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x 页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疏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99H 页
请斩倭使疏(辛卯三月十五日)
跋涉千里。以禹倬白衣。诣 阙再拜。免冠顿首。谨 上言于 正伦立极盛德洪烈主上殿下。臣窃谓士不适用。固宜括囊。而纲常坠地。则或有愤惋者。鲁仲连一入邯郸之围。力沮帝秦之议。而秦兵为之退缩五十里。夫邯郸。坚城也。三晋。强国也。战国君将。力于守国。故能坚壁数月。以待鲁连之奋义矣。远稽东方。自箕王浮海之后。以及三国前朝之亡。了无背城一战之时。臣之愚意。以谓橘玄西渡之日。实我邯郸之被围也。嘐嘐多言。终不见信于 君相。自悼行己无状。深愧于古之鲁连。永矢社口。毕命沟壑。而今闻东槎才返。贼船栖海。陷我射 天。则自明无路。乘机猝发。则边圉疏虞。必争之地。迄无充国之经略。勿迎元使。又无梦周之抗议。桧,伦误国。汴杭垂陷。四夫荧惑。羞辱莫深。纲常一坠。君父祸急。心崩胆割。怒发冲冠。不得不雪涕而言之也。臣谨按周易复之初九曰。不远复。无祗悔。元吉。程传曰。阳。君子之道。故复为返善之义。初刚阳来复。处封之初。复之最先者也。是不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299L 页
远而复也。惟失之不远而复。则不至于悔。大善而吉也。比之封辞曰。不宁方来。后夫凶。程传曰。人之不能自保其安宁。方且来求亲比。得所比则能保其安。当其不宁之时。固宜汲汲以求比。若独立自恃。求比之志。不速而后。则虽夫亦凶矣。夫犹凶。况柔弱者乎。(夫。刚立之称。)臣窃料今日之事。安危成败。只在呼吸之间。真可谓不宁之时矣。惟有亟斩虏使。飞奏 天朝。分致贼肢于琉球诸国。期使天下同怒。以备此贼一事。犹可以补复前过。而庶免后时之凶。万一有兴复于既衰之理。伏惟 圣主亟察凝思。勿以人废言。勿缓 宗社大计。幸甚幸甚。李满住之一纸资级。见失于 上国。而张宁来责之日。 世祖为之无颜。虽贡马谢罪。而满住讨灭之行。至试武科千有八百。尽输一国之力。而士马物故。亦略相当。况此秀吉假道射 天之恶。不啻满住。而飞辞陷我之术。当不止于中枢资级矣。若 天朝不悟其奸。盛发唐朝之怒。则当有李绩,苏定邦之师。来问济,丽之罪矣。 圣主将何以谢过。臣民将何以免死乎。狡虏之辞。极愚极骄。智士多策其必败。屠灭诸岛。杀人如麻。群下多怨其茶毒。若我有谋。声罪绝之。以折其心。使我士民䂊晓讨贼之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0H 页
义。人思奋梃。以挞其背。据险守要。勿使轻动。亟 遣名将。以镇东南。维高垒列楯。以避飞丸。而飞檄约矢。以激其众。有展奇谋。以斩逆亮者。许奏 天子。分封为国相岛主。则疾恶秀吉之甚者。宜必有倒戈之谋矣。公孙述遣使约和。而隗嚣斩之。则述不敢西窥。撒离喝有使使降。而刘子羽斩之。则喝不敢来追。 大邦积养之士。岂少于子羽败军之仅有百十者。而不能自振其义气乎。或者以为秀吉已减宗盛长之族。而使其腹心平义智代之。栖兵对马。积谋阴袭。舍我不攻。而先窥 上国。必无之理。虽或缓 奏。可以无咎。是乃不思之甚者也。臣窃闻被俘人之言。贼辈将我 国人。迭卖于西南蛮诸岛。以及两浙。而又被转卖。还于日本云。是其客商往来。日如飞梭之验也。狡虏答我之书。既极广张其声势。况于南洋诸岛。其不誇耀威武。期使恇怯乎。臣恐允吉之船。初泊对马之日。彼必先播于南洋。以谓 朝鲜之通聘。期以制服乎诸岛矣。两浙将吏。其独不闻。而不 奏于 天子乎。 中朝之致疑。固已久矣。况此狡虏。常以掩袭不备为利。若我边将。粗能设备。截然难犯。则彼必趍利于 上国矣。其必扬言于苏,杭。谓已制服 朝鲜。领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0L 页
兵以来。则露布急传。半月 奏京矣。市有猛虎。听者致疑。杀言三至。曾母投杼。我 国间在虎狼国之间。圣学未至于一以贯之之域。其谓 皇上之不为曾母。未可期也。假使中国北被獟虏隳突。南虞日本之寇。未暇谋苏,李之东师。而中朝谓我沦胥为夷。许老悔之。史氏书之。则堂堂礼义之 国。不亦羞辱之甚乎。 祖宗二百年之耻。仅能竭诚昭雪。而 殿下千万世之辱。未及腾时澡洗。则三纲五常。将惧自此堕地。 祖宗在天之灵。亦必有殄亨之悲。而臣民匪教之徒。难可责以死长之道矣。一使之迟发。而有万事瓦裂之虞。怀利文过之臣。虽或拱手招祸。以为激怒之可虞。而城市野民之言。万口一谈。咸谓不斩则不振。夫岂无是理。而孔子请诛荧惑者乎。夫岂无是理。而胡铨谓之不战气倍乎。项籍善战。固非汉王之敌。而菫公一陈正名之论。则广武十罪之责。不能答一辞。以腾楚歌于汉军。石勒强梁。自谓凌驾乎弱晋。而一焚书幤。则虽无祖逖。而不敢一窥于江淮。盖辞直义壮。乖悖之气。自然摧挫也。臣窃仰惟。 殿下莅国之道。自反而常直。 殿下事 大之诚。可质于神朋。 殿下恤邻之义。无愧于柔远。 殿下保民之仁。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1H 页
常虑匹夫之有伤。 殿下固边之猷。常使自守而无侵。正曾子所谓我以吾仁。我以吾义者也。若能扩而大之。则虽普楚富强。吾无所畏矣。况若秀吉。匹夫之勇耳。包剑弑君之日。人思显戮。斩人如麻之际。鬼议阴诛。黥㧻无辜。不啻三苗。窥我 大邦。不独鬼方。天下同怒。则不劳交锋。而逆亮自毙矣。简书不亟。则贼发不虞。而 中原震惊矣。子思曰。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事前定则不跲。若以 圣主不豫之故。盘首串人之刑。旁及于琉球占城。以致渐流于中国。则天下后世。谓 殿下如何乎。臣窃以为报变请讨之 奏迟发一日。则决有百年之忧。迟发一旬。则决有千岁之祸也。鸣乎。靖康,建炎之间。谓不可与虏和者。杨时李纲,张浚,胡安国。而目之为党。滨弃不用。奸臣误国。万古如斯。 圣主读史之际。亦必慨然于宋君矣。今玆祸乱之迫。无异于此。马植才还。而金兵渡河。王伦济江。而兀朮南趍。枕人睡不疑。而谓虏情之可信者。断然无目者也。尾箕之分。荧惑方临。是实也先入寇之兆。东南之地。无月不震。是岭,湖受兵之象。未有不争南岛舟路。而先趍畿,海之理。臣之愚意。莫如早择一代名将。暗推亚夫之毂。轻装简士。由武关直下。俾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1L 页
于贼来必争之地。暗备烧船之具。兼持洁牲精幤。密祈回风于头流,沧海之神。对敌交兵之日。仗一黄盖。佯取粮船请降。实以燥荻。间以火药。俟其首尾几接。付火以走。则其所恃精选之锋。必化为烈焰矣。书生谈兵。近于僭率而可笑。惟在智将随机应变矣。其于自求不暇之际。量矢力可及。见人辄射殪。随以雷炮。则虏胆自破。精锐销尽矣。乃令大小将士。俱声秀吉之罪。俾知从行之卒。亦无所容于天地之间。中有智者设谋。勇士还悔。乘机斩献者。谓奏 中朝。请分封为国相岛主。一依源氏旧制。因许不废禹贡之卉服。则射亮之矢。斩宠之剑。必集于其身矣。如此则虽有馀兵。不敢西棹畿海之间。自尔无虞矣。若不如此。而听其纵横去来震摇恬憘之地。则担负之民。其势易散。饥困之卒。望风奔溃。而汉,浿之间。举被蹂躏之祸矣。呜呼。金之于宋。日以侵削为谋。而秦桧之徒。深讳虏情。惟恐一时君将之或悟。其有回谕之诏字大如掌。而桧也急开急卷。使人不见。惟以割地一言为幸。以懈攻战之备。若非张,韩,岳,刘诸将之勠力者。则龟玆之域。亦不可保矣。今玆秀吉之于我 国。日以吞噬为计。至杀对马岛主。而暗遣腹心义智代守。夺我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2H 页
左臂。谍报无路。又使信长踵门窥觇。俾探处置回谢一事。以为猝发之计。虽使是月藏兵于此岛。而上下讳言。不知有大举之虞。则其藏祸心惨矣。而我乃盛备供亿。无异乎华使支待。其于贼使之分二路上来也。岭,湖各邑。尽率吏民。出候于院驿。留时延日。一不顾防备之事。虽有颜真卿之先见者。未暇为浚濠完城之计。彼待我使。殊薄以草具。而我乃先示夺气之色。使其奴倭骄我将吏如贼隶。不敢为一言责以礼义。则其所谓厚待之 教。实所以缩我 国命。而永不能自振也。伤我民力。而俾不敢却敌也。岂非为痛哭之地乎。尤可震骇者。先来驿官。已将秀吉悖谩之辞。播于一道。以及湖南西。士莫不诵。民莫不闻。而 朝延之上。惟恐广布。先事豫谋之策。一一不举。陈东,欧阳澈之疏。惧或出于草泽。岂意 圣主之亦陷于汪,黄,桧,伦之术乎。周书曰。作德。心逸日休。作伪。心劳日拙。彼有射 天之语。而我乃敬之。彼有吞我之计。而我乃款之。是非诚信相与之道。而终不讳其内政外备之日拙也。斯非取侮于丑虏之道乎。臣恐不斩桧,伦。则将无以致谢于 上国。而申令于三军也。呜呼。陆贾正色而屈尉佗之箕倨。范仲淹焚书而折元昊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2L 页
之悖慢。彼皆单车屏从。而壮我王气者也。片言据理。而挫彼凶锋者也。曷尝如诚一之辈载粮千石。持 国乐娱贼。而并使轩辕破虽尤之具。悉为虏人之所得乎。兼其易服循环之卒。乃是李光弼欺贼将之术。而彼皆不悟。陈船耀兵之谋。乃是李希烈欺中使之计。而彼实恇怯。五月不见者。乃所以困絷也。陈馔躬视者。乃所以诱心也。陶杯饮破者。示终必败盟也。抱子相待者。视我如婴儿也。贼酋奸谲。有万不测。而彼乃还 启。谓贼不来。以懈壮士之心。时所谓一德大臣。则盛称王伦善于奉使。俾窃金章之宠。虽辱 国无状者。附会权奸。则可以次第同升矣。将何以劝善惩恶乎。此辈鸱张。白日欺明。惧有公论或激。则乃谓秀吉非真叛逆也。是可以寒浞为纯臣乎。又谓通信一行。深觉彼情。而豫为之备。则非少助也。拾置岭南而不备。是欲捐梁饵吴乎。先备三败将于湖南重望。一则善事泼立。而一则奴事永庆者也。是谓药师,范琼可保燕汴。而陈宜中误宋之将。可坐而策也。则所谓豫备者。果何术也。视湖西岭南。则波于奔命。而邑里萧然。视湖南一方。则梨津一焚。他镇枵然。 宵旰之忧。此时政急。虽得实经行阵之人。势难及措。而謟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3H 页
佞之臣。自负误 国大罪。惟恐 主计之或悟。不汲汲于 奏变。不求援于与国。只管安坐听命于狡虏。使彼谋完计得。坐策万全之后。乃欲待声息。遗将驱市民以战。则长驱之势。实不可遏。而士不豫习。以其将与敌矣。丽季。倭贼由镇江入岭,湖之间。永同,化宁。无不被兵焚之祸。况此勍敌。不止于拔都者。则如臣驽钝者。何地逃死乎。等是一死。宁死于燕楚之路。以学子贡游说。期使诸候之军。捣吴之虚而存我鲁国。则星主活臣之恩。庶几小报。而天生男子之意。亦可自副矣。海南万里。如无肯行之人。则臣愿假一节充备末价。星夜西驰。以玄,平头馘。献干 天朝。窃效包胥之哭。以明我 王心事。幸蒙 皇上矜怜。则借马南陲。分致贼肢于南洋诸国。谕以整兵俟便。如闻秀吉西寇。则俾驾艅艎。传檄于日域。而倒戈逆攻者。自出于卉服矣。疏远贱臣。敢请为踰分之行。时事猝急。切惧不豫以致败。玆于 皇朝窃草 奏变之状。琉球国王及日本对马遗民豪杰中。又草移文移檄。剿捕贼使及岭湖备倭之术。又皆随事劄记。谨具别纸七幅。藏在怀袖间。事 大交邻之规。虽未该贯。不直则道不见。曾有孟训。自谓如此。则事理自明。辞直义壮。可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3L 页
以感人。而狂疏僭越。未敢俓 进。倘蒙 圣主曲采荛言。即使世叔,子产讨论而润色。即令槐院朝写午封。别遣重臣驰 奏。使其理装一旬之内。先誊一本。付译官一人。使与贱臣先达于辽,蓟。以及燕南。庶几中朝君臣。感我辰告之诚。遍晓诸镇诸国豫防。而密措天下同怒。期使此贼不容于覆载。则臣虽死于道路。亦可以脱臣老母于江淮俘徙之辱矣。顽云不解。天日常阴。臣不胜忧 国忧家感愤血泣之至。谨奉危疏。昧死以 闻。
  贴黄
臣伏闻朱子之事君也。其有进封事纳忠事干机密者。则必须贴黄于疏端。概举陈章之意。终请留中不下。以防宣泄。盖为机事不密。则害成故也。今者贼使闪舌者。将入东平。臣之封章。吁已晚矣。只于 上国不奏以诛此荧或者。则必须具奏以囚留之由矣。 上国若幸生致玄,平。以问端由。则彼辈奸邪。必须具言我使之携国乐以娱其酋。贼船之扬言于两浙者。亦必如是矣。 中朝君臣。若请无异于三韩事唐之礼。则虽有十应奎饿金庭百日。万无为 圣主分疏之理。元朝之所以待丽朝君臣者。惨不忍言。揭阳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4H 页
之冤。大青之窜。所不愿道于 大明之朝矣。他日如张宁者奉纸来责。则礼义 名邦。措辞极难。况若元朝之使。来收林衍父子。讯问通信之时。任事大臣为谁。则虽以 圣主弘庇。恐不暇谓是我忠臣也。万国瞻聆。辐轃燕庭。则今欲讳之者。谪所以尤彰 国过。而尤启祸衅者也。臣疏之进。必有阴杀臣身之议矣。六军不发之秋。虽或断国忠而鞭林甫。唐家宗社之耻。实未能昭洗。须以胡铨之疏先斩桧,近与伦。以谢于 宗社。次斩公孙迷,撒离喝之使以谢于 上国。然后 圣主今名。早有闻于天下。绶急有得力处矣。成汤之所以布昭圣武者。以其改过不吝而已。伏愿圣主留臣疏密措。无使东平人之购得。无使臣名挂于 朝报。幸甚幸甚。臣宪惶汗屏息。取 进止。
  拟进 奏变 皇朝表(附)
臣伏闻古人之言。曰。天子者。天下之义主也。继天立极。而天实保佑。德被苍生。而神人交相。普天之下。凡有血气者。宜莫不尊亲者也。故古今天下。逆天者必亡。悖常者必灭。此理显然。而人尚或昧昧。南越尉佗。自誇黄屋左纛。后秦苻坚。妄拟挆鞭济河。猖披之际。虽若可骇。天定胜人。未有不亡者。南越孱王之头。终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4L 页
悬汉阙之下。苻坚百万之师。卒溃淝水之上。蠢玆蛮夷。从古猾夏。其可自恃其必败。而不汲汲于周公之是膺哉。臣之东鄙。邻于日本诸岛。岛夷出没。侵扰无常。曰自臣 先父王以前。滨海居民。无岁不被暗掠。岛屿鱼采。亦不敢行。臣之继职之后。亦常有水战杀将之患。深以为忧。此无海贼者凡四年。或被新立者禁戢故如此云。乃有日今使臣来到臣国。固要通好曰。若一交使。则一切禁贼勿行。而三变民庶。可保无虞。又尝发送前来俘掠人向导作贼者沙火同等数人。臣即处之以法讫。妄拟虏情终若可信。只欲边民苟不罹锋镝。须彼再使。送我一价。兼使侦闻其所为。则盖于源氏之衰。有臣平秀吉者。包剑入庭。直斩其王之头。因杀左右人几至数百。其为篡杀之贼无疑。而至于交使。噬脐何及。其还复书。辞极悖恶。治船无数。砺兵运粮。谓将假道臣境。作寇于 上国之界。初要聘好。终欲陷人于不测之恶。缘臣无状。见卖于贼术。虽被 皇朝极罚。所不敢辞矣。狡虏奸谋。有万难测。不袭臣境。则必犯 上国南维矣。臣虽欲截破于南洋。俾不敢西棹。而兵残将少。舟楫非长技也。沧波万里。百无横遏之力。惟望 皇上思患豫防。下戒南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5H 页
边诸将。整顿舟师。严守陆城。慎勿交锋以挫锐气。广布蒺藜于下𦩘之地。盛陈火炮于泊舟之处。使沿海诸镇屹然有备讫。历数秀吉戕杀弑逆。射 天骨夏之罪。飞檄于琉球占城等南洋列国。俱使仗义声罪。或乘其虚。以捣国都。或俟粮尽。衡突其一隅。而别选胜将。纵横尾击。灌油荻船。乘风火攻。使彼毒种片舸不还。则日月所照。 皇泽无穷矣。况闻秀吉为人。暴戾无比。徒以杀伐之威。不惟诸岛酋豪一切歼灭。而细民小过。一一斩艾。其下畏而暂屈耳。一无忠爱之意。咸怀怨抑。争欲倒戈云。若令诸将诸国草檄约矢。先诱其众。则逆亮之祸。自作于卉裳矣。兼其再来回谢之使玄苏,平调信等奸邪桀骜。忍发不道之言。固要假道。以指 上国。听其逆 天之辞。不可暂容于覆载之间。故臣即使牧讯而斩之。献䤋于 天朝。兼欲使臣陪臣亲致贼肢干琉球诸国。期使同怒。以助天讨。伏乞 皇上。俯鉴远臣戴 天无异(按异。恐贰之误。)之诚。兼察愚衷备贼不虞之谋。早声大义。布谕列镇诸国。俾知久留此贼。则无地不蹂躏之状。使其同声致檄。许其本岛馀豪。乘机杀贼。分戮诸岛秀吉所立诸酋。永革其地戕杀之习者。听封为王。则海外苍生。万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5L 页
世永赖矣。臣苟谋息民。误听人言。致有此侮。切不胜惭惧俟罪之至。谨并彼前麦要聘二书及今来悖慢之辞。仰渎 天听。而减撤膳饡。出舍待 诏。
  拟 致书于琉球国王(附)
君处南海。寡人处东海。风马牛不相及。诚是鄙喻。参商各在天一方。岂非吾两君攸叹乎。然而受天地之中。以禀仁义礼智之性。则喜怒爱恶之理。无不同也。奉 皇帝之诏。以定君臣父子之伦。则叙秩命讨之法。无以异也。慨我小邦。日本为邻。边民被掠之祸。无岁无之。近幸数岁无寇。又还俘掠人口。再使要聘。谓若可信。苟翼边民奠枕。乃遗一价通信。则被乃偃然自大。书辞凶悖。且请假道邻境。往窥 中朝之界。又谓远岛后至者。不作许容也。其凶狡之计。不止欲射天。而恃其兵器精利。又欲吞噬诸国。乃是天地间一强寇也。揆其极骄极愚。则智者明知其必败。而项籍未刎之前。恐杀海隅人无数。是不可以不捣魏墟而蹙杀庞涓者也。况使国人侦闻秀吉所为之恶。则以衣袱包剑。斩艾其君长。次及群下数百人。有若草芥。兼并诸岛之际。残灭酋豪之族。一无噍类。其于我使接宴之际。斩一岛主。盘首以示。乃以接使细事之不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6H 页
谨也。又于往还之涂。串人体以植路傍。乃以渠行供亿之不如意也。不惟弑逆之罪无所容诛。而小故细过。辄肆淫刑。群下凛凛。咸疾怨之。是乃人思显戮。而鬼议阴诛者也。独为弊邦力弱。不能声罪致讨。则颜厚有忸怩。彼于今岁之内。不侵我疆。则必犯 上国之境。决须悉其精锐以从。而只留老弱居守。以为凡百邻邦。无若我何。逖闻贵邦风俗。素恶犯顺之国。其闻秀吉之事。必欲沐浴以请讨矣。愿率忠义之士。大举舟师。直捣日域。并须移檄于南洋诸国。简锐同趍。约乘其虚。子女玉帛。听其分取。而别遣骁将。控扼于秀吉归路要害处。或使佯为本岛人供亿者。同服以迎。而执其凶渠。斩而枭之。列数罪恶。献䤋干 天朝。吊其邦人之无罪而被虐者。择其国人中仁厚不杀者。分封为国相诸岛主。则名义甚正。而人自多助。桓,文之业。可耀于无穷矣。计此一事。实系天地间大变。不容不请天下同讨。而又不可无取信之物。故诛其倭使之桀骜聛睨者。献䤋于 天朝。而分送肢体于贵邦。贵邦亦幸传示于南洋诸岛。期使同声举义。以剿凶种。而永卫 上国。则吾辈虽各分守之有方。而实无异于同参召陵之盟矣。永以为好。何啻一世而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6L 页
己乎。若不如右。而听其纵横蹂躏。则恐其凶锋之炽。不惟弊邦之受祸。而于南国亦肆侵陵。故并誊谩书。令行人持达。缅惟谅采。图患于未然。幸甚幸甚。
  拟 赐谕日本诸岛豪杰遗民父老等书(附)
尔邦虽僻。犹必有先圣谟训矣。书不云乎。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诗亦有言。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浩浩昊天。仁覆闵下。不能自养斯民。必择生民中聪明睿智神武而不杀者。付之牧养斯民之职。古往今来。邦无大小。地无远近。林林总总。遍塞万邦者。皆赖各土君长以为生理。父育其子。夫率其妻。兄兄弟弟。生养死葬。恩爱无穷。必赖其主仁慈恻怛。常怀不忍人之心。以行不忍人之政。然后齐民各遂同然之愿。老老长长。又恤其孤。为君长之责。其可好杀而为之耶。惟我 大明太祖提戈一起。驱逐胡元。柔远能迩。九夷八蛮。梯航相接。日月所照。文教讫暨。钦遇 万历皇帝。至仁夙著。辅弼俱贤。 朝廷有道。泽及万方。 临御二纪。一无干戈之毒。人皆饱煖。民兴孝悌。虽是五尺童子。咸晓尊君亲上之义。价人为城。太师为藩。金城遍崇。江海为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7H 页
池。近有戚将军掌舟师于两浙。艨艟千里。雷炮鍧天。琉球占城。候度惟谨。又有李总管提陆军于辽广。貔貅百万。射妙穿杨。剑戟交驰。獭寇难近。弊邦虽小。幸赖 皇上威灵。朝聘往来。恩渥周洽。义则君臣。恩犹父子。幅员士民。誓心敬戴。虽其边疆小民。人有侮而侵之者。则令我有司执而治之。况尔秀吉之辞。凶悖无状。中有射 天犯上之言。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是乃人思显戮。而鬼议阴诛者也。古今天下。莫踰于此。况如玄苏,平调信等同济其恶。来发不道之语。其为穷凶极奸。覆载所不容。故即令诛之。飞奏 天子讫。追惟秀吉。何等丑贼。而放弑其君。今使侦闻。则以袱包剑。手斩艾群下。有若草芥。屠灭诸岛。极肆淫刑。又骋奸术。陷我君臣。遣使还俘。示以诈信。苟爱边民。一番报聘。柔远有义。非怛其威也。渠乃箕踞无礼。抱儿待使。侮我箕邦。有若婴孩。串人体列植路旁。乃以供亿之不备。斩岛主献首宴席。乃诿接使之不谨。细故小过。杀戮如麻。况于畠山诸殿攻夺之际。夷人之族。灭人之家。其数几何。寡妻孤儿。亦必无遗。则啾啾鬼哭。予甚遥伤。况如宗盛长。实我 国人之子孙。而世守对马者也。迩在邻地。未闻有少下怨。而辄思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7L 页
专杀。暗以其切亲平义智代守。想其仰国往来之徒。斩灭无馀。则吊祭不到。予甚怆恻。蕞尔小丑。杀伐如此。虽其力不赡者。不免暂屈。而输心诚服者。几何人哉。易曰。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孟子曰。杀人之父。人亦杀其父。杀人之兄。人亦杀其兄。远有项籍。秦,汉之战。屠戮是肆。千金万户。自购其首。近有金亮。弑君自立。违众侵宋。妄杀酋豪。瓜洲之变。矢集其身。人不可独杀。古戒昭昭。吁尔被毒之众。何辜于天。而遭此荼苦乎。轻生乐死。虽曰国俗。而徐君避秦。乃以好暴。天之生汝。岂欲不寿乎。咨尔诸岛馀民中。非无俊杰暗怀于悒。或思为旧主尽节。或欲为亲族报怨。指天矢日。而切齿腐心者矣。若侍射 天之行。而泊海倒戈。则虽快神人之心。而天下诸侯。并疑汝为叛矣。稍解彝伦之地。何面目可行乎。若于国内。潜结义士。周晓诸岛豪杰。同杀平族。而具列由某谋某力。恊行 天讨。从国人公言。飞报于我 国。并送首级。则予将一一奏于 天子。擢其最秀者。为尔国相。其次分长于诸岛。永世相袭。朝聘不绝。而 大明天子。亦许修聘通好于文献之方。自习中华之美俗矣。呜呼。机事贵密。惟尔义士。秘传而善措。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8H 页
拟 赐谕对马岛豪杰遗民父老等书(附)
尔等虽居海中小岛。自我 祖宗以来。视尔邦民。无间于邦域之内。懋迁有无。任尔化居。贡篚往来。宴赐不薄。尔等亦必追思矣。况尔岛主宗盛长。乃我 祖宗朝分封往守之孙。故我常倚仗以为东藩。而渠亦报变。无一差误。实有信义之人也。则其于一方之民。想无大段侵扰之理。今玆秀吉。乃以弑逆不道天下难容之贼。再三送人。要我通聘。陷我于诈术之中。又取宗家之族。一切歼灭。而以其腹心平义智。暗然来守云。予心怛然。若失左臂。慨我 国人。父死子祭。追远无穷。而宗家之祖。独以受 命守土之故。猝被奸贼所害。噍类无遗。吊祭无人。春秋致亭。反不如我国之厉鬼。朝为岛主。暮魂何归。追思仰我。哀泪如泻。即令东莱府使精备酒馔。招魂望祭讫。贞闻秀吉包剑入庭。斩艾君臣。无异乎草芥。诸岛酋豪。辄断以小过。日域何罪于天。而逢此荼毒乎。况如义智。痴童孩子。素无知识。徒以好剑一技。敢肆聛睨。谓我三韩可以躏轹。偃然自请。灭人以代之。想其凶虐残暴。无异乎秀吉矣。其于兴师妄动之际。尔岛之人。死者必众矣。况其往犯 上国之计。实是射天也。不惟天下共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8L 页
诛。而天神地祗。应使殛死矣。侵我 有道之邦。是亦悖理也。奋梃挥斧者。宜不汝活矣。盍于其未动之前。相与密谋。潜杀义智之属。郎告于我乎。我当择其中有谋有才者。定为岛主。俾世亭之。若于日本诸岛义民中。暗传此檄。则疾之如雠者。斩秀吉如反掌矣。既杀凶徒二贼。则日域吾邦。庶可无虞。而 天子闻之。亦必悦䂊。而天下诸国。亦必远感于义烈矣。尔可专据秀吉所运兵粮。隐然为东岛一强藩。则九道帖息。莫敢先动矣。呜呼。君父之雠。不可与共戴天日。尔于宗氏服事非一日也。勿以新岛主之煦煦小仁。而辄忘后日之杀伐如麻者。转祸为福。幸甚幸甚。机事贵密。尔须密传而善处。
 臣窃伏闻携离勍敌之术。须趁其众心未附而为谋宥密。然后可以有获。故孔明急于镇蜀。而突出击魏。臣窃闻道路之言。对马岛中黄允吉所寓主倭有言曰。日域大小人民。深以平秀吉之好杀不已为惧。人皆屏息重足。若将朝夕难保云。若此不止。则必须为其下所杀云。此是兵家难得之惎也。今来信长。若是输诚事我者。则幸使坚封二檄。以其地所无之物。里而封之。为若黄允吉之致信物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9H 页
于其主家者曰。对马其家。为我海路初识人也。馆我之恩。不可不报。故凭付小物。密 教允吉。面授信长。戏言勿俾窃食而善传。受答以付回人云。日本岛中。若有主家如对马主家之意者。并付某物。或包草檄于其中。周爰致檄于三四主家。使彼不疑。如不可信其必通。则先来通事之䂊漏嫚书者。不为无罪。谓若严刑。而髡首为倭服。窃教密往彼岛中信使所托之家。因给某物银两。密布于其岛如仇怨者。期使协力。为盛长暗传报雠。又令传致日本遗民。檄书于其岛豪杰。约与同时剪除平家之族。则疾恶秀吉之甚者。宜各致力矣。若小迟缓而失此好时。待彼均布小仁。俾民难动之后。则晚不可及矣。或谓王者之待夷狄。终始以诚信相与可也。古人云。宁人负我。毋我负人。彼虽桀骜无道。我岂可阴施密谋乎。设或谋之而未遂。归曲于我。永世为仇。则为生民害。庸有纪极乎云尔。则臣请反覆详陈也。汉之张良。素有儒者气象。其于秦之无道。项之篡弑。宜乎举天下之兵。一呼以诛之。而方其强戾之气未销。胁服之人无量。虽以樊哙为将。未敢直入关中。必于峣关啖秦将以利。然后乘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09L 页
懈而击之。虽以韩,张,彭,英四面圜蹙。而为鸿沟之约。以懈其志。又以千金万户。购籍首于楚军。不曾专恃九里山之埋伏。盖以为天下除残贼。谋不厌秘故也。今玆秀吉。虽负弑逆之罪。胁服九道人。皆在其手。如使今岁捲土西来。则既无韩,张。又无彭,英。只恃我未教孱兵之力。难断此人头秦凯矣。况其假道窥中国之言。非徒侮我也。又侮 天子。未能济师而讨之。又无阴谋而蹙之。忘我 大邦之雠。于义不可。留此弑逆之喘。于事不祥。若于 大明朝贺之际。天下诸侯之人。责我交彼。则我将答以何辞。必须分玄,平之首手。而露布于上下。购秀吉之头颗。而地迥而靡及。须议天下之人。同声飞檄。乘虚捣都。然后当有逆亮之祸。流闻于 中国云。则普天之下。信我为君子。日域谎辞。不入于耳耳。虽是五尺童子。争欲手斩其头矣。如此之言。四面东飞。则秀吉亦且上畏皇天。中畏公议。下畏厥邦人之乘隙灭种也。不敢为越海窥我之计矣。假令偏裨迭入为寇。声罪一击。则天风助顺。自夺其魄矣。岂暇为仇我之计乎。
  剿捕贼使事宜(附)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0H 页
或者以为贼使伴从。各好带剑。不可易杀也。臣亦以为处此一事。亦须豫措。然后可无后悔矣。常思二策以论。而或谓不甚稳当。伏惟 圣主之从长裁处焉。我 国外客。因事到他邑。幸逢朔望节日。则与其主邑官员。同行望 阙遥庆之礼。谓于望日。 圣主既率百官。同行 天朝摇庆之礼。(闰月吉日。亦可行之。)居于 大明天下者。不敢不从矣。豫令舌官。先晓贼使以必从之理。彼若不从。则为固闭东平诸门之计。令一舌官持罪目以示。一边阴戒 国人。皆出门外。而令我健将置飞桥于馆墙四面。列立射士。以火箭焚其所接处。即呼其中有被胁从而非其本心者。出立于庭。听其还国。以布我檄。则我不为尽刘。而因有诱彼讨贼之路矣。或谓焚馆。则不可。只不通饮食七八日。则彼自饿死矣。臣恐如此则还速蜀将之变也。且玄苏之所敬服者。李海寿之能诗也。海寿顷以忠清方伯递归之际。路遇苏行。步一针字而和之。苏也默察而心悦。不觉下床再拜云。若于宴慰之除。须令此人上下其论议。笔记示之。谕以天经地义不可凌犯之理。一面豫择重臣中通达君臣之义者一员。为 宣酝兼承宣之职。参之上座。又择武臣中勇健有谋。经历行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0L 页
阵者。领率神策骁将二十馀员。佯为 宣酝陪行人。且须豫戒馆人从人。一切仗挺而从。俟其贼论不屈。亦谢以难解。而并许笔记。因使传看于一座。兼承宣顾眄神策军。为 天子讨贼。神策军各以所仗之挺。击其肩膊。夺剑曳下。一一绑缚。因于 勤政殿御座之前。列百官庭讯。诛其凶悖者。献䤋于 天朝。释其求活者。飞檄于其国。则事 大之诚。讨贼之义。一举两全。而辞严义直。彼亦闻风而畏之矣。计此一事。最关于振我义声。而激我士其者。惟谋不害我一人。 睿谋密勿。早定而速行之。未发之前。先遣信长。使知我所以待苏者益厚。幸俟风和之后。晚遣求生者。以激彼众之仇怨其雠者。似为得策也。惟 圣主包纳愚臣之策。降询于忧国老成人。早赐夬断。幸甚幸甚。
  拟 赐日本贼使玄苏,平义智等处斩罪目公事。(附)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自古及今。君臣上下之定分。截然如天地之位不可易也。其或不得已革命者。必如桀,纣,秦,隋之暴民甚者。然后乃如汤,武之仁。汉,唐祖宗之不嗜杀人者。起而革之。而民自安业矣。若以诈力夺人之物。可以享国。则项籍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1H 页
何以自刎乎。苻坚何以自败乎。秀吉虽强。尔谓其德高于项籍,苻坚乎。若以包剑弑君。斩艾群下为德。则项籍之技。而非古昔仁人之道也。若以厥母始孕。日入怀中为瑞。则我 国民物。梦日者为男。梦月者为女。因以命名者甚多。尔邦梦日者。岂但为秀吉之母乎。若以有此梦日者。皆得为君长。则切惧篡弑之徒。接踵而起矣。秀吉其能久保关白乎。其必若汝奸僧者以佞说窃食。故愚妄之人。信而书之也。以此而欺了绝岛无文之地则可矣。若我文明之地。何敢发此言耶。况若交邻之道。终始以信义可也。尔之初来。恳要我 国以通信。百端欺诳。有若狐媚。及乎信使之往。尔便怂恿于骄妄之物。偃然自大。敢发侮我之言。谓具舟楫则可以夺人汤池。谓有劲兵则可以举人都邑。若然则勃勃精兵。何以自亡于统万乎。曹瞒舟师。何以悉焚于赤壁乎。予虽否德。 先王之典刑尚在。亦有熊罴之士。不贰心之臣。广布内外。思死厥职。尔可尽怵以一剑之威耶。况若吾民。虽以饥荒间若疲钝。亲上死长之义。则闻之熟矣。各有亲戚。沐我休泽。杀人如麻之贼。岂欲肆行榻外乎。人皆奋梴而挥斧。则尔之鋈剑。恐不可支也。况若 大明一境。福星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1L 页
之所临也。万国诸侯。无不归仰。自我 祖宗服事已久。义则君臣。而恩犹父子。借子之场。以伐其父。曾谓食粟者而有此言乎。臣弑其君。纲常之大逆。蛮夷猾夏。天地之大变。天之不佑。古有射天而震死者。天下共怒。则孰不欲秀吉之显戮乎。尔虽有蒙冲百万。其间士卒。亦各有天赋良心。其意各晓射 天之为不吉矣。心之所违。而强使赴战。则决有倒戈者起于肘腋。而立马吴山之计。终挫于一矢。完颜,亮之死于爪洲。尔独不闻乎。以逆犯顺之贼。必须鬼议阴诛。故假气游魂之际。虽暂强梁。天定胜人之日。无不摧灭。义智鸷悍之贼。不足深较矣。苏以山僧。颇通古今。吉凶祸福。宜无不晓。而曷于临老之年。迄不悟天地之定分。憧憧往来。惟以诱人陷恶为事。横行于海岛。犹或不可长也。况于箕邦。素名彝伦攸叙之地。岂容邪髡之来掉寸舌哉。皋陶之治猾夏。则常明五刑。周公之膺夷狄以无父无君。无父无君之甚者。莫如尔徒。须明皋陶之五刑。匹夫而荧惑诸侯者。孔子谓当身首异处。尔徒之聛睨吾邦。而荧惑一邦之众。邦有常刑。其罪当斩。故敬依春秋之法。出付司寇。宜无敢怨。
  备倭之策(附)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2H 页
臣伏见邸报。边鄙之政。只出助防诸将。分俵四道。而不使所谓名将者豫措于必争之地。则臣之所未解也。自古剧虏之来。必择其土选锋。以为前驱。故必使我之选将而当之。或能见可而摧挫先锋。以致后师之自溃。或能知难而坚壁清野。待其饥疲而掎角也。庙议若谓秀吉锋锐。足令偏裨以当之。只如灵严,损竹之战。则恐非得计也。或者以为根本可虞。一时骁将。不可出外。则臣有一说而明之。厥令逆党已殄。国威犹振。若有贤臣在 王之所。决壅蔽开言路。集英材屈群策。则 朝廷处分。不可谓不定矣。边关一摧。岂不是大忧乎。或者以为此寇来泊之所。非一非二也。若使分泊于湖海畿城之界。则留重将在内。随地发遣。乃策之上也。则不思之甚也。虏使所谓向中原一路与关塞二浦而已。则先来所争。决在此地矣。前朝之季。所以夺掠于延,白,林,韩之地者。盖以湖岭东南隅之无备也。 祖宗虑远。特设重镇之后。虽有贼船之间发。而未敢肆行者。盖以沿海列镇泊舟之处。实非外国人所知也。必得向导人者。全船以归。其他泛泊之船。多挂于岛屿洲渚之上。碎覆甚多。此是虏人之大患也。故常于黑山,楸子等岛。掳得鲍作干。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2L 页
则以为大宝。优给产业以诱之。如损竹之败。必用沙火同以来者。实是近事之明鉴也。 圣主苟惩于此。一罢生鳆进上。而市中亦禁买卖。严 教两南监司,都事。一禁以此物饤盘。凡百边将。不禁海采人出于远岛者。论以违 教重律。则狡虏决不获向导之利矣。前日掳去者。或老或衰。未必皆是操舟之人。而湖海水路。则或未惯涉者。故二百年之内。一不得窥觊。今使虏计虽欲冲东而击西。未敢率尔西泊。必须先攻岭南惯涉之地。以为直上之路。然后分军恐吓。以为把截湖南之计矣。若于此地。别仗胜将。使之豫为规画。屹然有守。不使狡贼获我一人。则越此而窥畿海之路。万无是理。以我不教之众。较彼长技于原野。则素非胜算矣。崔錪一甲。足保云宠孤城。苟有金庆孙,朴犀明晓守龟城之法。抚我疲氓。饱我壮士。砺斧夜缒。暗斫虏将。仗梃循城。昼严虏瞻。潜出游兵。伏弩隘塞。以禁旁掠邑里。相持旬日。不使浪战而待其饥疲。见可俟便。火攻诱击。击奇多端。一惟将令是听。而不受 朝廷遥制。则兀朮拐子之马。人犹可制。卉裳鋈木之剑。岂敢长驱乎。如此则哥舒翰不哭于潼关。种师道不叹于河上矣。溯观前古以来。帷幄无谋者。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3H 页
不知缓急之势。关防贪功者。未识守御之便。天宝,宣和之败。恐将在于此日。故臣不得不缕缕言之也。唯幸 圣主密勿为谋。暗推亚夫之毂。简其供亿。由武关直下。使其一顾眄之间。旌旗鼓角。别有精神。一抚循之际。瘖聋跛躄。亦自振气。则即墨老弱。亦跛骑劫之胆。八公草木。足禠苻坚之魄矣。臣又闻 朝议。此贼必犯湖海诸岛。乃舍置岭南不论。是乃失计之甚者也。前朝。贼倭每溯黄山之江。因寇于星山,大丘之间。庚午之贼。亦发于态川,荠浦。则此中警守之备。其可以少缓乎。若是南维之将刀所难救处。则须择名将以为其地元戎。然后可责以控御之职矣。盖闻贼使一率义智而由鸟岭一路。一率调信而由金山。黄涧,竹岭,伊火之岘。莫不以其党遍窥。名为回谢。而实抱引路之计。可不为寒心乎。此贼分道大举。则边城之力。必不可支。洛东下流。未及控扼。则商颜以南。更无绝险之地。姜维无谋。只守剑阁。而不知钟邓已踰阴平。此地防护之计。若待事急而为之。则涣散之势。将何以遽遏乎。必于无事之日。豫为措画。必选各邑有闻望之人。责以把截之任。收拾馀丁及各寺馀僧。择其形便之地。或篫土为垒。或聚石为砦。或伏弩隘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3L 页
路。或穿阱险径。如其悬崖曲磴。人不可并行处。则其上别聚灰石与葛索。豫悬大车。见贼缘崖。则放灰断索。落石鼓噪。一如元冲甲之御哈丹于雉岳。则虽是剧贼。亦且骇散之不暇矣。臣谨计竹岭以南。至于黄岳之北。大路五所。中路五所。小路亦不下五六。大路则须分禁旅中近乡武士。率民以守之。各使其地有识虑人。分讲镇守之规。有警则别付能射人一旅。使其近邑供粮不阙。然后庶有枝梧之力矣。(如鸟岭则以原州元慎,忠州赵态等守之。而清州进士禹铎,忠义卫李逢。洞知兵书。使可协守。如挂防迟礼岭则以永同朴梦说,朴廷吉等守之。而幼学朴廷亮亦如禹铎。如牛鸣峙赤岩。则以报恩金义庆,李命百等守之。而尚州河洛洞知经史。又是宽厚有民望者。则率励义民。必赖其力矣。其他各路。亦使本道各邑如右例择充。诈给寺僧若干名。馀丁若干名。如龙和一路。则以清州金庆伯,报恩金可权等守之。而付之民岩之僧。协力同守。能却强寇。以需大军之驱除者。别许钗赏。则人争效力矣。)如使贼船盛集于湖南。则珍山,高山,锦山茂礼之间。自有绝险可守矣。连山开泰之谷。须合数郡人以防之。恩津采云之野。夷广无涯。必有神策老将。屯重兵于此。然后庶云横奔之患矣。清州前察访朴春茂深沈有智虑。公州前参奉郑晋生慷慨有瞻略。并令率民居守一方。则不惟可教士卒以勠力镇守之策。而亦足以潜消他盗。俾不敢窃发矣。前朝哈丹之入寇也。铁岭把截。只以无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4H 页
识武士当之。故只闻和,登二州贼骑充斥。而望风奔溃。至使哈丹不敢窥岭。三遣二州人。审其无备。然后及敢恣意陆梁于江原一道。至遣世子请兵于金。然后乃能驱逐。臣之所以必请有识人同武将镇守者。实创若是也。顷伏见政院移文。扼塞处坚守之策。政合于臣之所料。而其间曲折。若不如是详密。则恐有备左而踰右之理。故不得不竭诚而言之也。如此则老弱自可致力于农功。以续乃命矣。愿以此意 命布于湖,岭险阨之地。(如卢岭六十岘之类。)各选一邑闻望人。率民僧以守之。其有川梁之地。深浅不测处。别于桥头涉滩之地。埋伏七八射士。亦足以殪彼前驱。使不敢飞渡矣。乙卯。一武士张弓于长兴一岘。而宝城,乐安不被兵燹之祸。海南尹弘中分伏射徒数十于南桥二处。而贼不敢逼城。苟得镇守之要。则何畏乎彼众乎。光州李希孙则不知此理。其以中卫将领数千兵屯康津。时见贼倭旁掠朴落。负米过城。而不敢放箭。众议闷之。方欲替以他将之际。希孙夜遁。众遂溃散。贼倭来窥空城。第三日乃入。若此而希孙不被诛戮。识者至今为恨。当时军政之失。岂不为此日之明鉴乎。时有一士人避贼于山中。有贼倭四人共追劫之。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4L 页
其人无兵器。只以一杖急击持剑贼肩。舍剑而倒地。后三贼无剑。故次第击倒之后。取其剑斫颈。一不入肤。睨而视之。则乃是木剑而鋈之者也。其人乃以靴尖。次第踢杀之。然则旁掠之贼。非必人人有利剑也。若出锐卒为游军。一一追击。则宜无许多焚荡之患。而怯于舞剑。坐视横掠。可胜叹哉。昔在 祖宗朝。金天富为倭馆别坐。有一倭争货。杀我韨人。天富以为杀人者必死。须使执告。其倭倚剑当户。通事不能曳出。倭奴亦不能曳出。同来众倭共议毕纳木梃。二十馀人分杖罗立于门之两旁。其倭持剑而出。跪于列立人之尾。以剑自刎。是其彼国人用剑者。亦制以梃之明验也。孟子曰。杀人以梃与刃。又日。可使制梃。以橽秦楚之坚甲利兵。古人之用梃以制利兵明甚。苟使吾民深耕易耨。入以事亲。出以事长。知尊 君亲上之义。则一呼而奋躣。孰不为敌忾之徒哉。惟于散寇旁掠之际。能止所驱者。以其半与民。如汉之法。不似今时之将掩为己功。能斩贼首二十级以上者。赎贱为良。通庶孽仕路。能殪先锋及鼓下人者。虽小加功。不必责以难备之弓剑。而常令逐户造长镰。男女俱为武容。同杀饥疲之贼。则人自为战。争献首级矣。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5H 页
今民之所以困于横徭重敛。而不能自力于稼穑者。不啻十分之七。而称贷益之。子不能养其父母者。自南北皆然。生男而弃之者。北道为尤甚。不待十年。将有自颠之患。臣所以席藁敦化之外。三日涕泣者。欲启此事。要使 圣主为今日之贾父而已。 天威未霁。未敢自达。今有南讹之警。兵戈之役。想非数十年可定也。甲兵铸成之事。须夺农器。城池修筑之役。须尽民力。将士供顿之需。须浚民膏。其他粮刍飞挽之劳。器械输将之若。有难槩言。不待三年。必如北道民之争弃其子矣。必须自 上先除不紧进供。以节八珍之费。次究三代侯度。惟存礼经享祀。而稍存赢馀。以备军需。又须许民入粟补官。贱者从良。庶孽许通。勿如前事之失信。然后可纾湖南之急。而岭南则以送日域粮物。移以供军。边疆无事之日。则各许开垦屯田。渐实边储。然后似有支保之理。彼虽顽暴无道之国。行用银钱。而不荠谷物。节用以储军粮。则似有胜我之理。不以宫室陂池侈服。残害人力。则似有胜我之理。困沧海为池。不为城郭。而人无来夺者。侵我财资。以补军需。而我无敢格者。西堂东堂。虽非善人。而上下协力。期以成事。使其将卒尽死力于所往之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5L 页
地。故其心常欲日辟国百里。我 国则上下军民二千里之转饷。只用谷物。而公私之力俱困。乙卯等岁。边尘将起。而与冶输材。营缮不休。群下饥馑。糟糠不足。而官居将行。饮食若流。城郭无暇修完。而修之之地。有覆隍之忧。资财不来于敌国。而取之于民。长有椎髓之苦。士大夫之无耻者。盘结林甫之左右。不杀张九龄。则欲杀周子谅。讽谏论思。率用私人。以戒仗马。边阃之托。多用阿大夫之求誉。而以至败将先庸。干城解体。星槎之宰。必用王伦之附会者。以致到底乖悖。而华夷争笑。枝叶多害。本实先拔外戎陆梁。内戎煸祸。将使间世难遇之 主上。不免见怒于 天朝。而贻 社稷隐忧。下不免取辱于丑虏。而赌生灵大祸。孔子所谓佞人之殆。而日蹙国百里者也。如非圣主惕然改悟。知我消耗之故。而思所以不致消耗者。知我削弱之患。而思所以不致削弱者。俭奉恤下。自内及外。求才取士。先隗致毅。则由子之以败之。燕实无更振之望。由天政垂亡之齐。决不敌两边之侮矣。宋臣言于仁宗曰。宦官宫妾之不知姓名者。乃为君子。帝乃再用文富。而天下再安。外夷不侮。臣之惓惓之意。盖自内戍之秋。以至于今。切望 圣主之得相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6H 页
司马。以制辽夏也。昔者所进。今不知亡。治少乱作。晚政尤舛。志士兴叹。尤何其极。愿思良臣惟圣之训。终得价人之沈。幸甚幸甚。宋太祖戒曹彬曰。攻城之际。必有横罹之祸者。切勿暴掠生民。他国生民。犹戒勿暴。况于吾邦庶官。异事同僚者乎。吾君赤子。素吾同胞者乎。臣窃见丁亥南征之师。驱迫于贼船已退之后。少无所补于御侮。至如邮官乏马而遭戮。边将不戒以扑杀三四帅迭巡不后。则小邑兵房之稍解操弓者。无不丧气失生。惟务号令风生。而不知无物以继之。一馔不礼。鞭主吏殆死。一事见忤。杖邑宰致殒。惟知刑虐为威。而不知感动以仁义。南民坐此重困。州县无一或完。斯知吴起之与士卒同甘苦者。真得将法。而吴下阿蒙。疑未有闻也。军法曰。三军不食。将不言饥。三军不饮。将不言渴。愿于即日遣将之际。备举宋祖之戒。俾勿残害吾官民。且以吴起之自律者。激动三军之心。因以渐悟亲上死长之理。三令五申。而不知行伍者。乃用军法。则威爱兼济。虽至城不浸三板。而民无判意矣。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慨我 有道之邦。久被大奸所误。百岁之间。不可保其获止。而荧惑方守尾箕。其赤如血。则不可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6L 页
谓得天时之善也。我 国山川。素称险阻。而贼使大小。莫不遍窥。则不可谓全有山河之险也。上焉则信谗而疑荩臣。中焉则植奸而椓善人。下焉则民愁兵怨。而将不知抚恤。则不可谓得人心之和也。于斯三者。笱留 圣意。必欲全得。则惟亟斩虏使。划奏 天朝。分檄于东南诸国。则名义一正。而天心可回也。亟遣各将。托为晋牧莱,釜,蔚,昌之宰。往钦东南之守。使此猝发之贼。不敢下陆。则我冈我陆。人不可踰也。得贤相以任国事。使其集众思广忠益。而无所嫌于崔州平,法孝直之往来。戒名将以抚士卒。使之轸其寒察以饥。而有所事于羊叔子,陶士行之力守。则内外人心。不患乎不知矣。如此则天心悦豫。而荧惑退度。 国运亨长。而岁星来临矣。臣不胜大愿。取 进止。
请斩倭使二疏(同月十八日)
臣窃谓藩侯警急。简书不可以不亟也。匹夫荧惑。身手(按手。恐首之误。)不可不异处也。故逖闻吞虞消息。不胜怒发冲冠。跋涉山河。沥血刳肝。期见 圣主之不远而复。上不见过于 中朝。内不贻耻于 宗庙。外不取侮于丑虏。下不嫁祸于生灵。则平生读书之力。似可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7H 页
以一扶纲常之重。上可以免吾 君济,丽之忧。下可以免臣母江淮之俘。诚能若是。则茅焦鼎镬。谓可甘蹈。而封章三日。未有所闻。虽知 圣主宽容不欲罪臣。而臣之活国活 母之计。只恃今日而已。边尘一惊。则远叹何及。 天责一临。则隐忧何补。臣不得不留臣七纸以走。冀纡 明主悔时之一察也。臣窃计狡虏反覆。有万难测。厚遇金,元之使。而谓无南寇之辱。则真个是秦脚贾壑之愚宋者也。以其君则斩艾而无惜。以其邻则窥觊而不攻。古往今来。决无是理。臣所以必请名将。暗备东南隅者也。臣又闻琉球致书。为我而事倭云。此声久发。其可谓 中朝之不闻乎。苏,李之师所以东来者。只为济,丽之谋绝新罗入贡之路也。狡虏之扬言于天下也。其必谓我宾服矣。我于 皇朝。恩义不薄。见彼悖辞。义当朝闻夕奏。而迟延时月。只欲顺付于节使之行。则人马猥繁。决无先春赴京之理。而狡虏江浙之檄。则必有半月北飞之虞矣。史氏之笔。曷可昭洗乎。张宁之责。曷可图免乎。 天朝恩爱。方深眷眷。唐帝一怒。所不忍言矣。俾灭建州卫。乃是 皇朝家法。若不谅我力。而必使讨灭日本。则以我孱兵。自守不暇。曷有馀力。可以东征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7L 页
乎。洪茶丘八万之兵。金方庆纠集之师。犹不得志于东洋。而死伤过半。况若 天朝不暇茶丘。而我 国乂无方庆之亚。则其谓不敢东讨之际。 天朝之怒。实不可测矣。素爱之子而少拂父意。则其父之怒必深。此时苏,李之师。其可资日本而却之乎。臣之所大震骇者。苏,李之师。来扫济,丽。而移徙十万馀户于江湖之间。水陆困顿之民。岂能尽活乎。臣有一继母。年老病甚。负避无地。贼使煦濡之日。 圣主虽自以为晏然无虞。而乘机猝发之际。其必尽 国力于东隅。而西方赫临之师。则更不可遏矣。臣切欲力耕 圣域。以养病母。冀免其江淮困顿之行。既为初筮之告。而犹不厌再三之渎。伏愿 圣主。藏臣疏一通。以待事至而更察。则臣之为 国为母惓惓奔走之意。虽或辙耕。而不为迂阔矣。臣之尤所衋伤者。今此之来。路由贼使所向二道之中。备闻彼之奴倭。皆肆陵轹。有若 上国之使。而我之官吏。一切丧气。罄一道之力。以为供亿。而专忘防备之事。只此使价之往来。可占他日之大败。而 朝无胡铨之论。野绝陈东之议。但有黄李沃之疏。又出于洛下。将使颠沛之秋。一无挺身赴急之人。则 圣明之所倚以为天祥,秀夫者。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8H 页
终有何人哉。汉季必杀党锢诸贤。唐亡必投清流于浊河。此是 盛世之所不愿闻者也。郑梦周仕前朝疑危之际。而犹不避嫌疑。广延国士。谈论不休。其诗曰。座上客常满。导中酒不空。任事之臣。闭门兀坐。不集众思。而能扶其国者。古未之有也。惟 明主密察股肱之有无。屏去致疑之端。以杜谗贼之口。则 社稷之大幸也。呜呼。终军弱冠而请缨。毛遂自荐为颖脱。彼岂专忘廉耻者乎。只见冠屦之倒置。或闷宗国之垂亡。而衣冠骨肉。举将沦陷于腥膻。故不得不犯笑侮出气力。求保数岁之安。而受秦间金者。劝齐王以不修攻战之备。以致临淄之忽为秦地。而松柏之歌。万古悲凉。臣身方在事外。宜无肉食之忧。而四面受敌之日。大惧江革之无地负母。闻变数旬。夜不能寐。抽得先事之戒。冀补苞桑之计。突缺栋焚之秋。幸思贱臣之不我遐弃。幸甚幸甚。臣以寒生。抵洛数日。囊橐已空。不忍方朔之饥。自此长辞。瞻 天望 圣。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起兵后疏(壬辰八月十一日)
北望关河。泣血四拜。谨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 国运不幸。剧贼凭陵。 宗社灰尘。城阙为墟。 乘舆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8L 页
播越。极于鸭江之滨。凡有血气者。无不恸伤。矧臣愚狂。早备郎僚。位卑言高。坐犯重罪。己丑以后。自分必死。幸蒙圣慈。放臣草泽之中。听臣躬耕养母。天地父母之恩。蔑以加矣。臣之分义。固当粉骨捐身。以报圣朝。而二月十八日。丧臣之妻。四月二十日艰难谋葬之际。贼锋已及于仁同,善山之间。距臣所寓。不满二程。臣入清州东面。拟得深山。以为负母避乱之地。不意凶贼又入报恩。以陷清州。道路隔绝。过一月乃还于沃川。既不为杜甫凤翔之行。则义当纠集乡兵。竭力转战。庶几回 銮。而绿臣孤贱。人不早从。再发檄书。应者颇起。贼窥沃界。防戍最急。未敢聚兵。又被巡察不许官军应募。既集者还散。臣虽北望长痛。末如之何。乃与数三同志。间募闲役人数百。以七月四日。建旗招众。遍走海郡。得募千人。然后拟为北行之计。而只手奋起。不执寸兵。赖有义民出力相助。艰难措画。如得弓子数十张。长片箭数十部。以此御贼。自知难能。而邈念 天日之隔。情有所不敢遑息者。幸得一月粮。则将谋进师。而州县既匮。监司题给军粮六百石。而实无现积者。未易办集。仅以列邑儒生之力。收拾村闾。图得若干石。以谋前进。以今八月一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9H 页
日。进军清州西南隅。与僧军合势。终日力战于城外。旁促防御使诸军。进逼西门之外。铁丸如雨。义兵多被中伤。贼在城中。亦为片箭所中。中辄举移。虽不能昭指射殪之数。而想其精锐锁尽于是战。故夜焚其尸。而拔馀党宵遁。追亡逐北。势如拉朽。而却惧亡矢遗镞之多。则无以自效于勤 王之行。行到温阳,牙山。拟俟各邑粮饷毕集。有可回转之力。然后引军前行。庶几进迓 天兵。谋腹复两京。而军孤力弱。恐被贼徒横截。臣之忧虞。有难槩举者。若或天佑 朝鲜。则庶遂臣志矣。臣窃深思 国家祸败之由。俱为祭未以后失信之多。故民心不孚。士无斗志。见贼纵横。一无敢格者。以致重关失险。举 国麋烂。今欲恢复旧业。则可不惩前之失。以毖后患乎。盖于北变之作。重得胡首。人有献级者。许以从良通仕路。人有纳粟者。许以免孽进官职。当此之时。有膂力者尽其胆勇。有积粟者倾其财产。三千里戌输之苦。不可胜言。及乎事定之后。权臣少远图。悉反前约。力战有劳者。功归于其将。而北道勇士。实多饮恨。远转积劳者。失业于补 国。而南土富人。一未沾 恩。其所超进者。惟附彦信之文人武吏也。呜呼。 国家之所以固结民心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19L 页
者。惟仁义忠信也。彦信私费 内降之物。以市奸民之恩。而文人之为 上耳目者。周遮掩护。则金睟,李洸。得以超升。彦信力庇权党之族。以干当路之誉。而武吏之生事要功者。散财买䤋。则徐礼元之徒。得免重罪。若此数奸。率为时誉所贤。或至常任方岳。或至超升牧府。睟则残虐于领南。以积一道之怨。贼至则先自退缩。民莫有敢格。以至举 国被祸。礼元名为勇将。而贼向金海。先自惊退。未闻发一矢却敌。以致一道摧陷。李洸不急 君父之忧。初领湖南之众。至公州而前却。继为勤 王之行。到振威而迟留。以致三道兵散。永难收拾。惟此三人。彦信之所贤。而奸党之所宝也。观前所为。则朋奸罔 上。迷朝误国。观后所为。则恝视 国乱。全躯偾师。若此巨罪。迄保首领。而勤 王申恪。独被诛戮。 国家之所以能保二百年赫业者。以其赏信罚必也。而今焉赏罚乖舛如此。以至 国将危亡。而蔑有赴救者。信用小人之祸。一至此极。今欲恢复故业。舍是物何以哉。由夫礼元之散财买䤋。而欺世取宠。故今日之事。或有杀我 国人。剪去头发。教婢制倭服。以瞒监司者。或有夺取他人所斩。冒录己功。而因驱他人于战场。以致其死者。若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0H 页
此奸回者。又录实功。而枉死人之冤。未克少泄。前将来刑赏之舛。尤无以树 国矣。臣本贫窭乏财。不能如文天祥之卖家财备兵器。仅以公,洪诸邑士民有识者。劝纳米粟牛铁。以备千人粮馔。而分局造箭。得以始事。俊民知道理者。岂敢望报乎。其馀则或有以贱求良者。或有图免苦役者。或有求一资级。死题墓道者。是亦当世柳车达之徒也。始事之初。须与激劝。故随其多少。悉录以 启。微劳细功。傥许悉报。不惜不费之惠。期无失信于民。则臣请更募此道兵粟。期以廓清一路也。臣又伏念唐之玄宗几失天下。而能用陈玄礼之谏。仓卒之中。割恩正法。而国忠断头注槊。林甫斲棺鞭尸。故民心洽然思唐。忠臣义士。得尽其力。李,郭成功。如建瓴然。宋之高宗。虽有江左。而不用李纲,张浚之言。常使汪,黄,秦桧之徒不离左右。故宗泽,岳飞将有迭平河北之望。而沮抑多端。至于矫诏杀之。而贤如孝宗。亦未成混一之功。今之八道。破碎者几邑。而 朝廷威令所及者几路乎。成龙之主和招寇。甚于桧奸。山海之戕贤误 国。甚于林甫。金公谅之积怨市里。甚于国忠。而迄保首领。或使其党盘据要津。以防贤路。将何以慰民心而振士气乎。吁。此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0L 页
大奸嫁祸万姓。以至倾 邦而覆都。 殿下之私宠虽深。而 宗社之羞辱非轻。臣请断此三人之头。悬之义顺门外。继斫睟,洸,礼元之首。悬之汉江南边。则华夷之人。必有耸动听闻。以为朝鲜明主有作。志士幽人。莫不振奋出气。驱除此贼。不至为难事矣。况如黄海诸邑。尤以芦田一役。积怨之多。始附逆贼。而杀戮大繁。今附倭奴。而猜阻尤甚。一一治罪。则恐无孑遗。益致他道叛氓之携贰矣。胁从罔治。古有书训。颖川止盗。顺得寇恂。李山甫。 殿下之寇恂也。臣请假之。招抚数月。昭示蠲减宽弛之政。至诚吁告。如奉天一诏。则此路之梗。不足平矣。抑臣于此。尤有所大感焉。天地之道所以能成岁功者。以其有风雨霜露雷霆霹雳。春生秋杀。施无不当。故万物得以生遂。以全覆载之德。君临万姓之道。亦当如天地之至公无私。奖善罚恶。施当其可而已。而顷值群小当 朝。悉取善良。而击剥无馀。今过大贼弥 国。偾军覆众之人。一不加刑。至使干方典戎。因致毒及元元。是乃贼人之所乐闻而窃笑者也。将何以奋起事功。以凝庶绩哉。诸葛亮有言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 殿下如欲规恢赫业。而不欲偷安于一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1H 页
隅。则勿爱佞臣之头。先封雍齿为侯。期使至公之道。昭布于上。而忧 国之臣。奉承于下。斩一庄贾。以肃军律。升一厮仆。以动民瞻。使昔涣汗之号。继及于汉南。则民知 圣主恩威信如四时。不待捐梁假齐。而士自赴功。不须刑杀日繁。而民乐趋事矣。李世灏偾军之罪。甚于申翌。而至为兵使。洪季男御倭之功。虏畏李广。而不沾一命。若然则日蹙百里者。了无所惩。身为干城者。不必服劳。自有此政。畿,湖士民。莫不奋郁而解体。中兴之功。坐此难成。臣不得不缕缕言之也。臣以疏远贱微。妄论 国忧。今已七年之久。而验之危难者。有难悉言。由臣浅薄。无以动 天。识微之士。固宜杜口枯死沟壑。而念臣鼻祖赵文冑。奉使蒙古君将。能回车罗大之兵。以保高丽如线之命。臣之先祖赵天柱。值红巾之乱。为三元帅上将军。再捷于慱州。而死节于安州。臣之不肖。若或甘委沟壑。而不为国尽死。则是臣孱劣之甚。内沫前烈。而外负 盛朝。故不揆驽材。思竭其力。傥蒙 圣慈于臣所言。次第行之。则臣之志业。赖以昭达。而旋轸旧京。犹可指日而待矣。诸葛亮言于后主日。亲贤臣远小人。此前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1L 页
万古治乱之源。不外乎此。臣请大书此言。常揭 行在之所。而兼示东宫。永为堂构之基。幸甚幸甚。军孤路梗。速进无期。谨募麾下士数人。遣达愚衷。臣无任瞻 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启
  
清州破贼后状 启别纸(壬辰八月初一日)
臣伏闻天不之势。合则为强。分则为弱。故善用兵者。见小贼则以偏师击之。见大敌则合攻而克之。此必然之理也。全罗义兵将高敬命。深愤李洸逗遛不臣之状。檄书之中。昭数厥罪。募兵之际。多聚官军。洸也以此嗛之。其击锦山之贼。不肯添兵助战。防御使郭嵘坐见敬命力战二日。不使其兵出救。以致敬命无援而败死。敬命与臣有约。同济荆江。期以共讨此贼。而典兵之官。实杀敬命。臣窃恸焉。臣以七月二十九日。午济荆江。追怀敬命之言。有诗吊之曰。东土貔貅百万师。如何无术济艰危。荆江有约人何去。击楫秋风独渡时。臣以为 国有军律。则洸,嵘之罪。皆可斩也。臣于忠清巡察,防御。皆有素交。故其击清贼之日。简书相戒。不一而足。先觉李沃不至深怒。而其幕下裨将。多发怂恿之言。至谓义将节制巡察与防御。进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2H 页
兵之际。屡使人促之。而沃之裨将。相望不进。非臣鸣鼓进阵。以促诸军。则几不免为敬命之死矣。臣惯见湖西将骄卒惰之习。置而不责。则虽聚兵十岁。决无恢复之理。 圣主如欲保全湖西南。以为 王家府库。则臣请假臣以督战之各。斩一防御使之裨将懈缓者。又使巡察合一道之力。以挫穷寇陆梁之势。不致留时引日。以泄兵谋。则臣请自力于行阵也。臣不胜惶汗之至。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序○跋]
  
先忧录序[沙溪金文元公。(长生)]
  人之所以为人者。不失秉彝之性者也。友人赵重峰汝式。际叔李之衰世。禀乾刚之正气。住家尽孝友之道。就学致讲磨之功。知既明而行之笃矣。洎乎通籍而立 朝也。凡 君德之得失。朝廷之是非。少有放过。则必慊于心。连章累疏。无不极言竭论。而至于 宣庙中年。则 国有东夷之衅。众人方且燕安恬嬉。不以为忧。而公独早见而有豫待之计。屡进阴雨之诫。而 不听则又持斧伏 阙。叩头 殿陛而不已。遂或窜逐岭外。或废处田野。虽坎轲抑塞。而不少挫焉。及至壬辰之变。而其言遂验。真可谓先天下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2L 页
之忧而忧者也。时 乘舆播越。 宗国为墟。使当时人人者尽忧其所忧。如公之忧。则岂至于是哉。公竟以身殉 国。以尽臣节。而不负平生之所学。其死其生。皆可谓不失其秉彝之性者也。公尝自录其章疏。名以先忧。是录也虽不足以为公之重。而后之览者。兴起其忧国忠君之心。而有顽廉懦立之志。则其于世道。岂曰少补之哉。
题先忧录后[权韠]
  韠读先生封事。至顽云不解。天日常阴。未尝不三复流涕也。呜呼。先生之所推以为师友者。皆今世之所大仇也。今世之所贵重者。即先生之所指以为憸邪反覆无忌惮者也。人之所向。一何剌谬之甚耶。方秀吉纳款请使之日。先生已逆睹其凶悖之谋。必欲上奏 天子。旁檄诸侯。以致天诛。且陈守御之策。纤悉备具。当世之议先生者。不过以为病风狂易。而当 国用事之臣。视先生如敌雠。及乎壬辰之乱。 国势横溃。生灵涂炭。 銮舆播越。 宗社丘墟。以至动天下之兵。然后先生之平日所尝陈列者。一一皆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3H 页
验。至如延安海隅。一孤邑耳。而先生特与府使申恪书。使之浚壕完城。为他日保障之地。及倭寇之凭陵也。招讨使李廷馣赖以得全。盖先生洞察时势。如烛照数计而龟卜。决非偶然而发者。呜呼。先生能见未形之乱于千里之外数年之后。而独不能辨邪正于目前乎。然则今世之所仇者。果为小人耶。其所重者。果为君子耶。抑古人所谓阴阳易位。方正倒植者耶。诚使为人上者得先生书。惕然觉悟。以重其所仇。而仇其所重。则顽云解而天日明矣。悲夫悲夫。此未易为俗人言也。聊书所感。以贻先生之子。
封事跋[赵翼]
  右重峰先生疏凡若干篇。先生子完堵书而藏之家。先生自万历丙戌。上疏论 朝廷得失。又历陈 朝臣邪正贤否及贼倭秀吉弑君自立。遣使请和。先生上疏言篡弑之贼。义不可与和。宜声罪绝之。至辛卯我 国使臣自倭还。而贼使持贼酋书及马与孔雀。随而至。于是又上疏论贼必来。且谓此贼既有犯 中国之意。宜斩贼使奏 天朝。兼通谕南洋诸国。使之共怒及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3L 页
陈备倭之策。至壬辰起事。又上疏请斩误事之臣。疏前后殆十数万言。今颧其言。虑远谋深。辞严义正。忠谠剀切。不避斧钺。无不凛凛如秋霜烈日。而其悲辞苦言。恳恳不自知止。字字皆血诚。读之自令人流涕于邑。真所谓一言一涕者也。呜呼。先生其天下之达忠矣乎。夫国之兴衰存亡。恒由于用人之得失。故古之贤臣。汲汲劝于其君者。莫不以进贤退邪为急。然斥指宰执近臣为小人者。则亦罕有之。如朱云之请斩张禹。柳沆之请斩程元振。胡铨之请斩秦桧,孙近。此固古所罕闻。至于历斥在 朝之臣。无不极言其邪正之状。如先生者。实古所未闻也。古之人。谏于其君而不用。则退而已。先生则不惟不容而已。乃斥逐流窜。穷厄极矣。而犹复惓惓言之不止。古之人既去于朝。则无与难之义。先生则既不容于时。退而耕于野。而乃奋起田亩。聚兵讨贼。至于知贼众之不敌。有万死无一生之势。而赴死而不顾。是又自有君臣以来所未有也。盖先生于君臣之义。实天性然也。尽忠死事。乃其所能。至于尝论郑贼将叛。而其后郑贼以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4H 页
逆诛。论 天朝南边将吏。以信使事闻 天朝。若兴问罪之师。则我 国将无以自明。其后南边 奏我 国与倭通。而 天朝大臣。有欲问罪我 国者及贼锋所由。皆先生所请设备之地。而汉,浿之间。举为蹂躏。皆如先生之言。无一不合。则不但先生殉 国之忠。古所未有。其见几之明。思虑之远。揆事之正。亦求诸古而难得也。盖尝论先生之为人。其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恶声。见恶人。如以朝衣朝冠。坐于涂炭。似伯夷。愤世疾邪。忧闷恻怛。忠 君爱 国之诚。死而不厌。似屈原。忠朴勇果。见义必为。直前不顾。似子路。而其好学之笃。持身之苦。居家孝友忠信之行。皆卓卓乎人所不可及。则虽使濂洛关闽诸贤。并生一时。亦且散而畏之矣。夫以先生如是之孤忠大节。如是之纯诚至行。知是之远见卓识。生于季世。目见当世之事。宜其慷慨愤发。极言不讳如是也。呜呼。使先生之言用于丙戍己丑之间。则庶几 朝廷清而公议行。可以回世道于盛治。用于辛卯。则可以服天下之人心。破凶贼之阴计。而 国势自重。用于壬辰。则亦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4L 页
可以振肃颓纲。激厉士心。歼贼不难。而忠言嘉谟。一不见用。大乱一作。 国家之势。终至于不可为之地。呜呼。岂非天哉。先生之言。虽不用于一世。其遗风馀论。犹可以廉顽立懦。扶植人纪于百代。此书宜广布焉。俾传于无穷也。翼平生钦服先生有若神明。近幸与宋永叔同官。永叔家永同。近先生之居。旧尝遇知先生实深。翼求见先生疏章于永叔。永叔归以告完堵。完堵以先生疏一卷见寄。且属跋焉。翼始而辞。既叹曰。夫先生。翼生平所敬慕者。今幸先生之子求跋先生之文于翼。其敢辞焉。于是敢书于卷末如此云。万历丁未八月丁未。礼壤赵翼。谨跋。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考异]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5H 页
考异
请斩倭使疏 跋涉千里。(刊本。跋上有臣字。)正伦(止)洪烈。(刊本。无此八字。)橘玄。(刊本。橘下有光连二字。玄下有苏字。)羞辱莫深(莫。刊本。作滋。)弱者乎注夫刚立之称(刊本。无此五字。)勿以人废。(勿。刊本。作不。)世祖。(刊本。作光庙。)若 天朝。(刊本。若下有幸字。)讨贼之义。(刊本。义下有则字。)据险守要(止)戈之谋。(刊本。无此六十九字。)日如飞梭。(刊本。无日字飞字。)听者致疑。(刊本。听上有三字。无者字。)自此堕地。(刊本。地下有而字。)楚歌于。(于。刊本。作乎。)其于自救(止)销尽矣。(刊本。无此三十二字。)腹心义智。(刊本。心下有平字。)湖南西。(刊本。作西南。)圣主之。(刊本。无之字。)惧有公论。(论。刊本。作议。)判逆也。(刊本。无也字。)舍置岭南而不备。(刊本。岭作两。无而字。备作忧。)湖南重望。(湖。刊本。作岭。)备倭之术。(术。刊本。作策)
贴黄只于上国(止)之由矣。(刊本。作窃尝思之。今不诛此荧惑者。奔告于 上国。则当奏以囚系之由矣。)以问端由。(刊本。端由作曲折。)彼辈奸邪。(邪。刊本。作点。)必须具言(止)事唐之礼。(刊本。作一以冀免其罪。一以欲行反间。揘造无形。陷我于不测之地。)圣主弘庇。(刊本。主下有之字。)
奏变 皇朝表。尊亲者也。(刊本。无者也二字。)以法讫。(刊本。无讫字。)南边诸将。(刊本。诸将作将吏。)慎勿交锋(止)泊舟之处。(刊本。无此二十六字。)灌油(止)火攻。(刊本。无此八字。)自作于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5L 页
奔裳。(作。刊本。作出。)
致书于琉球国王极骄极愚。(刊本。作极愚极骄。)上国之境。(刊本。境下有矣字。)决须悉其。(刊本。无决须二字。)或使佯为(止)以迎而。(刊本。无此十五字。)斩而(止)罪恶。(刊本。无此八字。)献馘。(刊本。无馘字。)吊其邦(止)被虐者。(刊本。无此十一字。)不容不。(容。刊本。作得。)有方而。(刊本。无而字。)
谕日本诸岛遗民书乐只君子民之父母。(本草。无民之父母四字。刊本。有之。今从刊本。)
谕对马岛遗民书邦域之内。(邦。刊本。作方。)人之孙。(之下。刊本。有子字。)密传而。(密。刊本。作秘。)
谕对马岛书下别纸臣窃伏闻。(刊本。无窃字。闻作惟。)故孔明(止)出击魏。(刊本。无此十二字。)深以平秀吉。(深。刊本。作皆。无平字。)若将朝夕。(刊本。无若将二字。)若此不止。(止。刊本。作已。)必须为其。(须。刊本。作将。)所杀云。(刊本。无云字。)此是兵家。(是。刊本。作实。)今来信长(止)致力矣。(刊本。无此百四十二字。)圜蹙。(圜。刊本。作围。)天下诸侯。(刊本。无天下二字。)购秀吉(止)及须议。(刊本。无此十四字。)天下之人。(刊本。天上有与字。)当有逆亮(止)中国云则。(刊本。无此十三字。)于耳耳。(刊本。无下耳字。)其头。(刊本。作秀吉之头。)亦且上畏。(且。刊本。作必。)
剿捕贼使事宜(刊本。无。今从本草补入。)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6H 页
贼使处斩罪目汉唐祖宗。(刊本。作汉祖唐宗。)义智。(刊本。作调信。)皋陶之治(止)皋陶之五刑。(刊本。无此四十字。)而荧惑一邦(止)有常刑。(刊本。无此十一字。)
备倭之策根本可虞(止)大忧乎。(刊本。无此七十一字。)多挂于。(于。刊本。作乎。)鲍作干。(刊本。作海采人。)沙火同以来。(刊本。无以来二字。)水路则。(刊本。无则字。)一不得。(不。刊本。作未。)别仗胜将。(仗。刊本。作遣。)溯观(止)言之也。(此五十字。刊本。在苻坚之魄矣下。)必于无事。(必。刊本。作当。)穿阱险径。(阱。刊本。作井。)枝梧之力矣注洞知经史。(洞知。刊本。作博极。)注如龙和(止)民岩之僧。(此二十七字。刊本。在赖其力矣下。)注寺僧若干名馀丁若干名。(名。刊本。并作人。)茂丰。(丰。刊本。作朱。)不敢穷岭。(刊本。无此四字。)备左而踰右。(刊本。无有字)不得不竭诚。(刊本。不上有臣字。)如此则老弱(止)僧以守之。(刊本。无此五十一字。)川梁之地。(刊本。无之地二字。)此日之明鉴。(此。刊本。作今。)杀人者必死。(必。刊本。作亦。)列立人之尾。(刊本。无人字。)不似今时。(不。刊本。作勿。)支保之理。(刊本。理下有意字。)优我财资。(资。刊本。作货。)故其心常欲。(刊本。无故字。)使之轸其。(之。刊本。作其。)其饥而。(刊本。无而字。)
请斩第二疏东南隅。(隅。刊本。作维。)流离颠沛之秋。(本草。无流离二字。刊本。有之。今从刊本。)
重峰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326L 页
起兵疏北望关河。(刊本。关上有臣字。)血泣。(刊本。作泣血。)无不恸伤。(无。刊本。作莫。)保首领而(刊本。无而字。)备兵器。(刊本。无器字。)不外乎。(乎。刊本。作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