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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峰先生集卷之八
芝峰先生集卷之八 第 x 页
芝峰先生集卷之八
 安南国使臣唱和问答录(丁酉冬赴京时)
  
芝峰先生集卷之八 第 85H 页
赠安南国使臣(二首)
万里来从瘴疠乡。远凭重译谒君王。提封汉代新铜柱。贡献周家旧越裳。山出异形饶象骨。地蒸灵气产龙香。即今中国逢 神圣。千载风恬海不扬。
闻君家在九真居。水驿山程万里馀。休道衣冠殊制度。却将文字共诗书。来因献雉通蛮徼。贡为包茅觐象舆。回首炎州归路远。有谁重作指南车。
  肃次芝峰使公韵(安南使臣冯克宽)
 
异域同归礼义乡。喜逢今日共来王。趋朝接武殷冠冔。观国瞻光舜冕裳。宴飨在庭沾帝泽。归来满袖惹天香。唯君子识真君子。幸得诗中一表扬。
 义安何地不安居。礼接诚交乐有馀。彼此虽殊山海域。渊源同一圣贤书。交邻便是信为本。进德深惟敬作舆。记取使轺回国日。东南五色望云车。
重赠安南使臣叠前韵
我居东国子南乡。文轨由来共百王。奉使喜观周礼乐。趋班荣厕汉冠裳。云移殿陛迷仙仗。烟矗宫炉识御香。同沐 圣恩瞻盛事。强拈诗笔僭揄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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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梯航走 帝居。越中归路一年馀。相逢海外难逢客。得见人间未见书。蛮馆旅怀无竹叶。瘴江行李有蓝舆。君还正位春风早。梅岭清香想满车。
  肃和再次海东芝峰使公前韵(冯克宽)
 居乡必择鲁邹乡。讲道同师孔素王。学海浚源渊浩浩。笔花生彩色裳裳。诗囊金玉珠玑宝。药笼参苓朮桂香。公我迭为宾与主。尽东南美任称扬。
 往往来来阅日居。客中二十又旬馀。卫身健仆惟长剑。交臂良朋有古书。迎至礼行胥鼓舞。生阳气复已权舆。途长马快遄归早。任重方知是大车。
又赠安南使臣叠前韵
广南穷处是炎乡。传译来宾阅几王。从古山川铜作界。至今风俗卉为裳。将军石室黄茅瘴。仙客金炉白线香。(安南所产)四海一家肝胆照。对君眉宇喜清扬。
黄发翩翩别旧居。朝天年到者稀馀。诗成上国千秋节。(使臣有 圣节庆贺诗集故云)恩荷重霄一札书。(朝廷竟不准封王。只许仍前为都统使。一行犹动色相贺。)万里衣冠登玉陛。五云宫阙侍金舆。寿星他日回南极。光彩分明照使车。
  喜得海东芝峰使公诗序。谨再次韵。以表同使大笔手泽者。(冯克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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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孕山奇水秀乡。多公瑰俊迈杨王。明于刑五种吾德。展厥材多制彼裳。泛海轻槎牛斗耀。袭人和气麝檀香。诗传增重鸡林价。从此声名大播扬。
 少同孟氏接邻居。年壮而行学力馀。佐主都从身道德。泽民全是腹诗书。中华路入轻乘驷。硕果春来喜得舆。贡了言还歌四牡。海邦早早望回车。
赠安南使臣。又叠前韵。
交趾风烟别一乡。曾将白雉献周王。身过越岭初惊雪。足涉燕都几裂裳。翡翠巢边卢橘熟。桂林丛里腊梅香。应知归路堪乘兴。南望悠然意自扬。
识面宁嫌异域居。心期倾尽笑谈馀。犀珠旧认蕃方货。风俗曾传地志书。南极老人朝 圣主。北京长路任征舆。见君疑是磻溪叟。倘遇周文载后车。
  再次韵。敬答海东芝峰大手笔。(冯克宽)
 起身卿相自闾乡。奉国书来朝聘王。执贽将诚通辇篚。转寒回暖袭毡裳。清光幸接龙颜秀。芬馥浓含鸡舌香。道我东南文献域。 高皇御制尚褒扬。远来异趣近同居。会上从容谈笑馀。共对九霄千里月。恭承一札十行书。人才气化关风土。封域山川括地舆。归国僚朋如见问。今天下统已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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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安南使臣排律十韵
闻道交南俗。民居瘴海堧。恩纶新雨露。封壤旧山川。界割群蛮表。风连百越偏。时清呈瑞雉。水毒跕飞鸢。象自村童驭。香随贾客船。沙边饶蜮弩。渊底吐蛟涎。地气先春暖。梅花未腊妍。贡凭重译舌。家养八蚕眠。彩画周王会。铜标汉史编。逢君还作别。相忆五溪烟。
  肃次芝峰使公长律十韵(冯克宽)
 极判洪濛气。区分上下堧。东西南北界。淮海济河川。越奠居初定。天中正不偏。周林驱虎豹。虞教乐鱼鸢。闾巷开书塾。旗亭卖酒船。雨晴添象迹。风暖送龙涎。含忍强为胜。摛文巧弄妍。万花争秀发。群动任安眠。王道车书共。 皇朝志纪编。诗成聊使写。霞灿海云烟。
安南使臣万寿 圣节庆贺诗集序
夫天地有精英清淑之气。或钟于物。或钟于人。故气之所钟。扶舆磅礴。必生瑰奇秀异之材。不专乎近而在乎远。不禀于物则在于人焉。吾闻交州。南极也。多珠玑金玉琳琅象犀之奇宝。是固精英清淑之气。特钟于彼。而宜有异人者出于其间。岂独奇宝乎哉。今使臣冯公。皤然其发。臞然其形。年七十而颜尚韶。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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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三而足不茧。观礼明庭。利宾王国。其所著万寿庆贺诗三十一篇。揄扬叙述。词意浑厚。足以唾珠玑而声金玉。亦岂所谓异人者哉。噫。 大明中天。 圣人御极。惠怀四溟。威怛九裔。巍巍荡荡。轶周家之盛。宜乎白雉呈祥。黄耇向德。今子之来。抑未知天果无烈风。海果不扬波。如曩日成周时否耶。若然则吾子即古之黄耇。而斯诗之作。祥于献雉远矣。古有太史氏采风谣以弦歌之。又安知吾子之词。不编于乐官而彰中国万世之盛也欤。不佞生在东方。得接子之话观子之词。恍然飙车云驭。神游火海之乡。足涉铜柱之境。幸亦大矣。其敢以不文辞。是为序。

安南国。距北京一万三千里。自其国由两广达于南京。自南京达于北京。其国王本莫姓。中朝以其数叛逆。革王号为都统使。至是为黎氏所灭。其使臣即黎氏请封而来者。上年七月离本国。今年八月方到北京。留玉河馆又五个月矣。使臣姓冯名克宽。自号毅斋。年踰七十。形貌甚怪。涅齿被发。长衣阔袖。用缁布全幅盖头如僧巾样。以其半垂后过肩焉。其人虽甚老。精力尚健。常读书写册不休。若值朝会诣阙。则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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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著巾帽。一依 天朝服饰。而观其色。颇有蹙頞不堪之状。既还即脱去。一行凡二十三人皆被发。贵人则涅齿。下人则短衣跣足。虽冬月赤脚无裤袜。盖其俗然也。其寝处必于床上。不为炕突。其饮食略如华人而不精洁。其服多绫绢。无纹锦绵絮之衣。其状率皆深目短形。或似猕猴之样。其性颇温顺。略知文字。喜习剑技。其法异于纪效新书。欲令军官辈学习则秘而不教。其言语类倭而用合口声。其中解汉音者只一人。以汉译或文字相通。其国俗书则字画甚异。殆不能解见矣。初欲观其文体如何。试制长句以送。则使臣辄和之。因此往复累度。使臣每见睟光等所为诗。击节称赏曰。文章高了。自后必称大手笔。盖以他国之文。过奖如是也。使臣且请曰。不佞有万寿庆贺诗集。敢请使公序其端。以沾大手笔泽云云。求之甚恳。屡辞不获。遂作书赠之。使臣致序曰。喜见使公诗序。词藻烨然。过情之誉。窃自耻之。多谢多谢。仍以橐中所赍土物白线香百枚脂香一器分送。又曰。闻贵国笔墨为天下绝品。愿得之。乃以笔墨若干与焉。白线香者。极细而长。如一条线。香气甚烈。脂香者。烂煮如膏。涂著身面。经日不灭云。
芝峰先生集卷之八 第 88H 页
问答
问。古之越裳交趾。是贵国疆域否。
 答曰是也。
问。大人何官。
 答曰。愚老在贱国忝侍郎职。
问。贵国官制风俗何如。
 答曰。习孔孟诗书礼乐之教。唐宋进士科举之文。
问。取人以诗赋乎。以策论乎。亦有武举否。
 答曰。科举取人法。有乡试科。有会试科乡。试科第一场。试五经四书各一道。第二场。诏制表文各一道。第三场。诗赋各一道。第四场。策文古今治道一题。会试科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场。同乡试。第五场廷试策对。武科以阵前为上。有骑马骑象骑射之才。五年一选。
问。旧闻贵国王是莫姓。今黎氏乃创业之主耶。有何变乱而革命耶。
 答曰。前者贱国是黎王管封。后为莫氏篡僭。今黎氏复旧业。再请封。
问。黎王失国几年。始复旧物。
 答曰。经五十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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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贵国有都统使。是何官职。
 答曰。贱国自古有国以来。未尝有都统使司之职。特以莫氏僭逆。 天朝宥以不死。权置都统使司。秩从二品。以待叛臣耳。如今要复王封。廷臣方议定恩赏。
问。莫氏是莫茂洽耶。
 使臣乃惊视良久。答曰然。(莫茂洽。乃其故王姓名。盖讶其知之也。)
问。黎王得国。是讨乱逆耶。抑出推戴耶。
 答曰。黎王是代陈氏不祀。国人共推戴。
问。大人在莫氏朝仕为何官。
 
答曰。愚老是黎氏遗臣。未尝仕莫。
问。贵国冬暖如春。无冰无雪云。信否。
 答曰。南天春多冬少。
问。贵国有再熟之稻。八蚕之丝。信否。
 答曰。岁有再熟之稻麦。有八蚕之丝麻。
问。贵国地方几许。
 答曰。地方五千馀里。
问。贵国距云南几里。
 答曰。隔山千重。接壤一界。
问。距琉球日本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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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隔海道。远不通。
问。马伏波铜柱。竖在何地。
 答曰。古传在于梅岭。今无矣。
 其使臣问我国制度如何。答以官制仿 天朝。置三公六部台省。自馀法度。悉遵用华制。
 使臣曰。贵大国旧称文献之国。贱国非敢望也。(朝会时。我国使臣为首立于前行。安南使臣次于后行。相接之际。每致恭逊之意。)

 睟光于万历庚寅。蒙差书状官。贺 圣节于京师。遇安南国使臣。各处异馆。禁不得通。只于朝会。一再见面而已。及干事回朝。于闻见事件中概录以进。则 上召臣睟光于政院。下问安南使臣衣服制度与其国风俗如何。且或有唱和之作。并书启。于是益恨不得与其使臣相问答酬唱。以仰复 圣问也。逮丁酉冬。以进慰使再赴京师。又与安南使臣相值。而适冬至贺节。外国来者甚夥。馆宇填满。幸与其使臣同处一照。留过五十个日。故得与相接甚熟。问答甚详。至于酬唱则尔时国被兵祸。念不及他。非敢操笔为词。唯欲见其文体而止耳。窃念我国去 中朝甚远。 中朝去安南又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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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其道途。则两国相去。不啻万里馀矣。且其朝贡不时。累岁一至。故我国使臣罕能相遇。况得与之同处唱酬者哉。然则睟光之得再相遇也。岂非有数于其间。而是集也亦前古所未有者也。文虽甚陋。事或可传。故且存之。以俟博雅君子庶有取焉尔。李睟光识。
题[李恒福]
 幼从申公所。得见权参判叔强朝京诗帖。与安南使臣武佐酬唱者居多。而且附本国闺秀送武佐之作数十篇如淳于鹦鹦,褚玉兰,徐媪之诗。皆清健豪爽。能弁髦宫掖艳治之习。盖亦骎骎乎古烈士击筑之遗音欤。申次韶以为徵则之馀烈。信哉。今芝峰之诗。固冠冕佩玉。冯老所和。亦非鲁鱼之混。而往往起人者多矣。雪屋晴窗。烧香朗咏。足为一快。甲辰冬。鳌城李相国题。
跋[崔岦]
 余于甲午冬。奉使 京师。与琉球国人相遇。其使臣年七十有馀。则以为稀年之人。道海陆累万里而至。将事于 天子之庭。其国之遣之也。岂特取其坚悍不衰而已哉。必其有以过于人者也。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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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语。问其山川风俗之异。亹亹不能舍。独惜其矇于文词。志不得相通耳。今从芝峰先生得丁酉冬北行中一录。乃与安南使臣唱酬诗也。使臣亦年七十有馀。是又铜柱之外跕鸢之乡之人也。而奉其王之处以来。缴复 天子之业命。且其所为词律。庶几乎华人之为。以先生之大雅而不鄙夷。与之迭发而相宣。其山川风俗之异。不凭于译而了了如东西州然。想其目击心喻之间。落地兄弟之欢。视余所得。可谓尤多矣。噫。琉球虽小也。其国之人才。足以济其国之用。况安南非琉球比也。宁又不足于人才。而皓白望八之人。必勤以事耶。夫七十致仕。古之制也。无乃二国裔而未遵耶。或其人能为有无。而不可听其去耶。第非政事之谓。而使之当跋涉之劳。则非复优老之道也。然今以我国观之。仕而不待年至。衰不可事事者比比而有。在夫其人则违尽瘁之节。而足愧于二国之使臣。在夫用舍之地。则积薪之讥归之。而二国之使使臣之不如也。先生负当世之重。余欲以是讲之。姑书此而归之。万历二十九年岁辛丑之腊月三日。通川人崔岦。书于西京之侨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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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车天辂]
 春秋之世。列国大夫交相聘也。赋诗以观志。而或聘于天子之庭。得相际也。其定言足志。亦皆有可观。左氏既载之。今考其传。皆历历矣。芝峰先生之再聘 天朝也。有与安南国使臣酬唱者若干篇。问答者若干言。汇为一卷。视不佞属以跋。不佞遂取而卒业。不惟先生诗文足以刮异国之人之目。安南人之作。亦足以起予。更唱迭和。金舂而玉应。于此足见两国使臣之交际。辞令文章。略相上下。而有以合夫赋诗而观志也。又其言语虽以译传。而其所以传忞忞者。为有捈而通之也。且其山川风土习尚。据此足反其隅。则先生此集。可以补王会之阙。而备子云执椠而书之也。先生蚤以文雅鸣于世。其尘垢秕糠。将以陶铸沈谢。今其膺简抡之 命。执玉帛于金台。乃与异国人摛藻者。又出于使事之馀。则其不负诵诗专对之学。又可见矣。我 朝二百年。文墨之士朝聘上国者冠盖相望。未尝闻有与异国人酬唱者。独先生得与安南国人有所白战。有所激昂。乃使异国之人。得知我国文献之盛。而奉使之臣。不下于古之人也。则先生此行。不但不辱君命。又使我国重于九鼎大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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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夫安南之臣年已踰七十矣。其筋力耳目。未觉少衰。其所为诗律。颇有得于作者。是亦外国之华也。岂其使之也以才而不以年乎。烛之武之使晋也。由余之使秦也。皆以七十之年。安南之国。其亦学郑人戎人者非耶。繄我先生年甚富文甚高。才德又甚优。虽使上国之人当之。不多让。况于日南老也何有。夫子所谓士者。吾固知世无出先生右者也。噫。我国去 皇都五千里。安南去 皇都又万三千里。不翅风马牛之不相及也。而两国使臣相遇于 帝京。又相处于一馆。又相与之款款。又相与文字从事。此若有数存于其间。而亦非偶然者。天将以先生盛名。系于朱雀影铜柱标耶。不佞目击此篇。其亦幸矣。又以狗尾续貂后。玆非幸也欤。万历癸卯十月之望。延城车天辂。书于终南山下。
跋[郑士信]
 李芝峰安南使臣唱和集一卷。观其宫商相宣。金石谐和。锵鸣皎洁。闲淡温粹。章我东之文献。振大雅于蛮貊。猗欤盛哉。有晋州士人赵完璧者。丁酉之变。为倭所抢去。尝自日本。随商倭再至安南。见其国内人。家家传诵芝峰诗。若捧拱璧。如仰神人。
芝峰先生集卷之八 第 91L 页
以问于完璧曰。若既是朝鲜人。若知尔国李芝峰乎。相与啧啧不已。其歆艳倾慕。在在皆是。完璧近岁得返本国乡土。据其所见闻。有此云云。顷者友人金君允安。由晋山入汉阳。见余道其事甚悉。嗟呼。世之文士。其孰不操觚弄墨。点缀韵语。作为诗章。而独芝峰一集。擅名成家。为国之光。感人之深且远至此。何哉。是固得处深妙。必有真宰。而不得其朕者在。盖不可但以诗律语句看过而已。后之览者。尚有以知此哉。时万历辛亥仲春。郑士信叔孚。书于汉阳之旅舍。
跋[李埈]
 秀才赵完璧。晋阳人也。丁酉之乱。没倭中。尝随商倭往安南国。古越裳氏界也。所经海水有五色之异。奇诡之物。朝暮见伏无常。不可殚纪。一日遥望数十步之外。白沫洒空。苍鳞闪闪。渐见蜿蜒而前。若欲跨行舟而偃息者。盖龙自海中欲奋迅腾空。而未易致力故也。一行愕眙。煨活鸡数十投之。乃避去。大洋茫茫。莫可端倪。有华人之解事者在行中。钩出水底土。视色而辨方焉。越重溟冒层涛。如附桔槔而下上。水行五十日。方到彼岸。国俗被发涅齿。其性柔顺。习诗书之教。官制法度。略仿 中
芝峰先生集卷之八 第 92H 页
朝。闻生为东国人。争来见以诗卷。诵而告之曰。此乃你国李芝峰作也。称叹不已。生意芝峰是异代人。谩不致省。后数年回本国。具以事语人。始知所谓芝峰乃今春官亚卿李公睟光所自号。而诗即公聘 上国时遇安南使臣冯克宽于逆旅。相与唱酬者也。岂谓适然而遇咳唾馀屑散落铜柱之表。人之宝之不啻若九苞一毛。自绛霄而坠也。噫。世之人。呕心肝咏月露。欲托此而名不朽者何限。而风声过耳。湮没不传。况望远播于重译之乡。使人隽永之不已耶。彼之有意而所不可得者。公无为而得之有馀。是何以而致也。诗曰。鼓钟于宫。声闻于外。言有其实则其应甚易也。以此而推。安知公前后朝 天之作。不并被天墀管弦。以鸣吾东大雅之盛也。金君而静闻此事于赵生。语余甚详。异而识之。下一转语。以备史氏之采取。万历辛亥暮春。兴阳李埈识。
跋[李尚毅]
 今 皇帝二十有六年。芝峰子回自京师。余方赴京。相遇于龙湾。叙暄凉毕。访中国奇谈。则出示安南使臣冯老唱和诗若干篇。余得以卒业。已卜芝峰子咳唾散落铜标之外。及抵玉河馆。冯老既去。
芝峰先生集卷之八 第 92L 页
而笔迹犹在壁上。恨不得接其辞。为异之闻也。后十馀年。得见叔平氏所记漂海人所传。则前所称芝峰子咳唾散落铜标之外者。不既验乎。昔梅直讲作春雪诗。西南夷人窃取而织布成章。流入中国。盖爱其诗为绝宝也。苏内翰用为琴匣。置之几案。仍作骚坛好事。今交趾能言东国有芝峰者天下文章。人诵其名。家有其诗。重之若骊龙之珠。威凤之毛。至于刊刻传播海外诸国。贤于西南夷之一匹布远矣。织与不织。为琴匣以否。固不论也。岁辛亥日南至。余与芝峰子俱贺节于天朝。薄海内外。咸集阙下。而琉球暹罗则同寓一馆。其山川风俗之异。可以书相闻。而二国之价。不闲文词。意未得通。苟有如向所谓冯老者来。芝峰子必发前日未发之葩。使波间人知吾东文献之盛。余亦幸而傍观。足畅襟以自快。惜乎。其不来也。骊兴李尚毅。书于北京会同南馆。万历三十九年十二月大寒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