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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泉集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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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泉集卷五(骊兴闵仁伯 著)
 记闻(多光海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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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宪府不伸冤枉而反作冤枉]
司宪府。专掌伸冤枉禁滥伪等事。载在经国大典。而近来任风宪者。率非其人。曲徇私谒。不伸冤枉。而反作冤枉。不禁滥伪。而自行滥伪。灵光人金克成。为持平。以私憾押致其同乡品官。恣行刑讯。竟殒杖下。公论激发。而私党偏护。虽逭人诛。即遘虐疠。死于旅邸。无人顾见。仇家要于归路。欲为报复。其子不得归葬楸下。洛中人权(缺)为执义时。其弟得武科。设荣亲宴于其家。使优人呈百戏。擅出禁乱牌五件。令一吏各捉屠牛者三人以告。其赎殆过百馀匹。略给优人。尽输私橐。可见 国纲之大紊也。
[台谏犯禁屠之法,旧榜见新榜责酒之弊]
成均馆。乃宗祀先圣之所。而多士之所藏修者也。宜无一毫非正之事。而但典仆辈无他资生之路。屠牛以卖。故一日所屠。不下数十。出卖之际。例为刑曹,汉城,司宪府所禁。多责罪布。奴辈患之。干请于主。其家生员之方为法官者。出帖署而印之。藏诸袖中。及其见犯。揭以示该吏。则吏不敢禁。故台谏之昧于事体者。多出此帖。 国家禁屠之法至重。岂台谏市私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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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资乎。况台谏体貌。委与他官不同。岂可用非法文字。以干宪纪乎。此亦中古所未闻者也。又有新榜生员。例于谒圣翌日。行相揖礼于斋中。即仿古之士相见礼也。本无侵徵酒肉之例。自经兵乱以后。旧榜见新榜。则以为奇货。必责酒肉。无有纪极。为恩门库直者。不胜榜笞。至于败产。冤呼不已。太学。贤士之所聚。朝廷育材之本。而习俗如此。岂可望他日立朝为致泽之具乎。
[史官怠职]
艺文馆。专掌起居注。迩来百隶怠官。而史官以新进。尤不事事。书卿大夫之卒。乃断人一生行事大题目也。关系甚重。而今之为史官者。亦不书退溪先生之卒。春秋殿最时。春秋馆堂上。出而翻阅。则只书阴晴而已。了不记事。后世何据而为史乎。近有翰林崔晛。书柳永庆罪恶颇甚悉。继书曰。左议政许顼从之者也。可谓得秉笔之职矣。
[弘文馆只有戏游而一无读书声]
弘文馆。乃进讲论思。辅养君德之地。不可有戏侮之事。故平时。只存投壶。以其礼器也。光海己未岁。体常靡宁。不御 经筵。玉署之官。夜入直宿。阙门开则即归其家。若因事一会。则或掷从政图。或着棋。一不闻读书声。玉堂如此。 朝廷事。因可类推也。可慨也。
[书堂之选无可观]
书堂之选。始于 英庙。至于 中庙。作堂于东湖之畔。供亿优厚。必取文士之有才华名望年三十以前。极一世之选。故被是选者。人比之登瀛焉。乱后以供应不给罢。乙卯。又建白更选。其中或有不识一句诗。年过四十者。人调笑之。不复歆羡景慕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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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党之弊]
沈大宪义谦。 仁顺王后之弟也。金永兴孝元。及第居魁者也。孝元则指义谦为外戚。义谦则疵孝元为尹元衡门客。与其婿李肇敏,安德大作接友。各私其党。而攻击如仇雠。东人后分南北。而又分大小北。西人则不分。而不能相容其类之短。故暂执权柄。而旋见败斥。今则无有东人之名。而三分四裂。殆无宁静之期。不见同寅之美。朋党之祸。可鉴于汉,唐,宋。而 国家终至于危亡乃已。呜呼痛哉。
[光海朝滥增品官]
我朝法纲慎重。名器不得轻授。文武二品以上。不过四五十人。荫职有升郡守。则以为荣。至光海时。新堂上如投笺。窃盗之捕。堤堰之修。公廨之建。皆授二品。多至数百员。旧堂上又至七百。通共几千馀员。 朝廷大会。宾厅不能容。一政之批。例过数百。道路之上。辟除之声相续。堂下之乘马者。不能通行。乘轩三百。续貂斗量之诮。固不得免。而大将军之告身一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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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一醉者。非虚语矣。
[科举有循私之弊而权鞸作讥诗以此殒杖下]
近世事无不循私。只有科举稍称公道。今庚戌秋别试。许筠为考官。专擅一场。取其犹子𡧰及𡧰之妹夫朴弘道。又自制给还俗人卞瓛取之。朴自兴。承宗之子而李尔瞻之婿也。朴,李同为对读而取之。李昌后以尔瞻之姻娅得之。郑遵以尔瞻之门庭参之。物论激发。只夺许𡧰与卞瓛。城中有谚曰。子婿弟侄可。查顿门庭(缺)次僧客。何为之讥。权鞸有诗曰。假令科举用私情。子婿弟中侄最轻。独使许筠当此罪。世间公道果难行。其年春。辛光业榜任叔英。因廷对极论时弊。而指出戚里擅政之由。考官置之榜末。盖欲自 上知此弊也。光海命削之。非但恶其(缺)也。实非对策之意故也。鞸有诗曰。宫柳青青莺乱飞。满城冠盖媚春晖。 朝家争贺升平乐。谁遣危言出布衣。及金直哉之狱。辞连黄赫。搜检赫妻兄赵守伦家文书。其中有此诗一纸。光海见之而怒。拿鞸亲鞫。至于用讯。竟殒杖下。
[金直哉之逆狱]
金直哉之逆狱也。其弟孝哉。自尼山拿鞫。对曰。臣之兄不孝于父母。不友于兄弟。已为天地间弃物。其怀逆谋。固不可谓无也。而但既为弃物。天下之人。岂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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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吾兄同事。而听从其言也哉。若常人之其为无知者。则或可以利诱。然逆贼岂一二人之所可为哉。兄既以逆谋诛。弟不得独生。惟愿速死而已。又因申慄追告。延及信川谪人黄赫。赫曾眄安岳妓啭春莺。亦拿问逆情。莺供曰。女奸黄赫已八年。而赫之年已老矣。家有年少有子息爱夫。女于赫也。有何恩爱。女知发一诬事。则必不至于死。而当此临死之际。岂忍为诬说。作谎说之鬼于地下乎。若晋陵君之来不来。不必强问于女也。晋陵。正二品内宗也。若来外郡。则其郡必定陪吏。而且致官供。若问于信川乡所公兄。则即可知云。言罢遂不复开口。受杖而死。入侍参鞫诸僚。莫不动色于莺。而称直于孝哉云。未几。申慄之父为江西县令。慄乞暇归觐。适当重九。作盛宴以乐。不数日慄死。或曰。宴罢之夜。乘轿返衙。流矢贯胸。或曰。慄病卧时。目见黄赫来虐。大叫曰黄承旨活我。黄承旨活我。两言皆得于传闻。未信其必然也。然人争快申慄之暴死。而未闻有哀之者。则黄赫之狱。恐出于贪功报雠之计。而非其真也。
[赵守伦坐黄赫之狱]
县监赵守伦。黄赫后妻兄也。静默守拙。真儒者气像也。及黄赫狱发。光海令中使搜探赫家文书。其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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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伦一札。颇论及朝廷事。光海大恶之。亲鞫杖杀之。一日夜。守伦母夫人恸哭甚哀。邻人疑其更有狱事。询其侍婢则曰。女上典夜梦县监来慰慈堂曰。天只莫加痛悼。子与黄赫,权鞸制疏以诉于上帝。上帝已知吾侪至冤。命取慄以诛。慎母加苦云。不数日慄讣至。计其梦时。则慄死之日也。
[李尔瞻擅科举尽取其子其党]
李尔瞻既擅国政。恶异己之议后。虑新附之无人。乃与其党及门客谋曰。今世所重。无如科举。尽锢异论之士子。而凡试试官。皆以同类人充之。纳其试卷之时。或以所制词头。或以千字字标相通。一一取之。讲经则前期相议。某儒出某经某大文。某儒出某经某大文。应千字某字号。故凡科所取。尽是其类。而异色人参榜者。绝无而仅有。尔瞻妻弟之子李元舆所制别试谢表曰。伏念皇帝陛下。山林冷族。草野微踪。试官见而大笑曰。此正 中朝逆贼也。盖其伏念下当称臣。而误称皇帝陛下。故笑之也。然竟取之。其不识科文程式如此而中选。则其他可知也。韩暿,韩昅。都承旨缵男之子也。矇不知学。而昅以通经十六分登科。暿则以庭试论居魁。直赴殿试论。则安东人李蒧未第时。入庭借作者也。丙辰重试。尔瞻之子大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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魁。其策即车云辂所制也。大烨四兄弟皆不学。而联登科第。其文则皆出于车天辂,李再荣之手也。自古权臣专权用舍。刑赏无不任意。而未闻有以科举笼络一世人。且私其四子。未有如尔瞻者。自此满朝簪绅。无非尔瞻之鹰犬爪牙腹心。虽有指鹿之变。孰肯发一言乎。深恐媚新之文。颂莽之章。日进于朝。而篡夺之祸。迫在朝夕。可谓痛哭者此也。
[韩缵男谄事李尔瞻]
韩缵男。怀德人也。既捷生员之后。久未释褐。趋附西人。终无所成。技善玄琴。李弘老之为锦伯也。抱琴随行。人指为进士中房。及登科之后。见尔瞻秉权。首先谄事。灭伦大论。渠皆主张。竟致 西官之事。此是通万古所无之一大变也。其所亲以末梢将何以处之为诫。答曰。事已至此。虽剖棺斩尸。吾不复顾虑云。
[李尔瞻子大烨不识文字而为铨郎]
李大烨。尔瞻第二子也。弱冠魁进士。连登大科。荐为铨郎。而实疏文墨。一日于政厅。写一堂上官 批草曰。通攻大夫。通攻即通政之误也。该吏教以政字。终不成字形。其党孙倜在座代书之。岂非可骇之甚乎。往在燕山时。任元浚及子士洪。共制进贤退邪赋。给其子熙载。作进士壮元。其后熙载力学。又中文魁。时人谣曰。任童今作壮元郎。二老文章不显光。今之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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瞻。远不逮元浚父子矣。
[韩昅不能辨尚书]
韩昅登第后。人问所讲之书。至于大学则曰。逢二十章。及为翰林。承光海教。敦谕于左相郑仁弘处。郑令昅书答 启辞。辞中有亮采二字。昅不能书。郑问何科出身。曰。式年。曰。亮采字。出尚书。汝何不知。曰。生读下经。不读上经。故不知云。既去。郑曰。吾闻京中及第之不公。而久不信。今见此人。可审其然也。及为曝晒别监往全州。监司朴自兴设宴以供之。知其不文。令妓女十馀辈。奉四友以进。且曰。曝晒之题咏。二百年旧风也。今不可缺于先生之时。再三恳请。昅固辞。监司令妓辈迭请之。昅遂挥笔吟曰。衔 命千里客。白头一老翁。华筵饮大醉。恰似梦寐中。监司阳惊曰。奇哉诗乎。无律尤佳。遂命吏刻板悬于楣间。及还也。其父谯之曰。自兴虽侵刻于汝。至于杀死。何为作此。
[柳永庆引用许顼韩应寅]
柳永庆为元辅时。引许顼,韩应寅为左右相。盖顼素无名。在堂下。时不得为三司。如灾伤敬差官。人人皆为。而亦被弹驳。柳盖知其不足以抗己。故引之也。应寅则自少庸卑。且其家寒甚。及捷司马之后。科文为洪圣民所奖许。妙龄登科。驯至信川倅。与载宁倅朴忠侃。同告己丑郑逆变。与余同为功臣都监堂上。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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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同事。应寅于座上。或发一言。则忠侃慢骂如奴隶。应寅鬓边流汗。屈服消沮。不敢出一辞。以此轮上正卿之列。永庆见其卑陋易制。故亦引之。此则霍光之用杨敞。李林甫之用陈希烈之故智也。
[李惟弘愈于宋]
戊申。永庆之败也。其党吏曹正郎宋。乘夜哀乞于秉论人曰。使我为掌令。则当攘臂先登。李惟弘则曰。当初既与之同事。今虽有言。谁肯信之。莫如缄口。以俟药碗而已。此等之人。虽不足为长短。而惟弘岂不愈于乎。
[柳永庆之侄惺武弁荫官不辞而去则弹之]
平时守令之新赴者。例辞于所识宰枢及显官。以其将久出于外。告别之意也。而不识者则不辞。永庆之侄惺为台谏时。武弁荫官。如或不辞而去。则必弹之。其意盖欲求土宜及方物等事也。今遂为例。武荫不得辞。则不敢发行。不知其谁能持正之也。
[时辈欲尽屠柳希奋朴承宗两家]
丙辰春。时辈欲尽屠柳希奋,朴承宗两家。先使人举火于南山。似若内外相应之状。继使人大呼于火旺山曰。不久大贼将至。汝城内人何苦在此。而混被鱼肉之惨乎。又作童谣。布于街里曰。城内不如城外。城外不如三江。三江不如渡江。然后密以上闻。光海果大疑之。发都监军。围布宫墙四面。外城门日出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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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入而闭。又密计使其党宣传官俞世曾。托以黄海道烽燧摘奸。驰往海州。世曾访其再从尔曾。约同告变。尔曾难之。世曾或怵以危祸。或诱以勋爵。尔曾终不听。世曾乃还。监司尹调元。闻其名及海牧崔沂父子及柳,朴两家及失志时辈如朴楗郑昌衍名字。曾录于海州居人朴以彬所持凶书。包裹银子四十两。官木九同。令所亲军官。星夜载送。追及松都。赂与世曾。使勿布此等说话于京中。世曾甘受之。及到京。敷衍增益。大言大贼盘据于九月山。盖以彬者。本是海州无赖人也。时辈啖以祸福。列书柳,朴两家及他宰相朝士。与海州居人及海牧亲族。使之告变者也。三月。以彬村人列名。告其所行之凶悖。牧使捉来。将加以罪。则以彬上其凶录。愿为告变。牧使见其录。则监司及其父子姓名亦在焉。还给其录于以彬。且招以彬之族而授之曰。此人凶悖。我不敢治。汝等当从好㨾善处。其族等。恐其将生灭门之祸。即缚而投之于江矣。台谏等闻世曾之言。乃 启罢尹调元。请拿崔沂。沂供以彬所录诸宰名。而了无證佐者。中殿脱簪珥变服。待罪于下室。光海无屠戮柳,朴两家意。时辈知其谋不济。而恶其不实。成言崔沂自为谋反。而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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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以彬所录中所无勋戚大臣。以规免己祸。两司又启之。又连逮海州士民及崔沂亲戚及迷劣男子。严刑以讯。竟无端绪。强指为崔沂谋逆。又令监司白大珩,牧使郑荣国。嗾金梦虎之母及郑忠男。(自注梦虎。尝得罪于沂。被杖而死。忠男亦得罪于沂。方囚海狱受刑。)使之告变沂实谋逆。两司又启请追刑。破家潴泽。延坐籍没。一用正律。当此推鞫海州人也。以彬之从昆弟以文。供称以彬不识文字。仅辨军都目。且甚蚩庸。京中宰相名字。亦不能知。给此书者在近云云而不问。尔曾供称与世曾同宿一夜。若与世曾面质。则当历言其谋云。亦不许。许筠两度移书于崔沂之婿柳灿。其书辞中。可明知其捏诬构虚也。灿于 亲鞫时上之。光海初见时。至于色变。竟不问之。李埁。乃尹调元之六寸戚也。再三移书于海西。故调元上之。光海问于鞫厅。柳梦寅以同知义禁入侍。出位而对。有故事。不可受调元疏也。光海问故事。梦寅曰。李斯上疏。赵高不受。斯乃古事也。调元疏竟不得上。崔沂子有石。年十八。以缘坐当绞。颜色不变。只呼其家人而言曰。汝辈好奉母亲。吾则侍父而死矣。是日夕。一城之人。皆不举火云。
[任性之构捏柳希奋以赌名望]
任性之。癸丑年别试壮元也。发身之初。即萌速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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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虱附权要。得通显职。以其人品庸鄙。未满人望。窥冀铨郎而不可得。日夜谋所以取重时类者。一日演仪于南别宫。性之时为持平。路逢一髡。横过马前。命下隶知家。乃诣阙 启曰。臣自演仪所罢还于道。有一僧横马前。令前导者知家。名不知六七人猝出。乱打书吏所由。禁其诘僧。臣怪而问之。则称以柳府院君奴子。虽不知为某某。而盖势家奴子也。台官风彩。自臣坠落。请递臣职云。其意盖以时人甚嫉文昌。(柳希奋君号)故欲因此构捏。以赌己名。立功自效之计也。文昌见其避嫌之辞。即招宪府书吏所由及僧人知家邻人问之。则其日但知家一僧而已。了无禁止人及书吏所由被打之事。文昌亦诣阙。具由 启之。性之又 启曰。山僧不识朝宪。偶犯路也。放之。当初禁止捉僧之人。亦寻不得。专不举书吏所由被打不被打之由。宪府亦模糊出仕。光海亦不辨。因此名望益重。遂参铨郎之望。噫。白昼都城大街。众目所视。而敢构无形之事。欲陷勋戚大臣。若推此心。则何事不可忍为。人之好功名贪富贵者。其终必至无所不为。岂非可惧之甚乎。
[阘茸愚騃昧丁之类皆得参弘文录]
丙辰间。时辈欲广树党与。至于阘茸愚騃昧丁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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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得参弘文录。多至五十馀人。一时嗤笑。有柳涂者谓友人曰。吾适过墟墓间。闻悲泣声甚苦。乃问之。则答曰。我乃文官石擎日也。问何故泣耶。答曰。以文官不幸而死。不得参于丙辰弘文录。故悲耳。盖石擎日者。只诵七书章句而已。至于落张之处。亦不之知。连上下而读之。式年殿试。策问以灾异松虫旱蝗。其救弊曰。南山往之。竹杖挥之。杀而埋之可也。以此。人数其没学问文官。石必居首。故涂以此嘲之。
[柳梦寅以相避之人矇眬注拟乃敢以待罪塞责]
丁巳九月二十七日为政。左承旨任就正在丧。当出其代。朴鼎吉为直提学。图升堂上。而其妹夫柳希发为吏曹参议。以相避不拟于承旨之望。前日以阶梯职当拟 启请。则光海不许。厥后日月已久。而希发无递参议之期。于斯政也。希发不参。参判柳梦寅。矇眬注拟。至于受 点之后。似若始觉其相避然。俨然待罪曰。直提学。阶梯职也。循例注拟。而不自知其与参议相避云。其欲升堂上。不计相避。昭然不可掩。而乃敢以待罪塞责。其所侮弄主上。有甚婴儿。若原情定罪。则虽赤其族。犹为末减矣。
[武举之弊以三两得科又为两半]
我 朝武举试取之规。必以步射为主。步射之箭六两。故世号步射为六两。今戊午年别举。发解者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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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人。其中一人谋曰。吾等之才甚劣。若赴覆试。则失之者必多。而中彀者必少。当今凡干大小事。皆以贿成。吾侪各出银子三两。则可得千馀两。纳于可纳之处。则可以尽为出身矣。众遂从之。依数收合之言。藉藉于都下。俄而有令登初试者。勿为覆试。尽赐及第之 命。有一平时武科出身者。言于众中曰。吾辈平日以六两得科。今之人以三两得科。又为两半。可怪也。夫我 国之俗。以得叙东西班正职者。谓之两班。盖班与半同音。又中解者。多舆儓贱品。若登第则得齿东西两班。故讥之如此。
[注拟于监兵水使及要地秩高守令边将皆有定价]
昔在昏朝。如监,兵,水使及要地秩高守令边将。皆令备边司会推。一窠之出。诸人竞争。如佥使权管万户之类。皆有定价。受 点亦皆有价。首拟副推末望。各有多少定数。有一将官。被荐于全罗兵使。一宫人通告其人曰。汝当落 点。须纳例价。其人贫窭不能纳。又言曰。尔若贫窭。须纳半价。其人终辞以贫不能办。竟不得蒙 点。
[李惟义不辨菽麦而为白川倅]
李惟义。永庆之党惟弘之兄也。赋性痴騃。不辨菽麦。而以权势补荫职。至升四品为白川倅。郡有吴判书亿龄先陇。吴时为本路使相。邀其弟福川君百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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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扫于其先茔。惟义以守土官。备奠具驰往。临祭恳于方伯。愿为参祭。吴以非所当参辞之。惟义请之甚勤。福川曰。城主求之甚恳。不得不许。乃许之。及使相为初献。福川为亚献。惟义进而请曰。愿为终献。方伯兄弟相视难之。惟义强聒不舍。不得已又许之。乃奠酌于茔前。退伏而哭甚哀。方伯兄弟。亦不能止。如此之类。其何以为民牧乎。可慨也。
[许筠薄行]
许筠。草堂晔之季子也。生而聪敏。不减师旷,管辂。早捷高科。选入内翰。中重试壮元。以居外艰。归江陵外乡。多与娼妓狎。士论卑薄之。不得蹑清班。虽职至堂上。常乞外。而为政亦贪污无行。一作三陟倅。上任九月。旋被弹劾。淫奸府妓无馀。扫取官库毛尽。又恶其伯兄筬。常欲陷之。筬女将归于 王子义昌君。筬夫人病革。催成醮礼。即其卧内。仅见义昌辞诀。翌日乃终。而筠扬言于人曰。吾兄秘夫人之丧而行国婚。义昌乃宦者。有何希冀。以秘丧为之乎。草堂以儒行。取重于一时。入以长玉堂。出以长成均。而筠之心术如此。人之不系于世类。尚矣。
[达城尉徐景霌以女嫁金圭]
达城尉徐景霌。 宣祖大王之驸马也。 宣庙在静摄中。进诸驸马而消遣焉。 上教于达城曰。汝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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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嫁金圭。金圭。即 慈殿之弟也。尉对曰。谨奉 教。未及行醮。 宣祖大王升遐。光海一日言于金嫔(达城聘母)曰。达城欲婿金圭。然乎。金嫔对曰。身在阙中。虽家事不得知云。及迫花烛之期。光海又言金嫔曰。须言于达城。使不婿金圭。金嫔即通于达城。达城曰。余明知有后患。既受命于 先王。今若负之。则将以何面目见 先王于地下乎。竟赘之。其后形迹渐换。事极艰危。闻㼁(永昌大君)之患疮疹。移书于金悌男(延兴官院君)曰。大疫之儿。若针某穴。则不死而盲云。须依其法针之。悌男笑曰。吾以达城为智者。不然矣。无故之大君。何用瞽之。竟不从。及甲寅㼁狱作。金圭殒于杖下。
[柳熙绪被贼横死]
柳熙绪。领相琠子也。素无行检。而夤缘势力。侥倖窃科。职至二品。而蛊惑义州娼爱生。惟其言是听。爱生。乃临海君珒所眄者。临海欲夺不得。便使爱生阴为之谋。爱生约以当送于抱川农所。使贼杀之。一日谓熙绪曰。抱川农所。盍往同游乎。熙绪不知其阴谋而乐从。戒徒将发。爱生猝托河鱼。叫呼宛转。熙绪辍行。爱生曰。余证似歇。不可以我之故停行。熙绪心虽不愿。而重违爱生之言。乃往焉。及夜半。盗贼推觅杀之。其子𦨙诇知其迹。捕获犯人。付之捕盗厅。大将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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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明诘之。辞及珒。 宣庙大怒。下舶及良杰于狱。将杀之。李汉阴乃熙绪表兄弟也。构状代柳政丞夫人上之。 宣庙特减死。流二人于绝岛。光海即位。即放之。宪府杖杀爱生。𦨙使僮仆脔割之。即发其贼冢。殓用绫缎。厚葬甚僭。此乃临海所为也。人以熙绪之不得其死。为自取之孽。不知宰臣之被贼横死。为 国家之羞辱。可恨。然其子之痛冤。可以少泄矣。
[宋祀连诬告安瑭之子三人]
宋祀连之母。安右相瑭之婢甘丁云者也。祀连诬告右相之子处谦等三人。与诗山正谋逆。兴灭门之祸。升堂上。其后公论激发。竟得伸雪。安家子孙。以祀连母甘丁未赎身。讼于官。以祀连子孙。还贱为奴婢。将甘心焉。其子富弼,翼弼,汉弼。尽数逃避。安家子孙。齐到高阳。掘祀连冢。剖棺出尸。杖臀一百。终斩其头。少泄灭门之愤矣。
[李弘老心行凶悖以废家亡身]
李弘老。性甚不慧。而少有文才。早捷魁科。心行凶悖。人知其如此。不许清显。用其忮求之奸。百计窥冀恩泽。滥升宰列。壬寅缘通宫掖。曲承 鸿私。敢以女色不近情之事。交构 两宫。几成不测之祸。戊申。两司论 启。即 命远窜。又 命绝岛栫棘。又 命赐药。又 命追施典刑。尽用正律。一依叛逆。缘坐籍没。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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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快之。
[许任官奴之子而至于封君]
许任之父。襄阳官奴也。其母。金相贵荣家私婢也。学针术。颇见效。光海在东宫时。为其干仆。乃即位之后。钻刺录勋。至于封君。已极奸滥。而其父亿凤。 赠右议政府院君。其母私婢。亦封贞敬夫人。 朝廷爵命。岂非污辱之甚乎。
[郑万钟进妖僧普雨于文定王后]
昔奸臣郑万钟。进妖僧普雨于 文定王后。大张佛法。设两宗。以 宣陵奉恩寺为禅宗。以 光陵奉宣寺为教宗。自壬子。始为禅科。初试会试讲经制述赐牌。略仿文科。八方寺刹。鼎新于一时。金碧照耀于诸山。缁流云集于都城。佛事之盛。庶几萧梁。岁乙丑。大作无遮会于桧岩寺。所供之物。几竭一国之力。八路僧俗。奔走填咽。时四月七日也。八日。乃僧家所谓释伽览揆之辰。将以是日始事。 文定遽于七日升遐。讣音至寺。僧俗惊惶溃散。无赖之辈。乘间偷取佛座所陈之物。而无人呵禁。当初以粉米数千馀斛作饭。其色赤如染血。人甚怪之。事竟不成。或者天其厌左道之惑众欤。因之罢两宗禅科。禅教几熄。光海朝壬子。社长一人。善诳诱愚民。多聚民财。大张川边水陆于彰义门外。法府闻而使捕之首事。僧俗奔走窜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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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赖偷窃。一如桧岩。可笑。
[李洁许筬宋言慎金洛等作学规]
癸酉年间。李洁,许筬,宋言慎,金洛等议曰。童蒙训导之家。亦有斋宪。曾以堂堂太学多士之所聚。而可无学规乎。相与数月研究。令西斋备品纸作册。以蓝纻丝为衣。招能书生员写之。欲展读则不成文理。藏之匮中。不复敢开。此非他故。欲仿古之典谟训诂文字而不成者也。昔晦庵先生。作补忘章。或问何不仿其文体。曰顷欲效而为之。竟不能成也。夫以晦庵之学。亦不敢模拟经文。况今世之浅学乎。
[或人造斩头木假人咀咒朴彝叙崔有源郑协]
有人造木假人三。具面目肢体。斩头而未殊绝。作点点血流之状。各悬一木牌。一则朴彝叙。一则崔有源。一则郑协也。投之于庆运宫洞口桥下。此必无赖仇人之所为。而朴参判尽力于 国事。崔都宪不能容人之过。其或缘此而致怨。郑参判禀性和易。未尝言人之短。接物浑是春风一团。不知何由而至于此也。可见人心之罔极。而世道之偷薄矣。
[张暾不堪木匠之苦而自斫四指]
张玉山暾。吾乡邻之人也。早习鲁般之技。而才甚拙。不能与匠师之列。而 国家多事。营缮连仍。玉山不堪其苦。自取銶斫右手四指以自废。此虽由刚戾之性。然隋时有避征役。自断其手者。征役。死地也。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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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之。固其所也。木匠之苦。岂至于征役之苦哉。而人之厌苦。至于如此。今时则视玉山时不啻百倍。人何以堪也。
[性智施文用等献营造新阙之议]
时有性智,施文用等。献营造新阙之议。而自此土木大兴。性智。僧人也。初以风水。出入京中士夫家。终乃为光海所悦。宠幸无比。占一第于新阙近地。出入禁闼无常。施文用。壬辰天兵之逃而不还者也。郑仁弘。以族妹妻之。文用谈风水卜筮。仁弘一动一静。皆咨之。以卜吉凶。进之于光海。以兴土木之阶。
[诬告以欲得升资]
李质粹。故参赞文馨之子也。荫补官为温阳郡守。郡有告为贼者。质粹发军捕致。欲其诬服为逆贼获奇功。举大釜列于中庭。㸑火沸汤。使贼立于其中。欲其不耐其热而诬服也。贼皆诬服。乃列而上于 朝。鞫厅讯之。贼皆言其虐威淫刑之状。质粹虽升堂上。而时论不齿。竟退而家居焉。其妹夫申渫。为金堤郡守。亦捉贼。百般教诱。诬为逆党上变。终乃发露废弃。盖流涎于质粹之升资也。又有文臣堂上朴敬业,郡守尹三聘。亦构捏仇怨之人上变。两司目之以贼。决事论罪。竟不得蒙 允。盖他人则只欲要功。而三聘则欲夺所告人田地。而瞒告于其连姻家任就正。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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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人瘦死狱中。光海意以为若罪此等人。则后虽有实逆。谁肯告之。玆故正论竟不行。时议惜之。一日雷电大作。火其祖父母及父母坟与农舍。人皆快之。
[大邱府使取乡校枯桐,载宁训导洪至善伐乡校松木]
往在庚申辛酉。闻大邱府乡校。庭前有石上桐。年久自枯。府使取而作琴。未久传播。邻邑儒生辈。求得一桐。作杠而担之。植于前桐所在之处。作文致祭以慰之。其词有那知今日。再逢伐树之语。且呈文于方伯。方伯转 启。府使校官。并被拿科罪。有诗人卢麟瑞作诗吊之曰。大饥儒道废。圣庙没荆榛。门闭山蜂吊。庭空野鸟驯。老蜗书破壁。饥鼠噬残茵。谁伐堂前树。桓魋有后身。时以旱饥。尽放校生之入番者。故诗意云然。今载宁训导洪至善。有伐树于乡校之事。校生金生丽苦谏不听。遂钜而断之。生丽攘臂大言曰。吾平生称长官尊敬者。以其承 朝廷之差选。上卫文庙。下训校生。今汝钜断庙内松木。是桓魋之后身。儒门之盗贼也。噫。至善。乃裕孙之子。至诚之弟也。裕孙光庙朝进士。世称高士。至诚博览诗史。训诲士子。清约持身。而至善之不善。至于如此。忝其父兄。不亦甚乎。岭南乃士子渊薮。故府使校官。拿囚勘罪。而载宁则以无士子之致。不能声罪。可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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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之变急于御贼不分良贱皆许科举]
我国嫡庶良贱之分。最严于天下。暨及壬辰之变。 朝廷急于御贼。不分良贱。皆许科举。非但淫女所产。又多不知其姓者。至如训鍊院参下官所会之厅。则少有相忤。辄加丑语。较其义父之多少。无复衣冠体面。又各边小将。皆此类之行赂者。只知掊敛侵牟而已。不复以备边抚卒为心。戎政之可虞。莫此为重。且以贱从良。 国法所重。必其父良人。然后许良。若父为贱人。则不得从良。既为免贱之后。又属补充队。立役之十朔后。方许从良。今闻兵曹 启罢补充队立役之法。贱人之免贱者。直许从良充军。似非 祖宗朝慎重从良之典矣。
苔泉集卷五(骊兴闵仁伯 著)
 游赏
  
[出宰安峡以游金刚]
余素有山水癖。释褐五阅月。出宰安峡。乃山水县也。地狭而民鲜。庭驯鸟雀。印文生绿。名虽为吏。实同隐者。遂惬幽趣。犹慊于心。谋于方伯。除得盐盆摘奸之任。由平康,金化,狼川,杨口,麟蹄。踰弥时坡岭。岭上始见碧海连天。心目俱开。黄昏驰入洛山寺。寺僧馆于东上室。采海菜以供之。要观日月出。而云阴不开。时监司任允臣。巡到襄阳。余欲延命。监司使留于洛山。来会梨花亭。连日泥醉。往寻镜浦。又登竹西楼。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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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区。恍然若吾身之非烟火中人也。欲见望洋,月松两亭矣。俄闻监司巡到弊县之期在迩。恐不得赏枫岳。即辍而回。宿青涧海山。寻三日浦,四仙亭。指点丹青。转入京库。送人马。约会于拜岾。遂踰狗岾而坐山影楼。山僧煮屏风菜以供之。欲宿于佛顶台。以庵毁不能安。宿于成佛庵。邮卒来传巡使书。盖闻余始入山。欲同游者也。因留住焉。及暮(缺)共禅榻睡。起视之。则海云笼山。随其大小高低。而衬贴依俙。宛若鸿濛之初判也。行到雁门岾。淮阳人来候。少憩。下磨诃衍。回望毗卢峰则白雪皑皑。无学台则杜鹃堆红。佛顶台则草木未萌。磨诃衍则嫩绿成阴。一山之中。四时之景具焉。真胜赏也。仍入万瀑洞。坐石临流。命酒而酌。水底有镌杨蓬莱士彦所书蓬莱枫岳元化洞天八大字。京山僧片霞适至。浮以大白。登金钢台。见青鹤飞回。登开罗经普德窟。坐正阳寺真歇台。时细雨濛濛。有人横笛而来。出舍利而见之。寻内圆通。宿长安。朝憩表训。使相转往淮阳。余由通川回。不出六七日。山中景致。领略殆尽。但非枫酣菊华之时。殊为可恨。及守真珠。(三陟古号。)欲为请暇。以续前游。而倥憁文簿间。愿莫之遂。尤可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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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峡之西有岩泉寺]
岩泉寺。在安峡县之西五里。岩石削立。万有千仞。一路才通鸟道。匍匐攀援。始可跻及。佛宇正在岩之西。而有甘泉涌于岩窦。冬不冰而夏益清冷。寺之得名以此也。其南有三圣台。极意平叠。西望友麋之野。一望平衍。麇鼯成群。树林参天。溪翁园友。往往而逢。真隐者栖息之所也。李别座庆。作亭其下。极其萧洒。张网得鱼。斫脍炊黍。饮以松醪。不觉月在东岭。驮醉而还。亦遨头之胜事也。时或泛舟而沿洄。放鹰而逐兔。虽非 国家之所 命。而消遣客怀之具。亦或在是焉。余居官二十馀个月。半在此寺。投绂之后。心未尝不在于此也。
[安阴迎胜洞]
岁庚辰。余始拜外家先茔于咸阳。仍访其宗党。又拜滥溪书院及秋潭精舍。秋潭祀卢玉溪(禛)。滥溪祀郑一蠹(汝昌)。两先生皆郡人。而俎豆共同一里。尤盛事也。因入安阴迎胜洞。林葛川薰居于此。余投剌。即出迎。年过稀耋。须眉皓白。仪容端重。语音明朗。真物外鸾鹤也。见其门。丹旌双列。俱称孝子。一则葛川。一则其弟参奉芸也。杀鸡为黍而供之。俄而有年少四儒生来坐。共谈四邻邑宰贤否。盖知我聘君。时为居昌倅而发也。论说极锐。葛川无一语。言讫。乃曰。君辈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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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口舌。故有此言也。若当其地。则斯亦不易矣。辞出。寻川上流。路转深。泉石皆奇。行三四里。境渐幽邃。岩前刻孝子潘新旧居六字。洞半。有搜胜台。台即岩石也。可坐五六十人。傍有矮松一株。又有石穴。自成洼尊。一端入于川上几数间许。水流石上。跳落累十丈。每当三庚。川鱼跳跃于石上。村人以布作袱。张于岩端。则鱼一跃而落于袱上。伏节既过。则止而不跃。其理难穷。而殊可观也。边川村落。既富且丽。川中石面上。刻玉溪二字。同年生员郑惟明。卜居此洞。余往访焉。居昌人李仁植别业亦在此。邀余放鹰捉雉。张乐侑酒。此县有三洞。此即花林洞也。缘余行忙。未寻其二。可恨也已。
[咸阳学士楼]
咸阳。寔头流之麓也。寻常溪壑。皆可赏玩。客馆之学士楼。正对头流之天王峰。楼之得名。以崔孤云也。郡西江门。古有㵢溪。水势甚壮。叠大石为堤。以防汎溢。而或值夏涝。则溢入官舍。故主倅有时率家属。避水于学士楼云。溪西岸有可以逍遥处。佔毕金先生为太守时。常以葛巾野服。垂钓于其上。号曰西溪。一日。先生独往垂钓。有村氓有所谒。闻太守往西溪。寻之而至溪。问于垂竿者曰。太守为谁。先生自答之。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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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美谈。俞学士好仁。以诗学大为 宣庙所重。家在溪之东岸。余见蔀屋。仅三四间而已。己亥。重过其地。则遗基亦不可复识矣。
[马耳山]
马耳山。在镇安县西五里。双峰并秀。矗立半空。山名曰耸出。我 太宗大王在潜邸时。行过此县。问此山之名。人以耸出对。 太宗改名马耳。又题二绝。镂板揭县西轩壁。云汉 宸章。至今犹在焉。余往游时。有小庵。而四面及上下皆石。上为盖。下为突。四面为壁。天作之地。傍列怪石。个个殊形。各成物态。周回几十许里。真奇观也。
[罗州]
罗州。乃湖南巨邑。而形胜不及岭南。独城中人居极繁。家家种梅。每当花时。登城俯瞰。则一城之内。如以一团白云遍覆之。殊为可赏。又有仰岩在江上。削立万仞。乌鬼成群。泛舟鸣鼓。则山谷皆响。颇为快活。若比于海水则涓涔也。若拟于山溪则浊泾也。乌足尚哉。
[剑岩]
剑岩。在忠州东南十馀里。即阴厓李先生故宅也。北山不甚高大。而端重奇伟。东西两山。远远围抱。蹲如踞虎。蜿若蟠龙。洞壑宽敞。窈窕平衍。南屏缭绕。松枫森秀。长柯短梢。倒蘸清川。川之源。发于槐山。而奔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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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走到丹月驿前为獭川。又下而合流于丹阳清风之水为金滩。常多水鹤清唳。响彻九皋。人烟罕至。自然深幽。不待春花绮错秋枫锦堆。已非尘土世界。而真物外仙区也。余与二三同志。试一寻焉。则重门深锁。破窗无纸。缅想先生。不觉悽怆。及扫书堂而一宿焉。及夜半。水鸡群叫。似诉主人之不在矣。其时即乙亥之夏也。其后州之章甫。相与言于阴厓之继后子。作为书院。享先生与龙滩李先生。以为士子庄修之所。而春秋奉其香火。前后使相及邑宰与儒徒各助之。供祭廪士之具。无不备矣。其后辛卯。余忝主倅。更无可助之事。只以属公芹田送之。其直可得吉贝数百云。阴厓先生讳耔。字次野。官至二相。龙滩先生讳延庆。字长吉。官才校理。平时二先生所住。相距仅二十里。以杖屦相从。讲劘道义。终乃配祀于一室。何其幸也。及壬辰之变。焚燹无馀。今未知有能重建否耳。
[闻庆县有水穴]
闻庆县。有水穴。一在井谷。一在素笃(山名)。在井谷者。土穴而侧出。在素笃者。石穴而正出。余年十一二时。数往观焉。井谷穴大如盆。其水甚壮。急吐奔流。入飞鸿亭。至素野桥则吐止。谷中居民。多至数十家。泉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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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岁旱则日一出。极涝则日三出。其馀则例于朝夕出。人号为潮泉。慕斋金公为方伯。巡到闻庆。闻此泉之奇。命驾而往。坐于穴口。自晓至暮。水不出。金公思其理。终不可得。推琴而卧。乃整驾而还。及到飞鸿。水始出。人至今言之。素笃之水。毋论旱涝。例日再出。此固难推其理者。安得穷理之士而细推之乎。
[红流洞]
红流洞。在闻庆之加恩县。东接尚州龙宫之境。形胜为一县之最。长可二十馀里。洞口才容一輀。入数百步。渐宽敞。左右皆青松丹枫。无他杂树。白石平铺于洞面。两边高而中洼。有川直注。奇岩怪石。面面列立。处处可架屋作亭。旧有人居基址。若耕而垦之。则可得水田三四十顷。旱田则无地不可。真隐者之所卜筑也。柳西厓成龙。曾闻此洞之胜。常有卜居之意。自号红流洞主人。而竟不得遂焉。至今无人栖遁。空使猿鹤悲号。林峦空旷。可惜也已。
[闻庆县]
闻庆之为县。在鸟岭之南。山水之胜。甲于一道。鸟岭乃南行大路。而奇峰断石。清川澄潭。在在奇壮。入秋枫菊相耀二十四桥之间。客子应接不暇。顿忘身在行役中也。主屹山在县北五里馀。峻极于天。顶上有池。水常澄碧。有故宫基址。城门柱础。不知何世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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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后澄霁清朗之日。登而北望。则可见三角云。又有兔䙁虎溪。皆名区也。羲阳山在县西四十馀里。有寺曰凤岩。一邦之巨刹也。法堂有扁曰大雄殿。乃安平大君所书。药师殿有碑。乃崔孤云事迹。门之楼曰晴雪阁。阁下岩石。自成层台。台下流泉。冬夏不渴。游鱼泼刺。寺之主峰石上有茸。年久大如帆席。其色或黑或白。随风卷舒。山中皆海松子。岁摘五百馀苞。以充上供。砺城尉宋寅。乞暇来游。有诗曰。羲阳凤岩寺。闻久始寻来。殿额留王子。碑文认老崔。共登晴雪阁。更上白云台。感古吹长笛。鸣泉为我哀。又曰。已向莲坊宿。又寻苔径来。俯听水激激。仰见义山崔。松老多成盖。岩危尽作台。儒仙崔子迹。往者不须哀。
[安边东南有广石]
安边东南。有鍊石一洞。平铺十馀里。号曰广石。色如涂粉。水流其上而不磨磷。其延袤虽不及葩串之广石。色如磨玉。或以铁钉凿之。即成如鍊。其理殊不可晓。国岛在鹤浦县西海中。北一面。白石矗立几千仞。自项彻底。直划广三尺许。横划亦然。个个正方。端如棋局。不知造物者。有何模仿。作此戏剧也。府人呼之曰千佛座。正中有窟。可容一舠。鸣鼓笛于其口。则海山皆响。南面则浑是箭竹矣。旧闻鹤浦可卜筑。到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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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见殊无可取。
[永丰县释王寺]
永丰县。在府西六七息之外。山路险峻。亦欲一遭探胜。而适余解绂。未能遂。释王寺则在雪峰山。寺庭乱植梨树。前溪多架云碓。有楼临溪。正值枫菊之时。一再游焉。而寺僧贸贸。皆以兴贩农作为业。无一人可与语者。
[三陟竹西楼]
三陟竹西楼之胜。为关东八景之最。无庸更议。曾看画幅。或写凌波岛。而遗竹西楼。殊未可晓。西北五十里。有中台山。山水奇胜。人称小金刚。寺后有动石。可动而不可坠。山之南十五里。有黑岳寺。寺西北有五十泉。泉皆石井。而不见水涌。旱涝冬夏。水不加损。真奇事也。
[金冲庵庙前有婚姻之川]
金冲庵庙前。有川甚冷冽。官用鱼肉。每于夏月。盛以柳器。沈以代冰。人谓此川与旌义之蛤川结婚。每于春秋。此川忽尽涸。则蛤川水涨。蛤川尽涸。则此川水涨。以此为婚姻之验云。其理不可推。而冲庵风土记。亦不载。未知缘何而阙。此在海岛中。余未能往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