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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x 页
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朝天记下]
[朝天记下]
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63H 页

[初一日]
九月初一日壬申。晴。晓来梦见李叔献。谈话颇洽。叔献出冻梨对食。
[初二日]
初二日癸酉。晴。高云程来演下人受赏仪。夕。使得白酒共酌。
[初三日]
初三日甲戌。晴。是日诣 阙受赏。余等率一行晓入朝。日初出。序班引余等。由左掖门进于金水桥南。鸣鞭讫。 帝出御皇极门。千官行一拜三扣头后午门外辞朝。谢 恩等各官俱行五拜三扣头。礼毕。千官欬一声。声如雷震。鸣赞唱曰。引朝鲜人。余等随序班入御路上。鸣赞曰。跪。余等齐跪。鸿胪寺官四人捧卓置于阶下。卓面盛钦赏物件。礼部三堂上进跪于余等之前。右侍郎持揭帖奏曰。 朝鲜国王差来陪臣朴希立等三十六员名。今为庆贺万寿圣节来到。例该引奏给赏。 帝亲发玉音曰。与。他尚书等退入班。余等三扣头。鸣赞曰。引起。余等遂由旧路还。止于阙左门。今日。臣等望见 天威甚迩。龙颜壮大。语声铿然。不胜欢喜之极。朝罢。见有锦衣卫官二人奔出自右掖门。于万众中捉一绯衣官人。脱冠跪之于地。观者云集。余问之。众曰。此乃甘肃行太仆寺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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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日]
初四日乙亥。晴而风。是日谢 恩于 阙。以受赏也。以孝恭章皇后忌辰。高云程令去圆领胸背。云程言敕书巳踏宝。我将亲受于内阁。已间。云程来馆。袖出敕书付宋大春。俾余等拆见。余等辞以未受于礼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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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65H 页

[初五日]
初五日丙子。晴。夜雨。是日辞朝后辞堂。受 敕书。一行晓诣 阙辞朝。五拜三扣头后序班引入光禄寺吃酒饭。又谢 恩而出。诣礼部将辞堂。日尚早。部官皆不至。余等少歇于堂房。因请于房官朱承伯。周览部里。穿大厅。厅后设交椅三处。是为三堂上齐会决事之所。坐此议定。然后出大厅踏印文书云。又其后为寅清堂。嘉靖癸亥。尚书李春芳,左侍郎陈升,右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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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66H 页

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66L 页

[初六日]
初六日丁丑。雨。朝。钱员外来馆。令洪纯彦往告曰。陪臣等欲来辞老爹。而以昨日免见。故衣冠已车载先去。玆以未得拜见。员外曰。已令免见。不须来辞。纯彦又扣头而言曰。小的等来此。蒙老爹德荫。无事回国。不胜感激。员外曰。此乃我职分内事。不须谢。且我别无所补扶于汝。因有喜色。纯彦两拜作揖而退。时马驴未足。纯彦告其然。员外命差使三人。急催以来。午发玉河馆。出自崇文门。历崇文桥,水仙庵,普陀禅林,三忠庙,广惠寺。至半边店何绪家午饷。此店居顺天,通州之半。故名。向夕。抵通州孟守约家。日已曛矣。因雨路甚险。是日。顷与滕季达约会于崇文门外。而顿无形影。余眼穿心断。中怀落莫不自胜。忽黄昏。宋大春引一人来。传一封书札。急问之则乃季达之使者也。其名杨应元。说季达追余不及。令应元走马来寻余。虽至百里之外。以相见为限云。余不任喜倒。呼烛观之。书三通诗一幅中载寄余五言古诗一篇。荷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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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七日]
初七日戊寅。晴。朝请俞深相见。坐定。余叙话。问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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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68H 页

[初八日]
初八日己卯。阴。朝。坐车人等来言初出都门外。车夫不即发。众与之相诘。有一人打理马林有聃。头破血涌。首魁走匿。而为从者今随车来云。使命军官捉付洪纯彦。俾告于序班。仍留纯彦催车渡潞河。河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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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日]
初九日庚辰。晴。渡草河。河水比前日长一篙。午饷于白涧铺欧树全家。道见军马盈路。言北边有警。白元凯遇蓟镇总兵中军指挥倪善问之。则答曰。昨日边上五度飞报。达子四十万骑。自喜峰口抵石门寨。其间二百里地。连亘不绝。声言将由石门而入。故今调战车步军。往防喜峰口。戚总兵继发真定,保定两府军马。将以今夜启行。先按喜峰。至于石门云。夕到蓟州莫违忠家。余坐后厅。与违忠对话。违忠言明日提学御史来考秀才。余问其制。答曰。御史设场屋。试以经义。考毕。分为六等。一等为廪膳。二等为增广。三等
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69H 页

[初十日]
初十日辛巳。晴。朝至三河。河水落。只由石桥以过。午饷于乐山店张二家。宿于玉田县城门内大觉禅林。颇幽静可爱。不与馆驿村店同。
[十一日]
十一日壬午。朝晴昼阴夕雨。昏而复晴。朝发玉田。白元凯逢戚总兵家人。五六向丰润。与之言。问边事。答曰。闻达子四十万骑来屯墙下。而其魁二人未至。故候其来。将以今月二十日间入寇。不由石门寨。则欲向关外宁远前屯等处抢掠。戚总兵官拣兵马。率游击将军六人驻扎三屯营。其地距七家岭一百二十里。顷在隆庆元年。达子由北边界岭口以入。故今则一里例设二楼。楼上贮火炮兵器。抽精军五十名守之。虏骑若踰此险。至于平地则彼众我寡。难与争锋。而如不得踰则彼未能成列。必作长蛇阵而来。是则我之所以御之者易矣云云。初。中朝筑宽佃子等六堡于东鄙。故属夷构衅。交引贼虏。以是七月。巡按御史奏请罢役。观此则达子之合谋伺隙者必非一日。势极可忧。午饷于沙流河堡潘栋家。夕遇雨。徒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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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日]
十二日癸未。晴。朝历宸章嘉宠门,绣衣门,少府第,激扬坊。出自城东门。午饷于榛子镇城门外侯位家。城中有育贤馆。夕宿于七家岭刘九彝家。
[十三日]
十三日甲申。大雨。昏而晴。朝发七家岭。遇大雨。将至夷齐庙。迷失道。屈曲七八里方得路。抵夷齐庙。有城扁曰孤竹国贤人旧里。由城门而入。庙前牌楼曰敕赐清节祠。左墙门曰古今师范。右墙门曰天地纲常。大门额曰廉顽立懦。伯夷,叔齐。上建永平府申明祀典之碑。覆以重屋。左右壁镌累代尊崇二子首末。中门额曰百世之师。门列三石碑。中记孔子语。东记曾子语。西记孟子语。东偏门曰廉顽。西偏门曰立懦。庙门题曰明朝封祀。知府张玭所书。庭中有二碑。东。翰林侍读袁炜撰。西。翰林检讨郭盘撰。皆在嘉靖庚戌。正堂曰清圣祠。安塑像二坐。像前竖位版。一曰昭义清惠公。即伯夷也。一曰崇让仁惠公。即叔齐也。东西夹以长廊月台。迤以石栏。阶下列碑甚多。一元御史中丞马祖常撰。一成化甲午吏部尚书商辂撰。太常寺卿刘珝书。一嘉靖庚戌行人张廷纲撰。一永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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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
十四日乙酉。晴。朝。白元凯入城。探问达子声息于兵备衙门。有夜不收持总督蓟辽军务杨都御史牌文以入。元凯就观。仅录其头文数行。而其人忙遽。不能尽传。其文曰。义院口提调报禀。土蛮下各头儿在地名哈架抹力。各屯聚兵。约在九月半间起营。要犯界岭口,义院口一带地方。分派本卫车辆人畜等情。各卫所官。即日火速赶家小备待云。以此观之。则北边声息似紧急。余等欲细闻而发程。且车辆皆未到。故停行焉。夕得酒。与退而共饮。
[十五日]
十五日丙戌。晴。朝。车辆皆到。使笞坐车人等。余昨日所饮酒。有灰动脏腑。终日呕泄。晚始能定。洪纯彦又入城问边事。皆言别无佗急报云。
[十六日]
十六日丁亥。晴。朝由望海楼德胜门。穿府城中。历进士门,清朝同谏门,黄堂门,登云门,茹氏贞节门,独乘骢马门,双贲龙章门,连步瀛洲门,永平卫,卢龙县学,秩宗门。出自通辽楼通辽门。午饷于双望堡周文相家。夕至抚宁县。宿于李塘家。问边事于塘。答曰。前三四日。闻有达子临墙。而今则已散。向辽东云。宋大春
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71H 页

[十七日]
十七日戊子。晴。朝。县人吴堂谓洪纯彦曰。闻有达子数十万骑。来屯蓟州卤场之地。以十五日。分其军为三队。一向辽东。一则将入自喜峰口。一则将指此县。而向辽东者十分而居其七。但其魁有四人。而一者尚不至。故时未起营云。午饷于深河驿元铎家。驿人曰。达子将以十九日大入。夕到山海关赵鹗家。宋大春至自抚宁县言将发。县中放炮。应之者相属不绝。遣洪纯彦及大春往见高云程问事。云程答曰。我至此。见兵部及总督,都御史报主事公文。虽有声息而别无大警。汝一行既已齐到。则我当以明日早牌过关。往留中前所。或前屯卫等处。豫催车辆。仍待余等为料。且汝等皆惜命而不敢前。然则我独无命乎。又曰。我别出票帖。知委广宁以西卫所驿遆等衙门。以今行有 皇帝敕书及钦赐银两段匹。故令其多拨军马护送。已差人前去云云。是日。以退而生日。设酌于中庭。至夜分。
[十八日]
十八日己丑。晴。朝遣宋大春于主事厅告曰。陪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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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72L 页

十九日庚寅。朝风雨。昼夕晴。朝。车五辆毕至。遂定行计。命洪纯彦致礼物于主事。余等入城门。主事又遣人送回礼。是时风雨交作。余等至职方重地门下马。衣裳多沾湿。遂上主事厅。行两拜作揖。主事答礼如前日。啜茶讫。又行礼而出。今日颇晚。主事以余等之故留门焉。余等既出。有官人来促闭。余等坐门底解冠服。而行十里许雨霁。午饷于高岭驿朱福家。使分主事回礼为三。一自取。二则赠余及质正。余得李文公文集四卷。香一封。绒巾一顶。袖刀一部。夕抵前屯卫。由西门而入。历文庙。至敕赐褒忠庙。余等启门入观。即杨总兵照之庙也。正堂中置塑像。左右列同时麾下阵亡者。气宇森然欲飞动。使人凛凛。前阶列四碑。一褒忠庙碑。亦余有丁撰。徐阶篆。黎三槐书。一刻广宁都御史王之诰等奏请褒赠奉 圣旨首末。一哀东辽杨将军五言律诗二篇。少保太子太保兵部尚书山西虞坡杨博题。一吊杨大总戎七言古诗一篇。成安蔡可贤书。其东西廊壁。绘杨总兵与达子战胜之状。略观碑文所记。则照深入虏中。手斩二百馀级。中箭而殒。有得其尸以来者。见其身前后皆刻尽忠报国四字云。览毕。又历肇登门,谯楼,世帅坊。宿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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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
二十日辛卯。晴而风。朝。车辆到东门内。不得出。遣宋大春问其故于高序班。答曰。前途十馀里地有易家坟等处。距贼路甚迩。俟边上报无事。然后方令发去云。已而。夜不收来言别无声息。车辆出。余等历石氏贞节门,赵氏贞节门,崇礼门,辽左襟喉楼。城外有敕赐褒忠庙,东岳庙。褒忠庙言是今游击将军杨燮父之庙。曾阵亡者。燮即杨照之从弟也。午饷于沙河驿韩五家。过中后所。有鹦鹉在车上。余令试其言。车人曰。凡鹦鹉唯老者能言。此则年稚。故不能云。夕宿于东关驿陈克顺家。克顺言嘉靖四十一年三月初六日。达贼万馀骑入破此驿。尽抢居民。或杀或擒。克顺亦被虏。达贼以绳系颈而去。出塞则令骑马。行半月程。方至其部落。其家甚殷富。有一百橐驼三万羊。馀畜称是。使克顺牧牛羊。朝夕。只饮乳骆以充饥而已。居一年。潜逃来。十三日乃还家。其父母妻子则皆在彼不返云云。
[二十一日]
二十一日壬辰。晴。朝历沙河所。少歇小沙河岸上。看军官等射片箭。午饷于曹庄驿吴万家。夕宿宁远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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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日]
二十二日癸巳。晴而风。朝以车辆未至。遣洪纯彦,宋大春入城。请催于高序班。纯彦闻今月初七日。广宁李总兵之子。率军百人。夜过此卫。五六里许有达子三十馀骑伏于道傍沟子中。抢其前驱以去。失马四匹。一人被杀云。卫城外有宁前左参将赠都督佥事线补衮祠。余驰往欲观。门锁不得入。补衮即世禄之子也。有护送军王刚者。说补衮曾任广宁。游击将军杨照之死。坐免。已而起为参将。达子数十。来入沙河所西石桥之地。补衮领军五六百人往追之。达子引出墙外。甲骑四五千伏发四集。全军皆死。补衮身被四矢三剑。尚有馀息在。人舁以归。至家而殁。时年三十一。无子云。至连山驿十里烟台。前有一兔起于马首。护送军等竞逐之不及。午饷于驿汪鱼化家。夕至塔山所。历海宁门,迎恩楼,迎恩门,敕赐清谨南京刑部尚书陈寿门,仰宸谯楼。宿于蒋忠家。陈尚书即正德,嘉靖间名臣。以清白著。又有孝行。噫。以如此小城。而有如此人。信乎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也。蒋忠者本以杀猪售肉为业。郭之元曾赴京宿此家。因劝止之。忠即从其言而改行。今则家道立。子孙繁衍。之元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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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
二十三日甲午。晴而风。朝有一夜不收持都御史严谨牌来示。其文曰。都察院为提备急紧虏情事。据节报。有土蛮速把亥等五六个大头儿祭旗聚兵。要抢广宁东西地方等情到院。据此合行严备。为此仰各该将领,守备,备御,提调,守堡等官。各整兵捒马。昼夜加谨堤备。一面分差人役。远为探哨。一面收敛人畜。贴守城堡。如敢玩忽误事。拿来裍打。各具遵行不违依准。缴查毋违。须至牌者。右仰镇武,广宁,锦义,宁前参游守备等官准此。万历二年九月十二日。其下都御史又以朱笔书十分至紧四字。历春和门,拱镇楼,通远门。午饷于杏山驿陈守义家。宋大春以催马事与高云程相语。云程曰。闻达子来寇辽东迤东清河堡。守堡官击败之。斩首五十三级。陈守义谓洪纯彦曰。以达子入中后所地方等处临墙。故今朝夜不收持飞报向广宁云。先来通事等。以今月十四日未时过此驿。中途遇贼。囊橐皆尽。故贷驿人元思之扇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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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日]
二十四日乙未。晴。昼乍阴。夕风。午饷于大凌河所城外黄恩家。到大凌河。使乘船渡。余等由滩下以涉。未至十三山十馀里。有夜不收持都御史严谨牌向西去。言宁前等处有声息云。夕宿于十三山驿馆。
[二十五日]
二十五日丙申。晴而风。午饷于闾阳驿刘彦家。夕宿广宁王政家。是日晚。尘沙涨天。眼不能开。
[二十六日]
二十六日丁酉。晴。朝。车辆毕至。遣宋大春于都御史。安廷兰于总兵官。洪纯彦于按察佥事贺溱。各行见官礼。大春见辽东都司陈言。以事来谒都御史。今辞去。总兵官谓廷兰曰。好来否。仍曰。当差夜不收送你等到辽阳云云。纯彦历见杨备御催车。佥事则往都御史衙门。饯分守辽东行苑马寺卿刘世昌,山东右参议翟绣裳。日向晚。宴罢。佥事又出城外祖二人。纯彦跪见于路左。请讨在城车辆。及还。复入告。佥事许之。旋出票帖。命拨卫城东门外车二辆二十里铺车三辆。都御史致下程。令宋大春往谢。御史曰。不须谢也。仍曰。有赏乎。大春对曰。是朝廷恩赏乎。御史曰。是。大春曰。有之。朝廷因老爷题请。赏 国王银两彩
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75H 页

[二十七日]
二十七日戊戌。晴而风。朝。洪纯彦,宋大春以车马难催。就告于总兵官处。总兵官即差夜不收催车。仍令中军另给军士哨里马二十匹。前此我国人以站马疲驽。每请军士马以驮载。王治道为总兵官时。因军士之诉罢之。今而如此。重待我国之意也。总兵官又曰。我欲得你国皇华集及墨刻。后日使臣来时可付集刻各二部。纯彦曰。必有老爹钧帖。然后可禀于陪臣。转 启 国王。总兵官曰。不须为帖。你可口传。仍将彩段二匹给纯彦,大春。余等临发。总兵官又送下程。余等留洪纯彦催车。宋大春致谢意于总兵官。午饷于制胜堡方越家。大春追至。言总兵官在后厅。命引大春入。大春备告谢意。答曰。所送是土物。不须谢也云。余等见陈言过去。令白元凯往告曰。陪臣值老爹之过而礼貌非便。未敢出拜。差通事禀知。答曰。知道。堡人谓通事等曰。闻有达贼聚兵将入抢。而其头儿忽病毙。故即散去云。夕宿于盘山驿馆。夜三更
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75L 页

[二十八日]
二十八日己亥。晴。朝发。闻前途有淖。遵下路而行。历腰站午饷于高平驿王标家。夕宿沙岭驿于景顺家。夜梦金子昂谈时事。
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76H 页

二十九日庚子。晴。午饷于三叉河浮桥画船。又由杨照筑道行。余细问照之行事于洪纯彦。纯彦说照系前屯卫人。长身玉立。望之俨若神仙中人。嘉靖丙辰。达贼入寇广宁等处。总兵官殷尚质率兵三万。出战大败。全军皆没。照代其任。持身清谨。不犯一毫。书冰清玉洁四字于扇面以自随。号令严明。能与士卒均甘苦。朝廷有恩赏。即散与麾下。家无留资。每战必着白狼皮表衣。先登陷阵。其下望见争趋之。咸致死力。故所向无坚。达贼悚惧。自广宁东至海州卫。最为贼路相近之地。照命筑长墙。凿沟子。延亘三百馀里。迄今为重界。隐然成一金汤。尝自辽东巡边而还。闻牛家庄驿东五里铺傍近。有达子三四十人每潜伏沟边。伺行旅过。辄出掠。若有率军来者。即隐避。故不可得捕。守驿官告其然。照抽精兵三百。与己留城中。命其大军伪设旗鼓仪卫以去。若照发行者。使之不疑。又拣军马。伏于烟台。仍具车十辆载藁草。逐车藏健儿十馀人。令车夫驱以过。达贼果驰来。欲抢之时。健儿群起击之。达贼苍黄奔迸。伏兵邀其归路。贼不能进退。尽歼焉。照之临机应变若此。纯彦曾随赴京使。宿广宁王政家。政之长子隶照麾下。忽夜中城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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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谷先生朝天记下 第 477L 页

(白元凯说照之死在癸亥年八月二十八日。)
[三十日]
三十日辛丑。或阴或晴。午饷于海州卫刘家店。夕宿甘泉铺王继宗家。
[万历二年甲戌十月]
[初一日]
十月初一日壬寅。乍阴乍晴。晓发。朝饷于鞍山驿尚承祖家。未至首山岭。中途护送军等来传家书。京里皆平安。但闻军官吴庆祐及余奴他山皆遭忧云。团练使李䟆谒于道。抵首山岭。阅八月朝报。见吴执义健卒于七月二十四日。不胜痛骇。天之不祐善人至此极耶。暂设茶果。夕宿于怀远馆馆夫家。是日余食素。
[初二日]
初二日癸卯。朝昼阴而风。夕雨。遣宋大春于都司。请免宴。陈言曰。闻有朝廷恩赏云。然乎。答曰。有之。言曰。是谁之力耶。大春扣头曰。皆由于老爹。不胜感激。言欣然有自得之色。仍许免宴。大春闻宽佃子等处三城已筑完。险山堡参将移于彼。军人家小亦皆搬住。顷者。都御史赏银人三钱。号安住钱。其馀三城。太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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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日]
初三日甲辰。晓雪旋霁。犹阴。午后。使先发去。将宿于冷泉庄。陈言招宋大春于都司语曰。前者为求皇华集。何以至今不来耶。大春对曰。前承下教。归告陪臣转启 国王。想冬至贺节陪臣必赍来矣。言曰。你道中遇贺节陪臣。苟未得三部以来。则你归须更启 国王备送。上司求之切。故如是。仍慰藉大春甚至。赠大春笔畴物原等书各二本。又命啜茶于延宾堂以送。盖喜大春前日纳物之多故也。大春闻清河堡守堡官王惟屏于八月初旬。建州达子犯塞。惟屏出战败之。斩获五十三级。故今日巡按御史郭思极。与山东参议翟绣裳出教场。始验其首级焉。陈言等亦从往。事毕。言命其下设卓面于中堂。御史就坐后言入请宴。御史曰。都司官先去。仍与翟参议设酌。言退而有赧色云。
[初四日]
初四日乙巳。晴。薄晚。李廷敏,具澄,金彭寿,金贵同等四人车至。皆用小车二辆。令载一车之物。每辆驾二牛以来。中途路极泥泞。不得良行。馀车皆在后。未知来到之早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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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日丙午。晴而风。朝。金沔,郑亨复,尹秀宽,石乙屎等四人车至。夕。金鸾孙,林有聃等又至。说昨晓发鞍山。路陷于淖。仅宿沙河铺。今又艰关到此。黄昏。张彦龙,闵勋等至。备言路上之苦。不食者动经数三日。或露坐风雨中以达夜云。闻之惨怛。 国家于平安道。设护送载持军一千一百十九名。专以迎送使臣之行。一年中若使行繁多则不得一日休息。其苦之甚于戍边。自义州至辽东。大约三百馀里。往来之际。水潦风雪。所不能免。例多留滞之时。粮料断绝。人马饥冻。都司循例散给兵粮。而军人徒计目前之利。贸些小帽精等物以还。故恒患乏食焉。自辽东以后则出车辆以驮载。中朝人凡事务从简约。虽往千万里外。必带银钱轻货。沿途卖酒饭草料以食。故行李便易。我国之俗不然。为使臣者多拨路费。京畿,黄海,平安一路。站马不足。调发民间。络绎于道。数十里不绝。怨声盈路。而方且沈湎酒色。乱施刑杖。罔知疾苦之如何。虽有识者。亦矇然不脱此窠臼中。及到辽东则下至醢醋微物。亦皆赍去。加以各司贸易。一行并卜。必用二十五六辆车。然后方可以行。辽蓟地方率平原旷野。易致水患。且北边早寒。故罕有丰登之日。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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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日]
初六日丁未。晴而风。朝。申璨车尚未到。留团练使俟其至而率来。余等先发。午饷于冷泉庄。夕宿狼子山下岑堂家。李廷敏来献酒。黄昏。申璨始至。
[初七日]
初七日戊申。朝昼晴。夕阴。朝踰青石岭。遇一官人于道。令白元凯问东边达子声息。答言姓张。任辽东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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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八日]
初八日己酉。晓。下霰乍晴。朝雪午霁。犹阴微雨。午饷于古烟台迤南董应时庄家。遣陪牌,护送军各一人于义州。报以初十日过江云。夕宿瓮北河南高二家。
[初九日]
初九日庚戌。晴。朝发。道中闻冬至管押使午饷于龙山下。驰至其处。冬至使安公自裕,管押使赵公澄,书状官李彦愉,质正官金大鸣等。以初七日越江。今来于此。余等与之坐。谈话甚款。余奉赠管押使别章七言长律二篇。又招通事洪秀彦。寄与滕季达书一幅。俾布问讯焉。冬至使设酌。余醉不能食午飧。学官许希,孙武,同年洪汝河亦与相见。余等以粮尽求米肉而去。夕宿于细浦毛序家。义州牧使送馔物。闻使以初七日过江云。
[初十日]
初十日辛亥。朝阴。昼夕微雨而大风。夜雪。朝渡狄江。午饷于西江边。是日雨势乍作乍止。风力甚劲。见军人等露涉寒滩。波水啮足尽赤。惨然可哀。又渡西江。乘小船渡鸭绿江。入于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