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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退堂集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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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退堂集卷之六
 东阁杂记乾○本朝璿源宝录(璿系李氏。出于全州府。即百济时完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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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
司空讳翰。仕新罗。娶太宗王十世孙军尹金殷义之女。生侍中讳自延。侍中生仆射讳天祥。仆射生阿干讳光禧。阿干生司徒三重大匡讳立全。司徒生讳兢休。(始仕高丽)兢休生讳廉顺。廉顺生讳承朔。承朔生讳充庆。充庆生讳景英。景英生讳忠敏。忠敏生讳华。华生讳珍有。珍有生讳宫进。宫进生大将军讳勇夫。勇夫生内侍执奏讳璘。璘娶侍中忠肃公文克谦女。生将军讳阳茂。阳茂娶上将军李康济女。生讳安社。是为 穆祖。
[穆祖]
穆祖自全州移江陵道三涉县。自三陟浮海。移居德源。仕高丽为宜州兵马使。镇高原以御元兵。时永兴以北。皆属 于元。元散吉大王来屯双城。(永兴)谋取铁岭为界。请穆祖附元。 穆祖不得已率金浦老等从之。(时高丽高宗四十一年甲寅。宋理宗宝祐二年也。)入仕于元。为南京五千户所达鲁花赤。至元甲戌十二月。(高丽元宗十五年)穆宗薨于庆兴府。葬于城南。迁葬于咸兴府之义兴部鞑靼洞。(后改名加平社)娶千牛卫长史李公肃女。(籍平昌)生讳行里。是为 翼祖。
[翼祖]
翼祖避乱移赤岛。(在庆兴东)又移居德源。娶安边户长崔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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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籍登州)祷子于洛山观音寺。生子善来。是为 度祖。
[度祖]
度祖讳椿。小字善来。蒙古韩学颜帖木儿。娶门下侍中朴光女。(籍文川)生二男。长曰子兴。次即我 桓祖。
[桓祖]
桓祖讳子椿。蒙古讳吾鲁思不花。事恭悯王。为太中大夫司仆卿。赐京第一区。仍留居之。寻除荣禄大夫朔方道(今咸镜道)都兵马使。至正庚子(高丽恭悯王九年)四月甲戌。薨于任。春秋四十六。赠门下侍中。娶门下侍中永兴府院君谥靖孝公崔闲奇女。(籍永兴)以至元元年乙亥(高丽忠肃王后四年)十月十一日己未。诞 太祖大王于永兴府黑石里私第。
[太祖]
太祖及即位。追上四代尊号。高祖考曰穆王(布德执义曰穆)陵曰德陵。(在咸兴西北加平社丁向原)配李氏曰孝妃。陵曰安陵。(与 大王陵同原)曾祖考曰翼王。(思虑深远曰翼)陵曰智陵。(在安边西瑞谷县丙向原)配崔氏曰贞妃。陵曰淑陵。(在文川东草闲社庚向原)祖考曰度王。(心能制义曰度)陵曰义陵。(在咸兴东云田社丙向原)配朴氏曰敬妃。陵曰纯陵。(在咸兴东东溟社丙向原)皇考曰桓王。(辟土服远曰桓)陵曰定陵。(在咸兴东敀州洞辛向原)配崔氏曰懿妃。陵曰和陵。(与 大王陵同原)令奉常寺。作四代神主。
  
 庆兴府南十里许赤池中有圆峰。高三十五步许。围九十步许。四面沮洳。人未易通行。 穆祖德陵在峰上。于其葬也。中国人来相之。叹曰。后必有子孙兴王者。
孝恭王后安陵。在 德陵之北。 太宗十年庚寅。因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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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乱。迁 二陵于咸兴府哈兰北同茔。
○太祖隆准龙颜。奇伟绝伦。幼时游于咸兴永兴间。北人求鹰者。必曰。愿得神俊如李某(我 太祖讳)者。勇力出人。射法神妙。尝在咸州。有大牛相斗。众人止之不得。或脱衣或燃火以投之。犹不能禁。 太祖以两手分持之。牛不能斗。尝从辛祦猎于海州。祦谓左右曰。今日射兽。当尽中脊。 太祖平时射兽。必中右雁翅骨。(雁翅骨在髀近前)是日。射鹿四十。皆正中其脊。又猎于临江县华藏山。逐鹿至绝壁。高数十尺。势歆仄。人不能下。鹿滑下。 太祖策马亦滑下。至底马蹶未起。即射鹿毙之。又尝行遇伏雉。必令惊飞。高至数丈。仰射辄中之。又作木毬大如梨。令人于五六十步仰掷之。以扑头射之辄中。然常以谦退自居。不欲上人。每射帿。但视其偶能否。筹之多少。才令与偶相等而已。无所胜负。人有劝之者。亦不过一筹之加耳。
 太祖潜邸时。有人踵门献异书云。得之智异山岩石中。书有木子乘猪下。复正三韩境等语。使人迎之则已去矣。寻之不得。又高丽书云观所藏秘记。有建木得子之说。王氏灭李氏兴之语。九变震檀之图。秘而不发。辛祦时。其书始出。又有相命师惠澄私谓所亲曰。吾相人之命多矣。无如李某(我 太祖讳)者。所亲问曰。赋命虽善。位极于冢宰耳。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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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若冢宰。何足道哉。吾之所相者。君长之命也。其代王氏而必兴乎。
○太祖在潜邸。梦有神人自天而降。以金尺授之曰。公资兼文武。民望属焉。持此正国。非公而谁。 ○德源府。有大树枯槁累年。先开国一年。复条达敷荣。时人以为开国之兆。又图谶中。有早明之文。人莫喻其义。 高皇帝特命改国。号曰朝鲜。礼部移咨曰。钦奉 圣旨。朝鲜之称美。且其来远矣。可以本其名而祖之。体天牧民。永昌后嗣。
○太祖天性仁厚。敦睦九族。虽袒免之外。抚之甚笃。与庶兄元桂,庶弟和。友爱极至。常与共处。迎和母定安翁主金氏至京邸。事之甚谨。进见之时。常跪于阶下。恭悯王数备宴席赐和。令享其母。且赐教坊音乐。以示褒宠。 太祖荣君之赐。多给缠头。初 桓祖薨。天桂(即 桓祖之兄子)自以为嫡嗣。心忌 太祖。会 太祖奴有讼于官。欲为良者。天桂与其妹康祐之妻合谋。连结其人。欲作乱未果。 太祖不以介意。待之如初。天桂仕高丽为将。作判事。坐杀人当死。太祖欲救之。力请再三。终不能得。甚悼之。抚育诸孤。婚嫁之。祐妻家贫。 太祖怜之。多给奴婢。以赡其生。开国后。天桂之子。皆拜高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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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祖素重经术。虽在军旅。每以投戈之隙。延接名儒。商确经史。或至夜分不寐。又以家门未有业儒者。令 太宗就学。 太宗惟日孜孜。读书不倦。 太祖尝谓曰。成吾志者。必汝也。神德王后每闻 太宗读书声。叹曰。何不为吾出乎。辛祦癸亥。 太宗登第。(乙壮元。金汉老榜中第十人。) 太祖拜谢阙庭。感极流涕。及拜提学。 太祖喜甚。令人读官教。至于再三。 太祖每宴会宾客。令 太宗占得联句。相与酬唱。辄谓曰。我之与文客欢娱。汝力居多。又尝征兀剌。闻毁垣中有哭声。使人就视之。有一人裸立掩泣。问之。乃曰。我元朝壮元拜住也。贵国李仁复。吾同年也。 太祖一闻壮元之语。即解衣衣之。遂与俱来。恭悯王拜为判司农寺事。赐姓名曰韩复。
 恭悯十八年。 太祖以骑兵五千步兵一万。自东北面。踰黄草岭。行六百馀里。至雪寒岭。又行七百馀里。渡鸭绿江。时东宁府同知李兀鲁帖木儿(即李原景也)闻 太祖来。移驻虞罗山城。(在鸭江越边) 太祖至也顿村。李原景来挑战。俄而弃甲。再拜曰。吾先本高丽人。愿为臣仆。率三百馀户来降。仍击其酋高安慰而逐之。于是东至皇城。北至东宁府。西至海。南至鸭绿。为之一空。(皇城。古女真皇帝城也。)
赵武。元将也。元衰。率众据孔州。(即庆源)时 太祖在东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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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麾下曰。此人终必为乱。乃率众击之。惜其勇锐。不用铁矢。以扑头射中数十武。乃下马拜降。卒为厮养。终身服役。官至工曹典书。
○卒祦庚申。我 太朝大破倭贼于云峰。斩其将何只拔都。凯旋于京。韩山君李穑作诗贺之。其诗曰。扫贼真将拉朽同。三韩喜气属诸公。忠悬白日天收雾。威振青丘海不风。出牧华筵歌武烈。凌烟高阁画英雄。病馀不得参郊迓。坐咏新诗颂隽功。三司左尹金九容诗曰。贼锋摧挫与雷同。节制无非自我公。瑞雾葱葱销毒雾。霜风冽冽助威风。岛夷坠胆军容盛。邻境寒必士气雄。满国衣冠争拜贺。三韩万世太平功。成均祭酒权近诗曰。三千心与德皆同。师律如今尽在公。许国忠诚明贯日。摧锋勇烈凛生风。彤弓赫赫恩荣重。白羽巍巍气势雄。一自凯旋宗社定。须知马上有奇功。
○洪武壬戌。 太祖征胡拔都。还至安边。有二鸰集于桑树。 太祖射之。一发二鸰俱落。路边有二人耘。一韩忠,一金仁赞。见之叹曰。善哉。都领之射也。 太祖笑曰。我已过都领矣。因命二人取食之。二人备粟饭以进。太祖为之下著。二人遂从不去。皆与开国功臣之列。
○高丽末。官不籍兵。诸将各占为兵。号曰牌记大将。若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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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边安烈,禹仁烈等。专欲立威。具幕僚士卒有不如意者。诟骂无所不至。酷加榜棰。至有死者。麾下多怨望。 太祖独推赤心。礼以接下。平生无一谇语。诸将佐军民。皆愿属焉。
○太祖征战时所 御骏马八。曰横云鹘。产女真走纳氏。平红。贼时 御。中二箭。曰游麟青。产咸兴。取兀剌战海州。捷云峰时 御。中三箭。齿三十一而死。作石槽埋之。曰追风乌。产女真。征胡拔都时 御。中一箭。曰发电赭。产安边长湍。从猎时 御。曰龙腾紫。产端川。海州平倭时 御。中一箭。曰凝霜白。产济州。鸭绿回军时 御。曰狮子黄。产江华煤岛。智异山平倭时 御。曰玄豹。产咸兴兔儿洞。平倭时 御。 世宗朝。命护军安坚。图其形。集贤殿诸臣。各制其赞。以传于后。
○辛祦时。 太祖与崔莹同心协力。诛林坚味廉与邦等。 太祖与莹同坐政房。董正官方。莹尽黜林,廉所用之人。 太祖曰。林,廉执政日久。凡士大夫。皆其所举。今当更化之日。但问其才之贤否耳。恶咎其既往哉。莹不听。
○威化回军之前。 太祖潜邸里有童谣曰。西京城外火色。安州城外烟光。往来其间李元帅。愿言救济黔苍。未几。有回军之举。(洪武戊辰。辛祦欲攻辽东。兵渡鸭江。 太祖举义回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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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军后。尹绍宗因郑地求见 太祖。怀霍光传以献。令赵仁沃读而听之。仁沃极陈复立王氏之议。 太祖欲立王氏后。曹敏修以祦舅李琳之族。欲立祦子昌。问于李穑。遂定议立之。
○自恭悯王薨。 天子每徵高丽执政。或枷囚。或仗流。大臣皆惧不敢行。及辛昌立。门下侍中李穑。欲昌亲朝。又欲王官监国。乃自请入朝。 太祖称之曰。慷慨哉是翁。穑以 太祖威德日盛。恐其未还有变。请一子从行。 太祖以 太宗为书状官。道有一官人语穑曰。汝国崔莹。将精兵十万。李某(我 太朝讳)执之易如捕蝇。汝国之民。蒙李某罔极之德。何以报之。 天子素闻穑名。从容语曰。汝仕元为翰林。应解汉语。穑遽以汉语对曰。请亲朝。 天子未晓曰。说甚么。礼部官传奏之。穑久不入朝。语颇艰涩。 天子笑曰。汝之汉语。正似纳哈出。(纳哈出。胡人也。尝入朝。以汉语不熟见黜者。)
○太宗与李穑回至渤澥。有二客船同行。及半津山。(即田横之▦五百馀人自杀处也)飓风大作。二客船皆没。 太宗所乘船。亦几不救。人皆惊惧颠仆。 太宗神色自若。竟得全归。
○恭让王时。韩山君李穑。承召自贬所还京师。谒 太祖于邸。 太祖惊喜。迎之上座。跪进酒。请穑立饮。穑不让。极欢而罢。人皆非穑之不让。后穑入 本朝。引对便殿。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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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必送至于中门。
○洪武壬申。侍中郑梦周嗾省宪请诛赵浚,郑道传等。 太祖 遣恭靖及庶弟和,婿李济与麾下黄希硕,赵英圭等。诣阙辨论。 太宗坐崇教里旧邸斜廊。虞忧未决。闻叩门声。急出视之。乃广与仓使郑擢也。擢极言生民利害。决于斯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太宗即还 太祖第。与恭靖及和,济谋。欲使李豆兰击梦周杀之。豆兰曰。我公不知之事。余何敢为 太宗言于赵英圭。英圭慨曰。敢不唯命是从乎。赵英圭与高吕,李敷等。邀击于路不中。梦周叱之。策马以走。英圭追击马首。马蹶。梦周坠地。起而急走。吕追击杀之。 太宗告于 太祖。 太祖震怒。谓 太宗曰。吾家素以忠孝。闻于国中。今汝等擅杀大臣。人以我为不知乎。父母教子经书。欲其为忠为孝也。汝何不忠不孝乃尔。予欲仰药死。 康妃在侧。厉色告曰。公常以大将军自处。何乃惊惧至于如此。
○秋七月十七日丙申。 太祖奉恭悯王妃安氏之教。即位于松京寿昌宫。百官班迎于宫门西。 太祖下马步行。入殿即位。避 御座立楹内。受群臣朝贺。丁酉雨。盖前此久旱。民皆望霓。及 上即位。霈然下雨。人心由是大悦。
○八月丁巳。 命移安前朝太祖主于麻田郡。以时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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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曹 启曰。前朝惠宗,显宗,忠敬王,忠烈王。俱有功于民。请袝祭于麻田太祖之庙。又 启曰。前朝成宗。景慕中华。以与文物。民受其赐。文宗谨慎守成。跻世升平。民安其生。恭悯王再歼红贼。兴复三韩。善事 上国。以安一邦。此皆有功于东方。请亦于太祖庙祔祭。上从之。
○太祖即位后。礼部移书曰。钦奉 圣旨。覆载之间。主生民者。巨微莫知几何。然或与或废。岂偶然哉。倘非上帝命。不可树立。今三韩臣民。既尊李氏。民无兵祸。人各乐天之乐。乃上帝命也。判三司事契长寿入朝。 高皇帝引见便殿。闲话良久。备说得天下之由。因曰。汝君得国。亦犹是也。天不与民不归。则其可以力取之哉。
○太祖即祚。改 御讳。使郑道传撰表德以进。道传承教。以君晋为献。其说曰。从日从一。曰出之始也。晋明升之义。天日之升。其明广照。而阴翳消释。万象昭然。此人君初政之清明。而群邪屏息。万化俱新也。天日既升。其明渐进。即人君始自践祚。传于千万世也云云。
○监察金扶与监察皇甫琠。饮酒于新监察金仲诚家。过在政承赵浚第曰。虽作大家。何能久居。后必为他人有矣。琠闻之。说与主簿李养修。养修言于成均乐正金汾。汾。浚之门人也。即以告浚。浚闻于 太祖。太祖怒曰。浚。开国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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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也。与国家同休戚。扶以浚为不久。是以朝鲜之社稷为不久也。 命置扶极刑。以琠,养修不直告于 朝家。杖琠笞养修。罢监察同扶饮酒者十八人。
○奉常寺议鸡林君郑熙启谥曰安炀,安荒,安惑。报于礼曹。礼曹转报于门下府。府具本取旨。 太祖召定谥奉常博士崔蠲问曰。熙启。元勋也。定谥何若是甚耶。且但论其过。不举其功。何也。即下蠲于巡军狱。(今之义禁府)鞠之。又囚奉常少卿安省,副承金汾,大祝韩皋,协律即闵审言,录事李士澄。于是刑曹劾散,骑常侍金伯英,李滉等。又劾礼曹议郎孟思诚,佐郎赵士秀。以不驳奉常寺定谥之误也。 命杖蠲一百。徒配金海。流省于丑山。汾于负山。审言于顺天。士澄于康州。(丑山在宁海府。海中角山在晋州海边。康州即晋州。)伯英,滉,思诚,士秀俱罢职。更谥熙启曰良景。
○太祖朝庆尚,全罗道都安抚使朴子安应接降倭。失误军机。罪当斩。已移书令诛之。以事于彼贼。秘而不宣。外人莫得知之。其子实闻之。诣 太宗邸。投地痛哭。请活父命。 太宗心伤之。欲与诸宗亲偕诣 阙以请。诸宗亲曰。此国家秘事也。 上若问从何得知。则何辞以对。 太宗曰。我当任其咎矣。即俱诣 阙。令内官曹恂 启之。恂曰。此秘事也。诸宗亲何得以知之。 太宗曰。刑人杀人。 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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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外人岂有不知之理乎。恂入 启之。 太祖初闻之。怒曰。汝等以子安为无罪乎。俄而 命中枢院曰。予欲末减子安之罪。急 召善骑知印。移送文书。中枢院以沈龟寿 启下。 太宗谓龟寿曰。汝尽力疾驰。急救子安之死。龟寿受 命急驱。中路坠马。令驿吏代送文书。书到之日。官欲刑子安。漆其面褫其衣。刀刃巳具。匆望之于旷野。有一人驰来。以笠挥之。官怪之。停刑以待。子安得不死。实本无学术。又非武艺之人。而 太宗贤其救父。使掌禁旅。位至二品。
○太祖尝于庚申夜。 召郑道传及诸勋臣。置酒张乐。酒酣。 太祖谓郑道传曰。寡人之得至于此。卿等之力也。道传对曰。昔齐桓公问于鲍叔曰。何以治国。鲍叔曰。愿公毋忘在莒时。桓公曰。愿仲父毋忘在槛车时。臣窃愿 殿下毋忘坠马时。臣亦毋忘销项时。则传子传孙。万世可期矣。 太祖曰。然。使人歌文德曲。目道传曰。此卿所选也。卿宜起舞道。传即起舞。 太祖令脱上衣以舞。遂赐龟甲裘。欢甚。彻夜乃罢。
○洪武甲武。 高皇帝以本国遣人至辽东。赍布帛金银。假以行礼。诱我边将。又遣人说诱女真。潜渡鸭绿江等事。下手诏责之。上表辨明。其略曰。至若行礼于辽东。是亦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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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于上国。当使价往来之际。有宾主交接之仪。在礼则然。于诱何敢。其有女真隶于东宁。既皆作军而当差。安肯遣人而说诱。但辽东都司起取脱欢不花之时。其管下人民。或有不即随行者。由彼安土。非臣勒留。无所供于我邦。各自守其旧业云云。郑道传之辞也。 皇帝以表辞倨傲益怒。命辽东毋纳朝鲜之使。使臣至辽东。不得入而还者凡五辈。而已 皇帝遣使谕 太祖送亲男。 太祖谓 太宗曰。 天子若有所问。非汝莫能详对。 太宗曰。臣为社稷大计。岂敢辞避哉。 太祖遂命。 太宗与知中枢院事赵胖。奉表如京师。 太祖涕出曰。禀质瘦弱。万里之路。无恙而还乎。是行也。朝臣皆为 太宗危之。参赞门下府事南在曰。 靖安君有万里之行。吾辈安枕于家可乎。遂自请陪行。赞成事故石璘作诗送行曰。知子知臣 睿鉴明。畏天诚意为生成。皆言万岁朝鲜庆。在此炎霖跋涉行。上国士人见 太宗。皆称朝鲜 世子。甚敬之。及至京师。皇帝引见再三。 太宗敷奏详明。 皇帝优礼遣还。乃命开通朝聘之路。
○洪武甲戌。 太祖命郑道传,南訚李稷等。相宅于汉阳。以前朝肃王时所营宫阙。旧址狭隘。更相其南。亥山为主。壬坐丙向。是年十二月始役。翌年乙亥秋九月。 太庙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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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告成。 上备法驾入御。即景福宫也。丙子正月。始筑都城。徵西北面安州以南民夫十一万九千丁就役。二月晦放军。至秋。徵江原,庆尚,全罗三道民夫七万九千丁。始役于八月初。毕役于九月末。周回九千九百七十五步。平壤伯赵浚等监筑。
 洪武丙子。 高皇帝遣尚宝寺亟牛牛来到 本国。太祖使宗亲各备宴以慰之。其人倨慢。所至皆无礼貌。至太宗邸。见 太宗。不觉礼敬。下座叩头。世子芳硕之党。皆不悦。相谓曰。 天子之使叩头于陪臣。岂有此礼。必有以也。因欲赞于 太祖。不果。
○洪武丁丑。都宣抚使郑道传奉 命于咸庆道。 太祖寄书。外面书曰。三峰行次开坼。中云相别日久。思想殊甚。欲遣辛中枢。往问行役。崔兢适来。备知动止。稍自慰解。玆将襦衣一领。以备风露。领纳为幸。李参赞,李节制使处。俱寄襦衣各一领。幸说与眷恋之意。馀在辛中枢。春寒。若时自保。以既边功。不具。某年月日。松轩居士书。著图书。(参赞李之兰。节制使李原景。乃副官也。)
○太祖神懿王后诞六男。 恭靖王居第二。 太宗居第五。 神德王后康氏。生芳蕃,芳硕及庆顺公主。(适兴安君李济)
太祖尝召裴克廉,赵浚等于内殿。议立世子。克廉等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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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立嫡。世乱先有功。康氏潜听之。哭声闻于外。遂罢出。他日又召克廉等议。无复有以嫡以功为言者。克廉等退而议曰。康氏必欲立己出。芳蕃狂悖。其季稍可。遂请封芳硕为世子。郑道传,南訚等附芳硕。忌诸王子谋欲去之。密 启请依 中朝诸皇子封王之例。分遣诸王子于各道。 太祖不答。因谓 太宗曰。外间之议。汝辈不可不知。宜谕诸兄。戒慎之。卜者安植谓人曰。世子异母兄。有天命者非一。道传曰。即当除之。顾何患乎。义安君和知其谋。密告于太宗。
○戊寅秋。 太祖寝疾。郑道传等托议移 御事。召诸王子入来。欲因以作乱。令其党在内谋之。前参赞李茂。亦其党也。尽以其谋。潜泄于 太宗。时 太宗与诸兄恒宿于勤政门外。 元敬王后与其弟将军无疾议。欲遣奴金小斤请 太宗来。小斤曰。进赐与诸君同处。何辞以请。 后曰。汝以我胸腹猝痛奔告。则公当速来矣。小斤奔告之。义安君和以清心苏合等药进于 太宗曰。宜速往治之。
太宗即还邸。与后及无疾鼎立。密语良久。 后涕泣执太宗之衣。固请勿复诣 阙。 太宗曰。岂可畏死而不往哉。且诸兄皆在禁中。不可不使知之。乃拂衣而出。 后追及户外曰。慎之慎之。 后与弟大将军无咎及无疾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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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伏鞍马。皆潜整阴备。为应变计以待之。太宗既至 阙。有小宦自内出曰。 主上病重。欲为避寓。诸王子尽入来。先是。宫门皆连宵设灯。是夜无灯。人益疑之。 太宗佯如厕思之。益安君芳毅,怀安君芳干,上党君李伯卿。追呼曰。靖安君靖安君。将若之何。 太宗曰。何声之高也。又以手拍袂曰。无计奈何。与芳毅,芳干,伯卿等。走出迎秋门。
太宗曰。吾兄弟立马于光化门外。以待天命可也。于是分遣人。召政丞赵浚,金士衡等。浚方对卜者卜吉凶。使人连促之。浚乃来。带甲伴人多从之。 太宗使拦于礼宾寺前石桥。只令率数人而来。 太宗谓浚曰。公等不忧李氏社稷耶。俄而。朝臣多来附者。浚,士衡欲入坐政府。 太宗议曰。若自宫中出兵。而我军小退。则彼等入其中矣。又语之曰。吾兄弟立马道上。政丞不宜入坐府中。因使坐于云从街。召集百官。赞成柳曼殊率其子而来。 太宗授之甲。使立于后。李茂曰。曼殊乃芳硕之党也。 太宗命杀之。曼殊下马牵 太宗之鞚曰。我当自之。我当自之。金小斤拔其长刀。乃仰斩之。并杀其子。 太宗率武士觇之。道传等与李稷方会于南訚妾家。明灯欢笑。伴徒皆睡。使李叔蕃故发矢落于屋瓦上。因纵火焚之。道传走匿于其邻判奉常闵富家。富呼曰。有皤腹者入我家矣。军人入搜之。道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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匍匐杖剑而出。遂被执缚。诣于 太宗前。道传仰请曰。今若活我。固当尽力辅佐。 太宗曰。尔既负王氏。又欲负李氏耶。立斩之。其子游泳。亦皆被杀。南訚潜逃隐于弥勒院圃幕。追兵杀之。李稷诈为从人。登屋作救火状。得免。宫中望见火起。大噪放炮。芳硕之党。欲出军。令军士奉元良登城觇之。则自光化门至南山。铁骑弥满。彼惧不敢出。人以为神助。 太宗使人传语入直诸军。令速出来。诸将士相率缒城而出。勤政门以南一空。黎明 太祖移御于清凉亭。浚等率百官 启道传,訚等之罪。且请改封世子。 太祖谓芳硕曰。释位逃祸。于汝便矣。芳硕拜辞。贤妃沈氏攀衣号哭曰。保身之策。莫如在内。芳硕夺袖而出。武士搥击杀之。浚等又请出芳蕃。太祖曰。世子已矣。汝则出去何妨。兴安君李济在傍。犹拔剑睥睨。庆顺公主谓济曰。吾夫妻若归于 靖安君第则得生矣。芳蕃出西门。 太宗执手曰。汝不听吾言。以至于此。好去好去。都堂追杀于中路。初散骑常侍卞仲良附芳硕。上疏请罢诸王子兵权。离间骨肉。至是执诣军前。仲良曰。吾自近日归心于 王子矣。 太宗曰。彼口亦肉也耶。斩之。 恭靖王是日以祈祷事。斋宿于昭格殿。闻变徒步踰城。匿干秃音村家。翌日。 太宗事人请之。乃还。未几。 太祖传位于 恭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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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道传之伏诛也。芳硕之党皆溃。独金桂兰不去。南訚之逃也。仆从皆散。惟崔沄扶掖避匿。终不去。 太宗义之。皆召致麾下。任以近侍之职。桂兰位三品。沄至二品。
○戊寅定 社之后。知中枢院事朴苞。自恃功高。又以位次反居诸臣之下。怏怏不平。谓人曰。李茂虽预定 社之列。而功微赏滥。不满于人心。且其为人。反覆难测也。 太宗闻之。 启于恭靖王。流苞于竹州。未几 召还。苞衔之。谋作乱。遂抵怀安君芳干第。共为博戏。是日适有雨。苞曰。古人云。冬雨损道。兵交于市。宜慎之。时赤祲见。苞又诣其第告曰。天有妖气。宜慎处之。芳干曰。何以处之。苞曰。不典兵。勤出入。整衣冠。重行止。如前朝诸王之例。斯乃上策也。曰。更言其次。苞曰。逃之荆蛮。如泰伯,仲雍也。曰。又言其次。苞曰。 靖安君兵强众附。公则士卒卑弱。危若朝露。不如击而去之。芳干信以从之。欲请 太宗至其家乃作乱。太宗将往。疾忽作不果。宦者姜仁富,判校书监事李来。皆芳干姻族也。芳干见二人言其意。来大惊曰。公听小人之谗。欲害骨肉。何可忍闻乎。况 靖安君有大勋于 王室。开国定 社。果谁之力也。芳干忿然不悦。仁富跪而摇手曰。愿公勿为之。来曰。如此则公得大逆之名矣。来既出。即以告 太宗曰。怀安君狂躁如是。宜预备之。及芳干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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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安君和,完山君天祐诣 太宗邸。直入寝室告变。请应之。 太宗涕泣固拒不出曰。吾何颜出见外人乎。和及天祐泣而固请。亦不从。即使人诣芳干谕以大义。请释憾相见。芳干曰。吾志已定。何可改度。和白于 太宗曰。芳干凶险已极。岂可拘守小节。不顾 宗社大计乎。因力挽 太宗出坐外厅。被之以甲。拥逼上马。 太宗使人进启于 恭靖曰。宜 命固守 阙门。以备非常。时功臣独苞与花山君张思吉从芳干。其馀皆从 太宗。丞宣李叔蕃。先登力战。芳干之子孟宗素善射。是曰以病不能彀弦。芳干兵败。 太宗恐芳干遇害。亲自连呼曰。勿犯吾兄。且使人传谕之。 太宗驻马道周。放声痛哭。芳干驰马直至成均馆后洞。下马弃弓矢而卧。军人追擒之。芳干曰。诱我者朴苞也。时 太祖为上王。及 恭靖皆御于松都。闻芳干称兵。叹曰。彼如牛之人。何至是耶。三韩素多世族大家。予甚愧焉。苞伏诛。芳干配兔山县。及 太宗即位。群臣固请诛芳干。终不听。且不绝属籍。后芳干以病死。孟宗至 世宗朝。因台谏论 启赐死。
○郑道传之乱。 元敬王后欲自至 太宗所立处。同其祸败。徒步而出。 太宗麾下士。皆力止之。蹰躇间。奴金夫斥以道传笠剑来。 后乃还。又芳干之乱。军士睦仁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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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即 太宗邸马也。中箭逸走。自来入厩。 后意以为 太宗战败。欲自赴战场。与之同死。徒步而往。侍女金氏等谏之不能得。俄而。邻居老女净杞婆者。闻捷音来告。 后乃还。
○初。 太祖听郑道传辈之言。 命罢诸王子所管兵。 太宗尽烧营中军器。及戊寅之变。事出仓卒。诸军不得马匹寸兵。故战具之用。专籍 元敬王后所备。后 太宗览高丽史王建后柳氏事。语 世宗曰。定 社之日。汝母氏赞谋甚多。且与诸弟整备兵甲以待之。比之柳氏提甲。厥功尤重矣。
[太宗]
太宗既平郑道传之乱。中外皆欲请于 太祖以为世子。 太宗固让。仍请以 恭靖王为世子。 恭靖曰。当初建义开国。至于今日之事。皆 靖安之功。我不可为世子。 太宗让益固。 恭靖曰。然则我当有以处之。及 恭靖即位后。大臣南在大言于 阙庭曰。即今当立 靖安君为储嗣。玆事不可缓也。 太宗闻之。怒责之。及平朴苞之乱。参赞门下府事河崙等请曰。壬申之乱。若无 靖安君。大事几不成矣。戊寅之变。若无 靖安君。亦安有今日乎。且以昨者之事观之。则天意人心。亦可知也。请早定位号。以击民望。 恭靖曰。卿等之言甚善。予直以此弟为子。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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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为世子。 太宗立为世弟。乃入见于 太祖。 太祖曰。为之不可得也。不为之。亦不可得也。汝既为储嗣。军国之事。勉之勉之。仍 赐所御笠。令进爵。极欢罢出。
○太宗在松都楸洞潜邸。(及即位。增修为敬德宫。)己卯秋九月。天欲曙而星稀。有曰龙见于寝室之上。大如椽。有鳞。光彩灿烂。尾蜿蜒。头正向 御在所。侍女金氏(乃敬宁君祧之母)坐檐下见之。走告执膳人金小斤等。小斤等亦出见之。俄而。云雾翳寒。不知所之。
○文忠公河崙。善相 人。谓闵霁曰。吾相人多矣。盖天英气。瑞世奇表。未有如公之二甥者。吾欲见之。请公先容。霁谓 太宗曰。河崙欲见君。 太宗乃见之。崙遂倾心交结。后为定 社佐命功臣。配享 庙庭。
○恭靖王朝。台省上疏请罢私兵。皆属三军府。 上从之。参赞门下府事李居易等。愤怨有言。不即纳牌记。于是贬居易鸡林府尹。庆尚监司赵璞言于知陜州事权轸曰。居易谓我曰。吾悔信赵浚之言。问曰。何故。居易曰。浚当革私兵之时。与我言欲卫 王室。莫如私兵。余信之。不为即纳牌记。以至获罪尔。其浚,轸除谏官。以璞之言。私自增益。与宪臣权近,谏臣朴訔等。交章论浚,居易之罪。时朝臣捃摭浚平生过失。攻之者众。于是下浚于巡军狱。 命恭赞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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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巡军万户尹抵,李稷等。严加鞠问。近等又请各处分讯。
○恭靖使知申事朴锡命。议于 太宗曰。诸臣皆议以为分遣人。就居易,璞所在而问之宜当云。此论果何如也。
太宗曰。奸狱之事。虽在外之人。必致于京圄者。欲其听之众而辨之明也。今此各处分讯。臣窃以为极不可耳。 恭靖命执居易,璞以来。 太宗召抵谓曰。 上以卿处心公正。任以巡军万户。卿其慎之。因以台省状示之曰。 太上开国。 主上嗣位。予以不肖。叨在东宫。凡此数事。皆浚之功也。今或忘功。不覈虚实。而但信所司之状。枉害忠良。则皇天上帝。甚可畏也。卿若使浚得罪而死。人其以卿为忠臣乎。浚果出是言。则固有大罪焉。然钦恤之政。圣王所先。适轻适重之间。又岂无参酌之道乎。抵再拜而出。乃救璞系治之。供辞。与台省疏意大相不同。又囚轸按问之。果以捏虚爽实自服。即令居易偕璞凭问。璞语屈。大有惭色。
恭靖大恶近等。皆罢职。贬璞于利川。流轸于丑山岛。浚被鞠。魄丧魂迷。直视而已。不得一言自明。狱几成矣。赖 太宗力救得免。
○吉冶隐再。仕高丽辛祦朝。为门下注书。及恭让王位。弃官归善州。奉养孀亲。乡党称其孝。初。 太宗在潜邸。再同学于成均馆。及为世子。与书筵官论遗逸之士。 太宗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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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再。刚直人也。我尝同学。不见久矣。正字田可植。即再同贯人也。具言再孝行特异。 太宗下令徵之。再乘传至京。 太宗启子 恭靖。授奉常博士。再不诣 阙谢 恩。乃上书 太宗曰。再于昔日。得与 邸下读诗泮宫。今日之 召。再不忘旧也。然。再于辛朝。登科筮仕。及王氏复位。即归于乡。若将终身矣。今者 邸下记旧徵召。再欲上谒申谢。即还故里。至于从仕则非再志也。 太宗曰。子之所言。乃纲常不易之道也。义难夺志。然召之者。吾也。官之者。 上也。告辞于 上可也。再遂上书。其略曰。再本寒微。仕于辛氏之朝。官至门下注书。再闻女无二夫。臣无二王。乞放归田里。以遂再不事二姓之志。使孝养老母。以终馀年。
恭靖嘉其节义。优礼以遣。 命本州复其家。 世宗即位。太宗为上王。教曰。吉再不事二君。真义士也。闻其有子。宜召用之。以旌其忠。遂驿 召其子师舜。除 宗庙副丞。再卒。 命赙米豆。且给葬军。后 赠左谏议大夫。权近曰。我 太宗宽仁大度。褒奖节义之美。直与同武王之释夷齐。汉光武之遣子陵。异世而同符。斯皆所以崇其义而遂其志。以激百世之高风。以存万古之大防也。
○元天锡。号耘谷。隐居雉岳山下。躬耕养亲。好学不倦。乡人高其行谊。多有化之者。 太宗微时。受业颇久。元年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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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 召之不起。上亲幸其第。天锡闻之。逃而不归。 上终不得见。只招其爨婢。优给食物而还。天锡尝著野史。备录丽末时事。语多不讳云。
○前掌令徐甄。坐金震阳之党。退居衿川。尝有诗曰。千载神都隔汉阳。忠良济济佐明王。统三为一功安在。却恨前朝业未长。台谏请罪之。 太宗作色曰。甄为高丽之臣。作诗以思之。是夷齐之流也。可赏不可罪也。今 上朝。修撰许葑进启于 经筵。请加褒奖。 命治祭其墓。(在衿川) 赠大司谏。
○五月十六日。 太宗诞辰也。各道毕献方物。丰海道节制使柳殷辅。并献无逸图簇子。
○永乐丙戌。 帝闻济州铜佛颇灵异。遣太监黄俨。使之舁来。俨往济州。持还于我 京。使人告于 太宗曰。佛今来矣。 国王拜佛。而后可与我行相见礼也。 太宗曰。佛若自 中国而来。则是乃 天子之赐也。拜而受赐。臣职当然耳。今佛自济州而来。此不过我国土物也。今于我国土物。何拜之有。俨语塞。
○永乐丁亥。 世子禔朝于 京师。 太宗幸梁哲院坪饯之。完山君天祐,丹阳府院君李茂,鸡城君李来,提学孟思诚。聪制李玄,书状官执义许稠等随行。一行之人。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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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馀人。及到 京师。 皇上待之甚厚。引升于龙床。执手慰谕。亲制七言长篇数十句以赐之。仍令随来陪臣等各自和进。留邸之日。六部尚书轮遆对饭。其还也。经曲阜谒孔子祠。
○永乐戊子。 太上王升遐于昌德宫之别寝殿。即五月二十四日也。春秋七十四。群臣上 庙号曰太祖。 天庙遣吊使祁保等。赐谥曰康献。
○初。丽太祖虽曰统合三韩。然平壤以西。则野人部落。往往窃㨿。恣为游猎。安边以北。则女真骄横。攻掠人畜。出没无常。龙湾土豪。旅拒朝命。殆二百年。三南之地。倭寇频岁肆暴。东西数千里绝无人烟。及我 太祖登宝。义州臣酋张思吉。领其众来隶麾下。恭受职牒。西北野人。咸贡土物。称藩归顺。岛夷草面来朝。复通商贾。琉球,暹罗遣使献琛。女真畏服。戢暴效款。自是之后。一国不知兵革。安生乐业。虽穷荒之塞。斗绝之岛。莫不烧菑耕稼。而生齿日繁。烟户增益。鸣吠相闻。达于四境。于是立太学于京。置乡校于各邑。诱进后生。以兴起斯文。撤毁京中僧刹尼舍。禁禅教。置监司,兵水使,佥使,万户。以防陆海不虞之变。
○朴平阳锡命。即 恭靖王少时友也。每进见。必与同案而餐。共衾而宿。及 上即位。擢为承旨。出纳惟允。 上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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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之。一日。 上问锡命曰。君今当擢在亚卿。谁可以代君者。对曰。朝臣中无可者。唯都事黄喜度量宽大。材猷恢远。真可人也。 上遂用之。未几。代朴拜承旨。 太宗即位。连擢喜大拜。终为名相。
○永乐戊子。鱼直殿变甲。将赴 殿试。大提学郑以吾梦中得诗。其诗曰。三级风雷鱼变甲。一春烟景马希声。虽云对偶元相敌。那及龙门上客名。及榜出。变甲果擢壮元。(同时武科壮元。有马希声称名者。一时人莫不异之。)
○鱼变甲自左正言。出为忠州判官。时公之父渊。以前河阳监务置散。变甲上疏陈情。请代己职。 太宗许之。陛渊二阶。除授本职。其后变甲为献纳。同列将疏劾鸡林府尹尹炯。以事涉暧昧。变甲不署其名曰。吾于其时。适在榜目。见详知此人必无是事。何敢虚捏以陷人乎。遂奋袂而起。坐罢。
○永乐己丑。议政府及三功臣等 启曰。乱臣闵无咎无疾,李茂,尹穆,柳沂,赵希闵,李彬,姜思德等。请正典刑。肆诸市朝。 传曰。无咎,无疾。海岛付处。除皆依启。翌年。无咎,无疾。因宗亲府 启辞。赐自尽。厥后。闵无恤,无悔。尝因 元敬王后有疾入 阙。俟两大君入内。 世子(即褆也)独在之时。无悔告曰。吾兄无咎,无疾。岂有谋反乎。 世子生长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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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蒙恩德。 世子答曰。汝家门不善也。其言传播于外。遂鞠问无恤等兄弟。 太宗传曰。此人等罪。固大矣。但其母宋氏年老在家。予岂无人情乎。须从轻典。付处于外。寻因政院之 启。并赐死。妻子安置。
○永乐己丑。副司直朴和使日本。日本拘留欲钓货贿。政府因倭使之还。移书责谕之。翌年遣还。
○永乐三年。咸吉道吉州海水赤凡十三日。四年。全罗道茂长堀浦水赤色满江涨流。七年。乐安郡海水赤如血。陆地泉流两处。亦赤如血。二十一年。巨济县海水黄赤。小鱼浮死者甚多。宣德三年。庆尚道河东县海水溷黑。浊如豆粥凡三日。海鱼多死。今 上戊子。汉江水赤如血。
○永乐辛卯。 太宗尝命召舍人。因 传曰。予间壬申年间因杖致毙者多矣。如李崇仁,李种学等。死非其罪也。杀一无辜。本非 太祖之意。而当国者。必欲报复其仇怨。故枉刑而杀之。其核实以闻。又命鞠问其时教书使孙兴宗,黄居正。以正其矫命欺君之罪。法司按验。照以出入人罪之律。开国功臣等 启曰。兴宗,居正等。受嗾于郑道传,南訚。使受杖之人。枉致于死。迹虽有罪。其情可恕。且所犯非关 社稷。当有参酌之道矣。传曰。 兴宗,居正。皆废为庶人。子孙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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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宪孟思诚,持平朴安信等。有误事之失。 太宗亟命诛之。罗卒车载二人。将诣于唐岘。孟颜色如土。直视无言。朴意气自若。略无怖心。朴大呼曰。孟思诚孟思诚。昨者。汝则上官。吾则下僚。而今乃俱是死人也。命在顷刻。岂论官之尊卑哉。吾曾以汝为刚劲人矣。何今日恇怯之甚乎。顾呼罗卒曰。汝取瓦片来。卒不从。朴嗔目叱之。声色峻厉。卒畏之。取瓦而来。朴作诗。以沙器破尖。画以写之。其诗曰。尔职不供甘受死。恐 君留杀鍊臣名。付卒曰。速往 启之。卒不得已持呈于政院。政院 启之。 上览之颇恻然。大臣请对。有力救之语。 上遂赦而不诛。
 ○永乐丙申。以礼曹 启辞。封高丽末王恭让君为恭让王。
○永乐丁酉。太宗下教曰。以汉光武之明。犹惑图谶。图谶之感人也甚矣。宗社长短。岂系于此书乎。荒怪妄诞之说。吾不信也。遂 命烧书云观所藏谶纬之书。仍令京外私藏者。定期自首。纳官烧火。违者许人陈告。依造妖书律罪之。李穑文集第十五卷。亦令定日推纳。
○尹文度公淮。尝侍宴于后苑。太宗醉而倚之曰。卿。予之柱石也。
 许文敬公稠以台官坐言事。出补全州判官。及吏曹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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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有阙。 太宗阅官案。指稠名曰。此人可当。遂除之。
○太宗朝。江原道江陵大岭。山竹结实。其状类黍穗。其实似真麦。粘如薏苡。味如唐黍。取摘为酒食。又于咸吉道和州有土。其形色如黄蜡。作粥作饼。味似木麦。饿民取食。充腹免饥。今 上甲午。大饥。凤山境产土。黏滑如真末。以土七八分。米屑二三分作饼。食之则疗饥。而亦不生病。饥民多赖以全活。
○太宗朝。有驯象。 上命放于顺天獐岛。全罗监司驰 启。其象不食水草。逢人则堕泪且啼。 上怜之。令监司狎送于京师。豢养刍豆如初。今 上庚寅。日本国王平秀吉献孔雀一双。 上受之。寻令放于南阳大部岛。
○永乐戊戌六月。政府六曹三功臣文武百官等。论世子禔过恶。请断以大义废之。 太宗允之。 忠宁大君封为世子。即 世宗也。颁 教中外。放禔于广州。(褆知 世宗生有圣德。欲传邸位。乃与次第孝宁大君补。俱称疾佯狂。即周太伯逃荆之意云。)
○永乐戊戌八月。 太宗下教禅位于 世子。政府六曹及诸功臣等。排闼直入。呼天恸哭。请寝 成命。不允。世子亦固辞。不允。 上以大宝传于 世子。即移御于莲池洞宫。 世子即位于景福宫。受贺颁赦。且率百官。具笺奉谢于 上王殿。军国大事。则皆启于 上王。十一月。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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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衮冕。御仁政殿。封崇 上王圣德神功。 大妃厚德尊号。幸 上王时御所。行献寿礼。
○太宗既位上王。以兵曹有所失。命鞠入直参判姜尚仁,佐郎蔡知止于义禁府。仍并推判书朴习,参议李悫,正郎金自温,李安柔,梁汝恭,佐郎宋乙开,李升福等。皆下狱车裂。姜尚仁斩。朴习辞连人李灌,沈浾亦斩。妻子兄弟为奴。领议政沈温亦辞连。 命义禁府镇抚李扬押送于水原地。赐自尽。其馀付处。远近有差。
○永乐己亥。礼曹 启曰。今当禾稼秀实之时。旱气甚重。民事可虑。请行祈雨祭。 世宗从之。召谓 经筵官曰。天旱太甚。心不在书。故久不御经筵。卿等知之。寻又 下教曰。蕴隆之灾。累月不解。召灾之由。岂无厥咎。年壮宫人。悉令归家。使无幽闲之怨。(凡一百二十七人越三日大雨。)
○判义州牧使金乙辛。以行赂事觉。见囚于义禁府得疾。 上命保放民村。遣医赐药。
○国初。山陵皆用石椁。庚子年 元敬王后之丧。 太宗以劳民力。 命勿用全石。以方石合成。 世宗笃于孝思。伐取全石。 太宗自往役所。击剖之。
○初。太宗下谕于侍臣曰。我国书籍不敷。册板无多。修辑之政。今将举行。而锓刻之役甚钜。刓缺之患易滋。是可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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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若范铜为字。伐木印书。则功费甚省。而留用可久。此岂非长策乎。因 命依中朝设书肆于京都之南山下。(即今之铸字洞)以昭格署鍮器及破毁寺刹鍮钟,鍮拔罗等器。铸字印书。且令不拘公私。着力兴造。是即永乐丁亥年也。名其字曰丁亥字。 世宗庚子年。以丁亥所铸之字体肥而㨾杂。不合于用也。遂改镕之。名之曰庚子字。甲寅年。又有加铸之役。名之曰甲寅字。思政殿训义纲目既成。 命世宗书其大字。安平大君书其小字。遂范铜以印。其后 文宗壬申年。改镕庚子字。名之曰壬申字。 世祖乙亥年。改镕壬申字。名之曰乙亥字。又于乙酉年。 命郑兰宗书圆觉经。因以铸字留用。名之曰乙酉字。 成宗庙。又有辛卯字癸丑字所铸。
○永乐庚子间。 太宗谓 世宗曰。故宜城君南訚。受知于 太祖。契合风云。功存 社稷。而戊寅之乱。身名不保。追思至今。心常恻然。虽责备论之。是不过召忽之死纠。岂可因此而指摘太甚。深罪之乎。其令复官致祭。追为配享于 太祖庙庭。
○永乐辛丑。 恭靖王祔礼将举。礼曹 启曰。宋绍熙五年。诏建四祖殿于太庙之西。奉祧主僖,顺,翼,宣四祖神主。岁令礼官荐献。今我 穆祖大王当迁。乞依此制建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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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于 宗庙之西。 殿号永宁何如启。 传曰。敬依。
○永乐壬寅。义禁府照律青山悬监卓祉。谓君丧轻于父母之丧。情涉不忠。比大明律谋反。凌迟处斩启。 传曰。论其罪犯。虽极无伦。而比诸逆节。似有差等。其减死杖一百。官奴定属。籍没家产。妻子为奴。
○义禁府都提调领议政柳廷显等 启曰。宪府虽是朝廷法官。而本府镇抚都事等。辄以所由呼来入庭。持平以上皆坐文椅。听言取辞。有违 王旨。况讼狱官吏。决不可擅自招来。谬例已成。实为未便矣。敢启。 英庙传曰。宪府误矣。 召掌务掌令皇甫仁问之。对曰。三品则于楹外。四品以下则庭下问事。即本府前例也。 传曰。如其有罪。具辞以闻。必待取旨举行可也。玆者既无王旨。而三四品朝士。跪于听前。持平以上。皆跪坐问事。汝等非矣。今后则无或如此。
○英庙忧旱。禁酒中外。久不进药酒。议政李稷请进之。上曰。方禁酒而予独饮可乎。再 启不许。
○右议政柳宽上书引唐韩愈作太学生弹琴诗序。且引宋太宗朝赐酺故事。请以三月三日九月九日为令节。使大小臣僚选胜游乐。以形容太平气像。 英庙可之。宽又引年致仕。 命给第四科禄。终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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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议政致仕柳宽等 启曰。每日常参。 上体劳动。请间日停止。 英庙答曰。今此启意。予知之。卿以老气。勉强诣阙。贻瘁失摄。予实惧焉。后曰如有可启之事。使人传启之。卿则安身养和。益扶衰躬。以副予想望之意。
○康宁殿营缮时。伐石军一名压死。 英庙下教曰。若朝廷使臣馆待之处。则役夫虽或多死。岂如营我居处而一名致死之惨乎。 命赐米十石。
○沈温之被诛也。妻子没为奴婢。厥后相臣李稷等 启曰。戊戌年。沈温辞连于姜尚仁等狱。 太宗赐死。卜善地给棺以葬。虽因禁府之请。籍没其妻子。而 特命毋得役使。 恭妃殿下方为 国母。而母安氏身为官贱。深为未便。汉昭帝上官皇后父安。图不轨伏诛。而其妻追尊为敬夫人置园邑。诸法汉故事。削贱案。还赐爵帖。 英庙召知申事郭存中等面谕之。其略曰。沈温之死也。禁府以温之弟兄。请属官贱。 太宗下教曰。妃子伯叔。不可以此断之。又请温之妻及子女录于贱案。 太宗问锦川君朴訔曰。何以处之。訔对曰。宫中之母。决不可没为官贱也。其时柳廷显为禁府提调。固请之。乃命姑录于贱案。又有议者。多以为罪人之女。不可以尊享中壸。因欲摇动 恭妃矣。
太宗曰。恶。是何言也。处置之初。予志坚定。今者 恭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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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摇动之理矣。 太宗尝御内殿。 大妃侍坐。予亦侍侧 大妃曰。恭妃之母。录于贱案。甚为不可。须速改之。 太宗下教曰。当改之。事未施行。以遽至宾天。予虽知 父王之志。然既未施行。故未敢开说也。但恭妃外祖安天保。既已长养恭妃。钟爱笃至。且其年老病深。死生之日难期。故甲辰之冬。使恭妃往其第。设宴慰之。予召大臣议曰。母子之间。何以处之。并见否乎。大臣等以为以王妃之尊。下与贱人相接。于义大有不通云。故予使之只见祖父而来。近日言者。多以为母子之间。不可使一向隔绝。且以椒房之亲。降为贱人。揆以恩义。并极不可。从速变通。事理合当云云矣。今大臣之言亦如此。除其贱案。还给爵帖。并免其子女。且母女不相见者。于今累年矣。岂无切迫之情哉。某日则恭妃当往安氏之第。卿等知之。
○鱼直殿变甲与申樯友善。尝语樯曰。吾等俱事君尽忠。宦成名遂。须早归养老亲。及入集贤殿。 上恩稠叠。未忍遽离 辇下。尝恨归养之晚。每叹曰。事君日长。事亲日短。不能勇归。吾之失也。及得腰下蹇湿症。即呈辞愿就家乡。浴温泉治病。 上下教政院曰。此人材器。终必可用。然既欲理病。安能止之。待其病差速启之。公乃行。至昌宁家乡。作诗曰。谢病归来一室幽。荒凉草树古池头。若余岂避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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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者。只为双亲不远游。公既辞归。父母俱存。诸弟无故。朝夕供进甘旨。日以误悦亲心为事。遂题诗壁上曰。归来栖息地。环堵两三间。风两兄弟话。晨昏父母颜。门听双涧水。楼对四山窗。永谢君臣义。休官谅不难。久之。朝廷惜其行谊。授金海府使。不起。又以司谏徵之。竟不就以终。后申樯累官参判。谓公之子孝瞻曰。余与乃翁密约归养。乃翁能决意而归。余则负约。多惭多惭。权赞成踶谓人曰。我国辞爵禄者。止二人。许判汉城周与鱼某也。
○太司宪元肃等论禔之罪。其略曰。岁在己亥。禔逃隐不现。 两上不知其生死。分遣内宦。跟寻乃得。 太宗引见宰臣等。召禔面责曰。让宁。行同禽兽。然谋反之罪则绝无。故置诸近地。欲使保全。而乃复有今日之事。言之可羞。子之不孝。父母所不忍言。自今以后。以让宁付之政府六曹而予不预焉。如又犯法。政府拿来。一从国典处置可也。又顾让宁曰。自汝之出。予未知死生。寻常流涕。而主上侍侧。亦为悲怜。使汝平安而诸弟有故。则汝岂肯如主上之情爱乎。 太宗每勤责励。不忍加罪。 殿下察其愿欲。典意从之。而纵恣之状。愈往愈甚。辄踵前习。不为自新。 太宗方在殡。曾不哀毁。而擅聚里人。输石缮家。过馈烧酒。以伤人命。利川邑囚朴翱。摧罪里人。固其职分。而乃反愤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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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请翱之罪。言辞殊极不顺。至曰若不从。请臣与 主上之间。自此疏矣。不忠之心。见于言辞。请下攸司鞠间之。疏草写给之人。亦令推覈科罪。 上留疏不下。累日论之。终不允。
○让宁大君之子𧪚年长。拜顺平君。台谏及政府论执。请勿除职。使随父居外。 英庙下教曰。让宁则得罪 宗社。故放于外矣。其子有何罪乎。台谏固请之。乃 命𧪚居住城外。承 召而后入宫门。欲见大君。则往来时。皆告于政院。
[世宗]
○世宗即位以后。手不释卷。虽在进膳时。必开卷置诸左右。每与近臣讲论文议。或至宵分。亹亹不厌。仍下教曰。予在宫中。披阅诸书。无敛手闲坐之时。岁壬寅五月。太宗升遐。 上谓近臣曰。予在衰绖之中。久不御经筵。若后世视而为法。幼主即位。终三年不读书。则此岂少故哉。今军国重事。亦不得已听断。况读书乎。遂开 经筵。
○世宗笃意文治。置集贤殿。选文章之士。十人带 经筵。十人带 书筵。更日直宿。延接讨论。扬确古今。究其得失。人才彬彬辈出。于斯为盛。
○世宗每日四夜求衣。平明受朝。次视事。次论对。次经筵。虽盛暑极寒。未尝小懈。励精求治。终始如一。故东北宾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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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内晏然。时称海东尧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