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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峰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芝峰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x 页
芝峰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杂著
  
芝峰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185H 页
教忠勤贞亮效节协策扈 圣功臣故兵曹判书沈忠谦书
王若曰。义不后君。一节既尽于临乱。忠惟先国。五等何吝于酬功。予笃不忘。孰膺斯宠。惟卿簪缨华胄。忠孝名门。自德符至连源。世传乔木之旧。惟 昭宪及 仁顺。家承沙麓之休。摆落纨绮。半生律身。诗礼魁登。龙虎一榜。馀事文章。卓尔适用之材。恢乎济时之具。螭头霜简。凛凛铁面之生风。日上花砖。翩翩凤毛之瑞世。器盘错之历试。任内外而俱宜。砥柱风波。久著坚贞不拔之操。巍班金紫。实由寡昧特达之知。属国运之中屯。痛海寇之内侮。猾夏之凶锋莫遏。势诚迫于去邠。兴唐之大计有存。意岂轻于迁蜀。城池百年之无恃。社稷一夕而为墟。泪目山河。伤心行色。东土数千里。曾无一个男儿。举朝二三臣。能有几人忠义。卿乃励徇国之志。怀匪躬之忱。隔妻子于东关。弃家不顾。负羁绁于西路。从予以行。杖策履戎兵。奋赤衷于终始。分司奉 庙主。翊青邸于险艰。苍黄安朔风尘。播越沸流霜露。刲股中野。同介推之辛勤。抱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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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几冯异之跋涉。暨天兵退贼之后。当鸭水回銮之初。迎予驾于定州。委卿任以军政。房善谋杜能断。既兼而有之。萧给饷张运筹。信蔑以加矣。言言大义。恳恳嘉谟。颠沛流离。知陆贽之诚悃。利钝成败。任诸葛之死生。确寸心之不回。应百务而益办。临危竭力。斯谓忠勤。图国忘身。是为贞亮。效节于患难之际。协策于收复之辰。宜施锡土之恩。式举畴庸之典。肆策勋为扈圣功臣二等。画像传后。超赠二阶。并爵父母妻子。嫡长世袭。宥及后世云云。晋侯返国。不遗子犯之忠。唐帝图形。首录长孙之绩。慨泉壤之难作。临盘血而增悲。于戏。画青松而疏疆。松可比节。指黄河而中誓。河无竭时。子子孙孙。绵绵世世。有如此者。不亦休乎。
拟领议政李恒福不允批答
高穹斡运。资四序以成功。泰阶升平。俟三台而建极。倚毗若是。引疾云何。惟卿身系安危。国同休戚。兵革十年之勤瘁。南徼西关。云雷七载之经纶。中书上相。色不喜于三仕。有令尹倘来之心。清则畏于四知。有弘农特立之操。朝野皆想其风采。砥柱颓波。奴隶亦服其清明。青天白日。惟声名之盖世。故媢嫉者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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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论不待久而自明。德望乃因退而愈重。夷狄问裴公安否。坐收折冲之威。儿童诵君实姓名。久郁加额之望。属空台席。再首岩瞻。扶世长才。岂终于遐弃。镇物宏量。尤藉于危疑。庶于于而来。何望望然去。念卿年尚少。非乞休之时。而国事多艰。岂告病之日。天灾世变。未知消弭之方。南警北虞。罔措绸缪之策。群情莫朝夕保。败證难一二言。镇抚修攘。惟此时为急。调和燮理。非大臣其谁。庶务不妨于卧治。微恙自喜于将摄。难进易退。固常恨立朝之无多。左掣右牵。宁复使蕴才而莫展。虽卿戒在知止。顾予诚切仰成。安身孰与于安民。医病亦可以医国。于戏。卿之素节。予叹之深。卿之赤心。予知之久。勉副如渴。毋过自嫌。
复国辨诬褒奖受敕后。社稷告祭祭文。(应制)
海宇新清。威灵远被。涣颁十行。惟 天子赐。谗人罔极。捏我无形。洞见万里。惟 天子明。恩既旷古。庆且无前。神休滋至。昭告是虔。
  又
王命于征。再靖邦域。紫诰金泥。宠我殊锡。青蝇白玉。涤我至冤。湛恩汪濊。普沐东藩。言念天休。寔由神骘。祇用吉蠲。庶几昭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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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卢游击丧柩至京。 亲临祭文。(己亥应制)
惟灵。山西猛气。蓟北雄风。神韬秘略。佐我元戎。属国有难。 帝命征之。金羁铁马。十万其师。扬镳海峤。弭节荒陲。奋厥威武。剪贼是期。尝兵晋城。直冲坚垒。唾掌先登。凶徒自靡。丑魄已夺。毒锋犹劲。命殒中途。功未克竟。捷书朝飞。凶报夕闻。风摧大树。雨泣三军。旌旗愁色。箫鼓悲声。凌烟新像。细柳故营。将曜沦亡。边风黯惨。名成身殁。在公何憾。抚躬长恸。顾予则多。昔公去矣。画戟彫戈。今公来思。丹旐素帷。川途杳邈。万里天涯。复矢有魂。异乡谁托。旅榇初归。幽明永隔。载侑之觞。载荐之俎。物菲诚腆。尚予歆顾。
五冠山祈雨祭文(应制)
屹彼高山。冠于五方。喷云作雨。感应孔彰。今玆之厉。厥咎恒旸。田畴龟拆。稼穑卒痒。农既失业。民将阻饥。民苟乏食。神亦何依。牲币既毕。曾莫我闻。痌瘝在己。宁欲自焚。敢冀明神。庶垂灵佑。毋屯其膏。亟霈甘澍。
绀岳山祈雨祭文(应制)
有绀斯岳。作镇于畿。泽物利人。灵应不违。厥施斯普。遇灾必祈。胡宁忍予。曾不霁怒。嘉谷大无。四野焦土。靡神不宗。望断其雨。予实有咎。何辜于民。民如阻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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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福于神。神其降庥。亟运玄功。快注甘泽。惠我以丰。
笠岩祈雨祭文(安边府使时)
自神之宅玆邦。深历年所。职司雨旸。粒我民庶。今旱太甚。宁莫我顾。秀实者转为槁苗。沃腴者化为焦土。纵有片时之霢霂。曾未足于沾濡。虽山之草木。庸得不枯。岩之泉源。庸得不涸。如使草木枯而泉源涸。则神将焉托。况政教得失。惟在太守。诚敬不能以上格。惠泽不能以下究。庶狱冤滥而莫伸。群生怨咨而莫救。是皆太守之罪。降谴宜尔。以太守之罪。而移怒于民。神其过矣。民将荐饥。胡宁忍此。倘运玄功。一沛甘泽。使民穑事有成。而邦赋用登。非独太守之福也。牲醪报祀。神亦与享。无作神羞。灵应如响。
祭李兵使文(北兵使李用淳。递还中路病殒。丧过安边时。为文祭之。)
惟公。金天爽气。玉叶灵芬。一第见恩。平地青云。恩波凤沼。化雨锦城。既文且武。蔚有能声。十年登擢。皂纛朱幡。节按南岭。毂推北门。积瘁戎务。二竖婴患。定远初归。玉关未半。新息云亡。壶头路穷。甘棠美荫。细柳英风。咸山日惨。铁峡云昏。风车雨盖。阅几川原。幽明永隔。想像如存。某弱冠相识。托契最亲。芹宫白日。槐院青春。中年聚散。万事悲欢。自守边邑。伫俟公还。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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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传讣。梦也非真。一哭临榇。不昧者神。
孝敬殿 玉册文(甲辰追上尊号时应制)
俪尊宸极。聿启王化之源。衍庆宝图。益仰母仪之盛。宜扬懿美。式表追崇。恭惟性禀慈仁。心存勤俭。乾坤克协。于昭厚载之功。夙夜相成。丕赞重恢之业。虽阴教莫究于终始。顾休称宁间于幽明。玆择良辰。敢荐缛礼。伏惟淑灵有赫。孚鉴无违。膺显册于冥冥。如在左右。祐洪基于世世。永裕后昆。
新监司到界贺上启(监司李时发)
咸兴至庆兴。幅员千里之寄。观察兼巡察。幢节两使之荣。喜气辕门。先声朔漠。伏惟朝廷玉笋。邦国金城。赞画西湖。夙著保障之绩。承流南岭。久尝藩阃之劳。谁言白面书生。遂作黑头宰相。缓急任大事。非公莫宜。边鄙属多虞。此时为甚。玆当北路连帅之缺。故辍西铨侍郎之尊。壁垒旌旗。望威风而改彩。弓矢斧钺。随雨露而增辉。锁钥服契丹之心。甲兵寒元昊之胆。福星启道。见妖星之夜消。卿月临关。觉胡月之晨晦。甘棠昼影。细柳春光。丰沛川原。殆成戎马之窟。镜钟疆域。遽变禾谷之场。将看毳幕之空。永倚雪山之重。伏念某忧分一邑。幸庇二天。抚字催科。考宜居于下
芝峰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188H 页
下。牧民御众。政实愧于平平。自知才拙且迂。常恐事殷难办。是以有衮。尚欣睹于襜帷。岂曰无人。庶附名于竹帛。
乙巳冬至贺方伯启
泰阶灵荚。展回十叶之祥。缇室暖灰。嘘动一阳之气。关河喜色。道路欢谣。伏惟座上春风。人中爱日。福星卿月。辉生穷发之乡。细柳甘棠。影振毡裘之窟。玆当来复之会。益拥方至之休。伏念某身远龙墀。职分虎竹。澄清揽辔。幸收玉塞之腥气。早晚登堂。愿献金杯之寿酒。
洪州到任后上监司启(监司崔沂)
环湖五十四州。扶馀国之旧壤。有地数百千里。大丈夫之殊荣。锦水生辉。鸡山增重。伏惟双珠符彩。三凤瑞毛。玉笋点班。夙播丝纶之誉。铜鱼畀邑。再腾襦裤之谣。实文武之兼材。宜 圣明之注意。使节朝回于北极。福星夕临于南维。大麓烟霞。望旌旗而动色。西原草木。与衮绣而争春。怀德报恩。涵濡德恩之内庇。仁全义鼓。舞仁义之中。万口欢声。一方和气。随轩化雨。洒百济之遗黎。揽辔清风。振三韩之左海。伏念苏夭独二。汉竹重分。半生为文。已穷鼯鼠之技。一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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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久寒鸥鹭之盟。敢言牧御之才长。可笑催科之政拙。守职有限。阻亲问于起居。奉公无他。期勉承于条约。
大行大王升遐陈慰笺(戊申二月洪州牧使时)
享国久长。咸仰大德之寿。弥年疾恙。奄传上仙之音。痛结含生。悲缠率土。恭惟周文世子。虞舜重华。宗社所托。臣民所依。夙有系于众望。哭泣之哀。颜色之戚。已胥悦于人心。倘少宽于圣衷。庸勉顾于常制。伏念叨分左竹。遽恸遗弓。向阙星奔。莫陪举临之列。瞻霄雪涕。第切申慰之情。
嗣登宝位陈贺笺
历数承尧。诞属千载之运。讴歌归启。聿新四方之瞻。庙社鼎安。乾坤泰定。恭惟德全仁孝。道备元良。历试诸难。久系亿兆人之望。光膺大宝。克绍十二圣之休。随物皆春。与民更始。伏念官縻外服。恋结中宸。身远紫霄。阻班联于振鹭。地连沧海。同抃舞于群鳌。
永宁殿宗庙造成后移安陈慰笺(戊申卒哭后)
离明继照。聿承肯堂之基。萃庙重新。咸仰善述之孝。礼随情备。悲与庆并。恭惟见尧于羹。缵禹之绪。当壬辰播迁之日。奉以周旋。讫先王经始之功。属玆哀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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繄妥灵之有所。乃毕哭而告成。伏念幸际昌期。遥闻盛典。南州滞迹。班虽阻于骏奔。北阙驰诚。念深勤于申慰。(申岁名为猴。故对骏字。)
上新方伯到任启
金章下北阙。涣紫泥九天之新恩。皂盖映南云。蔼红莲一幕之佳气。辉生阃钺。喜动坤维。伏惟华胄灵川。名家乔木。弟兄比美。若元方季方之难。草土居忧。同大连小连之善。江陵之火自灭。齐德政于刘昆。广州之泉不贪。挹清风于吴隐。久鸣履于北斗躔上。重彯缨于白云署中。才离峨豸之班。遽借刻麟之节。星河鼓角。秋连锦水之波。雨露旌旗。昼转甘棠之影。气概澄清数百里。威棱震叠十二山。兼监司巡察之权。视古连帅。统兵马水军之任。为今总戎。惟方面隐然有人。乃吾州坐而无事。伏念某生无媚骨。出乏通才。五年江湖。再辱铜章之选。一夕霄汉。遥欣衮衣之来。非天侈其逢乎。是余得所望者。趋尘敛板。行窃听于下风。削楮濡毫。敢申敬于尺牍。(新监司申公湜。高灵世家。而兄弟并颐。善于居丧。且曾任江陵,广州故云。)
送赵丈之任延安序
盐州。乃公之先大夫之桐乡也。先大夫莅政于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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踰四纪。而州之民诵其德怀其惠如一日。余尝从事于首阳。数往来闻长老之颂。皆一口言曰。吾州之民。生而长长而老以迄于今。莫非故使君赵爷之赐也。思使君而不可忘。愿得其胤。以莅吾土则庶有瘳乎。余固耳而心之矣。乃者朝廷。以本州刓敝。举公为守。于是一境之内。闻其先声。壮者幼者癃者罢者。呕吟者疾痛者。举欣欣抃跃而相告曰。吾使君之子也。是将饱吾饥而煦吾寒。扶吾病而起吾羸乎。相与引领延望。以迟公之至也。想公之始至。往时黧老欢呼涕泣。仰公之典刑而慕先子之德。见公之举措而象先子之政。以先子之德之政。有望于公者不浅浅矣。履其位。有先子之故迹。临其庭。有先子之甘棠。土地即先子之所治。民人亦先子之所爱。夫如是则以先子之德为德。以先子之政为政。思欲克肖无忝。以副父老之望者。宜无所不至。岂非盐民之幸哉。中庸之言孝曰。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观今之世。父子继为一官。能不坠家声者。乃千百而一焉。至于父子俱为一州。能嗣其德政者。又举世而一焉。公种学登仕。扬名显亲。历典三邦。将多前绩。所谓继志述事。能嗣其德政者。于公见之矣。推是而行于一州。则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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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民。其有不观感而兴于孝者耶。异日立乎朝廷。则一世之人。皆将矜式而争为孝矣。施诸后世则有子若孙。亦将奋发而争为孝矣。然则公之孝能使其后嗣。趾美绍休。永永勿替。岂但专于一州一世而止哉。吁其伟矣。抑余有感焉。公之先大夫。年长于吾先子。而居同里仕同朝。为莫逆之交。公亦齿先于余。而益笃世好。许为忘年之契。分义之深。不忍暂舍。而人事喜乖。恨不得相聚以嬉。今又为盐民所夺而去。安能无介然于怀耶。如余不才。其于继述。固无冀焉。待公成政而归。共扫先人旧庐。角巾优游。以复前日比邻之好。公其有意乎。
金通津草亭诗序
余友金君一叔。既罢官。居巴陵之别业。因卜胜于杨花上小丘。筑亭而盖之。息焉游焉。以登以眺。欣然有终老之志。一日书抵余曰。吾弃于时而居于是。思故人而不可见。如得歌诗以代面目则幸矣。子可无一言侈之乎。余曰。子之请若是勤矣。诗其敢辞。然余之见有与此异者。夫思在于心。不在于诗。苟心乎不忘。则览物必思对景必思。登山亦思临水亦思。昼而坐。无不思也。宵而卧。无不思也。以至见颜色于梁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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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于窗梅。阅书则如对榻以诵。饮酒则如接膝以欢。其处也若并坐焉。其行也若同游焉。凡触乎目而感于心者。无往而非故人之面目。尚奚假于诗哉。且夫诗者。心声也。以此而言。水之声即诗之声。山之色即诗之色。日月之光景即诗之光景。风云之变态即诗之变态。草木即诗中之精华。鱼鸟即诗中之飞跃。至于亭中所见一事一物。莫非所谓诗者。诗固在子之心上矣。岂必操觚吮墨。形诸吟咏而后为诗乎哉。不然则虽挂吾诗于壁。朝念而夕讽之。犹未也。子其试思焉。君曰唯唯。遂书之以为序。
赠学悦上人说
语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悦者。有得乎中而喜不自已之谓。非圣人之徒。不足以与此。今师。学佛者也。以空虚为尚。以寂灭为宗。泊焉淡焉而无所嗜。其心既如此。则其于学也。必无所悦可知。以是为名。果何义也。无乃乐吾儒者之道。慕吾儒者之学。故借吾圣人之语以自名而寄其意欤。始余遇师于鹤城。颇聪明识道理。于吾言。无所不悦。余固异之。逮还洛。师必一月二三至。至辄求余文不少怠。信乎能喜文辞者也。盖喜其辞者。好其道焉。苟有以道指告之者。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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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翻然释然。喜闻而笃好之矣。余将引之以儒者之道。进之于儒者之学。使真知其可悦而心诚好之。如刍豢之悦口。声音之悦耳。采色之悦目。馨香之悦鼻。则其庶几乎。且师。所谓悦而未学者。若能学而悦则将不知手之舞足之蹈。乐亦在其中。悦固不足言矣。先儒所言由悦而后得乐者。斯可验已。昔陈相见许行而大悦。尽弃其学而学焉。孟子以变于不善非之。今师如见儒者之道而大悦。尽弃所学而学焉。则是以不善而能变于善者。虽谓圣人之徒。可也。悦乎新毋悦乎故。学乎儒毋学乎佛。余于师焉。有望焉。余既悦其为人。且欲其顾名思义。故书以赠之。
东园庇雨堂记
敝居在兴仁门外直骆峰之东偏。有山曰商山。山之一麓逦迤而南。若拱揖之状者曰芝峰。峰之上有盘石。可坐数十人。又有大松十馀株如偃盖形者曰栖凤亭。其下地更平衍。周百许亩。画以为园曰东园。深邃夷旷。有幽居之胜。初。夏亭柳政丞以清白鸣世。卜宅于玆。为草屋数栋。雨则以伞承其漏。至今人诵之。即余外五世祖也。至余先考。仍旧而小加拓焉。客有言其朴素者。辄曰。比雨伞则亦已侈矣。闻者无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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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余以不肖。不克保有先业。自经壬辰兵燹。短础乔木。无复馀者。余为是惧。即其故址。构一小堂。扁曰庇雨。以为偃息之所。盖取仅庇风雨之义。而乃其所志则亦欲不忘嗣续。以窃附于雨伞之遗风焉。景有八。记于左云。
东园师友对(押韵之文)
东园子投闲敛迹。谢事葆真。陈室不扫。徐榻久尘。陶门昼掩。翟罗朝设。右诗左书。仰思俯读。若有契于心上者有年。客有过而问焉。曰士生斯世。莫不以取友为急。气以相求。利以相合。剖心析肝以相信也。含杯握手以相狎也。翕翕徵逐。诩诩笑语。结义则山岳可移。出言则胶漆不固。此古今之所重。而进取之上务也。先生则不然。少而寡合。长而益奇。矫矫离俗。瞏瞏守雌。居无与晤。出无所之。人载酒而谁从。客过门而不睨。心与世违。道与时背。在城市而若隐。泯形迹而自珍。行则畏影。处则畏人。独何故欤。东园子曰噫。子乌足以知我。盖闻友者。友其德也。孔子大圣。犹乐有朋。孟轲大贤。亦云尚友。况如吾者。岂能无友以自辅乎。观今之为友者。利害相竞。反覆不常。世皆圆凿。吾行则方。时尚诡随。吾肠则刚。脂韦迎合。窾言苟悦。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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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与同趋。心口燕越。朝亲暮敌。吾不能与同态。是用收身静默之中。反求一室之内。取古圣贤书。咸置座右。朝夕览观。以为良友。动与圣贤并居。坐与圣贤对话。寤寐周程。若与共时。神交颜孟。若与亲炙。观其所行。以辅吾过。诵其所言。以警吾惰。至于历论古人。以求胜己。兼通往史。以资多闻。俨然相责以善。依然相会以文。无日而不盍簪。无时而不讲习。凡书中之训戒。即吾友之善道。书中之勉学。即吾友之忠告。无利尽交衰之患。有起余相长之益。吾之取友。不既多乎。客曰友则然矣。师道之不传也久。先生岂有师乎。东园子曰。夫友以辅仁。师以授业。苟有友。而无师以正之。则不足谓学矣。吾既取圣贤书以为友。因以己心为严师。虔恭以奉之。笃信以承之。礼以为贽。敬以为仪。道德为堂塾。仁义为皋比。出入必禀。动作必咨。斯须不敢慢。毫忽不自欺。起居宴息。翼然栗然。一以事师者事心。则心之所存。即师之所存。岂必抠衣造席。面命耳提。然后谓之师焉。大抵人皆有心。心必有主。方寸之中。神明之府。尧舜精一之法则备焉。周孔道德之体用具焉。操存则人。放去则兽。故师莫严乎心。而执经非实。师莫尚乎心。而问学为末。沈潜乎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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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约礼。涵泳乎三省四勿。事有所未当则质诸心以审其可否。理有所可疑则反诸心以决其去就。居突奥若亲函丈。处屋漏如在门墙。庶几觑高明之域。升圣人之堂。子归而求之。亦有馀师矣。客曰韪哉。先生即所谓泰之师。非泰之友也。请从事于斯。
返始堂记后跋(公记中有曰。在余则返其始生之地。在诸生则返其始禀之性。)
清之韩。始于太尉。太尉之后七百有馀年。而韩公百谦始莅于清。实其裔也。始至喟曰。清吾韩氏之始出。而今吾得返之。幸矣。吾何敢不勉。凡作事施政。必谋于始而后行。民始浃和。州告无事。乃进州民之秀者。相与讲明斯道。为士者始克彬彬向学焉。于是作堂于州治之东。扁曰返始。以为听理之所。己又为文叙其事始末。及秩满还朝。出而示不佞曰。子其尾之。不佞始取而卒业。击节三复而叹曰。返始之义。远矣哉。夫韩为三韩著姓。至于今益显。上下七百馀年。绾银黄佩金紫。出为牧伯。入为卿相者比比。蕃衍散布。殆遍于东方。盖不啻千万人而已。自其始而言之。子孙之多。虽至千万人。而莫非一本也。如木之有根。而千柯万叶。始于一根也。如水之有源。而千派万流。始于一源也。原厥始而返诸本。则七百年一日也。千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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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也。今公出牧于玆。履其始生之地。报本之诚追远之思。有不能自已。宜乎即其地而堂之。因其堂而记之。不徒记之。而记之以心。不徒堂之。而返之于身。斯不亦善返乎哉。况性者。天之所赋。而人所同得者也。始无不善。而气质所拘。嗜欲所乘。有不能全其性而复其初者矣。公既能返之于身心。而又推其所有。俾为士者。莫不升公之堂而返其始禀之性焉。盖人之与我。同一性也。性之与地。同一始也。观公之所用心。不惟尽己之性。而能尽人之性。不惟返己之始。而能返人之始。使一州民物。皆有所观感而思复焉。则岂独为士者哉。其立必俱立。成不独成之志。吁可尚已。昔韩稚圭为相州。乃作昼锦之堂。以夸耀一时。今公之为此堂。其事相类。而顾以返始为名。不以夸耀为意。视古亦多矣。噫。以韩姓而为是州者。前后非一。而能不忘其本。肯搆肯堂者。实自公始。将见公之子孙登斯堂者。望松梓而思其始种。视栋宇而思其始刱。能不忘其先。勿隳勿坏者。又自今始。不亦休哉。虽然。不佞尝闻之。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此圣学所以贵于成始而成终也。夫公之在州也。乃身返于始者也。其在朝也。即身返于朝。而心未尝不返于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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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其复性之功。初不以彼此而有间。则公之为学。庶几有终始者。尚奚俟不佞言哉。第惟公既以返始之义始之。故不佞敢以有终之说终焉。亦举一返三之意也。公以为何如。
祷雨说
岁丁未夏旱。历七月不雨。国祷于庙社。州祷于山川。民祷于城隍。罔不奔走即事。有儒一生。手尺疏走阙下曰。吾将祷雨于 主上可乎。人有笑之者曰。迂哉。子之言也。自遇旱以来。 主上瞿然罪己。怛焉修行。露祷于宫中。默祷乎心上。亦既靡神不举。而圭璧卒矣。子更安能祷而得雨哉。生曰。吁。人以旱为旱。而不知民之焦伤甚于旱也。以雨为雨。而不知君之惠泽乃所以为雨也。古之时。盖亦旱矣。成汤一祷而为桑林之雨。傅说一起而为商家之霖。是故。民视君为雨。君以相为霖。方今民不蒙 圣泽。枯瘁萎暍。为旱甚矣。而颙颙望治。又不啻望雨焉。若吾君与吾相。发政施仁。沛然为雨于一国。则一国之民。皆获沾霖雨之赐。而涵濡于渗漉之中。夫岂一雨之力所可及哉。由此言之。君即雨也。相亦雨也。吾欲以是祷焉。人异之。遂书其语如此。生姓某。失其名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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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任实一叔纪行录后叙
余昔从事于南。足涉茂朱,南原,任实,全州之境。饱闻龙潭数州之胜。殆非人世。而无缘一至其地。自恨凡骨未蜕。而梦想去来者。盖十七寒暑矣。友人金君一叔。出宰云水。由龙潭历锦州。以至带方之界。足迹几湖南半。而以其所为纪行录。寄示于余。余得而卒业。自其道途所经往返七百里间。佳山美水。奇迹异观。无一不入于吟咏之中。使人开卷了了。凡向来所愿游而不得者。一朝皆在眼底。恍若与吾故人上下历览。正吴融所谓不出门庭三四步。观尽江山千万重者也。何其幸哉。且录中引前日梦登碧落宫事以为验。余益异之。岂君即神仙中人。而今玆壮游。亦有宿分而然。前日之梦为之兆也。其验则未也。尝考列仙传。上帝遣龙车羽衣。拜沈羲为碧落侍郎。余于是知君异日三千功满。九返丹成。即膺天上之召。真入碧落之宫必矣。区区一游。又奚足道哉。呜呼。余老矣。亦旧时香案史也。梦断天门。身落下土。回首青冥。不啻隔弱水三万里。犹欲从君御风骑气。与造物者游于无何有之乡。君其肯否。
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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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固小技。而文之至精者莫过于诗。故非性相近则虽力强而为之。亦终不能似也。况性不近力不强而所尚卑者乎。夫诗自魏晋以降。陵夷至徐庾而靡丽极矣。及始唐。稍稍复振。以至盛唐诸人出。而诗道大成。蔑以加焉。逮晚唐则又变而杂体并兴。词气萎弱。间或剽窃陈言。令人易厌。然比之于宋。体格亦自别矣。后之人。骤见其小疵。而槩以唐为可薄。又徒知晚唐之为唐。而不知始盛之为唐。甚者守井管之见。肆雌黄之口。全昧声律利病。而妄议工拙是非。至谓唐不可学。或谓唐不必学。靡靡焉惟宋之趋。才属文则曰足矣。不复求进。苟以悦时人之目而止。信乎言诗之难也。古人曰。刻鹄不成尚类鹜。画虎不成反类狗。余窃以为唐譬则鹄也。宋譬则虎也。学盛唐不懈则可以出汉魏以及乎古。学宋而益下则恐无以复正始。而宋亦不可能矣。噫。苟非沈潜妙诣。顿悟独得者。曷足以兴此。
诗说赞
先论才气。次观韵格。不取其肉。唯取其骨。清新婉丽。奇健精密。豪而无杂。淡而不俗。有姿有味。温润典雅。顿悟而得。神妙而化。始盛为宗。晚宋为下。斯可言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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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俟知者。(晚谓晚唐也)
二猫说
家有猫。善捕鼠。畜之者数年矣。后有一小猫。不知从何所来。遂留不肯去。两猫共处。小者不敢与大者齿。行则随之。居则后之。食则小者睢盱旁伺。俟大者食讫方敢食。大者亦不敢尽。必馀其食。顾而与之。有若相推让者然。夫猫不仁兽也。以阴贼搏噬为用。而所为能若是。噫。世之人。或不省礼义廉耻为何物。遇小利辄争。至相贼害者有之。彼诚貌人而心兽者也。由此言之。人或猫也。猫或人也。乌可以貌视哉。
祭尹监司(存中)文。次韩柳川益之韵。
维万历三十九年岁次辛亥七月戊戌朔某日某子。友人同知中枢府事芝峰李某。谨备清酌之奠。仍和柳川之词。哭祭于亡友忠清道观察使牛川尹公之灵。呜呼。我昔己卯年丱馀兮。赘居偪侧识面初兮。一见即亲久要如兮。孰绍介是权子欤兮。曰惟权子少共闾兮。学同诗书关关雎兮。我才最下类黔驴兮。三志莫逆澹忘予兮。甲围较艺龙蛇摅兮。取酒相乐酤且酾兮。惟君夙岁擅妙誉兮。齿才先我鸡及猪兮。青云发轫不少趄兮。功名自致谁借嘘兮。论思出纳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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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储兮。宣命四方手捋据兮。言念国势若溃疽兮。赤子嗷嗷困侵渔兮。一麾西去乞黄淤兮。醉翁有亭山环滁兮。因之契阔信亦疏兮。十载推迁世益㠊兮。一笑万事总籧篨兮。晚复际遇茅拔茹兮。替我兵柄摄老胥兮。一洗戎蠹弊尽祛兮。昵侍夭颜陛传胪兮。禁中相聚乐只且兮。我家南山一弊庐兮。不舟而驾时相于兮。握手论旧醉蹰躇兮。气岸宇宙共轩渠兮。谓君国器将大除兮。不见旬日怪无书兮。涉洹有梦泣琼琚兮。岂期微恙成此歔兮。朱轮朝卸夕柳车兮。呜呼苍天独后余兮。悲哀憯痛何堪居兮。未六十化怜卫蘧兮。时君二季职隼旟兮。奔号百里色惨沮兮。鹤发沈恸屏饭蔬兮。天道佑善理实虚兮。君服经训作菑畬兮。性地存养力垦锄兮。君为世宝美璠玙兮。白日清明颂仆舆兮。悦亲诚孝戏莱裾兮。济时良具譬衣袽兮。律身以约绝包苴兮。德门馀庆福所潴兮。如何遘祸有惨舒兮。嗟我不材真散樗兮。形秽倚玉愧琨磲兮。闻君即远频陟岨兮。踽踽在世叹栖苴兮。颜回不幸寿曹蜍兮。自君之殁月几梳兮。感念畴昔刃割胠兮。友道日孤愁纷挐兮。诸儿弱媵惨齐疏兮。秋飙飒飒战黄芦兮。晓露霏霏湿红蕖兮。翩翩绋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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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舁兮。窀穸有期罔或徐兮。有友韩侯镇朔墟兮。缄辞寄奠哀以纾兮。义动今古信及鱼兮。我和其韵酌泛蛆兮。临觞一诀血涕洳兮。灵其不昧庶歆诸兮。呜呼哀哉尚飨。(甲围。谓甲申岁同入场屋也。鸡及猪。谓公生辛酉。距我生癸亥差二岁也。乞黄淤。谓求为黄州也。二季。谓公之弟义立牧广州。信立守通津也。韩侯。即柳川名浚谦。时为咸镜方伯。)
李敬宪公关北祠堂事录后跋
不佞于乙巳岁。视篆于咸镜之安边。既谒圣于乡校讫。直校之南得一坐废基。阶级夷漫。而彷佛学宫之制。揖诸生而访之故。诸生进曰。是故敬宪公祠宇之址也。昔公按是邦。以文教为帅。吾州以界首。最先蒙化。至今人习诗书礼义之教。得免被左之归者。繄公是赖。旧有祠以俎豆之。逮兵燹不复者十年所矣。言已。蹙然者久之。始知敬宪公之泽久而未斩也。后赴考官于定平。聚一道之士子而并试之。其所为词章。楚楚可观。其能杰然拔萃者亦不乏焉。窃喜其居弓马之乡。而有文华之风。苟非先辈教导之力。岂若是彬彬乎。益验敬宪公之化远而不替也。夫关北地。与山戎犬牙。高丽世陷蒙古者且九十年。至恭悯朝。始复之。当公之时。其强犷污染之习。诚有未易革者。乃能以诱掖成就为务。使一方之人。丕变于期月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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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能使后之为士者。愈久而景慕。愈远而兴起。历百年如一日。是可敬也已。盖归与邑之诸生。鸠材庀工。谋所以新其祠宇者。未几去。不克果。越数载。闻咸,安二邑生。用私力次第重刱。于是庆其事之始举。而嘉诸生之志有成也。昔文翁之守蜀。常衮之治闽。皆以文学从事。果能飨报于隔世之后。弥往而益新如公否乎。尝闻君子之化人。以身为教。自家而国。公之德能及人如此。则本诸身者可见。本诸身而化行于家。由乎家而教成于国。夫岂专一道而不咸者哉。第公官止常伯。不竟厥施于世。其可慨也。今其五代孙枢密少陵公暨昆弟诸胤。咸能世其家业。趾美绍休。将多于前烈。人以是知敬宪公之教又行于家也。少陵公曾莅成州。亦以文教化人。人诵其德。至竖石以纪之。若少陵公。可谓善继述者非耶。必将朝夕致身廊庙。以卒公之志。使人称之曰。敬宪公之教。又因其子孙而大行于朝廷。不独专于一时一道而止矣。岂不休哉。不佞方倾耳以俟听焉。
枕流台记
净业院洞。在昌德宫之西。林壑深邃。其中涧水出焉。有夷旷萧散之致。余尝仕实录局。昕夕过之。而限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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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役。不一穷其胜。寄恨而已。一日从刘生希庆出锦川桥上。见川水正涨。落红漂出者无数。喜曰桃源其在是矣。余将溯而迹之。与避秦人一笑可乎。刘莞尔曰。川之上流。吾居也。有台枕其趾而桃花盛开。为风雨所妒。不免作轻薄耳。公若往见。请为东道主。余又喜曰。子诚秦人也。遂踵其后。不百数步。右转而得一别界。乃其居也。有流水清洌可爱。砌石为台。水不及者仅馀尺。即所谓枕流者也。台上下并无杂卉。夭桃累十株夹水左右。红雨洒空。锦浪如舞。古之桃源。不侈于是矣。祖咏诗所云宁知武陵趣。宛在市朝间。不其信耶。昔刘晨者入天台桃源。遇仙不返。生即晨之流也欤。余今幸而觑破灵境。尚得与渔舟子比。何妨共枕于此而一嗽其流耶。相与大笑。因席地而坐。水声琮琮然入耳。流不待枕而可听。耳不烦洗而自净。一尘不染。万念俱空。使人神气洒洒。恍若御风而立乎埃壒之表。甚可乐也。且余观于是而有以知生矣。是水也。在咫尺车马之境。而自晦于林莽中。如古隐士逃形铲彩者之为。又其流浅狭而能洁清不污。有似乎君子之德。生之以大隐自比。而台以枕流名者。其意盖在此也。蒙蓄以浚其源。鉴澈以澄其性。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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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晦藏。而勉进于成德。余于生望焉。独惜乎其居下。可施于人者不流也。积之而不流。枕之而自乐。则亦可悲已。孔子曰。曲肱而枕。乐在其中矣。生虽处穷阨而不改其乐焉。则亦庶几乎。于是生乐而曰。吾今而后知所乐矣。
琴岩遗稿序
余夙闻有宋子梦寅者。幼善属文。以奇童名于湖中。盖籍甚矣。及宋子既冠登进士。以姻亲来访余于洛下。见其眉目明莹。神情洒洒。如冰壶玉镜。令人爽然起敬。其诗若文。亦清秀警绝。类其为人。虽少老健之气。词采翩翩。已自成家。大逼中晚唐风调。可与邢居实,苏舜钦论伯仲也。其游太学。声名益大振。侪类皆推让莫敢望焉。谓可立拾青紫。燀赫当世。而年三十一竟卒。夫天以是才与是人。若将有为。而遽夺以去。嗟乎天乎。恸也惜也。窃怪其平日所为悼康子和诗。一字一句。无非摸写自己事如画。所谓诗谶者非耶。宋子之室。余姊女也。贤而得妇道甚。自移所天。守义秉礼。一以古烈女为法。痛其君子抱才而没。没又无嗣。恐遂湮灭而不传也。以其遗稿并书抵余曰。良人不幸早世。独遗稿在耳。若因舅氏之言而良人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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脍炙于后世人之口。即长逝者魂魄。将不悼其不幸矣。余悲其意。受而卒业已。簌簌涕下曰。宋子不死矣。凡物在美恶之间者。必待人言而后定。今宋子之诗。譬诸隋珠夜光。人知其可宝。奚俟余言。且妇人为其君子。能为不朽计如此。古今有几人哉。尤足尚已。姑就集中遴若干篇。俾灾于木。若其特异之操。孝友之实。则亦非诗所能尽者。庶几知言之士有所考信焉。宋子字文炳。琴岩。乃其自号云。
四杰诗赞
建安之靡。六朝之腻。撷锦摛绮。是曰正始。
沈佺期,宋之问诗赞。
二子继踪。风骨独雄。神秀精工。律家所宗。
孟浩,王维诗赞。
维王及孟。诗道之正。发自情性。斯为最盛。
李翰林诗赞
天仙之词。如马脱羁。卓不可追。万古宗师。
杜工部诗赞
浩浩溟海。龙拿鲸骇。雄跨百代。与李作配。
义山,樊川诗赞。
李隐而拘。杜豪而粗。殊非正途。初学之趋。
晚唐诗赞
或奇而烨。或卑而弱。众体杂出。尚有品格。
宋诗赞
专主议论。其诗也文。用功虽勤。意兴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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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汇选序
余平生无所嗜。所嗜唯诗。而于唐最偏嗜焉。若聋者之嗜音声。瞽者之嗜绘䌽。人或笑而排之。有不恤也。夫诗道至唐大备。而数百年间。体式屡变。气格渐下。故有始盛中晚之分。所谓晚唐则众体杂出。疵病不掩。然论其品格。犹不失为唐。譬之于味。始盛之诗。其犹八珍脍炙。而晚唐之作。亦犹禁脔之馀味。其可嗜一也。但世或有嗜晚唐。而不识始盛唐之为可嗜。惑矣。如正音鼓吹三体等编。亦多主晚唐。或失之太简。而唯品汇之选。所取颇广。分门甚精。视诸家为胜。第编帙似夥。学者病之。余尝择其中尤隽永者为八卷。命曰唐诗汇选。私窃味之而已。不敢以示人。尹公次野之视篆鸡林也。目是编而喜之。要取而寿诸梓。噫。世之人嗜唐者盖鲜。而余亦嗜而不知其味者也。今是选。出于余手。将使见之者。不但不可于口。必有闻其臭而却走者矣。然其嗜与不嗜。固无所损益也。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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瞯公之志。与余同所嗜者。故乃不辞而归之。
倭情陈奏降敕谢 恩表
急则必呼。恃父母之过爱。勉所不及。荷天地之殊私。抚己兢惶。衔恩感激。伏念臣偏荒旧业。再造馀波。祖受孙传。谨侯度者几世。形孤力弱。痛海寇之与邻。尚祸心之未悛。假贡路而为请。言固罔测。虽狡诈之难凭。志本无厌。盍奸萌之逆圻。肆章奏之仰渎。幸纶音之俯加。涣汗十行。皆是警饬之旨。森严一纸。莫非训诲之辞。战守防患之谟。恍承咫尺。薪胆报雠之策。昭示丁宁。古亦罕闻。臣何得此。伏遇乾坤覆育。雨露生成。特轸危亡。既存垂绝之绪。曲全终始。益勤善后之图。汔至微躯。荐叨异宠。臣敢不惩前而毖。修内以攘。佩服自强。期尽藩屏之责。淬砺思效。免贻疆场之虞。
祭车五山天辂文
嗟嗟君乎。而至于斯。何材之大。何命之奇。位四品卑。官何不达。年六十化。寿何不耋。茫茫此理。孰主张是。奈何乎天。天不可恃。念君心胸。囊括子史。老庄之玄。左马之肆。上下今古。靡不包罗。万卷也少。五车非多。发为文词。敏捷雄艳。顷刻千篇。笔无加点。雄如巨海。汹涌涛波。一泻万里。浩浩无涯。豪如造化。雨雹交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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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鞭电斧。霹雳轰威。快如八骏。奔逸通衢。脱其羁絷。埃壒先驱。怪如神鬼。变幻莫测。牛蛇鳌鲸。屃屃腾掷。富如武库。森列戈剑。大戟长枪。霜雪凛凛。横突无前。锋锐孰抗。老匠缩手。气夺心丧。漏尽天机。造物所忌。人或嫉之。才多为祟。昧者蔑识。妄议雌黄。彼不自量。在君何伤。名耀宇宙。君为不亡。一时之诎。万世之伸。得失荣辱。毕竟谁真。惟君平昔。聪明绝人。今虽没矣。英爽未泯。魁杰之才。卓荦之气。必不沈埋。朽壤而止。将为龙剑。以发其精。或为金玉。以栖其灵。或为虹蜺。以泄其怒。或为雷霆。以奋其武。或为列星。以寓其神。昭乎昧乎。与化为邻。我今问君。闻乎不闻。君于斯世。最喜余文。文推西汉。诗始盛唐。高谈格律。细入毫芒。称扬太过。愧不敢当。气槩相许。永托知音。峨洋一辍。已矣人琴。我有新诗。谁与共吟。我有斗酒。谁与对斟。言不尽意。哭有馀悲。摛辞恸诀。君尚知之。嗟嗟君乎。来举余卮。
西潭集跋
国家兴二百年。能诗之士。盖不乏焉。而大抵多主苏,黄。下或陈,陆。鲜有出于宋人科臼中者。顷世崔孤竹,白玉峰始以唐倡之。颇变向来之习。时则有西潭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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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者。与之颉顽上下。能以诗名噪于一世。余生也后。不及见崔,白之面。独于西潭。弱冠遇于洪阳相识也。虽乱离契阔。而彼此托之神交者馀二十岁矣。自其殁后。一二遗唾之在人间者。皆可贵重。常以未观全稿为歉。今海西节帅柳公珩。以崔之表侄。少学于李。乃取其所为诗。目曰西潭集者。总一卷。将入梓。因便以示余。欲使余选且尾之。其意勤矣。余得受而卒业。其诗清新婉丽。往往警策。五七言绝句。尤近唐可诵。视崔,白两家。或过之。虽不能进于盛唐。然自有张,王风调。未可以小家而忽之也。其传于世。足以脍炙人之口矣。余既喜其诗。又嘉柳公之志。就本稿遴若干篇归之。以俟具眼者择焉。
正朝贺笺
祥开凤历。属一气之新阳。庆衍鸿图。膺万年之景福。欢声匝域。喜色丛霄。恭惟道合弥纶。功光继述。熙熙也皞皞也。王者之治。荡荡乎巍巍乎。圣人之德。乾心益豫。泰运鼎临。伏念白头南州。丹衷北阙。趋班振鹭。空想晓日之朝。率舞群鳌。共游春风之海。
诞日贺笺
四月维夏。载回震夙之期。千岁为春。式衍灵长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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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者近者。鼓之舞之。恭惟天大尧仁。日跻汤敬。圣人有作。于昭继述之功。神化无方。允属盈成之运。玆添凤纪。益迓鸿休。伏念江海一麾。云霄万里。玉觞称寿。虽阻汉殿之班。金鉴献书。窃效唐臣之悃。
诘三禽文(并序)
   余在村墅。所患者鼠。所戒者盗。而猫卧毯上。见鼠不动。犬居门傍。闻声不吠。至于畜鸡以代漏。而竟晓不鸣。余故诘之。仍录其语为文。
   尔爪之锐。尔牙之利。硕鼠跳梁。尔胡酣寐。(右睡猫)
尔司者昏。尔守者阍。穿窬方肆。尔胡莫闻。
   
(右聋犬)
尔惟火精。尔能长鸣。风雨如晦。胡噤尔声。
   
(右哑鸡)
自警箴
少何耽酒。晚何嗜书。谋身何拙。与世何疏。五十年来。一个寒士。终始此心。庶几无愧。
用拙斋记后叙
道无巧亦无拙。自世道渐降。而人性日凿。始有巧拙之目。以循理守正为拙。以机变徼幸为巧。其于道。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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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也。君子恬静易退。执节不回。而巧于进取者以为拙。立朝謇谔。当事尽言。而巧于迎合者以为拙。束脩自励。非义不取。而巧于贪冒者以为拙。敛迹要津。视之若浼。而巧于趋竞者以为拙。是故。巧者人之所艳。拙者人之所讳也。今知枢申公叔正甫。乃以用拙自号。背所艳而取所讳。果何意耶。公体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其居第若鸠焉。其避势利若怯夫焉。人固以拙疑之。而官历践清贯。遂跻八座。年且踰七帙。世以是又疑公非真拙者。余闻庄周谓惠施拙于用大。若公。体拙而善用者也。惟我 先王尝以拙命公。而乃大用公。终始不替。则不特公之能用拙也。即圣明之知公而能用公也至矣。世之媒进者。莫不饰外荏内。以侧媚钻刺为巧。而或有不得者焉。公独用其拙。为上所知如此。可谓千载一遇。是岂区区巧宦者所能得哉。夫拙于人者巧于天。拙于貌者巧于道。昔颜之愚曾之鲁。貌虽若拙。而巧于传圣人之学。岂非全得于天而能深造乎道也。愿公用其拙于为学。以进于作圣之域。又推其馀。使举世之人。皆舍巧而趋拙。则用拙之能事毕矣。余固性于拙者。欲闻善用之方。庶几全吾之天而反道朴焉。
主一铭
既主于一。复何所之。惟进不已。作圣之基。
动静铭
静而常觉。动而常止。存养功成。浑然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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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金南窗文
呜呼。世之言公者。率比之精金美玉。夫金玉虽坚。尚可毁折。若公于死生穷达。不缁不磷。终始如一。真可谓金之在矿。玉之在璞者乎。以公兼济之才。不能用于当世。以公达施之学。顾乃敛诸厥躬。年至而道益富。位高而家益穷。立本朝五十八岁。竟未免一寒士以终。此君子所以为世道惜。而重惜公之不大有为也。然自古贤达之士。孰能无死。而公之文章。振耀一时。寸简只字。人皆宝藏。如金之离矿。玉之剖璞。将万祀而弥光。吾徒于是。可以无大恨。而谓公为不亡。既贵重之在此。何较失得与短长。念相知之最久。指百年以为期。奄一夕而先之。欲伥伥以从谁。痛缄辞以代诀。冀英灵之鉴斯。尚飨。
达生要略跋
修养之法。备载诸书。人可见而知之。然知之而能得其要者固鲜。得其要而能行之者为尤鲜。既或行之。
芝峰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202H 页
而亦不能无间断作辍。故其能成就也难矣。余受质素弱。不识调摄之方。年过三十。即婴病积痼。屏绝世事。惟喜观养生家说。而不遇明师。未领其要。茫如风影。了无实得。良可慨也。近于闲中。粗有悟解。而衰病已甚。鼎器不完。精神气血。消耗且尽。虽欲行之。亦难及已。试取诸书中要诀。分为二卷。间附己见。以便参究。上篇即常行之正法。下篇乃日用之格言。盖静坐调息。最是切要。又系主敬工夫。非方术导引之比。未可忽也。大抵行功之要。不在多言。唯持数句足矣。但贵于持久。无少间断。而又必须操舍得中。急则伤促迫。忘则弃前功。学者当自得之。
永慕世好契帖跋
粤自诗歌伐木。易著断金。契好之义尚矣。夫竹林之会。起于嵇,阮。兰亭之禊。昉于王,谢。然事在一时。交非耐久。中散殒而竹林无阴。右军亡而兰亭遂墟。未闻其后裔有能重修而嗣其绝响者。若是而谓叔夜不孤。羲之有子。可乎。至于继世而相好。终身而永慕者。则余于斯帖见之。余舅鹭洲公生平恬静自守。寡所交游。而独与金公某孔公某最相善也。情存胶漆。义重埙篪。实有魏晋诸贤之风致。奈何人事喜乖。丧乱
芝峰先生集卷之二十一 第 202L 页
随至。芳猷奄谢。逸轨难追。盖三十年于今矣。金君正卿与金孔诸胤。衔哀风木。寓感羹墙。思先人之旧游。念昔日之同好。重寻遗躅。更续绝弦。相与杖履过从。德星频聚。觥筹既行。玉山交映。使竹林生色。兰亭再春。吁亦韪哉。传曰。孝者。善继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观君所为结契申好。序以纪之。必欲传诸永久。以尽追远之诚。非不隳先志。善于继述者。何以得此。将见子姓相承。益笃孝思。竹林之风。不绝于来叶。兰亭之迹。无旷于往时。尤可尚已。若余不幸早孤。已废蓼莪之篇。而今且老矣。无复世契之好。不觉悲感。抆涕而书之。
畜猫狗说
猫性善捕鼠。狗性善逐兽。有一人喜是物也。不择其材否。唯取体大毛泽能扰顺者。厚饲之。体日益大。毛日益泽。目之者称异。然使之捕鼠则如不视也。使之逐兽则如不闻也。盖非特意欲已餍。亦以肥腯不捷之故也。其人不斥以下材而爱养愈甚。惟日饱腹安眠而已。犹且窃饭与肉。以益其肥。往往呕污于茵席。遗秽于阶庭。而其人不省。是岂物性然哉。由择取之失而畜养之过也。吁。人君用将之方。亦犹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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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化说
客有问于东园子曰。昆虫无不羽化。固也。田鼠化鴽。泽鲤化龙。雀化蛤蛤化雀。蛇化雉雉化蜃。虾蟆化蟹。蟾蜍化河豚。若此之类。不可毛举。抑何理耶。东园子曰。凡物未有生而不化者。曷足怪哉。物则然矣。人亦有之。昔蜀帝化鹃。启母化石。伯鲧化熊。封邵化虎。齐女化蝉。虞姬化草。此则形化者也。至于世道既衰。不仁者化为豺狼。不孝者化为枭獍。悖义者化为狗彘。怙权者化为狐鼠。趋势者化为鹰犬。剥民者化为蟊贼。此则心化者也。形虽未化而其心已化。则谓之人。可乎。又有甚者。宵人柄国则以正为邪以邪为正。忠贤化为莽,卓。谄佞化为周,召。廉清化为蹠,蹻。贪墨化为随夷。使华夏化为戎狄。生民化为鱼肉。此则化于口者也。形化可怪。而心化尤可怪。心化可畏。而口化尤可畏。夫以最灵之人。而其变也如是。彼区区虫豸之微。尚奚道哉。客蹙然良久曰。有是哉。吾乃今。知物化矣。
祭沈相国文
呜呼哀哉。公以柱石之宏姿。山斗之宿望。际明良之会。居百僚之首。泽洽于当时。声施于后代。功成名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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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闻克终。可谓才为世出。而大行其志者矣。然自始仕迄于退闲。历扬中外五十馀载。而人犹以为未能尽公之才。登陟台司二纪有半。而人犹以为未能伸公之志。方公解位而去也。人皆愿其复用。逮公赐环而归也。人且望其有为。孰谓公弃浊世而长往。奄一夕而莫追。朝失蓍龟。士亡矜式。将国家之不幸。抑斯民之畴依。此君子所以惊呼。儒林所以失色。莫不为世道而痛惜者也。况睟光受知于公最亲且旧。早托葭莩之末。屡叨僚寀之分。笑言之密。杯酒之欢。每相勉以道义。或过奖其文章。琅琅德音。犹在于耳。其恸为如何。而贱疾沈绵。积痼垂死。久违门墙。再辱临顾。曾未及期。遽成永隔。敛莫视含。葬莫执绋。情义两缺。愧负幽明。其恸又如何哉。双泪缄辞。一觞代奠。文不尽意。哭有馀悲。公神不亡。庶几歆格。呜呼哀哉。
中殿乐章
惟我后伣天妹。顺承乾圣作配。赞内治恩下逮。符景命启盛代。荐徽册人颂戴。休无疆于万载。
中殿册礼后颁教书
王若曰。坤承乾以配极。君子造端。月俪日而为明。圣人取则。玆扬涣号。用表同欢。念予寡躬。叨缵丕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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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以御。道莫重于彝伦。教化攸基。功必资于内治。方属秋宫之建。深切故剑之思。咨惟王妃韩氏。系出礼法之门。光赞艰难之业。柔嘉淑德。简自 先王。善庆休祥。笃生后胤。主中馈迨十四岁。衍本支将千万年。既受命于慈闱。爰正名于壸掖。袭宫中之袆翟。象服是宜。应天上之轩龙。星文载耀。涓辰协吉。备物加仪。乃于本年八月十六日甲戌。授以册宝。玉牒流芳。璇闺动色。涂山盛烈。能启夏家。太姒徽音。足兴周室。讫成大礼。诞告多方。于戏。求贤审官。式彰二南之化。牖民成俗。伫见三代之风。
祭任持平叔英文
噫噫茂叔。而止于斯。何才之丰。而命之奇。念君平生。胸蟠万卷。出入今古。靡不贯穿。溢为词藻。清新奇绝。高视六朝。俯追四杰。发论堂堂。霜秋日烈。直言庭对。贾后刘前。群邪目侧。一斥十年。时来翰苑。昵侍 讲筵。乌台风采。玉署班联。马壁常立。黔被亦无。箪食足乐。屡空回愚。冻死是甘。细事陈三。一贫非病。风可廉贪。白简朝飞。青衣夜下。遗墨尚新。尺波长谢。位胡不崇。寿胡不遐。 宸情轸恻。道路惊嗟。孤孑眼前。寂寥身后。独留文章。光耀宇宙。在君无憾。死而不死。顾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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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疾。痛失知己。牙弦辍响。兰室馀馨。天上人间。落落晨星。招魂无路。即远有期。一觞代奠。万古深悲。
甲子平贼后。还都颁教书。
神人愤快。既正讨叛之刑。宫禁尘清。聿膺回銮之庆。爰扬涣号。用示洪休。凉德如予。丕基是嗣。厉精求理。秪思徼福于家邦。履薄临深。恒恐获戾于上下。谁料枭獍之恶。乃出熊貔之臣。逆节横生。敢逞射天之计。凶锋渐逼。暂从迁蜀之行。始因仓卒之虞。都城失守。终赖将士之力。大憝就歼。幸故京之言旋。曾一月之未半。庙貌无恙。奉俎豆而怆心。园陵有神。对山河而生色。汉威仪之再睹。唐钟虡之不移。乱臣何代无。固莫甚于此贼。更化自今始。宜诞告于诸方。于戏。国由多难而兴。期不忘于颠沛。时或先否而泰。盍图济乎艰危。斯喜惧之交怀。庶仁恩之逮下。嘉与臣民而共享。革旧鼎新。勉致朝野之太平。咸亨恒久。
大妃殿尊号上笺文
快正彝伦。咸仰母仪之盛。光膺宝册。允属邦命之新。庆洽三宫。欢均四域。恭惟以周太姒。为宋宣仁。云雷作屯。克济艰难之会。日月开泰。汔成拥佑之功。玆二字之增崇。乃万民之齐祝云云。臣等驽资备列。虎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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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休。瞻天上之星辰。瑞呈南极。颂女中之尧舜。欣戴东朝。
大妃殿上尊号玉册文
小子承祧。幸彝伦之复叙。太母正位。宜宝册之加崇。玆举新仪。实遵旧典。恭惟 昭圣贞懿王大妃殿下。心存渊静。德备柔嘉。南面垂衣。夙赞虞舜之至化。东朝贻范。聿追挚任之徽音。历十载屯难之馀。开一时泰亨之运。含饴长乐。久隔怡悦之颜。定策深宫。允资拥佑之绩。汔延休于宗祏。重表式于慈闱。上官贤明。革昌邑之昏乱。高后圣烈。致元佑之治平。知不足于诵言。顾可已于称美。爰扬显号。克惬群情。谨加上尊号曰明烈。伏惟增衍洪图。诞受景命。金书玉检。亘百世而光华。日升月恒。膺万年之寿祉。
大王大妃上尊号陈贺赦文
王若曰。光绍宝图。既举正伦之义。礼隆长信。遂申归美之诚。玆率彝章。用告臣庶。恭惟 昭圣贞懿王大妃殿下。古汉光烈。今周太任。赞内治于先朝。坤化夙著。锢深宫之十载。母仪不愆。迄属亨泰之期。益资保佑之德。贻谟翼燕。克察当璧之徵。定策旋乾。终成补天之业。神功存乎社稷。懿范表乎闺庭。至养未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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酬恩。休称可缓于荐册。殷忧启圣。幸此日之重欢。大德得名。故群情之咸悦。乃加上尊号曰明烈大王大妃。璇闱展庆。玉牒增辉。方景命之惟新。盍湛恩之诞布云云。于戏。好生育物。聿推孝慈之心。敛福锡民。共享仁寿之乐。
王世子册封后颁赦文
前星载耀。爰有继于离明。少海方春。可无宣于解泽。宗社之庆。臣民与同。念眇小身。承艰大业。勉扬祖烈。聿追十二圣休。思建元良。用系亿兆人望。客惟上嗣。禀自天成。孝本因心。夙尽爱敬之实。学不资诲。能臻将就之功。以长以贤而俱宜。重晖重润之咸颂。汉家立嫡。在文帝之初年。周室定储。属成王之幼岁。肆群下之固请。亦累朝之通规。宜膺碧镂之祥。式正青闱之号。届三阳之令节。冠礼肇行。开万叶之洪基。封典斯举。毋烦四老之调护。已耸一国之瞻聆。喜付托之得人。推仁惠而逮下云云。于戏。震亨恒吉。期措世于久安。革故鼎新。庶与物而更始。
靖社振武功臣颁轴教书
王若曰。多难树功。载赞重恢之运。大廷敷命。爰疏五等之封。予非敢私。厥有常制。属昏朝之方虐。痛蟊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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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内讧。力扶彝伦。思续十二圣绪。手拯涂炭。庶济亿兆生灵。幸赖匪躬之臣。争怀徇国之志。输忠协策。靖垂亡之宗祧。仗义除残。复久废之母后。洗三韩之日月。揭万世之纲常。迎代安刘。出平勃之深计。攀鳞附翼。知邓耿之纯诚。气槩契乎风云。英声塞乎天壤。逮夫逆竖之猖獗。乘我戎备之疏虞。苏峻连兵。遽迫犯京之势。禄山称乱。未免迁蜀之行。乃眷诸将之勤王。咸奋一心而敌忾。潜师直捣。与士众而忘身。灭贼朝餐。致凶渠之授首。快泄神人之愤。净扫宫禁之尘。天生李晟。喜唐社之无恙。世有温峤。幸晋室之再安。玆并旷代之勋。合施畴庸之典。临危效节。谅不愧于古人。列爵分茅。顾何吝于今日。恩加祖考。宥及子孙。锡以第宅土田。副以臧获鞍马。铜盘赤血。既申牲璧之盟。铁券丹书。更焕麟台之画。勒高名于钟鼎。盛业可徵。纪一德于旂常。徽猷益茂。于戏。山河带砺。誓毋替于始终。家国安危。义实同于休戚。克体予意。永肩乃心。
祭权秀才文
呜呼君乎。吾见其进。而未见其止也。何遽至于斯耶。为仁者必寿。积善者馀庆。君之先子舍人公。行仁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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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宜享永年。而不幸早世。君生而有美质。淑明端粹。自髫龀已如成人。见之者莫不啧啧称赏。谓将克绍遗业。以大厥家。而竟以疾夭。玆非不幸之甚耶。其生也人爱之。其殁也人哀之。虽不识者闻之。无不嗟惜。况在亲戚交友乎。天之于君。既赋以才质之美如此。盖将有为于斯世。而一朝摧折若是其酷焉。岂天之好恶。与人异趣耶。抑任其去来。而略无主宰于其间耶。斯理尤不可晓也。然则岂惟亲戚交友哀其不幸而已。凡有志于斯世者。咸宜悼其不幸也。余与君。夙有世好之分。每服其特达之资。足以讲明斯道。庶几终为成德之君子。今焉已矣。其恸又如何哉。属因事役。不能躬执绋引。代奠一觞。用寓不尽之哀。呜呼痛哉。
里妇说
有里中妇者。天下之丑妇也。尝病其丑。艳西子之颦而效之。于是其里人见以为鬼而避之。噫。世之人。苟守其本分。则犹足称人。而变之则为鬼。其见而不避者鲜矣。夫为人为鬼。只在一念之间。可不惧哉。
祭柳府使(永起)
惟灵。气和而纯。行笃而醇。仁植乎内。德充乎身。不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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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以忤物。不诡时而徇人。由然与偕。下季之伦。隤乎处顺。叔度之量。休休乎容。有道气象。官三品而非达。所贵者良。寿七秩之犹短。其存者长。以此较彼。果孰诎而孰伸。余生岁之最后。夙与子乎相亲。谓道义之耐久。奄一夕而先之。款善人之不佑。为斯世而永噫。蠲余觞而代诀。倘英灵之有知。
颜孟赞
勿忘勿助。若愚若无。惟颜及孟。为圣之模。
周程赞
心主乎静。学主乎敬。曰周与程。牖我以正。
朱子赞
由博而精。积寸而成。继圣开学。大哉先生。
皇太子诞生。迎诏后颁教书。
震索启祥。偕万邦而同庆。涣汗申命。幸一札之诞颁。载路讴歌。瞻霄感戴。念惟神锡圣嗣。实是天佑皇家。克岐克嶷。仰宗支之有衍。重晖重润。知统绪之无疆。欢情靡间于迩遐。异数偏隆于藩服。勤使华之戾止。荷德意之来宣。拜赐承纶。颜不违于咫尺。乘槎涉海。事尤出于寻常。岂私荣乎寡躬。宜普被于群下云云。于戏。环东隅之草木。咸囿生成。仰北极之星辰。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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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照。
自新箴(并序)
   崇祯元年戊辰元日。为立春也。吾衰益甚。而学不加新。于是惕然有感。箴以自省。
斗杓建新兮岁聿其新。春气肇新兮万物咸新。人从岁新兮胡不自新。君子自新兮其德日新。日新又新兮新而益新。如镜磨新兮光彩渐新。我不独新兮与民俱新。我民既新兮邦命亦新。年不再新兮德则更新。人苟得新兮虽老犹新。老何由新兮惟学能新。改过则新兮迁善则新。舍旧就新兮是谓一新。圣贤道新兮亘古长新。
学戒
余自年十五。粗闻向方。从事于收放心一节。而为文字所误。虚度半生。越自知非之岁。瞿然觉悟。思欲洗除旧习。间就古圣贤言语。反复寻玩。以求道体之所在。而默与心会。似有见得。至于老释之说。其同异得失。亦颇领略。明知其不足惑也。然后始于学问上。信之不疑。嗜之不厌。以为天下之乐。无以易此。而疾病昏惰。不能专精用力。又无师友讲明之助。顾以衰朽之身。欲为初学之士。譬如日暮途远。难望有成。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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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哉。世且小视。因袭故套。例以词人墨客目之。每闻此言。辄自羞愧不宁者弥日。是知君子进德修业。须在早年。而人之择术。亦不可不慎。一被题品。终身不免。诚可慨也。虽然。世之号为儒者。或有以蔑学而冒虚名。自欺以欺人者。其不幸又当何如也。后之君子。宜知戒哉。
祭领议政申玄翁文
呜呼。天之生才也固鲜。而士之得时也尤难。有才无时。自古所叹。盖公起于屏废之中。处乎廊庙之上。展数十年畜蕴之才。慰千万人手额之望。德足以化民而范俗。道足以成功而有为。可谓明良相遇。千载一时。庶几毕行己志。将大厥施。挈斯世斯民而跻三古以上之隆治。岂知公归神太素。脱屣众务。长逝不顾若是其遽欤。呜呼。渊乎理性之学。粲若星斗之辞。坚正特立之操。冰玉出群之姿。忧勤尽瘁之忠。敏达庶物之知。今不可得而复见之。民何以仰活。国何以维持。论事有疑。孰为蓍龟。朝家有难。孰为柱石。此所以士夫惊呼。行路涕泣。莫不为时命而悼惜。况如先者。早荷游从之好。晚托耐久之期。上以闷玆道之将坠。下以怜吾党之失依。曷为不使我骨病而魂飞。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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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意。哭有馀悲。一觞就诀。公尚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