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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里先生别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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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里先生别集卷之二
 引见时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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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相时引见奏事(甲子五月二十八日)
   
(有无赖常汉。匿名上言。毁诋三公。故 命引见慰谕。)
三公引见。入侍领议政公及左议政尹昉,右议政申钦,右副承旨金德諴,假注书郑弘任,记事官沈之源,金卨。申时 上御资政殿前檐。三公以下以次拜入。 上谓三公曰。近来人心。尤为极恶。顷者上言。予若察见。则自有处置之事。而多事中。未及察见。即下政院。追闻其言。言多悖恶云。极可惊骇。公曰。小臣熟知人心风习。本来如此。故虽闻此言。不以为怪。而今午命招。初未祗赴者。适因病重。至于再牌。扶病而来矣。右相呈告。盖由此上言。而臣则以为既委身于 国家。岂以人言为惧乎。第臣年既老耄。精神气力。日以耗损。于 国家大事。多不能察焉。人之为言。乌得免乎。然臣之所惧。唯在乎未报 圣恩。此身先毙而已。岂以匿名书有所介怀乎。左相臣尹昉抵书于臣。报以上言中说话。臣以不足动心答之。伏闻其上言。专斥小臣。而左右相则无所诋毁云矣。尹昉曰。臣朝者。来诣备边司。见朝报中有上言事。不胜惊怪。以书告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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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相矣。公曰。臣以年老不才。冒忝首相。久辱名器。是乃大过。且于此事。小不动念。是亦冥顽之所致也。申钦曰。如臣不才。冒此匪据。人言之至。此固其理也。内顾慊然。朝者呈告。致勤 召命。尤切惶恐。其所为言。均指臣三人。岂专谓领相。尹昉曰。臣于此职。曾是意虑不到。一向冒据。尤为不可。以致人言之诋毁。不胜惶恐。公曰。小臣本无廉耻。如此人言。不为惭惧。而但恐臣之所为。多有未尽之事也。身居首相。每事独断。人之归罪。职由于此。然而 圣上谓小臣 先朝旧物。 恩眷至重。区区犬马之诚。不忍退去。归伏田庐之意。尚未遂矣。今年以来。神气昏昧。困瘁日甚。加以顷日之所患。入城而又发。若得数月调治。则庶可自力。而终未善摄。故其害至此矣。 上曰。卿之素患何症耶。公曰。头痛发作之时。如以重物压之。腰部及四肢。自上年骊州离发之时。有时酸痛。而顷日驱驰。遂致添伤。日者山坛 亲祭时。不得立于班列。出卧阵外。厥后尤得大伤。坐卧不得任意。饮食不知其味。对案强食。所食无多。故朝夜之间。气若将绝。不能省察。有时起动。则眩转如仆。以此每裁决公事。必卧而为之。臣之事势。极为悯迫。然岂可以此上言。有退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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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乎。尹昉曰。臣近见领相精神。虽无所减。而气力倍惫。必伤于南迁之时矣。公曰。其时 亲祭之日。以无班首。故臣力疾以入。欲进陪祭。而未能运步。使人扶拥。仅出阵门矣。 上曰。卿以老病之身。如是劳动。岂不添伤乎。公曰。小臣想往公州之时。作气强行。有若发狂。日后生还。实非所期。其时与同行宰臣语曰。我必仆死中路。须埋于路左。不自意尚今不死。复近清光云云。仍流涕呜咽。良久。左右相曰。领相之病。盖添重于山坛矣。 上曰。是乃积伤所致。而山坛犯夜之害。岂其少乎。公曰。其时则不至大段。而今则积蓄热症俱发。故食饮专不知味。 上曰。卿有疾病。予专不知。筵臣曾无一人言及。早若知之。可以药饵调治矣。公曰。虽有汤药。臣不能饮也。 上曰。丸药治之。岂无其效。公曰。臣素食粟饭。膏梁之味。不入口久矣。今则血气已尽。无可奈何。又曰。人心极恶。臣若安卧私室。药饵调治。则嚣嚣之说。亦难免焉。同僚则既知臣心。必不见过。而大可畏者。外言也。臣未知两相之心。许臣与否。而臣心则待两相少无表襮。尹昉曰。臣闻诸中朝。首相谓之元辅。而其馀则不称元辅。况领相之于臣等。乃先生也。岂可视之以同僚乎。若备局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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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则臣等必简禀于领相。然后处之矣。领相衰老如此。请▦自今以后。在家论事何如。 上曰。卿言允合予意。公曰。小臣曾在废朝时。二进二退。且于 宣庙朝。呈告乞退至于三十度。期于必退。其时玉堂上劄斥臣之屡退也。自 上有言论各异。所见不同之教。臣亦竟出江上。得递职名。其后再受体察之 命。连岁出巡南北。辄以病递。 宣庙尝招臣面教曰。卿甚固滞。每以辞退为事云云。其时则于陈请。每荷 恩递矣。申钦曰。中外民望。莫不洽然于领相。而其志惟在尽瘁后已。极为可嘉。臣曾为领相之舍人。今与之同席。领相岂非老成人乎。公曰。兵曹判书今当差出。而知臣莫如君。伏乞 上裁。 上曰。兵判之任。为任实重。岂可以爵秩高下论之。须以才器优劣择定可矣。未知果谁其人乎。公曰。以一品言。一曰李廷龟。其次李贵,张晚,徐渻,李弘胄,郑晔等六人。又曰。以资宪言之。则虽武弁。申景禛亦可矣。 上曰。兵判之材。岂止此乎。张晚虽曰可合。西事重于兵判。不可迁动也。三公曰。然则李廷龟,金尚容,李弘胄三人而已。惟在 上裁。 上曰。三人之中。孰为可当。李弘胄病甚。决难堪任。李廷龟,金尚容两人中决定可矣。公曰。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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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之。金尚容实合此任。而李弘胄昔年久为参判。故兵曹之事。细知颠末也。 上曰。尚容能知军务乎。左右相曰。知军务与否。臣亦未知。而尽心职事则必矣。 上曰。兵判乃统领武士之任。若非清简。难任此职。公曰。小臣所措之谷。当送何处乎。训鍊都监欲得之。军器寺亦欲受之。未知送于何处。申钦曰。此米送于西边可矣。 上曰。前日奏闻使入去时。中朝叶阁老于我国事。极多宣力云。可将银参等物表情。而恐或仍此永成弊端也。三公曰。 上教至当矣。中朝阁老本无定司衙门云。所送之物。不可私馈于其室。 上曰。西事则元帅担当。南方则何以为之。申钦曰。领相曾以此事言于臣。臣既备知之矣。 上曰。元帅不可两置。择其可合者。预为勾管为之。公曰。兵判不可久旷。宜速定出可矣。 上曰。以金尚容为之如何。三公曰。果得其人矣。三公罢出。 上招金德諴曰。领相气力甚为衰惫。汤药虽不可服。而如丸药或饼类可食之物。言于药房。剂送可也。
领相时引见奏事(乙丑九月二十一日)
辰时。公诣 阙。 上御资政殿。 命引对。入侍承旨李敏求,记事官黄㦿,具凤瑞,睦性善。 上遣内竖。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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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席。使坐其上。而扶掖以登。 上曰。卿忧国成病。弥留数月。予常日夜为忧。昔疾今愈。得见颜面。非特予一人之喜。实举国苍生之福也。公感泣而对曰。小臣年既老耋。病又深痼。馀日无多。难望差复。顷得递任。臣心少安。而腰痛复作。不能行步。今承新 命。益不自安。 上命安坐而言。公曰。猥承 召命。扶曳诣阙。只待死罪。而特 降恩旨。勿使肃拜。臣子受职。大廷行礼。是大段节目。而既有 上教。惶恐无地。况肩舆之 命。尤不敢承当。匍匐入来。已极惶惧。而此外又有不敢当之 命。非常此举。足骇瞻听。咫尺 天威。礼分至严。而如是见谒。尤速死罪。臣常自谓精神则犹有愈于气力。近者每夜。若绝而复苏者数矣。两年退伏之馀。一见 天日之光。私情则幸。而衰老如臣。丝毫何补。 上曰。肩舆之命。不必强辞。而坚执至此何也。公曰。古人犹且不敢。况如臣之比。何敢承当。 恩命若此。必骇瞻听。莫非臣罪。 上曰。扶入之际。恐或致伤。尤不安于予心。公曰。虽无疾痛处。而下肢不能运。云气如此。残命几何。今玆新 命。决难承当。而以未肃谢之故。惶恐不敢呈告矣。臣本俗吏。少有颉颃之心。而八十之年。得见 宗社再安。 圣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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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意欲即退。陈达非一。疏劄亦屡。而只以时事艰虞。不敢退矣。新 命又下。惶恐惶恐。近观中外。世道人心。已极艰险。而西报沓至。景色不佳。自古帝王。虽值危乱。而苟能勉励。则必致安平。自 上岂以艰虞。少容怠忽乎。嘉言罔伏。贤士乐用。则何难乎为国。况天文示警。人心汹惧。古人有仁爱人君之语。若能尽其当为之事。则是亦非所忧矣。第臣不敢有退志。而 法殿见谒。阙礼如此。朝堂供职。何可堪任。 恩命至此。尤切惶悯。 上曰。卿虽无脚病。年既高矣。何可供仕朝堂。只当卧閤论道而已。公曰。卧閤论道。岂臣所当。筋力供仕。是臣职分。而老病如此。尤无可望。 上曰。近来天灾民怨。愈往愈甚。未知后将何如。卿既出矣。将何以转危为安乎。公曰。顷伏见求言之 教。思过半矣。至诚恳恻。商若如此。则群下感动。谁不尽言。第臣待罪闲局。犹可安心。而不敢当之职名。又加身上。以此精神尤为溃乱。私情惶悯。 上命安坐于席。尽言所怀。且曰。国事渐至于此。何以为之乎。公曰。臣曾在公州。有所陈达。惟自 上不当有摧沮之言矣。此外更无所达。 上曰。非徒于公州。顷于白虹贯日之时。卿亦有此言。予本昏庸。不能体行也。公曰。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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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明。不徒然尔。苟能勉励。何事有难。多难如此。正当转移之机。必须渐次求治。不可以急。且二十年来。颓废已极。古语曰。久则难变。岂可以斯须之间。望其转移乎。近又毛将居我境。肆其暴虐。事势甚难。亦当刻励而已。臣意以为北虏据有辽阳七八年矣。虽曰养勇蓄锐。而我国中朝。皆无可恃。尚无侵犯之形。似是气沮师老而然。近虽景象有异。而辽民多散。且毛将事传说纷纭。未知如何。 上曰。大抵此贼。虽非辽金之比。而七八年蓄锐。必有所以。似不如此而止耳。公曰。毛将之事。虽不能知。而若如所忧。则为天下患大矣。 上曰。卿之所见如何。公曰。臣但观状启。而实未知其形迹。挟马真獭。素称精兵。而近有六七人来投之事。景色殊常。然何以揣知其心术乎。大概观其所为。似是无所不至者矣。奏功欺罔。虽曰天朝人寻常所为。而此实无状矣。待我国之事。亦无状矣。粮饷之请。亦无状矣。但粮饷之请。多聚人民。继食必难。故迫于燃眉之急。不恤国家之患。率其将士。出行我境者。似是求食之计。而其为心术。不可得知。且其行事。亦难测度矣。其所谓不容于天朝之说。亦未知如何耳。 上曰。其人用心。多有不美处。必为此无状之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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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不当径发于此时。而至于通书胡中。有桀骜之事云。是何故也。公曰。只凭文报。未能详知。 上曰。虽无通虏之事。而粮饷一款。为我国大忧。何以策应乎。公曰。事势极悯。恐无善策。但当勉为。何用轻动。 上曰。卿观李廷龟劄子如何。公曰。当初事知译官。多言毛将终必为国患。而闾阎所忧。亦皆如此。廷龟之劄即此意也。第此时为此。固未可知。且中朝有变。则毛将之难容与否。亦未可详。自前武将辈。皆自轻动。而今复如此矣。 上曰。毛将欺蔽之状。中朝虽知。未必轻发。而闾阎所言。如是嚣嚣何也。近观通报。亦无此意。公曰。中朝科度官。虽已揣知。似不轻发。诚如 上教。 上曰。李尚吉仍任事甚苟且。而势不可已。且大臣之意亦然。故许之。未知如何。公曰。顷者同僚。请于问安使入送之时。以书相通。臣于其夜。观秘密状启。不胜惊动。以似当仍任为答。及见 上教。果如 圣意。后弊无穷。 朝廷大除拜。不可每从其请。后见同僚陈启之辞。则仍任之说。若已落于彼耳。恐添其怒。故如是启达云矣。丁酉年杨经理督出万军粮饷。其时韩应寅方为平安方伯。经理见其善为干事。请递户判代以应寅。 宣庙不平。以为除拜何可如此。初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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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难。而后乃勉从者。盖亦不得已也。当此之时。杨无他意。只见其可用而请之。 先王犹以为难。况今日之事乎。台臣论启。亦甚得体。而毛将既闻其仍任。若又遆改则必生怒矣。 上曰。非特此也。既仍旋遆。又有妨于政体。公曰。诚如 圣教。且新方伯似难相容。若使办出累万粮饷则何以支堪乎。此亦可虑。故同僚请其仍任耳。 上曰。天灾民怨。必有所召。朝廷阙事及寡昧所失。卿可指言欤。公曰。求言恳恻。谁不尽言。随即采用。何事难为。赘言一二事。其于治道。恐无所补。 上曰。今之用人。可谓失其道矣。未知不可用者谁。而可用者谁欤。公曰。知臣莫如君。且当渐次为之。岂可以一二人。猝为治体乎。但以小臣事言之。虚忝首相。此最为悯。臣欲退而不敢者。只欲捐弃身命。而此任则岂敢当。 上曰。卿在相位。则近日之事。岂至如此。必以卿累月在病之故也。公曰。秋毫无补。已尽试之。臣虽在位。何益之有。况臣之力量。亦岂坐而镇定者乎。 上曰。为国之道。得人为先。卿必知可用之人多矣。宰臣中谁为可用。即僚中谁为可用。公曰。臣既年老。忝居相位。又过三十年矣。同特相知。已无存者。虽或传闻某人可用。而未得相接。不曾任使。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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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知其人物。况素无识见乎。 上曰。岂待其同处。古人有一见而知人者矣。公曰。此岂如臣所可比况也。既知其不能。而强其所不能。则误事必矣。臣本以俗吏沉浮。而今当大臣之任。所言皆臣悃愊。绝非谦辞。 上曰。卿不知人。复谁知之。勿须谦让。公曰。古人云知臣莫如君。如臣者安敢以老妄识见。猥陈君前乎。 上曰。大臣不为担当。故国事日益涣散。今则须担当为之。公曰。如臣力量。虽欲担当。何能为乎。但以此时。其于治道。不可望其速成。更愿 圣上。终始勉励。 上命馈粥李敏求曰。领相以未肃拜。不受密符。请于在阙时授之。 上曰。卿宜受之。公曰。臣之进退。非出非入。实为狼狈。 上曰。朝廷之上。私情大行。习俗之弊。日至偷薄。大臣宜纠正也。公曰。臣不能自正。何可纠他人。第自 上行公道。根本既立。则下自化矣。为臣下者。必须自勉。而亦必以自勉者。勉其上矣。 上曰。近来国家行号牌之法。此事如何。公曰。臣之意见。已尽于收议时陈达。且尹昉以臣私书。上达 榻前。 圣明必已下烛。大抵为国事者。谋之欲众。断之欲独。岂可以臣之一言。有所变改乎。臣于前日。既陈所见。而今则教饬一家。奉行而已。不敢更有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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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曰。世子欲见卿。出去时须见之。公曰。以臣老病之故。久废会讲。至为未安。 榻前失礼。已极死罪。然 世子若欲见之。何敢辞乎。巳时而罢出。罢出后 备忘记。领相处阿多介一坐。虎皮一令。胡椒一斗。丹木二十斤赐给。令勿谢。(后十月二十六日。 上问于筵臣郑蕴曰。前闻领相家远云。今在何处。对曰。家在于义洞一隅矣。上曰。领相多病。未克造朝。不但其心以家远为泄泄。且国家议事甚不便。令该曹觅给便近之家。)
领相时引见奏事(丙寅闰六月十二日)
   
(有西报。言毛将欲叛状。召诸大臣备局诸宰议事。)
备边司堂上 引见。入侍时领议政公及左议政尹昉,右议政申钦,原任大臣郑昌衍,备局堂上李贵,李廷龟,张晚,金尚容,李曙徐渻,申景禛,金荩国,李弘胄,郑经世,崔鸣吉,洪瑞凤,张维,大司谏李显荣,承旨沈詻,假注书李崵,池德海,记事官沈东龟,尹绛。 上曰。领相病今何如。公曰。自 上过葬礼之后。一闻 玉音。是臣至愿。而君臣之分。事体至严。行步之时。脚力蹇涩。不能运致。是以不敢也。今因边报。自 上名招。故扶曳入来。惶恐未安。 上曰。病未行步。势所然矣。少岂有未安。公曰。外人皆言玉体羸甚。臣常忧悯。今日得睹 天颜。不胜惊虑。凡士大夫居忧者。未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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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毁伤。自 上万几甚烦。而执丧过制。一刻不弛。 殿下虽不自觉。宁有不伤之理乎。此臣之日夜忧念者也。臣于不可退之义。非不素讲。而近岁以来。年㱓颓暮。精神气力。渐不如前。有若雾中人。目前则暂开。而稍外则迷暗。如此之身。决不可在职。且小臣无他计虑。如备局公事。苟有所思。岂不书送同僚乎。病不能诣朝堂。久旷其位。是以惶悯。 上曰。大臣之事。非如有司。虽在家。岂有未安之理乎。国事如此。卿须不计事体。通可否相议可也。公曰。臣所不逮。虽未思得。如有所思。敢不殚心竭虑以告之乎。臣元精已耗。若将气尽者然。昏昏不省。每被家人呼觉而醒。至于公事。昨日所见。今日顿忘。故无谋无断。狐疑必生。向者毛将情形。相臣遣有司堂上来议。而臣在外处。不能得其善策。且无在家论事之理。自 上虽不许退去。而得遆本职则幸矣。 上曰。筋力虽衰。精神不耗。纵不如昔年。不无优于年少者矣。 上又曰。昨夜所来状启。有难处之事。何以为之。毛将拘留诏使。叛状昭著。则处之易矣。若善待诏使而送之。继有不测之变则不可说也。公曰。投虏设计。则孰不可忍。而若如 上教叛状不著。则处之极难。臣闻还自西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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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言。毛将不叛。则在我待之之道甚难。无宁速叛云。近来以毛之故。西路人民。父子兄弟不相保。众心愤怨。皆欲一战。彼若叛为敌国。则我国之军。一可当十云矣。 上曰。卒然起之。则待之易也。若善待天使而送之。以倪姓人告变事。责之于我则待之难矣。今诏使之自处。何如则可。向有护卫之言。必知其间事情而然也。然则入去与否。何以为之。公曰。天使手下无兵。变起则无以应之。大抵虚实间。奴兵有越边现形之举云。不可不整兵以待之矣。 上曰。毛将若拘留诏使。则岂不易乎。申钦曰。臣意以为必入送诏使矣。公曰。有 钦旨撤兵而不还。其有异志可知。毛营军人尝愿入处中原。及闻盖州之说。皆不愿去云。军情如此。欲叛则易耳。 上曰。以事势言之。告变之人。天使必率去矣。去则自中朝必有以处置矣。公曰。难平者事。事万端而不同。随所遇而应之而已。倪姓人则必随诏使而去。似无在此之理矣。 上曰。脱有不幸。平安监司。谁可为之。公曰。体察使经历已熟。监司可合人问之为当。 上曰。问于体察使张晚。张晚对曰。前日平安监司荐援时。以金起宗荐之。其次李时白沈器远也。 上曰。此外更无其材乎。公曰。前者体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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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有自荐之举。故使张晚荐之矣。罢出。
领府事时 引见奏事(丁卯正月十七日)
   
(是日贼报至。 召诸大臣卿宰计事。命公为三南京畿四道都体察使。金瑬为副。)
上御资政殿月廊。大臣以下引见。时任大臣尹昉,吴允谦,原任大臣公及郑昌衍,申钦,备局堂上金瑬,李贵,崔鸣吉,都元帅沈器远,两司长官并入侍。 上曰。于领府事意。此贼之势如何。公曰。臣在外。未及见状启矣。 上曰。义州围城则十分分明。宣川之言。未知的奇也。公曰。㳽满定州之说。未知如何。昉以状启辞缘。详言于公。公启曰。铁骑长驱。一日之内。可驰八九息之程。贼若为攻城而留。则未可知。若直为长驱则诚可畏也。义州大镇。胜败未可知。自此以东。孤单莫甚贼。何以久留。不可不急急备之矣。 上曰。徵兵事当急速为之。使其兵使率来乎。只令调送乎。昉曰。令兵使率来可矣。 上曰。以三万兵为元数。分为三运。鳞次调来事下谕可矣。贵曰。体察使及留都大将。为先差出何如。 上曰。领府事为体察使如何。公曰。臣精神已脱。作一僵尸。决不可当此重任矣。 上曰。卿病予岂不知。卿自壬辰以来。备经行阵。沈器远亦多才能。卿须董率此人指挥可矣。公曰。年老病孱。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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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败。全无思虑。如此而可为军国事乎。臣决不可承当矣。 上曰。卿卧而治之。外方亦必拭目矣。公曰。若载之马上。送于行阵。则臣亦乐赴。而至于体察使。此时莫重之任。决不可承当矣。李贵曰。领府事病不能为体察使。则先送江华。收拾人心何如。 上曰。体察使必领府事为之乃可。卿之精神。今亦必胜于人矣。公曰。臣之微忱。每欲不离于 上旁矣。至于如此重任。何敢承当于如此之时乎。 上曰。徵兵事。大臣须指挥。承旨速书有旨。公曰。贼虽不来。如有乱民。则亦足以致乱。必有南汉主将然后脉络可通于三道。李曙若委南汉则定送南汉。若委临津则专责临津。不可姑送临津。临急之后乃送南汉也。 上曰。勿为出送。留置京中。使之总治南汉之军可矣。公曰。臣精神已脱。万事都忘。而受此重任则偾事必矣。贵曰。预送领府事于江华。则民情镇服矣。崔鸣吉曰。庆尚道则两兵使孰当留在。孰当上来。 上曰。左兵使留在。右兵使上来。 上又曰。庆尚道二千。忠清道五千。全罗道三千。为先兵使率来可矣。公曰。发兵则易。而粮饷则难矣。 上曰。李曙前路发送事。领府事以为不可。此言是矣。李曙在此。专管南汉之事可矣。器远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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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徵兵。一边号牌。不可并行。下谕诸道御史。使之停止何如。 上曰。然矣。御史使之上来。崔鸣吉曰。御史姑为停讲。使之仍留观势何如。公曰。今虽上来。事定之后又送何难。在今日当为少慰人心之举。何为出此言也。 上谓左右相曰。都体察使无踰领府事矣。卿意如何。尹昉曰。领府事以老衰为悯。然而允洽于人之听闻矣。吴允谦曰。气力之不逮则亦可虑矣。沈器远若出则似难独当此任。 上曰。副体察使当差出矣。公曰。臣既知其不可承当。而临乱委任。无可奈何。臣数日之内。生死未可知。欲出副使可以代臣者。金瑬未知何如。 上曰。卿既自辟。与其人同事可也。公曰。不得已承受。而罔极罔极。 上曰。卿今承受。国事幸甚。昉曰。然则张晚当为四道体察使。领府事当为下三道及京畿体察使矣。 上曰。然矣。 上又曰。贼势若深入。则当奉 庙社慈殿。入于江都。李曙则在南汉。总治畿甸可矣。公及昉曰。自 上行素既久。毁㾪太甚。当此变乱。思虑必焦。致伤尤多。请加三思焉。 上曰。临津把守之议如何。昉曰。浅滩既多。守之未易。然至近于都城。何可弃而不守乎。公曰。军既零星。分守似难。而岂可全然弃之。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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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府事兼都体察使时 引见奏事(丁卯正月十九日)
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以下。入侍都体察使公及领议政尹昉,左议政申钦,右议政吴允谦,留都大将金尚容,总戎使李曙,备局有司堂上金瑬,金荩国,崔鸣吉,李显英,承旨金寿贤,注书尹孝立,事变假注书安时贤,记事官沈东龟。 上曰。外间人心如何。尹昉曰。边报似当连续来到。而今者久不来到可虑。申钦曰。臣全不知兵家之事。而窃料之。临津不可不守。如猪滩等处。亦可置兵以守。而兵力既孤。事势则难。且其馀前路。亦岂无障守之处乎。 上曰。临津事。卿言是矣。而三南兵上来。始可守之矣。凡事既定之后。不可更议。须依前定专责可矣。公曰。临津事。臣亦初以为兵少滩多。难以守之。然长江之险。不可徒弃。且城守之事。必有尾击。然后贼乃惮之。今则不然。贼无所惮矣。金瑬则以为使李曙进守临津。南汉则弃之可也。臣以为南汉既弃不守。则陆路命脉绝矣。虽有散民起而为盗。谁能禁之。然则南汉不可不守也。水原军及都监军皆扈 大驾。此则虑意外之患也。临津把守。待三南之兵。甚为迂缓。贼若进迫则无可及矣。若是则江滩全弃之矣。浅滩虽多。若能守之。岂不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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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而但时无见兵。以此为悯。 上曰。把守江滩。岂非美计。而见兵甚少。分送无路矣。畿兵虽少。使之分送。把截浅滩事。令总戎使为之乎。昉曰。此军甚少矣。公曰。至残畿兵。已尽分送。所馀几何。贼若不意进迫。则侦探亦难。极为悯迫。而分军无路。不敢强争。且既入江都之后。守御之事亦甚难矣。 上曰。既入江都之后。则此乃背城一战之处。不但为避乱而已也。公曰。 世子名号既定。须依壬辰年例。分 朝可矣。罪已之书。亦依申钦所达速为之可矣。近者民怨。到处同然。未知 国家。缘何致此耶。小宦以西报数丈进。乃贼留定州之状也。 上览讫。命传示诸臣。 上曰。佥见如何。昉曰。以此见之。似非与毛将同谋之事也。 上曰。内殿行次。今日未及整齐云。何以为之。公曰。不得已以水原兵马奉陪 内殿矣。 上曰。此外无宅计矣。公曰。 东宫虽幼冲。人望所系。若往三南。则人心有所依赖。若至势迫。虽入闲山岛。亦有可归之处。贼兵迟留定州之报已至。趁今分 朝。犹可及为。须思日后之虑。快 赐允从可矣。昉曰。此乃远大之计也。 上曰。此言非不善矣。而世子年幼无学。不可离我而去也。公曰。 世子虽幼冲。宰臣若奉往。则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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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可以导达为之也。昉曰。今之所恃者三南而已。 世子若往。则人心必鼓动矣。瑬曰。一人可先往江都。看审形势。虽令臣先往。臣亦往矣。 上曰。更议于体察使。依此为之。瑬曰。明若再明。臣当先往矣。上曰。既入江都之后。胜则生。不胜则死。以此为心可矣。罢出。
领府事兼都体察使时引见奏事(正月二十一日)
上御兴政堂。引见大臣以下。入侍都体察使公及领议政尹昉,左议政申钦,备局堂上李廷龟,李贵,金荩国,崔鸣吉,张维,行大司宪朴东善,大司谏李楘,承旨李植,司谏尹煌,持平申达道,献纳金世濂,正言李景曾,注书尹孝立,记事官尹绛,金汝钰。昉曰。凌汉孤危。固知其难守。今已被陷矣。公曰。此城既陷。则贼必前进。事机已急。 上曰。何为而可。公曰。自适变时。臣意欲为分 朝。今番则形势又异。虽保江都。独守孤岛。命令不通。南汉亦何可恃乎。 国家命令既绝之后。则监司守令。亦不能支保。若不分 朝则何能久保 宗社乎。此非独臣意。群下皆以为然矣。申钦曰。体察使之言是矣。昉曰。 世子虽曰幼冲。若向南方。则人心有所依赖矣。 上曰。卿等所言虽是。而世子年幼。以此为难。大臣一人下往南方。收拾人心如何。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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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大臣虽往。人所系望。岂若 东宫之重乎。 东宫虽不自断。而群下导达。则凡事自可为矣。李贵曰。抚军事必须储君而为之。公曰。 宣庙朝分朝时。大臣及吏兵曹官员皆从往矣。 上曰。在一时奉命之轻重而已。虽大臣独往。亦以便宜为之。何事不可做。贵曰。人臣孰肯舍 殿下舍 世子。而从大臣南下者乎。一国群情如一。大臣以下更无异议矣。公曰。分朝则江都可保。此非失计也。 上曰。世子年幼。虽往南方。有何益乎。贵曰。所恃者 世子名号也。公曰。愿赐决语。 上曰。然则领府事当奉往矣。公曰。臣则既已置死生于度外。岂择其所往。贵,东善曰。大臣则二人当往矣。公曰。必得成 命而后臣等乃退矣。 上曰。世子举动姑徐。诸卿退去。当更思之。佥曰。有何更思之事。必于此时决焉可也。 上曰。若分朝则领府事左相奉往可矣。公曰。臣死无所辞。而自 上以更思为教。诚可切悯。愿受定命而出。今若议于 慈殿及宫中则决不成矣。 上曰。岂欲议诸宫中乎。植曰。唐明皇入蜀时。分朝于马上矣。 东宫当先往内浦。沿海而南。世濂曰。植误 国家大计矣。若是则乃避乱耳。岂有分 朝之效乎。 上曰。今此持难。非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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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情爱而已。卿等以大计争之。为卿等勉从。姑退閤门。如有可议之事。更为入来可也。公曰。既定分 朝扈往之人。亦当议定。 上曰。可合之人。书名以入。公曰。同是宰臣。岂可擅自取舍乎。自 上定之可矣。罢出。巳时末更为入侍。副察使金瑬追入。李贵曰。臣意定州不幸之后。则自 上不可在京也。李楘曰。李贵之言误矣。公曰。李植所言亦误矣。 东宫岂可由内浦行乎。若是则避乱而已。南方人有何所赖。必由中道而往可矣。 上曰。此事熟讲为之。宰臣几员当往乎。讲官及翊卫司。亦何必尽数陪从乎。公曰。 先朝分朝时。大臣一员。吏兵曹各一员陪从矣。钦曰。缘号牌一事。全家徙边者甚多。若以 东宫命令。尽释此辈。则人心可以慰悦矣。 上曰。此言宜矣。公曰。 东宫则不久当发。江都不可无都体察使。臣之所带体察之任。须速遆改何如。 上曰。仍带以往可矣。公曰。所往之道。即须决定。钦曰。内浦地偏。不如往公州。仍向全州。公曰。内浦则决不可往矣。南方士子。平日虽目之以豪强。我国名分甚重。若至急难。则名为士子者。必有与国同休戚之心。非但为国之心如此。在渠自为计。亦必收拾奴仆以自卫也。以故倭贼亦曰。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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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两班最难制云矣。 上曰。公州太近。便往全州可也。佥曰。然矣。公曰。号牌厅木同。欲持往分 朝。以为赏给之用矣。瑬曰。都体察使既往分 朝。臣独当重任。不可无赞画使。须令大臣差出何如。供曰。号牌事何以为之。钦曰。号牌永罢可矣。公曰。追现之军。亦令尽罢乎。逃故充军之事。何以为之。须禀定而往矣。 上曰。两班考讲。虽国家平定之后。似难更为矣。号牌之法。今当永罢。而逃故充定。则不可不仍存矣。公曰。无役之人。号牌成籍之后。始为应役者多矣。此辈何以为之乎。 上曰。馀丁则姑勿举论可也。公曰。渠辈若欲探知而来问。则以何答之。佥曰。馀丁亦永罢可矣。 上曰。亦为永罢之。军案则仍置之。当初通同所捧号牌案。自体府差遣从事。或军官于各邑。焚之可矣。公曰。校生落讲者。何以为之乎。 上曰。一并罢之。公曰。缘号牌事被罪迁谪者及今方被囚者。何以为之乎。上曰。尽放之。公曰。曾自 宣庙朝。若遭变乱。则必施旷荡之典矣。勿论有罪无罪。一施荡涤。则人心可以慰悦。今见放释名录。则未免太少矣。 上曰。被罪之人。几尽为癈 母之论者。此外亦有若干人。而一时尽释为难。姑欲观势为之矣。公曰。若许除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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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吏兵曹官员当为从行。而直为除拜乎。出假守乎。 上曰。贼既入都之后。则虽监兵使亦当直为除拜。如监兵使大官守令外。虽小邑守令。必须极择可合之人。直为除拜。然后可以耸动人情矣。公曰。臣亦不可无赞画使。李植以承旨兼往何如。 上曰。依为之。植曰。虽大臣自辟。臣甚不似。请改定。 上曰。相臣既己自辟。承旨虽欲辞。其可得乎。罢出。
领府事兼都体察使时引见奏事(正月二十四日)
上御兴政堂。入侍公及尹昉,申钦,李廷龟,李贵,金尚容,金荩国,郑经世,具宏崔鸣吉,李显英,张维,李植,承旨李如璜,注书尹孝立,事变假注书李崵,记事官尹绛,金汝钰。 上曰。胡书回答。未知何以为之。公曰。臣则时未见胡书。而此后难处之事必多矣。今则事势已迫。姑息之计。不可得已。而至于奉币称臣。虽国亡。决不可为矣。 上曰。中朝若已许和。则在我无不可和之理矣。 上曰。领府事多病。将何以得达远途乎。予用宪焉。公曰。臣虽死于道路。躯命有何所惜。若 东宫奉两殿入于江都。 大驾南下。则渡江之日。即恢复之根基也。而今既牢定。不敢更达矣。 上曰。卿若生病。则国事尤无可为。卿须万分调护可矣。公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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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 朝陪往宰臣韩俊谦及沈悦,崔瓘皆老病之人。此甚可虑。侍讲院官员。亦须 招见。谕以保护之意幸甚。鸣吉曰。胡书回答事。须速定夺。措语及持往人。亦须速定。 上曰。速为回答以送可矣。领府事留此。领相出往相议为之。公曰。臣不能肃拜。如有 下教之事。速为承受。自此欲发程矣。 上曰。世子幼冲无学。未知何以奉往周旋乎。卿须尽心调护。公泣曰。臣敢不尽其死力。 上曰。今欲往于何处乎。公曰。自公州当往全州矣。或以为当由鸟岭往岭南云。而臣则姑欲往全州。控制两南矣。 上曰。凡事须思弊端。务从简约可矣。将退。 上谓公曰。深望卿之无恙往还也。罢出。当日巳 时。陪 东宫南下。
分朝时引对奏事(正月二十六日在公州)
都体察使以下入侍。公以 玉体久劳鞍马为虑。欲进人轿。 世子曰。非但人夫调发有弊。 主上乘马跋涉。余何心坐轿。 世子又曰。江都所恃者舟师。南边舡只。催促入送。 世子又问南下当住之地。公曰。当留住全州。而若事急则仍向统营似当。统营舟楫器械完备。李守一颇得民心。足以为恃。而江都水路亦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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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朝时引对奏事(二月初十日在全州)
都体察使以下抚军司堂上入侍。公曰。此贼一边议和。一边进兵。今日臣等齐会于抚军司。相议 驻驾之所。未决而罢矣。申钦曰。论议纷纭。未得折衷。或云当往晋州。事急则仍向统营。或云既以 大朝之命。来住全州。而又向他道。则民望缺矣。不如移住罗州。或云顺天。在两南之交。彼此去留。道里顺便。有此三策。而不得裁决。欲于 引对时定夺矣。公曰。罗,顺皆是事急后入岛之计。到此地头。国脉绝矣。岂有恢复之望。臣则以为姑往晋州。以存馀地为当。申钦之意亦然。未知 邸下之意如何。 世子曰。便否利害。余不能知。唯大臣言耳。公曰。老臣病无能为。而既以体察为名。 邸下当先为移住。而臣欲与武将一人。姑留此府。以为镇定人心之计。 世子曰。余下来时。自 上教以两大臣则不离造次云矣。申钦曰。大将柳斐熟谙兵事。且锦江无一武将。使斐领本道监营牙兵。把守公州似当矣。 世子曰。依为之。
分朝时引对奏事(二月十二日在全州)
贼兵大阵。已到瑞兴之报来到。大臣以下引见。公曰。贼势如此。柳斐当于今日出送。进守公山矣。 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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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余当亲临犒赏以送矣。公及诸臣达曰。此贼或进或退。出没无常。有难测知。今番之入定州。在于一日之内。以此观之。此地亦难恃也。臣等之意则明明间。似当移住他所矣。 世子曰。汉水,公山。皆有把守贼。虽长驱。必不能如入无人之境。而今在千里外。岂可轻动。以摇人心乎。 先王去邠。在于贼到数日程后。余意则姑勿移住。以观汉水成败而进退可矣。
领府事时 引见奏事(辛未四月初五日)
   
(自丁卯退老衿阳后。 宣召相继。公每启以有难则赴之意。终不就。至是闻西报甚急。即入觐。命引见。)
上御兴政堂。引见公。入侍都承旨李圣求,记事官郑复吉,卞时益,李时梅。李圣求启曰。李完平府院君言。前日入侍时。以方席抬入。非但于心未安。身亦不便。今日入侍时不以此。而使小宦扶拥而入。则于心安焉。而身亦便稳云矣。 上曰。已为传教外庭。决不可步入。使之乘肩舆入厅内。而令小宦扶入可也。中官以公意启曰。前日入侍之时。多有未安者。请去肩舆。而令小宦扶入云矣。 上曰。须勿固辞。安心入来事。言之可也。今在何门外耶。中官曰。来在閤门外矣。 上曰。▣阙时未知何以入来。李圣求曰。跨坐小板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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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矣。中官又以公意启曰。至再陈渎。极知未安。而 御坐至近之地。不可以闭户。而安心乘舆云矣。 上曰。然则小宦辈扶拥以入可也。第未知筋力可能行步乎。中官曰。虽不能行步。可以扶拥而入来矣。 上曰。然则使之徐徐扶拥而入。公至兴政堂门外。 上曰。使之坐歇而入。小宦辈遂扶拥而入。 上命向前而坐。仍曰。使坐方席抬入。而终自步入。无乃劳苦耶。公曰。小臣脚力则虽不能运用。手臂则无不仁之症。可以扶拥而入。故不敢从抬入之 命矣。 上曰。自卿退去。予甚缺然。卿之入来。惟日望之。寡人诚薄。莫回卿意。常自惭恧。不意今者。卿自入来。不胜喜幸之至。公曰。臣之退去。非曰乃老。只缘就木日迫。故退在先垄之下。以俟命尽之时耳。臣常愿未死之前。更瞻天日。而顷者重患痢疾。几至死域。绝不意更入脩门矣。日月既久之后。前症自然似歇。才得生道。而今者劳动入来。气力萎惫。热势极盛。此不过年老所致矣。臣之在外。讹言传播。西报甚急云。故苍黄入来。而恐未及渡江。入城之后。更为闻知。则汹惧之事。别无紧急之报云。庶可以宽心矣。 上曰。卿平日常言国家脱有缓急。不敢忘国云。故予常恃其言矣。今闻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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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为入来。尤不胜感幸之至。西报虽无渡江之急。而贼情多有难测之忧矣。公曰。别无目前之急。则将来之患。何可预度也。 上曰。兴治之死。实是我国之幸。兴治若不死而东抢。则祸不可测矣。公曰。兴治之死。非人力所及。实是天佑之幸也。龙胡开市。虽有督出牛马之患。而时无大军渡江之急。庶可以宽心矣。 上曰。卿之所患甚重。年龄且高。予甚忧虑。今幸向歇。不胜喜悦。公曰。边报差缓。别无紧急。臣更愿退休乡村。以终馀生焉。 上曰。国事艰危。莫此时若也。予以卿为当久留。何若是遽有退志耶。国之恃卿。有若钟鼎。而士大夫亦有所矜式之地。若又退去。则其为缺望。如何如何。公曰。臣年㱓已尽。精神昏乱。纵或仍留。其何能谋国乎。日者荐蒙 恩数。至令构赐第宅。心实不安。情甚悯迫。况死亡无日。更睹 天颜。不可复期。虽欲陈达所怀。而昏愦迷错。不知所云矣。 上曰。近来教化不行。风俗大坏。纲常之变。稠生叠出。而民之怨尤。愈往愈甚。此不过寡昧否德之致。而何以则挽回世道。更见治效耶。公曰。小臣精神迷乱。不敢枚陈。而大概 讹言胥动。远近汹惧。人皆荷担以待。若不保朝夕。今日 国家之势。殆哉岌岌。无一所恃。无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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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志也。军民实为一体。军即民民即军也。而使斯民不能生聚安集。以为保军之道。则其可以此军御贼乎。昔尹铎为晋阳。以保障为重。若使守令。缓其催科之政。而以为保障之计。劳来安集。以得民心。则可使亲上死长。无难御之贼。而有可恃之势。此在一转移之间。而今则守令如有保民而治者。必以不为国事目之。此大不可也。且节用而爱民。然后国无浮费。而民心可得矣。此乃 圣上之所当体念者也。臣又闻惟能通天下之志。然后可以知天下之务。君臣上下。若不情通。则其何以为治乎。伏见 圣上自恃已见。眇视群下。多有独断之事。君臣之间。情意不孚。如是而欲为治。其可得乎。凡为国家。自有治体。为人上者。当总揽其大体。而委其节目于群下。乃可以言治矣。 上曰。此言极是。古人曰小察而大遗。予志虑不远。识见不逮。察其近细而遗其远大。实有此病。今闻卿言。当体念而不忘焉。守令为政。常欲其着实。故综核名实。所尚如此。卿言及此。亦当改其所尚。而但或有违道干誉者。此大不可也。公曰。所谓违道干誉者。大不然。使守令爱民如子。而得其欢心。然后可以言治。岂有无民而为国者乎。今之为守令者。不恤生民。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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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办事者。则称以善治。终始保全。留意保民。拙于催科者。则以为干誉。而不得保官。此乃当今之痼弊也。 上曰。守令七事。乃是治民之大纲领。今之守令。或有全不行之。而只事干誉者。如此之人。不可不惩治矣。公曰。若使守令。专事保民。而不为国事。则 国家调用。亦无所赖。然如晋之尹铎损其户数者。以今言之。亦可谓违道干誉。而损其户五万。蠲除其役。故得其民心。而终为保障之地。此亦非只事爱民。而不为国事者也。今世亦岂无保民。而兼举国事者乎。守令或有以蠲除逋欠为主者。或有追徵七八年以前徭役。推髓剥肤。民不胜苦者。此则俱不足道也。小臣在 先朝时。请立节用都监。而体察使监司及各司提调互相支吾。竟不得行矣。 上曰。此何年间事乎。公曰。 宣庙还都后。小臣忝在领相时事也。如此等事。非臣下之所可为者。必自 上别立大举措。然后可以为之矣。臣近年在村巷间。谙练人情。京畿是根本之地。所当特为保恤。而近来 国家连有不得已之举。如迁 陵之役。民且怨苦。不堪支保。当此时。又为小臣营造家舍。于臣虽为罔极之 恩。而此亦取民怨之一道也。 上曰。今此营室。虽曰役民。不是大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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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民实至愚而神。岂有为卿事而厌苦之理乎。予所以为此举者。欲使臣民为观感之地。卿勿固辞而爰处焉。公曰。臣不得已将为入处。而民役浩大。经费亦多。心实未安矣。 上曰。畿民至今保存。实赖于宣惠厅。而宣惠厅即卿之所主张设立者。百姓亦必感卿此事。而不厌为卿些少之役矣。公日。宣惠厅果是小臣之所设。而畿民颇以为便。今则畿邑守令。或有以田结役民者。故百姓极为怨苦。反不愿为宣惠厅矣。 上曰。此言惊骇。政院问于本厅以启。李圣求曰。昏朝时徵敛无艺。徭役颇多。故民多怨苦。今则必不至于如是矣。 上曰。不然。或以为有甚于昏朝时云矣。今之守令。或有别备军器军粮者。则予用嘉尚而重赏矣。今闻卿言。予实不思也。公曰。当初田结磨鍊之数。颇为裕馀。故或值饥荒之岁。则以本厅馀米。补其民役矣。 上曰。当初磨鍊时有馀数乎。公曰。有馀数。故虽有未捧者。以此推移用之。刷马之价。亦以此给之。民多赖之矣。渐为减缩。馀数无有云。此不过本厅移用于他役之致也。其中守令。或有不用田结者。此乃保民之官也。 上曰。卿久在乡村。守令之事。必多详闻矣。公曰。守令之能不能。非臣之所可枚陈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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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 朝家赏罚失当。故守令颇有失民心者。盖民为邦本。食为民天。节用而爱人。则民心易得。然言之则易。而行之则难。虽使古人行之。亦不能无难。唯自 上留意而躬行之。则庶可表率。而风行草偃之效。不难致矣。中官奉粥盘。置之于公之前。公俯伏而食之。食讫曰。小臣当姑留数日。更知贼奇。若无紧报。情愿退去乡村。以安愚分。 上曰。贼今虽不来。日后之患。安保其必无。愿卿勿为退去。留在城中。使国势恃之而安。予心赖之而定。不敢以机务烦卿也。且卿非但 先朝元老。亦是宗戚之臣。不宜恝然于国事也。迨其急难。与国俱亡。无益也。当其无事。使民保安。有益也。卿岂舍有益而就无益者耶。公曰。小臣虽在。有何益于 国家。 上曰。卿虽无事而卧。国家可赖而安矣。公曰。臣始入都。民情以为此老入来。国事必甚急。无不惊惧。臣若出去。则可知其无事。而民有所镇定矣。 上曰。卿虽不顾寡人。独不念 先王之殊遇耶。愿留之意。不必更言。而民志不定。国事日危。元老之人。若在都中。则可以镇定人心矣。且武将中可以担当一面者。亦不易得。设令军卒无逃散之心。孰能统率而御贼哉。公曰。将帅则以为军心如此。无与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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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军卒则以为将领无良。恃谁而战。如使将帅军卒各尽其道。则庶可以御敌。且褒赏节士之举。不可不为。而死节之中。亦有轻重。其为卞明。固亦难矣。臣闻高丽时猝发黄海道十万兵。终能御敌。而今则未行师之前。先有溃散之心。军情如此。事无柰何。 上曰。前朝兵势。如是最强者。未知何故。公曰。前朝则兵农分而为二。故为兵者。专业于兵而其势强。我朝则兵农为一。兵寓于农。农寓于兵。故业不专一而兵势不振矣。 宣庙朝臣为领相时。 宣祖欲行立兵之法。臣曰。此事不可轻易为之。域内之患。亦不可不虑。 宣祖曰。卿之所虑。予亦知之矣。 上曰。前朝兵势甚强。不难于讨贼。而变乱相继。诚如卿所虑也。公曰。以臣所见。如故统制使李舜臣不易得。今则未闻有如此人也。 上曰。当其时捍倭乱者。唯舜臣一人而已。公曰。舜臣之子䓲。方为忠勋都事。而此亦不易得者也。舜臣将死之时。䓲扶抱而泣。舜臣曰。与贼对阵。慎勿发丧云尔。则䓲故不发丧。击鼓督战如常矣。 上曰。古之大臣。必得人而荐之。卿亦荐其可用之人可乎。公曰。若有如舜臣者。则可以荐举。而臣病伏累年。空与人接。何以知其可用而荐之乎。 宣庙朝。臣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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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臣之才。故荐为统制使。备局更荐元均而代之。臣以为递舜臣而代以元均则事必败矣。再三驰启。而备局终不听。及元均致败之后。更以舜臣代之。大事已去。终至殉难。到今思之。不胜愤惋。 上曰。卿之所知。可以举之。何必在廷之人。公曰。既不能自知其人。则何敢因人之言而轻易荐之哉。 上曰。虽未得试可。而听其言则可知其人矣。公曰。如此知人之鉴。臣何能有焉。 上曰。前头可任大任者谁欤。公曰。臣昏耗如此。何敢轻易言之。古人或有荐其代者。而如臣者何敢云尔。 上曰。卿之谦辞过矣。公曰。中朝则入侍而不能趍跄者皆被劾。而我国体面不严。如臣者至于扶拥入侍。极可骇也。臣愿退出。数日观势。还向乡村矣。臣气息奄奄。若不保朝夕。常怀悲感之心。岂敢有迈迈于 殿下之意哉。李圣求曰。畿邑守令之擅用田结者。令本道查出乎。遣御史摘发乎。上曰。问于宣惠厅。使监司查出可也。 上谓公曰。卿今入来。寡人阙失。国家弊政。可以悉陈欤。公曰。自非圣人。安得尽善。虽或有阙事。而不能枚举。弊政亦不能无之。而臣非当国者。何敢指陈。 上曰。卿之所陈三件事也。此则予当体念。而此外亦可言之矣。罢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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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赐阿多介一坐胡椒一斗。
领府事时引见奏事(六月十八日)
   
(闻奴贼渡江之报。即入城。 命引见。)
右承旨姜弘重启曰。李领府事来诣 阙下矣。 传曰。引见。引见入侍承旨郑之羽,记事官李汝翊,李时梅,赵珩。 上御资政殿月廊。公入殿门。 上命小宦扶入。 命平身而坐。且问曰。迩间病势如何。公曰。今虽比前差强。但不知痛处。而终夜呻吟。故前以不得进候于 阙门之意仰达矣。玆者不得已入诣。仰瞻 天颜耳。 上曰。急难则每每入来。非徒感激。所恃以安者大矣。公曰。一息尚存。何敢忘 社稷。 上曰。此贼入境。必不趁还。而贼谋难测。其所以处之之道。何以则可乎。公曰。凡事不豫。到此苍黄。如臣耄昏。有何计虑。以故备局公事。不得启禀。窃闻近来凡事。多有错误处云。亦不详其前后脉络。而若自 上下问。则老臣敢不毕陈所见。 上曰。近来诸臣相议之事。卿必闻知。于卿所见。何事为可。何事为不可。公曰。自 上虽有必不长驱之教。而彼若出其不意。有所抢攘。则何以当之。必须先备军兵器械以待之可也。而下三道之兵。召集未易。且彼若粮尽。侵掠我民。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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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不赀。必先令诸将。统率御营军及其他轻锐。出与之决死一战。然后 社稷可保。且自 上坐算胜败。而时无定将。且无别㨾举措。至于精锐及山尺军不欲出送者。谓此奴必不长驱。故然尔。而臣窃疑之。自我先犯则不可。而彼若猝发则其何忍退缩。其所以不先措备者。不过镇物之意。而以今日见之。实为迂远。彼贼必欲攻岛者。意兴治之馀党入嘱于沈阳。谓岛中袭击之不难。故卒有此举。我之不供舡。彼必知之。而犹且云云者。不过托此以为乱也。既被抢掠之后。则不待给粮。而我储必散尽于贼兵。曷若及今时。整顿我旅。又择良将以待之。而择将非老臣所可为。请令备边司议为之可矣。 上曰。予非谓贼入而坐视。又非惜精锐而不给。南道兵自彼赴往。炮手则前后所送多至千馀名。人谓之不送。不亦误乎。公曰。传闻督饷御史所为。则下三道军兵。自本道给饷云。千里陆运。势甚不易。 上曰。此非朝廷分付。承旨问于备边司。公曰。小臣昏耗。或是误闻也。 上曰。顷于丁卯之乱有此事。而今则无之。御史若以为然而去则谬矣。 上曰。今欲收民为粮。而无计可施。以此穷民。又为收粮。则安保其不为盗也。公曰。 上教至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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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三南军兵。骚扰穷民。则亦必有可虑之事矣。 上曰。京炮手常在京中。临机可发。而御营军聚会。则亦至三千兵。而累日馈饷。继粮为难。故姑缓之耳。公曰。虽炮手。亦须豫定良将。以待朝令夕发可也。粮饷此辈。自有例给之粮。何患其别备哉。 上曰。京炮领将果为未定。卿言宜矣。公曰。壬辰倭寇时。初定守城之计。终有去邠之举。 先王谓小臣曰。当退守平壤。又令前进曰。此城不可守。时崔兴源亦入侍。不欲大言。而臣则曰。虽父母之国。义不可往。同死 社稷可也。 圣见高明。以此恢复。到今思之。寒粟生身。铁骑则异于倭寇。若入守江都。则一国之内。盗贼蜂起。守令辈无计可戢。臣之愚计。莫若分 朝南下。且令大臣收拾。则内外相依。庶无大忧。 上曰。南中收拾之说最是。必使可以弹压之人往之。亦能为也。 上曰。江都为避乱设。而不得安静。则亦非避乱之所矣。公曰。虽江都。若无兵食。则不可守。且 先朝避乱时。勿问罪之轻重。尽为疏放。岂 朝廷屈于罪人而然哉。如焚烧还谷之簿。尚且感祝。况罪谪蒙放。安有怨怼之心。 上曰。其时罪人。不若今日之重也。 上曰。群议皆言此虏可击。而人心不淑。且值六无。故欲自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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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高句丽时一城中。入兵十万。峙粮十五万。诚如此言。岂不盛哉。公曰。此言非虚。 上曰。唐太宗之来。方四十里结阵云。然乎。公曰。大邦不可犯。而鍊兵已久。故能抗衡耳。强则强矣。而未免为不义之国。不足法也。 上曰。高句丽幅员。自何止何。公曰。其地越金石山过辽河耳。 上曰。无乃广梁乎。今日之事。不至乎专为玩愒。而其军与粮。何计可措。其时则无宗庙百官而然耶。抑未免夷狄之习耶。公曰。今则文具太盛。故财不足于用矣。公又曰。臣入城之后。欲日日入侍。而精神昏耗。无以自力。 上曰。卿之精神分明矣。公曰。倭乱时。 先朝以臣为平安监司。所以重其任也。还都时。 宣庙御于村舍。问臣曰。倭虏之至此还退者何故。臣对曰。天兵势盛。福德在我故耳。其时之乱。甚于今日。而犹且恢复。则今可不锐意自强耶。闻南汉形势极险。又储万馀石粮。使李守一为将云。此是善策。别将并令自择宜当。 上曰。卿言是矣。别将令李守一自辟。 上曰。今岁将大无云。于卿所见如何。公曰。往者比或不稔。而未有如此年之甚也。臣谪居洪川时。妻子食麦仅过。而尚不若今年也。古人所谓忧国愿年礼。臣常念念不忘矣。且臣将待尽。不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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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今方退出。不胜感泣。 上曰。此后相见。亦未易图。气力若能扶持。可使寡人继此得见乎。公乃拜手而退。退出后。 命赐油芚二部。胡椒三十斤。毛鞭一柄。
领府事时引见奏事(壬申十二月初四日)
   
(闻 上候累月违豫中。阙内 咀咒变。移御别宫。即入城问 候。 命引见。翌日还衿川。)
公问安于 大殿。答曰。知道。传于承旨郑百昌曰。李领府事引见。 传于承旨崔惠吉曰。李领府事元老旧臣。异于他人诣阙后引见事。命下则承旨所当即为待候。而何以迟延耶。崔惠吉启曰。李领府事引见事 命下之后。臣即为待候于仁政门。而领府事进诣閤门外。始为问安于 东宫。故出入之际。未免差迟矣。 传曰知道。今后引见事 命下之后。趁即来诣。 上御视事厅。引见公。入侍承旨崔惠吉,记注官许穑,假注书任善伯,记事官蔡忠元。公入。 上命进坐方席。仍问曰。今则气候何如。公曰。耳聋齿落。不能言语。自日寒之后。气息奄奄。几死复苏。加以眩晕极重。若将颠仆。而只愿未死之前。得睹 天日之光。仅仅来诣矣。 上曰。以此气候。何不调理。入来耶。触寒入来。尤为多感。公曰。臣之气力。愈久愈危。愿及生前。一望 天颜而归耳。 上曰。严寒如此。何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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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曰。臣年已至九十。唯望死而入地。如待日暖。则其前之生死未可知。窃恐不得死于父母垄侧。遗恨无穷。故玆欲速去耳。 上曰。今则所食几何。公曰。常时所食。亦不及人。今则尤为减少。然而所食非粥而饭。故能作气耳。 上曰。在家时能起坐耶。公曰。不能起坐。而今在 上前。故心切惶恐。作气而坐矣。自内出赐驼骆粥乛碗。公连食十馀匙。 上曰。前者来时。不得相见。深用依怅。今则得见。心甚喜幸。公曰。臣亦以前日之不得入侍为恨。今幸不死。复见 天颜。死无所恨。人寿有限。岂能长存。只愿速死耳。 上曰。不见卿久矣。卿必有欲言之事。予亦欲闻其阙失。日气虽寒。从容陈其所怀可也。公曰。臣虽入来。即一行尸。所达之言。不能思得。 上曰。虽然。岂无欲言之事耶。公曰。平常之人。尚于 上前。亦不敢尽其所怀。况如臣昏耄垂死之人。何敢有所陈达。 上曰。卿定欲出去。不敢强留。去时以官家人马。驾轿而行可也。公曰。臣出去时。衿川县以臣年老之故。当出人夫舁去。此莫非 国恩。官家人马。何敢轻用乎。自内 赐小貂裘一领。胡椒一斗。丹木三十斤。公曰。惶恐感激。仍为拜谢。 上命勿谢。于是退出。
梧里先生别集卷之二
 附诸臣奏对(此下。公虽不入侍。而上教及臣僚所▦为公而言者。不可不传。故附载于篇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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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二月二十日朝讲时诸臣奏对
   
(时公按阙西已四年。诸筵臣以元帅权慄失士民心。请递慄而代以公。 上重西事。即不许。六月。拜相还 朝。仍兼四道都体察使。即南下开府于星州。)
上御别殿朝讲。参赞官郑逑进曰。都元帅权慄大失两南人心。无不欲其罢归。改易宜矣。 上曰。谁可大代者。逑曰。顷日筵中。领相柳成龙以为李德馨可遣。 上曰。予亦思之。而方为吏判。予所重也。且德馨曾为宣慰使。倭贼所尝识。似不可遣也。仍谓同知事李恒福曰。卿方主兵。于意如何。对曰。臣与慄有亲嫌。不敢可否。而慄则无才器。德馨则有方器。虽尝接倭。岂可以此为拘。 上曰。若德馨为之。使贼必退乎。逑曰。非谓必退。当自有处置。姑未知才器之如何。而不犹愈于慄乎。 上谓特进官柳永庆曰。卿方为备局堂上。卿亦有言可也。永庆曰。臣意以为李某送于南方亦宜。领事郑琢曰。李某才德具备。岂止为元帅而已。 上曰。曾以李某为元帅。德馨为西伯之意。密问于领相。领相以为李某不可迁动。今问兵判。兵判以为如何。恒福对曰。李某优于德馨。 上曰。虽从李某为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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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必不能却此贼。此贼虽古之名将。亦必以为难。恒福曰。必不能矣。永庆曰。优于彼者。可以为之。李某比德馨则为优。 上曰。西路何以为之。永庆曰。必守南方。可保西方。 上曰西路根本之地。李某去则西事难矣。逑曰。递慄送某。外议亦然。而关西为根本之。故思其次以德馨为言矣。琢曰。将在外而论其长短甚不可。如慄者亦且难得。不可轻递。 上曰。诸宰所言所答。详悉书出。议于他宰而为之可也。
丙申四月十七日体相时从事官引对
   
(册使李宗诚。被贼虚喝。自釜营夜逃。人心汹惧。讹言贼必为变。公在星营。即驰遣从事奏以镇定之意)
上御别殿。引见都体察使从事官卢景任。上问体察使安否。景任对曰。别无疾病。 上曰。时住何地。景任曰。住营于星州。 上曰。山城耶。景任曰。有龙纪城。僧将惟政筑之未毕。 上曰。体察使时做甚事。景任曰。戓(一作或)分付各道公事。或组鍊四五邑军卒。且以星州军一十三百各为手下兵。常常鍊习矣。 上曰。元军几何。景任曰。下去未久。猝不可以威力团束。大概束伍军。左道则稍似完全。而右道则尤甚荡败。欲渐次聚合。而所聚时未满万。 上曰。所教者何技。景任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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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因其材。教炮射杀等技矣。 上曰。送尔来京。即欲何言。景任曰。天使脱身出来。(李宗诚逃脱事也)朝廷疑有贼奇。必多惊虑骚扰之事。故令臣从实的报。且小臣来时。窃恐蚩氓附贼。多有隐忧矣。幸而星州之军。不顾妻子。不期而会者过半。不如乱初之各自逃窜。大概知其避之必死。故不避耳。此甚可喜。而第武士有马者绝无。不但有关于战阵。至于传急。无以成形。非不知该司亦无所有。而不得已敢此仰达。至于军器。锥或有所措备。而分送于所无各邑。即今见储绝乏。故不胜闷虑。亦欲启达矣。 上曰。马则太仆亦乏。而若干匹已令下送。军器则言于备边司。即为下送。景任曰。马匹令小臣同行军官领去。而皆非善走者。不合于战用。韩明琏者能于骑射。而每以习阵之日。不得驰骋为闷。体察使亦欲得给而未能矣。 上曰。贼情如何。景任曰。中间驰报。颇不的实。未可详知。而天使未来之前。闻倭将等撤载卜物。有将欲过海之计云矣。而亦未可信也。 上曰。万无其理。承旨李光庭曰。闻龙纪山城不好云矣。景任曰。城内宽阔。必有万馀兵。可以守之。城后又有窥峰。是以不好。 上曰。贼逼则体察使欲守何地。景任曰。所守处。时未的定。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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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不好。故欲守善山金乌城。此乃左右水陆要冲之地。形势极好。故方为修筑。而时仅半役。大概欲观势为之。不为预定矣。小臣初到幕下。见都体察使深得人心。犒军之时。众皆歌舞欢乐而罢矣。光庭曰。今此骚动之日。亦能有自来者乎。景任曰。闻见而来者亦多矣。 上曰。自何来耶。景任曰。散在村落者。闻变而自来矣。 上曰。其处人言以上使为缘何出来耶。抑以贼势且迫。故出来云耶。景任曰。小臣在彼闻之。则逃来云矣。而体察使云岂有逃去之理。臣亦以为贼虽凶谋叵测。拘留二使。岂有所轻重。厥后闻有被掳人来告贼奇者云。乘醉而出来。此言亦不可凭信。而因金应瑞闻之。自 上不无惊虑之意。状启中难以书悉。故令臣进达。此外无他也。光庭曰。闻都体察使夜不能寝。景任曰。别无忧色。而事多食减。勤劳太甚。生病必易。光庭曰。闻衣亦弊破。景任曰。极弊。顷于寒日。一身战慄。 上曰。手下军一千三百。皆有器械乎。景任曰。有器械者甚少。 上曰。然则何为。景任曰。或持三棱杖。至于牛筋。尤为难得。欲贸辽司。而亦且乎好。 上曰。从事常时为何事。景任曰。分遣各邑。或阅军丁。或访民瘼。留在幕下之日甚少。 上曰。手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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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将之乎。景任曰。许潜为中军将。裴楔为营将。 上曰。昨见辽咨。孙经略所为。如是大兵若出。何以支馈。天兵请否。问于都体察使。如有所怀。即为启闻。且问营中储粮有无。景任曰。无粮。幕下官亦难供给。 上曰。以何食之。景任曰。募谷而食之矣。 上曰。郭再祐去于何处。景任曰。体察使欲见。至于私招而不来。 上曰。极为非矣。景任曰。闻再祐谓其友曰。贼若再动则吾岂闲卧。 上曰。金德龄在于何处。景任曰。在都元帅幕下云矣。而亦未的知。 上曰。体察使以何人为良将乎。且得新将乎。景任曰。无闻。而若韩明琏可谓驰突之将也。光庭曰。此非领军将也。 上谓景任曰。欲问其处事变。使之留待。今已面见。汝欲往则发行可也。
体相时从事官引对(丁酉正月二十四日)
   
(己未岁。公以违节制启罢元帅权慄。至是复来。犹不改图。多所檀便。公不得已遣从事入奏。欲自 朝廷处之。)
上御别殿。引见都体察使从事官弘文馆副校理卢景任。右副承旨许筬,注书朴承业,事变假注书李舜民,检阅沈詻,季惟弘入侍。 上曰。尔为何事来耶。景任曰。事实已悉于状启。而大概李某下去之后。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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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权慄。处置间规模意思。彼此各异。 上曰。所谓异者。指何事言耶。景任曰。权慄处事。只以大网。李某处事。必加详审。故互相牴牾。号令不一。李某以此为闷。乃令小臣欲议备局而来。 上曰。此乃掣肘之谓耶。景任曰。规模相异。故处事亦异。 上曰。以一事言之。彼曰是。而此曰非者耶。景任曰。近以一二事言之。元帅欲调发两湖军兵。屯于彦阳,梁山等地。把截贼路。而体察以为此事骚扰太甚。民必溃散。且粮饷匮之。本道之谷。仅给本道。若调发两湖。则不但民不胜其若。若或一二年与贼相持。则师老而难用。不如令三道各于其地修筑山城。清野坚壁。固守为计。剿击等事则随势为之可也。以此论议终未归一。虽以臣年少无识之见。观其事势。似为至难。且李某于安阴地修筑黄石山城。以金海府使白士霖为守城将。而元帅不告体察使。使士霖移守宜宁。夫士霖既以体察之令己守安阴。而又有元帅之令。故莫适所从。牴牾之事。不独此也。前日体察于四道。号令尊重。今以元帅之故。号令似轻。元帅亦以体察之故。号令亦轻。不相统摄。事多散涣。体察以此为闷。恐至废事。姑不直达于 上前。令臣来议于备局矣。 上曰。元帅当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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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察之号令。临战之时。或有不及禀承之事。而常时则可否必禀于体察可也。许筬曰。名号如此。故事亦如此。既有体察则元帅不必设。既有元帅则体察不必往。当初设立。不必如是。景任曰。体察主民事。元帅主兵事。而臣意以为不然。兵民一也。不可二之。此是体察之常所深闷者也。且观其处之事。则民事别无所为者矣。 上曰。体察使时住何地。景任曰。在庆州。今移安东。 上曰。汝何日发程耶。景任曰。十五日发程矣。 上曰。闻知贼情乎。景任曰。闻清正自对马岛将渡云。而未能的知。 上曰。体察使能无恙耶。景任曰。元气虚弱矣。 上曰。都元帅时在何地。景任曰。体察使以舟师有 旨。会议事傅令招之。则元帅往闲山岛。时未上来云矣。 上曰。庆州何人守之。景任曰。庆州山城。地不险峻。其中广阔。而此乃贼路初到要冲之地。故体察与元帅相议。以权应铢洪季男金太虚为将而守之。 上曰。洪季男守何处耶。景任曰。体察使初以五六万为列营。以洪季男守彦阳等木栅。木栅形势龃龉。故诸将皆以为山城当贼路初程。不可不固守云。故体察使使洪季男,金太虚守之。 上曰。山城险夷如何。景任曰。四面广阔。不至险阻。而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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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稍险。周回三十馀理。 上曰。前古山城之地耶。景任曰。然矣。然而以老弱守城。清野之事极闷矣。 上曰。所闷何故。景任曰。老弱守城。则馈饷无路。故若令军士守城。则民情亦愿助粮。 上曰。舟师几许措置。景任曰。闲山往来船五六十只云。而未能的知。 上曰。舟师必须预知。李云龙守在其处云。舟师岂有不知之理哉。景任曰。体祭使已为再三分付。而第两胡之舡未及出来。筬曰。以晦间为期云矣。 上曰。望间有渡海之奇。则体察必传通于舟师。岂有不知之理。筬曰。我国人。每事如此。可叹。景任曰。今此事机。犹可及之。而未免失机。李云龙以为于贼未见处。舟师往来。别无所害。而贼所见处。则不能运船。以致失机。此为可叹也。 上曰。李舜臣在军中。所为如何。景任曰。相去隔达。未能详知。而顷年闻之。皆以为良将。今则无闻焉。景任又曰。体察之事甚可虑也。号令散出。非细之事。 朝廷须速为处置。 上曰。备边司自有定议。予意以为不须来禀。且体察使岂有只管民事之理乎。景任曰。元帅体察俱存。则事必不济。许筬曰。舆尺之言。正谓此也。令出多门不可。 上曰。体察有号令。元帅承受可也。筬曰。体察为都元帅。都元帅为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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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则何如。景任曰。规模意思不同。筬曰。辛甘燥湿。欲其调济。在上之人。从其可从可也。何必谋同然后有为也。景任曰。其处事势。有所不然。 上曰。虽云二人同在一处。而事且不济。然当此之时。不可轻易递易也。罢出。
庚午正月二十五日昼讲时诸臣奏对
上御资政殿昼讲。特进官洪宝同,经筵金起宗,参赞官郑基广,侍读官赵絅,检讨官韩兴一,假注书崔熀记事官宋国泽,李惕然入侍。讲尚书伊训篇。 上曰。篇中有曰远耆德。耆德之人。苟或远之。则人君之失。孰大焉。以今日言之。年德俱尊之人。尚且远在。此非远耆德乎。于心不安。俾也可忘。起宗对曰。臣不敢知指何人有是 教。而彼若筋力之不甚衰老。则此岂远退之时乎。若年老而退去。则岂 圣上远之而远也。 上曰。待之之诚。予惟未尽。且由否德。彼自远去耳。起宗曰。岂其然乎。只缘筋力有所不逮。退去矣。 上曰。国之有此人。犹黄钟大吕。足以镇国家之耆德也。在于朝廷足矣。何可以职任责哉。兴一曰。退夫之不可。彼岂不知。第老病兼之。不堪任事。思欲在丘垄耳。如完平相家本清贫。眷属且多。在于京里。势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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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故只在近乡耳。 上教如此。彼若闻之。必不能自安矣。起宗曰。彼既受 国厚恩。岂以家属为虑哉。以礼言之。已过致仕之年。欲于未死之前。得保馀年于丘垄而已。亦非难于在京而然也。絅曰。丁卯之变。 世子南下时。李某陪去。而羸病方剧。结藁为轿。若鸡篓形。坐于其中。赖以作行。筋力不逮。势所然也。自 上眷遇之隆。彼亦感激多矣。而老病之馀。情虽深于首丘。为国一念。亦不忘于斯须。则彼岂以家累为哉。兴一曰。臣之所言。亦岂谓以家累决去就云尔乎。基广曰。顷见政院日记。得见李某劄子。其所以在近圻者。意亦有在。岂有忘 国家而退去之理。近来 国家多事。八十之人。自知筋力不逮而退在。夫岂有他意。起宗曰。既以筋力不逮。退在近圻。而乃心罔不在国家。自 上轸念之恩。至于此极。求诸前史。亦所罕见。基广曰。自 上眷念。迥出寻常。而第未知其近来安否如何。或遣史官问其安否宜当。 上曰。顷使看病。见其书启。则其病似差于上年云耳。日气向暖。则将欲使之入来。基广曰。身上别无疾恙云矣。 上曰。顷年出去时。闻其所言。以为初无永去之意。此必欲更来见我矣。若无更来之意。则告君之辞。必不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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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其言。似是更来之意耳。来虽复去。若来则幸矣。而未知其意之如何也。若夫齿德不须云云。而其清简。方之古人。可谓无双。此亦甚可贵处。为国之诚。又如彼如彼。此予所以心服者也。兹欲更见。而如彼远在。是以言之。起宗曰。 圣教至此。彼岂不动念哉。必观筋力而上来矣。 上曰。予闻黄喜一日醉卧。天雨屋漏。张雨伞以避其漏。谓其妻曰。吾幸有雨伞。无雨伞者。何以经过。论其清简。此人之畴也。起宗曰。此闾巷间盛行之美谈也。 上教至此。岂非好善之盛德。今以李某方诸黄喜。人君苟有奖善之实。则必有丕变之化矣。 上曰。昔在 先朝。清简之人。或于阙内特令赐宴。其尚贤之道如此。故人多观感也。起宗曰。观感之效。捷于影响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