知识。不濡迹于凶论者。拭目 新化。还集斋舍。诵读之声。庶几平昔。而曾未一年。鱼散鸟窜于贼兵之迫。因落乡曲。还京者绝少。 圣庙阒然。看护无人。臣虽往来太学。有同无面之不饦。虽欲凭籍 圣上崇儒重道之化。有所补裨于其间。亦如捕风捉影。竟无实效。不职如此而贪恋 恩荣。久假虚号。辜负 圣明委任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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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 朝廷倘有徇名覈实之举。则欺负之罪。臣当先伏。每念及此。寝食不宁。今此新 命。亦岂臣之所可承当者。而罪戾尤积于馆职。伏望 圣慈察臣至恳。先为镌去兼带大司成。不胜伏地祈恳之至。取进止。
论仁城君劄
伏以不幸而逆臣称兵。致有去邠之行。其亦幸而讨平于数日之内。京都克复。庙貌如故。此岂人力。天佑可知。身历艰险。圣志益砺。孝享遵二簋之节。衣冠尚布帛之俭。上承天心。下慰民望。而仁爱之天。又何示警于回銮之初。虹贯日荡之变。屡现叠出。又从而讹言煽动。人心汹骇。奔避四出。都城一空。天变民摇。至于此极。不测之祸。难保其必无。为国之虑。宜无所不至。延平府院君李贵之劄。大臣诸宰 榻前之启。实出于血诚忧国。保全至亲之深计也。顷者逆狱继起。凶状败露。仁城君珙屡腾贼口。自作实迹。虽未昭著。人言藉藉。远近惶惑。况今新经大难。国势萎弱。加以巨魁虽歼。馀孽窜伏。危疑万状。人心不牢。山东戍卒。或萌假苏之计。苗傅凶党。脱有挟敷之举。则仁城心肝。无以自暴。而
论仁城君劄
伏以不幸而逆臣称兵。致有去邠之行。其亦幸而讨平于数日之内。京都克复。庙貌如故。此岂人力。天佑可知。身历艰险。圣志益砺。孝享遵二簋之节。衣冠尚布帛之俭。上承天心。下慰民望。而仁爱之天。又何示警于回銮之初。虹贯日荡之变。屡现叠出。又从而讹言煽动。人心汹骇。奔避四出。都城一空。天变民摇。至于此极。不测之祸。难保其必无。为国之虑。宜无所不至。延平府院君李贵之劄。大臣诸宰 榻前之启。实出于血诚忧国。保全至亲之深计也。顷者逆狱继起。凶状败露。仁城君珙屡腾贼口。自作实迹。虽未昭著。人言藉藉。远近惶惑。况今新经大难。国势萎弱。加以巨魁虽歼。馀孽窜伏。危疑万状。人心不牢。山东戍卒。或萌假苏之计。苗傅凶党。脱有挟敷之举。则仁城心肝。无以自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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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以 殿下之仁恩。亦难掩义。臣等之深忧隐虑。实在于此。噫大臣诸宰。 殿下之股肱心膂也。台谏。 殿下之耳目也。赤心忠言。惓惓不已。忧形玉色。听之逾邈。 殿下之欲护仁城。其意至矣。然以臣等之见言之。则 殿下之为仁城计。可谓疏矣。今有人家。有盗贼虎豹之患。则将置其所爱者于颓垣败篱之外。任其为虎豹盗贼之所攫挐者乎。抑将置之于深门密室之中。得免其患而后出之耶。此不待智者而决也。以 殿下之明睿。何不思之深而处之速耶。或有过虑于此事者。 圣明在上。何敢有隐。一则曰。今之处仁城则可也。他日事变。有不可测。馀存麟趾。次第将及。则迹类已往。恐玷圣德。一则曰。终始善处则可也。或有憸人。乘此罅隙。以似为真。以小为大。终至难救。则恐玷圣德。臣等之意。以为不然也。虽以如瑅之潜谋暗结。背命附逆。厚饷贼徒。僭窃大号。通天罪恶。人皆可得而诛者。犹且悯其擅杀。至鞫元帅。 圣上之待逆瑅如此。何虑乎他日延及。又何虑乎不保其终乎。故元老李元翼启曰。处仁城。在废朝时则不可开端。在今日则可为。是亦恃圣明而发耳。伏愿 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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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亟询庙堂之臣。熟讲善处之道。一以为 宗社消祸。一以为仁城保全。则公义私恩。两得其宜。而其于或者妄虑之言。亦可终始惕念焉。取进止。
辞大司宪兼大司成劄
伏以臣再叨本职。已浃一月。丝毫蔑效。疾病重作。冒死陈章。实出于闷迫之情也。昨奉 圣旨。不许递免。至以不能践言。 戒教严切。惶恐陨越。罔知所处。臣自省平生。言行不副。徒能喋喋。有同鹦鹉。到今白首。无一得力。兀然为庸人。诚坐此耳。然今玆呈告。则岂敢效一种年少辈朝除暮辞乍出旋入者之为哉。臣在夏初。遽得重病。言语艰涩。精神眩晕。此非外感偶然之𤺌。实是脏腑积伤之致。今虽少瘳。病根犹在。随动发作。苦歇无常。声音步趋之不能如前。亦 日月之所下烛也。况自数日来。冒热奔趋。多吃冷物。遂成痢疾。元气益败。虽欲黾勉供职。颠仆必矣。有伤于廉耻。无益于官事。此臣之不顾责人之语。敢上祈递之章者也。虽年有衰壮。病有轻重。然古人所谓恕己则昏者。正指如臣者。而不能践言之罪。臣实无逃矣。噫。臣子之所以忠于君父者。心智与筋力二者而已。臣心智昏瞀。
辞大司宪兼大司成劄
伏以臣再叨本职。已浃一月。丝毫蔑效。疾病重作。冒死陈章。实出于闷迫之情也。昨奉 圣旨。不许递免。至以不能践言。 戒教严切。惶恐陨越。罔知所处。臣自省平生。言行不副。徒能喋喋。有同鹦鹉。到今白首。无一得力。兀然为庸人。诚坐此耳。然今玆呈告。则岂敢效一种年少辈朝除暮辞乍出旋入者之为哉。臣在夏初。遽得重病。言语艰涩。精神眩晕。此非外感偶然之𤺌。实是脏腑积伤之致。今虽少瘳。病根犹在。随动发作。苦歇无常。声音步趋之不能如前。亦 日月之所下烛也。况自数日来。冒热奔趋。多吃冷物。遂成痢疾。元气益败。虽欲黾勉供职。颠仆必矣。有伤于廉耻。无益于官事。此臣之不顾责人之语。敢上祈递之章者也。虽年有衰壮。病有轻重。然古人所谓恕己则昏者。正指如臣者。而不能践言之罪。臣实无逃矣。噫。臣子之所以忠于君父者。心智与筋力二者而已。臣心智昏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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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无可以裨补谋猷。区区犬马之心。唯愿殚竭筋力。以报 圣恩之万一。而年纪衰暮。危病日深。奔走效力。又负初心。每以贱疾。上渎 天听。而秉宪之职。造士之地。旷废多日。公私狼狈。伏望 圣明察臣实情。本职兼带。亟 命并递。不胜幸甚。
攻玉堂劄(正言洪镐伸救朴承宗。至以还给籍没。褒崇死节为请。先生以大司谏。劾罢其职。玉堂论以过重。故先生上劄攻)
伏以臣自省平生。言行不相顾。此习已熟。至于事君。犹且如此。伏承 圣教。辞意严切。有若慈父之教其子。惶恐感激。拟将扶曳出谢。服事官次。即睹玉堂之劄。则请收洪镐罢职之命。其优容台谏。以来言者之意甚好。固非如臣浅虑者之所可及也。臣当初论启时。亦欲只请递其职。而但镐之轻朝廷蔑国论之状。不止于其言之怪妄无伦而已也。不可与洪瑞凤等一例请递。故论以罢职矣。言官之言。苟有营护罪恶。眩乱是非者。则岂可以言官全贷之乎。承宗之去尔瞻一间也。若使如洪镐者复据言地。聘怪逞妖。图救尔瞻。则亦可诿以台谏而宽其罪乎。玉堂之论意则虽好。而其言亦不能无弊也。况自癸丑以后。助成大狱。使之祸及 慈
攻玉堂劄(正言洪镐伸救朴承宗。至以还给籍没。褒崇死节为请。先生以大司谏。劾罢其职。玉堂论以过重。故先生上劄攻)
伏以臣自省平生。言行不相顾。此习已熟。至于事君。犹且如此。伏承 圣教。辞意严切。有若慈父之教其子。惶恐感激。拟将扶曳出谢。服事官次。即睹玉堂之劄。则请收洪镐罢职之命。其优容台谏。以来言者之意甚好。固非如臣浅虑者之所可及也。臣当初论启时。亦欲只请递其职。而但镐之轻朝廷蔑国论之状。不止于其言之怪妄无伦而已也。不可与洪瑞凤等一例请递。故论以罢职矣。言官之言。苟有营护罪恶。眩乱是非者。则岂可以言官全贷之乎。承宗之去尔瞻一间也。若使如洪镐者复据言地。聘怪逞妖。图救尔瞻。则亦可诿以台谏而宽其罪乎。玉堂之论意则虽好。而其言亦不能无弊也。况自癸丑以后。助成大狱。使之祸及 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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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且至 园陵者。非承宗乎。入则逢迎媚悦。极其狡诈。出则攘臂奋髯。归罪尔瞻。尔瞻所罗织者。则承宗必救解之。尔瞻所救解之者。则承宗必罗织之。迭为轩轶。迹虽似异。而及尔瞻势危。攻之者四起。则承宗赴援尔瞻。犹恐不及。合为一体。牢不可破。与尔瞻相反者。果如此乎。玉堂之为承宗喋喋。其亦劳矣。玉堂。公论所在。而其言又如此。识见之不明。何足责洪镐乎。臣既为玉堂所斥。虽或力疾复出。不过为纷纭避嫌。渎扰 天听而已。徒增采薪之忧。难赎旷官之罪。伏望 圣明察臣狼狈之状。谅臣危迫之情。本职兼带。亟 命镌改。以便公私。不胜幸甚。取进止。
辞大司宪劄
臣赋性轻疏。言行颠妄。从前跋踬世路。诚坐此耳。幸蒙天地恢量。宠擢踰常。叨冒言地。首尾一年。而论人则必失实状。处事则必至乖当。此则 圣明之所已烛也。臣顷自浴椒还。窃闻宫奴事。积日论执。上下相持。臣还欲为因启。则 圣心方笃于养志。恐无赐俞之期。欲为停论。则狐鼠增气于作奸。流弊必蔓于无告。况此贱隶之囚治。自是本府之
辞大司宪劄
臣赋性轻疏。言行颠妄。从前跋踬世路。诚坐此耳。幸蒙天地恢量。宠擢踰常。叨冒言地。首尾一年。而论人则必失实状。处事则必至乖当。此则 圣明之所已烛也。臣顷自浴椒还。窃闻宫奴事。积日论执。上下相持。臣还欲为因启。则 圣心方笃于养志。恐无赐俞之期。欲为停论。则狐鼠增气于作奸。流弊必蔓于无告。况此贱隶之囚治。自是本府之
守梦先生集卷之五 第 526H 页
所为。此而启请。则失体弥甚。谨以此意。略及于避嫌之启。捉致宫奴。严诘于坐府之日。而掖庭之人。既为推诘。则不可不烦于 天听。故囚单虽上。而实不监禁也。事之首末。不过如此。臣之初意。唯在息纷扰而戢奸细而已。下情未暴。致勤 严教。终至于多士夜散。街谈藉藉。流传过实。远近惶惑。潜究厥由。臣罪实大。雷霆乍霁。天心已回。细瑕非损。悔身犹切。 王言一下。春意蔼然。舆情感悦。景色还泰。人皆仰日月之更。岂但微臣之感泣欲死而已哉。恩递才许于告病。新命又及于席藁。感激震悸。罔知所处。第有所怀。不得不达。臣窃观近日 圣心如水。私欲不行。儒臣拔茅。讲理愈勤。然风火有象。治平有本。肆我 列圣家法至严。昔在先朝。恭懿 仁顺两圣母临。而政令出一。内言不行。印旨之说。曾所未闻。始兆于宫禁不严之后。滋蔓于天地闭塞之日。毒遍生民。国步几颠。此非 圣上之所目睹者乎。至于今日。旧习犹存。依凭罔利之辈。寅缘曲进。图得内 旨。侵夺田民。罔有还忌。狱讼繁兴。民用嗷嗷。国纲之不振由此。 圣德之贻玷由此。法官之必欲严治者。不出于爱君乎。不出
守梦先生集卷之五 第 526L 页
于忧职乎。事或过中。心实无他。则此 圣明之所当察者也。既往何说。将来当慎。 殿下之拂拭愚臣。复置之风宪之地者。必不欲荣耀其身而已也。其将奸猾恣行而不问。民生怨号而不问。 圣德有玷而不言。纪纲日颓而不言。袖手噤口。兀然为苟冀无事之一鄙夫。则上负 圣明委寄之意。臣实惧焉。狂妄之性。不能自制。遇事辄发。复有如前日之所为者。则无益于国事。取戾于一身必矣。臣实闷焉。噫狂妄承顺。势不并行。臣宁狂妄而不负殿下。不愿承顺而负 殿下也。况今天灾人变。忧虞万端。而受言之量。渐不如初。宫闱之肃。渐不如初。屑屑于目前而远大之规不立。孜孜于讲说而施措之实蔑效。俱收并蓄而忠贤无腹心之托。百孔千疮而纪纲无振肃之望。国事骎骎。已至于不可救之域。于斯时也。以上绳下纠之任。付之于屡试无用之臣。责之以因循承顺。欲望其有济。不亦舛乎。伏望 圣明命递臣职。择授贤才。而使如臣无一善状者。自安于散地。随力供职。以没馀齿。则公义愚分。两得其宜。不胜伏地恳祈之至。取进止。
宪府劄
宪府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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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警 殿下。可谓勤矣。去月雷震。今月又大雷震。虽在收声之后。已为变。况玆纯阴之月闭藏之时乎。凡人受天地之理以为性。受天地之气以为体。性情形貌。与天相贯。故出往游衍。天必及之。况人君之居天位理天职者乎。是故古之圣帝明王。虽隐微幽独之地。恒若对越。动静云为。克合天心。祥集灾消。至治馨香。今我 殿下志气清明。私欲不行。宵旰忧勤。罔敢或逸。庶几乎古帝王之合天心者矣。何其可怪可愕之变。层现不已。愈往愈甚耶。视听自我。上下无间。则今玆致灾。岂无所以。 殿下渊蠖危微之地。非臣等所能窥。以其形于外者言之。则宫掖之奴。攘夺赃获。近属之人。罔利山泽。而偏于掩义。任其自恣。命妇之号冤。多士之连章。未蒙伸理。则 殿下恤民之诚。果无拂于天心耶。言虽合理。出于台臣。则疑其失实。每悭如流。 严辞峻责。或下于微细之事。 和颜虚受。未见于讲筵之上。耳目将废。言路渐塞。则 殿下受言之诚。果无拂于天心耶。薄过微瑕。久而不释。心迹名实。察之不深。忠贤无腹心之托。朝廷成泄沓之风。则 殿下之用舍。恐不能无拂于天心也。官资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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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于德望。狗尾多续于罔功。有罪者或免于图嘱。抱冤者久滞于丛棘。则 殿下之刑赏。恐不能无拂于天心也。观此数者。足以召灾而致乱。况值积衰之运。承大乱之后。因循姑息。日甚一日。纪纲大坏。命令不行。私意横流。百弊俱滋。加以虏贼搆祸于外。凶徒伺衅于内。国势之危迫。不待智者而凛然矣。虽惕然惩前。翻然改图。雷厉风发。耸动一世。犹恐不足以有济。况君臣上下。徒事乎虚文末节。而欲望其济屯拨乱。不亦难乎。如此而大臣不敢尽其怀。台谏不能尽其言。而唯天爱 殿下。出灾异以警之不一再。有若谆谆告戒者然。盍体天心。自反 圣躬。一念善恶。庆星雷雨。则天人相应。捷于影响。今日应天之实。亦不外乎 殿下方寸地耳。念虑之萌。政令之发。克治私邪。求合天心。德必以圣人为准。治必以隆古为期。此志既立。则何事不成。宫府一体。恩膏不屯。贤能尽职。忠谠竞劝。刑赏得宜。舆情咸服。愁民复欢。戎政亦举。内宁外靖。系于苞桑。则皇天之所眷于 殿下者在玆。 祖宗之所期于 殿下者在玆。臣民之所望于 殿下者在玆。再造伟烈。无愧于初。和气所召。祯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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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向来灾沴之作。不过为尧之水汤之旱而已也。伏愿 圣明惕念焉。取进止。
遗劄(乙丑四月)
臣之兼带。俱系重地。至于 经筵官。则责辅 君德。故古之人君。或无故不临筵。则筵臣必以废职素餐。引咎陈戒。况当 君父学犹不及。晨夕孜孜之日。为筵臣者。偃然告病。越日踰时。一不供职。以启沃莫重之任。为荣身养病之地。则厥罪当如何。此臣之病中。蹙蹙若无所容。敢祈 恩递。至再不已者也。且臣续患大病。沈绵至此。重入禁闼。仰瞻天光。未易为期。而君违国忧。耿耿难堪。则何敢隐怀以负 鸿恩。法令不定。剩官多设。取民无节。催督日急。民无生理。远近嗷嗷。此甚 国事之可忧者。而臣之所忧者则不在此焉。兵拥虚簿。食无宿储。内外空虚。无一可恃。脱有缓急。战守无策。此甚国事之可忧者。而臣之所忧者则不在此焉。大小臣僚。顾瞻泄沓。纪纲涣解。众职坠废。文具姑息。积习已痼。此甚国事之可忧者。而臣之所忧者则不在此焉。噫。此三者。今日之痼病。而臣之所忧。犹不暇于此。则大可忧者。其惟 殿下之一心乎。 殿
遗劄(乙丑四月)
臣之兼带。俱系重地。至于 经筵官。则责辅 君德。故古之人君。或无故不临筵。则筵臣必以废职素餐。引咎陈戒。况当 君父学犹不及。晨夕孜孜之日。为筵臣者。偃然告病。越日踰时。一不供职。以启沃莫重之任。为荣身养病之地。则厥罪当如何。此臣之病中。蹙蹙若无所容。敢祈 恩递。至再不已者也。且臣续患大病。沈绵至此。重入禁闼。仰瞻天光。未易为期。而君违国忧。耿耿难堪。则何敢隐怀以负 鸿恩。法令不定。剩官多设。取民无节。催督日急。民无生理。远近嗷嗷。此甚 国事之可忧者。而臣之所忧者则不在此焉。兵拥虚簿。食无宿储。内外空虚。无一可恃。脱有缓急。战守无策。此甚国事之可忧者。而臣之所忧者则不在此焉。大小臣僚。顾瞻泄沓。纪纲涣解。众职坠废。文具姑息。积习已痼。此甚国事之可忧者。而臣之所忧者则不在此焉。噫。此三者。今日之痼病。而臣之所忧。犹不暇于此。则大可忧者。其惟 殿下之一心乎。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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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之讲论非不勤。而察理或有所未精。克治非不严。而去私或有所未尽。以此宣之于命令。发之于施措者。公私错杂。疵累横生。至于因一时之怒。尽递法府之官。已非 圣上平日敬公论重台臣之盛意。而况至于 答玉堂之批。则无复悔悟之端。有若以玉堂之论。为救护私友者然。臣窃怪叹。莫晓 圣意也。 殿下果以为鸣吉等之论。不出于奉法者之意。而出于搆陷 王孙之计。玉堂之劄。不出于纠愆之意。而出于救护私友者之心耶。实以为搆陷私护。则以 殿下之明睿。不察下情。岂至于此。既烛其情而姑为此情外之语。严责群下。则是不诚之甚也。 殿下必居一于此矣。心有所系。则施措之颠倒。言语之不诚。有如是者。此所谓生于其心害于其政者也。臣顷接朝报。金德諴金尚宪等俱以一言。至被严责。使之杜门退缩。若负罪累者然。 殿下亦以此两人。实以为可弃者耶。臣请索言之。渭阳之情虽切。官及私昵。将为 圣德之累。而况公谅为一国所愤久矣。则德諴之陈启。不亦宜乎。辞语间虽或有未莹者。此不过文字间小差。其心果出于党澈者乎。大哉之 王言。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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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如此也。同声相应。同气相救。水流湿火就燥。理也。是故君子与君子为朋。小人与小人为朋。有天地以来。未闻君子与小人为朋。小人与君子为朋也。故圣帝明王。察所由视所以而洞卞其君子小人。进退之而已。后世或有恶朋党而欲去之。则小人藏踪秘迹。巧于欺诬。有若朋亡者然。君子则严截正直。少无回避。反被好党之名而见疑于时君。得罪甚酷。国随以亡者。前鉴在史。先贤垂戒。尚宪之言。实有见乎此。而但文简语短。意不通畅耳。殿下何怒于此而折之太严耶。若以尚宪为气量狷隘则可也。以此言为罪案。则不为识者之所笑者乎。噫。 圣上龙兴。群才毕集。而然如金德諴之持身清苦。临危抗节。金尚宪之端洁自守。冰玉无瑕者。求诸搢绅。实罕其俦。渠方得君竭诚。冀展其志。而一言辄斥。执谬犹坚。用舍如此。人心何服。窃闻 殿下临筵。慨然以未见直臣为叹。有诸励臣之意。可谓至矣。然古之人君。时不乏贤。而或以不得人为忧。至有恨不与古之贤臣同时者。臣每读史。以舍近而求远。贵耳而贱目为叹也。 殿下之所斥者。臣未知与古人如何。而其为正人则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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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此两人而不能用。设使有牵裾折槛者出。其不见斥于今日。不可必也。呜呼。臣民之所望于 殿下者。岂下于尧舜哉。朝野欢悦。万目俱拭。而岂意曾未数年。 圣德渐不如初。国事如水就下。忠言不入。正士被斥。瞻聆骇异。气色萧索。期望者渐至缺然。欢悦者变为忧叹。臣窃覵 殿下前后疵病。皆出于私胜意偏。由微至著。积小成大。转辗蔓延以至此耳。亲爱之情胜。则宪府玉堂之劄为逆耳之言。破党之意为主。则尚宪之辞。又为逆耳之言。若欲为破党则公矣。薰莸同器。邪正同途。终不至于臧良害正。召乱致亡者鲜矣。此调停之所以见斥于大贤之论也。此任世道者。不可不察者。故臣以讲理之精。去私之尽。为 殿下缕缕者此也。伏愿 殿下益加精一之功。几微之际。或有一点偏系。严断痛绝。如分桐叶。心之所发。粹然一出于正。然后法言忠言。耳顺心契。正人直士。亦皆肝胆沕合。言路廓开。群贤毕力。匡辅君德。挽回世道。风采一新。朝野欢耸。何事不成。何难不济。噫。难得者时。易失者机。 殿下应天顺人。龙跃虎变。拨乱反正。复明彝伦。此正大有为之机。而 殿下既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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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社阴骘。大贼折首。回銮旧都。庙貌重新。此亦惩前图后。大有为之机。而 殿下再失之。噫。天生圣人。既得大有为之位。又得大有为之机。而因循旧辙。不能奋发。将与凡庸之主。衰乱之世。同归于一科。岂但愚臣之隐痛于心。仰惟 殿下中夜默省。亦必慨然兴喟。思所以振作之也。 殿下请自今始。赫然雷厉。引咎自责。诞告中外。 圣德阙失。军民疾苦。使之披肝极言。狂者言之取其直。愚者言之采其得。言及警躬。则自省于心。有改无勉。言及革弊。则议于廊庙。舍短用长。而 殿下亦于讲学之筵。或于燕闲之中。召对大臣台谏及晓事诸臣。讲论保民诘戎之道。反覆商确。算无遗策。录其良筹。次第施行。至如均贡赋实兵簿。皆立久远之规。以为贻厥之谋。而严饬三公。责励百工。循名责实。劝勤罚怠。则臣之前谓国事可忧者。亦复何忧。臣久病之中。气息微弱。言不尽意。心神耗损。语复无伦。而恋君愚衷。炳然如丹。恕其僭妄。或 赐采择。则臣死亦瞑目。不胜幸甚。取进止。(先生属线后翌日。先生之孙援。诣政院上之。 答曰。观先卿遗劄。临死而不忘君。忠直切实。有踰寻常。披阅再三。予甚悲叹。予虽寡昧。敢不服膺以副先卿泉下之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