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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x 页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状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07H 页
乞治愿留人状(在报恩时)
县监猥以不才。滥守非分之任。到任以来。 国恩未报。而身罪日积。柔懦无刚。伤风败俗之类。不见伏戢。昏昧不明。病民贻弊之路。反为多岐。军务解弛。无所训鍊。境民流亡。日归岭南。加之以身病深重。旷废职事。以此不才多病。若复冒居。则留一日而生一日之弊。留一朔而积一朔之弊。必至于一境空虚。罪又难容。玆不得已敢呈辞状。本县品官等。不计小民之病。共贪懦弱之守。劫发村巷之氓。欲欺道主之严。方此冻寒之日。驱逐寒馁之人。敢呈无据之状。以渎澄清之政。末世弊风。莫此为甚。此弊不除。民病难闻。弊起一县。累及一道。实由县监好谄好佞。不廉无耻。既不能抑强扶弱。又不能立威畏人。其为不职。据此可验。极为惶悚。若不自容。此实非出于齐民之心。乃发于一二品官。末世弊风。偏乡伪俗。不可不治。冒呈议送者首倡一二人。道以各别严罪。以畏一道之民。以肃去伪之政。
自劾状(在义城时)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07L 页
县令不德无状。到县未数月。致有千古所无之祸。及于文庙。则伤圣化坠世教。辱斯道耻吾儒者。举在此一变。若言其罪。虽百诛千戮。有所不足。而 朝廷特用宽典。止令推考结末。则时未敢知矣。设或 朝廷终致之严律。其使至今腼然在职。岂理之宜哉。 朝廷之旨。不过为防奸杜凶。一时权宜之处置。而致孽之身。则其罪自若也。既负此罪。尚敢苟冒。则其在瞻聆。何如也。其在名教。何如也。县令自虽无耻无觉。冥顽蠢愚。恬然不知可去。一县之民凡有耳目者。孰不以为可怪可鄙之物哉。惟在臣子分义。只当恭俟推考之终。而县令素多宿病。今则眩晕昏乱之疾益甚。触物矇然。临事莫省。此尤不可一日在任者也。势在必退。迫不得已。敢此冒昧。径诉缘由。垂察及时罢黜事。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祝文
  
本府升府后本校告文
邑升府名。享从十哲。玆设各位。敢告厥由。
    
(右告大圣文)
府学配从。规有十哲。玆成位牌。行后东西。
    
(右告四圣文)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08H 页
府学从祀。邦有典常。十位玆安。以永斯式。
    
(右告十哲文)
乱后事苟。典阙从祀。新牌始奉。各位玆安。
    
(右告两庑文)
告河先生墓竖碣文
呜呼先生。知有其义。不有其身。身后之名。岂须传人。不负天地。惟其所欲。墓碣有无。何损何益。先人有竖。追慕之情。在今复之。罔坠之诚。若扬大节。片石焉悉。若章高义。寸毫曷述。揭虔无凭。只遵常式。理在宇宙。于昭无极。
桧原书院常享祝文
祥云一过。瑞气靡歇。泂酌时荐。永尚馀馥。
告家庙立主文
昔值倭寇之变。家在兵火之冲。昧于智计。罔能保主。极天之痛。岂容言哉。及乎寇退。尚虑后难。不即复立。凡于大小祀事。但设虚位而行礼。又何得而致如在之诚乎。今则还在旧基。已成新主。伏惟各位尊灵。凭依如旧。孙不胜追感永慕之至。敢以清酌时羞。仍荐岁事。若显祖叔考处士府君。显祖叔妣星山李氏。仍设纸榜。显妣星山李氏。旧主犹存。已奉配于祢位。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祭文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08L 页
祭笼岩金先生文
后人之兴慕先正者凡几何。而莫不因其踪迹所遗而致虔焉。若先生则既自断绝其踪迹焉。后之人何从而踪之。何的而迹之。此所以后先生数百载。而莫之有慕尚之举也。今者本府人。始建祀宇于洛江之滨月岩之上。此乃先生旧闾近地也。岂非阐幽光发馀风者其有数哉。先生之遗腹支裔多名人。皆以奉承先生之志为心。虽不敢有记传。今在士类中。执笾豆于祠下者。为不少矣。亦可见得仁之馀庆也。呜呼。为义之大。则天之经地之纬也。为节之大。则日于昼月于夜。隔古国一江。而决一生于不返。则若非追孤竹首阳之志者。能之哉。人入祠庭者。自不得不凛然肃然。毛发必竖。此何心也。乃秉彝之天也。然则此庙。其不为天下之大关耶。时传之言。莫得以尽意。玆敢申之。呜呼。亦何得以尽之哉。
祭东冈金先生文
人之有才固美矣。而惟能有才。而不自有其才者为尤美。有德固贵矣。而惟能有德。而不自居其德者为尤贵。才而自有。则才非其实有之美也。德而自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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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非其实有之贵也。惟公有高明之见。而持之以拙。有正直之道。而行之以逊。有伊洛之论。而出之以讷。有贞刚不二之守。而和之以柔。有强大不屈之志。而谦之以弱。夫世之所谓才者几人。德者几人。而其才之果才也。其德之果德也者。吾所不知也。而皆不暇于自恐其才之不见高于人。其德之不见知于人者也。以是而必欲陵加于人。以是而必欲誇耀于世。则其所谓才者。不亦贱乎。其所谓德者。不亦卑乎。惟公则实有其美。而不自有其美。实有其贵。而不自居其贵。则其所以不自有不自居者。岂非所以实有其美且贵者乎。不知当世之人。复有如公之才公之德者乎。所叹者。末路之人。能不失所秉之彝。而人有懿德知好之者鲜矣。则知公之美与贵者。尚不多见矣。况知夫公之尤美尤贵者。世几人乎。宜乎徒见其所持之拙。而不识其有高明之见。徒见其所行之逊。而不识其有正直之道。徒见其出之之讷。而不识其伊洛之论。蔽于和之之柔者。不知其守之贞刚不二也。蔽于谦之之弱者。不知其志之强大不屈也。此乃公之一生祸福穷通之所由而然者也。显光也知公最晚。而识公之心则不可谓浅矣。于公之亡也。其悲也乌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09L 页
得不甚。于公之亡而久也。其思也乌得不深。晚来一奠。非情之浅也。势之然也。不昧者存。尚有以亮之。
祭谦庵柳公(云龙)
呜呼。家承法训。德敦孝友。就依有道。真切听受。佩符声绩。乃公馀事。爵止州牧。岂公盛位。昔我初拜。以民事公。多蒙诲发。积彼磨砻。顷避倭患。同入太白。山肴村酿。几皆情曲。及其分还。诗示深眷。去岁再书。惠垂远恋。那料德训。竟不复承。哭想音容。情不自胜。
祭西川郑相公文
呜呼相公。孰不曰德人焉。慈祥恻怛性于人。恺悌乐易形自然。孝友睦姻。庶几乎人不间于昆弟之言。顺德之推。随上下大小。惟所遇而皆敦。好人之善而若己有之。录诸肺肝而不没。恶人之恶而容隐之。何尝一挂诸齿舌。宁失于厚。事之稍涉于薄者。衷所不忍。宁过于宽。量之少伤于阨者。心所实悯。惠可以及物。不惜乎损伤在己。力可以济人。无惮乎勤劳在此。不屑屑于进退。所自尽者悃愊。不斤斤于取舍。所自布者恳恻。大勋由己出。未尝形自有之色。时权不我近。深以为自安之地。切好古之思。而无柰何于生晚。常要致天下之书册。目不离于文字。笃亲亲之恩。而痛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0H 页
云仍之昧本。必须究三韩之谱系。属万姓之气脉。呜呼。此乃相公之实德。人所共知而咸服。至于崇秩巍班。不必有德者皆居。何足为相公之荣达。细行小节。自是厚德中流出。何必为相公而称悉。贱生赘门。积被眷恤。每承指诲。恻恻辞气。云亡此日。私痛曷既。适缘势碍。未遂圹诀。酌以伸哀。敢冀临格。
祭蔡兄(应鲲)
呜呼哀哉。我孑孑然本无兄弟。因五姊得有五兄。虽不得同居一室。而相爱也何间骨肉之情。五兄之中。卢兄先亡。五姊之中。崔姊早零。先妣在堂之日。或值诸姊之归宁。共诸兄而谈欢。每伤夫姊为四而兄欠一。那料家运大否于近岁。使我益归于孤苦单薄。岁在辛卯之冬。痛先妣终天之诀。时尚有四兄四姊。哭得同声兮葬得同力。及壬辰之乱作。遭人亡物尽之日。举国人固各有死亡。而我家见祸愈酷。崔兄死于途路。并三儿而俱殁。吕兄一家。又尽于虐疠。才一幼之获脱。岂意避贼避疠。又免饥冻之吾兄。乃不起于山溃之梦。痛矣哉。殁不受其子含。窆不同于亲垄。然此亦以人情而言之。在神道何有于得失。于今世变日极。生人之生。亦无赖于永久。先死者固得其所。又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0L 页
何恨夫兄之不寿。共三兄同游于地下。是吾兄之长乐。兄则安矣。凉凉此身。宁不痛于孤立。呜呼哀哉。前月星山。拾藏吕兄之骸骨。今日海乡。又哭兄祥之已翌。悲哀此心。虽欲理遣而力排。岂中情之抑得酌以拜兮冀昭歆。琅然若兄语之有承。温然若兄容之有接。
祭康知事(复圣)
呜呼。公其捐此世耶。顾我耄龄只影。独何堪其踽踽哉。其于汎知例识之亡。尚为之悼伤。况在相知心事之间乎。自公善乡之归。住隔一江。而曾不能常往来。至于闻讣之初。既不得赴哭。今闻即远在迩。而又不得往送。虽是老病。势自不得不然。此痛又复何如哉。谨遣菲薄。代手奉奠。灵必鉴忱。尚惟顾歆。
祭寒冈先生文(代人作)
呜呼哀哉。遽失我先生。小子当何以为心哉。呜呼。先生之所造之地。所立之位。其出于恒人也。果几何层也。非小子之所可得而测知者也。只以小子之平日所瞻仰者言之。惟其温然之色。毅然之容。粹然之气。坦然之体。可亲而不可狎。可敬而无所射。离违之久。则其慕之也如饥如渴。寤寐乎瞻想焉。时进而侍。则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1H 页
其悦之也如系如维。欲退而莫之敢焉。即不知其何为而然也。盖岂非所尊之道。所积之德。充于中而动于外。致令顽庸如小子者。其鄙吝之消。慈良之萌。有不能自已于不知不觉之中而然也哉。此则小子之所尝自验于己。而有以测夫先生之德于万分中之一者也。于今下世之传一播。而远近大小。一辞而相吊曰。真斯文丧矣。莫不为之痛且惊焉。则先生存殁。为重轻于一世者。亦可因此而知矣。呜呼哀哉。讣至之日。小子方抱癃疾。不得奔哭于殓殡之际。今当就舆之辰。而始来泄哀。小子之恸。当复何如哉。敢具薄奠。用伸微诚。音容莫接。所望于必歆者。惟有不亡之存焉。呜呼哀哉。
祭参判柳公(景深)
呜呼令德。在古无愧。不为人知。惟务自致。色侍椿萱。不伤亲志。情敦常棣。必尽恩施。六载连忧。一诚庐侍。立朝事君。以敬以义。随职殚诚。岂计躬瘁。如非实痾。未尝告伪。恭以接人。简以制事。病人诡异。务自平易。悯人表襮。内自贞懿。刚立奔波。不流偏比。默守喧场。不和浮议。人不指目。我无颠踬。顾厥忠贞。夷险不贰。昔有南氛。大驾西避。千里行朝。几官失位。公决随驾。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1L 页
促鞍单骑。举家呼悯。老衰颠坠。公曰不然。死非所忌。路死尚荣。苟生何意。遂行驰随。终不有贰。是时公龄。七十三岁。神岂无相。竟不致沴。确然此义。懦夫可厉。念我私分。先人内弟。每抚庸顽。无异犹子。自惟无状。忍阻千里。疾不来侍。丧不奔哭。虽缘势碍。诚乃不笃。晚此一奠。岂尽情曲。尚恃不昧。庶昭斯臆。
祭郑湖叟(世雅)
显光得见公最晚矣。一接风仪。听其谈论。则便知公非末俗中人矣。又获闻公之行己处事。居家与乡之节及夫壬辰大概。则固有非庸众人所可得以及者也。盖公天分秀异。不由积力。而其亲亲泛爱之德。洽然各尽其情焉。好善恶恶之义。峻然有不可挠者。所以公在乡闾。薄夫有耻。懦夫思作。为善者有所恃而不自沮。为恶者有所惮而不敢恣。则公之为人。岂可易得于斯世哉。显光往来此地。屡尝历候致敬。公亦辱许。或赐提壶。醉晤于泉石之间。其于谈笑之际。窃有所感发者多矣。今其已矣。敦款之容。磊落之谈。不可得以复接矣。敢资酒馔于朋友。奠致微诚。
祭姓叔(嵘)
府君。乃吾先人之袒免昆弟也。显光生有罪罚。不及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2H 页
事吾先人。才八岁而见背。幸而免于夭折。遂至于形完而齿积。于今保得不肖无状之躯。已五十有二龄矣。五十而慕。虽不能如大舜。其于为人子之情分。亦何能独啬哉。此显光所以得见吾族中在吾先人行者。未尝不蹙然而增敬。怛然而增感也。今则大乱之后也。窃思夫兵乱之前。凡吾族中在先人行者。非止十许人矣。显光窃观其处心处身处家处乡之迹。则盖皆德人也。惟吾府君。乃其一矣。显光得追随于在家在乡。或在他地者。宁可岁月计哉。熟审其云为。则果德人矣。显光之得之也。尤亲切焉。今其丧矣。显光之情怀。复如何也。呜呼。如使凡在吾族中老少。其性情其持守。皆若吾府君。则必皆能体吾先世之慈德。而未有伤毁之者矣。必皆垂吾后裔之仪范。而未有坠失之者矣。宁有自侮而召人侮之人哉。又宁有自毁而致人毁之家哉。显光于今日。益感吾府君之良善。诚不可忘也。呜呼。明日。乃吾府君之就窆也。酌而哭之。其情有非片言之可悉矣。府君之灵。必有鉴焉而歆之矣。
祭任姊文
弟无兄弟。独此一身。幸有五姊。致情天伦。二姊早世。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2L 页
三姊寿仁。亦各有从。相会难频。是岁之秋。仲月下旬。弟来省拜。数日留伸。仰视颜貌。依昔笑嚬。起居语默。无变旧真。虽有痰患。未为常呻。私心慰悦。奉侍訚訚。拜辞之日。温语谆谆。谓以冬初。归会诸亲。同我两姊。聚过忌辰。弟即欣慰。惟命奉遵。卜日斯告。丁宁戒申。安知此辞。永诀之辰。违未一朔。讣告随臻。呜呼我姊。君子妇人。幼有懿质。馀事组紃。贞静为本。齐以温淳。归于所天。妇职是循。咸顺毕悦。族党闾邻。含章藏美。益见其纯。不受磷缁。刚玉贞珉。盖于妇德。庶可谓均。非我私言。可质鬼神。而无胤息。孰信苍旻。一生无欢。备经酸辛。身后寒封。寂寞千春。正固之守。慈良之淳。有积无报。此理难询。即远有期。明将穸窀。音容永閟。更接何因。酌不尽情。叙怀仍陈。
祭卢察访惧仲文
吾徒不幸。失吾良友。在余闻知。世鲜公右。公乡一善。素称东鲁。名贤继作。示我步武。惟公先府。早师松堂。庭训有迪。公知向方。慈祥恺悌。乃公实德。孝友非勉。推为姻睦。善必笃好。恶亦包容。谋忠交信。日省其躬。泛爱亲仁。克佩圣训。纳善无厌。施惠不靳。世入乱离。人鲜自守。公能贞固。颠沛旡咎。邮官之出。亦为亲屈。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3H 页
牛羊必茁。日勤刍牧。事多违心。计决归田。天胡难谌。遽夺其年。德不见骘。为恶何惩。嗟我惧仲。永舍吾朋。百忧悠悠。与天为徒。万事茫茫。断在须臾。公其长往。在世者悲。余与一家。稚岁相随。晚契逾深。拟作金兰。相期老境。太平同欢。归乡他日。曷任形单。酌以永诀。敢吐肺肝。
祭张仲顺(悌元)
呜呼哀哉。君其乃至于斯耶。年未及稀者四岁。则不可谓不寿也。而在我亲爱之情。乌得以为足乎。君我亲爱之素。君所知矣。若言其所同。内外之姓。皆同贯也。而同源之分。皆未远也。龄后我二岁。则亦几于同也。乡同也里同也。幼时所学同书也。长而所游不同其方者亦鲜也。平昔相从。若非疾病远出。盖无日不相同也。夫如是则情分之深。为如何矣乎。一自乱离以来。各奔东西者屡年。而归乡之后。我守旧基。君住隔村。则相遇之日。自不得不罕矣。常以此为相叹。岂意于今就柩前而永诀哉。尝见君虽入老境。发不白而颜犹渥。谓必享遐龄焉。何缘促尽之遽尔乎。呜呼。树邱竹马之事。谁与相说。把杯论诗之话。不复更听矣。思至于此。曷任老怀之戚。一酌之奉。数行之词。又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3L 页
何可以尽此情乎。呜呼哀哉。
祭吕兄(伦)
兄之在世。有德有行。虽一世以儒名者。鲜能比焉。以吾兄之德与行。受天道之福佑。固其理也。而家祸之惨。竟莫如兄焉。此不可知也。意者。国家之大运凶否。举一邦人物。俱归于消尽。天亦无分于善恶。兄丁此运而同于祸耶。其或未定之天。虽无何于此时。而已定之天。其有待于他日。则兄尚有此一儿。将为善之报。犹未绝其望耶。兄儿来托于弟。仅连丝毫之命矣。然积伤于乱离饥寒。形气萎乏。不能长成。知觉痴昏。不能开达。弟常以此念之。兄其冥佑阴扶。庶几使此儿终能成立而开达耶。兄之门族。乱离中未有能保者。吕氏之祀。殆将绝焉。以吾兄平日之孝诚。其不隐痛于冥冥中耶。宜其保佑此儿者。无所不至也。呜呼。兄在平日。视弟无异同气。弟则无状。兄亡之后。曾未有致其诚者。幽明相负。孰此甚焉。始兄之丧也。权藏于仆隶之手。而不能改葬。姊骨未入于木。而莫为之计。三儿之骨。不能移托于兄侧。一女之送。又不能择可保之地。此虽莫非时难之致阻。亦岂非弟诚之自薄也。若使吾兄在世。而遭此等事变。必能为之处置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4H 页
矣。岂若弟之今日置之无可奈何之地。而莫为之力也。呜呼。甑山一别。乃癸巳元月之初六日也。此日安知此别为永别也哉。呜呼。吾兄真善人也。其不复见于今世矣。此酌。乃弟无穷之情也。呜呼哀哉。
祭宋仲裕(后昌)
呜呼。吾君属纩前一日。朝既致书。至暮又复书来。两书皆愿见一诀之情也。辞意恳笃切至。精神少不见其耗减。谓可恃此。或延时月。乃其明日而计至。岂非抵死能不迷者哉。谨藏其两书。将待君胤之稍解人事而与之。使之为手迹之感也。呜呼。人固全其福难矣。其为生也险厄穷困者。例或饶于寿命矣。今君则其险厄其穷困。既莫甚矣。而又不能饶其寿命。何哉。呜呼。言不择而身不检。纵自逃于绳墨。性不戾而心不回。其亦可取者非一矣。早游长者之门。时或有好闻见。晚涉经史之中。能记得古实。故每逢君于清宵月夕。请言其所闻而听之。则亦可谓吾一益也。今其已矣。那得更听。呜呼。显光老且病矣。君疾不能频问。君终不能来诀。生平难负之义安在哉。君之稚男。若稍有知觉。敢不尽心于指教之方耶。酌以一奠。冀昭此心。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4L 页
祭李景发(天培)
公之厚重之质。向里之学。孝友之行。敦睦之风。乡闾之所曾同悦。云亡此日。孰无其惜。夫我则自有私恸之深于人者。吾外门其衰甚矣。迩世以来。不但门户寒薄。人亦无多。惟其扶衰振微之责。独赖有公之昆季仲发兄弟。而深有所致望矣。今也仲发兄既以病废自分。而公之弃捐我亲党。又如此其遽焉。则衰门之恸。岂但亲族之例哀。知旧之共惜而已哉。况我疏庸。半世龃龉。偏荷公以心相许。而索漠之怀。或有开于相遇之时矣。于今又失公焉。踽踽之悲。其可堪耶。呜呼。乱离寒踪。流托远境。公之殁也。既违与敛。公之葬也。又阙临穴。生平之恨。孰此长焉。呜呼。玆数日来。显光以事留于此日。共在此诸亲。对或谈笑。虽不敢每发于言语。而思公深痛。未尝不藏于一边。公其知此怀也否。今日当返。情不能自抑。玆请季发。令措酌羞。奠以告衷。庶几一歆。
祭朴孝述(弘庆)
呜呼惟君。性拙心顺。貌恭言讷。禀质非不好也。累世积善之馀。早受家庭之训。基福非不深也。而胡遽至此欤。年四十之上庠。在君何足为庆乎。未五十之弃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5H 页
世。又何足为寿乎。明镜堂之肯构。龙岫庵之重修。君何遽辍其事欤。呜呼。每我有善寓之往来。君必出孝闾下之路。煖酒相迎。或请止宿。以设鸡黍之供。又须追随。送别于郊之外者。岁凡几时也。此后行过于闾前。其忍为怀耶。今我老病疚蛰。闻君即远在明。而不得躬哭于舆傍。送奠代酌。愧负平生。神其顾歆耶。呜呼哀哉。
祭权强哉(克立)
呜呼。公之丧已逾期矣。我之来也。在宿草之后。则哭虽不敢。情岂能自抑耶。呜呼。昔我初见立岩也。公实为之主而待我焉。我窃观之。其容则朴拙。而所怀者忠信之德。其言则短讷。而所守者贞固之操。可谓璞(一作璞)中藏玉。絅里衣锦者也。公爱岩下之村。石奇溪洁。谷邃境幽。既在寇退之日。亦不返于山外。每请我共栖而同老。我以乡远势碍。虽不能副公之请。其心则实不忘乎主人之良。泉石之胜。故岁必一至而游焉。公每欣然相迓。日维徜徉其间。无林不迹。无石不坐。东峰月吐之夜。南畔雨霁之朝。醉晤或歌。终日竟夕者。凡几春秋也。岂料同老之约未就。而公奄至于此也。呜呼。溪岩旧样。林壑昔趣。而所尝与之共游者。独无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5L 页
其人。陈迹萧然。音容宛然。则未死者之为怀。其可忍耶。拙踪昨过林皋来。敢借酒鸡于院厨。就奠一酌。略伸旧义。
祭郑都事(樟)
昔我初见公。公时十二岁。以童丱进退于庭矣。未几而冠。冠而室。又未几而仕。仕而宰县者再。晚又登第。云路既拓。谓公福享应远矣。朝露遽催。已至于斯。呜呼哀哉。自我始见。今才三十有五岁。而公之人事。奄然已矣。其为世也。何其促哉。人生于世。短折者谁非不幸。而短折之中。先亲而殁。为尤不幸。孰谓不幸之尤。乃归于公之身也哉。况公独身无兄弟乎。所幸者。公有三胤在焉。此可以上慰慈衷矣。积德之下。公不能终孝。意者。馀庆之发。其在于后与。酌以叙哀。辞不尽情。呜呼哀哉。
祭申应纯文
公之生非晋代之乾坤。公何慕竹林之遗迹。末世譊譊兮。不可以俯仰。故一生醉乡乎是托。送了光阴兮。陶陶兀兀。曾岂知夫人间悲乐。礼法之家。或有是非公者。既不知人之是非。又焉知人之是非我得失。呜呼。人皆咎公之莫念乎检身。我独取公之无心于害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第 316H 页
物。能无害物之心者。在今世其亦至德。生非公乐兮。死不足为公悲。聊以慰乎一酌。
祭金季修文
遭离酷乱兮。孰无丧败。而子之祸兮。惨不忍闻。哭父母兄弟于一刃。号天扣地兮。难泊故山之烟云。将只影之孑孑。寄异乡之尘纷。填胸满臆兮。苦怀难伸。春草秋枫兮。凭寒冷而聊泄。孰云硕果之不食。哀朝露之奄忽。送一酌兮慰孤魂。风凄凄兮山欲夕。
祭崔重吉(哲)
呜呼哀哉。重吉为人。岂可易得哉。而今遽失焉。相爱之痛。为如何哉。才禀非不长矣。力量非不多矣。学可以造精深。业可以致远大也。初所望于成就者。何尝轻且浅哉。胡自为造物者所祟。促耗其性命。遂至于斯。数也耶。呜呼哀哉。复何言哉。君之在世。脱略细故。不欲滞介于胸中。我何必说尽往事。以挠冥听哉。呜呼哀哉。闻君疾剧。我适有莫动之恙。既不得往问。今闻就窆在迩。而又不得往哭。我之此怀。君岂不自知于冥中哉。一爵遥侑。数行永诀。呜呼哀哉。
祭土神文
显光遭时兵乱。流失旧土。东西南北。靡有处所者。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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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十有馀岁矣。窃爱此阜。后高山前长江。为滨寂寞。为野宽閒。乃思以为栖息之一所。爰立三间。既瓦其上。复欲结茅傍便。将有以置接家累焉。如蒙神佑。引脉深长。储气淳厚。克全护育之隆。永绝灾沴之作。则庸老一物。庶几携率童儿。任情渔樵。优游偃仰。送了此后之岁月。何莫非含弘光大之馀休哉。玆以清酌时羞。敬伸荐告。
祭立岩文
生于太古。与道俱寿。宛在中流。独立宇宙。混沌真面。不琢不雕。禀专正气。至大至乔。雍熙天地。流峙奠位。岩于此时。拔乎其萃。叔季风雨。陵谷变迁。(四字缺)钻之弥坚。(缺)阅存亡。(缺)经兴灭。千仞气象。万古如昨。况此名区。盘根得地。数鱼渊上。招隐洞里。儒宫所建。多士依归。瞻之在前。俨然容仪。嚣尘远隔。造物麾呵。可擎杞天。亦柱颓波。静中常对。即有馀师。取则贞刚。敬以自持。观象孤高。向上做去。修己工程。岂曰少纾。理存目击。道契无言。增光林壑。表式文园。冥思物我。莫不有数。昔年悭秘。物若待主。此日重寻。人皆仰之。玆荐精禋。敷衽陈辞。惟岩降神。歆我馨香。保佑斯文。及尔无疆。生等遭此乱离。咸萃岩斋。不敢他适。惟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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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岩乎岩乎。岂独垂资。佑我刚贞。克一险夷。敢用酌需。冀歆诚微。
祭申公(诫)
呜呼。乡失一老。闾失一良。在今如公者几人。而能持吾野之古俗也。往冬谈笑之间。窃见衰败殊异。犹以为老人之例。不为之深虑。安知数迫于穷。气垂于尽。此别为永别也。显光旅游他地。哭不及未敛。今又病矣。送莫伸于倚圹。生平此恨。其可既耶。呜呼哀哉。
祭朴风雷堂文(成一)
呜呼哀哉。昔吾纯伯。即我良友。良友既亡。如我丧耦。幸可宽怀。为公尚有。公继纯伯。先范克守。公之在世。纯伯之寿。用是爱好。不啻出口。我尚勖公。勉加笃厚。学须为己。动罔或苟。公能喜闻。虚己深受。庶蹈实地。收功积久。纯为纯伯。龙岩有后。那知未暮。奄焉启手。纯伯再死。我信复某。酌以告怀。公其知否。呜呼哀哉。
告立岩文(先生补缺立岩使居人致告)
窃见岩底受涨处。积为乱石冲触。未免损缺。仍成巨窦。其于刚大之德。无少挠伤。在人瞻睹。不得自安。遂谋诸人。拾取他石。敢用填补。与傍斋所对。隔尘岭腰。并立三岩。共庇吾人。永有无疆之休。感仰功德。既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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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谢。更备醴果。告此事由。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诔文
  
诔洪将军(天赉)
呜乎。余于幕岩寻真之行入其境。先问洪将军安否。访以为主人。武略赳赳。骨相超凡。忠义烈烈。名声著世。惟我将军。可谓干世人也。壬辰岛夷之乱。公年二十九。与花山君奋忠效死。自作先锋。大捷永阳之战。贼慑而称之曰。天降洪将军。何其伟哉。几危社稷。赖公而扶。殆尽生灵。赖公而保。功无出其右。而公于其时病重先还。末终元勋专归于人。吁可惜哉。公志节超世。不求闻达。职不满其器而殁。人皆叹惜钦慕之弗已。况余亲好之义乎。呜乎恸哉。
旅轩先生续集卷之三
 上梁文
  
吴山书院忠孝堂上梁文
庙宇之成。在丁未夏。正堂当以次第营之。而当时乡校正堂未立。势不可并举。则事须先校而后院。不免停而待之。至是校堂已建。遂复院役。仲春始事。而闰三月丁卯上梁。乃万历三十有八年庚戌也。今则吾书院正堂亦成矣。恨不得斯文巨笔以登嘉祷美祝之辞。而贲诸梁腹也。然嘉美之应。岂在于辞。作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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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岂在于堂乎。惟愿升吾堂者。若皆吉人君子宏儒硕士。则其所讲论者。必正当道理也。其所修为者。必真实事业也。能思明伦之义。不负忠孝之额。则岂不为吾堂之幸。而吾院之光哉。又岂非国家右文之馀效。而当初创立者之本意。今日重建者之盛望哉。吾见寇乱之败。莫甚是邦。十室孑遗。百废莫兴。而幸赖可志之共奋。宣化之继助。维吾学宫。渐复其旧。是虽吾人知所重而先之。实诱其衷者。岂非天乎。其成也天。则天岂不终其佑于吾人哉。吾知院成之后。其果如今日之愿者必矣。复何待于辞之丽哉。时众材皆集。而所不得者大梁。本府无养材之山。求之他邑。远不能致。则首匠拱手。众难塞胸。其势将以一材废一堂。迟疑者积月矣。忽于己酉夏有涨。有一大木自上流流下。而来。泊于院北五里许不知岩上。涨止之后。乡士适集。见其木之为材也。从而量之。则盖营尺五十其长也。大亦称之。遂与之相贺曰。殆天其相吾书院。以畀此材。而俾之为大梁哉。中截为两个大梁。则长各二十二尺。而准堂内之广者十有八尺也。幺么一院废兴。不足为上天轻重。而此材之得。不期得而得焉。则众人之所谓天者。亦不可曰无是理也。此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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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书院之一异事。故漫录之。以为后日之知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