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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x 页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圣学辑要(二)
圣学辑要(二)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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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按。大学曰。自天子以至于庶人。一是皆以修身为本。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是故。帝王之学。莫先于修己。
总论修己章第一
臣按。修己工夫。有知有行。知以明善。行以诚身。今取合知行而言者。著于首。
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中庸)
朱子曰。尊者。恭敬奉持之意。德性者。吾所受于天之正理。道。由也。温。犹燖温之温。(火熟物曰燖)谓故学之矣。复时习之也。敦。加厚也。尊德性。所以存心而极乎道体之大也。道问学。所以致知而尽乎道体之细也。不以一毫私意自蔽。(致广大)不以一毫私欲自累。(极高明)涵泳乎其所已知。(温故)敦笃乎其所已能。(敦厚)此皆存心之属也。析理则不使有毫釐之差。(尽精微)处事则不使有过不及之谬。(道中庸)理义则日知其所未知。(知新)节文则日谨其所未谨。(崇礼)此皆致知之属也。盖非存心。无以致知。而存心者。又不可以不致知。故此五句。大小相资。首尾相应。(东阳许氏曰。大。言上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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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论语)
朱子曰。约。要也。畔。背(音佩)也。君子学欲其博。故于文无不考。守欲其要。故其动必以礼。如此则可以不背于道矣。(勉斋黄氏曰。博。谓泛而取之。以极其广。约。谓反而束之。以极其要。)○程子曰。博学于文。而不约之以礼。必至于汗漫。博学矣。又能守礼而由于规矩。则可以不畔道矣。
臣按。修己之功。不出于居敬穷理力行三者。于此章。略发其端。其详在下。
立志章第二
臣按。学莫先于立志。未有志不立而能成功者。故修己条目。以立志为先。
子曰。志于道。(论语)
朱子曰。志者。心之所之之谓。道则人伦日用之閒。所当行者是也。知此而心必之焉。则所适者正。而无他岐之惑矣。○真氏曰。志者。进德之基。圣贤发轫乎此。无远不达。无坚不入。善恶二途。惟道与利而已。志乎道则理义为之主。而物欲不能移。志乎利则物欲为之主。而理义不能入。尧,桀,舜,蹠之所由以异。可不谨乎。○北溪陈氏曰。志于道。是心全向于道。若有作辍退转底意思。便不得谓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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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道。言也。性者。人所禀于天以生之理也。浑然至善。未尝有恶。人与尧舜。初无少异。但众人。汩于私欲而失之。尧舜则无私欲之蔽。而能充其性尔。故孟子道性善而必称尧舜以实之。欲其知仁义不假外求。圣人可学而至。而不懈于用力也。○又曰。凡人须以圣贤为己任。世人多以圣贤为高。而自视为卑。故不肯进。抑不知禀性与常人一同。安得不以圣贤为己任。
颜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
朱子曰。言人能有为。则皆如舜也。○又曰。此教人发愤。勇猛向前。日用之閒。不得存留一亳人欲之私。若于此有个奋迅兴起处。方有田地可下工夫。不然。即是画脂镂冰。无真实得力处也。○又曰。必自有的实平稳下工夫处。非是徒然昼思夜度。以己所为。较舜所为。而切切然惟恐不如舜也。譬如病人正当循序服药。积渐将理。使气体浸充。可及平人而后已。岂可责效于一丸一散一朝一夕之閒。而遽怪其不及平人哉。○又谕学者曰。书不记。熟读可记。义不精。细思可精。唯有志不立。直是无著力处。只如而今。贪利禄。而不贪道义。要作贵人。不要作好人。皆是志不立之病。直须反复思量。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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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泛言立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道。为去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大平。(横渠文集)
叶氏曰。天地以生生为心。圣人参赞化育。使万物各正其性命。此为天地立心也。建明义理。扶植纲常。此为生民立道也。继绝学。谓缵述道统。开大平。如有王者起。必来取法。利泽垂于万世。学者以此立志。则所任至大。所存至公。○程子曰。君道之大。在乎稽古正学。明善恶之归。辨忠邪之分。晓然趣道之正。故在乎君志先定。君志定而天下之治成矣。所谓定志者。一心诚意。择善而固执之也。夫义理不先尽。则多听而易惑。志意不先定。则守善而或移。惟在以圣贤之训。为必当从。先王之治。为必可法。不为后世驳杂之政所牵制。不为流俗因循之论所迁惑。自知极于明。信道极于笃。任贤勿贰。去邪勿疑。必期致世如三代之隆而后已也。(此言人君之立志。而亦切于学者。)
(右言立志之目)
○子曰。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论语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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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朱子曰。苟。诚也。其心诚在于仁。则必无为恶之事矣。
阳气发处。金石亦透。精神一到。何事不成。(朱子语)
朱子曰。世俗之学。所以与圣贤不同者。亦不难见。圣贤。直是真个去做。说正心。直要心正。说诚意。直要意诚。修身齐家。皆非空言。今之学者。说正心。但将正心。吟咏一饷。说诚意。又将诚意。吟咏一饷。说修身。又将圣贤许多说修身处。讽诵而已。或掇拾言语。缀缉时文。如此为学。却于自家身上。有何交涉。这里须用著意理会。今之朋友。固有乐闻圣贤之学。而终不能去世俗之陋者。无他。只是志不立耳。学者大要立志。才学便要做圣人。是也。○程子曰。世閒有三件事。可以夺造化之力。为国而至于祈天永命。养形而至于长生。学而至于圣人。此三事。分明人力可以胜造化。自是人不为耳。
(右言立志之效)
○孟子曰。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言非礼义。谓之自暴也。吾身不能居仁由义。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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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暴。犹害也。非犹。毁也。自害其身者。不知礼义之为美而非毁之。虽与之言。必不见信也。自弃其身者。犹知仁义之为美。但溺于怠惰。自谓必不能行。与之有为。必不能勉也。○程子曰。人苟以善自治。则无不可移者。虽昏愚之至。皆可渐磨而进也。惟自暴者。拒之以不信。自弃者。绝之以不为。虽圣人与居。不能化而入也。此所谓下愚之不移也。○又曰。莫说道将第一等。让与别人。且做第二等。才如此说。便是自弃。言学。便以道为志。言人。便以圣为志。○又曰。懈意一生。便是自暴自弃。○明道对神宗。极陈治道。神宗曰。此尧舜之事。朕何敢当。明道愀然曰。陛下此言。非宗社生民之福也。
仁。人之安宅也。义。人之正路也。旷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哀哉。
朱子曰。仁者。本心全体之德。有天理自然之安。无人欲陷溺之危。人当常在其中。而不可须臾离者也。故曰安宅。义者。宜也。乃天理之当行。无人欲之邪曲。故曰正路。旷。空也。由。行也。此言道本固有。而人自绝之。是可哀也。此圣贤之深戒。学者所当猛省也。
(右言立志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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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3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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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敛章第三
臣按。敬者。圣学之始终也。故朱子曰。持敬是穷理之本。未知者。非敬无以知。程子曰。入道莫如敬。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此言敬为学之始也。朱子曰。已知者。非敬无以守。程子曰。敬义立而德不孤。至于圣人。亦止如是。此言敬为学之终也。今取敬之为学之始者。置于穷理之前。目之以收敛。以当小学之功。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论语)
朱子曰。重。厚重。威。威严。固。坚固也。轻乎外者。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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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容。舒迟。见所尊者。齐(斋)遫。(礼记。下同。)
陈氏曰。舒迟。閒雅之貌。齐。如夔夔齐慄之齐。遫者。谨而不放之谓。
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声容静。头容直。气容肃。立容德。色容庄。
陈氏曰。重。不轻举移也。恭。无慢弛也。端。无睇视也。止。不妄动也。静。无或哕咳也。直。无或倾顾也。肃。似不息也。德。谓中立不倚。俨然有德之气象。庄。矜持之貌也。○问。人之燕居。形体怠惰。心不慢可否。程子曰。安有箕踞而心不慢者。昔吕与叔。六月中来缑氏。閒居中。某尝窥之。必见其俨然危坐。可谓敦笃矣。学者须恭敬。但不可拘迫。拘迫则难久。○廖晋卿请读何书。朱子曰。公心放已久。可且收敛精神。玉藻九容处。仔细体认。待有意思。却好读书。○又曰。言敬者。只说能存此心。自然中理。至于容貌辞气。往往全不加功。设使真能如此存得。亦与释,老何异。又况心虑荒忽。未必真能存得耶。○节孝徐公。初从安定胡先生学。自言初见先生。头容少偏。安定忽厉声云。头容直。某因自思。不独头容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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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言收敛其容止)
○诗曰。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大雅抑之篇)
朱子曰。柔。安。嘉。善。玷。缺。易。轻。扪。持。逝。去也。言当谨其言语。盖玉之玷缺。尚可磨铝使平。言语一失。莫能救之。无人为我执持其舌者。故言语由己。易致差失。常当执持。不可放去也。其戒深切矣。
子曰。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王言如纶。其出如綍。(弗○礼记)
陈氏曰。纶。绶也。綍。引棺大索也。
臣按。此言王言虽微。其利害之效则甚大。不可不慎也。
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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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斋蔡氏曰。言者。心之声。行者。心之迹。言行乃感应之枢机也。善者。理也。不善则悖理矣。(君子言行善。则和气应之。不善则乖气应之。和之至则天地位。万物育。乖之至则天地闭。贤人隐。故曰动天地也。)
(右言收敛其言语)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礼记)
应氏曰。敬之反为敖。情之动为欲。志满则溢。乐极则反。
臣按。志满。谓得少为足。侈然自大也。
孟子曰。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孟子)
程子曰。心至重。鸡犬至轻。鸡犬放则知求之。心放则不知求。岂爱其至轻而忘其至重哉。弗思而已矣。○朱子曰。学问之事。固非一端。然其道则在于求其放心而已。盖能如是则志气清明。义理昭著。而可以上达。不然则昏昧放逸。虽曰从事于学。而终不能有所发明矣。故程子曰。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约之。使反复入身来。自能寻向上去。下学而上达也。此乃孟子开示切要之言。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5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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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言收敛其心)
○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程氏遗书○伊川先生语)
程子曰。根本须是先培壅。然后可立趋向。趋向既正。所造浅深。则由勉与不勉也。(叶氏曰。涵养心德。根本深厚。然后立趋向而不差。又勉而不已。乃能深造。)○又曰。学者须敬守此心。不可急迫。当栽培深厚。涵泳于其閒。然后可以自得。但急迫求之。只是私己。终不足以达道。○朱子曰。涵养一节。疑古人直自小学中涵养成就。所以大学之道。只从格物做起。今人从前无此工夫。但见大学以格物为先。便欲只以思虑知识求之。更不于操存处用力。纵使窥测得十分。亦无实地可据。大抵敬字。彻上彻下。格物致知。乃其閒节次进步处。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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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言居敬为穷理之本。以起下章。○臣按。南塘陈柏所作夙兴夜寐箴。甚切于学者受用。故谨录于左。于收敛最有力。)
箴曰。鸡鸣而寤。思虑渐驰。盖于其閒。澹以整之。或省旧愆。或䌷新得。次第条理。瞭然默识。(右言夙寤)本既立矣。昧爽乃兴。盥栉衣冠。端坐敛形。提掇此心。皦如出日。严肃整齐。虚明静一。(右言晨兴)乃启方册。对越圣贤。夫子在坐。颜曾后先。圣师所言。亲切敬听。弟子问辨。反复参订。(右言读书)事至斯应。则验于为。明命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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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按。收放心为学问之基址。盖古人自能食能言。便有教。动罔或悖。思罔或逾。其所以养其良心。尊其德性者。无时无事而不然。故格物致知工夫。据此有所凑泊。今者。自少无此工夫。径欲从事于穷理修身。则方寸昏扰。举止踰违。其所用功。若存若亡。决无有成之理。故先正教人静坐。且以九容持身。此是学者最初用力处也。然所谓静坐者。亦指无事时也。若应事接物。不可胶于静坐也。况人主一身。万机丛集。若待无事静坐。然后为学。则恐无其时。但不问动静。此心未忘。持守不解。如许鲁斋所谓虽在千万人中。常知有己。则无事而虚寂。可养其体。有事而照察。可正其用。圣学根本。于斯立矣。圣贤之训。昭然不诬。愿留 睿念焉。
穷理章第四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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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论语。下同。)
朱子曰。四者皆学问思辨之事耳。未及乎力行而为仁也。然从事于此。则心不外驰。而所存自熟。故曰仁在其中矣。○程子曰。近思者。以类而推。○苏氏曰。博学而志不笃。则大而无成。泛问远思。则劳而无功。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朱子曰。不求诸心。故昏而无得。不习其事。故危而不安。凡学字便兼行字意思。如讲明义理。学也。才效其所为。便有行意。○朱子答程允夫书曰。每与吾弟讲论。觉得吾弟明敏。看文字不费力。见得道理容易分明。但少却玩味践履工夫。故此道理。虽似分明。却与自家身心无干涉。所以滋味不长久。才过了便休。反不如迟钝之人。多费工夫。方看得出者。意思却久远。此是本源上一大病。非一词一义之失也。向在高沙。因吾弟说。如此讲论。都无个归宿处。曾奉答云。讲了便将来践履。即有归宿。此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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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乎善。不诚乎身矣。(中庸○亦孔子语)
朱子曰。不明乎善。不能即事穷理。无以真知善之所在也。○游氏曰。欲诚其意。先致其知。不明乎善。不诚其身矣。
臣按。格物致知之说。经文不详。先贤多所发明。而程子李氏朱子三先生之说。最为明切。谨录其略如左。
问。人有志于学。然知识蔽固。力量不至。则如之何。程子曰。只是致知。若智识明。则力量自进。○或问。忠信则可勉矣。而致知为难。奈何。程子曰。诚敬固不可以不勉。然天下之理。不先知之。亦未有能勉以行之者也。故大学之序。先致知而后诚意。其等有不可躐者。苟无圣人之聪明睿知。而徒欲勉焉以践其行事之迹。则亦安能如彼之动容周旋无不中礼也哉。惟其烛理之明。乃能不待勉强。而自乐循理尔。夫人之性。本无不善。循理而行。宜无难者。惟其知之不至。而但欲以力为之。是以。苦其难。而不知其乐耳。知之而至。则循理为乐。不循理为不乐。何苦而不循理。以害吾乐耶。若曰知不善之不可为。而犹或为之。则亦未尝真知而已矣。○曰。格物者。必物物而格之耶。将止格一物。而万理皆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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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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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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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3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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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论语)
朱子曰。视无所蔽。则明无不见。听无所壅。则聪无不闻。色。见于面者。貌。举身而言。思问则疑不蓄。思难则忿必惩。思义则得不苟。○问。人当随事而思。若无事而思。则是妄想。朱子曰。若閒时不思。临事而思。则已无及。事事须先理会。(万事万物。固皆理会。而察之于身尤切。故引夫子之言。表出之。)
○义理有疑。则濯去旧见。以来新意。(横渠文集)
叶氏曰。心有所疑。而滞于旧见。则偏执固吝。新意何从而生。○张子曰。不知疑者。只是不便实作。(实用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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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知在所养。养知。莫过于寡欲。(程氏外书○伊川先生语)
叶氏曰。外无物欲之挠。则心境清。内有涵养之素。则明睿生。○朱子曰。学者工夫。唯在居敬穷理。此二事互相发。能穷理则居敬工夫日益进。能居敬则穷理工夫日益密。○又曰。务讲学者。多阙于践履。专践履者。又遂以讲学为无益。殊不知因践履之实。以致讲学之功。使所知益明。则所守日固。与彼区区口耳之閒者。不可同日而语矣。
(右言穷理用功之方○穷格践履。虽是两项工夫。要须一时并进。故已上主论穷格。而亦兼践履之意。)
○易曰。天在山中。大畜。君子以。多识前言往行。以畜其德。(大畜卦之象辞)
程子曰。天为至大。而在山之中。所畜至大之象。君子观象。以大其蕴畜。人之蕴畜。由学而大。在多闻前古圣贤之言与行。考迹以观其用。察言以求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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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心陷溺之久。义理浸灌未透。读书穷理。常不閒断。则物欲不能胜。而本心之义理。安且固矣。(朱子大全)
朱子曰。天下之理。要妙精微。各有攸当。亘古亘今。不可私易。惟古之圣人。为能尽之。而其所行所言。无不可为天下后世不易之大法。其馀则顺之者。为君子而吉。背之者。为小人而凶。吉之大者。则能保四海。而可以为法。凶之甚者。则不能保其身。而可以为戒。是其粲然之迹。必然之效。莫不具于经训史册之中。欲穷天下之理而不即是而求之。则是正墙面而立尔。此穷理所以必在乎读书也。○又曰。人之所以为学者。以吾之心未若圣人之心故也。心未能若圣人之心。是以。烛理未明。无所准则。随其所好。高者过。卑者不及。而不自知其为过且不及也。必因先达之言。以求圣人之意。因圣人之意。以达天地之理。求之自浅以及深。至之自近以及远。循循有序。而不可以欲速迫切之心求也。○又曰。读书。其不好之者。固怠忽閒断而无所成矣。其好之者。又不免乎贪多而务广。往往未启其端。而遽已欲探其终。未究乎此。而忽已志在乎彼。是以。虽复终日勤劳。不得休息。而意绪悤悤。常若有所奔趋迫逐。而无从容涵泳之乐。安能深信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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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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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通言读书之法)
○朱子小学书。纲领甚好。最切于日用。虽至大学之成。亦不外是。(小学集说○陈淳氏语)
果斋李氏曰。先生年五十八。编次小学。书成。以训蒙士。使培其根。以达其支。内篇。曰立教。曰明伦。曰敬身。曰稽古。外篇二。取古今嘉言以广之。善行以实之。虽已进乎大学者。亦得以兼补之于后。修身大法。此略备焉。○朱子曰。古人于小学。存养已熟。根基已自深厚。到大学。只就上点化。出些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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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言读小学法)
○初学入德之门。无如大学。(程氏遗书○伊川先生语)
朱子曰。语,孟。随事问答。难见要领。惟大学。是曾子述孔子说古人为学之大方。而门人又传述。以明其旨。前后相因。体统都具。玩味此书。知得古人为学所向。却读语,孟。便易入。后面工夫虽多。而大体已立矣。○又曰。读大学。岂在看他言语。正欲验之于心如何。如好好色恶恶臭。试验之吾心。果能好善恶恶如此乎。閒居为不善。是果有此乎。一有不至。则勇猛奋跃不已。必有长进。今不知如此。则书自书。我自我。何益之有。(陈氏曰。凡读书之法。皆当如此。非但大学也。)○又曰。大学一书。有正经。有章句。有或问。看来看去。不用或问。只看章句便了。久之。又只看正经便了。又久之。自有一部大学。在我胸中。而正经亦不用矣。然不用某许多工夫。亦看某底不出。不用圣贤许多工夫。亦看圣贤底不出。
○论语之书。其辞近。其指远。辞有尽。指无穷。有尽者可索于训诂。无穷者当会之以神。(论语集注程子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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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观圣人之道者。必自孟子始。(昌黎文集)
程子曰。颜子没后。终得圣人之道者。曾子也。所传者。子思孟子。皆其学也。○又曰。孟子有功于圣门。不可胜言。仲尼只说一个仁字。孟子开口便说仁义。仲尼只说一个志字。孟子便说许多养气出来。只此二字。其功甚多。
读论语孟子而不知道。所谓虽多。亦奚以为。(程氏遗书○伊川先生语)
朱子曰。论语之言。无所不包。而其所以示人者。莫非操存涵养之要。七篇之指。无所不究。而其所以示人者。类多体验充扩之端。○程子曰。学者当以论语孟子为本。论语孟子既治。则六经可不治而明矣。读书者。当观圣人所以作经之意与圣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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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工夫密。规模大。(朱子大全)
朱子曰。中者。不偏不倚。(未发之中)无过不及(已发之中)之名。庸。平常也。○程子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此篇乃孔门传授心法。子思恐其久而差也。故笔之于书。以授孟子。其书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其味无穷。皆实学也。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则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朱子曰。读中庸者。毋跂于高。毋骇于奇。必沈潜乎句读文义之閒。以会其归。必戒慎恐惧乎不睹不闻之中。以践其实。庶乎优游厌饫。真积力久。而于博厚高明悠久之域。忽不自知其至焉。
(右言读四书法○朱子曰。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立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大学。首尾通贯。都无所疑。然后可读语,孟。又无所疑。然后可读中庸。)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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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小子。弟子也。兴。感发志意。观。考见得失。群。和而不流。怨。怨而不怒。○又曰。诗本性情。有邪有正。其为言既易知。而吟咏之閒。抑扬反复。其感人又易入。故学者所以兴起其好善恶恶之心。而不能自已者。必于此而得之。
迩之事父。远之事君。
朱子曰。人伦之道。诗无不备。二者。举重而言。
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朱子曰。其绪馀又足以资多识。学诗之法。此章尽之。读是经者。所宜尽心也。
不学诗。无以言。
朱子曰。诗本人情。该物理。可以验风俗之盛衰。见政治之得失。事理通达。而心气和平。故能言。○程子曰。今人不会读书。如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孔子语)须是未读诗时。不达于政。不能专对。既读诗后。便达于政。能专对四方。始是读诗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亦孔子语)须是未读诗时。如面墙。到读了后。便不面墙。方是有验。大抵读书。只此便是法。
○子曰。不学礼。无以立。(论语)
朱子曰。礼以恭敬辞逊为本。而有节文度数之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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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者。性之端也。乐者。德之华也。金石丝竹。乐之器也。诗。言其志也。歌。咏其声也。舞。动其容也。三者本于心。然后乐器从之。是故。情深而文明。气盛而化神。和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4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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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曰。志则端之初发者。(德在心。而性是德之本。故曰德者性之端。志是心之所之。故曰端之初发)声容则华之既见者。志动而形于诗。诗成而永歌其声。永歌之不足。则不知手舞足蹈而动其容焉。三者皆本于心之感物而动。然后被之八音之器。以及干戚羽旄也。情之感于中者深。则文之著于外者明。如天地之气盛于内。则化之及于物者。神妙不测也。故曰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也。由是观之。则乐之为乐。可以矫伪为之乎。○朱子曰。乐有五声十二律。更唱迭和。以为歌舞八音之节。可以养人之性情。而荡涤其邪秽。消融其查滓。学者所以至于义精仁熟。而自和顺于道德者。必于此而得之。○又曰。古乐既亡。不可复学。但讲学践履閒。可见其遗意耳。○临川吴氏曰。礼经之仅存者。犹有今仪礼十七篇。乐经则亡矣。其经。疑多是声音乐舞之节。少有辞句可读诵记识。故秦火之后无传。诸儒不过能言乐之义而已。○真氏曰。自周衰。礼乐崩坏。然礼书犹有存者。制度文为。尚可考寻。乐书则尽缺不存。后之为礼者。既不合先王之制。而乐尤甚焉。今世所用。大抵郑,卫之音。杂以夷狄之声而已。适足以荡人心坏风俗。何能有补乎。然礼乐之制虽亡。而礼乐之理则在。庄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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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须要见二帝三王之道。(程氏遗书○明道先生语)
朱子曰。读尚书。历代世变难看。不若求圣人之心。如尧则考其所以治民。舜则考其所以事君。且如汤誓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熟读。岂不见汤之心。○又曰。尚书。初读甚难。似见与己不相干。后来熟读。见尧舜禹汤文武之事皆是切己。○武夷蔡氏曰。二帝三王。治天下之大经大法。皆载此书。生于数千载之下。而欲讲明于数千载之前。亦已难矣。然二帝三王之治。本于道。二帝三王之道。本于心。得其心则道与治。固可得而言矣。何者。精一执中。尧舜禹相授之心法也。建中建极。商汤周武相传之心法也。曰德。曰仁。曰敬。曰诚。言虽殊。而理则一。无非所以明此心之妙也。后世人主。有志于二帝三王之治。不可不求其道。有志于二帝三王之道。不可不求其心。求心之要。舍是书。何以哉。
○子曰。夫易。何为者也。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是故。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易系辞)
朱子曰。开物成务。谓使人卜筮。以知吉凶而成事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5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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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时识势。学易之大方也。(程子易传)
叶氏曰。方。犹术也。时有盛衰。势有强弱。学易者。当随其时势。惟变所适。惟道之从也。
○孟子曰。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孟子。下同。)
朱子曰。王者之迹熄。谓平王东迁。而政教号令。不及于天下也。诗亡。谓黍离降为国风。而雅亡也。春秋。鲁史记之名。孔子因而笔削之。始于鲁隐公之元年。实平王之四十九年也。
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
朱子曰。春秋之时。五霸迭兴。而桓,文为盛。史。史官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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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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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言读六经法○张子曰。六经须循环理会。义理尽无穷。待自家长得一格。则又见得别。)
○读史。须见治乱之机。贤人君子出处进退。便是格物。(程氏遗书○伊川先生语)
程子曰。凡读史。不徒要记事迹。须要识其治乱安危兴废存亡之理。且如读高帝纪。便须识得汉家四百年终始治乱当如何。是亦学也。○又曰。某每读史。到一半。便掩卷思量。料其成败。然后却看有不合处。又更精思。其閒多有幸而成。不幸而败。今人只见成者。便以为是。败者。便以为非。不知成者煞有不是。败者煞有是底。○东莱吕氏曰。大抵看史。见治则以为治。见乱则以为乱。见一事则止知一事。何取观史。须如身在其中。见事之利害。时之祸乱。必掩卷自思。使我遇此等事。当如何处之。如此观史。学问亦可以进。智识亦可以高。方为有益。○许氏曰。看史书。当先看其人之大节。然后看其细行。善则效之。恶则以为戒焉。所以为吾躬行之益。徒记其事而诵其书。非所谓学也。
(右言读史之法)
臣按。读书是穷理之一事。而读书亦有次序。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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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易系辞。下同。)
朱子曰。一每生二。自然之理也。易者。阴阳之变。太极者。其理也。两仪者。始为一画。以分阴阳。四象者。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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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阴一阳之谓道
朱子曰。阴阳迭运者。气也。其理则所谓道。阴阳是气。不是道。所以为阴阳者乃道也。
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
程子曰。生生之谓易。是天之所以为道也。天只是以生为道。继此生理者。即是善也。善。便有一个元底意思。元者。善之长。万物皆有春意。便是继之者善也。成。却待万物自成其性。须得。○朱子曰。道具于阴而行乎阳。继。言其发也。善。谓化育之功。阳之事也。成。言其具也。性。谓物之所受。言物生则有性。而各具是道也。阴之事也。
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建安丘氏曰。此言性成之后。人禀阳之动者为仁。禀阴之静者为知。惟其所禀之各异。是以。所见之各偏。仁者见仁而不见知。故谓其道止于仁。知者见知而不见仁。故谓其道止于知。至于百姓。日用饮食。囿于斯道之中。而不知有斯道焉。此君子之道所以鲜也。○孟子曰。行之而不著焉。习矣而不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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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
朱子曰。阴阳。皆形而下者。其理则道也。因其自然之化而裁制之。变之义也。○北溪陈氏曰。道非是外事物有个虚空底。其实道不离乎物。离物则无所谓道。且如君臣有义。义底是道。君臣是器。父子有亲。亲底是道。父子是器。即夫妇而夫妇在所别。即长幼而长幼在所序。即朋友而朋友在所信。
臣按。物必有理。皆须穷格。今所引夫子系辞之说。为理学之源本。次引经传诸说。略明在物在身之理。以为求端之资。若因其所已言。推广其所未言。则致知之功。其庶几乎。
○无极而太极(周子太极图。下同。)
朱子曰。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而实造化之枢纽。品汇之根柢也。故曰无极而太极。非太极之外复有无极也。○又曰。太极者。只是在阴阳里。今人说阴阳上面。别有一个无形无影底是太极。非也。○勉斋黄氏曰。无极而太极。若曰无形而至形。无方而大方云尔。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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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太极之有动静。是天命之流行也。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也。太极。形而上之道也。阴阳。形而下之器也。是以。自其著者而观之。则动静不同时。阴阳不同位。而太极无不在焉。自其微者而观之。则冲漠无眹。而动静阴阳之理。已悉具于其中矣。虽然。推之于前。而不见其始之合。引之于后。而不见其终之离也。故程子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非知道者。孰能识之。
臣按。动静之机。非有以使之也。理气亦非有先后之可言也。第以气之动静也。须是理为根柢。故曰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若执此言。以为太极独立于阴阳之前。阴阳自无而有。则非所谓阴阳无始也。最宜活看而深玩也。
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
朱子曰。有太极。则一动一静而两仪分。有阴阳则一变一合而五行具。然五行者。质具于地。而气行于天者也。以质而语其生之序。则曰水火木金土。而水木。阳也。火金。阴也。以气而语其行之序。则曰木火土金水。而木火。阳也。金水。阴也。或问。阳何以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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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一阴阳也。阴阳。一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
朱子曰。五行具。则造化发育之具。无不备矣。故又即此而推本之。以明其浑然一体。莫非无极之妙。而无极之妙。亦未尝不各具于一物之中也。
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
张南轩曰。五行生质。虽有不同。然太极之理。未尝不存也。五行各一其性。则为仁义礼智信之理。而五行各专其一。
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万物生生而变化无穷焉。
朱子曰。真。以理言。无妄之谓也。精。以气言。不二之名也。妙合者。太极二五本混融而无閒也。(理气元不相离。岂有合哉。只是混融无閒。故曰妙合。亦可活看。)凝者。聚也。气聚而成形也。盖性为之主。而阴阳五行。为之经纬错综。又各以类凝聚而成形。阳而健者成男。则父之道也。阴而顺者成女。则母之道也。是人物之始。以气化者也。气聚成形。则形交气感。遂以形化。而人物生生。变化无穷矣。自男女而观之。则男女各一其性。而男女一太极也。自万物而观之。则万物各一其性。而万物一太极也。盖合而言之。万物统体一太极也。分而言之。一物各具一太极也。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4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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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此言众人具动静之理。而常失之于动也。盖人物之生。莫不有太极之道焉。然阴阳五行。气质交运。而人之所禀。独得其秀。故其心为最灵。而有以不失其性之全。所谓天地之心。而人之极也。然形生于阴。神发于阳。五常之性。感物而动。而阳善阴恶。又以类分。五性之殊。散为万事。盖二气五行。化生万物。其在人者。又如此也。
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而主静。立人极焉。故圣人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
朱子曰。此言圣人全动静之德。而常本之于静也。盖人禀阴阳五行之秀气以生。而圣人之生。又得其秀之秀者。是以。其行之也中。其处之也正。其发之也仁。其裁之也义。盖一动一静。莫不有以全夫太极之道。而无所亏焉。则欲动情胜。利害相攻者。于此乎定矣。然静者。诚之复。而性之贞也。(动者。诚之通。天道之元亨也。静者。诚之复。天道之利贞也。)苟非此心寂然无欲而静。则亦何以酬酢事物之变。而一天下之动哉。故圣人中正仁义。动静周流。而其动也必主乎静。此其所以成位乎中。而天地日月。四时鬼神。有所不能违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5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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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
朱子曰。圣人。太极之全体。一动一静。无适而非中正仁义之极。盖不假修为而自然也。未至此而修之。君子之所以吉也。不知此而悖之。小人之所以凶也。修之悖之。亦在乎敬肆之閒而已矣。敬则欲寡而理明。寡之又寡。以至于无。则静虚动直。而圣可学矣。
故曰。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又曰。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大哉易也。斯其至矣。
朱子曰。阴阳成象。天道之所以立也。刚柔成质。地道之所以立也。仁义成德。人道之所以立也。道一而已。随事著见。故有三才之别。而于其中又各有体用之分焉。其实则一太极也。阳也刚也仁也。物之始也。阴也柔也义也。物之终也。能原其始而知所以生。则反其终而知所以死矣。此天地之閒。纲纪造化。流行古今。不言之妙。圣人作易。其大意盖不出此。故引之以證其说。○张子曰。气坱然太虚。升降飞扬。未尝止息。此虚实动静之机。阴阳刚柔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5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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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亨利贞。天道之常。仁义礼智。人性之纲。(朱子小学题辞)
程子曰。元者。万物之始。亨者。万物之长。利者。万物之遂。贞者。万物之成。乾坤有此四德。(乾坤。天地之性情也。)○朱子曰。仁者。心之德。爱之理。义者。心之制。事之宜。(义是宜之理。)礼者。天理之节文。人事之仪则。(礼是节文之理)○又曰。性是理之在我者。仁则是个温和慈爱底道理。义则是个断制裁割底道理。礼则是个恭敬撙节底道理。智则是个分别是非底道理。四者具于人心。乃性之本体。○吴氏曰。亘万世而不易。故曰常。统万善而不遗。故曰纲。
臣按。太极在天曰道。(此道字。以天命流行之道。言率性之道。以人物当行之道言。)在人曰性。元亨利贞。道之流行者也。仁义礼智。性之所具者也。元于时为春。在人为仁。亨于时为夏。在人为礼。利于时为秋。在人为义。贞于时为冬。在人为智。(元亨利贞。以流行之用为序。仁义礼智。以对待之体立名。)
观万物之一原。则理同而气异。观万物之异体。则气
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5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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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方赋与万物之初。天命流行。只是一般。故理同。二五之气。有清浊粹驳。故气异。万物已得之后。虽有清浊纯驳之不同。而同此二五之气。故气相近。以其昏明开塞之甚远。故理绝不同。气相近。如知寒煖。识饥饱。好生恶死。趋利避害。人与物都一般。理不同。如蜂蚁之君臣。只是他义上。有一点子明。虎狼之父子。只是他仁上。有一点子明。其他更推不去。○程子曰。天地阴阳之变。便如两扇磨。升降盈虚刚柔。初未尝停息。阳常盈。阴常亏。故便不齐。譬如磨既行。齿都不齐。既不齐。便生出万变。故物之不齐。物之情也。
○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张子正蒙)
朱子曰。以二气言。则鬼者。阴之灵也。神者。阳之灵也。以一气言。则至而伸者为神。反而归者为鬼。其实一物而已。良能。是说往来屈伸。乃理之自然。非有安排措置。二气则阴阳。良能是其灵处。○程子曰。鬼神。天地之功用。而造化之迹也。(朱子曰。功用。只是论发见者。如寒来暑往。日往月来。春生夏长。皆是造化之妙。不可得而见。于其气之往来屈伸者。足以见之。微鬼神。则造化无迹矣。)○张子曰。物之初生。气日至而滋息。物生既盈。气日反而游散。至之谓神。以其伸也。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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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通言天地人物之理。此以下。专言在人之理。)
○人者。其天地之德。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秀气也。故人者。天地之心也。(礼记)
张子曰。天地之德。谓人之德性如天地之性。人为贵。是也。禀五行之气以生。最灵于万物。是其秀也。凡生即伸也。要终即归也。一体兼此终始。此鬼神之会也。阴阳之交。鬼神之会。五行之气。物生皆然。而人为备焉。○朱子曰。教化皆是人做。此所谓人者。天地之心也。○龙泉叶氏曰。天地之情性。非人则不能体而参之。天地之功用。非人则不能察而法之。天地之所以不息者。由人道而后见之。此人所以为天地之心。
(右言人贵于万物)
○惟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若有恒性。(商书汤诰)
蔡氏曰。皇。大。衷。中。若。顺也。天之降命。而具仁义礼智信之理。无所偏倚。所谓衷也。人之禀命而得仁义礼智信之理。与心俱生。所谓性也。○刘康公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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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按。以天言之。则谓之命。以人言之。则谓之性。其实一也。
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孟子。下同。)
朱子曰。天地以生物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也。
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
朱子曰。乍。犹忽也。怵惕。惊动貌。恻。伤之切也。隐。痛之深也。此即所谓不忍人之心也。内。结。要。求。声。名也。(名。谓以不救人得恶名也。)言乍见之时。便有此心。随见而发。非由此三者而然也。○程子曰。满腔子是恻隐之心。(朱子曰。腔子。犹言躯壳。)
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
朱子曰。羞。耻己之不善也。恶。憎人之不善也。辞。解使去己也。让。推以与人也。是。知其善而以为是也。非。知其恶而以为非也。人之所以为心。不外乎是四者。故因论恻隐而悉数之。言人若无此。则不得谓之人。所以明其必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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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仁义礼智。性也。端。绪也。因其情之发。而性之本然。可得而见。犹有物在中而绪见于外也。
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
朱子曰。四体。四肢。人之所必有者也。自谓不能者。物欲蔽之耳。
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苟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苟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
朱子曰。扩。推广之意。充。满也。四端在我。随处发见。知皆即此推广而充满其本然之量。则其日新又新。将有不能自已者矣。能由此而遂充之。则四海虽远。亦吾度内。无难保者。不能充之。则虽事之至近。而不能矣。此章所论。人之性情。心之体用。本然全具。而各有条理如此。学者于此。反求默识。而扩充之。则天之所以与我者。可以无不尽矣。○程子曰。四端不言信者。既有诚心为四端。则信在其中矣。(朱子曰。四端之信。犹五行之土。无定位。无成名。无专气。而水火金木。无不待是以生者。故土于四行无不在。于四时则寄王焉。其理亦犹是也。)○又曰。心。生道也。人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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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故有物必有则。民之秉彝也。故好是懿德。
朱子曰。诗。大雅烝民之篇。烝。众也。物。事也。则。法也。彝。常也。懿。美也。有物必有法。如有耳目则有聪明之德。有父子则有慈孝之心。是民所秉执之常性也。故人之情。无不好此懿德者。人性之善。可见。
万物皆备于我矣。
朱子曰。大则君臣父子。小则事物细微。其当然之理。无一不具于性分之内也。○又曰。性是太极浑然之体。本不可以名字言。但其中含具万理。而纲理之大者有四。故命之曰仁义礼智。孔子时。性善之理素明。虽不详著其条。而说自具。至孟子时。异端蜂起。往往以性为不善。孟子惧是理之不明。而思有以明之。苟但曰浑然全体。则恐其如无星之秤。无寸之尺。终不足以晓天下。于是。别而言之。界为四破。而四端之说。于是而立。盖四端之未发也。虽寂然不动。而其中自有条理。自有閒架。不是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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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5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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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张子正蒙)
朱子曰。天地之性。专指理而言。气质之性。则以理杂气而言。只是此性(本然之性)在气质之中。故随气质而自为一性。(气质之性。)性譬之水。本皆清也。以净器盛之则清。以污器盛之则浊。澄治之。则本然之清。未尝不在。○叶氏曰。气聚成形。性为气质所拘。有纯驳偏正之异。所谓气质之性也。人能以善道自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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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论气质之性○臣按。本然之性。气质之性。非二性也。就气质上。单指其理曰本然之性。合理与气质而命之曰气质之性。)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感于物而动。性之欲也。物至知知。然后好恶形焉。(礼记下同)
刘氏曰。人生而静者。喜怒哀乐未发之中。天命之性也。感于物而动。则性发而为情也。○朱子曰。上知字是体。下知字是用。
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
程子曰。天地储精。得五行之秀者为人。其本也真而静。其未发也。五性具焉。曰仁义礼智信。形既生矣。外物触其形而动其中矣。其中动而七情出焉。曰喜怒哀惧爱恶欲。情既炽而益荡。其性凿矣。是故。觉者约其情。使合于中。正其心。养其性。愚者则不知制之。纵其情而至于邪僻。梏其性而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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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虞书大禹谟○舜命禹之辞)
朱子曰。心之虚灵知觉。一而已矣。而以为有人心道心之异者。以其或生于形气之私。或原于性命之正。而所以为知觉者不同。是以。或危殆而不安。或微妙而难见尔。然人莫不有是形。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亦莫不有是性。故虽下愚不能无道心。二者杂于方寸之閒。而不知所以治之。则危者愈危。微者愈微。而天理之公。卒无以胜夫人欲之私矣。精则察夫二者之閒而不杂也。一则守其本心之正而不离也。从事于斯。无少閒断。必使道心常为一身之主。而人心每听命焉。则危者安。微者著。而动静云为。自无过不及之差矣。○五峰胡氏曰。天理人欲。同行异情。(朱子曰。只是一人之心。合道理底是天理。徇情欲底是人欲。正当于其分界处理会。○潜室陈氏曰。此语尽当玩味。如饮食男女之欲。尧舜与桀纣同。但中理中节。即为天理。无理无节。即为人欲。○问饮食之閒。孰为天理。孰为人欲。朱子曰。饮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勉斋黄氏曰。以尧舜之圣。处帝王之尊。而所以自治其心者如此。世之学者。不知此心之为重。任情纵欲。骄逸放肆。念虑之顷。或升而天飞。或降而渊沦。或热而焦火。或寒而凝冰。岂不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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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统性情者也。(横渠语录)
朱子曰。统。是主宰。性者。心之理。情者。心之用。心者。性情之主。即所以具此理而行此情者也。以智言之。所以知是非之理则性也。所以知是非而是非之者。情也。具此理而觉其为是非者。心也。此处分别。只在亳釐之閒。精以察之。乃可见耳。○又曰。心之全体。湛然虚明。万理具足。其流行该贯乎动静。以其未发而全体者言之。则性也。以其已发而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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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孟子。下同。)
朱子曰。几希。少也。人物之生。同得天地之理以为性。同得天地之气以为形。其不同者。独人于其閒。得形气之正。而能有以全其性。为少异耳。虽曰少异。然人物之所以分。实在于此。众人不知此而去之。则名虽为人。而实无以异于禽兽。君子知此而存之。是以。战兢惕虑。而卒能有以全其所受之正也。○又曰。人物之所同者。理也。(天地之性。人物一也。)所不同者。心也。(气有偏正通塞。故心不同也。)人心虚灵。无所不明。禽兽便昏了。只有一两路子明。如父子相爱。雌雄有别之类。人之虚灵。皆推得去。禽兽便更推不去。人若以私欲蔽了这个虚灵。便是禽兽。人与禽兽。只争这些子。所以谓几希。○范氏(浚)心箴曰。茫茫堪舆。俯仰无垠。人于其閒。眇然有身。是身之微。太仓稊米。参为三才。曰惟心尔。往古来今。孰无此心。心为形役。乃兽乃禽。惟口耳目。手足动静。投閒抵隙。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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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
朱子曰。心者。人之神明。所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性则心之所具之理。而天又理之所从以出者也。(天即理也。此理。指性而言。)天大无外。而性禀其全。故人之本心。其体廓然。亦无限量。惟其梏于形气之私。滞于闻见之小。有所蔽而不尽。人能即事即物。穷究其理。至于一日。会通贯彻而无所遗焉。则有以全其本然之体。故能极其心之全体而无不尽者。必其能穷夫理而无不知者也。既知其理。则其所从出。亦不外是矣。以大学之序言之。知性则物格之谓。尽心则知至之谓也。
(右通论心性情○臣按。理之在物在身者。皆所当穷。但在物者。博而泛。故略言之。在身者。要而切。故其论稍详。非谓在身者可详。而在物者可略也。近思而类推。无所不尽。则一物之细。一事之微。莫不洞明其理。况天地之大。鬼神之妙。有所不详者乎。)
臣窃谓。先儒心性情之说。详备矣。然各有所主。而言或不一。故后人执言而迷旨者多矣。性发为情。心发为意云者。意各有在。非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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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5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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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5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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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5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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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孟子。下同。)
朱子曰。力。谓土地甲兵之力。假仁者。本无是心。而借其事以为功者也。霸。若齐桓,晋文。是也。以德行仁。则自吾之得于心者推之。无适而非仁也。○程子曰。虽公天下事。若用私意为之。便是私。
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诗云。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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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人者。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是以。仲尼之门。五尺童子。羞称五伯。为其先诈力。而后仁义也。(前汉书董仲舒传)
真氏曰。孟子之后。能深辟五霸者。惟仲舒为然。盖仁人者。知正义而已。利之有无。不论也。知明道而已。功之成否。不计也。义。谓合宜之理。道。谓通行之路。其实一也。霸者则惟利是谋。而于义有不暇顾。惟功是计。而于道有不暇恤。此所以见黜于孔氏之门也。○程子言于神宗曰。得天理之正。极人伦之至者。尧舜之道也。用其私心。依仁义之偏者。霸者之理也。王道如砥。本乎人情。出乎礼义。若履大路而行。无复回曲。霸者。崎岖反侧于曲径之中。而卒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诚心而王则王矣。假之而霸则霸矣。二者其道不同。在审其初而已。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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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辨王霸之略)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论语)
范氏曰。攻。专治也。故治木石金玉之工曰攻。异端。非圣人之道。而别为一端。如杨,墨是也。其率天下。至于无父无君。专治而欲精之。为害甚矣。○朱子曰。不惟说不可专治。便略去理会他。也不得。若是自家学有定止。去看他病痛。却得。
○孟子曰。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孟子。下同。)
朱子曰。杨朱但知爱身。而不复知有致身之义。故无君。墨翟爱无差等。而视其至亲。无异众人。故无父。无父无君。则人道灭绝。是亦禽兽而已。
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
朱子曰。言苟有能为此距杨墨之说者。则其所趋正矣。虽未必知道。是亦圣人之徒也。盖邪说害正。人人得而攻之。不必圣贤。如春秋之法。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不必士师也。
○学老子者则绌儒学。儒学亦绌老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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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者。夷狄之一法。(昌黎文集)
勿轩熊氏曰。自后汉时入中国。其初。不过论缘业以诱愚民而已。后来。却说心说性。虽聪明之士。亦为之惑。学者不可不力察而明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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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杨,墨做得来浅。不能惑人。佛氏最有精微动人处。从他说。愈深愈害人。○程子曰。释氏之说。若欲穷其说而去取之。则其说未能穷。固已化而为佛矣。只且于迹上考之。其设教如是。则其心果如何。固难为取其心。不取其迹。有是心则有是迹。王通言心迹之判。便是乱说。故不若且于迹上断定。不与圣人合。其言有合处。则吾道固已有。有不合者。固所不取。如是立定。却省易。(叶氏曰。此言虽为初学立心未定者设。然孟子辟杨,墨亦不过考其迹而推其心。极之于无父无君。此实辨异端之要领也。)○汪氏曰。程朱之时。儒学亦有流于禅者。今学者绝口于此。程朱之功为多。
臣按。佛氏之说。有精有粗。粗者。不过以轮回报应之说。广张罪福。诱胁愚迷。使之奔走供奉而已。其精者则极论心性。而认理为心。以心为万法之本。认心为性。以性为见闻作用。以寂灭为宗。以天地万物为幻妄。以出世为道。以秉彝人伦为桎梏。其用功之要。则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顿悟之后。方加渐修。若上根之人。则或有顿悟顿修者。达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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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谷先生全书卷之二十 第 46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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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辨异端之害○臣按。事物之可穷者。不可殚录。惟是王霸之略。异端之害。最不可不辨。故略述焉。他可类推矣。)
臣窃谓。圣贤穷理之说。大要不出乎此章所引。苟因其言。实下工夫。循序渐进。则贯通之效。不期自臻矣。盖万事万物。莫不有理。而人之一心。管摄万理。是以。无不可穷之理也。但开蔽不一。明暗有时。于穷格之际。或有一思而便得者。或有精思而方悟者。或有苦思而未彻者。思虑有得。涣然自信。沛然说豫。洒然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则是真有得也。若虽似有得。而信中有疑。危而不安。不至于冰消冻释。则是强揣度耳。非真得也。今遇事理会。及看圣贤之语。若心虑澄然。略绰一见。便会于心。无少可疑。则此一思便得者也。若更生疑虑。则反晦真见。如明道尝在仓中。见长廊柱默数之。疑以为未定。屡数愈差。遂至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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