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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冈先生文集卷之五
寒冈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x 页
寒冈先生文集卷之五
 书
  
寒冈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80H 页
答沈方伯(惇)
逑顿首。伏奉令惠问书。仰惟巡宣有相。令候万福。益增感慰之至。逑亡儿窆期。迫在明晨。今既启殡。伤割罔裁。令询奉命在外。值先讳行祭与否。未见有先贤言及处。但鄙人曾忝关东。先忌之日。略备馔需。哭于所馆。直徇私情耳。可否则未敢知。今亦不敢为令契有所云云也。但今日令所处。则稍异于彼。达城留营。犹未全罢。亦有营衙。岂不愈于棠旆偶到处。而借奠资于邑宰者哉。感下问之厚。谩并及此。率尔惭悚。惟冀令恕。临丧悲疚。言不他及。
与郑辉远(蕴)
积病滨死中。人事全废。海岛多年。尚未得一问。惟是寤寐倾溯之怀。何尝少须臾忘焉哉。今因李评事新之。闻有归便。略始奉候动止。远惟岁寒。理遣自爱。德学俱懋。仆半体全枯。常不离床褥。只是一息仅存而已。引领千里。情更悠悠。切祝益加珍啬。不懈远迈。不宣。
答崔监司(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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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日之间。续奉令手札。玩复感戢。有不自已。且审春寒令候万福。益深欣慰。第念又换新代。交递渐缓。窃想未有以亟慰亲庭倚闾之望。不任倾仰之至。垂示启草。援据明白。词意恳到。其必蒙允可。该曹亦当淮依回启。我东方右文无前之盛举。当刱自今日。岂不甚幸矣乎。鄙人所欲誊上者。果是朱子实纪中累朝优崇奏请旧例。而令案中已先在矣。已备令并参考矣。殊为幸甚。但于状草中。似或有商量添入者。辄随己见。付签呈上。以待令谅去取。虽恃令度之宽。不遗荛诚。而惭悚则深矣。寒暄家庙春秋赐祭。今尚不废。不必更烦陈请矣。但于其祭时。请依朱子祠用恭奉朝命之祝。而亦唯在令思量。或入于状末否耳。如何如何。
 朱子实纪中。有成化间礼部颁降祝文。而其词则曰。䘗州府知府王哲等敢昭告于太师䘗国朱文公云云。末曰。受备牲醴。敬陈明荐云云。则是以礼部所降祝文。而本府守臣祭之也。又有弘治间钦降㜈源祝文。而其词曰。知府某钦奉朝命。致祭于宋赠太师云云。末曰。玆值仲春秋。敬陈品物云云。则是以钦降祝文。知府定为春秋例享之祭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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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景泰间钦降建安致祭祝文而曰。曾孙某官某祗奉朝命。昭告于先祖太师云云。末曰。属玆仲春秋。谨以牲帛醴仪。用伸常荐云云。则是降祝于家庙。令奉祀之孙。岁祭之也。今于有旨中。有别为致祭之语。则是只一番致祭于新建之初。而不作永式于每年春秋之享乎。似与当初本道状启之意不同。始祀之初。则固当依 圣教。措辞别祭。而春秋之祭奉命之意。当如何耶。适此新建肇祀之日。令奉文教之任。窃想留意善处。用彰朝家崇奖之美典。俾作一院永久之恒式。则岂不为当代右文之一助乎。祝文头辞。恐当仿中朝之例而曰。恭奉朝命。敢昭告于云云。别祭则似当曰致祭于云云。如何。此亦只是据彼而敢以臆意告焉。惟在令谅处而已。
自顷日伏闻尊闱愆摄之后。窃深奉虑。未或敢忘。玆忽伏承令重垂复书。仰认神相之效。尚未快收。而大势则盖已向和境矣。令又获释重负。趋侍有日。岂非至诚感天。遂蒙恩允者乎。为令契不仕欣慰。而为一道军民计。则宁不甚缺然矣乎。抱病穷山之人。亦未获时奉德音。私情黯然。又不可自已也。道东服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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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谨悉令示。春秋降祝之规。亦援引紫阳考亭等故事。更申状启。令意既定。岂非我东右文之一幸事乎。此间。有皇朝朱子书院祠庙致祭等事。奏请与降祝规例。而不能自写。未获奉备参考。令留若少有日子。则未可令近住下人。暂为之誊上也耶。故事必须详悉。方为完备。故欲望令一寓目焉耳。如何如何。
答李汝懋(厚庆)
悬溯之至。专使远来。玩复手墨。具悉佳况。感慰何量。仆病愦如昨。但既哭仲兄之丧。又值亡亲之讳。神思如丧。无以自处耳。况顷于月初九。东冈作故。吾党失一良友。朝廷失一直臣矣。岂不关世道之可念哉。千里旅榇。近将来返。而故墟荒落。殡葬无计。其夫人与小室。皆无依寓矣。令人不知所以措处。奈何奈何。大庵之病。常以为念。君决往访之计。甚善甚幸。须促驾而行。留叙累日。从容晤语。以慰病中之怀。归以说尽于我。慰我恋郁之情。如何如何。
龙御宾天。攀号之痛。远近所同。孰如老臣偏此罔极。不计道路颠仆。今发力疾之行。一哭当返。还期早晚。亦未预知耳。玆承贶书。深慰深慰。卒哭之前。大中小祀。并令停废。则私家时事墓事之类。俱难举行。唯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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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则亦丧之类。略具暂设何妨。自馀临行。宾集事扰。不能奉究。
答张德优(显道)
谨奉辱惠书。就审霾炎雅履珍胜。感慰良深。仆沈呻仅保。一似旧况耳。念君独贤供劳。吃了辛苦。与其不能躬服圣贤心学。宁不若周旋效诚于殿庑阶序之间。亦未必不为幸事也。况因此而感悟奋迅。庶几从事而力学焉。则岂不尤为大幸事乎。如何如何。辱问之报。谨具别幅。幸更内思而上禀焉。毋误信耄者之妄言也。馀惟加护珍毖。
答李以直(𥳕)
张秀才之来。披得手书。知方▣书院。料理奉享等事。甚慰甚慰。问目。略随所见。草批以送。但草草半片者。亲之也。长幅遣儒者。尊之也。既又先生之无乃外之乎。无乃外之者。不如亲之者乎。一病疗而一病生。可笑。仆为院长十一载。而以仕宦于朝。仅递。郭稚静为院长今十六载矣。方来此乞递。沥血恳恳而不能听。于是时也而贻书请递于未满十年之前。稚静傍观而蹙鼻冷笑。君之迂阔。非可笑。而稚静之笑之者。为真可笑矣。君子为事。必得人而后请换。君之前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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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之中。茂伯方奉任奔走于两湖。志远方在病呻之中。新之迂阔。泗滨小斋之事。尚不能堪焉。不知君欲更得何人而备三望乎。此又不可知也。何不安心静坐。徒为之动心燥扰。扇出心火乎。殊为未安。可叹。顷者。李茂伯谓我曰。以直之为长。虽不满意。若递则更难得如以直者。仆以其言为真知言。不知君意如何。须勿干私意。平心公听而观之如何。
  别纸
 此中有一大可笑事。病中不堪独笑。君亦助笑。呵呵为佳。积病将死之人。自以曾有其书。而燬后三载。四求不见。幸而得见。则礼说之书。可以成矣。沿革之书。可以复矣。又多前参后考左商右酌之处。如得见死别之人。犹恐其留之不久。而遽被催还。则不计自己死期之久近。敢生誊写之计。犹不敢自断。试问于人。则人亦愚者。不为沮止。而反又助成之。盖事或成矣。但未知其死之在于已成之后乎。未成之前乎。曾闻俛焉不知老之将至。此则俛焉不知死之将至者矣。其人之言曰。吾亦岂不自料其死乎。此书是三代以下所未有之书。而近方又无有藏置处。吾虽死。留作后来士子传看。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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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宜乎。其言尤使人不觉折倒。近来后生士子中。宁有好礼欲见之者。而乃发此言。此不过为临死必欲成就之言。仆之笑尤在于此。君亦于此一言。试作大笑。以谢后来不肯好礼之诸贤。如何。然有一说。死之或先或后。于书之已成未成。则固不可知。既死而分作村庐许多酱瓿之覆。亦自是一事也。
与李士厚(堉)
别后一日。侍奉何似。便令人依念。仆无事入山。水色山光。觉与人世异。恨士厚之不得早来。司此观也。
答裴子章(尚龙)
谨奉哀惠书。就审秋凉孝履支福。深用感慰。但令弟忧中久患沈痾。奉虑罔涯。未知已遵古人达观循礼。顺变救生之道否。盖毁瘠为病。君子不为。而妄执灭性。君子谓之无子。则学识有如令弟。有兄有如哀侍。而唯知呼天而已。闷煎而已。不知权宜通变之大义。则恐非令弟谨礼之本心。亦非哀侍以礼爱弟之至情也。切冀千万精思审处。不任区区恳恳之至。
哀季氏沈绵困弱。奉虑无已。乞更加调护。勿用固执。须求所以不死之道。实自古孝子不得已之权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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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何不为之深思。自陷于世俗无识者之不通乎。千万更加精思。俯从礼制。毋负泉下遗爱之至情。不胜幸甚。古者制礼圣贤。与世俗胶守待死者。孰为得失乎。千万谅之。
谨奉佥惠哀问。就审新正追慕有相。佥哀履支胜。感慰无量。第惟令姊令甥之丧。出乎意外。岂惟孝叙一家。其于一乡朋友相爱之情。俱不胜摧恒之至。重念子祯纯诚端敏之资。今何复见。平日最相爱如老物者。虽在积病滨死之中。而呜咽悲悼。无以为怀。况在佥贤契。哀疚方深。闷恻之怀。又何以堪胜耶。每一念及。不觉伤叹倍加也。玆被专人惠问。益切感激之至。切祈俯循礼制。宽勉加爱。
答权章仲(好文)
逑拜。逑疾病愚陋。屏伏无闻。高明不鄙。辱赐以书。奉读以还。欣幸感怍。不觉起而再拜也。玆者春和伏惟闲居有相。起处万福。逑早获从先生长者之后。窃闻古人所以矫揉进修之方。而气质昏浅。行之不力。今且老矣。抚躬茫然。殆无以为补复振作之计。于是而闻左右之风。岂不惕然感慨。思有以一望见颜色乎。杜门昏惫。无由承拜于前。引领徒有嗟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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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活源(潗)
远发专使。垂惠问书。就审中夏盛热。侍奉有相。动止佳福。感慰无量。第惟村闾不靖。奉亲奔避。尚未静居。区区向仰之怀。甚不自已。逑风痹痛楚之患。入夏转苦。颓仆沈呻。有若将死之气象。如是而一念尚入于心中乎。用此前者所托。一未奉施。伻来。苏感之馀。又不能不为之愧悚也。行状。初欲新写一本。而不惟不得写手。贱疾如是。不能致念。欲只以付标处。略为之檃栝。别纸抄书以上。则殊似太汎。又前日抺擦之本。或似未精。今遂以其时黄标涂改之本呈上。以备许令更书一本后见还。须于写讫。毋滞惠寄焉。如何。石表。亦不能多改。只修正末端数语以上。词甚凡陋。不足用也。益甚惴恧。石出幽堂。事系非常。倩题贱生。永诏无疆之意。请季升书之贱题之下。曾与左右暨季升面约矣。公其忘之乎。仆亦未及省焉。而茂伯诸君参闻而言之。自今追思。其意亦好。不知明见以为如何。如不为不可。则请季升书之焉。如何。金骊州令公。亦可以书之。并惟量处焉。幸甚。区区此言。实非私意。伏惟照谅。
 先尊府行状。左右则谓之已就完本。而鄙意则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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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有修改之处。尊行发还之后。病且多事。不能重阅。欲姑待少间而见。抵儿孙书龙蛇事迹。崔金所撰行录并他册。命尽搜还。每覸尊意。则只一成草本。足矣。何必每加修正。与仆之浅见甚不同。岂高明之教。有或不尽。第恨仆之蒙拙。不如古之文不加点之敏才也。尊教既如是。故龙蛇事迹。谨奉拜还。金崔所撰。则仆请为之重写。而妄行爻抺者。不可更烦他眼。故不敢并上。玉堂三劄。亦被爻抺之烦。不敢上。尊契所草事迹。则以行状或有所修改处。虽不敢仰挂尊眼。欲私自修改而留之。当或有考阅。姑不敢上。并惟宽谅不罪。此行状。虽复有修改之处。而盖亦已完矣。如有求碑文墓志处。用此本以请之。恐亦不妨。且虽更修改。只合藏置弊簏不欲更浼呈上耳。
答权慎初(终允)
谨承惠书。深慰深慰。尝见问道于盲。盲又不谅而妄答。盖两非之矣。今君既为问道者。又欲使我为妄答之盲耶。张子曰。师不立服。不可立也。当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处之。如颜,闵于孔子。虽斩衰三年。可也。其成已之功。与君父并。其次各有浅深。称其情而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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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曲艺。莫不有师。岂可一槩制服。礼。朋友麻。朱子曰。如吊服而加麻绖耳。又曰。麻谓绖也。礼。又有为师环绖之语。而忘不记耳。以是观之。其素衣巾带。可知矣。子贡居孔子之丧。筑室于场。他门人。三年之外。治任而归。则其居处。槩亦可想。归其家。则亦必别处于外矣。殡侧之位。亦有宾客所立之处。则似未必别为入哭矣。如何如何。惟在贤左右与同门诸君。参酌而善处焉耳。如盲之见。何敢质言之乎。
前于春末。获奉远访。得从容晤语。八载阻怀。足写一分。虽于别后依旧倾溯。而感荷之情。则实未尝忘焉也。玆奉远寄长书。惠谕谆谆。玩复慰悦。如重对清眄也。且审老暑方酷。雅履珍胜。尤以为喜。仆老病日甚。常伴枕席。常事呻吟。此外愦愦。无足言也。寄来溪门答礼之书。深感。左右能不忘前诺。考阅全集。分门类次。以成就礼家宝帙也。实非常之幸事也。当更勘准。如有往复。亦将为书商订也。每念君杜门固穷之苦心。何尝忘焉。示问禄仕一事。古人比之饥饱寒温。非人所当预。亦不问于人也。但以仆爱君之心。为君筹之。当益坚若节。益懋进学而已。他无一毫置之灵台丹府间。则其他日充然有得于高怀者。岂一仕一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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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与足较乎。来书所谓死无棺椁弃沟壑一语。真名言也。真使人不可不时时经心也。吟咏以还。叹尚叹尚。
远发专使。惠书贶问。意已厚矣。词亦切矣。玩复感荷。无以为喻。就审秋清文会有相。雅履佳胜。益深欣慰之至。仆衰病昏悴。仅扶残骸。而近缘感冒初寒。痛楚沈呻。益复愦愦。无足言。前来礼书。深服撰次有序。门类颇精。非左右诸贤好礼之诚。致意之详。何以如是。时一览阅。慰喜无已。更拟勘定。俾为完书。以副诸贤爱慕先正之盛意。而收拾馀烬。重缉五先生礼说。功未究竟。力不他及。姑置巾衍。秖增愧叹。
答张行原(兴孝)
道路阻脩。悬溯恒深。玆因金活源之行。谨奉辱惠问书。凭审时气清暖。学履冲福。感慰之至。无以为喻。仆病久转痼。痛楚日甚。今则坐卧之苦。尚不能自任。一死之幸免。不足道也。西师败衄。将领投降。前头不知更有何变。漆室之忧。诚无以纪极也。䳽峰行状。今犹未毕修正。积废文墨。疵病百出。使金丈徒勤六载往来之劳。岂胜羞叹。只恨当初不谅而轻为之犯手耳。谬寄询目。元非所敢知。而病昏比甚。近又困于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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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草。靡暇窥观。窃拟待得沈呻之暇。或一究玩。而至其精微之蕴。则何能觑破也。唯想贤契力学深造之勤。而自愧病痛之甚。久不能留意此事耳。邈矣未有合席之期。切祝益加珍勉。以副远大之望。
答裴益哉(尚益)
逑白。悲病之中。又此怆怛。中心伤悼。如何可喻。青春之游。白首相失。古之人亦已不堪其怀矣。况此滨死之年。少时朋友之幸而存者。绝无其人耶。况吾先尊昆季义分之深。又不可以他比耶。今且缩呻枕席。莫伸一趋之哭。此情如何。此痛如何。把持来书。益增悽咽未及期而速葬。古人谓之渴葬。渴葬岂合施于尊季父之丧乎。葬之以礼。今日所当讲。他非有所虞也。欲速则四月旬前。岂无其日。不信礼而信卜。岂吾所望于吾贤契乎。惟左右谅之。悲甚病重。言不他及。宽勉自爱。以慰慈念。
与李泰叔(道昌)
数千里长程。风日和暖。晚发早休。加餐自爱。趋庭之日。奉承严训。谨慎节约。以顺大人之志。毋咈大人之教。毋失为法家良子弟。千万幸甚。归来。须刮老人之目。不悉。
与朴震昌
顷见君书。知君侍奉平善。学力加进。良慰良慰。老物受风之手足。冬来益痹。其终不久于人间世矣。君何不种种来见。以体君先祖雪峰之意欤。君之先祖。昔者吾友也。我死而雪峰生存。则雪峰之视惟熙。胜吾之视君。而老病且惫。与死为邻。不能使君朝暮执经于门屏之侧。地下他日。吾无言矣。君须开月之为始。励意驰到于此。昼学夜习。俾免下流之归。则其幸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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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陶山书院诸生
李,徐两友之来。谨奉佥不鄙辱书。玩而复之。既感荷不已。且深喜文会有相。佥共勉进道。以不坠先生遗绪也。如逑老且死矣。昏昏无以自振。将不免永负我老先生平日之所望。唯深愧悼。尚何言哉。文集之久已入木。诚为斯文之幸。而未有序跋之文。未有以发挥先生道学之正。岂不为后学之不幸哉。窃怪夫当时诸老成文丈。非不俱在。非不共尊先生之道。其所以拳拳撰集之意。亦甚至矣。独不能留一语于其首其尾。以遗今日之遗憾。此诚不敢知也。至于今日。佥以是为悔。乃命庸陋者为之。庸陋者之于是也。揆分
寒冈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87H 页
义固不敢辞。然而其于有不合而不堪焉。何哉。布葛不可以袭锦绣。沙砾不可以混金玉。佛头犹不可着粪。况不为佛而甚于粪者乎。不惟不能光曜先生之道。其如遂有以晦昧之何哉。无之则欠焉而已。有之而辱焉则何哉。所谓千不敢万不敢者。愿为佥契诵之。盖不敢不自量。而贻佥契谬托之戒。言出悃愊。非为饰让。伏惟佥有以谅区区平生戴慕之诚如何。而自不敢托名于其间之意。庶几恕察焉。幸甚。
答任卓尔(屹)
累蒙惠顾。深荷不鄙。其所感幸。殊不可喻。第以尘簿匆迫。一未开稳。别后惭悚。又不自胜。玆者。谨承两札偕至。玩复以还。尤以为喜。鄙人沈痛比甚。又不免暂接使命。困悴昏倒。如不自支尔。发挥一书。不敢奉挂于人眼。约束俱在序文。而不能坚守本心。时于相爱之间。出以传示。已为破戒。至于辱为之誊出。则谬妄撰集。获罪先贤之罪。固已不敢自掩。而区区初计。决不欲全坏。尊教之承虽切。而私情之恳亦如是。徒积惭惧。殆无以为谢焉。奈何奈何。惠恕之宽。亦不敢望焉。谯责之峻。直任之尔。武夷志仁诚敬等书。虽不敢远借。其宁悭一览之详也。谬询一纸。久负盛意。而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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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两困。尚未下手。痛叹痛叹。
谨承辱惠书。欣悉苦热尊履万福。感慰可喻。鄙人癃衰如昨。无可言。武夷志。写今过半。深可慰也。敬简自是学者用力功程。故偶然言及于相勉之地。屡蒙讶砭。惭惧无已。初宁有他意哉。伏愿益加功于此二字。勉勉不已。其深邃远大之效。岂可量哉。鄙人北县之行。时未定。当在某日。亦不知果不为魔障所猜耳。梧竹霁月之赏。闻来不觉肺腑生清。仆小塘荷月。亦不能一玩。病颓可叹。
累日不得相问。悬溯方切。忽奉专价之问。欣悉新秋乍凉。静养有相。雅履珍胜。感慰无已。鄙人近间归势转迫。而其难益深。狼狈闷挠。郁郁濡滞耳。先贤笔迹。固为可宝。而描既不易。左右亦何必弃一只缺一双也。近当留玩累日。临行奉还。于贱分。亦已足矣。如何如何。前问未答。后问继至。自顾空疏。惭赧益积。亦可见左右闲里进学之益邃。而贱生闹处无所用心之益甚也。旅榻已空。而真经一秩。幸偶留在矣。苦于呻吟应酬之劳。亦未暇一阅。常以为恨。贵藏下送之意。出于相爱之甚盛。岂忘感乎。犹不必叠置案上。玆敢奉还。
寒冈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88H 页
谨承辱惠书。欣慰无量。但奉卧多起少之示。何奈与贱證相符耶。岂非吾人禀受。先于疾病上。多了分数耶。为之向叹。示礼。曾欲草上而未及焉。乃蒙再辱。惭悚惭悚。其所云云者。又岂得中乎。聊以塞其厚意焉耳。女之孝者少而烈者多。诚如所示。鄙意则有似不然者。其不能孝焉者。诚为欠矣。而移此怒于贞松烈柏之节。无乃使公心人闻之。或以为偏矣乎。如何如何。
人情有大欲而得遂焉。则心肺和畅。寒暑不能为之祟。仆之此来。实则然矣。腊月天寒。非不严冱。而幸免大病。来卧溪墅。他不足道。而惟以耳目无侵。神魂稍静为幸也。求去累矣。而每被旋掣。此番之来。亦自未保其必遂。故不敢开口向人言归。相爱如左右与琴丈。亦不敢告行。李中立兄弟之相送。亦偶然耳。援此致谴。则无乃不免有不审之冤乎。途里阻脩。音书难频。远怀悄悄。无以自裁。
距未满千里之半。而渺渺音问。莫由以时相通。倾溯悠悠。玆者。两札一时骈至。缄未及折。慰已满怀。仍悉涉春徂夏。静养有相。雅履珍茂。无任欣泻之至。鄙人衰败已甚。病悴日剧。夜必昏痛达曙。昼亦困眠不已。
寒冈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88L 页
气象愦愦。宁有可说。书册之役。虽不敢全舍。而未有一毫进益之力。竟将无闻而死焉矣。可叹可叹。前来谬询。每欲奉酬荛见。而缘病冗未暇下手。今又满纸之问。皆非贱臆所敢测焉者。寓目茫然。心旋惝恍。何能奉究一二于仓卒间耶。不免并与姑留。以待神气稍苏。庶几不敢自隐。以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计耳。其中如重磨方诸箴铭所疑之条。则尤非区区所曾闻者。奈何奈何。霁月光风。止水明镜。皆无非克复之效。而自有体用。恐不当致疑于动静之有殊也。李先生礼说前所分类者。却似未稳。去年在湖西。略加檃括。更为缮写。而犹未惬意。又于京中友人处。借得一本。颇有详略异同。欲合并为一册。而删复添阙。工夫不易。亦未有写手。时未成就焉。恨不得如吾兄好礼之人。与之商量类例。俾之无欠焉耳。
寂寞穷山之中。忽见贤侄之来。跫然之喜。岂但逃空虚者之闻人足迹耶。既亟问幽居平善之况。又即披玩手札。言不及他。而先贺其五贤从祀之庆。固知斯文所重。朋友间所开口而为话头者。宜无急于此也。绝世凶惨之捏。固不足道。而益笃自修之教。实出相爱之深。敢不敬承。鱼雁之稀。盖由道路之绵邈。而向
寒冈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89H 页
往之勤。则宁以此而或懈耶。谬问数纸。不即以时奉还。竟不免令侄亲自填写而归。惭悚已深。其间妄报。亦安保亡或是耶。益用瞿然。而不知所以奉谢也。自馀万怀。何能尽缕。唯有一不得不言。常思任重道远之忧。益加勉乎弘大刚毅之功。孳孳乎不敢已焉。此区区之所以不敢以老病自废。而愿以贡乎高明之地尔。
雪风千里。惠发专使。贶以手书。词意勤厚。玩复以还。苏感如何。仍审岁聿将暮。味道有相。尊候万福。欣慰之至。又不可以言喻。逑何足道哉。老病交加。衰悴已甚。杜门穷居。愦愦仅遣而已。至于旧学。日就荒芜。而无人与之相发。自分此生无复有闻而死矣。为之慨然潜叹。奈何奈何。世间一种可愤可怪之事。何足与闻。何足与较。古人所谓行且见之者。今人自应当之。亦须任之耳。前后谬问。谨置之巾箧中。年来多事。久未填写。常窃惭悚。又自秋间。复有修订礼书之役。精力不能及他。汨汨以至今日。玆奉专价之督。不知所以为谢也。乞弘度小宽其慢。容俟岁换。即净写以还。不胜祈幸。
积病沈呻之中。忽奉盛缄。急折疾读。苏感可量。淫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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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旬。静养万福。尤增欣慰。逑近缘暑湿太盛。偏枯转剧。立既不得。运又无计。僵卧若枯木然。药饵针焫。并皆未效。深以为虑。来书。以昏耗荒废。未复天赋为忧。左右之沈潜道学。日有深味。仆所深羡。宁有是哉。如仆方在死亡中。苦病忧死之外。更无攸为。真是竟不复天赋而死。诚为愧痛。良增浩叹。切祝深惩老病之友。益加精鍊深造。期必复天赋之良。幸甚。
与金士源(澕)
为问公侍奉起居今何如。茫然不闻公休咎者。今六载矣。引领东望。时复怅叹。仆己巳大病之后。精神气血。较之昔日。犹两人也。犹幸免死。仅仅苟度。而比年来。又遭惨恸之丧。悲哀汨没。几不可支。吾用是旧疾增剧。今则至于仆席而呻吟矣。且又家间病患。一向支离。愁忧煎熬。未尝有一日之佳况。大槩爻象若此。其于所谓问学者。其不能专心而致力。亦可知矣。可闷可惧。每念昔日同游之乐。未尝不往来于心也。锦溪先生遗眷。今安好否。黄景栗今在礼基。侍奉无恙否。因书有以并示之也。柳景文今已作鬼。悲悼不已。仆忧病若此。既未哭先生凡筵。尚又未遂披宿草之计。怀恨穷天。死亦难忘。适值官人以事归。聊此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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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远怀多。不能缕缕。
答崔大容(有海)
自岁前获奉一书之后。未知清驾今驻何地。倾溯之至。不能相忘。玆忽披得手问。累幅缱绻。玩复不懈。其所以为病中之慰者。何啻为金玉之贶邪。欣谢欣谢。且审岁尽春回。奉职有相。雅履休迪。尤以为喜贺也。逑风痹则五载矣。感冒则再朔矣。辗转沈痼。一向委顿。深闷不已。奉读来书。慨然有留意敬字之工。窃闻前贤学圣之要。无有切于此字。如仆则非不曾早得闻之。而媮惰颓靡。毕竟老而无成。今迫将死。悔叹何及。玆奉来喻。不觉欣然有新意也。如左右既富且强之时。其不益尽所以加勉之乎。不任遐跂之至。
与崔大中
伏荷不鄙。屡承纡访。得以奉接清剔。展叙从颂。山野朴愚。何足知之。然自我而观之。其亦平生乐易之君子也。终日相对。令人不敢生一毫邪妄之心。则其中之所存。亦可卜矣。甚服甚服。抑以君子之所难恃者。气质。朋友之所相勉者。学问。请益从事于克己之学。令视听言动之间。无一之非礼。则其所超诣之地。非所敢量。妄谓一国苍生。举奠于仁人之度内矣。窃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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畎亩。不任祝望之至。交浅言深。古人有戒。而敢此发喙。率尔之咎。知不可逃。而一见而爱之。诚不自觉其所望之过厚也。唯高明勿疑。直此奉别。后会未涯。临纸耿耿。
答申高灵(景翼)
积阻倾溯之馀。谨承专伻惠书。就审盛夏抚字有相。尊履万福。感慰无量。鄙人衰病昏愦。无足言。令侄得还于九载十死之馀。当为一门之庆幸。甚可慰也。追丧之制。于礼无文。岂鄙昧所敢论。但虽行素累年。而既不得伸哭踊之节。被衰麻之服。推以人子之情理。则想宜有不忍已者矣。古人论在远方闻亲丧。过三年后始奔丧者。谓宜当先之墓。敛发袒绖。不制粗衣及杖也。哭尽哀。遂除于墓。归不哭也。家人待之自如。常不变服也。其不制粗衣者。其以衰服已除。不当重制也。此则异于彼。不知当如何而可。且未知其母丧。果以葬之如礼否乎。此亦不可不参商也。如何如何。虽曰礼疑从厚。而似近于议礼之嫌。尤不敢轻为之妄议焉耳。辜负厚问之义。徒增惭惧。殆无以为谢也。伏惟更博问于知礼处。尊亦十分酌处。俾无后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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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许毅甫(僩)
顷于孙介一之来。获奉辱书。就审字履佳福。甚用感慰。而贤庶弟随从事。陷于西师之败。惊惨何胜。元帅从事三人。而唯李从事之外。两从事不随于帅行。未知作裨于何从事。而以意料之。李曾宰忠原。未必不与之相知而属之麾不也。李共元帅皆不能死。生之辱。诚为不如死之荣。而以一家兄弟之情言之。无乃宁媮而不如生乎。况将领而尚未死。军官则一卒徒也。何能望其必死乎。然则无乃或有以少慰一家之情乎。然其死其生。既不可知。则不得不处之以死而为之礼也。仄闻西败。家属或具棺虚殡。其是否不敢知。而设位成服。则恐不得不为也。左右驰诣故山。奉慰其母与妻子。仍率来以养。则岂不甚善乎。左右所云。皆已得之。别无浅见有加于惠示之外也。但念左右情极友爱。疚怀太过。不任倾溯悯叹之至。窃思之。不死则固为一家私情之幸。死则实为男儿为国当然之事。庶几宽抑。勿为过忧则幸甚。
答文顺甫(纬)
相别十有馀年。中经乱离之苦。两家丧患之惨。又不忍言矣。积年积郁。情何可喻。顷于伽倻山中。未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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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此怀耿耿。每食不饱。辱书千里。情重九鼎。具悉近况。甚以为慰。吾人一生。穷鬼所谋。手臂之伤。又出于意外。惊叹之至。又何如耶。逑中原之赴。元非初计。惫卧都中。退又不易。羊藩狼狈。闷默无聊尔。老矣此生。他何所望。唯有亲书册理身心。为馀生事业。静动思虑。求无差失。而若于心地上有所得焉。馀外悠悠。皆不足道。会奉靡涯。怀思渺渺。
答吴翼承(长)
为遣专使。远寄问书。玩复苏感。其何可喻。曾闻有薇垣新命。为君以去就之算为虑矣。今审示意。且逆变又出意外。人臣大义。有不容退安。奔走谢恩。在不得已。深以近来雅履佳迪为慰。又深喜今日所见之得是也。仆新迁衮汨。凡百愦愦。来书所谓有损节宣之方者。亦见得是之言也。君所见既再是矣。第未知此后所见之复如何耳。入京奉职。观象相宜。亦未知所履能保其佳迪否乎。遹奉先志。庶几无忝。在此一行。惟我翼承。其翼承之哉。君请我一言之当。以为无惑之助。仆宁复有他言哉。惟冀有以无惑焉耳。仲春向尽。寒犹未解。千里岭路。加爱加爱。
久未闻问。积有驰思。玆者人来。得奉手书。欣悉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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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奉学履佳胜。深慰不已。仆昏病仅遣。他不足云。示喻以通达古今。为初学之先务。而博观诸家之书。其留意进学之功。如是甚善。然为学必先知要。如不知要。而徒博之是务。则将不几于汎滥驳杂。而不知所以自择者乎。至于天人之理。时措之宜。尤非初学之所急。诚不愿贤季之如是用力也。今日只合先从四书。熟读而精思之。以为体验躬行之助。不亦可乎。且闭户独学。不如朋友讲习之乐。每念君发愤追随。可以有相发之助。而居既不迩。不能如愿。徒有向风驰想而已。闻君似患心恙。此亦过思之致。须完养含蓄。令德学深密之馀。功有以相助于卫护精神。为幸。
辱书。欣悉新春侍奉增福。感慰无已。仆碌碌添龄。只是无可言者。三加之吉日。考历子。得今月二十八日。想承休受福之期。当在此日矣。仆亦愿奉一言之祝。易曰。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君子懋德之要。孰加于此。唯于此而真积力久。然后可以承先人之馀庆。而长保无穷矣。非所以翼承者乎。庶几勉焉。毋愧为君子之子。则岂非为门人弟子之所共幸甚者乎。此言出于悃愊。想听之不但例颔而已。馀望择宾谨礼。以严乎成德之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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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侍奉。曷尝暂忘。久未省谒。此心常常闷闷。又不能奉一伻之诚。伤哉贫也。窃自怅恨。秋间。仅一得见君书。而亦末由相报。唯有一怀如悬。玆忽专价而来。得书读之。慰何可胜。岁寒。侍奉万福。尤以为喜。仆杜门昏昏。与病为伴。自视旧学。虽无寸进。不进则当退。以此懔懔遣日耳。毅叔忽为古人。哀哉。尚忍言哉。视他朋友之丧。益复无以为怀。君昏常念之。何尝少置。距且远。恨不能日夕相议。今已定之矣。君名之改。当初仆实主之。非不深念君之今日之心矣。存先师本意。既不欲仍名以长字。又不可独以长字为名。又长字不可弃。又潜念先师蓄德毓美之深厚。其必有流远之报。为子孙者。令不欲斯须而忘先人之美。是以。与磬叔诸兄与朋友间识事理与平日相知先师之人共议。而为君今日之名。自今追思。亦未觉其未稳矣。然君心如是。唯君自为之。添一庆字。虽有意思。去一庆字。亦何不可。吾不复敢为之可否矣。且既去庆字。则翼承之字。不切于长字。何独苟存其字耶。亦谅而改之可也。
玆见君书。苏慰可量。满纸缕缕。读之再三。深喜君所见明白。所论平正。其间虽有合商量处。大槩皆好。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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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力涵养。孜孜不已。期造远大之地。以副日夜恳恳之望。末端所论朋友间病痛亦是。然出处之烦。处事之谬。朋友既有此显失。则痛言而力攻之。使之闻而或改之。实出于相爱之至诚。抑又何伤乎。其闻而不能改如仆者。则真为可愧可怕也。然君亦惟于吾而论此等之事。若于他则不可萌一毫疑长者之心。可也。君亦有病暴露。须常含蓄纯实。至诚处物可也。仆忽此递县。固为可幸。而谬被朝命。事将狼狈。极可忧窘。然终当还栖旧隐。岂能久于京中哉。出处频数之罪。真是正律也。只合甘伏无辞也。明且发行。事多不悉。
顷见书奉报之后。未知行止之终何如也。数日前始因人闻其未赴也。玆获书。具悉静养有相。所履冲福。甚以为慰也。数茎之白。固可瞿然。其使遍头浑白者闻之。不啻满山青叶之一黄。宁不为之起想而增慨也耶。然亦须趁此光阴未甚晚暮。益加惕励。毋如老物迫死无闻焉。则幸甚。书院事何尝暂忘。无计一往观之。吾衰可叹。
数日前。闻君又奉薇垣之命。严旨已降。想君踧踖愈甚。难于终不起。则初心有不敢固守也。倾向不已。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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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传人贶书。喻以黾勉之意。感与慰集。益切驰溯。仆病愦如前。时事艰虞。圣主求言如不及。古人有言。人臣一日在官。当尽一日之责。君既不得不尽一日之责。则当以何事为先。昨见京中人书曰。吴君近日上来。必有嘉谟伟论。动一时耳目者。此可以见人之望于君非轻矣。切须加勉。图有以仰酬如天之上恩也。言难远定。唯在君尽心相时焉尔。
自闻君南还。恋想弥增。而相奉则益无路。此时怅叹不已也。玆奉辱翰。慰苏可喻。恩命累下。召旨再降。君之去就。实为难处。成算已定于贤者之见。而相爱之情。殊不任拳拳也。切须更可精思。道义自处。上毋负圣恩。下无愧初心。如仆老昏。尚何言哉。衰病转剧。杜门沈呻而已。
前奉贶书。具悉仕况。甚慰甚慰。倾于人处。得见邸报。知君拜正言。旋以避嫌即递。未知今为何官。其启辞批答。并伏见矣。吾自闻国有逆变。常以退在为未安。近又闻事涉宫闱。圣上忧伤。老病旧臣。尤不可不一上去。伸一慰于国门之外而归。故强力作行。离家今十日。而中途冒暑。病日侵剧。今则昏仆沉呻。不可以进一步矣。归亦不可得矣。不免奉小疏陈情下端。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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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鄙悃上送。令樟呈于承政院。樟或有故。则槠可以呈之。槠亦有故。则君则以形迹之嫌。不能自呈否。如何如何。吾近欲迟留于此近处。得见批答后。力疾下归为计。批答若未速下。则吾进退。诚为狼狈矣。
获奉辱书。具悉近况平稳。感慰何量。台评曲折。全未有闻。昨始略闻。而不知头绪。今日稍得其梗槩矣。只踧踖待命而已。他何言哉。严命一降。固不可顷刻迟滞。朱夫子以陈了翁之反不听使者之请小留。重叹其寄哉。平生学道。用在今日。来喻有终始不渝之意。不任歆慰。拥枕仅草。万不他及。
与李季献(瑀)
即此清和。伏惟鸣琴有相。尊候万福。逑自去秋。奉暇还山。病仍沉滞。未复还 朝。碌碌跧伏。日惟愦愦。诚环顾而无可言者。今亦蒙被佐幕之 命。亦缘癃惫之甚。振发无计。未克赴谢。秖增惶蹙怔营耳。贵治距此。亦不甚远。而相奉既不可图。书札往复。亦莫值其便。徒有向风倾溯而已。玆因邸卒之归。聊奉附问。想老兄能不忘旧义否。仆近就倻山之下。伽水之上。新筑茅栋。种梅百株。种竹十丛。蓄琴蓄书。以为幽居之契矣。傥得高画梅竹各四五轴。助我清赏否。数顷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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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数叠云山与葡萄一两架。水草一两叶。并勿惜一写胸中之奇。愿付之壁间。醒此昏眸也。如何如何。此等物。皆此中所有。故敢白。能使鸥鹭。雍容于水草之间。彷佛我忘机之契则尤善。
与朴君秀(文柍)
是何言哉。是何言哉。吾翼承其至是哉。闻言痛哭。心肠如割。内外门户。既无强近之亲。孰为之经理。而为千里运丧计耶。其再从侄吴君与其亲甥成生。或力不足。或未经事。皆不可以奉托。窃思之。惟吾贤契君秀。或有以念平生之义。许偕令胤登程。到彼一哭之后。如无他可以运致之势。则薄板为棺。驾马为舆。庶可以免千里颠沛之虞。不如此意于高明之见。何如。非公之思虑。有所未及。非公之行李。有所迟徊。而敢如是云云者。仆亦所以自尽其忧虑。而不敢有所隐于吾左右耳。伏惟深思而善处之。幽明之间。庶几尽其诚信焉。如何。积病远还。困恼痛楚之中。又此悲挠之甚。言不能他及。
答崔士行(𨏈)
积不得相奉。浩不禁恋思。忽见手书。具悉岁暮侍奉安乐。感慰俱深矣。仆仅支昏病。无可言者。每惜如君
寒冈先生文集卷之五 第 195H 页
清秀之姿。何可易得。而邑中无佳朋良师。不能相与导迪。既不能进之以心性之学。其于举子事。亦不能索做精工。遂将难得之岁月。长付之营屋猎川之虚役。岂不诚可念哉。然此出于相爱而发。毋又为之睊嗔。则老者之幸也。
答郑俊敏
得奉清游于高明爽垲之地。摩挲旧迹。尘土消落。亦浮世不易之幸事也。所恨老病之人。难于留滞。一宿匆匆。忽焉告别。奇赏未稳。佳会即罢。宁不为别后之追慨者乎。追遣贤胤。贶书问还。厚义之至。又非思虑所到。感愧之交。盈襟莫泻。许接群朋。数日作扰。获审迩来雅履清胜。此间倾慰。又无以过此。云山之胜。登览之迹。宜不可以埋没。而既非拙笔所堪形容。则乞毋惜一场构思。以永其传。幸岂啻千百也耶。况诸贤之辛勤营建之劳。尤不可使之泯泯。则城山记之作。恐老契不得以辞焉也。如何如何。寒月将倾。胤还告匆。所怀之多。不能缕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