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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退堂集卷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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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退堂集卷之九
 东阁杂记坤○本朝璿源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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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宗]
○正德己卯正月。议政府礼曹同议 启曰。历代取士之法。规制各异。难以遍举。唯西汉孝廉贤良科最为近古。又其选举之方。考诸史乘可见。元朔元年。诏郡国县官。有好文学。敬长上。肃政令。顺乡里。出入不悖者。所在令相长丞上所属二千石。谨察可者。令与计偕。建武十二年。诏三公,光禄勋,监察御史,司隶,州牧。岁举茂才四行各一人。四行。谓淳厚,质朴,谦逊,节俭也。郡国茂才计偕到京师。天子临轩亲策云云。选取节目。详悉备具。今亦仿此。才行兼备可用之人。令京外审覈名实。无遗广荐。而京中则四馆专掌。勿论儒生朝士。荐报成均馆。转报礼曹。又中枢府,六曹,汉城府,弘文馆各举所知。移文礼曹。外方则留乡所报本邑守令。守令报监司。监司更为谨察。移文礼曹。礼曹合取京外所荐闻。具姓名行实。报政府 启达。而间有名实乖戾。则谬举之弊。亦为可虑。举主姓名。一一并录。以凭后考何如。启依 允。
○己卯四月初十日。 上御勤政殿。会诸生亲策之。 王若曰。予以寡昧。承 祖宗艰大之业。夙夜孜孜。惟不克负荷是惧。上下同心。期臻唐虞之治。于今十有四载。而治效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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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危徵屡现。历象授时。唐虞之治。而今也推步失规。节侯愆期。博施济众。唐虞之治。而今也赈恤殄泽。辑宁熄政。亮采惠畴。唐虞之治。而今也燮理空疏。镇抚夐绝。釐工熙绩。唐虞之治。而今也官职瘝旷。事务堆废。惇典庸礼。唐虞之治。而今也伦常斁败。名分淆乱。同寅协恭。唐虞之治。而今也异论肆行。廷议携贰。任贤去邪。唐虞之治。而今也俊乂未登。奸佞莫审。黜幽陟明。唐虞之治。而今也贪墨难祛。循良未拣。八音克谐。唐虞之治。而今也雅乐错序。正律坏调。五刑有服。唐虞之治。而今也奏谳循私。典章乖制。舍己从人。唐虞之治。而今也翕受阒寂。敷施捍格。正德厚生。唐虞之治。而今也风习悖恶。畜储殚竭。于以王化渐至荒堕。国势渐至抗捏。人心日益偷薄。民产日益困穷。予窃痛焉。汉武帝以雄才大略。远慕唐虞之治。而终未企及者。以其多欲也。宋神宗君臣相得。而经席谋猷者。期以唐虞之治。而新法才行。天下大乱者。以其暗于知人也。今日之志勤道远。事同效异。唐虞之治。遐哉邈乎者。抑何故也。弊瘼之起极矣。岂兢业之念虽切。而无实务。修省之意虽存。而有虚文欤。听断不合于道。任用不尽于诚欤。恩倖滥杂而莫之禁。阿谀壅蔽而莫之祛欤。明不足以烛事机。德不足以斡化柄欤。究其所以。必有其致。可得明言其效欤。伊欲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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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阜。风俗于变。复致唐虞之治。其道何由。帝王之道。不坠于地而在人。子大夫必有识其大者。其各悉著素蕴。予将亲览焉。(凡入试者百二十人。或去就其中。又抄选五十八人。)读券官申用溉等。课次试券。取掌令金湜等二十八人入 启。 传曰。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今宜广取贤才。布列朝廷可也。且金湜。贤者。要得此人。将为师儒之官。而考较之际。恐或漏失矣。今此出榜。嵬居壮元之列。予心别有所喜焉。用溉等回 启曰。非徒金湜也。有名之士。实多参预。臣等之心。亦甚喜焉。又 传曰。今所取之人。固贤皆士。而予之尤喜者。金湜为首也。
○正德己卯四月。射矢于建春门。系书著门扉。政院 启曰。匿名书。不可开见。而但射阙门故 启之。 上召都承旨权拨入对。 下教曰。去月有箭射入禁苑。初拟射鸟而误发者。取审之。则截箭腰还合之。空其中而纳书。具言今朝廷间事。其文字。非迷劣无识者所为也。且曰。某日射议政府。某日粘榜迎秋门。而不 启。故又射于此云云。此必皆一人之所为也。拨曰。退计十馀日间。果系书射政府门。而舍人以为匿名书即焚之。宪府门亦射之云矣。 上曰。予初见此书。欲示大臣。而似入其术中。故不果矣。今射 阙门。亦只可知之而已。
○经筵将进讲性理大全。选抄可合进讲之人。使之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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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习。南衮,金安国,李耔,金净,金世弼,赵光祖,申光汉,金正国,柳云,金絿,洪彦弼,金湜,韩忠,朴世喜,奇遵,郑应,张玉,赵祐,李希闵,黄孝献,权云,李忠楗等与焉。凡二十二人。
○传旨于政府。令荐人才。三公郑光弼,申用溉,安瑭等荐金克成。文武兼备。可堪重任。成云,李芑。材器可用。而芑则亦合边寄。李荇。文艺过人。不宜以一时被论。永废不用。金湜,郑浣,朴薰,朴英。有才学行义云。
○正德己卯五月。舍人以三公意 启曰。朝讲时。若领事多数而无故。则可每入侍。而近者数甚些少。或有病故。势难备员也。以 祖宗朝例见之。则虽无领事。亦 御朝讲矣。今后领事虽或有故。亦不避朝讲为便。 答曰。是也。朝讲时领事有故。则令以政府他堂上代之。 明宗初年。大臣议领事有故。则以知事代入。
○己卯六月。庆尚左道监司驰 启。庆州呈。本月初六日。西日初落。月光甚明。西方微有云气。云间有光。似电非电。似火非火。或如流矢漫空。或如流星突过。或如赤蛇腾耀。或如火点飞散。或曲如张弓。或岐如钗股。变幻多方。不可殚穷。乍见乍隐。交驰急逐。更发迭出。连属不绝。大概如放炮之状。光甚闪铄。照烛幽室。自西而始。渐向东北。至二更末乃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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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宪赵光祖 启曰。妻父李允享。死于济物所任。无长成子弟。请敛殡而来。 上许之。
○己卯六月。 命承旨亲入 启事。 上以便服坐便殿。承旨注书及史官二人入 启而退。小事则以承 传色出纳。且于 国忌日。依朱文公家礼。 上服浅淡服。 启事臣寮。亦以浅淡服入侍。
○己卯七月。遣承旨韩忠。赍酒馔往成均馆。供馈馆员及儒生等。且试制述。翌日。馆员率儒生诣 阙。上笺谢 恩。
○己卯七月。 中庙御思政殿。引见同知馆事赵光祖,尹倬,大司成金湜。又落点儒生李世铭,朴光佑,金景鸾等三人讲书。讲毕。令陈所怀。或对或不能对。 上笑之。
○己卯七月。赵静庵以焚黄受由。往留其松楸下。一日地大震。屋宇尽倾。狂风匝起。拔木扬沙。静庵愀然不乐曰。今日之政。沈贞必判秋曹。 国家用人。既已如是。则为之奈何。及见邸报。果然也。过数日后。 中庙以天灾。延访时政阙失。静庵与诸台劾递沈贞。其弹文略曰。沈贞。本一老奸也。勋府冗衔。尚已滥叨。谳司长官。岂可虚授。明允之任。难界于憸邪之徒。简孚之辞。勿委于贪猾之辈。王氏封侯。黄露四塞。上天之应。实有明徵。请新除授刑判沈贞改正。 上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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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赞成继孟。尝为关西伯。只役游手官属。修基于德岩。构成一小亭。未旬而功讫。时值凶歉。两西尤甚。有毁之者云。制宏役钜。劳伤民力。献纳金正国风闻劾递之。未几。继孟为参赞。正国为检详。金往见于其第。仍谢之曰。往者风闻失实。极为未安。继孟大笑曰。风闻殚劾。台官之例体也。君之论事。虽皆爽实。我何以构诬致憾于君。存其形迹乎。当时我实无其事。又何必卞白为哉。君之昆季。皆以直道自守。我曾嘉叹。须宜无惩前事。勉励不怠也。因开酒极欢而罢。
○己卯七月。 上御思政殿。见元子读书。(即仁宗。方五岁。)辅养官南衮,赵光祖及承旨史官等入侍。 元子以绛纱直领,玉带,黑靴。端拱对案。嶷然如成人。读小学如流。训诰分析。声音仁厚。史官窃视 天颜。喜容不裁。
○己卯七月。用赵静庵议。令朝廷学校乡党。旌别淑慝。启闻赏罚。左相申用溉叹曰。善善恶恶。东都人之所以祸也。
○己卯九月。 上行酌献礼于 文庙。既讫。 御明伦堂。进同知事尹倬,大司成金湜,司成李得全,吏曹正郎丁玉享。讲易泰卦。又进参知申光汉,尹自任,舍人闵寿千,掌令朴薰讲尚书无逸篇。又进生员李若水,李宗庆,崔景弘。讲大学经一章。皆论难文义。或陈所怀。多士环门观听。以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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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计。
○己卯十月。左相申用溉卒。 上欲依例举哀。大臣礼官等议。以为重难。不果行之。后赵光祖入侍 启曰。申用溉之卒也。 上欲举哀而还寝。何也。臣闻柳宽之卒也。 世宗哭声彻于外。至今闻者莫不耸动。前日 下教之意甚美。而大臣乃以为无别殿可为云。其不能将顺。甚矣。(世宗于柳宽,柳廷显之卒也。金川桥外。设幄次行之。初不行于别殿。其时礼官。考礼欠详也。)
○己卯十月。大司宪赵光祖,执义朴守文,掌令金麟孙,持平赵光佑,李希闵,大司谏李成童,司谏俞汝霖,献纳宋好智,正言金釴,李阜等合司伏閤。论丙寅反正时录功甚滥。至分四等。故无功而滥录者甚多矣。利源一开。末流难防。请削去其猥杂者。弘文馆副提学金絿,典翰郑应,应教奇遵,副应教张玉,校理赵祐,修撰沈达源,著作庆世仁,正字金明允,权樯等上劄论之。大臣六卿。亦 启之。 上不从。两司至于辞职请递。 上引见。谕以削去重难之意。赵光祖极谏其不可不削。且曰。顷日礼曹判书南衮。请差 英陵香使而出去。以一品之人。逢此大事。观望图避。殊甚邪慝。宰相用心。岂可若是乎。 上竟允之。召对政府堂上及两司长官议之。抄削靖国功臣二三等之滥录者及四等全数。未久。光祖等败。还仍不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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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宪赵光祖。字孝直。学问纯正。性行高洁。以振作斯文为己任。学者尊之曰静庵先生。遭遇 中庙。言听计用。自以为除会之盛。千载一时。可于吾身亲见尧舜。旁招野贤。同升汇征。如金净,金湜,金絿,尹自任,奇遵,朴薰,李耔,金安国,金正国之徒。布列朝廷。昵侍 经幄。知无不言。言无不书。痛杜私径。廓开公道。教士以修己治人之方。渐民以孝亲敬兄之伦。激浊扬清。革染旌淑。三四年间。风俗丕变矣。(世传己卯诸君子。见贤则奖。见才则用。如有不服孝悌。不范仁义者。则不欲与之同国。善善恶恶。是非明白。使一时之人。视其黜陟。知所劝徵矣。盖勇于改弦。不拨必世后仁之旨。故媢忌之辈。共成倾陷之祸。)
○己卯十一月十五日。夜二鼓。密 教开神武门入诸宰。不使政院知之。入直承旨尹自任,孔瑞麟,注书安珽,检阅李构等闻之。趋诣 閤门外则南阳君洪景舟,工曹判书金铨,礼曹判书南衮,兵曹判书李长坤,户曹判书高荆山,花山君沈贞,兵曹参知成云等。张烛而坐。军士环立。(贞,云则自直所来会。)自任问曰。政院不知。而入来何耶。贞曰。以标信召之。故入来耳。俄而内竖申顺刚。召成云曰。以云为承旨。可速入对。时 上出御便殿。(景舟则持 启草先入)云佩剑趋入。自任曰。政院不预知。而何只以宦侍之言敢入耶。云不听趋入。珽止之曰。虽有急。史官则不可不预知。云何敢独入。姑可迟也。遂追及于 閤门。攀其带欲共入。云击珽臂而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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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骂守门者曰。何不禁止杂人也。遂共扶珽而出。沈贞语珽曰。似闻 上怒。勿妄入也。未几云出。以袖中小纸。授长坤曰。此 御笔也。此人等即下于义禁府。(时长坤兼判义禁)乃自任,瑞麟,珽构及应教奇遵,修撰沈达源等也。(皆方入直)俄而。大司宪赵光朝,右参赞李耔,刑曹判书金净,都承旨柳仁淑,左副承旨朴世熹,右副承旨洪彦弼,同副承旨朴薰,副提学金絿,大司成金湜等并拿致于 阙庭。于是铨,衮,长坤,荆山,贞。皆入侍。或 启曰。事机甚急。不可鞫问。因请从速扑杀之。一依靖乱之例。桁杨之具。悉陈于庭下。史官蔡世英不书罪籍。把笔极谏曰。此人等罪犯未彰。决不司构成虚言而枉杀无辜也。愿闻可杀之罪。李长坤亦谏曰。用刑之典。固当正大光明。岂可乘夜戕人。有若贼害之乎。此人等皆以近侍。今将骈首就戮矣。不可不使首相知之。乃 命召领议政郑光弼。光弼入对曰。年少儒生。不知时宜。妄欲引古施今而已。推原实情。岂有他意哉。愿少垂宽假焉。仍涕泣极谏。衣襟尽湿。 上遽起还内。光弼趋进。手引 御裾。叩头以言。 上意稍解。使定光祖等罪案。光弼曰。重事不可轻裁。徐收群议以定之可也。因请宣召右议政安瑭共议之。 上命南衮草出 传旨。衮稍前秉笔而伏。(时只有承旨成云,假注书沈思顺入侍。)写讫进于 上前。览讫仍传曰。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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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就。只囚赵光祖等八人。馀悉放之。其案曰。赵光祖,金净金湜,金絿等交相朋比。附己者进之。异己者斥之。声势相依。盘据权要。引诱后进。诡激成习。使国论颠倒。朝政日非。而在廷之臣。皆畏其势焰。莫敢开口。尹自任,奇遵,朴世熹,朴薰等。与光祖辈互相和应。皆自是己见。每生邪议。纵恣无殚。鼓扇浮薄。察其所为。同归乱政云云。案中初有诬上行私之言。光弼 启而削去之。李耔罪名。在金湜之上。光弼亦 启而脱之。是夜。吏曹判书南衮,大司宪柳云,大司谏尹希仁,承旨金谨思,成云。皆以 特旨除之。仍 命尽递两司,玉堂。光弼请勿递。再三 启之。 上只许勿递玉堂官。
○赵光祖等既下狱。取招入 启。 传曰。此事。朝廷既已定议。不可用刑杖照律可也。禁府回 启光祖,净,湜,絿等四人。律以死罪。 上呼承旨金谨思至 榻前。书判付曰。光祖,净赐死。湜,絿杖一百。远方安置。自任,遵,世熹,薰。远方付处。谨思闻 命逡巡。史官蔡世英 启曰。乞令大臣更议处之。 上曰。果可更议也。郑光弼等在宾厅。谨思出传 上旨。时日暮张烛。光弼听 教扪烛。惊顾左右。即请入对 启曰。小臣在职亦久。岂料今日得有如此之事乎。光祖等但以愚戆。不识事势。谤积毁来。以致如此。若有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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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臣等岂不请之乎。仍极力伸救。言辞勤恳。泪缘白须。交滴筵前。 上曰。此果重大。当更思为之。召承旨成云 下教曰。光祖,净减死。决杖远方安置。湜,絿,自任等。依前 教定罪也。云书判付而退。光弼退宾厅。与瑭又 启曰。光祖等既皆免死。是天地之仁也。但皆病弱。若杖而远去。则死于中道。未可知也。臣恐朝廷得杀士之名而无减死之实也。 上不允。五 启不允。翌日。又 教成云曰。尔往禁府。致赵光祖等于庭。传以予意曰。尔等本欲君臣同德。伫成至治。其意美矣。但近来处事过误。皆不平常。而朝廷事日非。故不得已罪之。然予心何安。诸大臣亦何有私心哉。尔等人品。皆是可取。而事至于此。此予之过也。其过在予不明于先见。使尔等至此也。尔等之罪。若依律断之。则当置重典。而特以尔等非有私心。但虽为国事而不自知其过激之过。玆以末勘罪之。若凡罪囚。则不必为此谕也。尔等曾为侍从之臣。故示以此意尔。又 传曰。光祖等若依律。则其罪甚重也。特用宽典。末勘定罪之意。仔细传之。云到禁府 传教后。回 启曰。他人则皆无所言。赵光祖独曰。臣虽陷大何。犹有才识。吾 圣君爱恤之心。岂不知乎。臣等所为。皆过激矣。太学生李若水等上疏。明赵光祖等无罪。相率入 阙庭。聚首痛哭。声彻 大内。 上问哭声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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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而来乎。政院对以实。 传曰。儒生之事。闻甚惊愕。场中滥入。亦有其罪矣。况于阙庭。岂可轻入而痛哭乎。其囚首倡五六人以惩之。且令禁军驱出之。若水及尹彦直,朴世豪,金遂性,黄季沃等五人下狱。翌日。生员林鹏等又上疏。论救赵光祖。且曰。昨日儒生等既已下狱。臣等不可晏然独不就也。数百人。皆待 命于狱门外。第三日。 上命放若水等。答其上疏。略曰。赵光祖等。初意岂欲误国偾事哉。自上亦伫观至治。近来此辈事多过激。故不得已罪之。大臣亦欲安静朝廷。决非说邪排斥君子也。光祖等既窜。群小得志。黄季沃,尹世贞,李来等三人。请诛光祖,净,湜,絿自任,遵,世熹,薰等八人。以迎合时论。辞极凶惨。季沃。初以伸救光祖系狱。曾未踰月。又请必杀无赦。其心术之无状。乃如此。
○柳云代赵静庵除宪长。与府僚及谏院官。并不就职。同辞 启曰。赵光祖等。俱以狂疏。只恃 圣明。而一朝加罪。少不容贷。臣等莫知其由。前日。台谏无故尽递。亦不知其由也。必复用光祖。然后臣等可就职也。且刑人于朝。与众共之。当光明正大。不可诡秘也。初意此事出于奸邪之徒。潜构密 启矣。今闻自 上密谕于洪景舟(即熙嫔之父)曰。赵光祖等羽翼已成矣。前日请设贤良科。予意以为甚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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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思之。盖欲树党而为之也。今欲尽除去贤良科之人。但以卿之婿金明允。亦在其中。故不果耳。此言腾播人口矣。以人主之势。加罪二三书生。亦何有难。而昏夜之间。秘密为之。何若是耶。外视亲信而内有剪除之心。 君心如此。乃危亡之兆也。臣等不胜痛哭。 上答曰。此台谏误闻之言也。当初洪景舟于南衮,宋轶,金诠等之家。闻有武士结党。欲除文士之言。因以为积怨。如是则将生大变矣。自朝廷先发预图。则于光祖等为福也。今玆之事。乃是朝廷远虑。欲使安静之也。云竟被劾罢。云年少登第。倜傥有奇节。退居田里。慨念时事。纵饮病卒。
○己卯十一月二十一日 传旨。予有不明于德。徒切求治之志。而罔有知人之哲。用舍之际。大有纰缪。予甚恧焉。顷者。赵光赵,金净,金絿,金湜,尹自任,奇遵,朴世熹,朴薰。俱在侍从。以性理之学。朝夕劝讲。予意其为人可与辅成予治。择美官以处之。超资序以迁之。予之所以待遇之者。可谓无负矣。不期光祖等。交相缔结。附己者进之。异己者斥之。势声相依。盘据权要。谓 祖宗之法不足守。谓老成之言不足用。引诱后进。诡激成习。至于议事之际。稍有异同。则必极口排沮。要使荡析而后已。以致国论颠倒。朝政日非者极矣。在朝之臣。潜怀愤叹。而畏其势焰。莫敢开口。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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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为。归于乱政。事状已著。终难容贷。固当按律治罪。以明示百官。而第念前日侍从之故。 特为末勘。光祖等以下。各以罪罪之。此岂予意之得已与。惟尔议政府。布告中外。咸知予意也。(南衮所代草云)
○大司宪李沆,大司谏李频等合司诣 阙请罪安瑭,崔淑生,李耔,金安国,柳云,金正国,赵光佐,李忠楗,柳庸谨,申光汉,郑顺朋,韩忠,郑应,崔山斗,张玉,李希闵,李清,梁彭孙,具寿福,郑浣,李延庆,李若水,权磌,宋好智,宋好礼,金匡复,曹彦庆,柳仁淑,尹光龄,权樯,宗室巴陵君璥,诗山正正叔,长城守俨,嵩善副正灇,江宁副正祺三十五人。书于单子 启之。且请罢贤良科。 中宗引见两司长官。示以黄季沃等请诛光祖等疏。 教曰。自朝廷若有公论。则儒生安得为此也。又 召领议政郑光弼,右议政金诠入对。示以台谏单子及季沃等疏曰。近日灾变叠出。请此罪事。何以为之。光弼力谏其不可。诠亦以为根本既已罪之。其馀不必历历治之。 上迟疑不决。翌日 传曰。当初能治其首魁。则馀党虽不治。而趋向自尔正矣。大臣恝视国事。如他家之事。徘徊顾望。不定是非。此不过观势。以彼人彼罪之轻重。为后日自处之计耳。比之伐木。根本既断。则枝叶自瘁矣。台谏不务治根本。而徒欲治枝叶。是不知务也。领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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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其亟递之。新拜他相可也。是日。 御笔除南衮,李惟清为左右相。即 召对于丕显阁。 教以加罪光祖等之意。又 召禁府堂上沈贞,孙澍等。 教以光祖,净,湜,絿赐死。自任,遵,世熹,薰绝岛安置。衮,惟清,贞等。即 启以四人中当有分别。其魁首罪之足矣。孙澍则请并于绝岛安置。以示好生之德。 上教曰。光祖死无所惜。诏狱不恭之事。亦可死也。赐死。馀人并绝岛安置。又使衮,惟清。 御榻前议两司请罪之人。分轻重罪之。应,庸谨,山斗,浣等。外方付处。淑生,耔,彭孙,若水,希闵,延庆,光龄,忠楗,光佐,好智,好礼等进夺告身安瑭,金安国,柳云等罢职。
○赵静庵谪绫城。未几 命赐死。公出跪庭中。听 传旨后。问 上体若何。次问三公六卿姓名。沐浴改着新衣。殊从容。都事柳渰有迫促之意。公歔欷叹曰。古人有抱诏书伏哭传舍者。何其异耶。又曰。爱君如爱父。天日照丹衷。遂仰药覆衾而卧。未绝。乃缢之。
○金冲庵净。配济州踰年。执义金麟孙,司谏蔡绍权等。请加罪赐死。净临命。作词曰。投绝国兮作孤魂。遗慈母兮隔天伦。遭斯世兮陨予身。乘云气兮历帝阍。从屈原兮高逍遥。长夜冥冥兮何时朝。耿丹衷兮埋草莱。堂堂壮志兮中道摧。千秋万岁兮应我哀。奇遵窜稳城。亦与净同时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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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忠以弘文馆应教。觐亲于忠清。道过振威县。遇一人。服儒服。袖出长书。条列时政得失。且其言论奇辩。问其姓名。不答。长揖而去。忠大惑之。以为贤而隐沦者。还 朝。 启达其书。 下谕外方。物色求访。后闻之。其姓名权铎。初为燕山幸姬张淑媛家书题。挟势恣为奸滥者也。盖忠见欺云云。及己卯祸作。李蘋,柳灌等劾忠欺罔拿鞫。杖流巨济。辛巳。辞连安处谦等狱。死杖下。
○赵静庵既被罪。时辈议罢贤良科。执义柳灌进 启曰。此科初选之时。各举所知。而异己则排弃之。及试取之日。礼曹以为此人等。必不入场。至使书吏请入。安有如此寒心之事乎。虽其中有可用者。然无行者多参。而试场之事。亦甚不公。请速罢之。以正欺君之罪。正言赵琛曰。首谋行此科者。安瑭也。领相郑光弼曰。初设此科之时。臣意则以为不可。而不能止之。及其取之也。果多贤能之人矣。大抵我国人心。曾不如中国人之淳朴。后弊必多。故无前之规。不欲开端。然荐举不公之事。臣未闻也。谓安瑭主之者。不然也。申用溉,崔淑生。力主其议。以安瑭则其子参选之时。以为无显行而避嫌矣。岂有为其子而设此科乎。其后申用溉亦悔之。语臣曰。我之初计误矣。特进官韩亨允曰。此科初欲广取。故自 上信而从之。终乃抄略其数。得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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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皆趋附之人也。建议者皆盛气焰。故在朝诸臣。皆爱身而不敢言矣。大臣今知其弊。宜速 启罢。而言不可罢。安有如此痛愤之事乎。 上曰。领相前以此科。谓不可行。后以此科。谓不可削者。何也。光弼曰。初设之时。实非 祖宗之成典。又必有后弊。故谓不可为也。既取之后。多有可用之人才。亦足以择仕。故谓不可罢也。此臣之意见所以前后异者。论议岂可苟同乎。大司宪李沆曰。金湜等初非厌科举者也。才学短浅。必不能得。故数少抄选而试取也。今者不罢此科。则权臣之欲植奸党者。必藉此为名也。灌曰。湜全不知书。岂识对策之方乎。承旨金希寿曰。岂以湜诿于全不知书乎。臣见其古文最难解处。必能副释之。修撰李芃(后改名薇。乃芑之弟也。)曰。 祖宗阴佑。 圣心改悟。知为乱政而治之。大臣无一为 殿下子孙万岁计。故庇护而伸救。无所不至矣。顷者靖国功臣抄削。则本非大关 宗社。而庭率百官。累请追改矣。今此危亡所系之事。则不力为之。臣子道理。殊极寒心耳。光弼曰。小臣迷劣。不知何以则国事可好也。必罢贤良科而后可乎。今者。率百官谏诤之事。臣未能料也。其欲使率百官而请加彼人等之罪乎。 圣明之时。安可如此乎。 上初命勿罢科。只勿叙显职。竟罢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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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参判世弼。尝入侍 经席 启曰。赵光祖厚被 恩渥。而一朝赐死。至为惨惔。人人视此。孰肯尽心于国事乎。领相金诠,左相南衮,右相李惟清等闻之。进 启曰。闻顷日 筵中有一宰相。以赵光祖被罪为非云。在宰相列者。作言如是。请推考大司宪洪淑,大司谏赵邦彦等。合司请下攸司推鞫。竟坐杖配。
○李文刚公思钧。肮脏不肯与时俯仰。不容于己卯士类。出补全州府尹。及赵静庵等被罪。 召拜副提学。时辈意思钧必怀宿怨而进用之也。及来辞职曰。赵光祖等被罪事。臣不能详知。必是徇公忘私而不能无过中。憎疾者多而然也。又伏见 传教于光祖等之辞。窃自揣之。自 上若知其人。只为国事。但无他念。则其罪似当末勘而不灭。恐 上心有所疑阻而然也。赏罚之柄。若有僭滥。则大累君德矣。古人有一言悟主者。而如臣无状。安有回天之力乎。敢辞。 上不许。思钧非徒不附衮,贞之论。伸救光祖等甚力。正言赵琛击之去。后为吏判。又忤于金安老。除庆尚监司。安老方为相。出饯于兴仁门外。思钧闻之。由崇礼门而行。其倔彊如此。
○李赞成继孟。倜傥有大节。郑光弼亟称其有宰相之才。己卯士类。处事过中。继孟颇裁抑之。遂被劾。退归金堤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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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及赵光祖等败。 召拜赞成。继孟略不以前事介意。每叹善类见摈。群小得志。欲为伸救。大忤衮等。沈滞西枢散秩而卒。
○南衮。初与沈贞,洪景舟等谋祸士林。其议已定。以为举事时。不可不使本兵之长知之也。时李长坤以兵判兼判金吾。衮瞰其不在。三往投刺。以疑其心。乃于其夕。使急脚持小简招之曰。今日国有大事。可即入来。长坤家在兴仁门外。驺从已散去。苍黄借马。驰到景舟等所会处。犹未知事之曲折。及诣 閤门外始知之。乃扑杀光祖等之议也。长坤愕然入对 榻前。力谏其不可曰。岂宜昏夜加人重罪。有若贼害之乎。请召首相郑光弼议之。景舟欲劝 上速决。累作气势。长坤辄掣其肘以止之。是日。得缓狱事。长坤之力为多。终为衮等所挤。削爵黜外。长坤哭度卓荦。有文武才。 中庙思复倚用。 命给职牒。群小还昵之。竟锢废而卒。
○李滩叟延庆为校理。 中庙尝御夜带。有侍臣 启曰。方今欲致太平。须擢相当代第一人。延庆进曰。是指赵光祖也。光祖诚贤矣。然今之用人。须践历多。人望洽。然后可授以大任。光祖闻之。驰见延庆泣谢之。及士祸作。南衮,李蘋等尽录一时名流。请罪之。延庆为之首。 御笔抹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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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且 教曰。李延庆。予知其人。其勿窜。
○成守琮。与其兄守琛。以才行推重于士林。正德己卯秋。守琮擢第。时南衮,金絿,金湜及赵静庵为试官。及祸作。李沆等倡言以守琮对策不成文理。而赵,金等用私取之。衮不得下手。且参榜之人。皆是出入门下者。两司交章。请罢其榜。 上难之。问诸南衮。只削守琮名。后更赴举。屡中初试。而竟不得第。今 上初年。其子成耳讼其冤。 命复科。
○李沆者。世仁之子也。 中庙改玉之初。世仁为谏长。有直声。沆以无行。不容于士类。己卯。为庆尚左道监司。与右道监司文瑾约会于一处。适于是日。得见邸报。乃赵静庵等被罪事也。瑾愀然不乐。托疾入房。沆扬扬自得。彻夜宴嬉。未几。 召拜都宪。郑光弼曰。我。沆之父友也。沆岂不从我言哉。可以救解善类也。沆陷害士类。不有馀力。非徒不听光弼之言也。终乃驳论光弼。其邪毒如此。其赴 召也。咸阳郡守文继昌以诗送之曰。明公此去似登仙。盘错应须利器剸。畋后岂无三窟兔。会看一鹗上秋天。沆喜而受之。士林侧足。
○南衮以大提学拜相。请免。 上问谁可代者。衮 启曰。被罪之中。有数人可当文任者。而新被窜谪。不可举论。唯李荇甚合。而秩卑矣。 世宗朝。有申穑,辛硕祖为守大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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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而荇则犹未为嘉善。此外则未知其人也。 上特加荇嘉善。拜守大提学。
○庚辰四月。李信请政院告金湜自善山配所逃亡。历抵诸处。欲使其子德纯及门人金胤宗等除去南衮,沈贞,洪景舟等云云。信本乐安官奴也。少逃役为僧。闻湜聚徒讲学。愿受业门下。遂舍缁长发。筑土宇于湜之墙底居之。学大学。立志勤苦。见者奇之。湜被罪。犹自随行。因以上京告变也。 上御思政殿闻之。下书八道。物色购捕。五月十六日。湜自经于居昌境。随行之人于音山告本县。转报观察使。因以驰 启。 命送宣传官曾识湜面者。检验实否。然后放其妻子等。
○正德庚辰四月。册封 王世子。(即 仁宗。时年六岁。)受贺须赦。百官加资。 册封教命文。 王若曰。贰极建储。实为大本。承祧主器。宜属元良。今册尔(仁宗讳)为 王世子。尔其乐道尊师。亲贤远佞。克服三年之训。以延一国之休。(成世昌制进)竹册文。 王若曰。立嫡以顺天经。是亘古之大分。定名以系民志。乃有国之通规。肆稽旧章。式举宝典。咨尔元子某。温良其质。冲裕其怀。孝自因心。夙尽爱敬之实。学不资诲。行隆将就之功。宜正位于青宫。示衍庆于洪业。是用册尔为 王世子。于戏。祗服厥命。永念艰难。为善孜孜。罔或怠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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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秉心翼翼。庶无忝于 先王。(郑士龙制进)
○中庙朝。尝失 原庙神版一位。人皆疑下辈欲陷其 殿官而为之。囚参奉及守仆等鞫之。竟不得端绪。郑光弼为推官。以为此乃疑狱。若期于得情。则严刑之下。必多冤也。 启请缓之。无一枉死者。其后刑曹偶捕贼人。问其前后所犯。贼乃自服。偷取位版。藏诸某山岩下。依其言寻得之。人咸服光弼识见之神。
○金慕斋安国善押疆韵。尝以宣慰使。往迎日本使弸中于境上。弸中亦颇解诗。往返酬唱甚多。弸中乃请以读周易为题。呼强韵。安国应曰。大羹元不和梅盐。至妙难形笔舌尖。静里默观消长理。月圆如镜又如镰。弸中击节叹赏。后有受业生。进曰。请以半月为题。仍呼鱼蛆舆三字。安国曰。神珠缺碎斗龙鱼。剐杀银蟾半蚀蛆。颠倒望舒仍失驭。轴亡轮折不成舆。后有次鱼韵曰。半壁依俙出海鱼。薄将光彩照浮蛆。桂边宿兔无多地。捣药殷勤未备舆。不知谁人所制。亦可为其次也。
○李贤辅为庆尚道观察使。以监司职兼风宪。而本道乃亲旧所在。一开私谒之门。则政法所由怀也。因峻立其防。子弟亲戚。无敢伺候于公馆者。
○嘉靖壬辰。 中庙教政府曰。廷臣有清节素著。至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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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为众信服者 启之。政府以参赞赵元纪为对。 命超阶崇政。元纪居官廉洁。驺直之馀。必先周姊妹。以及门党之孤寡。自奉甚薄。处之晏如也。其升嘉善,资宪。亦皆以清白 褒之也。同时宋判府事钦。以清素恬退。与元纪齐名。累阶一品。
○嘉靖壬辰。东宫近处。有灼鼠咀咒之事。且作假像悬木牌。书不道之言。捕可疑人鞫之。皆指以朴嫔所为。赐朴嫔及福城君嵋赐。两翁主废为庶人。唐城尉洪砺。死杖下。光川尉金仁庆窜外。左议政沈贞。以交结朴嫔。亦赐自尽。连累被罪者甚多。郑光弼鞫狱时。以为涉于疑狱。且王室至亲。不可栲掠。欲缓之而不能得。(时金安老主张此事。锻鍊成狱。因以挤陷其平昔有隙之人。贞恶积罪盈。天道好还。伏法而死。虽其自取。而以此成罪。人有不服者。)
○翌年癸巳。又于阙内台谏厅。悬假像挂木牌。书凶悖之言。掌令蔡无择,正言郑从濩等见之。即 启以洪砺馀党尚在。又试前日之谋。因欲发明前事。 上命三公,两司,禁府堂上入对。又以老成大臣。不可不使知之。并 召领府事郑光弼。 上曰。今见牌书。字画及凡施为。与前牌相似。台谏所 启凶类欲发明前事之言。亦似不远矣。但前者洪哥自服我书而死。此笔画与前书无异。岂死者更来而书乎。其欲乱我朝廷者所为乎。前牌所书。其时推官。亦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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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之矣。其各言之。左右或以为字体颇似。或以为字体不同。 上曰。此与匿名书无异。前则于 东宫为之。故惊怪而推之。今则予意以为烧破。然后可使朝廷自静也。郑光弼进 启曰。大狱不可数兴。烧破之 教至当。人心如此。而鞫刑屡起。今来天变甚多。未必不由于此也。领相张顺孙,左相韩效元,右相金谨思等。含糊不言。只请自 上裁断。礼曹判书金安老曰。今见书体生疏。不如前书之鍊熟。臣窃以为与前不同也。大司宪沈彦光曰。自 上以书体之相似生疑。甚不可也。 圣意如此。则下必揣度以前狱为虚事矣。洪砺,福城君,两翁主定罪。皆断自 圣衷。父子之间。至情所在。易为动摇。自然疑念尔。此必朴氏及两翁主家人之所为。欲使混淆而疑乱前狱也。前者鞫狱时。脱漏者甚多。其时推官。物议至今非之。大司谏尚震曰。今见其牌。则布置施为。与前如一。若他人则虽与千金。岂忍书之乎。两翁主皆在都下。仆隶根据。今此所为。未可知也。使之捲归乡里。家属随去。则祸机稍息矣。蔡无择曰。顷者既得罪人。快示正法。而今又为之。挂在两司所见处。其欲混迹之计明矣。自 上疑其与前牌所书相似。何也。臣则详见前后所书。其生熟顿不相似。虽玉石俱焚。必穷推而后已也。(安老,无择等之必以为不同者。以其前日已有服我书而就死者也。)执义金希说,司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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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丰享,掌令柳世麟,持平安玹,金亹,献纳林鹏,正马郑从濩,崔辅汉等。皆 启而不可不鞫。 上不从。只令悬赏购捕。金仁庆妻。从往夫配所。洪砺妻。使之门外居住。彦光,震等合辞请鞫两翁主家奴仆。五 启不 允而退。副提学权輗,直提学南世健,典翰赵仁奎,应教李任,副应教许沆,校理成伦,河继先,副校理黄琦,副修撰洪春卿,博士洪暹等上劄。论郑光弼以为屡起大狱。天变由于此。其言至为悖理。且于朴氏托以亲戚。交结甚密。故物论鄙之。及权奸之败。往来救护。洪砺之狱。曲为逢迎。今者复引天灾。欺诳 殿下。不几于一言丧邦乎云云。光弼之言。真得大臣告君之体。而时辈之公肆诋斥如此。
○嘉靖乙未间。洪忍斋暹为吏曹佐郎。许沆,蔡无择等。方与金安老缔结。共作威福。沆力图安老之子金棋荐铨郎。暹不从。语触沆。沆构捏成狱。鞫于 殿庭。杖几死。长流兴阳。金吾卒押行到公州锦江。杖疮甚。鲜血模糊于衣裾。见者避之。时有科举。南方士子骈阗上京。相值于津头。有一士年最少。相貌堂堂。扬言于众中曰。吾闻洪暹乃士类。今者无罪杖流。必是小人当国而乱政也。吾辈安用应举于此时。盖相与从此回鞭乎。暹在卧舆呻痛中闻此言。不觉心神洒然。徐闻其姓名。乃林亨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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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安老。赋性奸邪。济以文墨之才。自在小官。人已知为小人。及其子禧尚公主。(即 章敬王后之第一女)骤加升擢。甲申。为吏判。以专权乱政。窜黜于外。安老图复入之计。自言我若还 朝。可以收用己卯士类。缙绅中或有信其言而欲援之者。又使其妻党蔡无择倡言。 东宫孤单。必用安老为羽翼。(时 文定王后主叠。已有两间飞语。)时李晦斋彦迪为司谏。争之曰。观安老处心行事。真小人也。今若复用。则误国必矣。大司宪沈彦光等以为彦迪在朝。则安老不得复入。即劾罢之。安老既得志。只放还金絿,朴薰等数人。以实前日之言。锢废己卯馀人。甚于前日。人于是益知其奸。且巧搆阴挑。屡兴大狱。 王室至亲及公卿大臣。诛窜相继。至有欲废国母之说。 中宗大忤。欲去之。戚畹或有微传内间旨意者。大司宪梁渊,大司谏黄宪等共议劾之。犹惧其不济。蔡无择之堂叔蔡洛。方为司谏。于中学一会之日。 特旨除同副承旨。梁渊等意于是大安。一 启即 命窜之。行至振威葛院赐死。其党许沆,蔡无择并赐死。时三公尹殷辅,柳溥,洪彦弼等以安老等伏诛。 宗社几危而复安。请告 庙陈贺。梁渊等以下。论赏加阶。
○金安老凭藉公主之势。欲割受壶串牧场为田。郑光弼为司仆提调。执以为不可曰。 国家牧马之地。决难割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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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家。可待老夫死复为之。安老深衔之。时新迁 禧陵。(即章敬王后陵也)以光弼曾为总护使。奉安先 后于不吉地。构捏无馀。请置重典。 中庙命减死流金海。光弼先已谴罢。归怀德村舍。不意金吾郎驰至。家人皆惊惶涕泣。光弼方对客六博。呼卢不撤。俄审末勘流配。遂稽首曰。 上恩至矣。逮夜寝睡。鼻息如雷。明朝束担登途。无一毫见于辞色。未几安老败。即 召还。安老竟受牧场。及其被罪。还收之。
○嘉靖己亥间。李晦斋彦迪为全州府君。因 上求言。上疏累千言。为纲者一。曰人主心术。为目者十。曰严家政。曰养 国本。曰正朝廷。曰慎用舍。曰顺天道。曰正人心。曰广言路。曰戒侈欲。曰修军政。曰审几微。切中时弊。极其忠谠。 中庙深加奖叹曰。古之真德秀。无以过也。 命传示于 东宫。使之观省。仍 召拜兵曹参判。寻升资宪。及 仁庙即位。擢授右赞成。彦迪再辞。 下教曰。往年 先王赐卿疏。固已叹服。且于书筵。得闻讲说。予为卿留意久矣。岂不合于贰公乎。彦迪乃就职。
○洪领相彦弼。律身俭素。不喜纷华。及为相。尤益谦约。尝遇初度日。子弟欲以歌管佐酒。公曰。吾叨据崇高。恒怀戒慎。敢当声妓之娱乎。服饰之侈美者。亦却而不御。子婿官已通显。每候门屏。悉除呵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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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益城彦弼之夫人。乃宋砺原轶之女也。益城与砺原皆首相。子暹亦首相。夫人享年踰九帙。暹以八十。持服从制。夫人之寿福。古未有也。暹设 赐几杖宴席。时夫人尚在也。卢相守慎作贺诗曰。三从不出相门闱。此事于今始有之云云。(洪相暹。嘉靖辛卯。文科。隆庆戊辰。入相。)
○正德己卯。冬暖。十月。全罗道各色。蔷薇,野棠桃,李皆华。有如初夏。庚辰二月二十日夜。有大星与月相犯。或升或降。势若相战。嘉靖癸巳十月初七日夜。黑黄白气出文昌星尾。指玉良星。如一疋布许。形体如龙。良久而灭。流星飞星。四面如雨。丙申九月三十日。流星出玉良星。入羽林星。状如龙形。尾长三四丈。色赤光照地。己亥四月十五日。彗星见于三台之上台尾下。庚子五月初八日。东大门外安岩洞石有声如微雷。仍即自坼。
○嘉靖己亥。兴圣蒋太后崩逝。即 世宗皇帝之生母也。葬于湖广。 皇帝随幸。 上欲遣钦问使臣。廷议或以为不必遣。 上竟以李清为使遣之。其还也。帝降敕褒美。且赐蟒龙衣。 上出迎于慕华馆。百官加资。设别举取人。
○中庙尝御经筵讲礼记。论及秦厉公事。讲官金硡,奇遵等。微及为燕山立后之意。领议政郑光弼。亦讽谕之。 上延访于他大臣。并论 鲁山,燕山立后当否。又令弘文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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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曹。博考古制。竟以议不一而罢。只令 鲁山夫人宋氏,燕山夫人慎氏生存时。官给祭需而祭之。嘉靖己亥。韩山郡守李若冰上疏。请为 鲁山,燕山立后。且论嵋之死也。罪状未明。请示悔悟之意。 上召领议政尹殷辅等。示若冰疏。 传曰。此三件事。虽有欲言者。拘于忌讳。不敢发舌。而如是言之。闻来至贵也。权奸当国者。外托 东宫。内挟私毒。因朴之罪。以及于嵋。自 上虽有所不忍。何能止之。嵋实无罪名也。有一女置民间已长。而士族无与婿者。予意复其职。则其女与士族婚嫁。而追悔之意。人皆知之矣。若冰此论。乃扶植纲常之大道也。殷辅等回 启曰。 鲁山,燕山事。不可更议。嵋之罪名。虽未详知。但已绝属籍。恐难轻议。大司宪柳仁淑,大司谏慎居宽等。交章论若冰欲为 鲁山,燕山立后。发此邪论。极为凶惨。嵋之罪死。关系 宗社。而至引汉武悔杀戾太子之事。以望 殿下之悔悟。其悖戾甚矣。请拿鞫定罪。 上从之。弘文馆以求言之后。以言罪士。则有妨言路矣。上劄争之。若冰乃得免。为 鲁山,燕山立后。乃一事也。而前后之廷议其相背如此。
○嘉靖庚子三月。 上御庆会楼下。聚武臣卫卒。轮习射艺。随分数各赐正木或二疋或一疋或半疋。又令入侍宰臣近臣制律诗。领,左相科次以进。因 赐熟马儿马。论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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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 上入内。使宗宰入侍辈。周览后苑赏花。中官先导。特赐宫酝。皆沾醉而出。翌日。诸臣进笺谢 恩。
○全罗道长水县马惟良妻赵氏。年百二十二岁。落齿还生。大如米粒。额上黑发复生。长寸许。耳全无闻。目仅察物。而时或不辨。四十三岁生子。名行坤。时年八十。扶杖而行。监司上其事。 中庙传曰。上古尧舜之寿。亦不至此。而我国则尤所未闻也。 命本道优给衣资食物。
○仁宗为世子时。尝因 大殿诞日。制上笺文。其辞曰。世子臣某恭遇 诞辰。不胜庆忭。谨奉笺称贺者。伏以电绕星枢。合千龄之熙运。虹流华渚。昌万物之宏休。贺溢朝臣。欢均黎庶。恭惟 主上殿下尧仁舜哲。汤敬禹勤。膺历数之在躬。垂衣裳而致治。惟天为大。宜荡荡之难名。如日斯升。固辉辉之遍照。伏念臣猥将庸质。叨厕储闱。端遇昌辰。愿献崇恒之寿。祗成喜颂。徒陈犬马之怀。
○世传。嘉靖年间。有人题诗于济川亭壁上。其诗曰。曾见前朝种李辰。花开一十二回春。诗题华表千年柱。泪洒青山一掬尘。风岸晓钟神勒寺。烟沙晚笛广陵津。清秋鼓枻骊江去。楼上何人识洞宾。盖以楼上洞宾之说。或疑其世外诗仙所作。而但十二回春泪洒青山之义。未可细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