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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里先生文集卷之二
梧里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x 页
梧里先生文集卷之二
 奏文(丁酉以前疏劄。并逸于兵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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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丁应泰诬奏文(戊戌。左相时。)
   
(是年。以杨经理镐讼冤陈 奏使赴 京。到 京闻主事丁应泰诬 奏 本国罪过。至以为引倭要犯 天朝云云。故即自具 奏本。呈通政司。通政司将进 奏。而以无规例难之。不果入。只以此呈于阁老六部给事中都察院十三道御史。俱蒙许可。三诣通政司。脱冠叩头。放声痛哭。都通政范崙等甚见怜闷。)
朝鲜国差来陪臣议政府左议政臣李某,礼曹判书臣许筬等谨 奏。为小邦横被诬枉。陪臣仰沥危悰。恳乞 圣明俯谅事情。昭察冤痛。特赐辨雪。以慰东民事。陪臣等承 国王臣姓讳差委。赍 奏前来。已于本月初一日。投进通政司。恭候进止。侧闻 圣旨即下。温纶备至。开示无馀。谆谆若家人父子之提谕。仰惟 皇上。德被八域。明见万里。如 天地覆载。无物不遂。如 日月照临。无幽不烛。陪臣等相与聚首感咽。继之以涕泣。颂祝冈陵之外。不知所言。陪臣等即宜敬奉 圣谕。归告 国王。与一国臣民。衔 恩同庆。而今复不揆贱远。不避渎滥。唐突来叫于 天威之下。盖以事有又大于前奏之所论。虽 国王未及闻知。未及奏辨。而在此陪臣。亦在大罪极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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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名未祛。陪臣不敢戴天日而生还本国也。陪臣等发自本国。时日已久。行近 京师。始闻兵部主事丁应泰顷又上本。参劾小邦。其所论无非可骇可愕。为人臣子。诚不忍闻。诚不忍言。其中一款。至以为朝鲜与辽民争讼。往招倭奴。要犯 天朝。欲复旧土。丁应泰前奏中坚城得志之语。是属异日之事。 国王犹且至通在心。无地以安其身。况谋犯上国。是何等罪恶。而使 国王闻之。又当作何如疾痛也。人臣无将。将而必诛。今玆罪名。岂止于将而已哉。小邦君臣。遭此诋诬。一日不辨。则负一日之大罪。二日不辨。则负二日之极恶。陪臣等不能刳腹剖心以自白。而隐忍数日。假息于天壤之间。更将何面目出入辇毂之下。见 天朝之人士哉。小邦沐浴 圣泽。百年升平。恬嬉度日。民不知兵。竟为凶贼所侵迫。不能自强。而贻忧于 君父。以此罪小邦。小邦君臣。死亦甘心。其何说之辞。至于君臣父子之伦。礼义忠信之教。小邦之人。粤自箕子。有所受之。而讲之素矣。 祖先以来。遭际休明。恪守侯度。世被 皇眷。视同内服。逮至今日。宠渥之隆。旷越前古。环东土数千里地。蠢动含生。无一物不囿于 皇上之生成。安其壤土。耕凿食饮。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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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皆 帝之力。何故敢萌不轨之心。谋为射天之计。自取覆亡之祸耶。无知匹夫。计较利害者。亦不为之。曾谓小邦为之耶。兵兴以后。 天朝文武大臣。以至将领士卒。往来辽地。凡几遭矣。其在小邦。诇知小邦前后事情者。凡几年矣。小邦若果有是事。文武大臣。其肯为叛乱之一小邦。欺蔽 皇上。自陷于罔赦之常刑。将领士卒。其肯为叛乱之一小邦。噤无一言。捐生于锋镝之下。以救小邦。知其必不为也。关贼之狺然西窥。盖非一日。蓄谋经营。志不在小。其猖狂凶悖之状。已具于史世用之书。今不足多辨。而往在壬辰间。倭酋行长以日本起兵之由。书与沈惟敬一纸。以为日本屡请朝鲜代奏通贡。而朝鲜每见阻却。缘此厮杀云云。小邦若果有是事。以倭奴之狡诈。宁不先举此为名。以激 天朝。而乃无一言及之耶。当初小邦觇知倭奴之凶计。一面奏知。一面斥绝。卒之被兵颠沛。势愈倾而志愈奋。忠义一节。自谓无愧于天下。而今反加之以大逆之名。古今天下。宁有是耶。小邦荷 皇上再造。不亡于壬辰。而保有今日。小邦君臣。虽粉身糜骨。无以为报。未亡之国。未死之民。一脉绵绵。七年于玆。而乃复为人所挤。落于恶逆之坑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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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脱。不但小邦之情事。诚可哀痛。抑 皇上积年拯济之大恩。终为保护一恶逆之归。陪臣等切痛焉。陪臣等今所赍来两本。不过自陈本国紧急之事。冤通之情而已。非敢有所怨尤于人。而主事因此。更添一番说话。至以谋犯 上国诬之。天乎天乎。是何言哉。 国王自罹倭祸。虽积衰之馀。不能自振。而上念 皇上之忧劳。下痛祖庙之沦没。寝处湫陋。减损膳食。洒泣叩心。奖率臣民。日不遑暇。奔走于 天朝诸将臣之门。谋所以协剿雠贼。以答 皇上之至意。其事 天之血诚。拱 北之一心。天地鬼神。实所监临。文武将官。所共闻知。陪臣亦安敢私其所事。而厚诬 皇上。小邦之仰 皇上。如弱子之依慈母。饥渴疾痛。有急必呼。蝼蚁陪臣。徒知至德之可爱。而不知 严威之可畏。干冒至此。罪当万死。无任瞻 天仰 圣激切陨越之至。缘系小邦横被诬枉。陪臣等仰沥危悰。恳乞 圣明。俯谅事情。昭察冤痛。 特赐辨雪。以慰东民事理。为此谨具 奏闻。
梧里先生文集卷之二
 疏劄(付启辞筵中论事)
  
柳相被斥陈劄(己亥正月初十日领相时)
   
(正月初自 京还。闻上年冬。谏官以领相柳成龙不即请行于赴 京辨诬为罪目。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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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罪过。论之削职。而并及一时士类。故进劄。)
伏以臣至愚极陋。无一善状。谬蒙拔擢。滥据台鼎。巡边三载。偾事而还。还朝一年。充位而已。已试而无用如此。以如此之人。作首揆于倭退之初。望其改纪图理。宁有是理。臣固自知断不敢冒居。况臣迩年来。癃病日甚。精神筋力。消耗已尽。冥然一木偶人。特未死亡。虽欲策励报效。其道无由。抑臣一日未退。犹是大臣。值朝家大议论。不得不以未安于心者。一陈之。臣回自帝京。得见朝报。柳成龙以不即请行于卞诬之奏被劾。辨诬之举。晷刻为急。而处置迟延。以致人议。尚谁咎哉。而因此一事。攻击之议。纷然而起。遂大有蔓及之端。夫今日之相。以如臣备员者论之。则人人孰不可为相。若责之以相道。则当此存亡危急之秋。虽以匡济之大才处之。犹惧不堪。况于柳成龙哉。成龙早负士望。为侪类所推重。及为相。自以遇知于 圣朝。不自量其智识才局之大不逮而有所猷为。当大事则无毅然担当气像。措庶事则多烦碎不适于时宜。内而朝廷。无以振顿纲纪。外而四方。不能宣布实惠。辅政十年。无一裨益。以此罪之。彼亦何辞以自解。今乃以广植私党。潜移威福。贿赂盈门。奸贪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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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语攻之。罪恶狼藉。不一而足。虽古之巨奸大猾。愚弄君父。颠覆邦家者。无以加之。吁。此岂可为的论哉。其以主和一事非之者。其论固正矣。而其间曲折。亦颇有不相符者矣。臣尝见成龙常以廉介自许。而其一段忧国之诚。实有所可矜。今者成龙既斥。而谓之亲厚而斥之者有之。谓之异论而斥之者有之。所谓亲厚异论者。士类固多。一朝尽斥。恐非朝廷之福也。臣一俗吏耳。本不以清流善士自期待。数十年间。朝论同异。臣视之为他家事。今忝宰辅之后。诚不敢自外而容嘿焉。伏愿 圣明垂谅焉。取进止。
答曰。省劄具悉。卿意更加勉辅。
辞职劄(闰四月二十日)
   
(正月初十日进劄后。呈病不出。 上敦谕迫切。另遣史官催出。不得已出仕四十馀日。而又呈辞十二次。 上谕愈往愈恳。无许退之意。故以事理不可冒处之意进劄。)
伏以臣将闷迫情事。缕缕仰吁。而久未蒙 俞允。忧惶踧踖。不知所出。臣本一庸陋俗吏。平生期待。不在远大。不自意谬恩荐加。位跻辅相。受任于兵戈之中。不敢以不能辞。智暗才劣。事皆溃裂。试之而如此。其无用可知。臣固知分当辞退。大贼压境。 国事苍黄。姑且黾勉随行。顷自远行之后。积伤之病。日渐沈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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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体枯萎。居常僵卧。精神昏聩。遇事茫然。种种诸證。乘虚交作。臣之前后辞章所陈达。皆臣实状。不敢虚饰。抑臣之必欲辞退。疾病之外。更有一节。使臣无疾病。亦难冒出。臣不满于时流之所为。曾有一劄。臣之妄见。 圣鉴已烛之矣。臣虽无状。所带职名则大臣也。自古安有身为大臣。所见所论。与时流角立。动辄生梗。为一时所指点。而偃然处于百僚之上之理乎。去春 严命屡下。不胜惶恐。虽自知决不能供职。而不得不出。既出之后。旋复引辞。此虽疾病与事势之致然。而出入仆仆。慢亵无礼。罪实难逭。自 上终不可不退臣。臣亦终不可不退。而当此多事之时。在告数月。尚未解职。日复一日。狼狈益甚。不得不罄竭下情。以渎 圣听。伏乞 圣慈。亟赐镌罢。以便公私。千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卿与国家。义同休戚。顾今日何时。而欲为退去。无乃不可乎。虽有疾病。善为调摄。必有勿药之喜矣。至于议论之异同。自古然矣。其何害焉。宜体予意。勿辞。
辞职劄[二十五日]
伏以臣伏读 圣批。责谕丁宁。臣无任惶悚陨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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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第于臣之心。窃有所不然者。不得不毕其说于 圣鉴之下。所谓同休戚不可去者。若国家危乱。义不可抽身而去。国存则生。国亡则死。存亡死生。此身与之同终始也。至于官位则癃病不堪陈力者。可以去位也。事理不可冒处者。可以去位也。国家虽危乱。此身不可去。而此位可去也。君上之授臣下以官位。非苟欲荣其名利其身而已。将使之有益于国家。可去位者二。而有一于此。则职任废而官位旷矣。今臣兼有此二者。谓之同休戚。而设虚位以处之。宁有是理。臣当衰谢之年。病发于积伤之馀。精神筋力。耗败已尽。此是终身之疾。岂能以时月调治而可以差愈。臣之前后缕缕仰渎。皆臣实状。不敢虚饰。厚诬君父。至其就一事论一事。无关于大体者。论议异同。固无所害。若近日事。是朝家大议论。臣职忝大臣。既与时流角立。为一时所指点。如是而犹腼然不退。是真忘耻嗜进之人。 国家安用此人置诸首揆。以误国事。臣断无在职之理。伏乞 圣慈。亟赐镌罢。以便公私。万万幸甚。取进止。
答曰。我国非如古之列国。之楚乎。之齐乎。既去其位。则不闻国政。身虽未出疆。而其心固已去矣。当此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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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艰虞之时。卿必不忍于此也。论议之际。虽古之贤人。其于大议论。亦不免于异同。此何妨乎。卿宜善摄。痊可即出。以副予望。所辞不允。
复拜领相辞劄(九月二十七日)
   
(正月初十日进劄后。辞单辞劄凡二十馀度而得递。退处东湖。至是又拜领相。故进劄。)
伏以无状小臣。又忝非据于千万梦寐之外。闻 命以来。惊忧战慄。丧失神魂。不知所为计。有生者不讳死。有国者不讳亡。方今世乱极矣。国危甚矣。臣身为大臣。受国厚恩。自知死之无日。欲退。退将焉往。欲去。去将安之。悻悻甘心退去。非臣之素志也。臣之情事。略陈于向日之章劄。而积伤衰病。精力耗尽。殆不可复理职务。此则 圣鉴亦已下察。今不敢支离更渎。抑臣之所大惧者。人臣之事君。不度才量力而妄处于不可堪之地。则终必偾事而国家受其祸。在治世。犹不可不戒。况此危急存亡之日乎。自古用人。多失于未试之人。既试之矣。既知其不可矣。而犹复任使之。以误家国。岂理也哉。臣器局狭陋。矇无见识。平生期待。不在远大。唯以觅一官干斗禄为心。不自意谬恩荐加。扬历清显。立朝三十馀年。出入台侍累矣。而献替謇谔。前后无闻。体察南边久矣。而事皆溃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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狈而还。还朝之后。日月非不多。而寂然无一言一策可以拯济时艰。此皆往日之已试者。 圣明之所洞烛。朝野之所共知。不独臣之自知而已。自知而冒进。知之而再举。事君使臣。俱失其道。此时何时。此位何位。而以此人充此位于此时。坏了一脉仅存之邦国乎。臣于前日。亦尝屡以此为言。而自 上视之为例让。不以为意。至于今日。事又大谬。臣不胜忧懑痛迫之至。伏乞 圣明俯谅危悃。斥免臣职。国家幸甚。微臣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卿又有是言乎。予以卿之进退。卜一国之存亡。卿何忍恝然于此。唯愿速为出仕。
与右相联名劄(十一月)
   
(十月。自东湖入城拜 命。而工曹佐郎郑荣国,儒生蔡谦吉上疏。历诋台阁。得脱者少。有党附排摈之计。故进劄。右相李宪国亦适会坐而联名。)
伏以生民离散。邦本已摇。贼虏狺然。变故叵测。国势危蹙。朝不虑夕。朝廷为四方之表。朝廷乱则万事去。所谓皮不存而毛不传。是知正朝廷。在备贼保民之先也。 国家不幸。数十年来。奉公之义息。立党之风成。用人论事之际。唯以同己异己为取舍。其有不立党而为公议者。亦被指点而区别。满朝士大夫。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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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不肖。尽入名色之中。是非不分。邪正不辨。进退不常。任用不专。国事日以败。国脉日以斲。世道至此。良可痛心。昨年横议齐发。肆行倾轧。一时士类。斥逐殆尽。自此朝纲益紊。人各攘臂。异论日起。转相分裂。以致今日之大乱。尚何言哉。自 上责时流以不靖。时流不靖之罪。在于前日之斥逐士类。而不在于今日之论斥洪汝谆,任国老等也。汝谆,国老之为人。见弃于舆论久矣。其论斥。实非一二人之私见。此人得志则他日国家必受其害。台阁失职。庶官言之。朝廷失道。草野言之。言之而当理。有裨乎治道。则诚衰世之大幸也。俗渐浇漓。人情险巇。公正之言罕闻。诡怪之说杂进。外托疏远之公言。内济党附之私计。倘人主不察而容之。则朝廷必不靖矣。搢绅间相攻。必外人先启其端。此是极可恶之情态。而迩间所为。又大可骇。郑荣国倡之于前。蔡谦吉和之于后。一之已甚。乃至于再。其所论辞意。偏党倾侧。无非为私党之失志者。百计扶植。以必胜为期。以幸乱为心。似此景象。大非吉兆。国家虽衰替。上有君父。下有臣工。彼不知谁何者。乃敢接踵而起。大言扬扬。视朝廷如无人。 圣朝之羞辱极矣。而使人人疑贰。袖手却立。皆不以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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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为心。试观今日之势。不至于亡人之国则不已也。一布衣一小官。能以一言震撼百僚。而臣等俱以庸劣。居百僚之首。自顾茫然。无力量可以镇静百僚。今日之事。罪在臣等。伏乞 圣明。斥免臣等。改授贤德。以肃清朝著。以宁靖一世。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曰。省劄。久未见卿等。今见劄辞。恍然如对面。亲闻至论格言也。劄中之辞。虽伊训说命。何以加此。足见忠爱忧国之诚。无任感叹。夫以予之昏劣残病。加以衰耗日深。岂但形骸已聋盲哉。今国事日益溃裂。其势必亡而后已。如予者早合速退。而不能得焉。此予所以日夜痛懑蹙迫。举一足。犹不能忘于怀。耿耿临食而忘餐。入夜而不寐者也。所陈。正中时病。第所谓横议肆行。士类斥逐者。未知指何事也。抑无乃柳成龙之事乎。成龙之事。言者之所以为说。诚过矣。予亦未尝不以为非也。虽然。亦似有未必不是者。或存乎其中。则恐未可如是为言也。所谓斥逐。未知被斥者为某。逐之者为谁。此系朝廷举措。大臣有何畏首畏尾。岂宜引而不发。苟有如此。则其论启而斥逐者。当直指而数其罪。加以流放窜殛之典。以正朝廷。固大臣之职也。切愿闻之。夫是非者。非一人之私见。亦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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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君强制而勒束之者。三司所论之臣。即今布在朝廷。屈指可计。亦似未必尽为欺君自陷于逐贤士之归者。朝廷之是非。予何能知之。至于蔡谦吉之疏。予于近日。无暇披阅。时未知其疏中之辞。然必非经天纬地之文。旋乾转坤之策。千钧之弩。不为鼷鼠所发。大臣至于以此而辞职。则亦恐未免或近于自轻矣。劄辞当书绅留意。宜勿辞。
与右相诣阙 启辞
   
(前劄初上。 上传于政院日。蔡谦吉之疏。予近日多事。目未暇开。君父未见之疏。大臣先知而争卞如此。未启下之疏。固无出于朝报之理。必政院径自宣露。或私相暗通。当重究。而姑且饶之云云。公及右相诣 阙陈启。)
臣等伏闻下政院之 教。不胜未安。凡人进疏。非秘密则自然传播外间。无不闻之。安有政院暗通之理。又安有暗通而后知之之理乎。当初郑荣国之疏上。疏辞皆偏党之论。臣等欲言者有日矣。而谦吉之疏又继而至。士习之不正至此。故与荣国并举辨论。以冀自 上明知不正之习而痛绝之也。玆又伏睹劄 批之旨。尤无任悚惕之至。臣等所谓士类。非指柳成龙一人也。成龙所为。既未必尽是。其时所谓士类。亦未必尽善。第其奉公理职。视他为优。而横议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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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故尽斥。自此 朝廷大乱。不成国体。故臣等因论今日事而及于前日矣。当时之事。 圣鉴之所已悉。臣等岂敢畏首尾而不发哉。同朝之士。有兄弟之义。倘非邪正异路。理不相容。则固当同寅协恭。以济国事。今乃各立私党。日以倾轧为事。非国家之福也。浮躁之习。自有镇以静之之道。 圣明之下。安用流放窜殛之典以正之哉。臣等身为大臣。受国厚恩。区区之意。欲使 朝廷宁靖。世道清泰。苟有所怀。不敢不达。言虽鄙俚。意实无他。惶恐敢 启。
答曰。卿等之言。至矣尽矣。予又有一言。玆敢烦焉。今日国事。危如缀旒。殆若引发。域中之生灵尽矣。榻外之凶贼窥矣。推髻染齿之徒。朝夕必至。长驱之势。如疾风之扫落叶。未知诸卿。以何策御之。以何兵守之。欲陈而气先塞。欲言而声自咽。直欲缩地。则顾乏长房之术。无穴可入。呜呼。尚忍言哉。夫是非之天。根于人性之所固有。诚不可无也。虽然。所贵乎是非者。真是真非之谓耳。岂末世之所谓是非者。或发于形气之私。或作于意见之偏。俱曰予圣之谓乎。自古未有国不保而家独全者。与其推锋于朝著。曷若训兵边镇。与其蓄憾而分党。曷若修城而据险。与其按剑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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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视。曷若枕戈而待变。与其营营于唯务辞说之争。以为一时定霸之私计。曷若汲汲于早画兵农之制。作为永世垂范之宏规。又必速退负罪昏劣。衰老残病。丧神失性。颠妄悖谬之君。大举政令。耸动四方。然后百事可做。不然。虽周,召,伊,傅。论道于庙堂。盖亦无益。诚以辟不辟。自然万事溃裂。虽欲收拾。不可得也。予之前后缕缕者。为国家也。为 宗社也。书称股肱舟楫。史比柱石乔岳。李克曰。国乱思良相。杜甫曰。安危在大臣。深有望于卿等焉。(夜二鼓批答下)
请 赐登对劄(十一月二十四日)
   
(前劄之上。 批意严峻。诣 阙启辞。 答批尤未安。故进此劄。翌日召诸大臣。诸大臣皆有颐。独为登对。极陈时事。大咈 上意。即还出东湖。呈辞递免。)
伏以臣蒙被洪造。感激殊遇。不揆空疏。常愿报效。目见朝廷不靖。事关国家。不敢终嘿。以负君父。日前伏阙。仰承 圣批。责谕丁宁。至有臣子所不忍闻之教。臣惊慌陨绝。求死不得。不敢更有一言而退。至今数日。神魂靡定。战战慄慄。无地自容。臣一庸陋俗吏。性本愞弱。平生碌碌。容嘿随行。今日之敢有一言。实 圣上之奖励擢拔。有以激发愚衷也。自 上既不以臣言为是。朝论亦不见容。在臣分义。所宜退伏俟罪。
梧里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81L 页
而区区之愚。有不能自已。文语荒拙。终无以达意。伏乞 圣上。一赐登对。诘臣之情。臣当开陈所怀。以复 圣问。倘臣言果偏党诬罔。则斧钺之至。亦所甘心。唯 圣明裁察焉。取进止。
答曰。予固愿见。今日乘舆已驾。明日又未知当往何处。姑俟数日。
引见时 启辞(二十五日)
传曰。大臣引见。公及右议政李宪国,领敦宁李山海,领府事崔兴源,海原府院君尹斗寿,判府事李德馨,鳌城府院君李恒福等。皆 命牌招之。原任大臣。皆不来。右相李宪国亦不来。公独入入侍。承旨则石副承旨张晚。史官则注书林晛,翰林睦长钦,李善复也。 上曰。予近因接待天将。无暇及他。久不见卿。今日得见。正所谓利见大人。公进 启曰。顷日上劄。辞不达意。 批辞至有臣子所不忍闻者。臣至今惊慌靡定。欲死无地。 上曰。劄批。予下语不白。使卿不安。予别无意思。所谓不忍闻者。指何语也。对曰。批辞末端。又必速退以下语也。 上曰。予素有此意。一举足之间。岂能忘此念乎。非因劄而始发也。何至于未安。 上仍问曰。卿有何欲启之事乎。对曰。臣之意。已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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劄陈其大略。自 上以劄辞为不是。愿摘出不是处诘臣。则臣当对之。 上曰。予于批辞。别无非之之语。对曰。批辞虽别无指的非责之教。而辞意震怒。知 上以劄辞为不是也。臣见数十年来。朝廷分党相攻。为一战场。置国事于度外。不胜叩心痛骨。臣若又有偏党之心。而为劄以诬君父。则罪当诛死。 上曰。予之批辞。所谓分党等语。乃指时人之不靖者。岂有指卿之理。领相心事。予岂不知乎。卿何疑予至此乎。对曰。臣冒居此位。千万不似。衰病又剧。决无供职之望。去夏蒙 恩递免。自期安分终身。而 谬擢又出于梦寐之外。臣感激殊过。不得不出。既在此位。值朝家大举措。安得不言。凡人主听言。顺乎耳则知其是。逆于耳则知其非。顺耳者多佞言。逆耳者多谠论。切勿以入耳之顺逆为喜怒。而必求诸道。则可免为谗说之所移矣。自 上每以时流为不靖。奸细之人。揣知 上意。进疏以中之。一以扶植私党之失志者。一以非击朝士之异己者。自 上弗咈乎耳。自然喜闻。而不悟其情态。臣实痛闷焉。郑荣国,蔡谦吉等事。极为可恶。愿 上明察而痛绝之。臣立 朝三十馀年。为太学生为四馆时。已闻 朝廷搢绅间。微有朋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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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然大学生四馆则无有是事。只讲学从仕而已。厥后不正之习。日至滋蔓。至于四馆,荫官,大学生,闾巷游谈之辈。皆各以所好为类。各树其党。其论是非。不顾事理之如何。皆以同己异己为取舍。世道至此。诚可痛心。荣国,谦吉。皆党于所私者也。外人皆以谓其疏非自为也。有指嗾教唆而为之者云。此是未可知之事。故臣于劄中。未敢斥此情状矣。然就其疏语观之。其论朝士。斗诘曲折。细入毫末。决非庶官布衣所能尽悉者。谓之教唆而为之。无辞可解矣。士大夫立朝。无顾恋好爵之心者少矣。然 朝廷不用。则亦无奈何。不用而必狗苟蝇营。百计图进。匿迹嗾人。排击攻己者。以作必胜之势。士大夫而如是无耻。其于贤不肖何如。此人得志则误国必矣。 上曰。卿以予为喜构捏之疏云。何至以予为喜乎。荣国疏批。果有厚将自崩之教。而时人不靖已甚。自崩之言。有何妨乎。谦吉之疏。予无批答矣。 上辞气颇严。公对曰。臣痛心于时事。气愤言躁。语意未莹。致有 上教。不胜未安。彼辈揣知 圣意而为之。故自 上自然喜闻其语也。岂敢以 圣上为喜构捏之疏也。 上曰。卿意则固知之矣。公仍对曰。自古代有朋党之事。而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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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时之甚者。当初立党者。以东西为名。而西边既退之后。东之中生南又生北。北之中又生小北大北。此是闾巷间指目名色。甚为鄙琐。甚为羞辱。而其名色题目。亦与所为之实状相符。故陈达矣。如是分崩离析。更迭进退。岂有 国事不败之理。 上曰。所谓南。指谁也。对曰。指柳成龙一时人也。成龙一时人斥逐之后。 朝廷益坏。无可为矣。 上曰。卿每以柳成龙为言。卿主意以斥逐成龙为非矣。对曰。成龙所为。岂能尽是。其时士类。岂能尽善。其间多有浮躁之习。偏私之事。故臣当其时。每每诋訾其过咎矣。昨年斥逐之后。若代起而佐国者。皆贤人正士。恢张公道。整理国事。则臣亦当踊跃而起。协心供职。成龙一时人。忘之于心固已久矣。而见其代起者。大不厌众心。不靖而坏事。故臣每以前时人为胜于此辈而思之也。天下国家之事。只判于公与私二字而已。纯用公道。则为太平之世。公私交杂。则国势虽扶持。而为叔季之世。纯用私情。则国亡矣。南人当路时。私固多。而公亦有十之三四矣。北人起后。公道灭绝。私情大行。北人分为大小北之后。小北犹多有以士类自处者。至于大北。则几皆私党。纯用私情。此辈起而用事。则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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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去矣。顷日台谏论斥洪汝谆及任国老。此皆是公共之论。非一二人私见也。汝谆狼戾贪婪。到处以害人为事。厮隶台卒。亦莫不贱恶。外方之民。闻汝谆复为显职。必曰时事可知。以此人之进退。卜一世之治乱。用之不可不慎也。任国老则不至于汝谆之众恶。而其一家父子 车驾西幸时。不为随 驾。有识者弃之久矣。又党于汝谆。知有私党。而不知有国家。此两人当国。误国必矣。故臣之前劄。以此两人 启之矣。若 朝廷有道而此人等随才任使。则不至于不可用。第此辈必欲全用私党。故此人得志。臣以为忧也。至于南以恭辈。甚为不靖。罪之何惜。但于不靖之中。必拈出南以恭为首者。以恭排斥汝谆。故举以为魁。仍以尹婿金荩国为对。加以欲起柳,尹之目也。每称金,南而为首。 朝廷安有如此羞辱乎。人主当全用平正之士为之主。使之主张公道。而凡有寸长者。皆收用任使。则国可治矣。 上曰。知人甚难。群臣贤否。朝廷是非。予何能知之。卿所见如是。则可好样处之。对曰。用人。人主之大柄。位虽大臣。用舍进退。可告于 君而君用之。然后方可为耳。岂有大臣自擅大权之理。善为之。犹不可。不善为之。则必归于权奸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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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之为矣。 上曰。予岂欲使卿为擅弄之事乎。进贤退不肖。自是大臣事耳。对曰。近来大臣。只差出吏,兵曹判书。判书亦只循例。以常所注拟者拟差。其他选用。一切不相关。大臣何为乎。臣之所怀。只陈达于君前。至于言之用不用。则在于人主。臣何能使 君父必用臣言乎。自 上不用臣言。而用此辈。不久自当知此辈之贻害于家国矣。 上曰。此外卿无所欲言乎。对曰。臣欲 启之事甚多。而至 榻前。茫然十不记一。 上曰。当今生民已离。贼又叵测。天兵去后。则域中之变。难保其必无。当此时。虽贤人君子满朝。恐无补于灭亡。姑除相诘是非。而为国事则好矣。对曰。臣之争是非者。正所以以国事为急也。方今国势虽危。岂可坐而待亡。若欲收拾补缀。则必委任贤能。然后可也。不肖者当路。则民虽不散。贼虽不来。而国必亡矣。国家有人材。如人一身有脏腑。脏腑病则四肢自然敝矣。 上曰。今日民生。困穷至此。未知何策可救。 对曰。此正今日之第一忧。臣之对。当以此首陈。而臣既全为朝论一事请对。故不暇及耳。民之困穷。皆由于天将之供应。此则无可奈何。然守令得人处。则民颇便之。是知择守。今为救民之要道也。前日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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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善治人。令吏曹抄 启后填差事。 启达 允下。且遣暗行御史。严行赏罚事。亦已 启下。速为举行。如何。 上曰。此何难乎。今者贼有必来之势。我之防备。荡然无形。虽出都元帅副元帅。亦将无可为。如之何。虽治舟师。数千里沿海。能尽为布列乎。而舟师亦甚少。奈何奈何。对曰。两南及湖西之船。不过七十馀只。以此岂可望御贼乎。极可闷也。从事官等。已为分遣。臣虽下去。似无可为之事。然从事官等。欲令臣下去巡阅也。 上曰。大臣有怀。当尽陈无隐。卿既开陈怀抱。予亦当陈予怀。予临御已久。年纪已衰。疾病日剧。精神日耗。一接天将。困不能堪。至于发号施令。皆失其当。如是而可以君临一邦乎。一日之内。机务甚烦。恐终不能堪。而至于衰谢也。虽不得传位。令东宫摄政。则予可支保馀年矣。宋末。国虽危乱。有如此之例。我朝亦有如此之事。此岂不可为之举乎。前此予每陈之。而大臣例以不忍闻罔极罔极等语塞之。予甚痛闷。今冬欲待经理之去而为此举。经理不去。当待明年去后。大臣当体予意。勿为阻塞。对曰。自 上春秋鼎盛。何出此言。 上每为如此之教。群下闻之。孰不惊慌解体。愿勿复为此 教。公将退。 上教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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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所论朝廷事。卿好为处之。对曰。臣只陈所怀而已。在 上处之。臣不能有为之意。前已 启之矣。榻前 启辞时。语及大司谏闵梦龙。汲汲排击异己者。使无异论。景象可愤云云。仍趋出。
辞免兼带两都提调劄(庚子四月二十日左相时)
   
(四月初间。又有 命拜左相。三司论议论偏僻而请递。论数日而停之。即呈辞递免。自东湖赴衿川先墓下。临行进此劄。)
伏以臣父母丘墓在衿川。距臣所住郊舍不相远。非远外之比。即蒙 恩慈。位任已解。退伏之中。惶恐不敢陈乞省扫。曳病径到墓下。病益沈痼。势未即还。兢惶战慄。席藁待罪。臣兼带宗庙署,军器寺都提调。至严至紧之地。病未察任。时日已久。极为闷虑。伏乞亟 命递改。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曰。并递差。
辞免体府劄(庚子十二月日领敦宁时)
   
(六月。自衿川村舍闻 懿仁王后之丧。入 京肃拜。九月。有 命差下三道都体察使。即先赴庆尚道。在星州得病。进此劄。前此乙未丙申丁酉三年。以右相兼下四道都体察使时及平安道都巡察使时疏劄。并散失无存。)
伏以臣驽劣下品。素无学识。不自意位秩之隆。至于此极。居常怪讶。莫晓其由。臣自筮仕。至于台鼎。其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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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拔擢。无非出自宸眷。殊恩异奖。迥出诸臣之上。古人有言。以爵禄 恩遇之故而效忠者。中人以下者之所为。臣诚愚昧。不识事君之大义。至于感 恩遇而愿忠之心。则亦岂后于人哉。而局量偏狭。才器卤莽。虽欲报效。其道无由。又自四五年前。元气惫败。百病交乘。丙申丁酉间。受 命在南中。劳民费财。大兴城役。措置失宜。民无固志。贼至之日。一时溃裂。臣惊慌忧懑。仍以发病。自是之后。病根在心。病势入骨。形骸虽存。神精已耗。遇事愦愦。如醉如睡。多方治疗。药不见效。昨岁以来。臣之乞免求退。有可指之形迹。 圣上必以臣之前后控辞。为专出于形迹。实未 烛其疾病之至于斯也。今秋受 命。一向惶恐。不敢据实陈 启。闷嘿下来。冀或可以黾勉出力。以效万一。道途之间。宿病转剧。心烦口焦。不思饮食。下冷上热。冷热相搏。气逆上冲。辄至僵仆。元气澌尽。如火就灰。日复一日。有增无歇。臣之一身。万不足恤。而旷职冒处。得罪公议。寔臣之所大惧。因山未完。国家遑遑。臣于此时。敢干 上听。极知烦猥。无所逃罪。事势至此。不得不仰首哀鸣。伏乞 圣明俯赐裁处。亟罢臣职。国事幸甚。取进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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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曰。递差。(从备边司回 启也)
辞免体府劄[又疏](辛丑八月)
   
(上年冬。以都体察使在岭南。得病辞递。正月。还到衿川旧寓。六月。以 懿仁王后小祥入京。八月。有 命差咸镜,平安,黄海三道都体察使。令开府于关西。故进此疏辞之。不 允。九月。发行由咸镜入平安。开府于成川。)
伏以臣前后受任。每以病辞。 圣明不以为罪。而又有 宠命。命臣体察三道。臣非木石。宁不知感。臣虽无状。诚不敢爱身取便。重孤 恩命。臣少患心病。中年差愈。近四五年来。病入骨髓。而加之以衰谢。血气筋力。败尽无馀。除疾作危苦外。常时亦枯萎呻吟。卧不思起。一缕残命。苟度时日。而旧患心疾。乘时而发。少有关心之事。心火辄炽。昏昏愦愦。如醉如睡。气逆而上。或至不省。其不能察理职事。反有甚于委身床席者。人臣之欲区区报效。只是方寸地。而方寸如此。将复何为。顷于逆狱之鞫。事体至重。强志作气。力疾趋诣。数日之后。便不能支。至于呈告。今以三道之机务。担之于身。挂之于心。其势不久而病必剧。毕竟乞免。又如上年之为。则 国家谓臣为何如。臣亦何颜举头见人。上年承 命。自知必不能堪。而一向惶恐。闷嘿拜 命。不旋踵而奔还。奔还之后。方悔初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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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实状告于 君父。玆敢以迫急情事。仰吁于 天地父母。惟 圣明之垂察焉。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
答曰。省疏。知卿违𧏮。委以繁务。心实未安。第今西北二方。有至危之机。卿必闻之。玆以卿为体察使。盖卿最合故耳。疾𧏮若此。则虽不下去。唯当在京筹度指挥。率励三道。俾有实效。幸甚。
谢 赐貂掩虎皮劄(辛丑十月。以体府在成川时。)
伏以无状小臣。受恩深厚。非无愿忠之心。而才器不逮。且缘痼病在身。受任不效。辜恩负国。罪合万死。 圣德含垢。谴罚不加。至于 九重万机之中。 圣念及于在外之一微臣。特 赐貂掩虎皮。伏地祗受。峡里穷阴。自觉阳春暖气之回。泽洽雨露。 恩浃肌肤。惶恐感咽。继之以涕泣。陨结糜粉。无以上报。伏惟 圣明垂亮焉。取进止。
批答遗失。
辞被选廉谨劄(十一月领中枢时)
   
(朝廷承 上命。选举廉谨四人。而名在其中。故进劄。)
伏以驽劣微臣。受 国厚恩。报蔑丝毫。心常兢惧。近又伏闻 朝廷选举廉谨。臣名亦厕其中。惶骇羞愧。无颜面见人。臣早年窃科。筮仕以来。未尝以廉介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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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人亦未尝以廉介许臣。此朝臣所共知。到今三十年之后。始为修饬。自异于人。以取是名。臣实无之。臣世业不丰。乱后尤败。顾无田宅臧获之可以资赖。而干戈十年。廪料不继之日许多。家累衣之食之。安然过活者。是岂自耕而自织哉。细自思量。分毫皆他人之物。他人之物。不及于寒士匹夫。而必及于臣者。岂非以臣身居宠秩。人待之自别。而亦无非 国家之赐。感德知恩。寸心耿耿。其知旧之为外职者。馈遗以物。亦未尝不受。始终所为。章章如此。不知缘何。以此名加于臣哉。若以臣为不至贪饕而加此名。则在廷诸臣。皆当与是选。何独摘出臣名。以贻笑于人哉。至于人臣之任职居官者。恪守公法。不敢少有放溢。乃可称以谨慎。如臣者。岂可拟议于此名。而前后以自家私事。干求于人。请嘱于人者。不一而足。在人耳目。臣不得自掩。如是而谓之谨。何以为人臣之劝哉。臣虽无状。诚不敢以克让为美事。而故为此言。以溷 天听。衷情所发。有不能自抑。伏乞 圣明。镌去臣名。以重公选。以安愚分。不胜惭汗悚慄之至。取进止。
劄批大概奖谕。不许改。
辞录宣武勋劄(癸卯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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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将录征倭之勋。而名在其中。诣阙 启辞。而未蒙许改。故进劄。)
伏以臣将征倭录勋一事。略陈于拜 命之日。而未蒙俞允。闷嘿而退。反覆思惟。终有所大不安。不得不更尘 圣听。朝家施赏。所以劝人。赏不当赏。为善者怠。所赏虽微。所系甚大。况赏之以录勋。书名盟府。与 国家同终始。此何等事。可以虚伪为哉。顺安本无交战胜捷之事。谓有征战之功。未也。兵屯郊野。无城壁可恃。贼犯则必溃。谓有镇守之功。未也。谓兵间之效劳。不可不录。则诸将在臣之前。出入贼薮。谓主将之宣力。在所当录。则元帅在臣之上。专制一军。以彼以此。臣无一事之可论。而乃取臣名。入于拟议之中。臣窃惊讶。莫晓其故。臣窃恐 朝廷莫重之举措。以臣之故而终归于紊舛。人情不服。外议日滋。诸镇积劳之武将。以臣之故。而皆有所沮心解体。异日缓急。难以收拾。臣身之贪天宠冒非功。事体是非。有不暇恤。而其利害轻重。关于 国家岂浅浅哉。臣久病聩聩。虽未能备细孜陈。而心知其决不可。乞以臣言下 朝堂。从实釐正。以重记功之事。不胜幸甚。取进止。
答曰。卿有把截顺安之功。朝议岂无所以。宜安心勿辞。(竟不录宣武勋。而录扈 圣人。)
梧里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88H 页
肃谢判枢后辞录勋 启(四月当在上)
臣上年得死病。专蒙 天地洪恩。 恩赐稠叠。医药备至。一缕之命。得有今日。今已经岁。而元气大败。腰胁酸痛或紧。精神昏乱无常。拜 命无期。下情罔极。玆敢跛曳来诣。瞻望 天阙。臣伏闻朝廷录征倭之功。臣名亦在议录之类。不胜惊悚之至。征倭之功。当取其能战与能守。而顺安之阵。前后既无战捷之事。平壤之贼。又未尝来犯。羸兵屯野。贼犯则必散。战与守。俱无可论。不知缘何入于录功之议乎。其不当录。章章明甚。庙堂之议。臣实未晓其由。假曰当录。巡察在元帅之下。有元帅在。巡察不当与。况本无可录之功乎。臣以疏拙一书生。无功而见录。则诸道诸阵。效劳宣力。积苦兵间。许多武将之不见录者。得不解体而愠于心乎。臣于乱初。 大驾未发之前。先赴关西。 大驾驻义州时。远在顺安。扈从之称。亦甚不似。而乃见录于扈从之列。臣私自怪讶于心者久矣。而此则亦不敢仰渎。至于征倭。则颠错又甚。山河带砺之盟。国家莫重之举。岂容如是虚伪。臣久病病心。因此一事。烦闷又剧。终嘿不言。心不能堪。不避烦猥。敢尘 圣听。冀 赐釐正。以便公私。
梧里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288L 页
答曰。卿今差病来谢。深用为喜。更加调理。录勋事。庙堂公议。不容辞避。宜勿辞。
因虹变书 启(甲辰正月。白虹贯日。有 命宰臣所怀书 启。)
臣受恩深厚。无丝毫报答。值国危灾惨之日。一念耿耿。思欲进言。以效万一。而病入心神。枯萎昏聩。茫然无以仰塞 盛问。唯愿 圣明。益恢大度。乐闻阙失。使群下尽其情。诤臣尽其言。严宫禁。戢贵近。以迓和平之福。振国纲。安百姓。以弭崩解之祸。则外侮可御。天灾可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