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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x 页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书
书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6H 页
答吴德溪(健)
溯风驰想。忽因来使。伏奉盛翰。三复辞旨。慰喜无涯。且审盛暑。尊侯神相康福。而松液菊潭。为日用常茶饭。想惟尊丈幽居冲趣。直有逍遥度世之想。引领高风。第有叹仰。虽然。愿高明毋以乐天知命之乐而忘与人同忧之忧。不惮于被发以救室人之斗。甚幸甚幸。鄙生羸弱尚如昨。税驾未久。未能有好况。然已占得清凉境界。不似向来忙里气象耳。迂拙浅学。未有以自信。而强使任重。有如蚊虻之负大岳。人知不堪。岂待明智。不虞吾丈乃相爱之过甚。而不暇顾其力量之不及也。虽然。君恩民病。心岂敢忘。来书所谓服忠贞历三纪者。直当勉力。不容遽已。但今李栗谷既不获留。吾丈又未还朝。而乃欲使懦夫先着祖生之鞭。岂能济事耶。伏惟高明深念而见教也。鄙疏箴。适草藁不存。未能拾呈求教。为恨也。且鄙人带职家居。义理未安。近欲草疏。乞解官调理。以期小效。当必得请尔。洛中爻
溯风驰想。忽因来使。伏奉盛翰。三复辞旨。慰喜无涯。且审盛暑。尊侯神相康福。而松液菊潭。为日用常茶饭。想惟尊丈幽居冲趣。直有逍遥度世之想。引领高风。第有叹仰。虽然。愿高明毋以乐天知命之乐而忘与人同忧之忧。不惮于被发以救室人之斗。甚幸甚幸。鄙生羸弱尚如昨。税驾未久。未能有好况。然已占得清凉境界。不似向来忙里气象耳。迂拙浅学。未有以自信。而强使任重。有如蚊虻之负大岳。人知不堪。岂待明智。不虞吾丈乃相爱之过甚。而不暇顾其力量之不及也。虽然。君恩民病。心岂敢忘。来书所谓服忠贞历三纪者。直当勉力。不容遽已。但今李栗谷既不获留。吾丈又未还朝。而乃欲使懦夫先着祖生之鞭。岂能济事耶。伏惟高明深念而见教也。鄙疏箴。适草藁不存。未能拾呈求教。为恨也。且鄙人带职家居。义理未安。近欲草疏。乞解官调理。以期小效。当必得请尔。洛中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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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只如旧日。但来时似闻金仁伯为铨郎。为当路怨恶。殊甚于吾丈。同官有忌之者往来言地。谋排陷之计云。若此渐未已。大为士林之忧。柰何柰何。念吾丈不可不知此事。故因风及之。近来新进如李景涵辈。器识非常。将来深可望者。不识吾丈以为如何也。延寿之约。固所深愿。但病躯惮暑。恐未易动。虽然。若稍閒暇。乘兴一行。亦或不难。临时当更相通也。馀伏祝未间。为道为时。道体倍加珍重。
与吴德溪
即日。伏惟尊候有相。动静珍福。前日自山中抵山阳。溪山寂寞之滨。陪侍清宴。恭承德音。前后数日。鄙人之幸多矣。归来碌碌。诸况仍昔。无足言者。第苦庸懒。旋复废坠。深恐仰孤许与之盛意。伏乞惠教有以警责之也。千万至幸。且往时窃覵尊体。颇有眼恙烦热之候。而应酬冗扰。似不得不劳神观。愚意此等当渐次节减。常令心閒气适。恐于颐养身心之工。未必无小补也。又况明公负荷重大。今玆暂閒。进修课程。尤宜及时。此乃斯道斯民之大计。非但一朝一己之事
与吴德溪
即日。伏惟尊候有相。动静珍福。前日自山中抵山阳。溪山寂寞之滨。陪侍清宴。恭承德音。前后数日。鄙人之幸多矣。归来碌碌。诸况仍昔。无足言者。第苦庸懒。旋复废坠。深恐仰孤许与之盛意。伏乞惠教有以警责之也。千万至幸。且往时窃覵尊体。颇有眼恙烦热之候。而应酬冗扰。似不得不劳神观。愚意此等当渐次节减。常令心閒气适。恐于颐养身心之工。未必无小补也。又况明公负荷重大。今玆暂閒。进修课程。尤宜及时。此乃斯道斯民之大计。非但一朝一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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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此外悠悠。都不足置怀也。如何如何。固知明公天机活熟。随事体察。无非警省用力之地。虽然。客气盛而天理微。朱夫子犹有惧焉。愚愿高明之加戒也。爱道向遄之至。不自觉言之僭易。惟吾丈有以容而察之。且以近日择婿一事言之。愚恐其大不类吾丈平日之举措也。其家习尚既如彼。而其人又无足取。郑道可李伯愉岂不熟计而敢此固争乎。伏愿熟思而改图之。毋委之有命而以拒人言。幸甚幸甚。古之君子。惟能受尽言。故能正君正国而成天下之务。如诸葛孔明狄梁公是也。明公若于此等事。独不能克己从善。则恐其有愧于古人。而佗日格天之功。亦恐其不能如朝野之望也。千万加意。非细故也。此事。里巷窃议。士友骇叹。至有以夷虏之道。有疑于门下。愚窃愤之。古语曰。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想明公乐闻之。不至以为怪也。
与吴德溪
三秋已遒。静里道体何如。每怀想德仪与夫旧日承诲之乐。未尝不南向太息也。宇颙抱病如
与吴德溪
三秋已遒。静里道体何如。每怀想德仪与夫旧日承诲之乐。未尝不南向太息也。宇颙抱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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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学不加进。昏愦日甚。虽书册及日用之功。不敢全废。而终始因循。浮泛放倒时多。以此兀坐。殊不自胜其怜悼愤悱之私。伏惟尊丈高明。幸不遐弃。时因往来。赐之德音以警教之。使不至于昏惰放肆而终为小人之归者。则末学之幸。何可胜言。且以宇颙之庸缪愚拙。病废缩伏。不敢不自安其分。而今玆忽被朝命。出于意外。自惟羸瘁。不堪上道。已呈本贯。以转达于政院矣。杜门养病。不敢轻出以取颠踬之困。此虽愚计素定。不容不然。而朝旨及门。不获奔走道路。以伸臣子之恭。其在微贱之分。终有未敢自安者。以是踧踖兢惶。仰惧俯愧而不能已也。亦惟高明有以教之。幸甚幸甚。且窃闻吾丈再被朝旨。愚计王臣之义。又非畎亩之比。意必不俟驾而趍命矣。抑未知何以为计也。此在吾丈必有盛算。固不容愚言之喋喋。而僭易陈布。聊以为请问承教之端绪耳。比因郑君天赉。得闻吾丈近日改过自修。进德日新之意甚盛。一方后学所共钦慕。为赐大矣。虽以鄙人之顽钝庸懒。尚不任叹羡兴起。欣慕慰满之忱也。西行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8H 页
如果未卜。则三冬閒退之暇。伏想进修及时。益懋久大之业。第恨未有承教之便。引领门墙。只有怊怅。往时曾约梦溪。诸友议论不一。遂不成会。春初进山中。会南冥先生练事。归道一拜门下。意必可得。而但恐其时尊驾已西耳。
答郑道可(逑)
府人之来。谨奉手翰。苏浣之怀。岂可胜喻。恭审即日炎霾。令候平迪。尤以为慰。生当此板荡之日。冒处台阁。无计扶颠。而踪迹孤危。群怪林立。然亦不暇深念。但国势至此。未知终何底止耳。崔丈孝元。已赠都宪。昭雪之恩。及于泉壤。为之感泣。奸臣诬陷之罪。略为论列。而姑未得命。盖 上意深知奸状。而虑其骚扰。李生之进。必能言其大概耳。李生患难死生。尝与共之。为人忠信质美。非他轻佼后生之比也。渠阖门尽亡。脱身独来。同处数朔。而此间无粮。不得已进去。幸须轸其饥寒。特加怜抚。想必不待鄙言矣。
与西厓柳相国(成龙)
今日天兵南下。令我国措备粮饷。而两湖板荡。办出无路。唐粮虽来。输运极难。前头之事。何以
答郑道可(逑)
府人之来。谨奉手翰。苏浣之怀。岂可胜喻。恭审即日炎霾。令候平迪。尤以为慰。生当此板荡之日。冒处台阁。无计扶颠。而踪迹孤危。群怪林立。然亦不暇深念。但国势至此。未知终何底止耳。崔丈孝元。已赠都宪。昭雪之恩。及于泉壤。为之感泣。奸臣诬陷之罪。略为论列。而姑未得命。盖 上意深知奸状。而虑其骚扰。李生之进。必能言其大概耳。李生患难死生。尝与共之。为人忠信质美。非他轻佼后生之比也。渠阖门尽亡。脱身独来。同处数朔。而此间无粮。不得已进去。幸须轸其饥寒。特加怜抚。想必不待鄙言矣。
与西厓柳相国(成龙)
今日天兵南下。令我国措备粮饷。而两湖板荡。办出无路。唐粮虽来。输运极难。前头之事。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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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济。倭入沿海巢穴。处处设阵。盘据牢固。互相出没。非可一举而汛扫也。必须大兵连年对垒。渐次进逼。或钞其粮道。或绝其樵采。使彼势穷蹙。而后可图也。而目今军无见粮。何以留连边上。粮尽师还。敌乘其后。到此地头。更无图存之计。吁亦危矣。未知庙堂作何筹策。以善其后耶。盖尝昼夜思度。只有留天兵屯田边上为长策耳。皇朝设经理衙门。欲为终始保存我国。则屯田之策。在所先讲。愚按两汉经理西域。皆设屯田车师轮台。每以留屯为务。盖以中国经理外国。非万里飞挽所可继运。而外国物力。不足以供大兵故耳。至于赵克国屯田之奏。尤为详尽。今日之势。正宜急行此计。昨见兵部移咨。有且耕且屯且战且守之语。想是天朝亦已有此议矣。但经理诸公。尚未有措画屯田之命。窃恐明春之计。又缓而后时。则事有不可胜虞者。愚愿庙堂商确永图。禀告经理。亟议屯田之事。条画措置。务极周密。庶有实效。今天兵无虑数万人。可令屯田两南湖西。分占膏腴荒芜之地。计其军数。料理授田。谷种田器。并须及时措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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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各军中。并募我国佣食之人。给以银两接食。以助田役。谙熟地土所宜。既便农事。兼可救荒。此等便宜措置诸务。宜令朝臣士庶。各陈所见。裁择施行。庶有便益。若失此时。无及于事。国计不支。大事去矣。岂不寒心。伏乞台照。
答西厓柳相国
昨承匀翰。披谢谆悉。不胜慰感。岭南事。诚如台谕。不知国家何以为计也。大概台谕之意。虽出于忧愤感慨。而似有落落之态。付之无可柰何之地。而无奋发直前死而后已之气。诚非所望于弘毅忠壮之君子也。古人之言曰。人臣事君。如子事父母。父母有疾。虽甚不可为。岂有不下药之理。今日诸贤合志同力。黜退奸浊。整顿一番。图救大命于垂绝之际。不济则以死继之可也。台谕欲乞骸骨归。负老亲避乱计。此则明者不免于失言矣。民生于三。事之如一。惟其所在。则致死焉。自古岂有大臣享高爵重位。至于垂亡之日。引身避去之理乎。不意明公一朝而出此言。当是发于一时忧叹之言而非本心耳。愚昧以辱知之厚。不敢不吐露衷曲。伏惟俯赐采
答西厓柳相国
昨承匀翰。披谢谆悉。不胜慰感。岭南事。诚如台谕。不知国家何以为计也。大概台谕之意。虽出于忧愤感慨。而似有落落之态。付之无可柰何之地。而无奋发直前死而后已之气。诚非所望于弘毅忠壮之君子也。古人之言曰。人臣事君。如子事父母。父母有疾。虽甚不可为。岂有不下药之理。今日诸贤合志同力。黜退奸浊。整顿一番。图救大命于垂绝之际。不济则以死继之可也。台谕欲乞骸骨归。负老亲避乱计。此则明者不免于失言矣。民生于三。事之如一。惟其所在。则致死焉。自古岂有大臣享高爵重位。至于垂亡之日。引身避去之理乎。不意明公一朝而出此言。当是发于一时忧叹之言而非本心耳。愚昧以辱知之厚。不敢不吐露衷曲。伏惟俯赐采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399L 页
择。益弘大猷。以济艰难。上答国恩。下副舆望。不胜万幸。适此告病。不得进叙。区区纸笔。未足以尽怀。伏枕走草。姑此不具。
与斗岩金相国(应南)
谨问迩日庙堂筹画如何。闻黄使越海状启已到云。有何紧关声息。幸示一二也。生一病经月。尚未出户。身冷口燥。气烦恶寒。元气日败。势难支吾。不得已为解官调保之计。玆以久阙拜晤。颇极郁郁也。鄙意以为南边补葺完守之策。最为今日急务。而保守都城。亦别无奇策。只是树立数三藩篱。列置湖岭间。使粗可倚仗。则京城之事自固。所谓干城保障。固不在区区掘堑浚沟之末也。如何如何。闻郭再祐已为防御使云。然耶。此人必能于玄昌之间。设置一个山栅。做得一面藩篱。甚幸甚幸。郑德远尤为一道士民所服。不可不委任一面。若使作大丘倅。保守公山则似好。但恐其不能为李用淳所驱。使不得展布四体。又恐其不能与裴善山相容。难为掎角之势也。若得稍重其位号。假以招谕按抚等使之名。使得独当一面。而不为佗人牵制。则庶
与斗岩金相国(应南)
谨问迩日庙堂筹画如何。闻黄使越海状启已到云。有何紧关声息。幸示一二也。生一病经月。尚未出户。身冷口燥。气烦恶寒。元气日败。势难支吾。不得已为解官调保之计。玆以久阙拜晤。颇极郁郁也。鄙意以为南边补葺完守之策。最为今日急务。而保守都城。亦别无奇策。只是树立数三藩篱。列置湖岭间。使粗可倚仗。则京城之事自固。所谓干城保障。固不在区区掘堑浚沟之末也。如何如何。闻郭再祐已为防御使云。然耶。此人必能于玄昌之间。设置一个山栅。做得一面藩篱。甚幸甚幸。郑德远尤为一道士民所服。不可不委任一面。若使作大丘倅。保守公山则似好。但恐其不能为李用淳所驱。使不得展布四体。又恐其不能与裴善山相容。难为掎角之势也。若得稍重其位号。假以招谕按抚等使之名。使得独当一面。而不为佗人牵制。则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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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展其骥足也。此等事须深思熟虑。处置得宜。庶为藩屏之助。若不趁今日措置。则恐有缓不及事之患矣。湖南之事。则姑不能得其要领。近有士人罗德润入城。若进谒门屏。幸赐坐而问之。则未必无一策之助矣。此人乃湖士之杰然者。傥引而进之。使补翊卫司一官则幸甚也。自馀夜起呼灯。眼昏走草。不备。(裴善山名楔)
别纸
有士人来言。郑道可在关东。措置有绪。且得民心。若得假之数月不去。则必能收拾民情。有所补益云。大概朝廷耳目。不聪明而多浮论。使人不得措手。可叹可叹。
方面之任。不可不重。若岭南右道。则郭再祐可以委任。盖以一道民心。素所信服。使为监司兵使号召军民。则人必信服。而前日义徒部曲。皆必辏集。以此劝谕士民。效死勿去。庶或易济也。且金德龄未知其何如人。但其才勇若或可用。则此时岂可不惜。恐不如姑贷其死。复其将号。使之收合旧时部曲。把守要害。立功自效之为得也。
别纸
有士人来言。郑道可在关东。措置有绪。且得民心。若得假之数月不去。则必能收拾民情。有所补益云。大概朝廷耳目。不聪明而多浮论。使人不得措手。可叹可叹。
方面之任。不可不重。若岭南右道。则郭再祐可以委任。盖以一道民心。素所信服。使为监司兵使号召军民。则人必信服。而前日义徒部曲。皆必辏集。以此劝谕士民。效死勿去。庶或易济也。且金德龄未知其何如人。但其才勇若或可用。则此时岂可不惜。恐不如姑贷其死。复其将号。使之收合旧时部曲。把守要害。立功自效之为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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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官一条。最不可缓。今日拘于规格。一事做不得。虽使管葛秉铨。亦恐无益也。鄙疏所陈。虽曰污远难行。然区区思量烂熟。若不如此。终不足以有为。且中兴事业。岂循常守辙所能做。恐相公思之未熟也。未出身士人特异者数人。可备台谏。其次亦可备郎官及翊卫司。此最急务。而尚不得行。令人郁郁。如朴惺赵宗道。宜即收用。而拘于解由。皆不得拟望。殊可欠也。开广用人之路。惟在相公处分之如何耳。
答吴翼承(长)
谨承惠问书。伏审侍奉涖候万安。深慰远念。自左右赴官之初。颇闻谤议之生。奉使还朝之人。亦有言者。深以为怪。厥后旋闻政治大行。吏民信服云。始知前日言者之妄也。即日。想惟官况益有绪。大概今日作官。不得不作扰民事。此最难处。须以得民心为本。而后凡事始可为也。如何如何。生仅支病拙。佗不足言。惠寄六种良药。深感远意。中有当归。尤契鄙怀。风霜之后。精爽凋落。莫可为者。欲挂冠归山久矣。第今上使脱走。副使被胁。贼计回量。未知时事终何税驾。以
答吴翼承(长)
谨承惠问书。伏审侍奉涖候万安。深慰远念。自左右赴官之初。颇闻谤议之生。奉使还朝之人。亦有言者。深以为怪。厥后旋闻政治大行。吏民信服云。始知前日言者之妄也。即日。想惟官况益有绪。大概今日作官。不得不作扰民事。此最难处。须以得民心为本。而后凡事始可为也。如何如何。生仅支病拙。佗不足言。惠寄六种良药。深感远意。中有当归。尤契鄙怀。风霜之后。精爽凋落。莫可为者。欲挂冠归山久矣。第今上使脱走。副使被胁。贼计回量。未知时事终何税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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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姑未决归计。闷闷。
与袁主事(黄)
军机成败。决于俄顷之间。而难得者时。易失者机。古人言一日纵敌。累世之患。又言乘机疾攻。为势亦易。今日之事。正宜乘势而疾攻。不可纵敌而贻患。箕城之破。倭奴已破胆矣。王京之贼。已有宵遁之形。目今春水方生。舟楫已具。粮刍之运。亦可以继。虽曰雨水泥泞。不便驰突。而冻解冰释。地脉尚坚。开霁之后。正可行师。若因此时。整旅济师。扬旗东指。则倭奴虽有拒辙之志。计不及施。而气已先夺。扫荡之期。可指日待。窃覵此贼。狡诈有馀。反覆百出。钝则诈和以狃敌。利则乘势以长驱。殆难以信义谕而止其暴也。今若坐失机会。使贼得成其计。固守王京。而秀吉之兵又至。则虽有十万之众。未可以岁月平。到此而悔。亦无及矣。孰若图难于易。无失事机。而先人夺志。可保万胜者乎。且小邦君臣。漂泊一隅。已历年岁。所有者。关西黑子之地耳。物力殚竭。人民涂炭。其势日急一日。若复迟延旬月。则粮资耗尽。人物消亡。坐失耕种之时。孑遗之
与袁主事(黄)
军机成败。决于俄顷之间。而难得者时。易失者机。古人言一日纵敌。累世之患。又言乘机疾攻。为势亦易。今日之事。正宜乘势而疾攻。不可纵敌而贻患。箕城之破。倭奴已破胆矣。王京之贼。已有宵遁之形。目今春水方生。舟楫已具。粮刍之运。亦可以继。虽曰雨水泥泞。不便驰突。而冻解冰释。地脉尚坚。开霁之后。正可行师。若因此时。整旅济师。扬旗东指。则倭奴虽有拒辙之志。计不及施。而气已先夺。扫荡之期。可指日待。窃覵此贼。狡诈有馀。反覆百出。钝则诈和以狃敌。利则乘势以长驱。殆难以信义谕而止其暴也。今若坐失机会。使贼得成其计。固守王京。而秀吉之兵又至。则虽有十万之众。未可以岁月平。到此而悔。亦无及矣。孰若图难于易。无失事机。而先人夺志。可保万胜者乎。且小邦君臣。漂泊一隅。已历年岁。所有者。关西黑子之地耳。物力殚竭。人民涂炭。其势日急一日。若复迟延旬月。则粮资耗尽。人物消亡。坐失耕种之时。孑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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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只待填壑。虽无寇敌之至。将至鱼烂而亡。其势亦云急矣。以皇朝一视同仁子惠小邦之义推之。宜及此时。救其垂亡之绪。捧漏沃焦。犹未足以喻其急也。若失此时。圣朝存亡继绝之义。将无所施。而必至求我于枯鱼之肆矣。伏愿老爷哀怜采察而力赐主张。以赞宋爷进讨之义。以张皇上神武之威。不胜幸甚。
答袁主事
小邦邈在遐远。学未知方。只赖中朝经籍。以为口耳之资。伏遇皇朝颁赐四书五经大全。表章先儒之说。列于学官。班行天下。小邦之人。诵习服行。以为此说之外。无佗道理也。今老爷军旅之外。旁及讲学之事。示小邦迷昧之失。揭前古不传之秘。而某等学术肤浅。不能言下领悟。发微诣极。以承大恩。不胜惶愧。
与徐行甫(思远)
新春。伏惟弥乐有相。尊候万福。慰贺慰贺。生依前愦愦。只添得老病耳。岁前挈眷。移寓西原。百口不免于饥寒。自笑谋生之拙也。春气稍温。切拟归扫松楸。其时庶得一拜从容。预企预企。自
答袁主事
小邦邈在遐远。学未知方。只赖中朝经籍。以为口耳之资。伏遇皇朝颁赐四书五经大全。表章先儒之说。列于学官。班行天下。小邦之人。诵习服行。以为此说之外。无佗道理也。今老爷军旅之外。旁及讲学之事。示小邦迷昧之失。揭前古不传之秘。而某等学术肤浅。不能言下领悟。发微诣极。以承大恩。不胜惶愧。
与徐行甫(思远)
新春。伏惟弥乐有相。尊候万福。慰贺慰贺。生依前愦愦。只添得老病耳。岁前挈眷。移寓西原。百口不免于饥寒。自笑谋生之拙也。春气稍温。切拟归扫松楸。其时庶得一拜从容。预企预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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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录亦欲于其时持进耳。且衰病欲饵苍朮木果兔丝子等物。而无由得之。兄若有之。分及何如。岁前闻兄有玉果之拜。而竟不赴。想欲坚卧深藏耶。抑有佗故耶。幸示及何如。
答李善述(承)
谨奉示书。得审冬寒。孝候支胜。仰慰无已。宇颙仅支病惫。佗无足道。时事至此。病败百出。信非人力可及。目今南寇变诈。尚未可测。而关西老酋声息又可畏。不知将何所税驾也。退占一丘净地之计。时未可定。而近欲受由。归扫先茔。亦未知果遂否也。别纸所示。谨悉。但彼人多所知识。恐亦未必能除去耳。可虑可虑。
与李浩然(宜活)
一旬留滞。得以稳叙。可谓乱离中一幸事。但别后心绪。殊惘然耳。且想尊体尚未平复。殊以为虑。更望平心善调。至企。生亦腹疼尚未差。行路惫甚。可懑可懑。家兄荆布之行。冒犯风雪。人马不齐。想必狼狈。尤以为念也。老兄解官事。巡察必不终拒。而都事之意。亦以为当听其去云。想必得遂本意。为慰为慰。书状到付。及到于南原。
答李善述(承)
谨奉示书。得审冬寒。孝候支胜。仰慰无已。宇颙仅支病惫。佗无足道。时事至此。病败百出。信非人力可及。目今南寇变诈。尚未可测。而关西老酋声息又可畏。不知将何所税驾也。退占一丘净地之计。时未可定。而近欲受由。归扫先茔。亦未知果遂否也。别纸所示。谨悉。但彼人多所知识。恐亦未必能除去耳。可虑可虑。
与李浩然(宜活)
一旬留滞。得以稳叙。可谓乱离中一幸事。但别后心绪。殊惘然耳。且想尊体尚未平复。殊以为虑。更望平心善调。至企。生亦腹疼尚未差。行路惫甚。可懑可懑。家兄荆布之行。冒犯风雪。人马不齐。想必狼狈。尤以为念也。老兄解官事。巡察必不终拒。而都事之意。亦以为当听其去云。想必得遂本意。为慰为慰。书状到付。及到于南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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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喜。
与金士纯(诚一)
见黄裨将。得闻令体万安及一路倡义讨形势。深以慰贺。即日冬严。伏惟神人夹赞。起居万胜。鄙人自五月末。得奉赦书。即日启行。而道梗不得进。窜身豺虎窟中。坐待死日。至九月望。乃沿山路。昼伏夜行。十月初。始达平安界。今月初。始到行朝。死且瞑目矣。但西京之虏。尚据心腹。诸处亦皆克斥。此间措画。不成模样。不知中兴之期。何时可望。燕坐深念。为之痛泣。今者似闻天兵将至。庶几或有济。日夜祝天。闻晋州被围三日。终能却敌。此必令公节制之力。尤贺尤贺。上天至仁。必不使大东生灵尽于匈锋之下。以此知此贼之必灭也。惟愿令公与倡义诸公德远海老等戮力。至祝至祝。仆家兄及荆布。未知今在何处。死生不相知。此闷如何如何。闻伯兄子行可。避在星州之五老音谷云。故今付家问送之。幸即传于行可处何如。仆又令行可进拜左右。而以一门音信。转乞左右付便以送。未知如何。所怀千万。纸
与金士纯(诚一)
见黄裨将。得闻令体万安及一路倡义讨形势。深以慰贺。即日冬严。伏惟神人夹赞。起居万胜。鄙人自五月末。得奉赦书。即日启行。而道梗不得进。窜身豺虎窟中。坐待死日。至九月望。乃沿山路。昼伏夜行。十月初。始达平安界。今月初。始到行朝。死且瞑目矣。但西京之虏。尚据心腹。诸处亦皆克斥。此间措画。不成模样。不知中兴之期。何时可望。燕坐深念。为之痛泣。今者似闻天兵将至。庶几或有济。日夜祝天。闻晋州被围三日。终能却敌。此必令公节制之力。尤贺尤贺。上天至仁。必不使大东生灵尽于匈锋之下。以此知此贼之必灭也。惟愿令公与倡义诸公德远海老等戮力。至祝至祝。仆家兄及荆布。未知今在何处。死生不相知。此闷如何如何。闻伯兄子行可。避在星州之五老音谷云。故今付家问送之。幸即传于行可处何如。仆又令行可进拜左右。而以一门音信。转乞左右付便以送。未知如何。所怀千万。纸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3H 页
尽不能究。
与李仪甫(玑玉)
阻久仰慰。仆仅支。但昨闻倭贼近逼京城。前月晦日。 主上迁幸西京。二王子出来安边。不胜惊恸。岂意国破家亡。乃在目前。痛哭痛哭。自是下三道皆在贼中矣。兴复之策。谁其主之。落此塞外。绝不闻彼间形势。心如沸汤。柰何。此地与异类为邻。此等奇。当千万秘密。不可喧传也。
答李仪甫
相别后。日以为念。即承示札。得审到彼支胜。儿子亦得无事。而寒冈亲授句读。提诲如子云。极以为慰。切祝兄亦从傍劝诱。使不至弛废。而庶或小知人事。则其为感德。何可言也。生亦仅保宿状而已。兄之心事。岂可胜言。但须有身。而后方可冀他日收拾诸事。惟祝调护摄养而已。但前闻朴密阳身死。为君兄弟虑也。寒溪事。亦须力告早图。如我者。虽不得往。亦可送奴属也。如何如何。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杂著
天君传(南冥先生作神明舍图。命先生作传。盖先生年少时也。)
与李仪甫(玑玉)
阻久仰慰。仆仅支。但昨闻倭贼近逼京城。前月晦日。 主上迁幸西京。二王子出来安边。不胜惊恸。岂意国破家亡。乃在目前。痛哭痛哭。自是下三道皆在贼中矣。兴复之策。谁其主之。落此塞外。绝不闻彼间形势。心如沸汤。柰何。此地与异类为邻。此等奇。当千万秘密。不可喧传也。
答李仪甫
相别后。日以为念。即承示札。得审到彼支胜。儿子亦得无事。而寒冈亲授句读。提诲如子云。极以为慰。切祝兄亦从傍劝诱。使不至弛废。而庶或小知人事。则其为感德。何可言也。生亦仅保宿状而已。兄之心事。岂可胜言。但须有身。而后方可冀他日收拾诸事。惟祝调护摄养而已。但前闻朴密阳身死。为君兄弟虑也。寒溪事。亦须力告早图。如我者。虽不得往。亦可送奴属也。如何如何。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杂著
天君传(南冥先生作神明舍图。命先生作传。盖先生年少时也。)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3L 页
有国于昆崙之下磅礴之上。号曰有人氏。其地自圆颅山至交趾。土不过同。而以礼义为诸侯所宗。实王夏盟。以熙帝载。其君则乾元帝之子也。乾元帝太初元年。诏曰。朕居巍巍之上。万机寔繁。无以独运。有能佐朕以治。朕将宠之下土。式是百辟。佥曰。胤子可。乃命太史作策。命其词曰。唯玆万国。逖在下地。林林总总。靡有定主。肆予命汝。自服于中土。汝尚同尔兄弟。抚玆戎丑。以赞我帝室。分汝以仁义之室。礼智之琛。轩辕氏之珠。隋侯之璧。王府珍藏。咸锡予之。往钦哉。无荒坠朕命。汝如不君。惟尔股肱心膂。皆汝仇敌。内奸外寇。投间抵隙。为汝邦患。汝其戒此。念之敬之。高城深池。重门击拆。罔有小忽。陈兵巡警。明法诘盗。罔有小忽。呜呼。敬胜则吉。怠胜则灭。无怠无荒。永绥天禄。元月甲寅。帝使太史。命疆有人之国。封胤子焉。国人尊之。号曰天君。天君初名理。既封于人。更名曰心。都胸海。元年。天君受朝于神明殿。命洞开重门曰。轩豁无蔽。正如我心。爰命太宰敬曰。汝宅腔子里。肃清我宫府。命百揆义曰。汝协于太宰。顺应万务。以熙百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4H 页
志。于是二相同心。政成事合。百官有司。整整肃肃。无敢荒厥官。太宰曰。吁。念哉。上帝寔命。无贰尔心。尔在屋漏。神目孔昭。出入起居。及尔出王。对越在天。无忝尔所生。百揆曰。吁。戒哉。惟玆庶绩。在汝一人。无或旷于庶官。君其代于天工。君曰。俞。靡二子之助。我无以为君。予一人眇躬。辱在大夫。大夫无弃我。皆稽首曰。君若不弃二臣。臣敢不为用。君如弃之。虽欲匡辅。其于群少何。君深纳焉。由是二相得尽其忠。群臣大和。国内大治。遂承帝命。统摄四海之内。包括宇宙之外。凡命于两仪之间万馀国。皆有人氏之属。南至于天根。北至于月窟。无有化外之邦。国家强盛。克配帝室者。二相之力也。君颇好微行。出入无时。群臣莫知其乡。太宰每谏止之。末年。佞臣公子懈公孙傲等用事。逐太宰敬。百揆不安位而去。君于是乘八骏马。驰骛八荒之外。或升而天飞。或降而渊沦。法宫久空。百度纵弛。银海路妖贼华督等。首乱三关。群盗蜂起。君巡游在外。国无备御。贼袭胸海。不血刃而入其郭。我师败绩于灵台之下。将军刚死之。贼酋柳蹠自立为君。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4L 页
入居方寸台。宫阙污秽。池殿荒凉。腥膻丑种。㳽漫丹田。薰蒸玉渊。天君既失国。故家遗臣无一从者。惟公子良尚周旋其间。虽不见庸。不忍弃去。乃作祈招之诗。以警其君。君恻然省悟。即命整驾回辔。收召散卒。太宰敬诣行在。使复其位。于是百姓云集。克期恢复十年。天君复入壳子里。大将军克己建四勿旂为前锋。公子志统大众为元帅。大将军孤军深入。遇贼于生死路头。命破釜甑。烧庐舍。视士卒必死。血战百合。贼众大溃。君正位于神明殿。百揆义亦来。太宰分治内外。太宰劝上坚壁清野。控制要害。贼党数犯边。大将军厉气巡城。贼皆却走。莫敢当其锋。将军追击尽斩之。进兵覆其巢穴。尽复乾元帝所赐之地界。师还告捷于丹墀。自是三宫清晏。四野宁谧。金瓯千里。莹净无痕。天君拱己垂衣而治。太宰辅君德以清万化之本。百揆应事变以宣一本之用。各恭其职。国家无事。上在位一百年。乘六龙朝帝庭不还。太史公曰。予观天君之为君也。其赖太宰敬之辅乎。其治也以相敬。其乱也以去敬。其还也以复敬。其配上帝也以敬。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5H 页
其统万邦也以敬。一则太宰。二则太宰。呜呼。得一相而兴。失一相而亡。人君可不慎所相与。
文章指南跋
昔者。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蚩尤能作大雾。黄帝作指南车克之。指南。所以定一方反四方。指其趍向者也。余观天下多岐路。行役者一失其方。则穷年跋涉。只顿车弊马。不知其所当止。今夫人以尺度推天测地。一失于毫釐星两。则其末之谬。终至千国万里之辽迥。故冥行者贵得鉥路。项羽失道阴陵。田夫绐曰左。左乃陷大泽。愚夫适楚而北辕曰。吾车马良。吾韅靷鞅靽新。不知愈远于楚。盲人独骑瞎马。半夜前临大池。不知数步渰于中渊。越人抱婴儿投之河曰。其父善游。不知儿不学游。故失多岐之路。孰知释老马而随其后。得九曲之珠。孰知因蜜蚁而穿其丝。是以。胡寅失其父。朱寿昌失其母。魏徵失其弟。朱买臣失其妻。燕客失其坟。穷子失其宅。中流遇飏而昧其向者。或入于鬼国。或入于鲛室。或入于裸人之乡。或入于黑齿之邦。或入于乌须之国。皆失其方也。文章亦犹是也。自
文章指南跋
昔者。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蚩尤能作大雾。黄帝作指南车克之。指南。所以定一方反四方。指其趍向者也。余观天下多岐路。行役者一失其方。则穷年跋涉。只顿车弊马。不知其所当止。今夫人以尺度推天测地。一失于毫釐星两。则其末之谬。终至千国万里之辽迥。故冥行者贵得鉥路。项羽失道阴陵。田夫绐曰左。左乃陷大泽。愚夫适楚而北辕曰。吾车马良。吾韅靷鞅靽新。不知愈远于楚。盲人独骑瞎马。半夜前临大池。不知数步渰于中渊。越人抱婴儿投之河曰。其父善游。不知儿不学游。故失多岐之路。孰知释老马而随其后。得九曲之珠。孰知因蜜蚁而穿其丝。是以。胡寅失其父。朱寿昌失其母。魏徵失其弟。朱买臣失其妻。燕客失其坟。穷子失其宅。中流遇飏而昧其向者。或入于鬼国。或入于鲛室。或入于裸人之乡。或入于黑齿之邦。或入于乌须之国。皆失其方也。文章亦犹是也。自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5L 页
古为文章者。恒若岐路之非一。老佛失于虚无。庄子失于诞谲。司马相如失于迟。枚皋失于栖。杨雄失于险。刘向失于异。学子方者流于庄周。学马史者不失于纵逸。则失于粗冗。学韩子者不失于弛慢。则失于忽略。或至王莽纂伪礼。以乱周礼。刘歆著美新。以害子云。汉儒迷礼记及黄庭经。以乱圣仙诸经。此皆眩其方。以谬其趋向者也。间或有无书不读。汎博而无不该。唇腐而齿落。眦昏而鬓素。照萤而穿壁。未知归宿于何所。至于精攻一书。得其要妙者。指约而易操。力省而多功。夫子之韦编三绝。尚矣无以议。揣摩得之阴符。太玄得之周易。欧阳脩得之韩文。苏东坡得之战国策。子长得之老庄左史。而诬称得之名山大川。退之得之庄子。而伪托儒家曰。学孟子而为之。盖因天下之书无穷。非聪明所遍及。必须或专门一家。或略抄诸书。而得功居多焉。此粗得指南。不失于游方者也。若余者。方羊无适。擿埴冥涂。犹立大雾之天地。昧东西南北之趋。登太行而摧轮辐。涉湖海而捐桴筏。乌足刺口于作者之话言。适因流徙西湖。与崔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6H 页
上舍有渊为邻并。斯人也聪明英伟。翘楚于词林。朝夕讲磨。遂与为忘年之欢。仍示余以一书。目曰文章指南。盖自选庄子史汉文选韩柳诸大家名篇。总一大卷。钟王笔法。珠琲阑干。一见便不忍释于手也。空其左。请余跋。不料狂僭而传之瞽言云。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祭文
祭南冥曹先生文
呜呼。先生而至是耶。出群之才。独诣之识。强哉不变之志。毅乎不拔之节。不复得见于此世矣。呜呼哀哉。坚固刻励之学。烈日秋霜之气。英发动人之言论。清修励世之风致。不复得以亲炙之矣。呜呼哀哉。小子何幸。弱冠趋隅。恭惟先君。志实同趍。古人静坐。谓公如之。施于孤露。敢不遹追。托属门壸。委以函丈。一十年来。备乘诱奖。高论凛烈。德字峻爽。海亭秋深。山斋夜寂。肃容相对。诲我真切。薄资难强。蹇步莫前。曰而做工。之百之千。雷天二字。俾我佩服。奉而周旋。不敢怠忽。出处之道。君子慎诸。先生确然。七十年馀。小子悦之。学焉未能。世道崎嵚。贤智危兢。脚跟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祭文
祭南冥曹先生文
呜呼。先生而至是耶。出群之才。独诣之识。强哉不变之志。毅乎不拔之节。不复得见于此世矣。呜呼哀哉。坚固刻励之学。烈日秋霜之气。英发动人之言论。清修励世之风致。不复得以亲炙之矣。呜呼哀哉。小子何幸。弱冠趋隅。恭惟先君。志实同趍。古人静坐。谓公如之。施于孤露。敢不遹追。托属门壸。委以函丈。一十年来。备乘诱奖。高论凛烈。德字峻爽。海亭秋深。山斋夜寂。肃容相对。诲我真切。薄资难强。蹇步莫前。曰而做工。之百之千。雷天二字。俾我佩服。奉而周旋。不敢怠忽。出处之道。君子慎诸。先生确然。七十年馀。小子悦之。学焉未能。世道崎嵚。贤智危兢。脚跟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6L 页
未固。颠踬是虞。问所宜行。靡我愚疏。霜松雪柏。曰汝是愿。相期岁暮。保尔无陨。善必守死。学维笃信。小子之侗。敢不自奋。爰佩至训。内惧薄凉。尚此依归。示我周行。服高义于门下。期日迈而月征。恃道体之康强。喜未替于仪形。呜呼已矣。孰知先生遽怀夫厌世之情也。而今而后。吾复伥伥。其何适也。惟修身以补过。庶无负乎教育。然力弱而学微。恐素志之有失。尚先生之昭鉴。阴有以辅吾志乎冥漠。不昧者存。照此衷曲。
祭吴德溪文
呜呼。吴先生乃至于此极耶。天不祐乎斯世。一何酷耶。陶山云锁。德川流咽。公又逝矣。吾道何托。二先生之微绪。将谁使之嗣续。而一道之士子。又将于何而考德耶。呜呼哀哉。龙亡虎逝。山哀泽愁。怪物腾蹂。正气含羞。志士增殄瘁之感。纤人起弹冠之喜。呜呼哀哉。我始志学。索居孤鄙。疑无与剖。志莫余起。公时在黉。奋志求道。鹤鸣相和。髦士有造。盖尝闻公之风旨而起其衷。听公之馀论而刮其义。自是以还。向迋无已。虽会合之不常。而瞻仰之不置。岁乙丑之将季。随
祭吴德溪文
呜呼。吴先生乃至于此极耶。天不祐乎斯世。一何酷耶。陶山云锁。德川流咽。公又逝矣。吾道何托。二先生之微绪。将谁使之嗣续。而一道之士子。又将于何而考德耶。呜呼哀哉。龙亡虎逝。山哀泽愁。怪物腾蹂。正气含羞。志士增殄瘁之感。纤人起弹冠之喜。呜呼哀哉。我始志学。索居孤鄙。疑无与剖。志莫余起。公时在黉。奋志求道。鹤鸣相和。髦士有造。盖尝闻公之风旨而起其衷。听公之馀论而刮其义。自是以还。向迋无已。虽会合之不常。而瞻仰之不置。岁乙丑之将季。随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7H 页
伯氏于咸城。乐胜友之讲习。爱蓝溪之泔清。松庵弘毅。切磋相长。玉溪宽平。时临函丈。公自山阳。蓝舆来往。訚訚侃侃。激懦弥切。既与研究而不厌。又其观善而相益。盖于是时。惘然自丧。始知前日轻浮苟简之病。而一意于下学而恬养。虽其志气不强。卒无成就。而其开发之力。实自于公而不敢忘也。盖公之为人。孝友醇实。朴直精详。仁乎其处心之诚恳。毅哉其勉志之矫强。故其饬躬制行。则表里辉光。讲学修身。则笃实坚刚。所以著于家庭而达于乡邦。始于事亲而终于宾王。无非本之以忠信而行之以刚明。是以。信于取友而久要不忘。乐于及人而时雨化成。及其扬于王庭。激浊澄清。忠诚动于宸听。义气振乎朝纲。屹然若横流之障。而正类有所恃而不恐。奸邪欺负之徒。则为之缩颈而气丧。忽兴起于秋风。知苍生之无相。安柴乡而静处。喜讲议之有绪。忧不忘于江湖。忠岂间于林墅。视公身之未衰。尚余衷之有期。谓将鸿飞之遵陆。复为羽仪于明时。不然修业而进学。犹足以有觉乎来裔。奈何天意之茫茫。一不遂乎百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7L 页
计。呜呼哀哉。忆仲夏之下浣。有友造乎高斋。致尺书而问计。复长牒而抒怀。始言沈痾之未除。犹愿服饵而度世。中语鄙拙而陈力。卒欲自勉而共济。愧余材之蹇劣。喜公志之在国。其为感幸慰满之沈。已不可言。而于进退行藏之间。尤欲合席而求益。指萧寺而期会。复缄书而丁宁。孰知夫一疾之不起。徒含千古之深情。慨羸病之为祟。惭奔哭之后人。奉严旨以戒道。复忧愧之相仍。虽情意之罔间。恨觞酹之不亲。尚精爽其昭鉴。歆此诚之醇真。呜呼哀哉。
祭姜介庵文
呜呼。程朱殁而微言绝。关婺墟而大道隐。此道之托。不过乎文字耳目。而异端之说。犹不胜其纷缊。士生斯世。非有卓然之高识。则孰能特立而不惑。虽北方之学者。犹多昧其向方。而况乎东土之陋僻。于斯世而闭门自守。味众人所不味。斯非豪杰之士不待文王者欤。余求友于斯世。盖所取之多方。然而学之正守之固。则未有如夫子之淳笃。盖其资禀醇粹而聪睿。故其趋向近里而着实。读书穷理。究极微奥。寤寐伊洛。
祭姜介庵文
呜呼。程朱殁而微言绝。关婺墟而大道隐。此道之托。不过乎文字耳目。而异端之说。犹不胜其纷缊。士生斯世。非有卓然之高识。则孰能特立而不惑。虽北方之学者。犹多昧其向方。而况乎东土之陋僻。于斯世而闭门自守。味众人所不味。斯非豪杰之士不待文王者欤。余求友于斯世。盖所取之多方。然而学之正守之固。则未有如夫子之淳笃。盖其资禀醇粹而聪睿。故其趋向近里而着实。读书穷理。究极微奥。寤寐伊洛。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8H 页
以至天道之微。人事之彰。上下交贯。合一为量。虽诣造未议其深浅。而所趋吾知其端的。弘哉其执德之广。毅乎其任道之力。訚訚乎其取善之量。切切乎其文会之益。测其积于内者深以厚。所以著于外者朴以茂。脚踏平实。虽不为崖异斩绝之行。而存心不苟。隐然为浊俗之砥柱。其接人也和以正。其处己也贞而确。事亲刑家。则惟赤心之推。居乡睦族。则无表里之别。是在吾子。特其发见之绪馀。而其精神风力。犹足以范世而师俗。呜呼。见斯世有斯人。而谓天其未丧于斯文也。是何其德之丰而命之啬。赋予之偏。终不得其均也。已矣乎。扬休山立。不可得而复见。犹有不亡者之长存。若仆之踽踽孤踪。遑遑乎其谁与适归。虽欲修身求道。毋负地下之亡友。而犹惧夫力之弱而志之违。当公永归。又不获临穴一恸。寄长怀于荒词。呜呼哀哉。万古长辞。
祭金斗岩文
呜呼。惟公行义著于家。忠规扬于廷。操履无玷。玉洁冰清。谟谋帷幄。密罄忠益。而人不见
祭金斗岩文
呜呼。惟公行义著于家。忠规扬于廷。操履无玷。玉洁冰清。谟谋帷幄。密罄忠益。而人不见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8L 页
其迹。乐善好士。甄拔寒俊。而世莫知其德。盖其气宇浑厚。规模宏深。不自表显其所长。而其裨益 圣聪。赞襄王业。则有不可数计而较量。若我之疏狂愚戆。独立无朋。而惟公也谅其心曲而怜其孤直。至于忧时感事之情。无处告䜣。每见公而摅其胸臆。呜呼。今其已矣。诵子皮之言而欲帅以听者。公之素心也。辍峨㟄之音而终身不鼓者。生之无益也。呜呼哀哉。
祭郑柏谷文
呜呼。古人有言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其为人也可爱而不可恶。斯不可谓之善人乎。可与为善而不可为恶。如鹭之必白。如乌之必黑。斯不可谓之善人乎。吾于大夫见之矣。噫。斯人也今不可得而复见矣。安得不失声而长号。沈痛而永怀耶。呜呼哀哉。
祭裴监司(三益)文
呜呼哀哉。惟我与公。胶漆之固。岂无佗人。惟子之故。相与之密。相识之早。岂无佗人。惟子之好识公于司马联名之岁。知子于太学同寓之日。十年兮齑盐。攻苦兮一榻。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祭郑柏谷文
呜呼。古人有言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其为人也可爱而不可恶。斯不可谓之善人乎。可与为善而不可为恶。如鹭之必白。如乌之必黑。斯不可谓之善人乎。吾于大夫见之矣。噫。斯人也今不可得而复见矣。安得不失声而长号。沈痛而永怀耶。呜呼哀哉。
祭裴监司(三益)文
呜呼哀哉。惟我与公。胶漆之固。岂无佗人。惟子之故。相与之密。相识之早。岂无佗人。惟子之好识公于司马联名之岁。知子于太学同寓之日。十年兮齑盐。攻苦兮一榻。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9H 页
伯仲埙篪。及尔如贯。忠信先孚。相观訚侃。盖其臭味之同。有以相感兮。岂比夫名利场追逐之朋伴。宦海十载。升沈不一。其间会合。极不多得。岁丙戌而西征。见夫君于台阁。情绸缪之依昔。曰故意之难忘。余欲假节于关东。以观夫枫岳之胜。而公亦云莫能先卬。岂知夫朝天之路。海西之行。乃至病公于康强也。我老作宰。寔惟公乡。自惭居崇。未睹民康。待公之还。欲与商量。尚赖澹台。试割武城。闻公之讣。魂飞魄惊。丹旐兮翩翩。故山兮松桧。往即兮真宅。噭号兮无奈。一炷兮清香。觞头(头恐酒)兮豆肉。英灵兮不昧。庶鉴兮心曲。呜呼哀哉。
祭仲兄开岩公文
呜呼哀哉。惟兄之降。先我十有七年。自余髫龀。兄抚而怜。逮乎少长。提挈后先。命道奇险。夙丧瞻依。学业游宦。惟兄是随。际遇昌辰。于朝羽仪。孤踪踽踽。惟弟与兄。弟性戆騃。世路太行。爱才而不择其行。好善而不知其方。盖以是为兄之忧。而不能自医其膏肓。兄度量之闳博。亦材具之赡备。而其伉拙白直。不能俯仰于世。则固
祭仲兄开岩公文
呜呼哀哉。惟兄之降。先我十有七年。自余髫龀。兄抚而怜。逮乎少长。提挈后先。命道奇险。夙丧瞻依。学业游宦。惟兄是随。际遇昌辰。于朝羽仪。孤踪踽踽。惟弟与兄。弟性戆騃。世路太行。爱才而不择其行。好善而不知其方。盖以是为兄之忧。而不能自医其膏肓。兄度量之闳博。亦材具之赡备。而其伉拙白直。不能俯仰于世。则固
东冈先生文集卷之十六 第 409L 页
与劣弟而无异。并无蚁子之援。俱有负俗之累。爰自癸未以后。各飘零而东西。或念咎于丘园。或州县之栖栖。嗟会合之无多。柰衰暮而分携。佩铜鱼于丁戊。亦弟岭而兄湖。湖为剧邑而兄在高年。簿领期会日侵寻而伤躯。及其移病而还乡。尚欲穷胜事而乐桑榆。商之山兮洛之水。聊可以乎倘佯。弟尝佩花山之清醪。而再登乎开岩之冈。慰幽居之涔寂。奏遏云之纤声。兄喜弟来。不觉玉卮之屡倾。曰弟兄之叹会。寔圣恩之汪洋。念报效之无路。忽感泪之盈眶。覵兄颜之衰白。惊弟心以潜伤。拟占断于湖上。托末路之兔裘。乐太平之烟月。联棣萼以优游。呜呼哀哉。岂知夫逢天地之否运。而乱贼近出乎搢绅。谊主忧而臣辱。欲捐躯而无因。闻谪命而稽首。当仲冬而北迁。时雪虐而风饕。路修远而绵绵。兄扶病而远送。几跋涉乎山川。荣之州兮掺征裾。暮复朝兮不忍分。谓日月之临照。知不远乎蒙恩。盍努力以加飧。重一堂之欢欣。余亦欲自宽以慰兄。倒深杯而醺醺。念兄之老。心焉不怡。虑兄之愁。谈笑而辞。驱征驴而言迈。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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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而九顾。仆夫怀兮余心悲。激衰涕于孤露。呜呼哀哉。又岂知别来数旬而便成长诀也。得兄之书。发于正八。闻兄之讣。云在十一。书犹在案。而何此报之不淑也。失声长号。肝胆摧裂。魑魅之邻。一身如叶。犹愿善保乎遗体。庶几重见昆仲于佗日也。而今而后。吾又何望。窀穸之期。室堂之返。邈乎音闻之茫茫。缄辞数千里。以奇一觞而已。万古长辞。地老天荒。已矣已矣。哀哉哀哉。
祭从子(达可)文
呜呼哀哉。门衰祚薄。子孙零落。父兄之所期望。门户之所付托。寔在于汝。汝以强壮之年。胡为遽至于不淑耶。遭时世之屯乱。琐尾流离之斯极。哭慈闱于湖西。犹未返乎茔侧。汝何遽斯世。僵卧而不起耶。呜呼。汝之目应不瞑于泉里。至于嗣续如线。身后寂寞。兄之德汝之明。俱不得其报。而天道茫茫。果不可识矣。呜呼。
祭从子(达可)文
呜呼哀哉。门衰祚薄。子孙零落。父兄之所期望。门户之所付托。寔在于汝。汝以强壮之年。胡为遽至于不淑耶。遭时世之屯乱。琐尾流离之斯极。哭慈闱于湖西。犹未返乎茔侧。汝何遽斯世。僵卧而不起耶。呜呼。汝之目应不瞑于泉里。至于嗣续如线。身后寂寞。兄之德汝之明。俱不得其报。而天道茫茫。果不可识矣。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