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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续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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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续集卷之二
 杂著
  
松江续集卷之二 第 199H 页
水月亭记
士大夫之进不得有为于斯世。弃位而巷处者。必占名山丽水之滨。池馆园囿之乐。一以为清閒寂寞之娱。一以叙忧时恋阙之情。欧阳公之𤃡上。杜祁公之睢阳。皆是已。前锦牧光山后人郑侯渫。年五十而弃于世也。遂求先大夫玉川先生之别业于光阳。距先庐四十里而居之。选胜筑亭。名曰水月。余观夫南方之山。嵬然高者以千数。而白云为最奇。南方之水可胜舟者以千数。而蟾江为最大。以白云之东麓为屋上。而以蟾江之上流置屋下。则形胜有不可论也。而况天下之三神山。方丈居其一。烟火食者之生世间。闻此山之名者亦罕矣。其于起居饮食。早夜相对。为如何哉。左岭右湖。控引岛峦。来船去舳。云飞而鸟逝。官津野墟。鱼鳞辐凑。渭川千亩。邺水朱华。鹤洞朝岚。岳阳暮烟。踯躅成山。火云成峰。霜落而千林红。冰塞而长川白。千态万象。毕集几房之下。则水月之所以选胜也。兵火十年。文物一空。而水月则依旧也。世降俗末。人心不古。而水月则犹昔也。市道日巧。一钱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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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而水月则无价也。弃枯集菀。门雀可罗。而水月则不遐也。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浮光跃金。静影沈璧。而水得月而益清。月得水而益白。直与侯之胸次。莹澈同符焉。则水月之所以命名也。余虽不获登侯之亭。诵侯之歌。见侯之书。粗得水月之万一。而若侯之方寸。则余固知已。故于是乎书。辛(缺)秋既望。乌川郑某。记。
通谕水原溃散军卒文
二百年来。民不知兵。莫非 君恩。尔其知之乎。不教民战。虽曰殃民。事起仓卒。势所难免。凡行军赴战。临阵决胜。人命至重。非不欲其生。干戈抢攘。有进无退。军令亦严。常自惕然而伤。今闻尔辈。自水原溃散还乡者。接武相继。而畏军法严重。廋窜山谷。甚者。携妻挈孥。全家逋播云。岂然。岂其然乎。窃念尔辈。盖亦不智之甚也。夫好生恶死。虽万类同然。安土重迁。亦人之常情。我不知之。舍此去彼。其能久乎。于今岁暮。风雪且紧。林居穴处。生理亦苦。饥亦必死。寒亦必死。与其离家失所而死空山。曷若尊君亲上而死国事。况未必皆死。而亦有置之死地。而后有生地者乎。噫。尔辈之情。其亦可想矣。尔辈之逃。非故逆上令而就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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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亦非不知逃之当伏军律也。特迫于羁穷困顿。为此不得已之计。尔必思量者久。趑趄者久。彷徨踯躅。且痛且泣。极然后乃为之。终不自觉其陷于大罪。如得其情。诚可哀矜。为尔帅者。亦当量尔心事矣。尔亦既逃而思。其能无悔乎。噫。往者既无及。来者犹可追。继自今宽其典。恕其情。苟其自就辕门者。则释而不问。尔其勿生疑畏。相率以来。幸甚。
万历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二日。都体察使。
松江续集卷之二
 疏
  
江原监司时陈一道弊瘼疏(万历庚辰)
伏以。臣禀质狷狭。触事疏戆。加以疾病支离。分甘退屏。恭惟。 圣明不忍弃捐。谬加任使。付以关东千里之寄。 圣德至渥也。自度驽劣。无以裨补。受 命以来。夙夜忧劳。不敢顷刻自暇。思所以布德意而救民瘼。荒崖绝谷。无所不到。惟恐精神有限。而耳目不逮。委定官吏。分行列邑。州县利病。闾里惨舒。与夫徭役之烦简。税八之轻重。编户之多寡。田野之迂阔。悉令咨访而集众思。类考会究。无名之税。非理之敛。凡可以便宜从事者。方且一面釐革。以副 圣上忧勤侧席之念。科条率多系于上供。损益或有关于有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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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微臣所能擅断者。则不得不为 殿下言之。伏睹。 殿下遇灾而惧。应天以实。举贬损之典。而渊冰是临。虑暑雨之怨。而方岳是咨。恫瘝 圣躬。恻怛纶音。虽遐裔蚩氓。穷谷贱生。莫不欢欣感激。思献一得之言。况臣妨贤违法。纵未有毫发劳效。待罪承宣。岂无一二愚悃。不揆内外之分。敢晋狂瞽之说。伏愿 圣神留意焉。臣伏见我国家。国小而事烦。地薄而赋多。民之困穷。所在皆然。是故。外无边圉之警。内无奸宄之虞。而国势颓隳。渐趋于殆且乱。譬如百围大木。生于水边。而水齧其根。根且拔矣。柯叶则无大伤。不于是时。培其土遏其水。而一朝风雨卒至。则柯叶之无伤。不可恃也。况关东一道。凋瘵久矣。倒悬极矣。不但本根将拔。而柯叶亦已伤矣。盖其地东滨大海。西拥众山。野无旷平。地皆沙石。经春犹雪。未秋先霜。禾稼寡实。田亩少收。虽逢乐岁。不免啼饥。故民不乐居。境落萧然。百里之内。不见人烟。或于山谷中。幸有民居。皆一家二家。不成村落矣。田以亩计。不过三万。民以户计。不过二万。名虽一路。论其民物财力。仅得与咸兴一府相敌。呜呼。地之薄若彼。民之残若此。而曰田税。曰进上。曰贡物。曰方物。曰户兵番粮。曰一族价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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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以剥肤搥髓者。日甚月酷。膏血既渴而徵督愈急。鸡狗不宁而苟挠益甚。如人大病未祛。元气已尽。安之衽席。养以糜粥。犹恐其难保。况驱之以所不堪。强之以所不能。鞭笞困暴之不一。而望其生。不亦难乎。哀我赤子。遑遑乎恤恤乎。吁天而天无阶。呼人而人不闻。冤无告也。闵无诉也。四顾而无所依也。于是。有怨心。无生志。视田庐乡井。如逆旅传舍。率皆苟且偷安。不为朝夕一月之计。一遇凶歉。横溃四出。壮者弄潢池之兵。老弱为沟中之殍。逋者不还。居者缧绁。愁怨之声。上干天和。殆同经乱之邦。无复太平气象。臣职在抚摩。不觉仰屋窃叹。臣伏见道内。有子诉母者。奴烝主者。妻背夫者。争田一亩而兄弟讼者。有女守身而强暴污者。至于姑姊叔侄骨肉宗党之争讼者。不可胜言。臣始焉骇之。或散榜晓之。或进言告之。或作文谕之。及其今日如此。明日又如此。诸邑到处。比比有之。然后知不可口舌争之。噫。 圣明之世。宁有此乎。人情本善。秉彝罔坠。母子之恩。兄弟之爱。男女之别。彼岂不知。谅以饥寒害之。而礼义有不暇顾。此圣人有既富乃教之言也。呜呼。民失其所。宜无所不至。伤风败俗。固细事耳。盐禁酷而黄巢得亡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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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税苛而方腊因之祸宋。如使二君。薄其征敛。不为规财利之图。而惟以爱养民力为务。则彼黄巢,方腊。将不过盐商,漆贾而止耳。臣之为此言。非敢饰诬诞谩之辞。以荧惑 圣听。亦非敢谓国家惟正之供。有类于衰世暴君之为者。诚恐民力既尽。人心易摇。不趁此时大下 沛泽。弛其逋负。宽其赋役。则何以抚存孑遗之民。而感召已伤之和气也哉。善乎陆贽之言曰。民者邦之本。财者民之心。其心伤则其本伤。宋高宗之言曰。人皆知取之为取。而不知争之为取。俟其家给人足。自然税敛易办。臣之愚昧。固非陆贽之比。而忧国之诚。窃效古人。敢以中主之裕为者。献于 殿下。此在 圣明。犹反掌也。呜呼。一夫向隅。满室不乐。匹妇含冤。东海三旱。一方失所。谤讟盈路。盻盻然嗷嗷然。掇粪壤以救目前之安者。不知其凡几人也。则灾异之作。必有所召。为民父母。其可拱手听其然乎。古者因地而定赋。随产而制贡。其取之有节。役之有时。使斯民有馀力有馀财。然后生养遂而邦本固。今也则不然。分田制贡。既非古制。而或侈其数。或非其产。赋益烦。民益困。正缘分壤锡贡之初。任事臣僚。不论民户之盛衰。物产之丰啬。只据州县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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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概比类。混同规画。某物若干。定于某县。而民力胜否。郡邑休戚。有不能恤。岂知贻害生灵。流弊无穷。至于继世之日而极哉。盖不平不均。诸路一般。而以臣目击。关东为最。非臣管内。固不可妄有论说。请以官守所在。为 殿下申言之。县之小者。獜蹄,狼川,金城,横城安峡,歙谷是也。郡之残者。旌善,平昌是也。府之薄者。淮阳是也。其壤地民口之小。固不可及湖岭一大村。而上供数目。不胜其众。比之他处。或相倍蓰。类此者。非一邑一县。而字牧之官。又不闻距心之知罪者。此臣之所以日夜悼心失图。而食不下咽者也。玆乃不计文之细琐。语之重复。而吐露心肝。仰渎 冕旒。州县事件。开具单子。画一以闻。伏乞 殿下深思之熟数之。其可革者革之。可变者变之。可减者减之。可换者换之。断然行之。勿为拘吝纤啬之所污。则不胜幸甚。呜呼。病民之事。可言者多矣。救民之策。可措者多矣。弊有什百。救之不过二三策。此何异勺水之于燎原也。然而有大更张。非小臣一言之可尽。今未可一一毛举。以溷 圣听。姑就其有便于民。而无损于国者。为小小补塞之计。真所谓救死之策也。抑臣于此。又有惑焉。 殿下子育黎元。哀矜恳恻。宵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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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无一念不在于民也。一札十行。无一言不及于民也。而民之涂炭。日甚一日。君劳于上。而泽泥于下。未闻某害因某人献议而除。某弊因某人建白而革者。何哉。夫岂 殿下恤民之心。不如惜费之心而然哉。或恐奉行之臣。乐于因循。惮于改作。事有益民而曰难事。法或病民而曰旧法。一味废阁。不能将顺 殿下之美也。 殿下在去年。因妖变 下书求言。八道监司。多有以民瘼上闻者。该司委诸旧规。一切防启。其时臣承之银台。顾语同僚曰。既使之言。从而沮之。向来使之言意何居。或以为可。或以为不可。可之者小。不可之者多。臣递之后。卒未闻一事得施。使 圣上如伤如保之意。堕于虚囮。而大哉 王言。竟不过为一纸空言。臣至今介介焉。然臣仰窥 殿下爱民之笃。保邦之诚。有年于玆矣。目睹生民困悴之状。灼知邦本扤捏之势。中情所激。言不知裁。伏愿 殿下毋以人废言。而垂念于损上益下之训。藏富百姓之义。刬弊剔烦。拯民于水火之中。则庶几恩结人心。而祈天永命矣。臣无任震惶陨越之至。谨昧死以闻。
全罗监司时陈弊疏(辛巳)
伏以。臣材非识务。而尚有忧国之志。策短容世。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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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爱君之心。誓竭股肱。以效忠贞。而只缘学术泥古。加以疾病缠身。自分屏弃于山野。不意 圣上俯察于众恶之中。寄以方面之责。(臣)抚躬感激。强疾驱驰。又分遣长吏。广询民瘼。若其徭役之不均。赋税之或重者。初非朝家之意。而一出于污吏之手。例为因循者。则皆当一切釐革。而其间务系军民。事涉沿革者。则不容不上闻。伏惟 殿下丙枕不安。尚衣宵御。念及于海隅苍生。犹恐一夫之失所。忧勤惕虑。日月逾迈。臣遇知明时。职是宜化。若丝毫有补于君国。则身虽万死。亦所不避。况惨目之事。非一非二。敢避喜事之诮。不体如伤之政乎。臣伏惟。湖南一路。鸡狗四境。其富丽殷盛。与岭南并称。而议者以湖南便于漕运。故尤为国家根本之地也。且土饶野大。又多川泽。田宜灌溉。惟种粳稻。虽不有年。亦罕饥馑。宜乎生民乐业。既富方谷。而以今观之。则百姓愁劳。而风俗渝薄。士习不古。而学校颓废。军政不修。而边徼空虚。满目萧条。蝢无治世之气象。将来之患。有不可言。思量至此。宁不寒心。夫民者。国之所本也。观民休戚。知国安危。今者身耕千亩。面有菜色。室如悬磬。一无恒产。而贡赋之外。又出无名之税。膏血有限。徵督无厌。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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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吏胥临门。村落骚然。若遭丧乱。瓮盎无储。机杼俱空。于是。始卖家具。次卖耕牛。终卖田舍。苌楚之歌。乐子无知。硕鼠之诗。庶将去汝。扶老携幼。流离者比比。而九重如天。无路可闻。民生到此。诚可于悒。呜呼。民无恒产。放辟无已。俗之不美。何足怪乎。凡纲常之变。虽举天下。亦所罕有。而今一路之中。驱母者二。诉母者五。断其母指者一。父求杀子者二。其馀弟诉兄。妻背夫。骨肉争斗者。难以悉计。呜呼。此何等风俗也。以言其士习。则才称向学。笑侮相随。一名善士。诋谤继至。其勇往力行。而不拘流俗者。有几人哉。然而穷乡孤陋。学术不精。质鲁者日趋于污下。才高者易流于横议。甚者以陵上为气节。以傲物为标致。正道蓁芜。名教扫地。而至如学校者。圣庙所在。多士攸宁。而身穿缝掖。口谈圣贤者。一入校门。若橽于市。一称校生。反目怒骂。遂使庙庭荒凉。黉舍寂然。反不如丛祠野庙之或有往来者。呜呼。学校者。风化之本。而士习者。学校之本也。今士习如此。则纲常之变。伦纪之紊。何足怪哉。以言其军政。则朝家之籍军虽勤。而其丁壮者。尽投于豪势之家。只抽其无告微弱者。苟充其额。故或流离。或死亡。不过一二年。而还为绝户。故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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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虽存。而只是空纸。若边警奄至。倭寇豕突。则其所以称戈立矛者几人。而虽有颇,牧。安可以一骑独当乎。兼以干城之器不闻。茧丝之政未行。其边卒之赴戌也。例为输纳者。则曰番价。曰役价。曰到防。而其外剥割之状。靡有纪极。一不满意。又加鞭笞。故将卒之间。畏之如虎。疾之如雠。怨讟盈路。离叛无日。呜呼。舟中之人。尚为敌国。况孤城穷戌之间。脱有无赖之卒。纵其穷兽之噬。啸聚思乱之民。则湖南一隅。恐不为朝家之所有也。今 殿下之所以委任分忧者。有方伯焉。有节帅焉。有守令焉。而今风俗如此。士习如此。军政如此。此不过倚任非人。奉职无状。依违姑息。以至于今日耳。不独此也。近年以来。纲纪不振。号令不行。下陵上替。其渐有自。譬如痼疾之人。元气已废。四肢已痿。虽欲运动。亦不可得也。况望其踊跃叱咤。作威于入乎。故今日之计。莫若一新纪纲。收合人心。而其转移之机。只在人主之一心。伏愿 殿下留神焉。呜呼。一路如此。诸路可知。诸路如此。举国可知。人心已离。天象垂威。其安危更始之策。当如救焚拯溺之不暇。而知者观于时埶。愚者狃于寻常。按察者无范滂之志。字牧者昧距心之罪。此臣所以日夜搥心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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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叹息流涕者也。玆敢以州县弊瘼事件。条列以闻。伏愿 殿下断然行之。毋为浮议所拘。则不胜幸甚。呜呼。今湖南之地。州府若干。郡县若干。若欲先修学校而使民知礼义。劝课农桑而使民有恒产。修葺干戈。习閒军马。则虽以间世之材。其成效不可必于一期之内。而今者来询未久。送迎连年。号令不一。莫知所从。徒贻邮传之弊。而未有一分之化。此岂朝家设方伯之本意也。伏愿择遣有文武威风名望素著者。来代臣职。期于三年之内。责以成效。又择靖忠许国才堪抚驭者。为兵使。为水使。与监司同心戮力。尽瘁 王事。则已散之人心。犹可复合。已浇之风俗。犹可还淳。军政或可以修明。边徼或可以无虞矣。臣任重力绵。只有寸心。如蚊负山。如鸟填海。敢以狂图谬算。仰渎 圣聪。伏愿 殿下勿以臣疏贱而弃其言。勿以臣迂阔而置其策。亦有垂念于军民之计。损益之训。不胜幸甚。
被劾乞免疏(癸未九月)
略曰。君之于臣。全之为贵。臣本小器。过蒙谬 恩。负乘致寇。上负洪造。而不 赐罢斥。是重臣之罪。而益激公论。非所以全之也。至于宗室面对。儒生疏章。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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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臣所指使。重被诋斥。至此之极。此由臣平日行已无状。无足取信于人。故众皆疑之。虽微末之官。小被人言。莫不爱惜名节。引身而退。况居卿大夫之列。岂有身负重罪。不容清议。而强颜立朝者乎。使臣身万一有补于盛时。犹不敢毁廉耻之节。贻士类之羞。况臣在朝。则朝廷为之不靖。士风为之大坏。上有清朝之辱。下积搢绅之疑。臣虽至愚。岂敢冒昧。臣历观古今。身被重驳。而叨居官职。决无是理。非但为士者自爱其身。君亦使臣以礼。不枉其志。故君臣上下。两全其美。苟或贪慕宠荣。笑骂从他。则是乃无耻之人也。噫。无耻之人。将焉用哉。今臣负如此罪恶。被如此重驳。未容一日立朝。以辱名器。且臣疾病日深。精神昏丧。莫保朝夕。恭惟 圣上。天地父母。镌臣爵秩。许退乡曲。省愆改过。得保馀生。则国家待士之礼。庶全终始。非但愚臣一人之幸也。
卞谤疏(癸巳)
伏以。臣患疸数朔。證甚危重。而惟衔 恩复命是急。不敢一日停留。及闻敕使过关。星夜兼程。要及敕使到京之前。而行到嘉山。头痛晕厥交作。乍起乍仆。久而未定不得已令副使柳根。赍擎 皇赐蟒龙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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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物。作急先行。臣亦拚死力疾。寸寸前进。而终不得与柳根同时复 命。臣罪已深。近又闻石尚书题本所谓委无馀倭者。疑若出于臣等之口者。臣茫然惶惑。莫究其故。九月初十日。臣以界碑呈文事进兵部。石尚书问曰。你来时贼在何处。答曰。尚在釜山等处。又问曰。你何时起身。答曰。五月起身。曰。然则你国八九月消息。必不得知。吾当说与。近接海上将官印信塘报。说称贼尽渡海。只有平行长一阵。留在西生浦云。西生浦原系你国疆土乎。臣等备陈西生浦所在及贼谋叵测之状。又问曰。今欲留兵五千。与你国协同防守。未知何如。答曰。贼尽归巢之后。则一万兵犹可也。倭奴变诈万端。为患无穷。非一万六千。则不可也。臣方以界碑一事。极言痛辨。试举臣兵部呈文一二条言之。有曰。下归之贼。屯聚于釜山,东莱之间。益造房屋。安下营劄。又曰。倭贼既以釜山,东莱一带。为伊土地。又要侵夺全罗等道。许多辞说。无非凶贼屯据横掠。吞噬恣肆之状。则贼退之说。何暇出诸口乎。方以五月以后军前消息。打听于兵部。贼退之说。轻出臣口。固无是理。方以撤回大兵为闵。则轻举贼退之说。以误事机。此尤人情所不近也。故臣愚妄计。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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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石尚书以经略所报。言于臣等。而覆请之际。仍以为辞耳。安有以臣等所未言。委之面悉乎。且此题本。得之于最晚。初甚骇之。欲极力陈辨。而尚书既据经略所报。谓为贼退系是八九月以后之事。则臣在万里已久。安知贼尚未退。而敢以尚书之言。为不的乎。及其路遇许晋之行。始闻晋州已陷。贼尚据海上各城。虽欲碎首泣血于 天庭。已无及矣。至于诰命冕服。妄为轻请。其轻举误事之罪。则万死难赎。而前后呈文中。亦未尝一言及于贼退耳。臣奉 命无状。致此种种罪戾。伏地惶战。恭俟 天谴。
松江续集卷之二
 启
  
政院启辞
天章夜下。辞旨恳恻。如伤之美。反己之德。有非后世人主所可及。臣等奉读未讫。相顾感涕。此正所谓见孺子八井。而怵惕恻隐之心者也。 圣上此心。蔼然呈露于仓卒顾视之间。天地生物之心。不外乎是。孟子曰。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之掌上。乘天理发见之几。扩而充之。若火燃泉达。则彼同胞吾与。一本万殊者。皆在 圣化中矣。臣等尝见孟子四端。横渠西铭。发前圣之未发。尤有切于圣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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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圣上此心。真切用功于此。以充其所赋之量。则其日新又新。而造诣之远。庸有极乎。伏愿 圣上留神焉。
江原监司时启(万历庚辰)
穆祖皇考陵。辛未兑金山作主。辛坐乙向。三禄水破。外源未申。来海入甲。地二归元。后拥前迎。龙虎俱全。戴品三首。骨脉连来。蜂腰鹤膝。真龙之地。此地龙低虎抗。武臣之位。水口捍门。亭峙节三峰。万代君王之地。形势伏龙。形生龙案。地名芦洞。
穆祖皇妣陵。震水山兑向。初禄水破。水源明堂。引接乙方大海。八四归元。后拥前迎。近案低远案高。四位八方无空缺。明堂平正。 山水朝拱宽大。山动水留。其中出天子之地。主山弱案山胜。堆金积玉之地。形势峙缡。众美俱集。此佳城乃寒狗抱儿形。特 命博雅知礼之臣。献议施行事。
体察两湖时状启
常时奉 命大臣。从事官不过二三人而止。(臣)则当此军机紧急之日。兼察两湖。如民瘼戎务。调兵调食。列邑城池器械。巡历按验。固非一二人所可遍及。故以前察访申钦,司果宋英耇,司正金尚容为从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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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参奉吴允谦为参谋。此亦近来规外之事。但此人等既在臣幕中。赞助军务。恐当随宜付职。以成体猊。伏俟 圣裁施行铨次云云。
又启(万历二十年九月二十五日巳时)
臣留在江华。伏睹东宫下巡察使权徵之 教。仍知关北两王子之变。咽塞之至。不觉声泪俱发。顷者承文院书员延瑞云来自京里。言及此事。虽以为必无是理。而犹恐其或然。瑞云之归。密授方略。使之善辞于倭通事周继康,周继昌兄弟。百计图之。盖瑞云于继康兄弟。情分甚密。而继康等亦有内应之意故也。即又以 教之意。与权徵商议。方募谋计才勇之人。备试窃负之策。一面移文观察使沈岱。令费尽机节。盖缘沈岱方在东道。事势便易也。或迎贼来路。不意掩袭。或厚赂守直。乘夜脱出。或夜惊贼阵。使贼苍黄。而仍以得脱。或乘贼徒守之小懈。扶掖以出。或无几微尊重之意。使贼不复以奇货相待。然后乘隙图出。未知如此设计。果能济事与否。窃不胜危迫闵恻之至。经营此等密计。不可无支费钱财。如银两䌽段绵䌷。诠次云云。
又启(万历二十年九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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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贼势益盛。京城畿辅。无处不炽。焚掠屠戮。日甚一日。攻剿殄灭。不容少缓。而师出已久。兵力极弱。大计小计。皆未出场。徵兵两湖。迄今不至。此未必缓忽而然。盖亦出于二道兵力。自救不赡也。近缘臣节次催并。湖南则今月念间发程。湖西则千兵已发。而亦有继来者。然而本兵屡经丧败。疲惫居半。必须别募精勇。以一当百者。然后缓急可倚。第自生变之后。人皆畏怯。或投窜深谷。或潜伏海岛。其中精锐。不为不多。而空言召募。莫肯来赴。因窃伏念。当此急难之时。必有别般举措。耸动人心。乃可济事。耸动之策。莫如科举。况臣未到之前。此处人民。咸以为必设科举。莫不有歆动希觊之心。得人添兵之术。莫此便益。如以为可。则似当自江华一府始。两湖亦可次第举行。第惟科举重事。非外臣所可擅禀。文武对举。俨然是朝廷平日事。尤有所不敢轻议。而愚臣此请。特出于权宜不得已之计。则只设武科。偶一行之。恐或无妨。请令廷臣献议。定夺施行。诠次云云。
又启(万历二十年十月二十五日)
前巡察使尹先觉。假差守令温阳郡守玄德良,黄涧县监朴梦说,恩津县监李昙,延丰县监金舜卿等。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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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下 批。使仍供职。沃川郡守宣义问,木川县监慎好义,阴城县监李庆龙。皆不合抚御之任。并为汰去。沃川则权希仁。木川则尹兴龙。阴城则李龙沈权差事。已为状启矣。权希仁曾为连山假差。而尽心御贼。且有斩馘之功。权差沃川。本县则前县监李麒寿权差。平泽则前县监明光祖慈详抚摩。最得人心。满庭号诉。无非愿留。权仍前任。扶馀为县。既在内地。假差赵景禧。又为不合。以前县监朴东焘权差。清州一路。正当贼冲。判官李景祥。荫官无才。以前县监权大信。代为权差。连原察访赵诩。不知去处。以前万户闵阅道权差。灵光郡守南宫伣,泰仁县监赵守宪,长城县监白守宗皆在丧。理难察任。灵光则前佥使李安继。泰仁则前佐郎申应规。(或作矩)长城则前直长杨士衡权差。报恩县监边(或作玄)德颙。忠州判官升差代。同县监。宣传官具惟谨权差。上项权差人等朝辞。令吏曹依例急速成送。诠次云云。
又启
今沈守庆领兵到牙山。而守庆过执谦逊。行军之时。官舍避不肯入。至于官军抄发等事。一切不与。此则大臣在外。以无 朝廷命令。不敢当也。守庆夙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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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练达戎务。且为湖西士民所倚重。如臣驽劣无谋。相去万里。请湖西体察使。移授此人。兼总义兵。臣则专察湖南。极合事体。
赴京时启
臣将敕使速来之由。屡次驰启。一路迟滞。臣已虑其不得速达。今到义州。窃闻前后陪持人趁未驰往。迎接诸臣。恐未能及期。势极狼狈。臣与左赞成郑琢,参判闵汝庆,参判黄琎等相议。皆以为不得已合有权宜应虑之事。俾免颠倒窘迫之患。远接使。义州,定州迎慰使。都司迎慰使。不可阙一。郑琢远接使。黄琎赴京日期时。未定迎慰使。闵汝庆义州迎慰使。任国老受 命留在铁山。定州迎慰使等称号。使之各自察任。姑待 朝廷委遣使臣下来。臣不得已有此仰禀。臣不胜惶恐战慄之至。
又启
本月初六日。行左承旨成帖。卿其姑留中路若干日。更待事完后发程事有 旨。本月初八日戌时。臣在义州祗受。窃念贼退事完。非旬日可期。表咨内书填月日。先于 圣节文书。而谢 恩之行。后于 圣节之行。既以谢 恩为名。所当即速前赴。而原填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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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左悬远。极为未安。且当初表文。只以三京收复为辞。贼退之后。则当以永清疆场等意添入。恐不可仍用前稿。此等曲折。令该曹作急定夺。表咨等许多文书。待得事完。即为改磨勘。俾无窘迫之患。诠次云云。
请冕服呈文
朝鲜国差来谢 恩陪臣某官某等。呈该为 恩典事。先该万历二十年四月内。小邦猝被倭奴寇陷。凶锋猖獗。呼吸之顷。遂薄京城。寡君迫不得已。乃奉庙社之主。播越草莽。二百年典章仪物。俱陷于贼。至如 天朝恩赐诰命,冕服等物。亦皆沦丧。寡君以为既不克死守封疆。以贻 天朝之忧。又不能将奉 恩赐。重忝 君父之命。跼天蹐地。若无所容。即拟闻奏。而顾以庙社丘墟。疆土未复。不遑他念。及至仰仗 天威。收复三京。寡君亦以谢 恩为重且急。亦未敢吁呼。某等窃伏惟念。所有 诰命等物。实 天朝锡命之典。藩服受命之章。小邦世荷 恩赐。于今十有三代。先该隆庆元年。恭宪王薨逝。寡君嗣守基绪。续于隆庆二年。 穆宗皇帝敕赐国王及王妃朴氏诰命冕服等物。寡君钦遵 宠命。罔或失坠。不意今者。致有此变。臣民之痛。曷有其极乎。目今幸赖 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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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父母之恩。存亡继绝。获此再造。生死骨肉。不足为喻。惟是 诰命等事。出自 天眷。寔是王章。君人者不可一日无者。寡君自罹罪辜。寝苫枕戈。凡有莅事。威仪亏替。亦不暇顾。玆固 天朝之所矜悯者也。夫字小恤灾。 圣帝深仁。修废补弊。皇王茂典。 天朝之于小邦。涵育生成。无所不用其极。则申命旧章。亦今日之所急也。查得。先该嘉靖三十六年王宫失火。恭僖王妃尹氏及禜靖王妃朴氏 诰命等。俱被烧毁。恭宪王委差陪臣李名圭等闻奏。 世宗皇帝仍命补赐。前项诰命。钦此。除外。据今诰命等事。似应比照。况今窃闻。礼部移咨内。题奉 圣旨事意。覆行题请。选差行人一员。赍捧 敕书。驰往本国。宣谕国王。其所以永保藩屏。一新耳目者至矣。若及此机会。仍将 诰命,冕服等。并行颁给于 敕使之行。则其于鼓舞振励之道。又如何哉。伏愿老爷谅察情理。题请 圣明。依 列圣及 先皇帝钦命事例。复降大号。使寡君如新受 赐。而臣民有所瞻望。以全 圣朝终始之恩。不胜幸甚。
松江续集卷之二
 祭文
  
祭金河西先生文
呜呼先生。清水芙蓉。之德之纯。吾无间然。出为瑞世之麟。隐为辉山之玉。谓先生出处之宜者。是馀事耳。古则不知。海东千载。惟吾先生。
祭奇高峰先生文
小子之怀先生夙矣。至于今日。怀之不已者。士趋之污。孰能淑之。世道之卑。孰能升之。升之淑之。在吾先生。先生去后。世无其人。望川祀宇。彷佛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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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梁松川(应鼎)(公于丙辰。始学于松川。时年二十一。)
呜呼。小子之游先生门。二十有七年。独文乎哉。余有奉而周旋。迫而阨。可导而宣。佻而疾。可久而绵。至如言善不言恶。道吉不道凶。性能而然。今夫世之议夫子者曰。胡太通。夫孰知毅然不同于流俗者。确乎其中。彼规规声利。龊龊趋营者。宁不色夺于闻风。方先生疾革之日。余在锦城。自不知忘寝与食。魂一夕而累惊。尤可恨者。六十居丧。礼有明文。不以礼献说。而怵于多口。吾辈之为先生谋者。不可使闻。至于病入膏肓。已不可为。悔之何及。殁不敛殡。葬不会哭。澈于门生之列。无以自立。临行一杯。草草薄具。此岂朝阳之寿。西林之志。至(缺)落空。我心如剖。门人观察使乌川郑某。
祭宋俛仰(纯)
呜呼。风埃险涂之难尽。尽之者尚矣。其不踬者亦鲜矣。立朝六十馀年。遵大路而终不大踬者。于相公见之。然则今日之痛。非为私也。呜呼哀哉。
祭朴三可(遂良)(己卯名贤。江陵人。○庚辰。江原监司。巡到江陵时。)
长者风古人心。典于学遁于林。家四壁晏如也。看得失塞翁马。丁母艰短丧日。庐三年服衰绖。丧馀事宰十室。翻然起倏尔还。杖踯躅亭双间。一叶舟镜湖间。瓦樽酒酌以瓢。卧羲皇歌逍遥。高士传有此无。施不普命矣夫。澈后生分忧来。代致诚来举杯。
祭玉峰白彰卿文(壬午。全罗监司时。巡到罗州。)
岐山秀汭水明。惟子之气。诗歌清笔法妙。惟子之才。樽酒论文。肝胆古剑。廿载同襟。南到锦城。灵輤不发。神迟巨卿耶否。呜呼哀哉。
竹树书院祭赵静庵文(院在绫州。万历壬午本道方伯时。)
天赋之全。躬履之笃。鹄峙其仪。玉润其德。遭时有为。对扬休明。士林所仰。 国家惟庆。期我东周。尧舜君民。谗人入腹。中道而屯。千里南荒。一介孤忠。天日照临。耿耿丹衷。尚忍言哉。哲人其萎。吾道已矣。国脉畴依。公议难诬。 天意冰释。 恩深建宇。荣极追爵。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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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颛蒙。夙仰风烈。奉节南巡。路出斯邑。敬荐卑悰。冀歆泂酌。
古龙书院祭文(卢玉溪书院。在南原。此文与挽玉溪四韵。同书在古筐中。故姑为誊此。后当更考次。)
凝而默。可镇俗。内不出。蕴为德。心则直。行则笃。世益末。思愈服。
祭栗谷文
维万历十二年岁次甲申三月戊寅朔十六日癸巳。资宪大夫。行司宪府大司宪兼同知 经筵,成均馆事郑某。谨以酒果。敬奠于吾友卒崇政大夫,议政府右赞成兼知 经筵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春秋馆,成均馆事五卫都总府都总管栗谷李公之灵。呜呼我叔献。公与我同年生。月日差先后。岁丙辰。从景鲁识公。当时自枫岳初至京。若清水芙蓉。其高材盛名。为一世冠。而若无有也。余少且愚。但谓公是文人中第一。从游既久。余亦省事。始知公之为公也。独文乎哉。渊乎学矣。学醇而正。盖天资近道。不劳而得也。晚又研磨玩索。积以岁月。然后学益进。识益明。其高𦩆大艑。一帆千里。先辈亦或不及。噫。玆岂易与俗人道哉。若夫无喜怒。任死生。忘得丧荣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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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外物经心。乃性然也。疏通敏达。遇事沛然者。非子也耶。爱君如父。忧国如家。不以江湖廊庙异其心者。非子也耶。忠信待人。与物无竞。人皆曰君子者。子之德也。虽旷度弘量。无物不容。与恶人对。不借辞色者。子之介也。噫。朝议携贰。水激火烈。公于此时。务欲调剂。宁累变其说。而不欲失士望偾国事。其志悲矣。卒亦媒此遭谗。几陷不测。 天日照临。既去而还。方隆 圣眷。正骋遐步。梁忽摧矣。生若有期。死若有夺。噫。天不欲祚宋耶。罢精惫心。不遗馀力。死于国事。古亦无比。死之日。都之人奔走悲号者。皆不识公面。何以得此。爱公者多。而亦有不爱公者。伤公者众。而亦有不伤公者。于公何损。如吾无状。有何可称。公独饶我。于今三十年。由吾狷狭激恼。可绝交者何限。而终不失旧义。末复烂漫同归。公实贤矣。噫。谋国抡材。俱收鄙劣。匪曰能之。愿学焉。庶以共济时艰。公忽弃我而归。若无意世道。何哉。以浩原学问才识。尚不能无公而独运。顾我空空。将何以补国万一。噫。公忧时一念。至死不衰。将属纩。执我手丁宁。无非国事。死亦团结。此气不散。为祥云甘霪。酿得丰年。使吾民含哺鼓腹耶。为烈风迅雷。使魑魅远遁。魍魉屏迹耶。为麒麟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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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使诸休并臻。万福毕集耶。为泰山乔岳。镇我神都。延历千百年耶。公于四者。必默佑阴相。决不是庸众魂气生而惷尔。死则飘散如风烟也。噫。自我哭公。忽忽无复人世意。如一只孤禽。形影相吊。如丝无桐。如竹无窍。纵欲弹且吹。奈无所施何。吾已矣夫。噫。朋友非天合血气。何以至此。西湖水潮矣。东山月上矣。蓬莱五色如昨矣。嗟我叔献。何时回矣。言尽奠罢。一声长号。尚飨。
松江续集卷之二
 书
  
与牛溪书(甲申)
三更。护栗翁柩。至弘济院哭送。满身寒战。下车饮酒三杯。到家。辄薾然将尽。今始抬首。吃饭三四匙。切欲就语。而无奴马。奈何。终日伏枕。寸肠如裂。
与牛溪书(戊子七月十二日)
绝相闻问。梦想徒劳。忽承远讯。具审林居体中佳胜。岂任驰慰。但书是前六月二十八日所出。信后已经一月。未审迩间。节宣何如。某自闻儿病苦剧。挠恼成疾。虚弱消渴下血诸症。一时交发。当食不能使匙。今既月馀。枯黑憔悴。望辄惊走。可叹可叹。来谕。微易彻谠易戆。因此呶呶等事。付之一笑足矣。何必向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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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兄所谓戆者。尚复支撑于众楚之中。则况所谓右戆者。其律几何。特安之而已。来谕分外之忧。有公私之别。诚至论也。三复敛衽。继以感叹。但马公事。是大贤明哲韬晦。动以时宜。岂如澈元无模样者。所可准拟法象乎。深愧深愧。来谕。龟翁被嫉益深。兄何怪之深耶。此翁被嫉。其义有三。有名字与吾辈情深。一也。取怨于其故人。二也。逢愠于兄之故人。三也。来谕。当路者疑其为中立不阿之士。排众斥而拔之。不胜欣贺之至。今之当路。实有此事。则朝著清明。可知。中立不阿。莫如吾兄。从此兄亦特地大用。吾道之庆也。兄之此等所闻。必端的不虚。愿更申示。以解远惑。何如。至仰至仰。积城山中。鸟语溪声为伴者。未知何许人。愿示我姓名。南习喜交游参寻。又以现谒地主为贵。而玉果有许赞者。居客舍大门外四十馀年。未尝一至公门。邻有咏归亭。为湖南胜地。东西人士接武登览者。殆无虚日。而亦未尝一往见之。此亦佳士也。端阳。滥蒙椒赐。谓即分上。而至今留在箧中。昏忘可笑。
与牛溪书(戊子十一月二十六日)
数日寒甚。未委林居体中何似。驰慕之至。澈病状百端。一日似稍支持。则忽复一日加重。如将不测。可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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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叹。前此累上书。一未见答。想是中滞不达也。就中有及时禀承事。而尚未知已达与否。尤念尤念。幸须一一赐诲。至祷至祷。此中。推刷敬差衔 命下天。远近搔动。囚系满狱。哭声彻天。逋逃辈群聚为盗。白昼劫掠邻邑。如骊,忠,原三大州之境。日未暮。人不得通行。近者如此。远者可知。今见邸报。建州卫胡人将大举入寇。兵使状 闻其梗概。外寇未至。而内贼已蔓。内贼已蔓。而外寇乘之。则将若之何。竭八道之力。以给北塞困顿之甚。而南忧方结。西又作衅。兵连岁岁。则土崩之祸。不期而然。将若之何。凡此忧端。无日不横在心头。排遣不得。奈何奈何。近来数日间。连受年例 恩赐煎药蟹醢等物。依然以重臣待之。而前件苦痛。噤不得言。未知于事理何居。痛叹痛叹。
与牛溪书(己丑十月十七日)
阙庭推鞫。首服海西三人。昨昨夜行刑。拿来金世谦。不下一杖。一一承服。昨日。海西三人又服。今日行刑。贼郑婢夫又服。详言其图谶之事。又辞连白惟让子。昨晚捕入矣。大概此狱。罪恶现著。更无可疑。今则彼辈亦不得不以逆竖目之。独李洁。比之张俭亡命。此人愚妄。不足责也。略具别幅。(别幅。见原集。)
(己丑十一月八日)
朝作一书。多发不中之说。想兄诿以心症。一笑而止。追思。愧谢愧谢。 圣心大回。尊兄再入铨亚。白郎又授献纳。此正旋转一大机也。意者天其祚宋矣。安知此后。能延引国脉。再造大东乎。切愿勿复以形迹嫌疑为拘。翻然上道。以少慰 圣上虚伫之心。何如。叩头恳祝而已。千万细入思量。愚之不见信于吾兄久矣。焉能以辞说动得。只潜心默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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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牛溪书(己丑十一月十一日)
昨承辱覆。具审示意。感拜不已。郑彦信兄弟,郑昌衍,洪宗禄,李廷鸾等。以内出逆贼郑缉(汝立侄)之招。皆拿来。连累者无虑七十馀人。事将不测。当此时。体猊不可计。在家陈疏。观 圣批后。即出谢为计。试听李谏议言。极为可虑。若朝夕发论。则虽欲善后。不可得也。实若言者之论。则虽死无足惜矣。万一不然。则岂非无穷之恨乎。有此等议论。而吾辈全然不知。极可叹也。幸须谆谆于谏议如何。
与牛溪书(癸巳)
澈来晓侵星发行。直至安州。复 命别件文字。极意点化。或改作正书。授今进人。出待。至仰至仰固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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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草草。多费辞说。终亦无补。徒增惶恐。故如此也。仆左边偏枯。自十年前。因七日经宿绝顶阵中。不仁酸痛。寸寸前进。可闵可闵。馀在面尽
与牛溪书(癸巳)
今廿六日李别坐镏之行。略付小札。当时傍有外客。未暇致悉矣。数日寒势极严。旅次气味何如。驰慕日勤。仆来托江都。穷如寓处。方诵昌黎盐米告屡罄之句。昨尝发一书。往乞于景鲁,习之诸公。(李希参安敏学)白首始学乞字。殊愧素心。大概破戒受官米。似不安心。却欲运用智计。以自存活。以是极难极难矣。公缄尚未到。毕推无期。又驿官将系 王狱。毕竟归宿未知何样也。延安。有宗溟妻家产业。首阳。有庐有薄田。皆胜于此。开春。欲转徙此等地矣。大概此是燕雀处堂。一日数日计而已。宁有长久之势耶。盖以理势推之。今虽贼已尽遁。若及来春。苍生无馀类。贵贱老幼。亦随而尽。复何言哉。吾事本欲退去。而适当罪责之日。似是好机会。甘潜伏以老死。复何他望。只是国势日急。名为大臣者。带职在外。中心自不安矣。在近则无食。适远则去国益远。眷顾依迟。奈何奈何。幸于閒中。静思示教。至仰至仰。李轸亦可信人否。示之以尹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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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上使。崔岦为副谢。 恩兼奏请告急云云。此行必为经略沮止矣。柳台方大言仆 中朝失对误事之罪。而渠反以倭去状启不启禀。径示 天使。近来少寝罪我之论。而曲为巧说。遮掩已过云。识者怪之。祥原人来传答札。多幸多幸。已于前书及之。
与李仲补书(丙子九月念五)
抄秋凉冷。未委旅宦何似。千里瞻驰。自不能禁。澈胀疾比来弥苦。坐以达曙。闵极闵极。无由更拚良觌。以陈此怀。言之可为于悒。就中女婚。深欲迨此未死。而年少秀才中。有志行可与为善者。旁求未闻。可叹可叹。李某二子年几许。人物学术孰优。且未知能与我议昏否也。公必不隐于我。故敢禀。伏幸下示何如。且闻中直仕加。 下批于今年二月应教除授时云。然耶。畎亩之人。安得比数于时仕之列。至出仕加耶。如此举措。极伤事体。幸须速速修改何如。馀不一一。伏惟清亮。
答延丰倅书
某以拜扫事向高阳。舟上骊江。牧伯。吾故人也握手道旧之际。官酒味薄。主客俱以为欠事。情问远及。别幅随之。开缄玉露。色夺秋水。且斟且醉。欢然竟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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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是我公亦预骊江酒席。珍感倍品。其中二朮。古人云。欲得长生。须服山姜。吾将饵服此物。后天地而终。如屈子所云。故人之赐。不亦大乎。所谓剑岩者何地。果能与双溪水石相伯仲耶。随便示之。延槐之间。果有胜地。吾将仍树为屋。度了馀日。善为我指挥何如。万万晓灯不具。
与李鲁翁(希参)(字景鲁。又字好古。○乙酉)
鄙人为先垄切迫灾害。来在高阳。赢得百般齿舌。可叹时事。天也奈何。涵公(谓泼)入来之日。更举洪时可(圣民字),具景瑞。(凤龄字)以为网打之计。可笑。闻兄责汝受。兄素以解事有远虑见称。而为此龃龉事耶。受之本非可恃。知之已熟矣。何料至于此极乎。但观其所为。处世自谓周密。而一味窘步。愚昧莫甚。不待后世公论。而已知其心所在。可怜。大抵熟察物情世态。天资为上。皋,夔,稷,卨。何书可读。若是本品不美人。虽读五车书。徒长其奸雄耳。岂不劳哉。仆已定生理于圻甸。而朝夕不继。恶言詈辞。日及于耳。不久更向稍远处矣。
与李鲁翁(希参)(戊子)
澈积瘵奄奄中。闻起溟在洛病重。闵泣罔措罔措。忧恼烁心。白发满镜。奈何。切有无限商量。而未易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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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何时能践一枉之约耶。世途日险。人心益薄。昔之所谓石友心朋。今为行路。此实气数使然。伤哉伤哉。南方非乐土。非久又非我有。切拟搬家早避。而于汤汤曷归之叹何。
与李鲁翁(希参)(庚寅)
间绝音信已久。令人西溯怅惘不已也。即此毒热。静摄如何。前年痰胀诸症。加减如何。切愿便中示及。症录。何不示我求药耶。仆以委官。达夜于金吾厅中者。今八朔。如此而尚不惫仆。何耶。极怪极怪。旱涝交病。今年又失稔。未知此后民命。何以接济。苦痛苦痛。溪翁已还。无聊益深。奈何奈何。近观世道。平生骨肉。日成行路。此何等风俗耶。长叹长叹。人来毋惜信音。以舒劳思。至仰至仰。伏希亮之。
清风二把略上。幸如见故人焉。宜仲消息。尚未闻。每一念之。罔措罔措。溪翁好在首阳之石潭。宜仲今在何处。令人悬渴悬渴。
与李鲁翁(希参)(庚寅八月二日)
即此新秋已凉。未委节宣何似。仆尚忝委官。劳悴成疾。四肢百骸无不痛。闵闵。宜仲自前三四日患胀。兼患腰疼。食饮顿减。闵虑闵虑。何时上洛。企渴无任。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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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尚未免覆盆。可闵可闵。便速不究。
与李鲁翁(希参)(庚寅十一月五日)
数月间音徽。令人悬溯不已。即承十月念一日手简。具悉证况稍可。殊用浣慰。仆患背肿甚苦。今才向差矣。闻今月将上京。企渴可言。听松一叙。如可入手。实是浮世胜事。深恐造物儿窃听也。赵伯玉家。夏间一坐外。尚不再赴。金台郊外之约。夙矣。顷尝一往来。而人言如此。可笑可笑。砂糖近当觅上。伏希亮之。
与李鲁翁(希参)(壬辰)
三千里外。札翰翩翩。具审静况益胜。欣慰之至。继以悲泪相思之至。发于梦寐。是固精神魂魄。彼此感通而然也。吾何独不然。笼中一息。延活至今。大是怪事。但此地风气。与他方悬殊。心腹痛头痛眩晕。无人不患。近多因此而化去。而老物次第传染。方苦恼度日。可笑。然今日向人言病。太閒暇从容。不敢缕缕也。从前迁客糊口。专仰官家。自晦斋时已成故事。而今则法令极严。新官面生。一饭一羹。皆自经营。土风甚恶。水火不相资。此间艰楚。难以形言。然谚云。蛛丝无罥口之理。恃此而为安耳。此则已矣。此处亦有窥伺搆陷之人。做出虚言。飞入洛下。近又龟公来泊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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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未知将来又作何等灾怪也。然凡百已定。只好安之而已。奈何奈何。仲举(李公山甫字)尚在贵乡。消息如何。来时。自海营委送药物。以相诀别。此事非今世之所闻。为我致谢万万。录示二篇。清婉悲困。读之令人数日作恶。深欲攀和。烦不敢也。闻新有弄璋之庆。遥贺遥贺。但枝叶太茂。则本根受病。理之常也。千万节慎。至祷至祷。槎翁每以致忧。于书中累及之。幸加意焉。仲春上旬。远客。
与海翁书(海翁。似是鲁翁。庚寅十月二日。)
间绝信息。令人盱想转苦。即此初寒。体况何似。驰溯之至。澈一年鞫狱。精力已尽。加以旧疴新症。交来作祟。可闵可闵。每闻归便。辄上一牍。而来书责以久不问。未知吾书落何边耶。怪怪。曾上药物。一一照未。如有新服之药。勿惜相示。清香时未得。从当觅上。伏希清亮。谨上状以问。
答金从事(景晦)
方念行鞍。歇在何界。即纡盛问。仍承膝下之痛。惊惋久之。姜生何故。又此罹病。年少人偶然微患。何至难为。幸须理遣。勿过伤也。仆受 命五个月。尚无头绪。及逢左右。谓是百事可做。喜而不寐。何事造物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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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机会耶。极叹极叹。三从事已任兵食。仆非不知之。而率皆生拙书生。十分难倚靠。所以烦公涉远。收得许多实效也。如何。
与赵重峰(宪)
生还忍见今日事。朝衣抆泪。泪尽血继。闻公倡义起兵。为之向风歆叹。第未知往在何处。用武利钝如何。仆受 命。将前赴贵道。凡属大小军机。切欲急速面议。何以得之。幸须量示。诸京列邑。为贼窟穴。兵力单弱。扫荡无期。奈何奈何。贵道受兵几邑。完全几邑。清州之贼。盛衰如何。并示之。馀不一。谨状。万历壬辰八月念一。澈在白沙汀阻风。
答宰相书(壬辰十月十二日)
边召募至。谨承台翰。具悉盛意。感慰。仆才到湖西。贼势甚急。将有长驱之患。又岭南贼。既衰而还盛。路指云峰。未知末梢如何。极虑极虑。京畿不可无体察。前既奉禀。未知照收否。此是物情同然。台亦亮之否。洪州。见沈听天。深以大臣退在为未安。欲出以谋兵。盖缘湖西士民。聚兵千馀。欲以沈相为将故也。第以两大臣同制一道。为有妨事体云。于湖西京畿巾体察使差下事曲图。至仰至仰。若沈相体察忠清。而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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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体察。则亦似不妨。而翻恐事涉纷更。只待朝廷指挥耳。伏希台亮。谨上状。
与宰相书(壬辰十二月十七日)
寒势折绵。未委侍卫何如。每一念及。为之泪下。尚忍言哉。尚忍言哉。仆受 命半年。尚未扫一贼阵。遂使 銮舆。久滞塞隅。为臣不忠。孰愈于澈。加以上年登对。安德仁等五人。流离到此。捏造无形。阴嗾湖左儒生。将上章论劾。极可畏也。诠闻大监亦遭此等事。然耶。秋初奉陪时。屡陈苦口之说者。良为此也。今其记忆否。千万小心。一味谦逊。至祷至祷。仆非敢以私利害避祸之说。妄陈座下。在我自处。亦当如此。溪翁在 行朝否。此翁解事。时时屈己俯询。何如。别录。又渎清严。一笑无妨。其中自劾一款。千万速察。付丙付丙。惟下照。
与或人书(癸巳)
伏问新年。侍卫何如。回首塞云。无泪可挥。月二日。奉一书附驿递。今亦以自劾事具短劄。专差军官发去。伏幸老兄善为周旋。虽循常勿辞之命。具陈其名为大将者。被斥于诸将。万无仍在任号令节制之理。至再至三。期于必递。千万至祷至祷。鄙人中情所发。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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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更无相谅者。窃愿多费辞说于左台前。使之解惑何如。此非私利害私请嘱也。一日军机应急事。四面旁午。而自今日闭閤不听理。一委之副使。事多掣肘。况三军自闻吾受弹于权慄。视我为五日京兆。无复以尊重相待。此尤不可一日仍留。此等事体。想必料之已熟。何待鄙人喋喋。伏希恕亮。
谢或人书
昨因扰甚。未做深款。朝趋卯缚。亦未历拜。方深翘慕。忽承盛问。深慰深慰。俞简多有未解曲折。乍阅而还矣。后生辈论鄙人短处。何伤乎。吾闻之惕然。亦一助也。但疑所不当疑。以助时谤。则恐未安也。若此则兄可戒之否。汝受言及俞判。则鄙人奉疑尊兄。方知妄也。四度呈辞。甚未安。何不少采人言耶。李梦应近事。曾因上台之言。已行下色吏矣。伏惟下照。上谢状。 十六日。约束权徵以下进攻金浦。大不利。我军死者甚众。虽有翌日阳川擒贼将之事。何补之有。痛心痛心。近见权而远。一味偷靡。事事推托。留此一人。足以偾事。痛叹痛叹。仆既杖其色吏。又以一纸移文峻责。又面责之。犹不甚怒。但以我留连为笑云。
李仲薰(月城廷馣字)却贼事。安有如许胆气。即已状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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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代赵仁得都巡察使。使监司以下受节制。想朝廷不采用吾言也。白惟咸甥舅柳拱辰。徒步诣 行在。闻之泪下。
与左台(斗寿)(癸巳正念二)
天兵今明到京城。仆领六万兵。直向京城。收复之后。中路逢迎 銮跸。此虽 天兵之力。亦莫非相公庙算。有以致此。欲贺无言。馀在收复后状启之时。不乙乙。谨状。
答副使金(瓒)(癸巳仲春念四)
军官金萱赍奉令监本月初九日在温阳一书来现。开缄未了。喜气浮眉。第信后为日已久。未知仙旆住在何方。迩间消息。又复如何。南望悠悠。仆扈 驾肃宁。明向永柔。积伤之馀。寒疾大作。头疼体粟。喘促失音。可虑。唐将西还。上下遑遑。今闻数日内。收兵向汉。收复京城。指日可待。欣幸何言。吾行不远。路资扫如。非细忧也。令未可善布粗完列邑。随分相助否。切仰切仰。刍粮一事。每为 宵旰深忧。 严教非一再。前头之事。何以结末。惟在令监善为调处。伏希垂亮。谨上谢状。
 诸召募悉罢。其中尽心奉职者则勿罢。劝农赈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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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议善出。而时未定。
与尹汀叟(根寿)(癸巳六月念三)
间绝信息已久。令人盱怅难堪。昨承有 旨。以台兄状启。经略分付。尾奏请前赴 京师。约于开月之初过江。而奏请时不至。到此留滞。久速亦未知。且意拜表月日。比 圣节,奏请两行文书。太相悬远。而两行先之。吾则后之。未知事体如何。今欲请改表咨。则往复之间。动经旬月。何以处之。或云贼尽渡海。或云尚据釜,莱。经略军前。必有的确消息。何不走一力相示耶。可叹可叹。窃想台兄必啬专伻。敢此委遣人以禀。伏希赐谅。
与尹汀叟(根寿)(癸巳七夕日)
数日来风气异常。未委台候何如。倾驰倍倍。澈昨承有 旨。令不改月日。仍赉以去。故将以明明过江。第闻奏请奏咨付吾行之请。朝廷终不留意。是何意耶。台兄曾不具陈于伯揆台前耶。此事反覆思之。终是以高见为十分的当。不得不为此出位之言。奉短劄投进。窃想庙堂之一冷笑也。贼势已陷咸安。将犯湖左。湖南一失。则决无复国之理。庙堂何故一味迟疑。以误事机。苦痛苦痛。仆虽数日内越江。万一朝廷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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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书。追及于鄙行未离辽阳前。则亦犹愈于全然无事也。如何如何。伏希台亮。
与成仲深书(癸巳七月念五)
昨今连得书。备审近况冲益。岂任驰慰。儿病少歇。无非仁庇。深喜且感。陷晋消息。不的则已。万一的确。则湖南难保朝夕。极可闵也。仆即刻离辽前赴。准拟兼程疾趋。尽心呈请矣。第希亮之大人无𧏮将还。慰幸无比。
答李峰叟(民觉)(癸巳闰月晦日)
物理有升除。一年万里同行。已知有此别也。从此杳难攀之句。岂非诗谶乎。仆于此。苦无食。将饥馁度日。势须转向延安。如得与兄居住密迩。岂非幸甚。贵缄辞及闻见事件修正事。专委贤玉。持以往质柳知事何如。至祝至祝。此事甚重。恐致再误也。千万察谅。谨状谢。
答霞翁书(金公成远。号霞堂。则霞翁似是霞堂。○壬辰至晦)
谨承盛问。仍审侍候平安。浣慰何言。澈百病交作。谤言盈路。湖西儒生。至欲上疏论劾云。极可惧也。贼势云合。将直下湖南。而数日来似稍退。犹欲侵犯南军云。可虑可虑。过此岁前。欲大举荡扫。未知果尔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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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郎病重。煎闵无比。如今已退热否。送来绨袍。深感厚意。无以为谢。九不堪之说。何发于罔极之时乎。千万黾勉。共济大事。至仰。军器不可不优备。幸须倍费区画。速措速措。伏惟下照。
谢慕伯书(癸巳腊六)
书枉。承客况万重。慰极慰极。仆来泊江都。形影相吊。又苦无食。喘喘度日。可笑。近拟寒候稍解。就食于延海等邑。若尔声闻密迩。预幸预幸。前番一书。尚未入手。未知落在何边也。馀适感疾。未究。
 仆虽或免罢。胡颜再入修门乎。首阳,关西。择一居住。以谋明年耕种。君须百尔料理。与我联门停住。仍共安危何如。示之。
谢李别座书(戊子闰六月十八日)
再承情问。具审旅况佳重。深慰恋怀。澈一病三年。形骨已枯。可笑可笑。何时佩符南乡。使病人得奉旧面目耶。勤跂勤跂。先生一家无恙。伯鲁亦一相见矣。万万言不能尽。伏惟下照。 荆布时免恙。承远问。岂不知感。
与环碧诸生书
礼乐不可斯须去身。造次颠沛之间。亦当念玆在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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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昨于饮酒间。适见诸君。不以长幼为坐次。窃甚痛焉。诸君非不知此。而然且为之者。岂不以仓卒之际。不必拘拘。偶一为之。何伤事体耶。然以愚料之。因循苟且。终误许多事。一者暂为。驯致屡为。不惮天下之恶。皆从忽于细微。可不惧哉。非礼勿视听言动。圣人微意。千载之下。亦可见矣。切愿诸君幸垂察。
  附峒隐与牛溪书(李义健号己丑)
 今日 亲问。郑汝会之子郑缉所招。辞连郑彦信兄弟及郑昌衍,洪宗禄。并 命拿鞫。 上命郑彦信削夺官爵。两郑拿来。时城中惶骇。不知所为。李春英路逢习之(安枫崖敏学字)随后。见春英。遽执其手曰。松江及汝之舅。活我活我。辞甚矜恻云。习之情发于中。故发此求活之语。未知诸舅平日所恶者。是诚何心耶。郑彦信等今日上阙时。着枷足锁。担出街上。见之惨酷。湖李及大郑泪下如雨。路人莫不恻然云。近日军器寺前行刑。颇多弃尸路上。久不移出。士大夫不由其路。典狱墙外。杖殒罪人。积尸如丘。人不敢近云。国家之不幸也。
  又(己丑十一月十二日)
 伏承两度下札。凭审气候安和。仰慰不已。昨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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札。未知照否。令兄进退。实关世道。此时若不赴 阙。朝野失望。士林缺然。不审所处如何。松翁当此艰危之时。尚未谢 恩。知旧诸公。不胜忧闵矣。郑彦信拿来事。今日分拨以逆贼招辞。削夺官爵。未知缘及曲折如何。大臣至被故。草野微言。亦尽 嘉纳。此时。令兄一出赴 阙。则一以慰 圣心。一以定国乱。岂不幸甚乎。今日右相肃拜后。一启辞职。 命促出推鞫。故不得再启云。郑彦信以下被系者。皆望右相之出。有如赤子之待哺云。未知举世欲杀之人。反被待哺于此日耶。可笑。李泼,洪宗禄等。再发于贼口。必未免刑讯。此人等与大贼交厚。实是自取。若以逆谋。同参被罪。则岂非冤乎。松江有救之之意。 圣意难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