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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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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朱陆论难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第 318H 页
(光祖)问答
侍生尹根寿敬问。海内道学。自朱文公,陆象山而后。分而为二。若真西山,许鲁斋。宗朱子。若吴草庐则为陆氏之学者也。又以 皇朝理学名臣言之。薛敬轩,胡敬斋为朱子之学。陈白沙,王阳明为陆氏之学。今之世。宗朱子之学欤。师陆氏之学乎。湛若水尚书。师白沙之学者也。没后有伪学乱正之语。此言何谓欤。幸望示教。
 
凡谓之道学。即人心也。人心之谓道。亦谓之学。后世学术不明。外心求道。殊失古先圣宗旨。朱,陆二先生俱深于学者。但朱学。失之支离。陆氏。简易直截。真有以接孟氏之传。而 我朝王阳明先生唱致良知之口诀。又象山后一人而已。湛甘泉体认天理之说。亦陈白沙自然之旨。第师没之后。闻见太博。反于本体有加增。不免起世人之疑。谓之为伪。非也。此实我中朝尧舜以来相传嫡脉。外此则谓之外道。异此则谓之异端。如有不同。幸再见教。
敬承尊诲。开发良多。凡谓之道学即人心此句。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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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所敢闻命。此则先儒所谓释氏本心者也。今以人心为道学则其所谓人心者。即尧舜所谓道心者欤。人心者欤。
 舜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是心非有二。人心即道心也。危者。高也大也。谓人之心最高明而光大也。此心即道。故曰道心谓之惟微。盖以此。道心无声无臭。其体至微也。所谓道学即人心者。正此之谓。若释氏本心之说。亦未可尽非。但以遗弃人伦物理。不可以平治天下。故吾圣人斥之。若人人真能得其本心则无往非道。亦无往非学也。幸再详之。
程夫子所谓性即理也。此万世为学之宗旨也。今日所谓道学即人心。则常人之心。喜怒哀乐发不中节者多矣。今以人心为准。而不先穷理。以明所发之中节与否。则窃恐其学胡乱猖狂。卒不免得罪于圣人之门也。阳明之学。高矣妙矣。然其所谓致良知者。终不过认其一心之灵觉。而便谓学在于此。与吾圣人本天之学。大段相反。此正所谓葱岭带来者也。所引惟危之语。又与朱子所释不同。此尤非后生所敢闻命。闻湛甘泉之释。正如此耳。
 人心即道者。谓人之本心也。本心。即本性。即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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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曰人心即道。若常人喜怒哀乐不中节之心。则被私欲所蔽。如何可以言道。我今为学。只是要先默识我本心。既悟本心。自然是便知是。非便知非。是即行。非即去。此便是穷理之学。穷理者。穷吾心之理也。若舍却本心而穷理于外。则愈穷而愈远。如之何。可尽性以至于命耶。胡乱猖狂。正谓失此本心。纵使日用间。件件做得好。亦只是狂。未有既得本心而复至于猖狂者也。所谓圣人本天之学。天即此心也。故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外心以求天。冥冥漠漠焉耳。岂善求天者哉。
反覆诲示。多荷不鄙。然终与程朱学问。大段相反。异同之论。非立谈之间所能究也。请别有所问。伊洛渊源录所谓六文一管笔。此何语也。九曲棹歌卒章。渔郎更觅桃源路。除是人间别有天。所谓除是人间别有天。何谓欤。
 学问。只要求尽本心。不要求与人异同。真非立谈之间所能究竟。须细心自求。当有自悟处。不必寻求书册子上去也。六文一管笔。六文。六书也。书虽有六。总是这一管笔写出。可见天下万事万物。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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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介心也。除是人间别有天。谓人间无别天也。人间无别天则天只在人间。何必更觅桃源路也。浅见如此。亦无所祖述。幸理会何如。
与陆学正书
昨蒙不鄙。警诲勤恳。佩服何可忘也。但所谓为学只是要先默识本心。既悟本心。自然知是非。是即行非即去者。于鄙意终觉有未安。所谓默识本心者则然矣。而不继之以存养穷理之功。而遽曰既悟本心。则是未尝有一日涵养致知之功。而忽然而有悟也。夫人之生。固莫不有本然之心矣。然禀有清浊之异。而私欲又从而汨之。今欲于一朝心虑恍惚之间。遽然有悟则吾恐其昏冥眩瞀之际。认欲为理。认贼为子。而其所谓本心者。未必天命之性。而或认其虚灵之光景。便谓学在于此。则殆古人所谓有见于心。无见于性者。此正是禅家顿悟之机。吾儒之学。殆不然也。不先致知而明此理。居敬而存此理。直欲据其顿悟之机。信其一己之见而定天下之是非。则吾所谓是者未必中于理。吾所谓非者未必悖于理。其所行。终归于猖狂自恣。无所准则而已。且以圣门学者言之。宰予之以短丧为安。是以非为是。子路之以正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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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是以是为非也。彼二子者亦必内揆于心。真以为是。而理有未明。其蔽若此。彼初非钝根无智之人。而且亲炙圣人。日闻善诱。犹有此失。况乎但据顿悟之机。初无真实之见。而直任胸臆之所裁者。其所行之差。不但如是而已也。且所谓人心道心者。心非有二也。特以理欲而二其名也。人心殆而难安。道心奥而难见。此所以不得不两言之。而下文曰惟精者。欲其察乎二者之几而不杂于人心也。曰惟一者。欲其一于道心之正而不贰于人心也。今直曰人心即道心。则舜禹授受之际。但曰人心已足矣。又何必曰道心乎。但曰执中已足矣。又何必曰惟精惟一乎。吾恐圣人之言。不如是之赘也。若人心便是道心。而所谓惟危者。直是高明而光大。则授受之际丁宁之训。不过赞叹一个心之德而已。其所以告戒之意安在乎。且人心既是高明而光大。则是无一日从事之功。而已极其至矣。又何事于惟精惟一之功夫乎。盖口之欲味。耳之欲声。目之欲色。四支之欲安逸。此有生之所不能无者。而是所谓人心也。于其所不能无者而使之有节而不过者。是所谓道心也。人心虽有生之所不能无者。而不可恃此而为安。故曰危。道心虽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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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本有。而每汨于人欲而难见。故曰微。其危字微字之训。不既的确矣乎。今欲将惟危字。强训以高大则不论其他。只是字义已不是了。古今之书。曷尝有以安危之危字。为高大之意者乎。况乎光明二字。与危字有何交涉而敢以私意参插衮说乎。今以一人杌隉之意见。欲破先儒跌扑不破之训。此甘泉自是之过。而高明又从而张皇之者。何也。其以朱子为失之支离。则尤非浅学所敢闻命。学者于道。知所向然后见斯人之为功。今于儒者路脉。初未有见。而眩于阳明诬谤圣贤之言。同声和之。肆为异说。则吾恐其无补于身心之实学。而反有以重得罪于圣贤之门也。至以释氏本心之学。为未可尽非者。殊不可晓。此殆援儒入释而不自知其非也。盖具众理而应万事者。心也。释氏虽自谓惟明一心。而反遗弃事理。则其所谓学者。何学也哉。且所谓不必寻求书册上者。即陈白沙吾自握其机。何用窥陈篇之意也。此则虽以贺医闾之敬信白沙。而犹以其言为过高。高明乃述其语者。何欤。此为以书博我者而设则可矣。然当曰不必专求诸书册。而不当曰不必寻求也。吾儒之学。正当读书穷理。涵养用敬。两进其功。乃可以知性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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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入于道。今欲捐书绝学。兀然求心以坐。待其无故。忽而有悟。则不堕于禅学者几希矣。凡此皆根寿所疑。不敢鄙外于明哲。故敢并以请。恐未中理。乞赐开喻幸甚。侍生朝鲜国尹根寿再拜。
  附陆学正答书
  来教昨蒙不鄙。(止)忽然而有悟也。
 默识本心。是学问一头脑。有此头脑。方可下致知涵养的工夫。非谓既悟之后。更无工夫可做也。所谓知是知非。知也。是则行非则去。致知也。今日行是去非。明日行是去非。积而终身。行是去非如此。是何等涵养。夫子曰默而识之。谓默识此本心也。学而不厌。谓致养此本心而不厌也。若无此头脑而直欲悬空下个致知涵养的工夫。不知所谓致者。致个甚么。所谓养者。养个甚么。
  来教夫人之生。(止)吾儒之学殆不然也。
 既知人人有此本然之心。则其所谓气禀物蔽。俱非本然矣。而今若默识我本然在此。则此即是理。外此即为欲。此即是子。外此即为贼。又何至于认欲为理。认贼为子耶。知其为理而涵养之则欲自退听。知其为子而抚摩之则贼自潜遁。气禀物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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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化殆尽矣。何足以累吾本然哉。夫理一而已矣。自吾身之主宰而言。谓之心。自主宰之生理而言。谓之性。自生理之无声无臭而言。谓之命。本心得则性命即在是矣。故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孟氏尽心知性知天之学。正如此。若曰本心非天命之性。是不识本心者也。若曰有见于心。无见于性。此无见于心者也。近者学者不识本心。只于人伦事物上。寻个道理来做。故遂终身由之而不知道。可哀也已。若是于伦物上透悟本然。又何嫌于顿乎。
  来教不先致知而明此理。(止)不但如是而已。
 
致知者致此。涵养者养此。只是一个工夫。非谓致知属明。涵养属存也。中庸曰诚则明矣。明则诚矣。明道曰存久自明。可见存明。非二功也。故大学说致知。更不须兼搭涵养。孟子说存养。更不须兼搭致知。分存明者。自后儒始。天下之人心。即我之心也。天下之是非。即我之是非也。欲定是非而舍却本心。是以无星之秤而权轻重。无寸之尺而度长短。如之何其可也。中理悖理之说。前于理欲。已略言之矣。幸细心玩之。短丧为安。予之失此本心也。世岂有既得本心之人而复安于食稻衣锦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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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正名为迂。由之失此本心也。世岂有既得本心之人而肯以子而拒其父乎。彼二子者。亦未敢真以为是。特狃于一时之见闻。有所疑而质之圣人之前耳。不然则宰予真短丧而子路真与于乱臣贼子之徒矣。宁有是哉。
  来教且所谓人心道心者。(止)又从而张皇之者何也。
 舜禹授受之际。既曰人心。又曰道心者。虑夫人不知人心之即道也。故详言之。非两言之也。如两言之则是心犹有二矣。既知心非有二。谓之人心即道心。非耶。凡吾谓人心即道心者。无他。只为世儒不能默识本心。遂不信自己之心。亦不信天下人之心。外心求道。愈求愈远。愈远愈失。孟子曰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岂诬哉。如知人心即道心。则此心即道。更复何求。此心即道。道不可名。尧不得已强而名之曰中。此中。非有无之中。非中外之中。亦非中间之中。无形体无方所。其实何可执得。谓之执中者。执而无所执也。舜虑夫人之莫有所执也。故其命禹。直以心法示之。以为人心本自高大。此心即道。本自微妙。曰道曰微。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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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凡人不能执中。只是未一。不能一。只是未精。诚能日用间。率吾高大之心体而顺应。不起一毫念头。不费一毫气力。是则行非则去。念念如此。事事如此。时时刻刻如此。这方是精。谓之精者。精纯而无息之谓也。惟精则浑是一个天理。非一乎。惟一则无适而非中。非执中乎。到得工夫熟后则亦无所谓中。中尚无。又焉有所谓执耶。故惟危惟微者。是说本体。惟精惟一者。是说工夫。所以复其本体也。岂谓既高明而光大。便无事于惟精惟一之功乎。口之欲味。耳之欲声。目之欲色。四支之欲安逸。既以为人心矣。又曰。使之有节而不过者。是所谓道心。不知所谓使之者。果孰使之也。如以为心实使之。则只是一个心矣。孟子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四支之于安逸。性也。有命焉。苟知其真为性命矣。谓之即道非耶。危训高大。非敢杜撰。朱文公于危言危行之危。亦以高峻训之。高峻即高大也。凡训释字义。当会其意。不可拘泥。意得则忘言矣。何一字之是滞哉。若曰以一人之意见而破先儒之训。则是胜心未除。于道不知隔几重公案矣。又安有学问之可讲也。如或确守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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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未定之训而不能反求诸心。则是矮人观场。稚子詑说。而真伪莫辨矣。终当何所就哉。此一章。甘泉元无此说。肤见如是。亦无所祖述。执事倘肯抛却旧闻旧见。翻然于此潜心焉。于道亦思过半矣。
  来教其以朱子为失之支离。(止)重得罪于圣贤之门也。
 夫道。一而已矣。不容有二。二之则支离矣。今以惟危惟微。分理欲。惟精惟一。分知行。是本体工夫俱有二也。谓之支离。尚得为过欤。我中朝列圣相传。自有嫡脉。后儒见道不真。妄为笺注。笺注愈多。去道愈远。遂涂天下万世之耳目。使学者日流于词章训诂而不自觉其非。人心陷溺。世道榛芜。可慨也哉。我阳明王先生崛起千百载之下。不由师传。默契道体。特揭致良知三字。以继往圣而开来学。真所谓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今执事不能虚心咨访。以深究其旨。乃狃于传闻浅见。以阳明为诬谤圣贤之言。是执事敢于非圣矣。既不知所谓阳明。又安知所谓朱子耶。其尊崇朱子。亦不过相沿旧闻旧见而无得于身心之实学。明矣。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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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如有志于实学。当除却一切粗心浮气。反求本心。庶几上进有地。今亦不暇泛论。就如执事今日奉命来 朝。其礼当有古典可循。未闻古典中有与中朝问学之礼。今执事勤勤咨问。往复不已。谅自本心发之。固未有先儒促之。亦无古典可循也。此本心。即是学。但其中语气欠平则是自蔽其本心矣。倘不自蔽。安事他求。
  来教至以释氏本心之学。(止)何学也哉。
 儒释之辨。非精义者。未足以及之。吾人之本心。即释氏之本心。其心非有二也。但彼遗弃事理。专求本心。则其所谓明心者。尚非真明矣。吾儒明此心于事事物物之中。廓然大公。物来而顺应。虽尧舜之道。亦不过是。若嫌于同释。遂舍却本心而不学。是因噎而废食也。可乎。
  来教且所谓不必寻求书册上云云至末。
 吾自握其机。何必窥陈篇。此白沙见道之言。执事当求其机而握之。此机未握则虽有嘉言美行。非学也。贺医闾过高之说。岂知白沙者哉。其曰不必寻求书册上去者。正对专求书册者言也。若不能默识本心而印之书册则虽穷年卒岁读书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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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只是终日与圣贤相对也。余岂欲人捐书绝学。兀然求心以待悟乎。读书穷理。涵养用敬之功。前于致知涵养中已言之矣。幸再玩之。 大明国子监学正陆光祖敬复。
答陆学正书
伏承专伻辱复。敬悉雅意。为感实深。异同之论。终未契而不敢再渎。伏幸尊照。侍生朝鲜国尹根寿再拜。
  附陆学正书
 前日面论鄙说。未可送来耶。欲见所论本末敢告。问目在别纸。并乞照示。执事有志圣学。不特朝鲜之豪杰而已。敬羡。第学有秘诀。不得师传口授。终无自悟之理。我 大明有圣人焉。德契羲轩。道侔孔孟。今其人虽往而其徒尚在。则其学亦有未泯者。执事倘能虚心一咨访焉。或为学问之一大裨。如仆矇瞆无知。诚不足以与于斯也。伏惟高明裁察。不备。中元日具。 侍生陆光祖再拜。
又答陆学正书
屡蒙专伻眷惠。手翰还答。感感悚悚。出入有碍。不得再承面诲。临纸惘然。惟冀以时为道自重。以慰慕用之怀。示喻所谓学不得师传口授。终无自悟之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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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实至论。不敢忘也。且所谓圣人。指谁某耶。中原文献。必有程,朱嫡传。而海外贱迹。末由造函丈而求正。徒切慨叹。若阳明致良知之学则终恐其认气为理。无得于道。自以不得闻其学为幸。而不敢以为恨也。伏惟照察。朝鲜国尹根寿再拜。
与陆学正问目(附答)
前日示教录上其日鄙说。亦须送来何如。欲见所论本末耳。问目亦录在别纸。幸赐一一剖析见教。千万是望。
家礼题主式先题陷中。父则曰某官某公讳某字某第几神主。所谓第几云者。指高曾至祢而称之耶。若然则奉祀嫡长则高祖称第一神主。曾祖称第二。祖称第三。祢称第四。而其别子自为祖者称第一耶。抑指生时所称行第耶。且其下左旁曰孝子某奉祀。以其文势观之则其下左旁云者。似指神主之左旁。而家礼图式。乃书于右旁。何也。且神道以西为上。则高祖在西祢在东矣。若旁题奉祀。书于右旁则所书奉祀子孙之名。反在祖先之上。于理似或可疑。幸详订示教何如。
 陷中神主第几之说。还指生时所称行第而言。近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第 325H 页
世士君子考订家礼节要。于后式止题曰故某官某公讳某字某神主。而不题行第。于礼亦通。先于中大书祖考神主而后。于下右旁小书孝子某奉祀。先后中下大小之间。尊卑之分昭然矣。又何疑于他耶。其曰神道以西为上。古礼为然。若近时士大夫之家多以高祖居中。馀主分昭穆。略如生时所行之礼。似于人情为协。凡礼也者。因人情而为之节文者也。人情协。则礼虽先王未之有。可以义起也。议礼君子宜知之。
祭馔鱼肉。腥而荐之耶。熟而荐之耶。
 
祭馔鱼肉。有腥而荐之者。有熟而荐之者。腥而荐之者。不纯以人道事之也。熟而荐之者。不纯以鬼道事之也。此可以见孝子爱亲之仁达理之智矣。
初献之酒。祭之茅上。亚终献亦皆祭于茅上耶。
 家礼节要降神之后。先少倾于茅沙上。谓之祭酒。后置于神主前。谓之奠酒。三献皆然。不独初献尔也。
方今士大夫家。祭四代乎。祭三代乎。
 古者祭有分。近时士大夫及士庶家。或庙或祠堂。皆得祭四代。亦顺人情之意也。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第 325L 页
朱子谓随俗节祭。不可废也。今士大夫家四仲时祭及忌祭之外。俗节之祭。用何等时日。幸详示。
 时祭忌祭之外。各方风俗不同。大端三月清明节。行扫坟之礼。冬至节则祭始祖。此通天下皆然。
凡期而后降服心丧者。古有十一月而练。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今亦行之乎。
 期而小祥。不计闰。十三月始陈练服。再期而大祥。不计闰。二十五月始陈禫服。(按此答。与问目相左。)
 横渠双牖。左书砭愚。右书订顽。伊川见之曰是起争端。改砭愚曰东铭。订顽曰西铭。是起争端云者何耶。
 
砭愚则人有不受其砭者。订顽则人有不受其订者。故曰是起争端。东铭西铭则浑厚而人莫与争矣。
朱子答袁机仲书有曰。言之不尽。偶得小诗。以寄鄙怀曰忽然半夜一声雷云云。说得太郎当了。只少个拄杖卓。一下便是一回普说矣。所谓说得太郎当了只少个拄杖卓。一下便是一回普说者何意耶。
古诗曰。鲍老当年笑郭郎。笑他舞袖太郎当。若教鲍老当筵舞。更觉郎当舞袖长。郎当未详何意。
 郎当。即散阔之意。谓凡事欠拄持也。若有拄杖以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第 326H 页
拄持之则不至于郎当矣。
古人所称崔大杜二陈三卢四韩十八欧九之言。只是同姓兄弟姊妹从其所生次第以为称号者乎。此通三从有服之兄弟而为称号之次乎。抑在一家则虽异姓。亦以兄弟之次通称乎。
 所谓崔大之大以行(缺)
大全近日因看大学。见得此义甚分明。圣贤已是八字打开了。但人自不领会。却向外狂走耳。八字打开者何意。
 八字打开者。即两边分开说。谓说得分明耳。
没巴鼻。所谓巴鼻者何语耶。
 巴鼻。乃土语。有巴鼻则有头目可见。没即无也。无巴鼻。犹言瞢瞳无头目可见也。
杜撰杜字。何意耶。
 杜撰。谓自己胸臆作出。
没头脑。何语也。
 没头脑。即无头脑也。
问岳飞若做事。何如张韩。曰张韩所不能及。却是他识道理了。又问岳侯以上者。当时有谁。曰次第无人。次第无人云。何语耶。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第 326L 页
次第无人。谓次第数当时之人。无可上于岳飞者。
问或言孝宗于内殿置御屏。书天下监司帅臣郡守姓名。作揭帖字其上。果否。曰有之。孝宗是甚次第英武。甚次第英武者。何语耶。
 英谓英明。武谓武断。次第英武。谓英明武断。有次第而不淆乱也。
答陈同父书曰。某迂滞之见。书中已说尽。自看一过。亦觉难行。次第八九分是。且罢休矣。万一不如所料。又须别相度。今亦不可预定耳。次第八九分是。且罢休者。何语耶。
 
次第八九分是。谓书中所论之事是也。且罢休矣。谓罢休而不行。以其难行也。
先生闻黄叔文之死。颇伤之云。观其文字议论。是一个白直响快底人。想是懊闷死了。白直响快者。何语耶。
 白直响快底人。谓黄叔文之为人。乃清白梗直。响喨轻快之人也。
咏史诗当时一线鲁瓠穿。直到横流破国年。又宋季人忧大瓠穿。所谓鲁瓠穿。大瓠穿者。何语耶。
 瓠即匏瓠可食者。其皮不坚易穿之物。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第 327H 页
古诗曰碧玉当年未破瓜。功成应在破瓜年。所谓破瓜者。何语耶。
 碧玉藏在瓜中。必破瓜而后碧玉可见。故曰功成应在破瓜年。
照拂。何语耶。
 照即照顾。拂即披拂。
属猪宋称。属猪何也。或云宋太祖亥生。故称宋祚为属猪。此言未知何如。
 亥生之说或然。第如此等处。都不必考究。汉武侯读书。惟观大义。至今称为善读书。
金源。金称金源氏者。何也。若曰源头自金故云金源。则未有称辽源元源而独于金称源。何意耶。
 古者有以庶姓为氏者。以官为氏者。以字为氏者。以名为氏者。如孟氏季氏祭仲氏之类是也。金源氏之说。当取诸此。取源头之意。故以源名。遂称为金源氏。不必深求。
名臣言行录邵康节传。康节临终时所言你道姜生树上云云。此言何耶。
 姜生树上。此中朝俗语也。昔有二人焉。一人以姜是树上生的。一人以姜是土生的。二人争论不决。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第 327L 页
主树生者云。如果土生。当输驴一头。遂共质于故老。故老云姜是土生的。则输驴矣。其人云驴虽输了。毕竟姜还是树生的。盖姜本土生。俗语云云。讥人执拗之过也。康节将终。伊川与之永诀云平生学问。正好今日用。康节云道着用便不是。此盖明告以学问之道矣。伊川复请问学。康节云说道姜不是树上生。今还生树上。亦讥伊川之执拗而不信也。(按道着用便不是。乃伊川临终时言。)
家礼丧礼。加灰隔内外盖。此言加灰隔于内外盖耶。抑内字读作纳耶。幸乞示教。
 
灰隔有内外板。内灰隔近棺。用薄板为之中。止取容棺。用沥青涂之。乃于外四方。旋下四物。亦以薄板隔之。谓之外灰隔。是内外灰隔。俱用薄板为盖。故曰加灰隔内外盖。
朱子语录。问明道到处响应。伊川入朝。成许多事。此亦可见二人用处。曰明道从容。伊川都挨不行。问伊川做时似孟子否。曰孟子较活络。问孟子做时似伊川否。先生首肯。都挨不行。活络。何语耶。
 都挨不行。谓推之有不准也。若明道从容则到处响应。何有不行者哉。活络。即流动也。若伊川则执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第 328H 页
滞而欠流动也。此实明道,伊川之优劣处。
答陆学正问目
 本国某道某官或士或民。凡已往见在者。有何异行。孝悌节义。至于能知孔孟心法箕子畴数者。一一记其住居某处姓名实事。
本国僻在海外。地方褊小。但被历代文教之治。又蒙皇朝东渐之化。异行孝悌节义之人世多有之。其系开国以后者。并令所在官司。旌表其门闾。蠲其家丁役。今将孝子五人忠臣五人烈女五人。谨录如左。馀不能记。
 
孝子五人
崔娄伯。水原户长尚翥之子。年十五时。父因猎为虎所害。娄伯荷斧迹虎。虎既食饱卧。娄伯直前叱虎曰。汝食吾父。吾当食汝。虎乃掉尾俛伏。遽斫而刳其腹。取父骸肉。纳虎肉于瓮。埋川中。葬父庐墓。一日假寐。其父来咏诗云。披榛到孝子庐。情多感泪无穷云云。服阕。取虎肉食之。仕高丽。官至翰林学士。
金自强。本朝星州人。年幼丧父。奉母承顺无阙。母丧不用浮屠。一依家礼。比葬。迁父合葬。庐墓三年。服阕。更欲为父居庐。姻戚牵止。焚其庐。自强伏冢下三日。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第 328L 页
呼擗不起。姻戚感其孝诚。复为之结庐。自强又居三年如初。
姜 谦(下缺)
金德崇镇川人。尝弃官归养。不离亲侧。年六十二丧母。哀毁踰礼。父没庐墓三年。时年七十二。终丧哀慕益切。见父母平昔之座。辄哽咽。晨夕谒墓。朔望必参。时物必荐。有事必告。事闻。命官其子。立碑以旌之。成守琛庆尚道昌宁人。性至孝。自少称为孝儿。丁父忧。哀毁过礼。三年歠粥。躬执祭具。晨起扫茔。焚香拜跪。祁寒溽暑不废。服阕。每值忌日。哀痛如初丧。朝夕必谒祠堂。出入必告。侍母居贫。奉养极其滋味。天分极高。德器浑成。尝游赵光祖之门。其学以反躬切己为务。隐居坡平山下。自号听松居士。今 王朝屡徵不起。卒赠司宪府执义。
 忠臣五人
朴堤上事新罗讷祗王。王弟质倭。王思念。堤上为王入倭。设计窃遣王弟。倭主怒。威胁欲臣之。命剥脚下皮。刈蒹葭。使趋其上。问曰何国臣。曰鸡林臣。又使立热铁上。问曰何国臣。曰鸡林臣。倭主知不屈。烧杀之。堤上妻率三女上鸱述岭。望倭国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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丕宁子事新罗善德主。百济来攻。丕宁子拒战。突阵死。其子举真,奴合节相继奔入战死。军士争进。斩首三千。主闻之泣。礼葬厚赐。
成忠百济之臣。义慈王与宫人荒淫耽乐。成忠极谏。王怒囚之。成忠不食。临死上书言必有兵革之事。备陈用兵保守之策。王不省。遂死狱中。及唐,罗兵薄城。国遂亡。王叹曰悔不用成忠之言。
郑枢清州人。与李存吾。事高丽恭悯王。王方宠妖僧辛旽。二人以谏官。上疏极论辛旽之罪。王怒召枢等面责。时旽与王对床。存吾目旽叱之。旽不觉下床。王愈怒下狱。寻免死。俱谪外。旽势益炽。枢常怀愤惋。遂患背疽而没。位至政堂文学。
李存吾庆州人。事见上。旽之桀骜尤甚。言路塞。存吾退居。忧愤疾革。使扶起曰。旽尚炽乎。旽亡吾乃亡。反席未安而殁。年三十一。存吾殁三月。旽伏诛。王思其忠。赠大司成。授其子职。
 烈女五人
崔氏。晋州户长郑满妻也。洪武辛酉。倭寇晋州。崔年少有姿色。抱携诸息。走避山中。贼露刃以胁。崔奋骂遇害。六岁儿啼号尸侧。襁褓儿匍匐就乳。血淋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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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惨不忍见。后旌门。
裴氏。京山府人进士仲善女也。洪武庚申。倭贼猝至。其夫不在。裴抱乳子走。贼追及江。裴置乳子岸上。走入江。贼注矢曰而来。免而死。裴骂贼曰我岂污贼者耶。贼再发再中。遂殁于江。旌表里门。
林氏完山府人。知乐安郡事崔克孚妻也。倭寇本府。林被执。贼欲污之。林固拒。贼断一臂。又断足。犹不屈。被害。
药哥。善山府人赵乙生妻也。乙生为倭寇抢去。药哥未知存殁。不食肉不茹荤不脱衣服而寝。父母欲夺志。矢死不从凡八年而乙生生还。为夫妇如初。
性伊。金海府吏许厚同妻也。年二十夫殁。凡朝夕奠具。务欲洁精。别置鼎俎以供。每遇朔望。制时服备时物以祭。祭毕焚之。常恐有强暴之污。佩刀与绳以自誓曰。刀不能决。绳以缢之。泣血三年。未尝与人对面。事闻旌闾。
本国自箕子来封九畴。设教八条为治。仁贤之化自应神明。士之得心学明畴数。必有名世者。二郡四府之馀。三国分争。干戈糜烂。文籍散逸。不惟传道之无人。前人名世者姓名。亦不可得闻矣。新罗统三为一。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第 330H 页
高丽五百馀年间。世道尚隆。文风渐开。士多游学中原。经籍兴行。慕华变夷。易乱为治。诗书之泽。礼义之风。渐复箕子之旧俗。故见称为文献之邦。君子之国。有由然矣。然二代之儒。其归重终在于言语文章之间。逮于丽末。程朱之书稍稍东来。故如禹倬,郑梦周之徒得以参究性理之说。至于国朝。 太宗文皇帝颁赐四书五经大全,性理大全等书。
本国设科取士。必以通四书三经者得与其选。由是士之诵习。无非孔孟程朱之言。然俗习因循而不著不察。或狂简斐然而不知所裁。其间能超然独见。慨然发愤。而从事于圣贤之学者往往有之。而亦不多得。今所举若干人。皆已往者耳。而见存者非所敢言也。是数子者生千载之后。处穷海之中。不得亲受薰炙于圣贤之门。谓之能知心学固难矣。然其一生用力于此。则其可不得为心学者之徒欤。若箕子洪范朱蔡之说。发明义理。无馀蕴。故沿流溯源而知及之者固亦有焉。其为数学则九峰内篇图说惟存。苑洛子发明亦在。然东方未闻有能明之者。近世有李纯者自谓通其说而作为注解。亦未知其果无谬也。
崔致远庆尚道庆州府人也。年十二入唐。僖宗朝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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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为翰林供奉。从事高骈幕下。作谕黄巢檄。所著桂苑笔耕四六二卷。俱载唐艺文志。至今从祀文庙。
薛聪庆尚道庆州府人。仕新罗为学士。以方言解五经口义。启迪后学。俾知义理之蕴。至今从祀文庙。
崔冲黄海道海州府人。仕高丽。官至仪同三司。文章节义超出一世。为士林领袖。卒后州人立祠祀之。因置书院。以为士子藏修之所。
禹倬清洪道丹阳郡人。仕高丽。官至成均馆祭酒。其君尝有失德。倬持藁斧上疏直斥之。人以比唐介云。后退居庆尚道礼安县。再徵不起。通经史。尤深于易。程传始至。无能知者。倬闭门参究乃解。理学始行。
安裕庆尚道顺兴府人。仕高丽。累官至中赞。忧学校日衰。建议置赡学钱。又纳其臧获。为学校奴婢。吴文章清劲可法。晚年尝挂晦庵真。以致景慕。逐号晦轩。至今从祀文庙。后人又置书院。
郑梦周庆尚道迎日县人。仕高丽。官至门下侍中。好学不倦。精研性理之学。深有所得。为东方理学之祖。朱子集注之外。演说奥旨。闻之者颇疑。及得云峰胡氏四书通。无不吻合。忠义大节。亦当时第一。至今从祀文庙。后人又置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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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穑清洪道韩山郡人。仕高丽。入元朝擢制科第二甲。东还。累官至门下侍中。以兴起斯文为己任。学者皆仰慕焉。称为牧隐先生。
吉再庆尚道善山府人。高丽末为注书。志操高洁。学问醇正。乡人化之。虽庸妇亦以贞烈自守。国初屡召不赴。卒于家。
尹祥庆尚道醴泉郡吏。登第事 康靖王。官至左参赞。学问精深。诲人不倦。近代师儒之最。
金宗直庆尚道善山府人。事 康靖王。官至刑曹判书。学问精深。文章高古。为一世儒宗。诲人不倦。前后名士多出其门。称为佔毕斋先生。
金宏弼黄海道瑞兴府人。穷经三十年。深知义理之蕴。以道学自任。学者称为寒暄堂先生。弘治中举遗逸。官至刑曹佐郎。正德间 恭僖王加赠议政府右议政。仍命有司。于讲道之所立祠祀之。
郑汝昌庆尚道咸阳郡人。官至县监。信古好义。学务践履。与金宏弼同师佔毕斋先生。志同道合。时人称为金郑。自号一蠹。卒赠左议政。郡人立书院祀之。
赵光祖汉城府人。事 恭僖王。官至司宪府大司宪。天资甚异。绝出等夷。师事金宏弼。笃信力学。志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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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术淑人心。以率一世。不幸早卒。
金安国庆尚道义城县人。号慕斋先生。事 恭僖王官至左赞成。研穷性理之学。为儒者师范。 荣靖王之为世子也。以少师导迪有功。配享 庙庭。
李彦迪庆尚道庆州府人。性沈静端悫。孝友忠信。笃好性理之学。深有造诣。事 恭僖王 荣靖王 今王。其格君陈谟之实。不愧所学。其论无极太极书四五篇。殆有得于程朱微旨云。
徐敬德京畿道开城府人。隐居花潭。讲明性理之学而数学尤精。嘉靖末。 恭僖王屡召不至。终于家。今王朝赠户曹佐郎。
 本国八道。某道民习某业。或士多或农多。某项工艺多。某项商贾多。出何货物米布多。近日百姓有何艰苦。或妇女何工作。风化何如。某处与某处不同。一一详记。
本国地方凡八道。王京所隶称京畿。其西曰黄海曰平安。其东曰江原。其北曰咸镜。其南曰清洪曰全罗。其东南曰庆尚。畿内士多农少。清洪,庆尚,全罗土壤饶沃。人民繁庶。士农相半。务本力学。所在皆然。江原咸镜土壤硗确。士农俱少。居民专靠鱼盐之利。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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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土壤或膏或瘠。士居农民什分之二。地方一带濒于西海。故以鱼盐为资。至如工作什器,商通货财。八道皆同。而畿内则倍蓰矣。凡为士者。不业文学则必事武艺。为农为工为商者。亦无不控弦驰射者。缘弊邦南邻岛夷。北接山戎。本为御敌而然耳。凡市铺集场行货。不用金银铜铁。只以麻绵布匹米谷等物。随其精粗贵贱。上下其直而买卖相资。凡妇人无贵贱皆以蚕织为工。而贱者亦有服事农亩井臼者矣。弊邦军民近缘倭寇充斥。海贼出没。东西操备。不遑稼穑。此则百姓之艰苦也。风化则国学之外。又设乡校家塾。因置师长。教以六艺。此虽小邦世修之政。实是 皇朝风化之所及。大略如斯而已。
 本国如何取士。凡官员出身有几途。
本国取士。例于子午卯酉岁。依大比宾兴之举。设文武科各分三等。文取三十三人。武取二十八人。称为出身。又试选儒生。号为生员者一百人。进士者一百人。以充国学。廪养焉。如有朝廷恩例则特设科举。试取文武士。称为别试出身。至如门荫子弟及屡举不中者。才堪吏治则随才叙用。上自公卿下至州县。官员无非由此而仕进。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附录
  
[附录]
 退溪先生答柳而见书。今以辱示观之。京师四方之极。声名所萃。士习学术污舛如彼。不知是天然耶。抑人实为之。以今云云。揆前日尹子固问答及魏时亮诸说。陆禅怀襄于天下乃如是。令人浩叹不已。
 柳眉岩日录戊辰五月二十日。采语录之释于尹陆(陆日录误作蔡)问答。录于川海录。陆即中朝名儒陆光祖也。余常患郎当旡巴鼻。于语难晓。今得观此。深喜深喜。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跋(鱼有凤)
  
月汀先生别集卷之一 第 332L 页
跋[鱼有凤]
 
右月汀先生尹公朝京时。与国子学正陆公光祖论辨朱陆异同说也。盖 皇朝学术。自王阳明,陈白沙以来。专主陆氏。恣为荒唐诐僻之说。一世学士大夫靡然从之。而几有以易天下矣。若我 盛朝则名儒蔚然代作。其所讲明倡率。一以我考亭夫子为宗。则吾道正脉。实在于斯。然当时诸老先生虽隐忧深慨于邪说之横流。中夏之陆沈。而顾辞辟之无路矣。唯公乃以藐然偏邦下价。敢与 天朝大人。抗争痛辨。奋然欲回狂澜而返真源。其志不亦伟矣哉。今读其说。盖以圣人本天。释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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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二语。下得顶门一针。而剖柝乎人道危微之际。以斥本心良知似是而非者。反复累千百言。明白深切。有足破其窝藏。虽以陆公壁垒之深坚。机锋之不可当。而殆将退三舍矣。然彼其尊尚异学。峻极于天。至目其人为大明圣人。则以公孤军琐力。亦何能坐收摧陷廓清之功哉。惟其辞直气壮。不慑不挫。则亦足暴于天下矣。盖公虽以文章名世。而早从事性理之学。于濂洛关闽之说。靡不精研。亦尝奉使岭南。谒李文纯先生于溪上。论朱陆同异。得其印證。又与栗牛两先生讲磨道义。则渊源所渐。远矣。故其切于卫道。严于距邪如此。是岂掇拾绪馀。徒争口舌者比哉。然是说不载公集中。故世罕有知者。尝读退溪答柳而见书曰。揆前日尹子固问答则陆禅怀襄于天下如是。令人浩叹。始知此说固已见赏于先觉。而至今数百年。汔未有表章而诵说者。是可慨也。乃者公之云孙得观甫以其家藏一册子示余。而惧其湮没无传。要有所发挥。顾此末学浅陋。何足轻重于其间。窃不胜三复钦叹。书其所得于管窥者如此。若其卷末问答诸说。杂论古今礼节。旁及零碎文义。而尤详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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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人物事例。虽非大义所关。而亦可以尽公博雅之识云。 崇祯再己未建丑既望。咸从鱼有凤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