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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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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疏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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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罢营建。开 经筵劄。(庚戌)
伏以治国以爱民为本。爱民以足食为先。食不足则民困。民既困则怨必深而国随以危。古之王者。视民如伤。役使有时。兴作有度。什一而税。惟正之供。一岁之役。不过三日。至于宫室有制。器物无文。墙涂而不雕。木摩而不刻者。无非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之义也。汉文之世。天下太平。财既阜矣。民既安矣。而百金之费。犹惜于露台。此帝之所以终为恭俭之主。能致富庶之效者也。国家自经丧乱。庶事草刱。 宗社之仪未正。临御之地非所。则大庙之修。法宫之建。其在今日。固不可已。而但两役之兴。适在一时。工费浩穰。未及合尖。而又值桥山之役。华使之供。万务丛沓。百役云委。驱不食之民。赋不耕之地。农桑废于追呼。膏血竭于搥剥。喔咻未息。冻馁相枕。绵历累稔。仅乃竣事。民亦劳止。汔可少休。方伫断手之期。庶有息肩之望。侧闻乃者自 上特命。仍置营建厅。不急外远之处。悉为修造。曰新册房。曰全蝎堂。曰映花堂。曰古水剌阁。曰读书堂。曰丽辉堂。曰通明殿。曰欢庆堂。间架之多。无虑数百础。此实有关于 宗社之安危。民心之向背。区区臣等之愚。安得以不达于 圣听乎。呜呼。凡此若干旧基。虽在 祖宗朝所尝营建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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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皆一时所刱。尝闻 祖宗盛际。爱养民力。有一事之设则曰。无乃伤民乎。有一役之兴则曰。无乃耗财乎。清燕之所。本为恬养。而财因于旧。役不烦民。规模不至于宏侈。丹粉务从乎朴素。克俭于家。贻燕万世。今之板荡。比诸全盛。财力之诎。才什之一。而经费之烦。浩如丘山。又将许多观宇。欲猝然毕筑于时月之间。民安得不益悴。财安得不益蹶乎。 殿下。斯民之父母也。斯民。国家之根本也。根本既拔。则条柯岂能独茂。赤子饥冻。则父母之心岂能独安乎。父母爱子之心。靡所不至。疾病则药饵之。饥寒则衣食之。如此而或至于死。犹不敢怨天。而自伤其救疗之未尽。盖其深爱至痛之情有所不已也。安有为民父母而侵扰于疾病饥寒之日。以促其垂绝之命也。时有利否。事有缓急。姑待年登力纾。次第营搆。恐未为不可。今年凶歉。近古未有。捐瘠相望。餔𩝳不给。加以西北二虏。交臂伺衅。戍卒之暴露连年。军士之饥馁溢目。愁痛之极。饱煖之望。不归于他。而皆萃于 殿下之一身。 殿下于此而念及。则宁不为之恻然乎。民生困弊之极。国计枵然之馀。藉令有一分财力。政当百事皆废。专意于饬边备给军饷而已。以此而推之。方今所当加意于贬抑者。不但土木一事为然。服用进献之物。亦岂无一二蠲省者。而不惟无以裁损。或未免寝备于昔。臣等固知 圣性恬淡。固非外物可移。然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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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而受众攻。非卓然刚明不惑。未有不浸淫而为一心之累。此前古之通患也。臣等闻惟学可以养此心。惟亲近君子。可以维持此心。盖理义之与物欲。相为消长。笃志于学。则日与圣贤为徒。而有自得之乐。亲贤臣君子之时多。则规儆日闻。谄邪不得以乘间。能如是则 圣心湛然。如水之清。义理为主而物欲退听。苟或不然。无学以养此心。无正人君子以维持此心。私意既蔽。观理不明。则清明不在于躬。举措惟任其意。于是近习谄谀之徒。倡为丰亨豫大之说。专以汰侈蛊上心。奢靡蠹国用。土木之功。务极盛丽。服御之需。亦尚奇巧。学之不讲而心之易诱如此。是以。古之圣王。虽有自然之美质。然其磨砻涵养之功。必资于亲近儒臣。讲明学问。然后得以成就之。故曰。后德惟臣。不德惟臣。又曰。人主务学。天下之福也。恭惟 殿下圣学天成。如镜未垢。玆前数事。固无可虞。然宅恤之后。再期已过。而讲筵未开。下情方郁。臣等恐寒暴靡常。怠忽易乘。或于此时。有左右近习之辈援之以旧例。以启此兴作之事。宁保其不然也。即者天心未豫。谴告频仍。民生失业。愁叹盈路。饬身修政。转危为安。其在今日。岂容少忽。臣等闻动民以行不以言。格天以实不以文。有一事之伤于民。则民不可以动。有一政之违于天。则天不可以格。若其饬身修政格天动民之本。则亦不出于疏瀹其化源。清明其志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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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伏愿 殿下亟开经帷。亲近正人。讲劘学问。懋昭俭德。澄出治之本源。罢不急之营缮。以基 宗社无彊之休。国家聿甚。臣民幸甚。
请停拜 陵劄(庚戌)
伏以后妃拜陵非古也。虽在士大夫之家。无妇人上冢之事。岂以 国母尊贵。而为此径情直行之举乎。 殿下于答两司之教。每以不忍强请停止为教。 殿下之意。实出于承顺无违之至情也。然窃念人子之爱亲。不一其道。义在将顺。则顺意承颜。犹恐有违。事有阙失。则从容几谏。不使陷于非义。故曰。忠臣从义而不从君。孝子从道而不从父。其所以不从者。乃所以深爱之。而其无所不从者。实所以爱之以姑息也。 殿下若但以承顺为孝。而不以礼法裁之。则其弊将至于法制谓何。公论谓何。启国家无穷之弊。贻后世失礼之讥。恐非所以事亲之道。而有乖于正始之义也。伏愿 殿下据经循理。反覆开达。期回 慈殿之心。亟寝择日之命。不胜幸甚。
请虚怀听纳劄(庚戌)
伏以人君以一身之微。处深宫之中。政令之得失。民生之休戚。有不可得以尽察。于是设耳目之官。任绳纠之责。使之随事尽言。言无不行。然后君臣同享美名。国家终受其福矣。恭惟 主上殿下嗣位之初。励精图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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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言之教。讲便民之政。群情慰悦。伫见至治。而近日以来。自圣之渐已形。畏慎之心或怠。事有系于国家之安危。而不以为恤。言有关于民生之利病。而亦莫之念。驯致言路渐塞。国事日非。姑以近日之事言之。追崇之典。不宜越礼。而酌中之议不行。愉悦之方。不在末节。而啁哳之乐复设。抢攘甫定。庶事草创。则器服文具非所急也。凶歉连岁。饿莩相望。则宫阙营缮所当罢也。而两司交章。叫阖逾旬。而不惟不为之听纳。时有未安之教。夫人主之尊。天也。其威雷霆也。欢欣以致其来。耸动以激其气。犹惧夫缄默不言。巽耎成风。况以严威而临之。牢辞而拒之。谁肯效匪躬之节。进逆耳之言哉。是以。公议虽发。旋启旋停。一事如此。二事如此。以致论事之体益轻。拒谏之弊渐滋。贻戚将来。岂细故也哉。夫矫失而成德。哲辟之所以益贤也。溺小而迷远。圣人之所以垂戒也。以 殿下天姿英圣。倘加之从谏弗咈。则将见反过差为至当。转危乱为太平矣。伏愿 殿下虚怀而广纳。舍己而从人。使言官得以尽职。公论得以恢张。岂惟群臣之幸。实 宗社臣民之幸也。臣等目见今日之弊无大于此者。不胜惓惓忧国之忱。至此冒眛。惟 圣明裁择焉。
玉堂劄(辛亥)
伏以天下事常是两件。阳与阴不能无对。此道之被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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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异议者何限。崇宁间。范致虚攻伊川为邪说。庆元中。沈继祖攻朱子为伪学。天下靡然。风俗大坏。若不明辨而痛斥之。末流之祸。有不可救。臣等闻赞成郑仁弘上劄论先正臣李滉。仍及于李彦迪。横肆贬斥。无所忌惮。人之诞妄。乃如是耶。李滉之论曹植。非臣等末学可议。然今就曹植遗书见之。其自言曰。气质之病。异于他人。惟以傲物为高。浩啸攘臂。常有遗世之像焉。晚来所进虽高。安知此等气味犹有所未尽变者也。故其带铭曰。
缚生龙藏漠冲云。虚灵之体。动静无常。才有意把捉。不惟此心先动。兀然守在这里。其全体大用。其不局于空寂乎。其神明舍铭。又引阴符修养家说以谕之。语秘而义眩。殊不切事理。与吾家平坦切实之语。其意自别。只此数段语。亦足以见先儒所指之有在。非以植之高蹈不仕。为近于庄老也。凡人之学。所造有浅深。所见有粹䮕。下圣人一等。不无些少病痛。而不害于君子路上人。今以圣门诸弟而言。子张过高。子游虚旷。子夏窄狭。伊川之门。龟山看庄列文字。此念熟了。有时发出。一传而为罗仲素。亦未免此病。人之掉脱旧习甚难。曹植虽贤。宁保其必无少日习气也。江湖之水固至清。中有尘滓。众人不知而离娄辨之。于水何损。即使植闻滉规益之语。想亦乐闻而速改。未必按剑于明月也。延平微有禅味。朱子说与后学。使知所趋。大贤至公无私。不阿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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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象。于此可见。仁弘则不然。身处堂下。眼在管中。错将先儒垂教之意。认之不的。乃谓滉之指曹植为老庄者。都在于遁世不仕。上至引大舜伊吕孔颜历世不仕者以證之。操笔累累。横斜反覆。毕竟以诬前圣诳后学。诋之不已。其说愈多而愈不合。是何拟植于不伦。而论滉之非实也。人之造道。自有浅深。高不可贬。卑不可抗。若使一时题品之言皆可仇视。则是非一区。高下一涂。而千载无公论矣。攻之既力。惟恐不足。多方牵合。期以惑人。其心所在。岂难知也。往在 先朝。因馆学从祀之请。偶下批语。此出于岁月之既远。闻见之不审。而其后因儒生辨明。自 上始有悔悟之意。至以妄论是非自咎。 王言昭揭。万物咸睹。此事颠末。仁弘非不详知。而今复提起此说。以诋彦迪。又复托以或说。移罪于滉之身上。假虚而责响。因甲以诮乙。兵莫憯于志。非此之谓耶。臣等尝闻之故老。滉于丁未岁。拜弘文应教。被 召谢恩之日。请罪凤城之议。三司猝发。滉自外初还。未知论议首末。未免同参。翌日于 榻前。大臣以下皆离席。而请凤城不可不罪。虽直臣如安鸣世。亦莫敢异同。滉独不离于席。及退。控免本职。是于九死路头能办截铁之勇。万马奔中能有驻足之力。事之难处。其视初不与是论者尤有甚焉。而滉能之。今以是而为其累。仁弘之用律。不太刻乎。彦迪之被搆于仁弘。其亦有繇。彦迪尝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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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葬母用蜃灰。谓其子全仁曰。其事近于诡异。虽植之旷度。不能帖然于是。至作解以明之。况仁弘褊狭最甚。岂得无恨于是说。彦迪之召怨。实基于此。彼见二儒道德蔚为时宗。而其师之学。独不见与于二儒。以忌克之心。而挟疾怨之私。于是毁之极口。而恨其无说。则訾之以科目发身。诮之以依违谐世。至于末端。又举文学之弊。以荧惑一世之听。滉之出处文学。果如仁弘所斥。其师植何独向慕之笃。常称于人曰。近世出处之正。惟景浩近古。与李恒语曰。景浩学问。吾辈不可论也云云。若以不绝李桢,黄俊良为非。李桢笃志力行。未闻有可绝之事。黄俊良亦一时英才。少时踪迹。虽未详何如。而晚年奋发有志于学。以贤者乐育之心。而其可轻绝。以阻其向善之诚乎。孔子之门。仕于大夫者。实一时高弟所不免。今乃以交游不谨之失。而不与其进耶。夫以桢之名流。而只缘一款事忤其意。归之恶名。太不着题。而收司之律。终及于大贤。怒气所加。言不伦次。至谓文学之害甚于洪水云。呜呼。博之以文。讲明义理。据其所知。使体而行之。乃先后用功之序也。穷理处不曾用功。守约处未免有差。差之毫忽。其弊无穷。仁弘于此。造诬捏怪。作弄百般。至以王弼之误一世比之。欲令仁义幽沦。正学蒙尘。左引右援。七颠八倒。殊不知是非之判。有如白黑。虽欲一世之人改视易听。其可得乎。此说甚长。姑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37H 页
举其概。以 殿下明睿之见。想不待臣等毕言而固已了了也。呜呼。青丘一域。僻在海外。上下数千年。以儒鸣世者有几。幸而此二儒者。起于绝学之馀。探圣贤之精微。备道德之纯粹。著书立言。指掌来学。程子所谓不矜于文学。而启口容声皆至德也。岂私意伪辨所可倒置其高下也。非至正。无以止一国之邪。非至公。无以绝一国之私。朝廷者四方之极。人君者公议之主。伏愿 殿下闷吾道沦翳之会。念诐辞波荡之极。明示好恶。辟之廓如。使士趋正而异言息。斯文幸甚。国家幸甚。
玉堂劄(辛亥)
伏以仁弘之丑诋先儒极矣。则仁弘之自绝于斯文久矣。狂狷之徒。义气所激。至有儒籍削录之举。事虽过矣。而其心则无他。 圣教严峻。始令查覈。舟人之溺。同舟者无论疏戚。并力以救之。况一馆齐愤。同时联事。而使之传相称引。陷之于罪耶。臣等始闻 圣教。相顾愕眙。庶望有改。而不意成命未寝。按律愈重。以周家俊造之日。而为汉家禁锢之举。此岂盛世之所宜有也。已被禁锢之辈。难于冒居馆下。一时散去。圣庙空虚。至于典仆老少相聚号哭。此实近世所未见之事。殆天之将丧斯文也。何厄会之至此也。公论。国之元气。元气痞隔。不可以为人。公论湮郁。不可以为国。今此空馆一事。实是元气之痞也。开通消导之术。实今日所不可缓也。而 殿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37L 页
下反以抑塞之遏绝之。何望于元气之不痞。公论之不塞乎。夫知行二者之不可偏废。如车之有轮。不可废一也。仁弘之见。一于行而欲去致知一事。至论文学之害有甚于洪水。 殿下之谓仁弘为透彻于凡流者。果何以也。 殿下既以仁弘所见为透彻。则其被诋之二儒。果如仁弘所斥。而不透于学术耶。 殿下于此。何予夺之舛理也。青天白日。奴隶皆仰。而二儒光明正大之学。独见斥于仁弘。则仁弘之见。不惟不透于凡流。亦恐不逮于凡流也。孔子曰。乡愿德之贼。为其似是而非也。况俑为异论。深诋正学。误一世之人。惑 圣明之鉴。其害不止于乡愿而已。则谓仁弘为斯文之罪人。恐非深文也。许多儒生。激于忧慎。为此削录过中之举。实出于鸣鼓之义也。其在朝廷。不可不涵容而扶护之也。即日伏睹 圣教。诸生禁锢之命虽已还收。而以不能造士之故。至于递罢馆官。则其罪斥儒生之意犹在也。为儒生者何敢使师长独受其罪。而腼然复入于圣庙中乎。伏愿 圣明少霁天威。慰谕多士。还集馆学。使累朝培养之气。不至一朝摧折。国家幸甚。臣等伏见持平朴汝梁避嫌启辞。宪府论启其所师事之人。则引而不参可也。而但其措语之际。多费辞说。至以传闻不实之语。上激 天怒。以贻 圣德之累。臣等窃痛焉。惟 圣明裁察焉。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38H 页
玉堂雷异劄(甲子)
伏以臣等伏闻当国事无虞之时。而不暇怠荒者。三代令王之所以享国长久也。值天心未豫之日。而遽忘戒惧者。后世庸辟之所以罔克有终也。即今大乱甫定。艰虞溢目。旱涝连年。灾害并至。则国事之多虞。天心之未豫。未有甚于此时也。 殿下天资高明。克自祗畏。敬天爱民。三代同符。固宜灾谴自弭。和气旁达。而奈何震雷之异叠作于数日之内。周之不宁之变。汉之非时之发。必有致灾之由。岂无应天之术。谨按雷者。阴阳击搏之气也。生于二月而鼓动万物。八月收声而入于地中。今于当闭之时。而与沴气相值。无乃 殿下应天之实或有所未尽。而 殿下检身之道。容有所当加者乎。易之象曰。荐雷震。君子以。恐惧修省。 殿下于此而果能畏天之威。修省尽道。则易之可以保宗庙社稷者。其在于是矣。窃惟今之民隐。有足以伤和而致沴者非止于一二。而然其转危而为安。因乱而图治者。本不外于人主之一心。书曰。惟先格王。正厥事。臣等谨将六事。为今日应天之道。可乎。一曰体天道。先儒曰。君德体天。体天者何。体天道之刚也。风霆烈日。天之刚也。聪明果断。君之刚也。所谓刚者何。勇于进德。明于见善。建天下之大公。破天下之众私。使亲爱之私不得以害吾之公。使物欲之累不足以蔽吾之明。是也。更化以后。政事清明。持心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38L 页
之公。衡石可證。而然而除拜之恩。未免或偏于戚畹。纵恣之渐。亦恐将蔓于宫奴。始之能谨。犹患无终。初而不戒。终则何有。人主之治。不法乎天。无以宰万物。法乎天无他。公而已。愿 圣明之留意焉。二曰务圣学。先儒曰。人主以务学为先务。人主之学。本于一心。圭璋虽至宝。而必待磨砻而成器。圣王虽美质。而必待学问而成圣。所谓学问者。只是居敬穷理。交相用力。而进于道者也。道是实理所载。而书则所以载道。笃志于此书。则知识渐进而日与圣贤为徒。检身不以学。则事无准则。而未免怠肆之归。此虞书所以有惟精惟一之训。而孟子以一曝十寒为戒者也。 殿下自即位以来。日近儒臣。讲磨经训。可谓务学之笃。求道之切。但于开筵之际。 玉色渊默。未尝虚怀讲道。反覆论难。至于便殿召对。或有旷日不举者。此岂古之盛帝延英引坐。从容询究。夜分乃罢之意也。愿 圣明之加意焉。三曰养士气。先儒曰。士气。国家纪纲之所赖以立也。古之盛时。培养直气。国有大议论。立殿陛争是非。言及乘舆。天子改容。事开廊庙。宰相待罪。言虽不切事情。亦且恕其愚戆。立赏以导直谏。设刑以威不匡。盖惟恐人之不尽言而言之不得闻也。是以。忠直之气伸。而阿谀者不见容。节义之俗成。而偷靡者知自愧。往在废朝。复谏自用。保固谄佞。以为腹心。摈逐直言。甚于仇雠。终至于言路永闭。祸阶遂成。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39H 页
 反正之初。深惩前辙。尤以翕受敷施。为更新 盛化之首务。谏诤之臣。各自奋励。莫不明目张胆直言敢谏。而窃睹近日举措。略与初政不同。或有一事忤 旨。辄下峻批。轻视台谏之意。或露于辞气之间。若此不已。正士解体。甚非国家之福。而子思之所以忧于卫侯者。不幸而近之矣。愿 圣明之改图焉。四曰亲宗族。书曰。克明峻德。以亲九族。此言九族之不可不睦也。伊训之笃叙九族。商家之立爱惟亲。无非所以敦叙至亲。而三代之享国长久者。皆以此也。故曰。亲亲而仁民。未有九族不亲而能爱及百姓者也。国家自 祖宗朝以来。其于惇睦之道。无不备至。麟趾有堂。所以叙懿亲也。伦序有亭。所以接宗族也。燕闲之暇。时赐引入。接以言语。飨以酒食。欢然而相亲。秩然而有叙。诚意交孚。上下相悦。古所谓行家人之礼于便殿者是也。 殿下自即位以来。宗室之亲。未尝一赐接见。虽于朝贺之时。以礼临之。而帘陛截然。情意相阻。传曰。一于严敬则上下之情不通。愿 圣明之垂省焉。五曰收人才。传曰。为政在人。政事之烦。非一人所得以察。必须广收人才。列于庶位。然后政无不举而事得其理。况当多乱之际。百事溃裂。旁求俊乂。尤所汲汲。但以天之生物。为用罕全。必须舍短取长。然后天下无可弃之人。加以情有爱憎。趣有异同。苟不一循于公道。未免或至于弃才。往在昏朝。凶党布列。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39L 页
斥逐忠良之士。收聚阘茸之徒。 圣人更化。群才毕萃。譬如阳春方至。草木敷荣。而但念求之伤于太精。用之未尽其能。或以诖误而斥之。或以朴陋而弃之。耀乘之珠。不能无颣。连城之璧。不能无疵。曲成则品物不遗。求备则美材或弃。古之用人。其道非一。枉直各随其材。钝敏并售其用。不责人以朝夕之效。不计事于尺寸之差。付授当器。各宣其能。及乎成功。无异全才矣。愿 圣明之致察焉。六曰节财用。易曰。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盖侈用则伤财。而其弊必至于害民。故人君爱民之道。必以节用为先。况今兵革之馀。民生之困悴极矣。父子相离。十不存一。尤当爱民之财。恤民之患。使之仰事俯育之有馀。凶年饥岁之无患。奈何祸乱未戢。而警戒寝解。至有珍玩之设。以启侈靡之习也。丰呈之进。实 殿下之所以尽孝于 慈殿者。而窃见服饰纤巧。经费浩穰。求之古事。未必合礼。王者之孝。在于承顺天地。制节谨度。使宗庙受其福。子孙赖其庆而已。若此工伎之饰。实伤俭素之化。当此抢攘之际。宁有怙侈之习乎。愿 圣明之务俭焉。玆者西贼窥江。积薪待燃。边城启钥。结草无备。今之巨患。孰有大于此者哉。然国之将兴。不在强兵而在君德。邦之将丧。不以外寇而以民心。或有殷忧以启圣。亦有无难而亡国者。此在 圣德之修否。人心之得失。窃念今之致治之道。启圣之本。其不在于玆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40H 页
六事乎。臣等之所望于 圣明者固不止此。而然其大要。莫此为急。惟愿 圣明因一言而反三隅。推六事而慎百度。造次之所留意。惟在于顺天心。宵旰之所励精。亦本于恤民穷。至于立国不以力胜仁。理财不以利伤义。御物不以术数而易信。用人不以便给而胜德。可见恩结于人。富藏于民。天地交泰。怨讟不兴。才能不足而忠厚有馀。社稷长远。赖此而已。或者患治效未著。而欲振以威刑。患国计未赡。而欲益以聚敛。谓诚信不及于假谲。谓仁厚不及于刻核。有一于此。皆足以为伐国之斤斧。蠹国之螟螣也。为今之计。必须以保护元气为本。而不规于事为之末。除去积弊为务。而先审其损益之宜。作事务精而不务乎动。治民务简而不务乎烦。持以岁月。为之有渐。则治体因玆以立。德业可至于大。天人之心自和。中外之望弥惬。循是以往。可升于大猷。何止弭一时之灾。成一世之务而已也。臣等学术荒疏。才识短浅。职在论思。效蔑报称。今当灾异之出。敢陈刍狗之说。其言虽迂。而其意实切。惟 圣明之裁择焉。
冬雷劄(甲子)
伏以臣等闻知父母之心者。可以知天之心。父母之于子。字育之仁也。警戒之亦仁也。天之于君。其道亦然。今之荐雷之作。实天之所以警戒我 圣明者也。一作而无警惧之实可以应天者。故至于再发三发于数旬之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40L 页
内。 殿下之所以修省者有未足以享天心。则臣等恐天之于 殿下。爱有时而息。而终有非常之变或发于冥冥之中也。思之至此。宁不怛然而忧。惕然而惧乎。伏愿 殿下益加寅畏。日乾夕惕。万机之暇。自省于中曰。敬天有未实欤。保民有未至欤。为学有未诚欤。持心有未正欤。贤才虽进。而谠言未尽用欤。赋役虽蠲。而实惠永尽敷欤。边鄙多虞。而军政有未举欤。逆狱或滥。而冤气有未泄欤。亲爱或偏。而除拜之际。政令循私欤。聪明未周。而豪右之辈。威柄窃弄欤。念之不已。引以为咎。不但发之于言。而亦必改之于心。则天之于人。其体虽异。而相感之际。间不容发。传曰。剪爪须及肤。此言应天之必以诚也。苟或不然而只举文具以应之。则虽忧勤之言不绝于口。而感动之诚不本于心。昊天曰明。及尔出王。宁有谴告之少回。灾异之辄弭乎。况雷震之变。今已累作。而未尝一下求言之旨。以为消变之道。是非惟诚意之未孚于侧修。抑恐文具之未举于故事也。呜呼。未有人事修而致灾异之来。亦未有灾异来而无祸变之应。今日忧虞之事。实不止于痛哭而已。取进止。
玉堂劄(丙寅)
伏以宗统之重。天地之经也。隆杀之分。大义截然。苟有过其常分而为所不当为者。则是为非礼之礼。而得罪于 宗庙。取讥于后世。非细戚也。 殿下以支孙入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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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统。其于所事本生之礼。自有已定之制。不可有所加减。而今则不然。惟知俭其亲之未安于心。而蹉跌之过。不自觉其陷于非礼。成服则用王后之礼。承统而主私亲之丧。惟其一蔽于私。是以动违于礼。但知厚于治丧之为孝。而不知死葬以礼之为大孝。礼制一差。无处而不差。伏愿 圣明穆然深思。期于得中。不胜幸甚。
玉堂[第三劄]
伏以臣等伏睹 圣批。所争非大段。勿为渎扰。臣等固知 殿下于此等事。不以为大段。而臣等则不敢视为薄物细故。虽不欲逐日渎扰。乌可得乎。铭旌则用金篆。成殡则用攒宫。至于五日而殡。六日而服。此王后治丧之礼也。非王后之丧而用其礼。于理为乖。于分为僭。其所致厚于私亲者。将未免以薄治丧之归。童子事曾子。犹能爱人以德。请易箦于考终之际。 殿下何可以礼乐之主。而乃欲以非礼事亲也。况忘宗统之重。而主私亲之丧。考之礼经而无据。传之后世而无辞也决矣。伏愿 殿下毋轻 宗庙。毋拂群情。亟 命绫原君辅为丧主。凡丧制之踰礼者。一切停罢。不胜幸甚。
玉堂[第五劄]
伏以臣等之所争于 殿下者凡几事乎。臣等之号吁于閤外者今几日乎。臣等之请愈恳。而 殿下之听愈邈。既以严辞而饬都监。又以渎扰而答大臣。瞥然之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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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已过。踰礼成殡之期已迫矣。则凡仪物之系于敛殡者。已次第俱备。而臣等之向来所争于 殿下者。尽归空言。惟有两款事为失礼之尤者。而蹉过今日。则无复血诚相争之地。臣等不得请则不敢退。宫门一片地是臣等死所也。主鬯而主私亲之丧。以杖而行期年之服。私情可伸。公议奈何。圣人之礼。日星于天。 殿下固不可以私情而有所挠改也。丧主立。然后服之制不紊。服之制不紊。然后治丧之礼当次第而举矣。斯礼也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请勿留难。快从公论。
玉堂[第六劄]
伏以 殿下承 先王之统。践 先王之位。行 先王之礼。其不可以亲亲之恩而犯尊祖之义也截然矣。况圣人制礼之意极其精微。后之遇变礼者。须就礼经。博询熟讲。然后始可以顺于理而合于情矣。当初议礼之时。礼官既请别立支子以奉其祀。此非礼官之意。实庙堂所共讲定者。 殿下既允其请。今欲旋改其成命。轻宗统重本生。书之史册。传之后世。未免为盛德之累。伏愿 勉抑至情。快从公论。
玉堂[第七劄]
伏以臣等朝见两司避嫌。则丧制论执之时。遽许径进仪注。非惟坠落旧规。终未免成 君上过举。两司之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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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罪。固其宜也。臣等意谓处置之际必当请递。而俄见宪府请出之辞则有曰。礼官既以此为问。则虽使古之善处变者当之。不得不如是答之。盖出于不得已也云。臣等窃怪焉。凡国家大事。台谏论执。则该官不得举行。虽 君上之命。亦不敢受。此是二百年流来旧例。可见 祖宗重台谏之意也。今此主丧杖期一节。是乃踰制之大者。若使古之善处变者当之。必万死而坚执。况今日制服。已非正礼。差过时刻。有不暇顾。一边论列其非。一边许入仪注。殊无直截不挠之风。宪府所谓善处变者。何所指而云也。强请出仕。事甚苟且。请宪府处置台官递差。
玉堂[第八劄]
伏以臣子爱君父之道无所不至。虽微细之事。犹必争之。使之悉当于理而后已。况今日所争。 殿下以为何如也。礼莫大于尊祖。尊之所压。情有所屈。人君为礼乐之宗。凡所作为。必须顺于理而合于情。然后方可为法于后世矣。今此丧制。一任 宸断。非礼经之正。非先儒之论。且非当初礼官之所讲定者。 殿下不循群情。必欲行己之志者。抑何也。事之有害于礼制者。臣下有必匡之义。不敢顺旨以陷君父于有过之地。伏愿 殿下抑情勉从。以答公议。
处置两司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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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大司宪郑经世,大司谏洪瑞凤,司谏姜硕期,掌令权镬,持平闵应恢,献纳李景奭,正言吕尔徵等。并引嫌而退。台谏秉一国之宪。主一时之议。必须无失于己。然后可以弼违于上矣。丧制踰礼之失。公论方张。而今乃拘于事势。不能自持风裁。坠落旧规之失。在所难免。请大司宪郑经世,大司谏洪瑞凤,司谏姜硕期,掌令权镬,持平闵应恢,献纳李景奭,正言吕尔徵。并命递差。
谏院劄
伏以农功已始。阴雨过度。堤防尽坏。畦野成浸。牟麦告病。闾巷兴嗟。休戚所关。已非细事。伏闻颓陊之患。亦及于 先王陵寝。灾沴之惨。孰加于此乎。 殿下 严恭寅畏。不敢荒宁。修省之实。对越无愧。而和气未应。咎徵荐至。臣等之忧。未测其故。意者天心仁爱。昭示儆戒。欲 殿下之惕然而惧。勤求阙失。体阳刚之德。去私意之偏。使愁怨消而休徵应耶。臣等谨按。阴雨之灾见于经传者多矣。春秋大水。董仲舒以为阴盛之致。关中大雨。汉儒以为外戚之应。嘉祐之灾。欧阳脩戒之以亵近奸邪。靖康之溢。李纲忧之以兵戈必至。古今所记。为灾非一。而推考之论。动以阴戒。臣等未省今之所致其咎何繇。玆前四说。天谴甚著。有一于此。犹足为惧。兼而有之。奈何不敬。方今 圣明在上。贤俊在廷。邪枉之患。宜无可忧。然而大臣谦谨自持而无所建白。谏官媕婀为习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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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得尽言。纪纲因而不立。政令以之渐紊。至于邦宪才申。而公家奴婢或为勋臣之所强占。私庄仍设。而民家田土亦依昔日之所兼并。外戚预政。前史所戒。而畀以阃寄。恬不为异。西贼窥江。积薪待燃。而城砦不修。防备甚疏。先儒所戒之说。果使不诬。则今之灾沴之作。岂无所由乎。且念赢于今者或缩于后。涝于春则必旱于夏。乘除之理。断然可知。即当涨溢之馀。卑田既厄。脱有亢旱之灾。燥土益惨。禾稼卒痒。饥馑相仍。国家之忧。宁有诣极。臣等闻阳道复则阴邪退。和气凝则灾异消。交感之理。间不容发。 殿下诚能忧王业之难安。惜天时之易失。守兢业之戒。去偏私之心。用人惟贤。执法不挠。如是而积阴未消。诸福未致者。古今未有也。不然而修德而或遗其本。格天而未尽其实。臣等恐天之忧结未解。民之怨苦未纾。尚何望于变异之除。丰穰之应乎。伏愿 殿下体乾刚而抑幽阴。恢公道而窒私径。君臣之间。朝夕相儆。内外之务。大小毕举。庶几朝纲整而军政修。根本强而人心固。岂惟隆治道于一时。亦可保洪休于万世也。
玉堂劄
伏以顷日昌陵之火。为患惨矣。岂意 圣躬之修省方切。而宣陵之灾异又发也。世变无穷。人心极坏。今玆之变。必有所以致之者。而其事未著。其故难测。或谓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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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变。乃是失礼之应。岂非以火于五行主礼。而休咎之徵。各以类应也。此虽近于傅会。不可尽信。而其在 圣上侧修之道。亦何害于惕然深省也。帝王之家。以宗统为重。压于所尊而不主其丧。则 宸断已定。诚无可虑。独恐于葬从死者之训。有未笃信。而于仪物踰制之事。有未尽去。则礼失于昭昭之际。而灾发于冥冥之中者。其理不诬。先儒以为天火之。天所以见戒者。诚可验矣。礼者理也。礼以中正为贵。今此非正之礼。 圣明夫岂不知。而犹欲疆行者。岂不曰此系于孝。可以观过而知仁也。所谓观过知仁者。此指孝之一节而言耳。帝王之孝。主宗祀主人极。惟当为国以礼。务欲辨上下而定民志。岂可效匹夫一节之孝。而先置身于有过之地也。况礼制之失。终于逼僭。历代得失。炳然可观。本不可以微细而忽之也。奢俭皆失中。而圣人以宁俭为训。其微意可见。 圣明应天扶伦。纪复 宗社。内外臣民。同谓之达孝。今以巍荡之烈。终不免隳却一分于非礼之孝。则非臣等之所望于 圣明者也。臣等闻 祖宗朝有碑石之踰式者。乃命改之。有司以经费之殷而请仍之。终不允。岂非以礼制有限。添一毫不得也。今在缵服之初。其不可畏先王之法乎。畏先王。所以畏天也。克谨于始。犹惧罔终。作法于奢。弊将安救。事在既往者。今不可追。此后襄期迟速与夫仪物丰约。欲望必由中制。不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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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也。丧葬是人道始终之大礼。故曰。必诚必信。勿之有悔。苟有一毫之失。不可谓之诚信也。无臣而为有臣。孔子谓之欺天。病革而易箦。曾子之所以得正而毙也。春秋传曰。念母者必当止于礼义。圣贤垂戒。至严且切。断不可以姑息之爱而有所径行也。且臣等于此又有所过虑者。凡论议之有异同。犹阴阳之有奇偶。当初异论之发。虽其所见适然。而人主于此。或以言之逊逆而为好恶。则后之希恩而固宠。设险以害正者。将唾掌而四起。立帜于一时。遂致正论孤而横议盛。不待相角。而胜负之形已判然矣。宁有朝论携贰而能淑其后者乎。伏愿 圣明将此不易之论。断然一定。无为异论所参错。亦不以私意而主张之。则其于是非之分。不难知也。 殿下于前日。勉抑至情。俯从群议。此实盛德事也。但以臣等所见而言。近日听言之际。似欠优容。昨者谏官措语虽少于圆备。若罪以慢侮。则非其实情也。因此一言忤旨。并与他事而不允。此岂圣人之怒发而中节者乎。人主之尊。天也。其威雷霆也。导之使言。犹恐唯唯。拒以严威。谁肯谔谔。仁庆宫返魂之教。非但谏官曰不可。臣等之意。亦恐于事体未妥。 殿下何可以言之逆耳。而遽加威怒也。传曰。诽谤之罪不诛。然后良言进。况此非诽谤之言。恐不可斥以峻批。以塞忠谏之路也。顷于廷论之日。事出仓卒。论辨未尽。无以开悟 宸衷。臣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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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也。即今 圣心方悔。丧礼将正。而尚虑仪物之或有过制者。玆当火灾之发。敢申前说。并及昨批未安之意。惟 圣明修省焉。
两司处置劄
伏以持平李景宪,执义姜硕期,掌令权镬,吴竣,持平李景义。并引嫌而退。人主所畏。惟在于台谏。是以。言及乘舆。天子改容。不以万乘之尊而有一毫轻视之心。诚以台谏为国家元气。而纪纲之所由而立也。 圣上于临御之初。翕受群言。言虽不切。亦赐优容。谏诤之臣。各自奋励。无不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为心。 殿下之所以待谏官可谓至矣。而岂意今者遽以片言忤旨。而乃下过情之批。夫台谏之所以责难于君。强进逆耳之言者。实出于爱君之诚也。宁有一毫慢侮之心哉。不察其本心所在。遽以此钳制之。谁肯以蝼蚁之命。犯雷霆之威哉。孔子论一言而丧邦曰。唯予言而莫予违。子思言于卫侯曰。君出言自以为是。而卿大夫莫敢矫其非。 殿下今日之举。其不几于此乎。谏院之随事论列。谓之恭敬则可矣。初岂有慢侮之失。而宪府之请以出仕者。乃事体之当然。本无可避之嫌。请持平李景宪,执义姜硕期,掌令权镬,吴竣持平李景义。并命出仕。
请罢承旨劄
伏以人君命令之发。其可不慎乎。一言之善而四方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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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政之失而群下解体。苟无左右之人有以胥匡。则宁免于有过之归。后世之议乎。 殿下以一时所见之偏。遽递谏院多官。轻台谏蔑公议。堂陛之不严。纪纲之不立。尽由此一错。岂不甚可惜也。政院居近密之地。以献可替否为职。若使古人当之。必封还内批。不得命则不已。而顾乃即捧 传旨。无所持难。政席开坐之后。始为防 启。终未免于成 君上过举。恶在乎司喉舌谨出纳之义。请径捧 传旨当该承旨罢职。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启辞
  
礼曹回启
臣等广考诸书。则本馆所藏文籍不备。虽有之。亦多不帙。无以取證。惟文献通考可稽。而自汉以后。丧服之制。代各不同。至于白衣与祭。无显据文字可以折中。惟宋朝之制。文武二品以上。布斜巾,四脚头冠,大袖襕衫,裙裤,腰绖,竹杖,绢衬服。自馀百官。并布幞头,襕衫,腰绖。成服后至五日。群臣朝晡临。六日至八日。朝临。自后每遇大小祥朔望日。入临殿庭云。此既非纯用成周斩衰之制。且其服制隆杀亦为不同。而朔望大小祥。群臣皆得以入临。不以亲疏隆杀而有别焉。以是而推之。我朝诸臣。虽有缞服白衣之不同。其并参于陪 祭。似为有据。敢启。
辞执义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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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才无所长。愚有不逮。庶官冗职。惟惧不称。况此法司之亚。实是众正之本。即当多难之际。尤非平世之比。国事艰虞。朝廷弛紊。须选耳目之官。兼视广听。然后赏罚可得以明。利害可得以究。邪正可得以辨。纪纲可得以立。君德有所助而政理无所缺。其任重而其责大。非臣阘茸所可忝据。请 命镌递臣职。
避嫌启
臣等谓珙处僭逼之地。为诸贼所连引。不可晏然处都下。姑请出置于外。以镇危疑。此出于有司执法之义也。 殿下谓珙与贼无相应之迹。逆探其未然。而遽从有司之请。是与曩时之戕害骨肉无异。坚拒三司之论。尚靳一俞之降。此实三代内睦九族之义也。臣将此意发论于同僚曰。天下事有两件。是与非本判然。无两是两非之理。而惟此二论。则可谓两是。而不可谓两非矣。况以疑忌而不保骨肉。历代同然。 圣德荡荡。与天同大。前后温谕。一一流出血心。无一毫猜防之萌。有三代忠厚之心。是实后世之所绝无而始有也。若终始固请。无以体保全至亲之心。则恐非古者将顺其美之义。姑停此论。未为不可云。则皆谓公论方张。不可遽停。臣何敢自主偏见。冒据言地。请 命罢斥臣职。
谏院启
国家大柄。爵与赏而已。爵赏或滥。则倖门开而人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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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其为治世之累非细矣。今者庆德宫所入家基之主。有加资还授之 命。政目一下。瞻聆大骇。此与曩时纳银铁木石而授职者相去无几。国家金玉重秩。本是命德之基。岂可滥施于此等事也。请亟收 成命。
谏院[第二启]
爵曰天爵。禄曰天禄。此天之所以命人主居天位理天民。而非私假滥施之物也。故曰五服五章。又曰有命自天。示非我也。古之圣王。爵人于朝。与众共之。无非所以奉天命以行公道也。今于宫基之纳。何可踵昏朝之谬例。不因佥议而断自特旨也。且其资级之降。非泛施于众人也。绫原君之赏。亦在其中。 殿下于造端谨始之日。岂宜示人以私也。昔魏王欲赏无忌破秦之功。甘龙曰。人必谓王私所亲。奈何。事遂寝。今此赏命之颁。虽出于酬其直。而人心所疑。何可家置一喙。请还收宫基赏职之 命。
谏院启
臣子之效劳于国家。此实分内事。至于些少服役之事。尤不可超次论赏。今者诸都监监造官皆蒙六品迁转之命。数月监董之劳。止于升叙而已则可矣。才得一命。遽出六品。资格之规废。而侥倖之路开。人不安分。争先图占。名器之滥甚矣。上年兵变之时。将领儒荫之奔走于赴难者。其劳勚可嘉。非此之比。而赏格之施。或止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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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叙。或有专未蒙赏者。今以琐琐微劳。径出参上爵命。人皆解体。请寝诸都监六品迁转之 命。
谏院[第三启]
人君之爵赏。所以为臣下所重者。以人君之能自重之也。人君苟不自重而轻以予人。则人之视之者亦以为轻。恶在乎砺世之具也。古之明王。悬爵赏以待天下之贤。宁捐数十万之费。而靳一即之拜者以此也。今此监造官等。才得一命。遽授六品。安分自守者每患于沈沦。敏手利足者躐跻乎巍级。倖门一开。官路渐淆。未知此何利于国家。而乃启此奔竞之习乎。请寝监造官六品迁转之 命。
谏院第二启(请减公主第宅间架)
第宅间架之数。自有 祖宗已定之制。今乃于法制之外。越分妄作。岂可谓之出于私力而任其侈汰乎。若谓之出于私力。非公家所干预。则凡一国臣庶衣服之奢华。器用之淫巧。饮食之珍奇。皆可以听其率意冒禁。而耳目之官。无所禁抑耶。 殿下顷以奢侈为虑而至下手札。四方改观。旧习将革。而昨承 圣批。乃以百间之制为狭小。是何前后之 教不相符耶。臣等极知 殿下之孝笃于遵奉慈旨而然。而人主之孝。在于制节谨度。而初不在于彼也。请遵 祖宗之法。裁减间架之数。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47H 页
谏院[第三启]
公主之家。本不过五十间而已。累代丰富之馀。虽有间架踰制者。此不可为今日之法也。今之时何如。内则宫阙灾而筚路蓝缕。外则城池坏而粮饷已匮。尽输公私之力。以需军国之用。今日急务。无过于此矣。岂宜于兵戈之际。广拓瓦砾之基。违峻宇之训。犯瞰室之戒。木石之搬运不绝。闾阎之墙砌尽拔。使之亏 祖宗之法。长侈靡之习乎。 世宗朝尝造石物。有长广之过制者数才。自 上命改造。有司辞以经费之殷。 上曰。一石之费。止于一时。若因用此石。永为恒式。则其贻弊于后日者。非特一石改造之费也。 宣庙朝。创南别宫。因台谏之言。撤去南边行廊数十间。至今遗础尚存。 祖宗之守法节用如是。此岂非今日之所宜法乎。 殿下革昏朝之习。新一代之治。虽云守成。实同创业。岂于肯搆之初。任其奢汰之风乎。公主第宅间架之数。请亟 命裁减。
谏院[第四启]
公主第宅间架。自有 祖宗已定之制。物力殷阜之际。犹不可冒禁而崇侈。况于公私悬罄。国非其国之日乎。材瓦则出于营缮之馀。输运则亦靠公家之力。安可谓出于私力而无干涉于国家也。园墙甚阔。延袤几数里。许多所筑之石。督办募役之徒。本非神运鬼输。出自东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47L 页
创西剽。由此而傍近庐舍无完堵遗砌矣。为其家主者。或出而呵禁。则挟宫家之势。逞搏噬之谋。却将坠井而毙者。指为里人所杀。不告于官而私自逮捕。捽发之患。及于士族寡妇。拳欧之辱。移于衣冠子弟。非分土木之役。越法侵轶之弊。不待备陈而亦足以知其滥觞也。臣等之望于 殿下者。但欲守 祖宗之法制。为尧舜之圣主耳。言或不切。意实无他。而非惟不能优容。反加峻斥。日后之患。不但止于宫室过制而已。义理无穷。迩言当察。未必 圣明独见为是而臣等之言为非。请公主第宅一依法典。
谏院[第五启]
公主之家。何得无滥觞乎。木石被于平原。园墙周于数里。呼耶彻于高空。瞻聆同于太息。特殿下深居九重。未及知之。渠渠厦屋。上栋下宇之既营。则谓公主为无家可乎。謇謇直论。违制尚侈之可争。则谓谏官为妄论可乎。臣等之所论者。 祖宗之法也。 殿下之所体者。 慈殿之志也。传曰。忠臣从义而不从君。孝子从道而不从父。道义所在。君父之命亦有所不从。 上殿之轸念公主虽至。而 殿下为一国法度之主。当以事理而开导之。岂宜曰 母后所教。而无所裁制乎。公族而有公族之分。士大夫而有士大夫之分。因其本分而制以法度。法所不当为。而踰制妄作。皆可谓之非分。 殿下
苍石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348H 页
乃以非分之说。斥以无谓。此特 殿下之不思。而有此分外之营作也。 祖宗以堂搆之责付之 殿下。以金石之典托之 殿下。今乃以一公主之私恩。而坏了数百年家法。侈宫室之渐。轻台谏之渐。废法度之渐。挟矜肆之渐。一举而四失俱。玆敢犯颜色冒鈇銊。苦口以争之。请虚怀察理。守法崇俭。裁减公主第宅。无过五十间。
谏院启(请治附贼)
甘浦万户朴梦亮。当贼适犯京之日。与原州中军元克諴及武士李时藩。领兵到杨州地。闻贼入城。与时藩诱䝱克諴曰。此正立功名之会。不可不往迎。克諴厉声斥之。终始不许。梦亮,时藩率其兵驰入城中。至于参逆瑅之犒。赴鞍岘之战。贼败之后。敛迹逃还。一道之人。无不痛疾。而只以人微地远。久致网漏。公论之发。亦已晚矣。请梦亮,时藩按律定罪。
谏院启(请减人臣法外之供)
人臣于义之所不当处。不敢须臾处。不忍故也。今此法外常膳之加。虽出于亲亲之恩。而以人臣而拟上供。宁可一日安于非分乎。箕子于武王访洛之始。告之曰。惟辟玉食。臣之有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与作福作威而同归于僭忒。甚言君臣之分截然。不可以相僭也。今于谨始之日。岂宜使人臣而享进供之物。犯国法贻民害。至于岁月之久乎。 殿下既知其非义。决不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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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以启干名犯分之习。请勿留难。亟赐停罢。
谏院避嫌启
人臣之职。以勿欺为主。苟有毫发欺蔽。是为不忠。凡官尚然。况以谏为名者乎。臣于尹晖和戎收议之际。流落穷乡。其措语轻重。全未闻知。顷于本院论启之始。问于同僚则皆言收议中实无主张和议之说。臣意以为和议从否。有大是非存焉。从之则为大罪。否则为至冤。论罪之际。所系甚重。岂可不详其实。而妄有所予夺也。臣之所见。不但于晖为然。凡论人之际。见闻未详则不敢率尔论列。玆于同僚简通。答之以实情。顷见宪府处置之语。有若以臣为知其实状而故为尹晖营护者然。区区之心。既以勿欺自许。事关利害。犹不可前却。今乃为前后不相识者。为此低回观望之态。则此实趋利避害依阿无耻之尤甚者。臣决然无此矣。臣立朝三十馀年。言行不相副。为人所疑如是。不可复叨言地。请 命递斥臣职。
谏院启(请减虎皮)
仁政以恤民为本。而恤民非他。在于去其为民弊者而已。 圣朝恻念民隐。累朌宽大之恩。而州县奉行。有不着实。发于号令者多空文。行于节目者非实惠。民生嗷嗷。怨苦溢目。令剧而如猬。泽渴而无鱼。宣德意去民瘼。政如拯溺。何可少缓。常赋正供。既在裁省。则岂宜于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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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之外。复有所羡馀也。今之疵政。实难枚举。姑就虎豹皮而言。应献之数。岁不过数十领。而三百列邑。无不泒定。监兵两营。皆有所纳。而大府则又倍之。八路所贡之数。从此而滥觞矣。当初设贡之意。本欲设机阱攘虎豹。以除害于民。而其流之弊。未免于敛布以贸之。一皮之价。至于四五十布。则六百皮之价。从可知矣。刮龟背供渔取。非尽进献之需。而皆为营门私用之归。政苛如虎。圣人所常戒。皮尽无毛。魏侯犹能言之。岂可于发政施仁之日。乃有此不急无艺之徵。以重困穷民而无所变通乎。请进献虎豹皮。参酌实数。轮回各道封进。而其馀羡馀。没数蠲免。以纾民生一分之苦。
谏院启(请削黜李廷臣)
前府使李廷臣为金海时。夺取彦阳居故通政辛筌女为妻。筌本世族而家富于赀。其坚拒廷臣不与为昏者。以其年纪已老。且有初妻淫奔之累也。廷臣不思两家之不适。但欲百计以强娶。拉致未昏处子之母。冒称丈母。结缚秩高主昏之人。加以詈辱。行赂笼罗之迹。诈书迫䝱之状。无耻无忌。可骇可愕。人莫不怒目而视。切齿而谈。如此悖戾之人。不可齿诸冠裳之列以辱名教。请李廷臣削去仕版。以为作奸犯义者之戒。
谏院[第二启]
臣等论李廷臣之事。今有日矣。凡人过恶。有轻重之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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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经时而当宥者。有十年而当赦者。有终身屏废而不齿人类者。故曰宥过无大。刑故无小。又曰眚灾肆赦。怙终贼刑。盖以无心失理则事有可恕。有意为恶则法所难赦。廷臣之有意为恶。非经时可赦之罪也。昏娶之礼。人道大节。若可以诈力而诱䝱之。则礼义相交之俗废。而禽犊丑秽之习成。人君为礼乐之宗。宁容此辈犯义作奸。使一世衣冠有同朝之耻也。请勿留难。亟 命罢职不叙。
谏院启
金海府使梁谏。居官不谨。敛民无艺之状。已悉于 御史状启中。所敛色目。自有文书。灼然可考。今因其供辞。遽下除刑议处之 教。而禁府仍请移文查覈。殊非别遣近臣按廉不法之意。请依 御史状启。从速严究。以肃贪风。
谏院启
表廷老等奉使 上国。不计严程有限。惟以谋利为急。公然落后者至于三十馀日。其不有国法。贻丑中华之罪。置之诛殛之典。本非深文。昨日依律。但止于徒年。王法不行。物情齐愤。请表廷老等按以重律。以严国法。以快人心。
谏院启(请罢内奴复户)
王者之于民。一视而同仁。如天地之无私化育。如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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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无私慈爱。或有厚薄之别。则便坠于己私之偏。岂所谓奉三无私以一有众之意乎。内奴复户非古也。往在弘治癸丑年间。始有蠲免之事。而属时太平。物力殷阜。齐民之代受其害者。固不至于如今日。经乱以来。民户减缩。十室九空。一夫百徭。政宜裒多而益寡。何可偏役而独劳。况今与贼对垒。阴雨无备。役莫急于缮城砦。务莫紧于括民丁。齐其劳逸。均其调发。赴役则无彼此之限。抄兵则遍公私之贱。然后庶不违于絜矩之道。而无职劳不来之刺矣。顷日伏见 圣教。以内需司启下公事不为举行。有该官推考之 命。臣等已讶其宫府之非一体矣。及见吏曹佐郎李基祚缄答。乃兴国寺及内奴免役免兵等事。而事涉偏私。未免为 圣治之一疵。则基祚之不欲举行者。意固有在。臣等不敢催入推缄有若应推者然。请还收吏曹推考及内奴复户之 命。
谏院[第二启]
人主爱民。如父母之爱子。父母之于子。既无亲疏之别。则人主之于民。何可有厚薄之异乎。内奴与凡民。同是 殿下之赤子也。内奴给复。其在太平之时。已非大公无我之政。今当荡败之馀。岂可区别彼此。使孑遗残民有赋役不均之怨乎。些些烟户之役。尚不可独免。况此筑城括兵等事。皆是紧急。系国家安危者乎。洪流振壑。川无活鳞。一国生灵。莫不奔走于捍边保坞之役。而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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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内奴。得以优游于大小褰裳之日。何 殿下之视民以不广也。该曹之不即举行 传教者。实出于匡君举均民役之意。本非废阁 上命。请还收吏曹推考及内奴复户之 命。
宪府避嫌启
朝廷之事。贵乎得中。臣子自以好恶之私而互相挤援。事或至于过中。则岂朝廷之福哉。汉唐以来。祸阶覆辙所以相寻而狎至者。以此也。宋庆历中。有贾,范之党。当时执政。不分黑白而徇偏诐之私。赖仁宗至仁。辅之以韩琦之贤。通融二党。惟贤才是用。弥缝和睦之效。终至于二党之隙帖然自消。天下之才不至分裂。而终为国家之用。治道之隆。至今言之。朝廷在数十年前。互为朋党。是非不公。此固国家之巨患也。 殿下于更化之后。深创是弊。用人之际。不问彼此。付授当器。各宣其能。譬如春气方至。群芳并敷。德意孚洽。朝野相庆。近因玉堂论劾南以恭一事。殿下虑其排摈异已。乃下严 教有曰。玉堂之官。不议首僚。狙击宪长。党同伐异。渐不可长。台阁寥寥。无人纠正。 严旨至此。 殿下镇浮之意可谓至矣。人之材行。自昔罕全。曲成则物皆可用。求备则人皆可弃。南以恭之才。虽不可弃。而然其立朝之迹。实有可訾。攻破朋党。使之消散。此固 殿下之盛德。但此玉堂之论。实出于斥去匪人。非有意于相倾轧也。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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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猝遽无渐些少疏脱之失。而便加之以欺蔽之罪。 殿下矫枉之道。无乃过乎。玉堂之失。臣等不曾纠正者以此也。今承 圣教。臣等之罪大矣。何敢偃然在职。请 命递斥臣等之职。
宪府避嫌[第五启]
南以恭之不合宪长。物议诚有之矣。其人可论。而其地尊重。非庶官之比。显言峻斥。事体有妨。微辞以讽之。使之自退。朝著安靖。亦待人忠厚之义也。渠若无义无耻。胶固不去。则通于一馆。剡劄直斥之。未为不可。而年少之人。锐于敢为。徒知直截可尚。而不思规例有违。率尔论之。其失亦有之矣。原其本情。保无他肠。而 殿下疑其有倾轧之端。示之以严威。遽有递差补外之 命。要之以恭元非无累之人也。雷霆之怒。何足为此事发也。臣之所见如此。故前日避嫌之辞。略具此意以启之。其措语不紧。实以玉堂之论伤于迫促。如前所云也。其提头数款说话。诚赘语矣。何怪于不满人意也。然平心看过。无私意参错。则可知其为泛论。而使今之群下。戒汉唐之有党。法韩琦之无私。则其于同寅协恭之道。庶不为无裨。惟此赘说。终为相警之紧要语矣。今不能然。先将私意横在胸中。却把无心语。未免有心看。果使臣实有迎合 圣心。扶护南以恭之意。则何可于一篇之中作两款语。乃有后段分疏玉堂语也。臣之立心制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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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可取。惟林居数十年。粗知徇名丧心之为可耻。今乃以论议弛缓之故。而骤得此名于墓木既拱之日。物议之来。乃由自取。方将自省不暇。敢人是尤乎。切欲呈病以退。而近来病状。例为政院所却。风宪重地。又不可偃然仍冒。请 命递斥臣职。
宪府避嫌启
臣本学术无取。痴钝有素。十年去国。荣望寝薄。千载逢辰。误恩荐加。三司清选。前后冒据。涯分已踰。报效靡著。不能者止。自揣当然。况臣犬马之年已迫桑榆。少多疾病。晚益沈痼。两眼花昏。四肢麻痹。陈力无期。投闲宜分。遂自前夏之退。无复冒进之心。屏伏穷厓。愿毕馀生。乃于一月之内。辞职至再。逋慢之罪。臣犹自知。 圣恩宽假。赦其不逮。新 命之肦。又出意外。臣子之分。不敢屡召不赴以犯邦宪。即程之后。宿疢遽发。食饮专废。气力顿惫。寸尺前进。历十昼夜而仅达于城中。稽谢 恩命。其罪大矣。且臣昨于途中。始见睦性善等之疏。有窜珙何罪之语。其言颠错。有不足辨矣。前有伦纪之犯。后为逆狱所连累。居嫌逼之地。受迁置之罪者。其可谓之无名乎。轻锐之辈粗浅之见。不知处变之异于常规。却恐至亲之伤于雾露。至乃张皇辞说。比之于曩时。殊不知彼猜忌而此保全。其事终不同也。即者两司合启。请寝释珙之 命。岂不以珙之居外为日不久。国事多虞。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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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于外也。臣亦去冬三司之一也。今于僚议。宜无异同。而亦有迂滞之见不必同者。当初之议。皆谓珙不迁置于外。则讥察不息。乱萌不绝云。珙今在外矣。讥察宜若可息。乱萌宜若可绝。奈何顷日之狱出于讥察。乃有无据之至此甚也。以此而见之。逆狱之兴。都不以珙之在内与在外。而今之弭乱之本。不专在于迁珙也。且臣伏见 圣上答四臣之批。 圣人之见。高出百王。实三代以后之所未闻也。推诚御物。化疑梗为䜣合。此实臣之所尝陈达于 榻前者。而中因人心疑惧。物议激发。不得不以处变之道随众同请。今读 圣批。有感于心。不以舍其前见为嫌。而窃自附于古之将顺其美之义。臣之所见。既与僚议不同。臣何敢偃然冒处。请 命递斥臣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