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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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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牛溪先生年谱
  
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第 247H 页
牛溪先生年谱
皇明世宗皇帝嘉靖十四年(恭僖大王三十年)乙未六月二十五日甲寅(辰时)。先生生于汉京顺和坊第。
十五年丙申
十六年丁酉
十七年戊戌
十八年己亥
十九年庚子
二十年辛丑
二十一年壬寅
二十二年癸卯
二十三年甲辰九月。听松先生卜居坡山之牛溪。先生侍学于家庭。(听松受学于静庵赵先生之门。己卯祸后杜门不出。筑书室于白岳松林间。扁以听松。至是见时事益艰。遂归于坡山。时先生年甫十岁。学业大进。不待师教。)
二十四年(荣靖大王元年)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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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恭宪大王元年)丙午
二十六年丁未
二十七年戊申
二十八年己酉○(先生博通经史。文辞赡蔚。学识行义已为人所推服。尚相公震贻书听松曰。贤胤纯正而能文。真奇男也。贺君有庆云。)
二十九年庚戌
三十年辛亥七月。聘高灵申氏于顺川郡。(先生外舅申公汝梁。时为顺川郡守。)○发解监试生员,进士两场。有疾不赴覆试(自此绝意科业。专精学问。○或谓先生尝赴试场。设排围为窦。使举子由之以入。先生心耻之。遂止不复就云。)○冬。受尚书于休庵白公。(白公名仁杰。亦静庵门人也。乙巳。以献纳被谪。是岁赦还坡州村庄。先生奉听松命请业焉。)
三十一年壬子
三十二年癸丑。子文泳生。
三十三年甲寅。与栗谷李先生定为道义之交。(先生自志学之后。真实刻苦。规模严密。栗谷尝称曰。若论见解所到。吾差有长。至于操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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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确。则吾所不及云。)
三十四年乙卯。大病后脾虚。遂成痼疾。(听松以道自乐。在贫如客。先生专干家事。如耕农渔猎。亦必躬亲经理之。供养滋味。常无匮乏。至是婴疾。家人以为弱年筋力之劳亦或为祟云。)
三十五年丙辰
三十六年丁巳
三十七年戊午
三十八年己未。子文浚生。
三十九年庚申
四十年辛酉十二月。丁母夫人坡平尹氏忧。
四十一年壬戌
四十二年癸亥二月。外除居心丧。○秋。听松先生疾革。割股和药以进。(先是。听松患风痹数年。先生侍病。昼夜不解带。顷刻不离侧。听松虑其生疾。夜深则使之退休。先生唯唯而出。俟于户外。不就私室。不令亲知之也。至是疾大革。先生刲股肉为灰。和药以进。疾即瘳。)
四十三年甲子正月。听松先生卒。(听松几复常节者半岁。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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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證复作。日就危剧。先生又割股以进。及丁忧。丧祭节文。一遵家礼。)四月。葬于向阳里先山南冈。仍居庐墓下。○请撰听松行状于栗谷先生。
四十四年乙丑
四十五年丙寅三月。服阕。奉几筵反于溪上旧宅。(先生家祭仪。四仲行时祀。季秋行祢祭。忌日并祭考妣。设馔用各卓。朔望参。亦设饭羹。○先生外祖尹判官无嫡子。听松请于外姑。以孽子奉祀。而又死无后。先生遂奉外家祀。为立别庙。每四时别卜日。先家庙行祀。○四时祭。常用丁日。以戊日祭土神。神坛在家后。阶三级。○别立祭库。凡粢盛诸谷及盘盂之属。并皆封置。不许他用。祭时必监视出纳。)
穆宗皇帝隆庆元年丁卯。请撰听松墓志于奇高峰。(大升○未详年月。盖先生未仕前事也。姑附于此。)
二年(昭敬大王元年)戊辰二月。除典牲署参奉。(朝廷命荐遗逸。京畿监司尹铉以先生应命曰。成某于学问。深有自得之妙。栗谷因人止之曰。成某学者也。早承家训。行纯而无杂。学进而不退。暴得善名。岂非耻乎。尹不从。遂有是除。先生不敢当。欲陈疏不果。○有问栗谷者曰。成某何以不来。栗谷曰。某多病。不堪从仕。时退溪先生将退归。栗谷请留。退溪曰。叔献何其待成某厚而待我薄耶。栗谷曰。不然。使某趋跄末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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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补于国。若先生在经席之上。则为益甚大矣。事见石潭记。)○五月。与栗谷先生论中至善说。(原书失不录。先生答宋云长书曰。叔献以至善为专指正理。中为兼指德行为异。某以至善兼指事物。中专指心之体用为异。见遗集。○先生与栗谷往复。如狄梁公去就之说。颜子一毫未尽之说。孔孟历聘之说。真西山出处之说。前后论辨者多。而原书皆失不录。)○秋。谒退溪李先生于京邸。(先生尊慕退陶。以为法门正当。常语学者曰。所谓平平存在。略略收拾。正是心法之要也。至是候于京邸。后闻退溪还乡。先生欲复至京送行。道中闻其已发。遂还溪上有诗曰。己巳春暮月。退溪浩然归。京城少宗仰。士子失所依。大老也无福。皇天时运衰。山中空窃叹。中夜涕涟洏。)○赵重峰(宪)来请学。(重峰时为坡州教授。○重峰于先生。尊敬甚至。先生尝遣仆致书。重峰以宾礼与坐待之。事见抗义新编。)
三年己巳八月。除穆清殿参奉。(谢恩而归)○十二月。除掌苑署掌苑。(不赴)○请撰听松墓碣于退溪先生。(退溪答先生书曰。碣铭差误处。兼得李叔献评谕。果如是。鄙文妄矣。但于此不敢无少疑。所谓见几明哲等语。公及叔献力加分疏。意以要避祸为非正法。郭林宗为不足尚而云云耶。鄙意此事因人所遭不同。而有正不正之异。如己卯间事。如先公所处乃正也。何病之有。而必欲勿言耶。闻苑除久不拜。何以如此。唯愿加护席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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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庚午六月。除积城县监。(先生欲具疏辞免。未果。七月。入城拜恩。呈状而递。)
五年辛未春。揭书室仪示诸生。(学徒多集。先生训迪不倦。为作书室仪二十二条。以立规绳。)抄朱子书为学之方示诸生。(先生手抄大全语类。辑成一册。题卷首曰。学者须先读此以立基本。不可不读也。)○九月。游天磨山。访徐花潭(敬德)旧庐。(先生于记行录书曰。先生以高世之才。求道于遗经。玩而乐之。有以自守而无求于外。寒饿之极。至于数日不食。一褐被体。人有不堪其忧。而方且颓然处顺。涵泳乎道义之腴。睟于面背。充于门闾。而不愿人之膏粱之味。则其深造自得之功。有以积于中而形于外者可知也。是岂一节之士闻慕之徒有所指拟采获。而可得乎此哉。)○冬。哭长子文泳。
六年壬申夏。与栗谷先生论四端七情理气之说。(先生就退溪高峰理气之辨。发问于栗谷曰。朱子人心道心或生或原之说。既有主理主气之分。则退溪所谓四端理发。七情气发之论。亦不为过耶。栗谷答曰。发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性情之间。有气发理乘一道而已。四端七情人心道心。俱是气发而理乘之也。长书往复。难疑引喻。多发前贤所未发者。书凡九篇。)
神宗皇帝万历元年癸酉二月。除工曹佐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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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除掌苑。(皆不赴)○十二月。除司宪府持平。(先是。栗谷启曰。未出身人若有才德。则用为宪官。此国家恒规也。自己卯以后遂杜其路。此不遵祖宗之法也。世衰道微。士子只知科举为发身之路。彼第一人物。必不屑屑于此。科举用人。乃叔季之习也。或疑未出身者为台官。则不好者混进。此则不然。若公道大行。则此等必选其人矣。公道不行。则文士亦多有不善者居要地矣。何独于未出身者。忧其混进乎。 上曰。此言是矣。至是栗谷更申前说。 上问右相卢守慎曰。此言何如。守慎曰。臣意亦以为然。 上议于大臣。领相李铎,左相朴淳等皆曰是。于是先生首膺是命。○时栗谷在朝。 上意犹未相孚。先生语之曰。儒者当以格君心为务。若 上心不可回。则当速引退。不能得 上心。而先务事功。则是枉尺直寻。非儒者之事也。栗谷曰。迟迟积诚。以冀感悟。若以浅薄之诚。责效于旬月而不如意。则辄欲引退。亦非人臣之义也。见石潭记。)
二年甲戌正月。呈状于本州。递除通礼院引仪。移工曹正郎。(皆不赴)复除持平。上状辞。 不许。再辞。(栗谷于 经席进问曰。前日赵廷机以臣言启曰。成某一动一静。必以规矩云。有之乎。 上曰有。成某何如人也。栗谷对曰。此人臣所熟知。是成守琛之子也。早承庭训。资质醇厚。谓之勉于学问则可也。奚至一动一静必以规矩乎。但其人多病。持平之职。决不能堪也。 上曰。予闻治心则无病。学问之人。亦有病乎。栗谷曰。虽学问之人。受气甚薄
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第 250L 页
则未免有病。昔者伯牛有疾。孔子以为命。明其非所自致也。某以受气之薄。婴疾甚重。其能不死者。亦治心之功。若放心者有某之疾。则岂不遄死乎。若 殿下必欲见此人。则递其职而使之上来可也。大抵待士之道。可用则用之。不能用则许其恬退。褒其节操。使之守高山林。亦养士气之一道也。金宇颙曰。如成某者。不可不致也。栗谷曰。未出身人兼带经筵。是 祖宗朝故事也。如成某者。若以闲官兼带 经筵。时时入侍则可也。宇颙曰。未出身人除官。必从大典者。此指门荫也。若山林贤者。则当以格外殊待也。岂可视以门荫乎。招之以贤者。而待之以门荫。非用贤之道。兼带 经筵。虽是法外。亦可为也。见石潭记。)○二月。递除典牲署主簿。仍复有 旨。使待和暖上来。拜疏乞免。(疏失不录。 上问栗谷曰。虽有学问。无材则不能为国。成某之才何如。可以致治平乎。栗谷对曰。才非一般。有才智出众。可以独当大事者。有才虽不足而能用群策者。成某之才智出众。则臣所未知。若其容量。则可以能用群策矣。岂不可以治国乎。见石潭记。)复除持平辞。再有 召旨。呈病递。(先生以典牲主簿。上疏辞 召命。呈于本州。转送监司。而又有持平新 命。故疏达之后。再有 召旨。)○三月。除工曹正郎。特下 召命。陈疏乞免。 御书赐批不许。(批曰。人各有志。予非欲夺尔志也。第欲一接尔也。尔亦屏居山中。岂不欲一见寡昧乎。时属暮春。而天气不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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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服未成。尔有寒疾。不可以风。徐待日暖风轻。从容上来。宜悉予意。○栗谷谓先生曰。君今七承 召命矣。 上命如此。何不一赴谢恩而退乎。先生曰。吾之一瞻 天颜。荣幸固大矣。奈辱朝廷何。自古安有招如我病蹇无能者乎。栗谷笑曰。人才各随其时。昭烈之时。诸葛亮为人物之最。若使孔明与孔孟同时。则安得为第一人物乎。今世人物眇然。 召命安得不下于君乎。见石潭记。)甲辰。赴 召到高阳。以病呈状递归。(时 上命义盈库。纳黄蜡五百斤于内。或云将用于佛事。栗谷为大谏。请明示所用之处。 上盛怒。至下造言之教。栗谷五启抗论。 上意已厌士类。实有轻士之心。故先生中路辞病。京畿监司启闻其由。而 上无更召之命。先生遂归。见石潭记。)
三年乙亥二月。书薛敬轩读书录后。(书曰。星山郑道可见过。一宿而别。后有书举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二句以相勉。又谓薛敬轩读书录最为进修亲切之训。以一帙寄贶焉。余敬受而识之。见遗集。)六月。除持平。(上谓侍臣曰。四书集注。多有未稳处。欲稍删削以便观览。玉堂可任此也。栗谷时为副提学。启曰。此非臣学力所能独当也。学问之士。不论出身与否。同议删削。恐得其宜。 上曰。前日大臣使予招见成某。予亦欲见之。但我国规式。未出身人无入参经席之例。虽招贤者。只一见而已。有何益乎。栗谷曰。自 上诚欲有为。则虽旧例所无。亦可变通。恢拓其规模。然后庶可为治。胶守前规。岂能有为乎。学问之士。处以闲职。使之轮日入侍 经筵。则于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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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允德。大有所益。见石潭记。)赴 召入京。呈病辞递。 上特命医诊视。剂药以送。(是时谅闇之中。 上心向善。眷遇儒贤。有可为之势。先生屡被 徵命。乃力疾赴 召。路中得暑⊙。入京呈辞。)○七月。除工曹正郎。○八月。移持平。呈病递。复除工曹正郎。○九月。谢 恩阙下。陈疏乞身而归。十二月。始递。(栗谷自坡山还朝入侍。 上谓曰。扫坟时见成某乎。其病何如。终不能仕乎。犹可为邑宰乎。栗谷曰。邑宰之劳。甚于京官。非病人所堪也。见石潭记。)
四年丙子十月。除持平。上状辞递。除引仪。
五年丁丑四月。答宋云长。(翼弼)书。(略曰。叔献论庶母礼。其言多主于情而不据于礼。人伦。上有父母。下有子妇。其间若着妾位。则为逼于嫡而为剩位矣。礼家无庶母之位。非无位也。朔望参仪。婢妾在家众之中。凡祭礼。在执事之列。故不序庶母位也。若果异位而不可不序其隆杀。则圣贤之制。名物度数至纤至悉。岂有遗此一节。使后人无所承用耶。叔献平日。每疑丧礼婢妾立妇女后之语。欲着庶母于主妇之前。从前所见如此。岂不误哉。时栗谷于石潭立祠堂。请伯嫂郭氏奉神主来居。且行司马氏朔望仪。而欲使庶母在主妇之上。故先生与龟峰书以辨之。)○十月。作书与崔(永庆),郑(仁弘。○梁弘澍尝来谒。推尊南冥。过于退溪。先生曰。退溪深于学。恐南冥
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第 252H 页
不如也。退溪之学。专宗朱子。法门正当。南冥高节。人不可及。而观其言论风旨。有不怗怗地。永庆见申应矩。愤叹曰。推尊退溪过实。轻视南冥过当。岂不为人心世道之大害耶。仁弘亦委书。言短南冥之非。先生皆报书以谕意。说见本集及遗集。○崔永庆在京城。安敏学称其孝。先生造焉。永庆自此见重于士林。数往来于坡山。后来狂荒颇僻。辛巳。上疏。附会仁弘之论。盖与奇大鼎辈为友。无学识而徒尚气节故也。事见石潭记。○郑仁弘为求礼县监。入京谢恩。仍访先生于坡山。先生颇加称赏焉。梁弘澍父喜牧坡州。时弘澍请业于先生。仍出入门下。仁弘即弘澍姊夫也。后与弘澍有搆怨相图之事。先生闻之曰。弘澍设有不善。以仁弘为此事。不亦甚乎。仁弘由是大加憾怒。毕竟攻陷先生。无所不至云。事见遗集及李贵壬寅年疏。)
六年戊寅五月。除持平。呈状辞。递除造纸署司纸。(先是。栗谷拜大谏不赴。上万言封事。陈救时之策。 上不悦。命递之。先生读栗谷封事曰。真所谓直言极谏。经世之策也。此说蒙允与否。乃关时运。非人力可及矣。见石潭记。)○八月。复除持平。呈状辞。递除司纸。○十一月。复除持平。呈状辞。递除礼宾寺判官。(先是。沈义谦,金孝元有相轧之事。士林前辈右沈。后辈右金。因不相协。有分党之渐。栗谷议于左相卢守慎。启出沈,金于外。以镇定浮议。至是栗谷退在坡山。惓惓国事。每以士类不和为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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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还朝调剂。先生语之曰。既以道不行而去则无端还进。于义无据。古人未闻不计道之行否。而只以止斗为能事者也。栗谷乃止。见石潭记。)
七年己卯二月。除持平。呈状辞。递除宗庙署令。○三月。复除持平。陈疏辞。 不允。○四月。呈状递。除长兴库主簿。特下 召命。○五月。力疾赴 召。中道病甚。陈疏乞免。 命从容调理上来。(上教政院曰。今者别召而再疏不来。又欲召之而似为强迫。不无未稳之意。既不可从其疏意。且难于又召之。故还下其疏。盖拟他日更召之也。今未知将何辞回谕。政院启曰。成某以学行见推于士类久矣。自 上深爱其为人。必欲召致。某每以羸疾不克赴 召。而侧席之诚。愈笃靡替。且不欲强迫致之。则待士以礼之美。亦后世之所罕有也。某虽在山野。遇知于 圣明如此。其心亦岂不欲一望清光。以答 圣恩哉。今若以从容调理。待差上来回谕。则既不从其所辞。而又无强迫之意矣。 从之。)除宗庙署令。(白参判仁杰上章陈时务。因荐先生及栗谷特立独行。可以大用。)○七月。除持平。呈状辞递。复以广兴仓主簿 召。上封事。陈从善典学之道。(略曰。虚心从善。人君之大德。而有国之要道也。夫善者。受中以生之本然。而天下之公理也。在己在人。初无彼此。但能力去有
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第 253H 页
我之私。则天下之善。皆为一己之用。而其善无穷矣。夫人之一心。本以应物。或有少偏则未免有先入之物矣。先入稍形而本明稍晦。则权度差而物理隐矣。当事者局于此。而不加察焉。试以问诸众人。则众人者未尝有是事。故其心方虚。物理呈露。此二人者之明暗。非才智之相悬也。有意与无意。涉己与不涉己故耳。取而用之。则彼之善即我之善也。奚问于人与己哉。此所以善愈大而德愈进也。匹夫且然。况人主乎。一事之理。难见如此。况天下之务动系治乱者哉。心与物接。微有偏向。已失本体之明如此。况行之以喜怒之私。而不知节者哉。人君短于从善也。或以喜怒。或以利害。或有高才严断。独驭一世而轻士自用。使主势孤立而人心不附者焉。或有徇私意。分物我。若与外廷之论争胜负者然。或有疑于崇信人言。恐主威下夺。而不以假色辞者焉。此皆私之所蔽而善之难入也。人臣论事。皆我家事也。使我家事皆由于公平正大。则天理得而人心服矣。然从善之要。在乎明善。明善之功。即所谓格致之方而学之始也。学之之道。四子之书备矣。古之圣贤。有讲此而传授之者。舜禹之精一执中。孔颜之克己复礼是也。至于哀公问政。而孔子对言三德九经。明善诚身之旨。无不备具。卒至究极要约。指示入德之门。则博学之以下五者是也。千圣相传心法之要。所以极夫天理之全而察乎人欲之尽者。此外更无馀法也。伏愿圣明就已讲之书已明之理。而益加尊信笃行之功。必使研穷众理。以极夫事物之变。融会贯通。以达乎一原之本。而于至善之所在。精之明之。无纤芥之疑焉。必使操存省察。动
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第 253L 页
静交养。体验扩充。内外融彻。不容人欲之私。全乎天理之正。而于修身之地。诚之一之。无毫发之间焉。二者之事。必有诚心恭己专一悠久之习为之本根田地。然后志气常清。义理昭著。精一执中之道。全体不息之仁。由斯而可至也。以此而明习国家之事。考阅酬酢之机。质之圣贤之言。参之古今之变。会之于心。以应当世之务。则举而措之有不难耳。古人所谓探渊源而出治道。贯本末而立大中者。于是乎在。而虚心从善之道。于是乎至矣。又曰。臣一介微贱。今始得以言语事 殿下。窃效古人责难之义。昔者唐臣李渤拜左拾遗不就。每附奏朝廷言得失。君子以为非义。今臣上章。亦类于渤。其义则有不同也。 批曰。省尔上疏。得闻至论。良用嘉焉。予当为留念。○先是。白参赞疏中论东西一款。倩栗谷修润。正言宋应泂论栗谷代白老制疏。匿迹回互。诡秘不直。大宪李栻等和之。持平奇大鼎尤攘臂诟骂。将劾栗谷。朴淳,卢守慎登对。极陈李珥未可疵议。玉堂金宇颙等劄递应泂等。时先生上疏。陈君德之要。以虚心受善为第一义。上褒以至论。时辈既失于栗谷。欲自附于先生。多劝 上特召先生。先生终无应 命之意。有一士人见先生毁栗谷。先生徐曰。吾与叔献。生当同罪。死当同传。其人失色而去。见石潭记。)○八月。除典牲署主簿。(以广兴仓主簿相换)○哭成大谷。(大谷讳运。听松先生从弟。是岁。考终于报恩之钟山。先生为文遣人祭之。又撰其墓碣记。)○哭白休庵。(白公将葬。为文遣子致奠。又撰其行状。)
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第 254H 页
八年庚辰七月。跋小学集注。(小学注说多门。栗谷乃取诸家。删润折衷。而与先生反覆参證。书既成。请先生为跋文焉。)○八月。除司宪府掌令。以病辞。再 召。力疾赴 召。中道病甚不得进。递除掌乐院佥正。○十二月。除掌令。以病辞。 不许。使之乘马轿上来。陈情乞免。又 不许。(批曰。知尔有疾。恐难冒寒上来。曾令乘轿。使之随便就道。待尔之来。方怀如渴。今观尔疏。又辞以疾。不堪缺然。予虽凉德。待贤之心。实出于诚。尔亦非果于忘世者。岂是独善其身而长往不返乎。虽曰婴疾不得登程。今者寒冱已尽。日候渐向和煦。尔其乘马轿。斯速上来。○是时。栗谷以大谏承 召。登对于丕显阁。进言曰。自 上加恩礼于成某。近古所罕。未知 上意欲用其人乎。抑欲一见而止乎。 上曰。成某之贤。予已闻知矣。第未知其才何如。栗谷曰。才亦非一般。有可独任经纶之责者。有好善而能用群才者。成某之才。若谓之独任经纶则过矣。其为人也好善。好善优于天下。此岂非可用之才乎。但痼疾在身。必不能任宪官之职。必须授之闲局。而时使入侍 经席。则必有启沃之益矣。见石潭记。)
九年辛巳正月。递掌令。除宗庙署令。入京呈病递。(先生累承 恩召。不得已入京。病不能拜命。上闻之。使内医看病给药饵。先生请解
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第 254L 页
职。 上许之而曰。病差后予欲见之。不可以递官之故下归也。)○二月丁未。诣 阙陈疏乞罢遣。 赐对思政殿。(先生启曰。小臣情状。前后疏章。已尽陈达。更无可言者。只以疾病未修臣子之礼。而每被朝廷非常之 恩。实切皇恐。 上曰。闻名久矣。大道之要。可得闻欤。对曰。臣学术荒昧。匹夫治心之要。尚且未识。况帝王之学。大道之要。何足以知之。然窃以道体无形。必因进修而默契。臣请陈进修之方。人主要法。必收拾身心。保惜精神。专一凝定。使志气常清。则本源澄净而义理昭著矣。圣贤传心之法。虽有定本。而又若无定本者焉。精一执中。克己复礼。定本之谓也。但人非上智。则于气质上。孰无有馀不足之患。是以古之善学者。先察吾身病痛之所在。损其有馀。补其不足。察病加药。人人异法。故又若无定本也。必须切问近思。知要守约。有切己之功。然后精一克治之学有所据依。而德可进矣。不然则虽有美质。未免偏倚之私。喜其所长。怠其所短。有是德而反为是病。人臣进言。若直斥其阙失。则最加忌讳。不肯虚受。克治之功倍难矣。大抵先儒讲说已备。义理不患其难明。所患者。吾之实心不立。根本未定耳。实心既立。则虽圣贤一言。平生受用有馀。不然。虽高谈性命。博通古今。于吾身心。有何交涉乎。小臣之言。皆是老儒常谈。然于培养本源平实切密之功。不无所益。而其保惜精神。专一凝定。志气常清之说。非但为养心之大法。兼亦是养气养病切要之功。命哲命历年。皆由此出。此实小臣平生所服膺者。故敢达矣。 上又曰。古今一治一乱。可得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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欤。对曰。治乱无常形。皆分于几微之际。几微之分。又系于人主之心术。人君必须恭俭好善。心平气和。处事之际。唯见是非。不见利害。以义理为权衡。而己不与焉。然后发政施仁。事事合理。而万民得所矣。然必得一世贤人君子第一流。立为辅相。委任责成。广收人才。布列内外。然后治化可成也。三代贤君。必明良相遇。上下之交成。而治平之绩著。后世如唐武宗,周世宗。亦委任李德裕,王朴。君臣相得。粗能康定一世矣。若人主独运于上。而群臣旅进旅退于下。君子小人无所分别。则治化安得以成乎。 上又曰。朝廷时务得失。可得闻欤。对曰。小臣身在田野。朝廷时务。未能谙委。然窃闻朝廷之上。贤邪无别。班列未必有小人。台阁未必有异论。而玩愒度日。无任国事者。治世气象。不如是也。 上曰。予自即位以来。所用有小人乎。对曰。岂敢遽谓今日有小人耶。但朝著之间。畏慎柔巽。无所撄拂之士多。刚毅正直。引君当道之臣少。正直者则为君子。而柔巽者易流而为小人。多寡之间。时尚乃成。终至于小人独留而君子尽去矣。岂非可忧之甚乎。 上又曰。民生困悴。何以则可。对曰。小臣居乡。民生困悴。岂不详知。我国土瘠民贫。而赋役烦重。下吏作弊。虽乐岁。民犹无食。况如今岁之凶乎。但仰官粜。饥饿日多。愁怨满腹。顿无乐生之心。和气何由而臻乎。 祖宗朝。赋役不若此之重。而后来滥觞至此。 国家如欲救民。当会计一年经费。量出为入。而毋或滥收于民。因以稍存赢馀。以备不虞为准。更定法制。损上益下。则赋役必轻。而恩结民心。为祈天永命之本矣。不然则 圣主虽极忧勤于上。而惠泽不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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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矣。中原。历代以户口多少分定州县。或户口不满于数。则自州而降为县者有之。我国则州县户口。初无定制。但以州县职秩高下。为贡赋多小。地小之民。不胜其困。不公不平。莫甚于此。今日要须先究户口多小。物产有无。以此为率。平均分定。则民可以少被实惠矣。此两事。实救民之急务也。 上曰。欲见颜色。其勿俯伏。于座取览先生疏曰。何以求退乎。留补予之过失可也。对曰。人臣之义。要以陈力就列。然后各随力量。尽忠报恩。臣癈疾之人也。精神昏耗。气力顿瘁。奔走服役之常事。尚且不能。况望其责难陈善。裨补君德乎。国家若容受善言。则朝廷之上。善言又岂少乎。昔李泌在君前。若遇君过。忧形于色。若见其善。喜动于颜。气色和顺。无好胜之心。故人君不觉虚受。言听计从。今世如泌人品。何处得来耶。唯当不择其人。唯取其善言。则天下之善。无不辐凑。皆为一人之用矣。见史官日记。)○命户曹赐米菽。上疏辞。(侍臣有以先生在京绝粮为言。请给禄俸。 上问左相卢守慎曰。此言何如。守慎对曰。给禄恐无不可。乃命给禄。栗谷闻之曰。周之则受。赐之则不受。浩原受禄。为未安矣。金宇颙闻栗谷之言。白 上请勿给禄。而特以周急之义赐米菽。 上可之。令户曹输送。户曹请给米菽各五石。栗谷谓户郎宋大立曰。周急之粟。何其太略。此举近日所无。当为垂后之盛典。以万乘之国。赐贤者以五石之米。无乃涉于吝耶。见石潭记。○批曰。周之则受。古之道也。可勿辞。先生不得已受之。分与亲戚邻里。诣 阙谢 恩。)○三月。除掌令。呈病递。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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赡寺佥正。○四月。上封事万馀言。(批曰。得闻至论。良用嘉焉。予虽寡昧。敢不佩服。○先生既受周急之 恩。而不能供职。谓栗谷曰。吾欲上疏极陈所怀而去。如何。栗谷曰。兄以山野之士。受恩眷非常。当尽言不讳以格 天衷。幸而采纳则社稷之福。不幸而迈迈则纳履还山。可以无愧矣。先生乃闭户草疏。因引见时所问之目。首陈大道之要及为学之方。次陈古今治乱。而以用君子用小人为治乱之机。次陈时务得失。以贤才不用。闟茸尊显。为今日病根。而请择任贤相。使主国论。尽收一世之人才。随其高下而用之。次陈生民困悴之状。请革弊法以救土崩。末因 上教言予过失之语。极论衮职之阙。以为 殿下天资英毅而涵养未纯。善端间发而持守不固。是以受善之量未弘。而忠言不契。图治之志未立。而善政不举。好贤之意不专。而腹心无寄。惟此三病。其实一源。皆由 殿下求道不笃。求治不诚故也。切中忌讳。言甚明直。栗谷曰。世间不可无这等议论。只一番读过。亦使人心爽快也。见石潭记。○政院启曰。臣等伏睹答成某疏旨。感激 圣上尊贤纳言之盛意也。第以纳言为贵。而用言为尤贵。 殿下曾已嘉纳之。臣等亦以为能用其言矣。及见还下其疏。不踏启字。臣等相顾闷郁。莫知 圣意之所在。臣等伏见其疏非特有益于 圣学。实经世之文也。 殿下既知至论则不但佩服而已。今当召示大臣。商议可否。使其言得行于明时。则裨益弘多。朝野宁谧。在志士皆勉欲行其道之忠。在 圣上益尽尊贤纳言之实。不胜幸甚。 答曰。疏中如学问时弊。予当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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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但讥议朝廷太过。似以大臣公卿皆无其人。此等语诚不稳矣。又欲将尽取国制而纷更之。其亦难行也。又启曰。某疏。上恃 殿下之明圣。下恃大臣之有容。竭其诚恳。不避所讳。冀报不世之遇而已。岂有讥议朝廷之事乎。且以法久弊生。古今通患。虽以夏商立法。其在后世。自有变易之事。则我国 祖宗之制虽极详尽。二百年来。岂无可变而通之者乎。择其可变而变之。是亦为国之道也。岂可并指以为纷更也哉。臣等窃恐 圣教一下。朝野惊怪。有志敢言之士。莫不怀愤郁抑。不敢展布。缄口结舌而退。謟谀希旨之辈。日进于前。 殿下之国事。将不可为也。伏愿 圣明廓恢优容之量。嘉奖不讳之忠。召示大臣。使之议启。传曰。国法不可变更。虽议何益哉。此外之事。又非大臣之所为也。是故。予皆酌量优答。其于待士之道。固未尝有缺也。自古帝王遇贤士。虽有鱼水之契。而其于国家事。岂有初见一言。便不规度。卒然处之乎。设使有可处事。予自与其人为之。岂政院所预哉。○玉堂,宪府上劄请示大臣。 答王堂劄曰。因一人之疏而何其烦耶。其疏示大臣。○三公领相朴淳,左相卢守慎,右相姜士尚启曰。草野之臣。笃志力学。不求闻达。特蒙 天恩待以殊礼。自以为不世之遇。罄竭底蕴。不敢隐讳。此实责难陈善之意也。宜嘉纳采行。且既以优礼召致。当使时时入侍。以备顾问。而一次引见。退处旅舍。若不复进见而去。则恐不无多士之缺望。在 祖宗朝。以外官兼 经筵如崔自滨,金湜,金安国。皆是近例也。 答曰。启意知道。兼经筵事则不可创新规。后日当更见之矣。)除工曹正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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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递。○五月。申命入对。(病不能诣 阙)又命户曹给米菽。再疏力辞。(上问于政院曰。成某受禄否。启曰。未肃拜。故不受禄耳。 上曰。更欲周急何如。对曰。如此则诚得待贤之道。 上乃命户曹给米菽。再下 批谕曰。予闻尔穷甚。玆令有司照例周急。所谓周急者。乃穷则周之之义也。○栗谷谓先生曰。此事不待人言。特发于 天衷。是好善之心蔼然开端处也。理当承顺将养。不可固辞。激恼上心。以杜塞善端也。此岂为浩原一身计哉。○栗谷白 上曰。顷者成某之疏。自 上不示大臣。而政院,宪府,玉堂并起争之。且近日入侍之人。每称成某不已。成某虽善人。人皆称之则厥心亦不安矣。臣见其疏。草野之人。只知直截。无有隐讳。自 上亦必知其贡忠。而稍加裁抑者。欲以安朝著之心耳。 上曰。成某之疏。与大司谏之疏同矣。栗谷对曰。平日意思同。故议论亦同矣。 上曰。某尚病耶。栗谷曰。真是痼疾。若自 上宠用。而处分得宜则善矣。若循常授职。则决无可堪之理。不如褒美而遣归。以全待士之义也。 上曰。虽欲用之。岂可一见便决乎。予将更见矣。见石潭记。)复三疏辞。仍乞归。不许。(批曰。予不敢烦以职事。只欲常置左右。冀闻过失耳。方虚心而待。惟当调理来见。何可为退归之计。且馈之粟则受之。视其空乏则周恤之无常数。古之礼也。可勿辞。先生终不敢受。)除内赡寺佥正。病递。○六月。 上遣医赍药以赐。上疏乞归田里。 不许。○除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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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仓守。○八月。谢 恩。入对宣政殿。○戊申。命出入经筵。又三疏乞归。 不许。(批曰。士之生于斯世。隐居长往。独善其身。是岂所愿。所贵乎君臣之间。惟在契合相得而已。其何间于科第与否哉。今予非欲烦以职事。惟但于经筵入侍。以资讲学启沃耳。虽有病。可调理为也。勿辞。○是时。栗谷欲扶持国势以回世道。而李泼嫉沈义谦。必欲击去之。栗谷时为大宪。掌令郑仁弘见栗谷欲论义谦。栗谷谓先生曰。今日无端论义谦。甚非事宜。而仁弘以不合弃去。则时辈必显然攻我矣。我去而士类尽散。则国事尤败矣。今日之势。须从众议。先生叹曰。不有李泼。谁主此论。不有仁弘。谁决此论。可谓平地起风波矣。仁弘又举郑松江澈与义谦缔结云。栗谷谓仁弘曰。季涵介士。非义谦党也。正言尹承勋论栗谷伸救松江之非。李泼,金宇颙等依违两间。栗谷谓先生曰。时辈视我与尹承勋同。可以退去矣。先生曰。时辈皆愧谢。而且无攻兄之心。何可轻退乎。栗谷曰。我意则欲打破东西。保合士类。而时辈则宁误国事。必欲东胜。我若退去。则时事尤为溃裂矣。当为兄隐忍不去耳。见石潭记。)除典设司守。○九月。五疏 不许。(批曰。屡以辞退为言。予用缺然。毋坚高尚之心。以副侧席之意。)递付忠武卫司直。○十月。入对。申乞归之请。(先生进启曰。臣至陋极鄙。 命使出入 经席。揆以本分。不可一日冒居。今日入侍。非为 经筵供职也。疏章不宜每渎。欲尽达情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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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前而退死矣。 上曰。在此劝讲可也。岂可为退归计。虽有病。岂至不得出入乎。对曰。小臣以退死之人。陈达言语。固知非分。而受 恩罔极。报答无路。狂妄之说。欲更达而去矣。前日登对。自 上传教有云。久在京中。未见予阙失乎。臣感激罔极。而当其时臣无所见。不能有所陈达矣。言未毕。 上曰。起坐言之。起坐启曰。天行至健。无一息间断。故能发育万物。以成造化之功。人君代天理物。履天之位。必须体天不息。方寸之间。虚明纯一。不以一毫私欲间之。然后应用酬酢。天理流行。上答天心。下济民物。 经席之上。义理文义之外。固无他事。然寻行数墨。解释章句而已。则非所以为进学之道。必深培厚养。使义理之心常胜。而志气常清。则耳目口鼻之欲。自不能用事于其间。足以保守本心之德矣。若以日间无显然过失。为足以修身。而以察于簿书文法之间。为足以治国。日用云为。如此而止。则力量不能久远。旧习不能拨转。不足以抵当物欲矣。伏睹近日施为之间。明于小而不务其大。文法簿书之间言语疵病。字画差错。必加何责。徒以劳费精神。臣未知 圣学先立大者。而克勤小物乎。此则臣不敢知。然若察于小则必遗乎大。窃闻 玉体虚弱。气未完实。今疲敝精神于无益之地。非徒有妨于远大之治。实亦有害于养 玉体矣。臣不胜闷虑焉。自 上用精神力量处。宜在培养本原。持守悠久。及广求人才。必得其贤。修明法制。安民兴化而已。小小细事。不足烦 圣念矣。又启曰。中庸九经。修身为本。尊贤次之。治国之道。岂有他乎。大学以絜矩为应事之要。此外则用人理财而已。今以用人言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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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虚位。此正得人论相之时也。自古以相臣之贤否。知君德之得失。自 上于此须用精神力量。得人委任可也。今于流俗之中。只循其当次者而用之。安得成治化哉。今世之士。自少取科第求利禄。汨没于利害得失。为容身保位之计。心术岂得正哉。当事不辨是非。掩然偷靡。下以取容于同列。君上亦以不为矫激为贤矣。臣闻。外廷会议之时。虽微细之事。顾视左右。莫敢先发言语。以至日暮。或有座中一人为苟且粗略之论。则因而从之。无大结末而罢。古之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宁有此等气象乎。此等气象。必于中微之世见之。岂非可忧之甚乎。舜举十六相放四凶。高宗恭默思道。至于感通梦寐。周公坐以待朝之际。岂不用许大精神力量乎。宋太祖讲磨天下事。尝注意边事。竟得西南守边之将。皆为折冲之人。古之人所以用精神者。皆如此大事也。传曰。不谋胡成。不虑胡获。自 上欲因循度日。不为用力于求贤之地。则何以得人乎。愿 上必得刚毅正直引君当道之人。立以为相。则上以正君。下以定国矣。但后世君臣。无上下之交。故人主辄疑其专权。引进朋党。故尤不能得贤而用之矣。君子小人。各以类聚。闭门孤立。匹夫小节。先儒亦不以为贵耳。人君当辨其邪正而已。岂可先疑其朋比乎。人君以刑赏二柄。裁制天下。必于议功罪之际。推极是非之归。明白一定。然后虽疏远。不靳赏焉。虽亲爱。不贳罚焉。所以功罪至当而人心服焉。臣窃观自 上刑赏之际。不能信必。凡官高者。弹劾不行。用法之间。有若斟酌物情。多从宽恕者。所以人不畏法。纪纲不立矣。自古奸臣。必劝人主以严刑。臣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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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严刑之谓也。但愿推极是非之归。极其分明。然后画一无退转耳。财货之说。臣请毕陈。三代什一之征。圣人酌天理人事之中而定之。其法至矣。秦汉废封建立郡县。以天下奉一人。故三十税一。文帝始之。乃貊道也。先儒深非之。我国之税至轻。一等田一结为三十斗。水田而好者。西成之谷。不下百石。六等田一结为七八十斗。水田而下之下之税为四斗。下之中为六斗。下之上为八斗。虽用八斗。乃六十七十分之一也。其为税轻。古无其比。自古增税之说。非君子所敢言者。然我国税轻如此。岁入至少。平时尚不能支持。若有凶年军旅之事。将措手无地。腹心先溃矣。第今不敢以加税为言者。以贡物至重。民力困竭。长时愁怨。人不欲其生。至于小民。虽父母妻子之亲。顿无物情相维之势。弃之若遗。安有如此恻怛痛心之事乎。必须损益贡法。以纾民力。然后修明 祖宗田税三等之法。于国于民。皆得其便矣。今田野小民。日益困乏。今年不如前年。来岁不如今岁。若此不已。终何底极。自古更张固难。变而之善者。才十之一。之不善者多。自 上持难。岂不是乎。然遇此圣世。有有为之志。而不为修整。安得恩结民心。为祈天永命之本乎。 上答曰。其言是矣。但 祖宗贡法。不可改为。先生启曰。岂敢欲尽改 祖宗法乎。但圣王之法。久则弊生。只欲损益其弊耳。臣窃观帝王自以为有馀者。自外人观之。则必是不足之地。自以为不足者。自外人观之。则必是所长之德。其故何也。每自以为不足。故必勤励不已。积累而为所长耳。古语曰。国之将兴。君子自以为不足。无乃自 上以今日之治为有馀乎。自古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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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治心之法。非别有和平泰帖之法。而乃曰。戒慎恐惧。战战兢兢云耳。盖以心无形象。持守之要。必常存敬畏。犹恐或有过失。乃能操守厥心。故其持守体段。乃如此尔。非别有要妙之法。只有此说而已。臣言狂妄。固无足取。自 上于所厌闻之地。特宜留心焉。见史官日记。)○十一月。六疏 不许。命给过冬薪炭。(略曰。臣非深隐不售之士也。疏章已上。言语已罄。而论治道则务更张。论用人则务讥斥。狂瞽之说。深拂 圣衷。卒无一策之可用。则假使臣素无疾病。亦不能宣力献猷于明时矣。况以癃陋之疾。恒伏床褥者哉。○传曰。成某有病。难以供职。故今付闲职。欲使于经筵入侍。以资讲学。而今以疾上疏。将欲还归。予闻旅舍艰苦云。今适冬寒。姑许还家何如。岂一去而不还哉。此疏示大臣议启。○大臣朴淳等议曰。当初自 上优礼召之。实是旷世盛举也。中外相望其登庸。而进见仅止一再。官秩尚仍其旧。虽曰其人有疾。不克随意入侍。而宠擢之加。只在 圣上一命。今者不然。惟许其归。则不独清时多士之解体。亦当为后世之永憾。且于 圣明始初盛意。尤有所欠缺。顷日臣入侍 经筵。与李珥言及成某。伏闻圣教许升堂上。不胜感激。退而俟命今累日矣。宜申前 教。特 命升迁。处以西枢闲职。兼带参赞官。定其职 命。勿许退去。咨问治道。共济时艰。揆诸终始。允为协当。以外官堂上得兼 经筵。自是 先朝成例。固非今日创开。有何疑嫌乎。自 上若虑其旅寓艰苦。亦令有司量给过冬薪炭。以资调病。有何不可。臣观今日。最乏人才。既知其贤。何忍许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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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政院启曰。召致草野之贤。置于讲侍之任。既是千载盛举。必使礼意不衰。供亿不薄。益示絷维之诚。而特念旅寓之苦。反示许归之意。臣等不无未安。今见大臣之启。其意甚好。伏望更加留念。勿使中外缺望。 答曰。启意是矣。但予用人。在予斟酌。最恶如是烦言。○答大臣议曰。予亦非欲许归也。但此人有病。冬寒时节。不能出户。而旅寓艰苦云。故问之耳。依议令该司量给薪炭可矣。第人君之待处士。应有其道。似不在职秩高下。而国家官爵有序。以郎而升堂上。恐于事失稳。予当升职后酌为耳。外官兼参赞事。其已。予将不可喜蹈作俑之意反复言之。如此事则诚难为也。古者有以白衣入对者。何必强为不当为之事。依前承传。以闲职入侍经筵。则予将顾问讲学矣。○答先生疏曰。予闻尔旅寓艰苦。玆命该曹量给薪炭。无为退归之计。以副予意。)升拜龙骧卫上护军。上疏辞谢。申请归田。 不许。(略曰。臣前后进言。无非狂妄迂僻之说。一无可采。则未知 盛朝务加恩礼。其意何在。而臣安卧病坊。甘心恩豢。空受 国恩。全无义理。臣彷徨数月。吁天无阶。势穷理极。诚不获己宁为匹夫逃遁之行。延颈违命之诛。以求分义之所安者。臣之志决矣。 批曰。升职等事。可勿辞。但勿为退归之计。唯当留在。出入经筵。讲论启沃。予虽不谷。敢不虚怀以听。)戊子。出次迎曙村舍。○十二月壬辰。下 御札召之。(政院以先生出去启之。 传曰。设使退归。予当更见。以礼送之。政院措辞下谕。政院以有 旨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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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 上以为未稳。手草下旨曰。召尔以礼。置诸经幄。伫闻讲论启沃。庶使不敏之资欲寡其过。方虚襟以待。而忽闻尔出在于外。予心缺然。如失左右手。设或退归。予当更见。送之以礼。尔亦见予而去。夫岂不可。而由予无好贤之诚。致尔有思遁之计。弥切自责。无以为怀。尔其斯速乘驲还京。以副予望。)戊戌。不得已还入京。○辛丑。诣 阙拜疏。(略曰。人臣之义。惟进与退而已。出则尽职。处则守己。舍此则不可谓之士矣。今臣则欲仕则病为之祟。欲退则 君命至严。不进不退。义理都丧。以退媒进。饕滥尤甚。颠顿狼狈。不成模样。惶恐跼蹐。策无所出。不得已敢生逃遁之计。夫岂臣之本心所愿者哉。臣既引去。欲还乡里。而天行瘟疫。小民多死。臣家亦罹此疾。遂不得归。乃寄止郊原之外。以为过冬之计。不意 天书追下。命臣还朝。闻 命之后。愈不自安。复入京师。来辞 阙下。伏愿 圣慈早赐罢遣。)赐对宣政殿。申恳乞退。 许之。(引见时。 上再三勉留。罢对后。 命议大臣欲许归。左右相议曰。伏承 上教。成某自以多病上章乞退。不屈其志。姑许其退。使之调病。后日复来。 圣上爱贤礼待之意。超越前古。孰不感激。但士之自处。固在于恬退求志。而人君待之之道。当尽其如渴之诚。不使暂离于其侧也。成某虽以病未供职求退。而一许其退。朝廷上下之望。莫不缺然。况其家方罹瘟疫。借寓郊原。等是旅泊。仍置优闲之地。勉留都下。以便接见。俾尽启沃之益。恐是得宜。 备忘记曰。士各有其志。人君待之之道。不宜强迫其所不愿。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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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前后以温辞诚意。丁宁亲谕非一。而自以多病。难于过冬。姑乞还乡。莫若许遂其志。况古之人君徵处士。乞退则听。未尝羁縻而拘束之。使其身难于进退也。今可许之。但许之则恐有前代处之之事。此则政院考启。则予当酌施。政院启曰。成某之多病。初非不知而召之。既召之后。当置之调养不迫之地。以备有时顾问之召可矣。而过轸羁束之虑。竟顺姑归之恳。数月之退。虽非遐遁。于以永今夕之义。能不缺然。如不得已勉从其请。则处之之事。出于自 上不世之隆眷。何必待前代之例而处之。前代之事。未易考启。 上答曰。虑有故事。问之矣。若然则使之姑归。开春上来可也。)遂还坡山。(先生有诗曰。 天墀初拜草莱臣。才出脩门即野人。自愧献芹无寸效。也知啖荠有馀春。○栗谷寄诗曰。盛际千年会。忧时一病身。愿回岩穴老。终作匪躬臣。又曰。天意定应扶社稷。谢安宁免济苍生。白驹何处维空谷。西望津关古木平。)
十年壬午二月。除司宪府执义。○三月。再 召。辞。递除司饔院正。病递。○五月。又以司饔院正 召。上疏辞。 不许。(批曰。省尔疏辞。固守恬退之志。孤予虚待之诚。良用缺然。尔其斯速上来。以副予望。)○题 御赐农事直说后。(略曰。辛巳春赴 召时颁赐图书。就中此一书。真学稼之妙诀也。 恩许归田。退伏民伍。与邻翁野老话桑麻于南阡北陌之间。贱臣之所以受用 君赐者。其在于此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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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复除司饔院正。移司宰监正。病递。
十一年癸未正月。除执义。○二月。递除司赡寺正。○三月。特 旨升拜通政大夫兵曹参知。(时 命备边司各荐人才。朴思庵淳为领相。栗谷为兵曹判书。与右相郑芝衍及俞泓,李戬。皆举先生为荐首。而领相称才德俱优。右相称才学卓异。兵判称可任经纶。遂有是 命。)○四月。上疏辞。 不许。(再疏。 批曰。观尔前后上疏。予心缺然。今予待以经纶。欲与共济时艰。此志士有为之日也。尔其幡然改图。斯速乘驲上来。三疏。 批曰。今日气和暖。尔须调理上来。卧而谋猷。亦何所妨。予之待尔。正如饥渴。长往不返。岂尔所愿。况今兵判。乃尔之旧友也。予今擢尔为参知。岂无其意。同心同德。正在今日。尔何不幡然上来。以副予侧席之望耶。尔宜勿计他念。勉强登道。)又上状辞。不许。促召。(批曰。尔若不起。当如苍生何。纵不顾予一人。其不念 祖宗乎。)○五月癸巳。赴 召(为文告于祠堂)入京。病甚不能谢恩。呈病。递付护军。○癸卯。诣 阙上疏辞职。移拜吏曹参议。 赐银带。(批曰。见尔上疏。知尔上来在京。良用为喜。尔须体予前后之意。勿为更辞。出就新职。且赐银带一围。)上疏乞牧新命还银带。(批曰。省尔上疏。予用缺然。何无意斯世若是耶。铨曹非剧务之地。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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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更辞。速为就职。以副予意。且并辞所赐之带。礼。长者赐。少者贱者不敢辞。况人君所赐之物。何可辞也。尔当服而拜赐。于礼为得矣。○再疏。 批曰。予方待尔为政。以济国难。尔亦为宗社生灵。不得不少屈素志。毋庸固辞。速为就职。)○六月。三疏乞退。只递本职。 不许退归。(批曰。如是屡辞。予不敢以职事强烦。当递本职。但勿为退归之计。宜遵前旨。入侍经筵。以补寡昧。)付护军。谢 恩。仍上疏辞兼经筵之 命。不许。(疏失不录)○七月甲午。上疏论三司之罪。伸救栗谷先生。仍乞归田。 不许。(时栗谷当朝。为中外所属望。自 上眷注方隆。故群小侧目。必欲惎间。大宪李塈,大谏宋应溉等以专擅国柄。骄蹇慢上等语劾之。玉堂许篈等上劄。助两司而诋斥尤甚。于是栗谷释位去国。先生乃上疏略曰。臣窃观李珥少有求道之志。慨然以学自厉。非如拘儒曲士坐守章句之徒也。其爱君忧国。出于至诚。惟知有国。而不知有其身。急于济时。而不以温饱为念。屡陈疏章。为时人所恶。论荐郑澈。尤不合于众情。三司之论。初因微罪。而加以无君误国之名。又因此名而将欲据法请罪。是欲必置之死地而后已也。 殿下询于大臣。以国家将亡。忠邪无辨为教。而大臣畏其气焰。莫肯出一言以辨之。君臣之义。宁可止此而已乎。臣故不以含默为哲。而以进言为义。伏愿 殿下下臣此章于公卿。必令辨别忠邪。使朋谗奇中之祸不作于今日。则 宗社之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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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曰。疏辞忠愤激烈。如使奸邪闻之。足破其胆。信乎君子一言。为国轻重。可调病出入经筵。启沃寡昧。未可为遽退之计。○是日。 命招大臣传曰。以予寡昧无识。不知忠邪。顷日问于卿等。卿等乃敢为含糊之说。今观成某上疏。大臣事君之道果如是乎。当初李珥所排摈者。为朋奸之类。谁欤。其辨别以启。领相朴淳请面对。以宋应溉,许篈等挟宿怨。乘时挤陷为启。)戊戌。被两司诋斥。还坡山。(十六日。大谏宋应溉引避。辞极丑悖。十七日。两司合启。请罢领相。并斥栗谷及先生。极其丑诋。先生即日出城。还坡山。○太学生柳拱辰等四百六十馀人。上章指陈邪正。疏见附录。 上答曰。予智不足以辨贤邪。才不足以治国家。使朝廷不靖。是非混淆。责在于予。今观疏辞。忠谠激烈。尔等义气如此。予何忧国事。王子师傅河洛亦上疏伸辨。承旨朴谨元等启斥河洛为阴谲。儒疏为悖乱。 上命递谨元等。教曰。么么数臣。昵伏近密。恣为朋比。杜绝人言。真小人而无忌惮者也。○二十八日。 上命招正二品以上。引见于宣政殿。教曰。朴谨元,宋应溉,许篈三人。予知其奸。远窜何如。左右多营救者。独郑松江澈请明其罪。以正是非。乃 命窜三奸。○吏曹佐郎金弘敏。上疏斥栗谷及先生。 上曰。苟君子也。不患其为党。而患其党之少也。予法朱子之说。愿入于珥,浑之党。自今以后。尔辈以予为珥,浑之党可也。若诋斥珥,浑则必罪无赦。○湖南儒生徐台寿等。海西儒生柳带春等数百人。相继抗章。请罪三司。 答曰。忠义凛然。辞气奋发。可谓未死奸谀骨已寒矣。宋应溉等。已薄示谴罚矣。)○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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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特除吏曹参议。下 教促召。(教曰。尔既承召入京。一不入对。何以不辞于予。径自还乡。有若逃遁之为耶。此良由待尔不诚。致有人言。予过大矣。尔勿以杂言介意。斯速上来。)上疏辞。 不许。(批曰。观尔上疏。予甚缺然。尔若不来。则今日国事。将无着手处矣。夫君子之处世也。横逆之加。众口之咻。固有所难免。而苟自反而缩。何足以动吾中而伤于大德也哉。去夏。尔既来诣都下。而因邪说之纷纭。致尔逃遁而归。是予之待尔。尔之事予。俱有始而无终。恐失其义。此虽不敏之致。而然于尔心。亦得无有未安者乎。设使不愿从仕。唯当更来。一见予面。上章而辞。于礼为得。予方侧席而待。尔宜勉强登道。)○十月。又上疏辞。(批曰。予虽不敏。何敢强屈尔志。责以职事。只欲闻启沃。共济时艰耳。如近日邪臣鬼蜮之说。不足置齿牙间。以尔道德。岂嫌于此乎。宜勿辞。)又上状申辞。 不许。下旨促召。(领相上劄辞职。优 批不许。特拜栗谷为吏曹判书。栗谷赴 召登对启曰。臣未厌人心。必得众望镇物者。然后可以付朝政。而得其人难矣。成某若来则可以相济。而此人岂易致乎。某前则顿无宦情。牢不就职。今则稍不如前之坚固。而但有病不堪供职。若以闲官兼参赞官。或以特进官入侍 经筵。启沃 天聪。则有所裨益也。○栗谷抵先生书曰。珥入京之日。即被引见。 天语敦勉。珥虽三四恳辞。而终不免。从此已负泰山。岂蚊力之可堪乎。日望尊兄来救而已。昨闻 天语则曰。自古固有小人。宁有骂辱山林者。此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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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古小人所不为者。顷日时辈为之云。其重尊兄如此。可不速来谢 恩耶。)戊寅。入京诣 阙。上疏申辞。 上即赐对。勉谕勤恳。僶勉就职。(栗谷方被向用。世道庶有挽回之望。而 圣旨亦终始恳恳于先生。栗谷亦以为不仕无义。反复劝出。必欲与先生共济国事。故僶勉就职。○先生登对时。请罢政院疏章蒙准入启之例。以防壅塞之渐。 命议于大臣。以为定例。)○十一月。特拜嘉善大夫吏曹参判。上疏辞。 不许。(批曰。观卿上疏。予意前于面对之时已谕之矣。卿到此地头。今日之势。义难独善而私其身。不得不为国家尽瘁。予岂好于强屈卿素志哉。宜体予意。速为就职。○四疏。 批曰。今卿辞职。至于四上疏章。极知卿不安之意。然自古用人。其规非一。或视其践历而升迁。或举于草野而擢拜。初无格例之可言者矣。卿宜安心就职。勿为更辞。虽有疾病。调理行之。以副予意。○五疏。 批曰。予之擢卿。非私卿也。为国家也。为生民也。卿宜姑就本职。若疾病未已。当以闲职待之。宜体予意勿辞。)○十二月。谢 恩。
十二年甲申正月。哭栗谷先生。(先生恸曰。栗谷于道体。洞见大原。所谓天地之化无二本。人心之发无二原。理气不可谓互发者。此等说话。真是吾师。其爱君忧国之忠。经世救民之志。求之古人。鲜有其俦。诚山河间气。三代人物。不能有为于斯世。赍志而殁。信乎天道难谌也。 栗谷易箦于沈氏第寓所。时有一在谪之家潜遣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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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来侦探。为人所得。而寓第又得埋蛊。于是物议大起。或欲速狱穷讯。先生以为栗老之死。关时运系安危。任运迁化。有何怨尤。君子之终。决非小小诅说所能左右也。事遂寝。)○二月。陈启乞骸。 不许。(启见遗集。 批曰。新丧贤宰。言念国事。寝不帖席。今与予共理国家者。非卿而谁。此岂告退之时乎。勿辞。)○三月。以病告递。○为文祭栗谷先生。(略曰。志大而远。学邃而明。才英而富。量宋而毅。早见于大道之原而不自为足。自任以生民之责而不爱其身。遇事沛然。而盘根错节不足婴其虑。与物无竞。而小夫窭人不得窥其际。际遇明时。君臣相得。天果似若发挥于事业。而一朝遽复夺之。示其兆而不畀其终。天何不仁。忍使吾民终困而莫之救耶。丁宁喻我留仕之义。何苦留我而不自留。忍弃 君父。去无顾恋耶。)○四月。除同知中枢府事。○复拜吏曹参判。辞递。还除同知中枢府事。○六月。上疏乞归焚黄。上令待秋下去。(传曰。欲为行祭云。不可仰止也。下去。不无趁不上来之意。何以为之。政院启曰。自 上眷念贤者。爱惜去就。 恩宠出于寻常万万。虽许其归。若以毋有遐心。丁宁敦谕。则安有去而不还之意哉。但今暑雨蒸郁。姑待秋凉使之往来。则于国家礼待。亦或得宜。 传曰。知道。○答先生疏曰。观卿上疏。姑待秋凉。下去焚黄后宜即还为上来。)○七月。归坡山。(以焚黄受由归。有诗万叠山间百病身。归来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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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野情新。 君恩欲报知无路。应作他生结草人。)○八月。上状辞职乞骸。 不许。○九月。有 旨召。上疏辞。 命调理上来。(上不为 批答。而下政院曰。屡疏不来。将何为乎。政院启曰。固知 圣明侧席待之。而不见其来。有此 传教矣。然成某病若差歇。而自 上终始勤召。则安得不来赴乎。某以草野之人。得遇 圣明。恩礼备至。诚千载罕有之事。而今此下 教。未见优容恳恻之旨。似若未烛因病陈疏之意。似为永安。 传曰。启辞果然。有旨令徐为调理上来。)○十一月。上状辞。只递兼带。令调理上来。(状见遗集。略曰。窃见古之人臣有请焚黄而归者。臣欲以受由常例。求还田里。冀于朝听不大烦聒。而不思托事而归。仍留不还。为人臣不忠之大罪。臣前后所为。无状如此。甘伏常刑。死有馀辜。 上不为批答。命递兼带提调。政院启以未安之意。乃下 批曰。观卿状启。以病辞职。只递兼带提调。卿其更为调理。乘驲上来。)○十二月。 命长吏存问。量给食物。(上下教于京畿监司曰。成某安贫守道。隐居求志。因予屡召。幡然而来。今以多病。暂归故山。稍待风和日暖。将更上来矣。今岁聿云暮。卿宜使长吏存问。量给食物。)
十三年乙酉正月。上疏谢存问之 命。以纂集厅堂上有 旨召。以病辞。(时朝廷设纂集厅。修整小学。翻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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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音释。先生以纂集厅堂上有 旨。令监司敦谕。给马上京。监司令坡州牧使。赍有 旨到家敦谕。先生呈状于本州辞递。)○三月。往省栗谷墓。(先生与宋云长书曰。某还家半岁。迄未往哭栗谷之墓。以 召命长在故也。前月晦日往哭之。宿草寒烟。与世相隔。无知无觉。长卧大化之中。自未死而观则斯为好矣。退而阅坟庵僧轴。则有栗谷诗曰。欲使心无愧。那堪面目憎。招提草树里。寂寞对山僧。乃癸未七月所作。某书其下曰。世态随人转。忧端老更新。那知作后死。披读一伤神。见遗集。)○五月。上疏辞递。(批曰。观卿上疏。以病辞职。卿其勿辞。六月乃递。)○七月。复除同知中枢府事。上疏辞。 不许。(批曰。观卿上疏。以病辞职。卿其勿辞。)○九月。被两司诋斥。书名天府。上疏自劾。(八月十八日。大宪李栻,执义李裕仁,掌令韩颙,洪仁宪,持平沈岱,李时彦,司谏李养中,献纳郑淑男,正言赵仁得,宋言慎等。论罢青阳君沈义谦植党朋比之罪。 上问义谦交结谁某。两司启曰。义谦与朴淳,郑澈,李珥,朴应男,金继辉,尹斗寿,尹根寿,朴渐,李海寿,辛应时等。结为死生之交。权势相依。浊乱朝政。而终始谋议。职成厉阶者。朴淳,李珥,郑澈也。成某亦受其笼络。大谏李泼追启洪圣民,具凤龄。皆是义谦之亲友而脱漏云。○生员李贵上疏。辨论台谏欺罔之状。 答曰。观尔上疏。汝言皆是。而台谏之并举珥,浑者。或出于偶然也。以义谦为是者邪论。而以珥,浑为非者。亦非正论也。○大谏李泼避嫌。略曰。李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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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质疏通。才高学博。有一心为国之诚。其云为施设之际。虽多疏漏之失。求诸今日公卿。实不多得者。若成浑则守志林泉。修身待价。进退仕止。动引前贤。其声望之隆。又非李珥之比也。但当初李珥不知以义律身。出入戚里之门。与义谦交游。而西人一队。则又皆义谦之党与。而珥之亲友也。成浑从前亦与义谦相亲。而西人实有托之以心腹者。故深愤三司之言。目为朋谗奇中。必欲辨别贤邪。朴淳因浑请问之语。举斥宋应溉,许篈二人之名。以三司所论尽出于私怨。郑澈乃于榻前。亲自下手。先陷应溉辈。使之得罪。珥再入之后。乃引李海寿,白惟咸等。置诸铨曹。其行政用人。一循私情。国事日至于浊乱。珥,浑平生忧国之心。转成误国之计。臣与珥,浑。平日交道最厚。比金宇颙,郑汝立诸人尤甚。且方尝以经济许李珥。道德推成浑。自珥以不通用郑澈。为士类之失。浑又不能平心。而力救李珥。至此则公议重而私情轻。故旧可念而国不可负也。自恨从前暗于知人。得罪公论云云。盖群小之意。不在于义谦。欲以义谦为阱。挤陷栗谷诸贤。而并及于先生。泼启实为之根柢。故略载焉。详见附录。○先生自劾疏略曰。窃闻台谏论臣与沈义谦相结。列臣党与。书名天府。又论臣浊乱误国之罪。臣迹涉山野。远居乡村。与权势之涂势不相接。臣身百病。朝暮且死。虽结权要。若无所利。而敢生遥附之计。以干朋党之诛。臣之为罪。抑又甚于在朝而相结者矣。 批曰。观卿上疏。有所引嫌而辞职矣。卿其勿辞。)○闰九月。再疏请镌削。 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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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丙戌
十五年丁亥二月。与赵汝式(宪)书。(丙戌十月。重峰上疏极论栗谷及先生学术之正。忠爱之诚。又斥群小妨贤误国万馀言。至是又欲上章。先生与书略曰。今日犹有拜章之意。则窃以为忧焉。陈少阳当日累数十疏而不止者。以国家危亡系于呼吸故也。然律以圣人之中。则犹有过于忠者。至于吕祖俭,吕祖泰二贤。则皆一疏而被窜。待尽而无言。朱子名在从班。而亟焚遇遁之章。夫语默之义。精微难见。亦无定本如此。如谓 圣主虚心察纳。则前疏所攻。莫甚于湖李。至有屯膏豮豕之戒。而即迎拜大职。任以枢要。其可望于云云哉。诚愿勿作此意思也。)○七月。作自志文。(先生自书属子。俾纳予圹中曰。吾平生盗名以负 国恩。吾罪大矣。汝当以我遗意。辞赙祭 恩数。墓前书昌宁成某墓五字。使子孙知其处足矣。衣以布衣。敛以纸衾。载牛车归葬。毋违我志可也。因题纸末曰。丁亥七月自书志。自疑人世不得久。未知此后存几年。稍能闭户读书否。)○八月。感怀二绝。示吴(允谦),黄(慎)两生。(其序略曰。十年前栗谷访余。同宿溪庐。时当中秋。窗外蛩声唧唧。无暂时停息。有自乐其乐而不知其勤苦者。余叹曰。微物尚能尽其职哉。栗谷曰。知觉多者深于利害。所以人不能尽性。而天机自动。尽其天职。乃出于微物也。今夜无寐。虫吟四起。宛然昔年之秋。自念残生未死。而栗谷已为古人矣。昔朱夫子宿筼筜铺。见壁上诗。感叹题诗而去。余于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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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有感于古人。而有愧于虫声。可胜言耶。诗曰。草根风露冷侵身。勤苦声声夜向晨。感尔微虫能尽性。白头重愧最灵人。万事空馀百病身。候虫声里坐侵晨。秋风情境依然在。落月无端照旧人。)
十六年戊子
十七年己丑七月。与赵汝式书。(重峰又上疏。伸救栗谷及先生。又极论朝政得失。窜配吉州。先生贻书曰。凡遇逆境。自家得力。非别人之所可助也。此外修养之方。莫大于刘元城过岭一誓。举意真绝。无宵寐之变。烟瘴不能侵。章惇不能杀。贤必早见而豫待之矣。死生在天。唯当尽心。不容少懈。静中观书。玩理进学。弃去前时缴绕外事之病。体履康乐。唯此之祷。)○哭朴思庵。(思庵自乙酉被斥。退居于永平山庄。至是终焉。先生送子会葬。挽诗曰。世外云山深复深。溪边草屋已难寻。拜鹃窝上三更月。应照先生一片心。)○八月。论石潭祠享事。(与宋云长书曰。石潭书院诸贤。欲配栗谷于朱子祠。而令某主张。盖栗谷于石潭。立朱子祠。将以静庵,退溪配食。至丙戌秋。乃奠安祠板故也。鄙意以为此事至重。非可轻为。石潭门人。力学自立。待数十年道明德立之后。行此盛举可也。或有后世子云者出。而行此未举之礼亦可也。今日独断行之。恐伤于匆遽也。见遗集。○后答吴希舜书曰。先先生天才之高迈。造道之超诣。卓绝之识。规模之正。非近世学者所可窥测其藩篱。虽处配享之列。有何不可。第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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倡推明。必得其人而后可以建诸天地而不悖。今与门生朋友汲汲行之。在我力量。恐不足以任其事也。)○十一月壬子。除吏曹参判。上疏辞。不许。(自乙酉以后群阴闭塞。 徵命久绝。至是郑汝立谋叛事发。 天心开悟。始有除 召。先生疏辞略曰。贼臣构逆。中外大震。凡在闲退之人。莫不奔慰 阙下。而臣名在罪籍。不敢自就朝列。 圣恩包荒。除书复下。惊惶感激。涕泪交零。如今讨贼之日。非臣子求退之时。而天日猝寒。重疾忽发。稽留 严命。为日已多。情势戚迫。不得不具疏乞解。 批曰。省卿疏章。国有大变。卿不可退在。卿其调理上来。)庚午。赴 召入京谢 恩。(谢 恩后陈启略曰。臣祗受 圣旨。惊惶罔措。舆疾登道。今始到京。逋慢之诛。在所不赦。且臣懵不知人。莫辨邪正。贼臣汝立。十馀年前访臣于坡州。几至三四。寒暄讲问。书尺酬酢。至甲申年而止。今闻臣僚有一通书而解职者。伏愿 命治臣罪。以肃朝纲。○初。汝立以读书为名。出入栗谷及先生门下。尊师之甚隆。称栗谷为未熟底孔子。及甲申栗谷殁后。投附奸党。反诋两先生。至以柳拱辰等疏。比之颂莽。义州牧使徐益。疏发其情状。 上痛其友覆曰。汝立。今之邢恕也。)○十二月。有疾呈递。移拜同知中枢府事。
十八年庚寅春。有 命议授师儒之任而不果。(三月初八日朝讲。 上教欲以先生为大司成。以付作成之责。收议大臣而议不一。事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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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四月。上封事。论养民保邦律贪进贤之道累千言。(自数年以来。群小进用。礼义廉耻。为世弃物。迎合附会。为世利器。故昏㭬得志。谠议未闻。自 上有为之志亦已怠矣。贪佞成风。民生日困。及逆变之起。 上心警动。下教求言。先生承 召之日。乃草疏。申前经济之策。以养民保邦律贪进贤为主。兼陈缓狱恤刑等语。而大病数月。未能脱稿。至是始得拜章。故疏末有具疏已久。病历三时。蓄诚衔恤。留时后事之语。)以病三告。加给由。(时先生入京数月。未得一接 大颜。力疾陈疏。而又未蒙采纳。故失意辞退。)○五月壬子。诣 阙谢 恩。仍陈疏乞骸。 不许。(批曰。卿不可退去。在京调理可矣。)○病告。递还坡山。(太学生李春祥等上疏请留。 不报。)○九月。与郑左相(澈)书。(书见遗集。略曰。闻崔某死。不胜伤叹。此人晚节放倒。又不能守其本分。然要为高亢之士。既无情犯。则朝廷容而置之可也。而台论复作。竟至再入牢狱而死。其可以服人心乎。○盖当己丑变初。诸贼招咸言谋主吉三峰。又言三峰姓崔。居智异山下云。远近喧传。指为崔永庆。时先生被徵至京曰。永庆为人。岂可致疑于此。宪府论削永庆官爵。谏院亦有发论者。正言黄慎因先生言力止之。至是。全罗监司洪汝谆密启拿致。松江与李山海,柳成龙等并治狱事。先生致书松江曰。崔永庆孝悌清修。岂有与闻逆谋之理乎。须力为救解也。及永庆不首与贼通书之实。又有匿名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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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问。而永庆不能自对。松江极力伸解。又于 榻前启曰。永庆狱事。了无端绪。臣之所闻。素尚气节。又以孝友名。岭南士论亦推服云。恐无逆谋同参之理。 上不省。松江不敢更达而退。答先生书曰。来示以孝悌清修救解一款。非徒事不谐矣。事体亦恐未安。未几。命放永庆。而 上教犹严。宪府请远窜。谏院请再鞫。永庆遂被再系。病死于狱中。)○十一月。答朴舜卿(汝龙)书。(书见遗集。略曰。示喻崔事。令人竦谢。此君初非俗士。清修苦节。有迈往不屑之韵。虽有趋向之殊。而与鄙人交道未尽绝。所以令豚犬问之矣。及其晚年哭子。沈湎面蘖。因失常性。收系之日。但存形骸。颠倒错乱。殆不足责。但以旧情遣问而已。○盖崔永庆始为两贤所许。后与泼,汝立,仁弘等相比。毁诋两贤。至谓朴淳,郑澈必枭示。然后国事可为云。其狼狈至此。而先生犹待以故旧之道。蒙放之日。遣子往慰。及闻其死。送米赙丧。汝龙。栗谷门人也。谓永庆致败乃其自取。而先生之待之者。或涉于过厚。以书来质。故先生答之如此云。)除佥知中枢府事。
十九年辛卯春。编定栗谷先生文集。(答宋云长书曰。栗谷文集。自我发谋今六年矣。尚未少有经始。某今垂死。殊深感念。今夏欲与金希元辈次辑分门。以草本送于兄以请證正。愿待之也。初。望兄北来。与共此事。而兄无早还之计。尤可悲叹也。○与朴舜卿书曰。尊先生诗集一册。东槎集一册。初送于权参议擘。以请精选。又因松江。请选于高东莱敬命矣。朴守庵枝华丈非但诗学甚高。学问见识。殆非近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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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愿躬诣。请以精选如何。此丈虽老。既与先先生相知。必不辞却矣。又书曰。文集日记无轻重。文集可以先刊行而不知有害。日记则最多格言。可以垂之于后。百世之下。可以见斯人之为青天白日。极为关系。然登木则必至流传。恐致大祸。只欲分写数十本。藏于诸友之家。待数十年后刊于精舍。然传写之力亦难。谁能办之。○又曰。李泼了书题目。不书其字。而以答李泼书之。不以朋友之例待之。其书论东西甚详。斥李泼心术甚峻。今留集中。使千载之下。知尊先生已看破此人。岂不美欤。其旧日与论国事。有何害义耶。并见遗集。)○四月。与金沙溪(长生)论去就之义。(沙溪出守定山县。将行。来辞于先生。时有倭衅。朝野忧危。沙溪问曰。脱不幸有变。先生位至宰列。似当赴难矣。先生曰。赴难。常也。吾则本在山野。非当仕有官职者。古人如江万里辈。曾不赴难。吾亦窃拟于心也。)○七月。送郑松江(澈)谪行。(李山海,李弘老等结奥。援酿奇祸。洪汝谆等主张台论。网打一时士类。而松江谪江界。故先生出别于临津。○时 上无适嗣。欲立信城君珝以为嗣。而朝议则皆属心于光海君。右相柳成龙倡议请建储。松江方为左相。李山海为领相。期会于阙下。山海再约而故再失期。及入对。松江首发其议。 上不悦。领右相无一言。副提学李诚中,大司谏李海寿进曰。此非独郑澈之言。乃臣等之所共议者也。盖山海已觑 上意。外顺朝议。内因金公谅行谗。以为松江一队将不利于信城。 上由是大疑松江。必欲罪之。二月。 上特出李诚中,李海寿于外以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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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台谏乃请罢松江。而 上特命榜示朝堂。至是。两司,大司宪李元翼,掌令赵仁得,尹覃茂,持平李尚毅,郑光绩,大司谏洪汝谆,司谏权文海,献纳金敏善,正言李廷臣,尹晔等合启。请窜松江以下。 上特命安置松江。而李春英,柳拱辰,白惟咸,尹斗寿,洪圣民,李海寿,张云翼等。俱窜北边。朴渐,黄赫,禹性传,尹根寿。削夺官爵。黄廷彧,李山甫,李诚中,李洽,任铉,金权,黄慎,具⊙等。并罢职。○答安习之书曰。松江之窜也。力疾往送。今者押去禁府郎。受刑累次。人人皆言鄙人事亦将因玆发露。得罪必重。或有来相慰唁者。鄙人本不图全。断置已定。无足恨者。大抵传闻之言。以鄙人为西人之魁。必须斫仆其根。然后方可无忧。是以国言籍籍。久而愈甚。或云儒生上疏论罪。然后台章随之。如此噂沓喧聒者久矣。而迄无所施行。未知竟如何也。残疾垂死。虽不得罪。死可指日而待。但未死之前飘飘者竟落何所也。)
二十年壬辰四月甲午。大阅不参。上疏自劾。(略曰。今者国有大戒。整饬戎备。举朝具装。大阅于都下。臣癃癈在野。不及期会。重犯军律。罪不可赦。而特蒙 天恩。下旨免罪。臣闻 命感泣。不知所喻。臣少婴沈痼。老亦☉惙。进不能竭股肱之力。退不能陈刍荛之言。泯泯昏昏。以就于死。瞻望云天。永辞 丹陛。 批曰。观卿上疏。卿宜勿辞。○盖自辛卯以后。群小蕴畜媒孽。必欲并中先生。先生朝夕待罪。益坚退藏。故疏末云云。)壬寅。倭寇犯境。己未。 大驾去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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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庚申。避兵入峡。(倭寇连陷边城。直向京都。先生闻庙议欲守都城。或欲西幸。谓子文浚曰。吾当国难。不敢自进 阙下。君臣分义。无所复施。 大驾若果西狩过此。则吾当哭迎于道左。如蒙顾问。当随 驾而去。不然则罪斥之臣。亦不敢自厕于班列。惟当含痛穷天。待尽沟壑而已。盖先生起自山野。平生进退以义。未尝无 召命而自进。虽当颠沛。不可苟然。故云云。二十九日夕。忠州申砬败报至。 上即定去邠计。翌晓出城。暮过坡州。夜渡临津。先生家在山中。未及出迎。五月初一日朝。先生妻兄司评申栻。自津头到溪庐。言 乘舆已过。相持痛哭。遂舁疾避兵于安峡,伊川,涟川,朔宁之间。○在安峡岩泉寺有诗曰。乱离曾见史书中。沈痛今朝着我躬。西望 翠华天极目。每登高处泣无穷。)○七月乙亥。 世子驻伊川。下令召之。病不能赴。上劄论为学之道及时务便宜十五条。(时光海以世子分驻伊川。下令曰。 主上不以余不类。使之权摄国事。恐未承当。日夜祗惧。卿以宿德邃学之人。最被知奖于我 主上殿下。当此艰难之际。岂无思报之心乎。卿若来见余。以副余寤寐思想之怀。则岂但小子之幸。 主上闻之。亦必嘉悦之矣。卿虽有宿恙。愿调理来赴。以慰予虚伫之心。先生方寓朔宁。患痢极苦。委顿不得行。上劄论学及时务。其论学略曰。人君欲为善治。当先知职分之所在。欲尽职分。当先治帝王之学。是以。宋之宁宗初即位。朱子为讲官进劄。其言曰。为学之道。先于穷理。穷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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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于读书。读书之法。莫贵于循序而致精。而致精之本则又在于居敬而持志。其下分段立说。明白切至。发微诣极。精义入神。自有君臣以来。格君之言。未有如此说之明备者。诚为天地间一大议论。发千古之道源。为人君之指南。人君当写一通。置之坐侧。操持玩索。不可造次而或违者也。 邸下当国家艰危之日。受抚军监国之命。驱驰戎马。不遑启处。虽不能日开书筵。所宜数召儒臣。后事书册。讲明义理。颠沛无违。则庶几 圣学日将。德业成就。应务有馀。群情日附。恢复之本源。培植于此矣。其论时务一款曰。我国百度奢靡。赋敛烦重。军民愁怨。邦本先摇。上崩之势。为日已久。似宜一以节俭为先。上则食不重肉。下则恶衣菲食。与士卒同甘苦。卧薪尝胆。一以讨贼为急。凡进上贡物及杂泛催科色目。一切蠲除。使小民欢忻感悦。则庶望少回愁怨之心。为思汉之讴吟矣。)己卯。受世子令。至金渍义兵军中。(先生病势少间。即舁到朔宁西境。 世子又下令曰。闻朔宁近处。聚集义兵。几至六七百人。而军情所愿。欲倚卿之重云。固知烦卿之未安。而为国家宗社。不得不尔。卿其体余至怀。尽心循国。时前府使金渍。招集义兵若干人在朔宁。故有是令。先生乃还赴金渍军中。)甲申。 世子又下令召之。行到安峡。不得进。(世子又下令曰。闻卿欲来见余。而无代步云。玆以送马。卿其急速来见。无有遐心。先生即发行。到安峡界上。闻贼兵袭伊川。分朝急移成川。贼兵四散。大肆杀掠。西路阻绝。故不得进。)○八月庚子。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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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令。赴开城留守李廷馨军中。(初一日。 世子下令曰。伊川有四面贼耗。不得已还向成川。徐图进取。卿既聚义兵。已受揆检之命。须与开城留守李廷馨等协力。俾我赤子获免屠戮之祸。受令即赴李廷馨军中。)与郑体察(澈)书。(时松江受两湖体察之任。来驻江华。书略曰。闻兄受三道体察之命。何以能善其职乎。惟有鞠躬尽瘁。公忠报国而已。乱离中达官供亿。犹循旧弊。切愿痛禁。见方伯食前有三汤一炙。皆是新肉。令人蹙頞。京城贼或言孤弱。或言大盛。朝廷不知虚实如此。而能为国乎。宋之亡也。有一大臣言曰。军前利害。列阃不知。国之存亡。宰相不知。何以酷似今日事乎。又曰。方伯言杨牧高彦伯已收二千兵。欲与南军袭攻京贼。 南军乘舟。耀兵江上。引贼出阵。而杨州兵驰入。京民内应。则可以大捷云。留守令某奉状于金士重。已发使矣。京民日夜望官军之至。闻禹景善有数千兵。亦可令期会合势而进耶。今日以难易言。则避大而击小为得。以缓急言。则京民之望。当趁机会矣。夜击胜于昼战。杨牧欲为此云。我国事先声必驰。所以不能成十分秘密。毋令透漏何如。○又书曰。今日之事。当先其易者。此为万全。不可忽也。至如为王子而不敢击。则大不然。高宗之世。犹以力战为义理之当然。今日之事。宗社为重。何敢顾王子而不战乎。闻贼帅厚奉王子。乘轿而来。黠计如此。何能狙夺于不意之地乎。高,赵二君皆死。僧将军亦死。天乎何至是耶。○又书曰。近日民情。视贼为深雠。痛入骨髓。无不欲剚刃于贼。虽弱夫残卒。莫不弯弓以待之。是以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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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出入。处处射杀。贼畏惧。守城不出。义兵团结。处处皆然。惟此一事。可望恢复也。并见遗集。)○九月。受 世子检察使之命。让于李廷馨。(世子又有令曰。今以卿为检察使。与开城留守李廷馨协心谋议。可否相济。亟图进取。先生上状让于李廷馨。)世子又有令召之。壬午。发军中。向成川分朝。○十月辛丑。达成川谒 世子。仍请入 大朝。(先生舁疾起行。二旬而后始达分朝谒 世子。世子答拜。赐䌷及馔。先生陈启辞谢。三接后即请入 大朝。盖先生初不敢无召自进。而既承 世子令至分朝。则义又不可不奔问 大朝故也。)辛亥。发成川。向义州行朝。○癸丑。特拜资宪大夫议政府右参赞。(左相尹斗寿启曰。善人。天地之纪。古之人君为治之道。不过曰尊贤而亲亲。况今日播越之际。舍是道何以哉。成某道德学问。一代所矜式。请升资宪。使人人有所耸动。 上允之。故有是命。)○十一月。行到顺川。书后事付尹甥。(先生自成川向义州。时子文浚率家属在后。外甥尹公煌从先生。到顺川郡。书后事以付之。略曰。吾平日⊙毁。不任风寒。今焉遭乱。流离百死。冲冒冰雪。入赴义州千里之道。脱有猝然之疾。奄然而逝。则恐未能告语。玆用略书以付云。凡八条。其一曰。子孙漂泊乱世。未保其存全。子孙不能归我骨。则两甥婿以旧义任此事。亦所望焉。金权而中,黄慎思叔,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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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矩子方,吴允谦汝益,俞大进新甫,李贵玉汝,韩峤士仰诸人力可及者。则亦宜告此归骨之托可也。见遗集。○先生在道寒疾重发。行十馀日。始达安州。闻有参赞新 命。)入义州 行朝。陈启待罪。(略曰。臣在难初。欲奔赴 阙下。而朝廷方有党人之论。不敢自诣班行。逮 乘舆渡江之日。事出仓卒。未及闻知。不得奔问起居。执羁靮以从。人臣分义。扫地尽矣。 批曰。间关到此。良用嘉悦。国家将赖卿恢复。宜勿待罪。)辞右参赞。四启 不许。乃谢 恩。(批曰。今此升秩。于卿晚矣。卿何固辞至此。宜勿辞。且予即欲见卿。而或因身病。或因忌日未敢。卿幸谅此。先生以国事危急之日。不敢渎扰 天听。僶勉受命。)入对 行宫。(上召见先生谓曰。卿之来。适有病。不能即见。予实愧焉。先生对曰。臣于四月。误闻道传谓 大驾今日当发。即出道左以候之。如是者三日。臣意 大驾必不发。还入私室。至于晦日。自夜大雨。溪涧涨溢。岂谓 大驾已渡临津向开城乎。臣既不得就辞于道左。亦不敢无 命冒进。顽命不绝。转辗峡中。承 世子令旨。得到成川。义不可不来谒。举颜 天日之下。再承德音之接。揆臣分义。实合万死。 上曰。予守国无状。致有今日。羞见卿也。先生对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殿下益励心志。务修德业。更张弊习。再图维新。则仁爱之天。自当克享。而拨乱反正之举。无出于尽在我者而已。苟能君臣上下协心同力。昼夜孜孜。内既修则外寇可攘矣。见史官日记。○是时贼满八道。军功状启。沓至 行朝。有司不能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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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覈以行军赏。多观请嘱之强弱。以为先后。苟无为之地者。则或功虽多而赏不行。军情不服。将士解体。先生言于朝曰。军赏不留时。乃可以劝。宜别置册子。以状启先后次第一一开录。照例入启。毋留行赏。今日之事。无急于此。诸公不能用。)○十二月。上便宜时务九条。(其五。论选将练兵聚粮三事。其一。论军法不立。其一。论优恤平安一道。其一。论国家褒忠之典。不可不汲汲举行。如刘克良,高敬命,赵宪,边应井之力战死于阵上。宋象贤,金鍊光之守城不屈而死者。皆忠义之杰然者也。其馀所在伏节而死者必多。诚宜采访。一一褒赠。恤其妻子。慰彼忠魂。昭报功烈。以激一代忠义之气。其末条略曰。今日之祸。生于敌国外患。或者推之于气数。臣则以为未可专归之天而不反之人事也。在昔帝王。遇如此之变。莫不痛自责躬。下诏罪己。或去尊号。或罪误国之臣。力反前失。见诸行事。伏愿 殿下深惟既往。察病加药。不但见诸空言。唯当施之实事。恶衣菲食。卧薪尝胆。痛自克责。以谢七庙。凡诸贵势豪夺民产。罔利受赂。结民深怨之事。一切禁断。又以绝近习交通之渐。杜宫闱与政之端。勿开嬖倖之门。勿立私人之目。一以正直之士。为腹心耳目之寄。则庶几人心悦服。天意重新。本原深培而纲纪张。将士效命而仇敌灭矣。)拜司宪府大司宪。(病递)还拜右参赞。
二十一年癸巳正月。拜大司宪。(病递)复还右参赞。○癸酉。 大驾还定州。病不能随。(留义州调病二日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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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二十五日。至定州。)○答 皇朝兵部主事袁黄书。(时袁黄以赞画来定州。与崔兴源语曰。中国昔时皆宗朱元晦。近来渐不宗朱矣。翌日。示一书于行朝。题曰。为阐明学术事。自程朱之说行。而孔孟之道。不复明于天下。天下贸贸焉聋瞽久矣。我明兴。理学大畅。近日 圣天子玄鉴朗悟。契心尧舜。当朝宰辅。皆是大圣大贤。相与揭千古不传之秘。尽扫宋儒支离之习。惜汝国僻在一隅。未得流布。乃亲传奥旨云云。因摘示朱子四书集注十馀条。其末曰。吾辈令日工夫。只学个无求无着便是圣人。至简至易。较之朱说。孰非孰是。 行朝诸公议所以酬答。而难其措辞。其推先生。先生乃草答辞以报之。略曰。小邦僻在遐远。伏蒙 皇朝颁赐五经四书大全。表章先儒之说。列于学官。颁行天下。小邦之人。无不诵习而服行。以为此说之外无他道理也。今者邦国垂亡。上下皇皇。讲学之事。请俟他日。袁见之默然。未几。袁以学术邪僻。左道惑众。逢科弹而去。○后先生书袁黄著书卷后曰。袁黄之才。长于论兵论稼。可为令长。或可为参谋戎幕。而谩以知道自诿。安有口诵南无。手画真言。而有知道者乎。世衰妖兴。一至于此哉。见遗集)○三月。 大驾移幸永柔。病不能随。(大驾先诣永柔。先生留扈 内殿。内殿移幸时亦不能从。○先生与尹甥煌书曰。无日不赴宾厅。目玆大伤。 内殿东宫。不意移向永柔。落后留此。自欲调理。进于永柔。而疾势有似庚寅春样。兼是久参备边司。每多妄发。人多不悦。显有试之者。既无丝毫裨补于危亡。而空费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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廪。侧坐诸宰之列。极是不乐。欲具疏辞职名。因退去村落。而国事艰危。君父奔走道路。自寻便安。亦为惶恐。今又追往永柔。则亦应有待罪疏劄。如是烦渎。又极惶惧。三者之于身。皆不能自安。未知于 君辈意何如。见遗集。)壬申。至永柔。陈启待罪。(启见遗集。略曰。臣自义州以来。每至留落。虽曰筋力不逮。而臣之罪大矣。 批曰。卿乃义兵将。国之恢复可期。道路一时事何妨焉。勿待罪。○初。先生在朔宁时。义兵将金渍上章 行朝。自以人微望轻。欲以成某为大将。听其节制。又曰。天命人心。已绝于 殿下。请传禅于 世子云云。故上过疑先生。见于辞色如此云。)○与郑寅城(澈)书。(略曰。大盗入国。 宗社灰烬。万民涂炭。收京之日。所宜 大驾前进。汛扫 庙地。慰谢遗民。急行赈济。少答民望。以为祈天永命之本可也。岂合宴安边陲。不以趋事赴时为意乎。况此 寝园之变。尤不可不进者呼。昔者梁元帝不还建康。先儒大以为非。今日倘是久留于此。则深恐重失人心也。似当请对极陈矣。如何如何。见遗集。)○五月。拜大司宪。诣 阙陈启辞递。除知中枢府事。○庚申。受 命奉审 宣,靖陵。(宣,靖二陵。被贼发掘焚烧之祸。 靖陵圹中有尸。未辨玉体真伪。贼兵犹在汉南。故移其尸于松山。 上命宗室诸臣偕往奉审。先生遂与总护使崔兴源等同向松山。壬午。到奉审所。大臣以下欲先拜哭然后奉审。先生曰。 玉体真伪。时未辨覈。而先为拜哭则是君之也。吾意先行奉审。决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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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 玉体无疑。然后拜哭似当。诸公从之。将入审。先生曰。诸臣逮事 先朝者只数人。馀皆未睹 龙颜。今何所凭据以验之乎。宗室及后宫逮事 先朝者亦来此云。先令以谚书详记 御容以出。然后乃入奉审。以其所录一一唯验。方有据依也。诸公从之。○六月乙酉。自松山入京城。乙未。赴 宣靖本陵。奉审发掘焚烧处。丙申。还入京城。时京中设改葬都监。大臣令奉审多官各具所见书纳。故先生亦献议。)○七月。还到载宁。病甚不得行。(到载宁大慈院。患疟疾留二日。舁疾至载宁郡。症势极重。卧痛四十馀日。书后事付姜生晋升。书凡九条。其一曰。我先君碣铭。尚不得篆揭。是为穷天之痛。子孙苟能立之。死而有知。庆喜曷喻。石在墓傍。难事过半矣。深有望于我子孙也。见遗集。)○九月。复 命于海州 行朝。仍启沿路所见。(先生病滞载宁。时 大驾移跸海州。故至是疾间。复 命于海州。○启见遗集。略曰。臣到京城。京民日夜望 乘舆之至。其情哀切。盖以兵火之馀。人人绝食。束手就死。望欲 主上亲临视之。极力赈恤。及救其死也。京城设赈济场五处。使五部官汉城府官各一人主之。而不知爱物。专不致诚。日费米盐而实惠不及。诚可痛惋。且救荒之政。古人以为大事。竭其才诚。昼夜经理。曲尽其宜。然后方得全济。今日之事。乃疏脱如此。诚可寒心。臣所经州县。野无人烟。白骨暴露。草生道路。田不耕种。其势将尽死而后已。畿甸。国之根本。京师。 宗社所在。民死不救。不但失为民父母之道。将来还京。利害所系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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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早赐处置。极力赈救。庶可以 恩结人心。迓续天命矣。又曰。户曹堂上入京。招防纳主人。令自具贡案以呈。凡米面鱼物。减半徵于诸道。拟将为 乘舆还京之用。兵曹徵黄海道前年诸色军士阙立番价布。每一月二疋。又令诸道搜括军民之见存者。且大索以生为死者。又籍流民之来寓者。有司举此三事。虽出于不获已。而不知民力已竭。今日抚安民心之为最急也。国家兵火之惨。前古未有。焚烧屠灭之馀。遗民仅有存者。如大病之人气绝复苏。唯应安静调养。庶望回生。而又从而后其膏血。是绝其吭也。请亟 命停此三事。以慰安滨死之民心。又曰。京畿救荒。无粟可赈。煮盐为上策。如黄海道丰川之椒岛。长渊之白翎岛。瓮津之麒麟岛等处。林木茂盛。海水极咸。用功少而得盐多。募人自为。官取其半。则旁近之人。皆乐赴之。计日月而公私皆获其利矣。得盐而贸谷山郡。以赈饥民。诚为救急之要。请下有司施行。)上疏乞骸。 不许。(是岁五月。先生随 驾在永柔。时闻京师收复。即欲乞骸。会有宣,靖陵奉审之命。故不果。至是始上疏。)大驾还京。病不得随。留扈 中殿。(车驾还京之日。先生病甚。不得扈从。受由留海州。上状呈病递职。)○十月。寓石潭精舍。(栗谷门人及诸生。多来讲学。○先生见僧轴中有栗谷诗。感而题曰。知音已去朱弦绝。山月孤来溪水悲。偶与老僧寻旧话。天涯垂泪独蹰踟。又诗曰。路出西门不胜悲。客来吊古傍遗祠。清溪木落山樊静。风景依俙五曲词。旧迹都迷不可寻。我来山际独登临。孤烟落日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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俙处。谁识当年救世心。)○作诗悼赵汝式。(赵重峰宪。壬辰八月。以七百义旅。战数万之倭。死节于锦山。先生曾在义州 行朝。请举褒忠之典。至是作诗以悼之。诗曰。撑柱三纲匹似谁。端由贫贱不能移。已拚一死忠言日。直到忠成世始知。)○除上护军。○参卜相。(领相崔兴源辞递。柳成龙代之。先生亦参望焉。)○十二月。哭郑松江。(时松江还自燕京。卒于江华。先生在石潭精舍闻讣。设位而哭。明年甲午。金宇颙诬松江以搆杀崔永庆。至追夺官爵。○丁酉。先生与郑士朝宗溟书曰。先相公负冤。身后状事。亦无秉笔者。后死者当任其责。而古人身在罪累。不敢以立言垂世自任也。窃看前辈凋谢已尽。贤邪之辨。是非之分。一向杂糅。深自慨叹。不揆昧陋。欲记一二。而罪负适当此时。衰病又甚。坐待结刑。奄然命尽。每一思惟。不觉悲恨。如栗谷,李梦应状事。皆令鄙人为之。未尝一日忌此三家。而皆不敢把笔。如天假我一二龄。使罪累结末而神思稍安。则此等文字。乃我所自愿为者。非由人敦劝而成也。见遗集。)
二十二年甲午正月。与李佥知(海寿)书。(略曰。浑官位必须致仕。乞骸纳禄。然后方可在野矣。然近世随时之例。如退陶思庵皆以呈辞去国。出于不得已也。今日非平时之比。则固不可以呈辞在野。然窃惟 圣意之所在。又覵庙堂之所处。非惟病痼不能自进。实有惶恐不敢自进之心矣。似闻外言指某为观望。罪责固所甘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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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措身实无所处。近欲上章乞骸。而非唯国难不可烦渎。 圣旨绝臣僚引疾之请。尤所隔阂。又曰。大抵来教则臣子之大经大法。鄙见则又是一道。死一也而死于野。不害其为忠。令日非不欲扶曳一进也。乃不敢进耳。天时尚寒。病人未开蛰。姑俟春温。躬诣 阙下。侍罪乞骸耳。)○二月癸酉。发石潭。(先生方俶装。为赴都乞身之计。会闻湖西土贼起。遂力疾登道。)○三月壬寅。入京诣 阙。陈疏待罪。(批曰。观卿上疏。当初变出苍黄。车驾避乱。道卿庐舍之前。而卿不来问。自知罪重。将欲死而不得。今卿来诣。不胜感激流涕之至。卿虽病重。宜调理。间间参于备边司之谋。讨平凶贼。转危为安。则死当结草而报之矣。勿辞。○盖壬辰西狩之日。 上至临津渡。问成某居在何处。李弘老以兵郎在前。指近岸小村曰。此是也。 上曰。然则何不来见我乎。对曰。当此之时。渠岂肯来赴。弘老曾往来。知先生所居僻远。而乃敢诬之如此。 大驾到开城。承旨李忠元请召先生。 上曰。岂无召用之人乎。予不必召来也。及 先生赴世子召。弘老又言于 上曰。成某负一国重望。而已归于 世子。事无可为者。及先生人行朝。曰。成某此来。为 世子图内禅也。前后搆诬至此。先生登对时 上下教曰。卿还归世子所否。对曰。当初先承 世子召命。故来于成川。今至此。若无 上命。何敢径还。 上曰。然则近必留此矣。至是 严批乃下。)○四月。上疏自劾。(批曰。缘予之罪。国事至此。方赖忠贤。冀济艰难。卿宜姑恕予罪。间预诸宰之列。规画边务何如。倘蒙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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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扫荡此贼。则予不敢报卿之德。而 祖宗在天之灵。岂不有感于冥冥。不胜涕泣之至。且勿辞。)乞免备局堂上。 不许。(备局启请为堂上。陈启辞。)○五月。拜左参赞。○有 旨备局堂上各献计策。乃上便宜时务十四条。(其一。请会计今日国用。颁下八道。以省科敛。其二。请供奉御膳。依 皇朝制。市易以进。外献进上。一切停止。其三。请分遣御使。纠察守令不法。其四。请勿以武夫军功除拜守令。而遴选贤士授之。以救残民。其五。请两湖令抚军司勿抄发州县老弱。海西专委兵使。便宜操练。而勿别遣京官。使民各安田里而力于农事。其六。请尽递武官之为内地守宰者。其七。请勿独遣军功人赴战。而精兵被抄者及武科免乡免贱许通等人。一例团结。其八。请罢两界监兵使营属及鹰师。以补战士。其九。请移粟于济州。以济濒海军屯。其十。请募粟只委州县。而勿使多官并募。以致括粟聚怨。其十一。请选将帅使之分地而守。选士卒使之分邑而隶。责以成功。而勿令朝廷遥制。其十二。请依 皇朝管辖相承之制。著明诸帅节制之令。使分数分明。等级难犯。败军失守之人。一以军法从事。其十三。则以为倡起义兵。使民知有国。国势稍振。入保天险。使 行朝之命达于两湖。皆金千镒之功。鏖战杀贼。使方张之虏烧营夜遁。以之保全两湖。为国根本。赵宪之功。此二人可谓恢复元功。请命收恤妻子。以示报功之义。其末条略曰。自古治乱存亡。皆由于本原。近年朝廷之上。直言不闻。言路不开。是以宫闱不严。近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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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政。生民冤苦。贿赂公行。凡系治乱之原。皆不敢言。自国难以来此习犹存。古人言城门闭言路开。今日非但城门闭而已。而言路尚未开。臣之所忧。乃在于此也。又曰。 殿下尤宜勿自菲薄。奋励自强。引访臣僚。日以为常。迎见 天朝诸将。尽其诚礼。经营四方。不惮勤劳。如宋孝宗之手引铁柱身骑木马。如汉光武之还宫六日自将讨贼。则根本盛大而事业日就。人心孚感而天意重回矣。又曰。朝廷之本原。专系 殿下之心法。操持此心。最是难事。 殿下不御经筵。于今三载。臣恐 圣心未免有所间断。而操修之法。疏而不密也。以宋德祐之时。朝衣抆泪。而犹讲学于舟中。况今还都已久。岂合先自懈弛。久废讲学之大方耶。 批曰。予甚嘉之。当下备边司议处。不踏启字下。备局回启曰。十四条无非为国血诚。当时切务。其中一条罢贡献贸易市上。尤合于今时。请为先施行。 答曰。依启。后三日。京畿监司状启曰。水刺物膳。乱后饥民扶持而来。相继颠死。无路进上。今闻重臣献策。备局回启。已蒙 允下。若速行是策。则可以救此。 传曰。成某所献贸易之策。勿为施行。○曾在壬辰。台谏李海寿等论窜李山海。请斩金公谅。争之甚力。 上曰。国可亡。无罪之人不可杀。先生亦于义州 行朝劄及。此劄中再陈宫闱不严。言路不开之弊。尤触忌讳。故并与所献之策而不用云。)○癸卯。因备局引对。论奏本大指。六月戊申。上疏自劾。(时倭贼窟据岭海十馀郡。提督李如松等既复三京。惮于进战。兵部尚书石星用沈惟敬之计。欲许倭纳款以退之。 帝遣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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宪降敕曰。朕以大义发愤。哀存式微。尺寸之土。朕无与焉。大兵且撤。猝有他变。朕不能为王谋已。且令刘綎班师。及宋经略应昌罢去。顾侍郎养谦代之。遣参将胡泽移咨曰。倭奴侵尔。据有三都。 皇上赫怒。兴师复地二千馀里。所费帑金不赀。士马物故不少。朝廷之待属国。恩义至此。倭奴亦畏威请降。 天朝正宜许之。解棼息兵。所以为尔国久远计也。而尔国奏告东征将士之罪。科道力攻。受降又不成矣。尔国将贼势与尔国危急之实。备细奏闻。请倭封贡。则受降之事成矣。尔国得纾危急。治农训兵。以报大雠。于义何害云云。参将留月馀。廷议未决。领相柳成龙欲从顾指。上劄曰。我国既无以自振。但欲倚赖大国以图兴复。而宋经略,李提督皆已罢去。顾侍郎才至。所言之事。又一向坚拒。任事之人。拂然背坐。不肯同心。则我国之事。无乃益睽孤乎。 上可之。五月十七日。 上接见胡参将。已许奏问如顾指。而难其措语。二十六日。命招备局堂上。议奏本大指。先生对曰。顾总督使我国请倭奴封贡。此则大义不可为也。然为渠䝱持。不免上奏。则似当明陈实情曰。小邦之于倭奴。有不共一天之雠。虽死不忍与此贼言和。所以前后上本。请兵请粮。来灭雠敌。虽是小邦不量已分。仰渎天听之妄计。亦出于穷而呼天。疾痛呼父母之至情也。陪臣金睟之行。奏闻之辞。都是此意。不容他心。今者伏见总督军门分付咨文。极论小邦形势。切中情实。其言曰。皇朝若再起大兵。来讨倭奴。则千里行师。朝鲜残破。粮食不供。朝鲜兵力寡弱。又不能抵敌此贼。而相持累岁。亦不战而自灭。今幸倭奴欲归命 圣朝。恪修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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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不如许之为属国。凭仗 皇威。稍加约束。驱之渡海。使尔邦无压境之贼。得因闲暇。生聚教训。以为报雪雠耻之地。则 皇朝无调兵之扰。尔国无目前之急矣。今若不许纳款。又使刘总兵班师而归。则尔国必亡。辽蓟一带。与贼对垒。又为中国之忧云云。小邦君臣。拱读环听。咸仰总督料事之审也。小邦危不容喘。于今保存。实赖 皇恩。指挥死生。唯命是从。何敢必行己志。欲使 皇朝竭天下之力。扫灭此贼乎。小邦不忍言和。而 天朝容之为属国。亦出于哀怜小邦。拯济图存之至意。在小邦之义。初无忘雠释怨之耻。而得纾朝夕之危。亦 天朝之所赐也。如是措辞。则与金睟奏本各不相妨。而大义无所悖矣。愚臣之见如此。未知何如。 上曰。此见与吾见不同矣。是时全罗监司李廷馣状启。请姑许倭和。以为缓兵之计。左右争陈廷馣可斩。先生素知廷馣有忠信大节。恐得重罪。乃启曰。臣见廷馣状启。不过妄发。递之可也。但渠之意亦出于尽忠报国。作此难言之说。有若服节死义者然。似不必重加罪责也。 上曰。廷馣事。何以服节死义为言乎。若以此为忧国忘身服节死义者然。则国事岂不大误乎。先生曰。小臣疲病之馀。言意相戾而已。非曰此事为服节死义也。只以廷馣为此言时。其心有若服节死义者而为之耳。 上曰。此人予岂重罪乎。但不谅是非。唯以己意言之。以此为忧国亡身。不可。及对奏本之问。 上意又不悦。先生上疏待罪。 批曰。有怀必尽。人臣之道。况人之所见不同。何妨之有。卿宜勿辞。更加尽言所怀。○先生答黄思叔慎书略曰。鄙人所言。不过曰我邦残灭。须与中国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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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可以少延其命。中国将相。操重兵临属国。安危生杀之权在手。加以䝱制之计。我邦不能自立。不得已少副其意。决知其无害于义也。 皇朝救我。诚千古之所无。而亦因事势而生。自古天子都中原。我国在东偏徼外。虽有战争。中国何恤焉。今则皇都燕山。与我密迩。而许仪后屡奏倭奴窥觎中国。故发天下之兵来救之。所谓存朝鲜。所以存中国者也。东征诸将。不肯死战。贼强粮少。乃谋和事。贼又颉颃不恭。则匿其迹而蒙蔽。欺罔之事作矣。去冬奏请。尽发其欺罔。科道又从而力攻之。主兵将相。不能反躬服罪。致怨于我曰。以怨报德。又曰。人心之险。一至于此哉。又曰。君臣狡诈。又曰。我怕尔国杀我了。其为激恼极矣。顾公之使我相参。欲以自保者。亦理势之必至也。其咨曰。中国决不可再举大兵。 帝敕亦曰。朝鲜尺土一民。朕无与焉。国王善自为计云云。其不发大兵也明矣。故愚但曰。节略顾咨之文。以明事势之危急。以请终始保全。庶望不激其怒也。卒然妄陈。虽曰无谓。而其意则如是而止耳。且雠贼之不可共戴一天。我国之义也。非中国之所先。而我不能自立如此。宁能禁中国之许和乎。又不可以决死讨贼。责中国之将相。则我在其间。诚无如之何。所以不欲激恼顾公。自促其孤立无助之祸耳。○又答人书曰。事之不快于心者。亦不可皆谓之私耶。今玆之举。虽不得为第一义。亦不失为第二义。所以谓之无害也。如其快于心。则何但谓之无害而已。)○又上疏请削备局堂上及左参赞。 不允。○移右参赞。又申前辞。○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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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又上疏自劾。(疏失不录。时庙议既从顾指陈奏。而 上犹屡降严旨。故先生又陈疏自劾。)○又上疏以病乞递。 许之。(疏失不录。)○八月丁未。出次龙山。○又上疏乞骸。(时边梦龙者。有与贼通书之事。 备忘记。边梦龙潜自通书。乞和于君父之贼。其罪上通于天。予固愤愤。必欲诛之以扶人纪。今人心不淑。邪说肆行。古人曰。邪说之害。惨于洪水猛兽。予朝夕人。诚不忍闻此。议者曰。边梦龙。迷劣人。何咎焉。有识之人。则以有识恕之。迷劣之人。则以迷劣饶之。然则天地间更无是非刑政。惟恣行匈臆。灭绝人纪者。皆可为忧国忘身之人矣。有识之人。盖指先生。故先生欲上章待罪。不果。只上乞骸之疏。疏失不录。)○九月。呈病递军职。壬午。买舟发西江。(先生与李大司成海寿书曰。某谬妄负罪。终逭刑章。蒙 恩递职而归。永辞 丹陛。不堪流涕。窃见时论未靖。方生之势不止于此。深忧永叹。何可胜喻。伏想在朝之忧有甚于沟壑之人也。○有诗别郑古玉碏,李峒隐义健诸亲友曰。乱世易为别。馀生俱白头。客舟今日发。清汉又西流。)甲辰。寓延安之角山。(先生感怀诗曰。孤村门外水连空。岁暮关河信不通。目极归云何处是。神京正在海天东。)
二十三年乙未春。与申子方(应矩)书。(略曰。顷日金宇颙上章。请治和事之罪。台劄继上曰。必须早正王法。然后无愧于 祖宗。有辞于后世云云。其意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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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显戮。鄙人之罪必不止于流放矣。 圣旨既榜示朝堂。又以奸人邪说惑世诬民为教。又曰。纲漏吞舟云云。只得朝夕待罪而已。○时 上执奏本事。必欲归罪于先生。故宇颙等乘时攻斥。以逞其志云。)○二月。发角山还坡山。○六月。除副护军。
二十四年丙申夏。与李参议(海寿)书。(略曰。闻 经筵官进启之说云云。此则同入诸公知之。宋公赞亦知之矣。同入诸公。皆默无一言而出。何以知所见同异。而必言其不可也。殊以愧叹。然某所纳文字具在。以此受罪。何恨之有。○丙申四月。筵臣李好闵白 上曰。顷日雷震之变。极为非常。臣窃有过虑者。 宣,靖陵奉审时。闻 中庙玉体。尝有患肿受针之痕。而颇亦有验。老宰如宋赞。商议可疑之际。有一宰臣大言其不可。其议遂寝云。如此大事。安有不甚盘验。而徒以大言止之哉。 上曰。针痕之说。予曾未闻。极为惊骇。问于大臣。柳成龙议。松山奉审。显是年久尸体。以手巾沾水拭背。则背后左边肩胛有二穴。一大一小。相距一分许。故当时即据所见为启辞。臣意则常以为议定之后。当依 上教厚葬为是矣。其时已为广议以定。则今不可轻议。崔兴源议。臣在癸巳。忝总护使之命。所谓 玉体年久。辨别极难。德阳君夫人,西陵君母,尚宫朴氏,扶安都正硕寿永原守德寿等亦来。未奉审前写出御容表箸之事。而与诸臣所见不似。人多疑之。他无可验之事。故臣于各陈所见之时。以此意别书启达曰。匈膛下腹上。横画有三。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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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剑痕。右边臂上。有一大破穴。肩胛下左边。有二破穴。一大一小。腰下臀上。有破穴云。他奉审宰相。从所见别单同封。启闻 行在。宾厅会议定夺矣。伏睹李好闵启辞。不胜惊悚。敢陈大略。金应南议。松山奉审时。崔兴源与诸宰臣相议。预写 先王玉体上凭验之处。以为可据之地。而松山尸体。与内人等所录不同。臣之所见如是云云。盖于癸巳。柳成龙以体察使在临津北。先闻 两陵发掘之变。使军官往审收藏。故成龙之意则以为真也。而崔兴源,沈守庆,俞泓,金应南,李德馨,崔滉,宋赞,李宪国,李齐闵,权徵,李增,李𥕏,李瓘,白惟咸,扶安都正,永原守等启。皆疑其非真。先主之启亦以为可疑。至是好闵附会灾变。投合时论。所谓大言者。指谓先生。故先生于答李书及之。)○十月。答黄思叔(慎)书。(略曰。窃承来谕。到今时势自不得不尔。始知高明久已先得从前妄诋不能逃罪云者。不觉长叹而潜悲。又以知来谕有未尽。当初妄论。岂以是为可也。吾愿还朝之后。具一疏痛陈必亡之势。请为自治自守之计。庶几少救灭绝之急也。○甲午。兵部奏。令倭使小西飞弹守入 皇京。诘以三事。一。但求封不求贡。二。一倭不留釜山。三。永不侵朝鲜。如约即封。不如约不可。小西指天为誓。请遵约束。遂差李宗诚,杨邦亨为上副使。往封秀吉日本国王。使之留我都城。候倭尽撤方行。乙未四月。宗诚等至汉城。促倭渡海。倭先撤熊川,臣济等诸阵以示信曰。恐如平壤见欺。天使入倭营。当如约。八月。杨邦亨因兵部劄付。先到釜山。九月。宗诚继至。行长与沈惟敬先入日本。丙申正月。李宗诚疑惧逃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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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长,惟敬还自日本。又撤西生,竹岛等屯。兵部更以杨邦亨为上使。沈惟敬为副使。入日本。行长言于惟敬。必请朝廷使臣。盖为对马岛地也。惟敬送其侄沈懋时固请送使。时黄公奉使在倭营。庙堂乃差黄公。号以的当陪臣追送之。黄公之意。初谓和不可为。到今和事向成。故书辞云云。先生还书责晓之。)
二十五年丁酉五月。作奉祀田民世传宗家遗书。付子文浚。(先生为立此制。一依家礼。令宗家世世别传。勿使分贰。一切祀事。归之宗子。而废世俗轮行之规。)○八月。答尹左相(斗寿)书。(时倭寇再至。陷两湖逼京师。 内殿先避幸于遂安郡。先生以罪名极重。方俟 严谴。不敢自诣 阙下。知旧多移书劝入京城。先生答尹左相书曰。赐喻林下旧臣不可退居者。不觉感叹之深。而继之以流涕也。 圣训之严。昭示法戒之重。何敢自处无过之地。进身于朝班耶。每闻人人责我以臣节亏损。岂不悚惧。思所以迁改乎。老谬迷昧。守死而不悟。祗自闷悼而已。○答尹可晦昉书曰。寇已深矣。国将亡矣。负罪孤臣。彷徨中野。欲事吾 君而不可得。欲尽其忠而无可效。倘非开一线自新之路。有差除号召之命。则安敢自比无罪之人。而进身于 阙下哉。谬妄之见。守株不易。虽以此而得罪。诛死万万。无复恨矣。○又答郑士朝书曰。某以负罪。不敢赴难于朝。而时论以为大罪。天兵凯还之日。某必蒙结刑。其目不但和事之罪而已也。○去冬。杨邦亨等不克成封事而回。盖秀吉所求甚大。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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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贡。而 中朝但许封不许贡。沈惟敬与行长。欲弥缝成事。而终不能谐。 皇上以关酋负朝廷大恩。戕杀官兵。荼毒朝鲜。将石星下狱。拿治沈惟敬。发水陆兵十二万以讨贼。宪长李塈等。欲乘此机论陷先生。而为柳相成龙所止。○是夏。宰列退居其乡者推考时。 御笔抹去先生姓名以降。盖不欲推考而止。自是 上旨日严。群小投间。辛丑之祸。已兆于此时矣。)
二十六年戊戌正月。旧疾增䜪。(先生答宋云长书曰。某运尽垂亡。阨穷颠顿。理势之常耳。正月大风。火发旁舍。传家书册。尽入烈焰。栖息俱空。而腰脊之疾。今已四个月。元气摧残。卧不能起。以势观之。不能支矣。栗谷大贤。一卧旬时。便翛然而去。如我污下。得疾久苦。无非命也。任运安分。不敢不自勉焉。见遗集。)○六月己未。易箦于坡山之溪庐。(前月。李峒隐义健来问疾。先生以诗诀别曰。思君一见意凄凄。去入无穷万象虚。惟想年年山月好。清光依旧照牛溪。此绝笔也。)○八月壬申。葬于坡州向阳里卯坐酉向之原。听松先生墓后。(先生作遗书付子文浚。以为吾得罪 君父。未及受罪。死目不瞑矣。送终诸事。因申丁亥自志之戒。至是治丧。一遵遗命。门人黄慎,吴允谦等曰。先生虽自贬损。吾辈岂敢薄葬。遂相与定议用外棺等。○志用丁亥自制文。而戊子以后事则子文浚续记焉。)○讣闻。 遣礼官致祭。(文见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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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壬寅二月。因群小诬诋。追夺官爵。(丁酉。仁弘嗾其徒朴惺上疏。始加以杀崔永庆之目。辛丑。又嗾其徒文景虎上疏。复述惺说。而添以遗君之目。大宪黄慎启曰。臣伏见文景虎等疏中盛言成某构杀崔永庆。辞意诪张。极其诋斥。臣窃痛之云云。此不过为人指嗾。欲试倾轧朝廷之计耳。执义李成禄,掌令赵翊,持平闵有庆等。启请出黄慎。而举当时 上教天网恢恢。渠固难逃之语。 上盛怒。传曰。永庆已鞫之后。君既命放。而两司论之。是何意。黄慎阿其所师。谓儒疏为指嗾。钳制杜绝。俾不得发。于是两司全避。玉堂副提学申钦,校理崔尚重,李显英,修撰洪遵等劄曰。景虎等疏中之论。盖传于陜川,高灵之间。而朴惺实其一派也。特疏之上先后异耳。假托公论。动摇朝廷。捏造无形。挤陷士流。宪府所论。诚不为过矣。奇自献代黄慎为大宪。遂倡杀士之名归之君父等语。以激 上怒。持平尹义立,献纳金光烨等和之。于是。两司请治具宬等再鞫永庆之罪。 上曰。舍其魁浑。论其枝叶。此所谓网漏吞舟。缌功是察。又曰。浑为一时群小窟穴之主。为言责者。不直破其窟穴。国事将日非矣。壬寅二月。执义李效元,掌令朴震元,姜弘立,持平宋锡庆,大谏权憘,司谏郑谷,献纳崔忠元,正言李久澄,权泰一等。请追夺先生官爵。玉堂尹暾,朴而章,姜签等。请从两司之论。 上依启曰。只交结奸凶四字。在所必讨。不以搆杀论罪者是矣。但以党奸遗君罪之。乃命入两司前后启辞。 御笔抹去搆杀永庆卵育逆贼等语。未几。仁弘以大宪入京。上劄攻先生。一如惺,景虎疏。而诬捏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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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首论具宬等再鞫永庆事。又论李成禄等杀士名归君父事。并窜黜之。又论黄慎斥景虎为指嗾事。削夺官爵。○善山儒生金翚上疏伸冤。翚父宗儒受学于先生之门。景虎疏中。引宗儒为诬先生之證。故翚疏辨之。○左议政李恒福将上劄伸冤。未上而为群小所攻。递职。○闰二月。生员韩孝祥等上疏伸冤。)
三十六年戊申二月。光海即位。(三月。儒生李德基。四月。馆学儒生李楘等百五十馀人。弘文校理崔起南。全罗道儒生高敬履等。黄海道儒生李善长等。十一月。广州牧使申应矩。前参奉裴弘重。相继上疏伸冤。敬履仍请从祀文庙。)
三十七年(光海元年)己酉。(户曹判书黄慎。上疏伸冤。)
三十八年庚戌。(九月。馆学儒生金堉等。十月。坡州儒生金⊙等。前县监韩峤。相继上疏伸冤。)
三十九年辛亥。(诸生建耆院于坡山。栗谷曾倡多士。经始听松书院于溪上。而火于壬辰。至是诸生为并享先生。重创于旧址。)
熹宗皇帝天启三年(仁祖大王元年)癸亥三月。 命复官爵。(二十三日。知 经筵李廷龟,大司宪吴允谦启曰。自经己卯士祸。人不向学。成某沈潜学问。为士林倡。 宣庙初政。遭逢不世之遇。后被仁弘构诬。至于削职。近来伦纪斁绝。士习贸贸。皆由于此。又曰。近世儒者。门路之正。无如李珥,成浑。 上遂命复先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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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黄海道儒生吴瀸等上疏。请先生及栗谷先生从祀文庙。○知 经筵郑晔等于 筵席。启请从祀。)
六年丙寅。黄山书院成。奉安位板。行释菜礼。(两湖诸生。违书院于砺山之黄山江上。并享先生及栗谷先生。)
毅宗皇帝崇祯元年戊辰十月。坡山书院成。奉安位板。行释菜礼。(先是。诸生议并享听松,休庵,栗谷,牛溪四先生于同堂。移设院址于别处。役久未完。既而诸生有休庵,栗谷位次上下之论。未能归一。故还设于旧址。只享听松及先生。)
二年己巳四月。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议政兼领 经筵。监春秋馆事, 世子传。(大臣建请褒赠。 上许之。)
六年癸酉 月。 赠谥曰文简。(道德传闻曰文。一德不懈曰简。)
八年乙亥五月。馆学儒生宋时莹等上疏。请先生及栗谷先生从祀文庙。(从祀之议发于癸亥。至是士论齐起。时莹等三百八十馀人。五疏请之。诸道儒生相继陈疏。未得蒙 允。○三公尹昉,吴允谦,金尚容及玉堂沈之源,赵锡胤等上劄。请从多士之请。知事赵翼上疏。陈先生及栗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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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道德。○此后中外抗疏 累朝陈请)
二十三年(孝宗大王元年)庚寅七月。 赐额坡山书院。遣礼官致祭。(坡州儒生白弘祐等上疏。请宣额号。 上许之。遣官致祭。)
三十四年(今 上二年)辛丑二月。配享绍贤书院。(栗谷先生于石潭。既立朱子祠。而东西斋两旁。为设别室。欲迎先生为暮年丽泽之计。癸巳冬。先生寓于石潭精舍。经年而归。至是。诸生始奉位板配享焉。)
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牛溪先生年谱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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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志[先生自制]
成其姓。浑其名。浩原其字。昌宁其本贯也。其父曰听松先生。讳守琛。其母曰坡平尹氏。其祖曰思肃公讳世纯。其曾祖曰 赠判书讳忠达也。其外祖曰判官讳士元也。浑年弱冠得羸疾。澌毁昏弱。以终其身。少受学于家庭。每闻古人修身为学。慨然有歆慕之意。欲读书穷理。玩索微旨。而竟不能得。欲操持涵养。以免过恶。而终无所执守。以疾自废。志不少就。悲夫。资性轻浅。不能着实。每以沈毅笃行为美德。而亦不能自近。至于气质之滓。外物之淈。则有不可胜言者。又颇指摘人过失。以此人多忌惮之。三十馀。荐拜参奉。明年。又荐升六品。又数载。荐入台官。皆以疾不仕。万历庚辰冬。 特下召命。辞旨隆重。惶恐辞避。不能得。自载至京。辛巳二月。登对思政殿。 上问大道之要。退而上封事万言。命出入 经筵。于时朝廷待遇甚隆。喜事者多建请优贤之礼。礼貌殊异。某益惊惧。人亦窃笑之。未几。辞免而归。癸未夏。以兵曹参知 召。五上章辞。 不许。乃复至京。移军职。又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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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曹参议。送西凡五辞。不得请。拜命数日。三司论劾兵曹判书李珥专擅国柄。骄蹇慢上。乃上章言珥尽忠。二司朋谗。三司劾某网打士林。走归家。其秋。复以吏曹参议 召。固辞不获。赴阙四辞。又 不许。不得已供职半月。升拜其曹参判。又五辞 不允。力疾拜命。遂 赠其父母如已职。在职踰月呈辞。移同知中枢府事。甲申七月。还其家。其后朝廷论劾某外戚奸党。浊乱误国。朝野目为小人。或有谓非小人者。此得官进退之大略也。某自少病不赴举。则曰不事科举。羸瘁不仕。则曰不慕荣宦。守先庐于坡山。则曰隐居求志。在廷交荐。转展侥冒。以至高官。其实一无所有。一不能任职。皆他人所强名者。而卒以此取世患。尝语其子曰。吾平生盗名。以负 国恩。自古人臣负 恩孰有如我者哉。吾罪大矣。吾死目不瞑矣。汝当以我遗意。辞赙祭 恩数。墓前书昌宁成某墓五字。使子孙知其处足矣。古人亦有命勿书官于墓者。其意有在。若我则有罪自贬而书姓名。事同而情异。不可比而同之也。衣以布衣。敛以纸衾。载牛车归葬。毋违我志可也。某生嘉靖乙未。死▣▣▣▣。得年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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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葬于听松先生墓下。某自书此。俾纳于圹中以为志云。○墓前立小石刻五字。石后略书乡里世系死葬之日及子孙名而刻之。
后叙(子文浚补)
先府君自志。作于万历丁亥。越二年己丑冬。复以吏曹参判 召。辞不获。至京师。病不供职。明年。上封事数千万言。既而恳乞还家。壬辰。倭贼大举入寇。于时党祸大作。府君方待命田里。不敢诣 阙。及 车驾西行。事出仓卒。府君家在山中。外耗不通。 驾过已远而始知之。皆言 乘舆倍道直向辽左。且 命断渡矣。乃恸哭避兵于山峡中。道路阻绝。贼兵四合。西望流涕。以死自誓。会 东宫权摄国事。下书召府君。特命送马以迎。待以宾师之礼。府君惶恐固辞。冬。诣义州 行朝。路闻升拜右参赞。既至力辞。 不允。不得已拜 命。上章陈时政阙失。自是年冬。至明年夏。三为大司宪。皆病不拜。随 驾至永柔。闻贼已南遁。三京皆复。乃复陈章乞骸。草具未上。会有 宣,靖陵奉审之 命。遂行。移左参赞。改军职。事竣。复 命于海州。居数日。 车驾还都。病未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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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流寓于海州之石潭。明年甲午春。湖西有谋逆者。群盗大起。都城震恐。府君乃自舁赴 阙。复拜参赞。又上章陈时政得失。时 天朝兵力困竭。欲许倭奴纳款。顾总督胁我国令奏闻 皇朝。陈不可不许之之意。且言刘总兵业已撤还。若 天朝不许纳款。则尔国必亡。辽蓟一带。与贼对境。又为中国之忧。我与尔国必皆后悔。上以问府君。府君对曰。顾公所言。实得事情。而况和由中国。我无与焉。臣愚以为不如引顾公书入奏闻文中。善为说辞。于我大义。亦无所悖。 上不悦。圣旨严切。府君于是连章乞罢斥。历夏至秋。始得递免。即日买舟西行。浮海至延安。寓居海曲。明年乙未。还坡山旧庐。越三年戊戌春。得疾。为书戒子孙以毋坠家庭之学及身后处分甚详。疾革。为诗赠其友人曰。思君一见意凄凄。去入无穷万象虚。唯想年年山月好。清光依旧照牛溪。此其绝笔也。夏六月初六日。考终于溪上。享年六十四。以是年八月十九日壬申。葬于坡州向阳里听松先生茔域后。两墓相去仅十步。初欲依自志就墓下。以五患可虑。改卜上穴。娶高灵申氏内资佥正汝梁之女。生二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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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男长文泳。既冠而夭。次文浚。中进士。尝为延恩殿参奉。女长适生员南宫蓂。仲夭。季适副正字尹煌。文浚娶主簿赵堪女。生三男三女。男栎,杙,㮨。女长适士人申敏一。馀幼。南宫蓂有一男二女。尹煌有二男一女。皆幼。以丁亥后十二年事迹。自志所未及。不可以不续也。故不肖子文浚。敢略叙其梗概如右。尾于自志之下。合为一通。埋于圹中如礼云。男文浚。补志。
行状[右议政李廷龟撰]
先生讳浑。字浩原。昌宁人。自号默庵。以居坡山之牛溪。学者称为牛溪先生。高丽中尹讳仁辅之后。六代祖讳石因。礼曹判书。五代祖讳抑。左赞成。高祖讳得识。左尹。曾祖讳忠远。县令。 赠判书。祖讳世纯。文科知中枢府事。谥思肃。考讳守琛。世称听松先生。少受业赵静庵之门。隐居守志。讲明道学。 明庙礼遇隆重。累以官徵不就。卒 赠司宪府执义。妣坡平尹氏。判官士元之女。以嘉靖乙未六月二十五日。生先生于汉京顺和坊。十岁。随听松先生。来坡山别业。十二三。文思日进。临书。不待讲说而晓达靡遗。十七。发解司马两试。而仍有疾。不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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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试。自此绝意科业。专精学问。白献纳仁杰以言获罪。居坡庄。先生请业焉。弱冠。博通经史。学识行义。大为一时侪流所推服。癸亥。听松先生患风疾危剧。先生割股和乐以进。病良已。半岁复作。又割股和药以进。至甲子正月。竟不起。庐墓三年。 宣庙初年。京畿监司以沈潜学问。孝行卓异闻于 朝。除典牲署穆清殿参奉。吏曹以学行举。升拜掌苑。皆不赴。庚午。除积城县监。谢恩即还坡山。远近学徒。坌集填门。先生谆谆训诲。作书室仪。立斋规。手抄朱子语录为学之方。写成一册以示学者。与栗谷先生论难四端七情理气之说。长书往复。多有发前人所未发者。癸酉。除工曹佐郎。俄拜持平。甲戌。自工曹正郎。复除持平。皆以病辞。以典牲主簿。有 旨待天气暄和上来。自甲戌至己卯。拜持平者十二。工曹正郎者四。司纸,宗庙令,礼宾判官,广兴,长兴主簿者一再。皆不赴。或谢 恩而递。庚辰。再除掌令。皆以病陈疏。 上使之乘马轿上来。栗谷启言。自 上加恩礼于成某。近古所罕。未知 上意欲用其人乎。抑欲一见而止乎。上曰。成某之贤。予已闻知矣。第未知其才如何。栗谷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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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亦非一般。有可独任经济之责者。有好善而能用群才者。成某之才。谓之独任经纶则过矣。其为人好善。好善优于天下。岂非可用之材乎。但痼疾在身。必不能任剧。置之闲局而时使入侍 经席。则必有启沃之益矣。辛巳。拜宗庙署令。 召旨屡下。力疾入京。 上遣医问疾。赐之药饵。引见思政殿。首问大道之要。对曰。人君必收拾身心。保养精神。专一凝定。使志气常清。则本源澄澈而义理昭著矣。 上问古今治乱。对曰。治乱无常形。只系人主一心。必得一世贤人君子为辅相。广收人才。列于庶位。然后治化可成矣。 上问即位以来所用有小人乎。对曰。朝著之间。容身固位。无所撄拂之士多。刚毅正直。引君当道之臣少。岂非可忧乎。 上问生民困悴。何以则可。对曰。量入为出。损上益下。则赋役必轻。恩结民心。为祈天永命之本矣。时先生不受禄。侍臣有为言者。 上乃令输送米斛。先生疏辞。 答曰。周之则受。古之道也。先生不得已受之。分与亲戚邻里。进万言封事。申前登对之意而极言之。政院请宣示大臣。 上答曰。疏中如学问时弊。则予当察行。但讥议朝廷太过。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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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尽取国制而纷更之。其亦难行也。盖先生之意。 祖宗良法。至燕山而尽废。尚有未尽刬革者。如 进上贡物之类是也。初非谓旧章可变。只欲祛此病民之政。遵先王成宪而已。玉堂劄请宣示。乃 许。三公启请嘉纳采用。且请兼 经筵以备顾问。 上曰。兼经筵。不可创新规。当更见之。递付工曹正郎。连上疏乞寝周急之 命。病告数月。 上遣医赉药。除丰储仓守。 命引见便殿。先生进曰。天行健。无一息间断。故能发育万物。成造化之功。人君代天理物。如有一息之间断。则便与天地之化不相似矣。 经席之上。寻行数墨。解释文义。非帝王之学。必深培厚养。使义理之心常胜。而志气清明。则耳目口鼻之欲。自不能用事于其间矣。中庸九经。大学平治章。必以修身为本。尊贤次之。大学挈矩。为应事之要。用人理财。为治道之先。我国田税至轻而贡物至重。须裁省贡法。使民力得纾而岁入增加。于民于国。俱得其便。 上嘉纳。而贡案不能改。 上下教令出入经筵。先生连疏乞免。 上命议大臣。欲令还家过冬调病。大臣请升秩兼参赞官。 上命以闲职入侍。先生申辞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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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出次西郊。 上闻出城。以备忘记召还。引见便殿。再三勉留。先生恳乞退死。 上始许姑归。开春上来。再除执义,司饔,司宰,内赡正。皆不赴。癸未三月。 特授兵曹参知。三疏。递授吏曹参议。仍 赐品带一围。三疏乞免。答曰。予不敢以职事强烦。当递本职。但勿为退归之计。宜遵前旨。入侍经筵。以补寡昧。时栗谷在朝。以消党论革弊政为己任。 宣庙眷注方隆。异趣者忌之。捃摭公事间微细事。三司以专擅骄蹇劾之。朝野愤激。先生适被徵至京。上章论救。三司又并劾之。先生即日出城还坡山。太学生四百七十人。湖西,海西儒生四百馀人。相继抗疏。 上曰。今见儒疏。忠肝义胆。凛凛有不可犯者。士气如此。予何忧国事。又 教曰。苟君子也。不患其有党。予愿入珥,浑之党也。无何。又拜吏曹参议。 召旨四下。不得已拜命。引对 面谕。冬。升拜吏曹参判。五疏 不许。甲申正月。栗谷先生卒。先生叹曰。栗谷于道体。洞见大原。其所谓天地之化无二本。人心之发无二原。理气不可互发等语。皆实见得。真是吾师。诚山河间气。三代上人物。不能有为于斯世。赍志而殁。恸矣夫。先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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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辞四度。 不许。仍启乞骸。 答曰。新丧贤宰。言念国事。寝不贴席。今与予共理国家。非卿而谁。此岂退去之时乎。秋。以焚黄受由归坡山。 上下书于京畿监司曰。成某安贫守道。隐居求志。因予屡召。幡然而来。惜其多病。暂许归山。今岁聿云暮。宜使长吏存问。量给食物。乙酉。以纂集厅堂上 召。三拜同知。皆疏辞。先是。沈义谦,金孝元俱以名流。因微事相訾谤。先后辈遂相乖隔。栗谷启请两出于外。而犹未能镇静。沈公义谦。即 仁顺大妃之弟。年少辈指为外戚共斥之。视为一阱。先辈以为沈于权奸浊乱之时。有扶护士林之力。及 宣庙嗣位。建请徵召耆哲。虽云椒亲。常在散秩。未尝把握朝权。不宜过加排击。先生以此为公论。后辈遂并劾先生。诬以交结外戚。浊乱误国。先生连上疏自劾。作遗书分付后事于子文浚。丁亥。作自志文及感怀诗序。示门人吴允谦,黄慎。至己丑冬。复拜吏曹参判。疏辞。会逆贼郑汝立狱起。 上教曰。国有大变。卿不可退在。先生入城谢恩。上疏辞职。又以曾识汝立待罪。右相郑彦信以通书逆贼。不以实对。台谏论以欺罔。先生抵书于当路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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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以一言失实。遽被重辟。有损王政。宋朝未尝杀一大臣。仁厚可法。其论遂寝。时逆狱起于缙绅。蔓及颇多。 天威震怒。人不敢救解。先生力主和平之论。庚寅春。上封事以缓狱恤刑为重。峻议者颇不平。(按庚寅封事。以养民保邦律贪进贤之道为主。缓狱恤刑一款。则先生草疏未毕而疾作。及疾间而拜章。则事已结末。故还削之。今反拈出此一款。以为之重。则盖出于伸究之意。而未免失其实矣。)当此之时。有党祸媒孽之几。先生呈告递职。遂还坡山。太学生上疏请留。不报。自是不复入京。 上亦不复徵召。顷之。闻崔公永庆。以湖南方伯洪汝谆状启中飞语。亦在缧绁中。先生抵书于松江郑相澈曰。崔孝元孝悌清修。岂有与闻逆谋之理乎。郑相之意亦然。乃于 榻前。极陈崔永庆孝友气节。必无与知之理。 上意稍解。壬辰之变。先生欲赴难于朝。而时党议甚峻。缙绅相继窜逐。先生以郑相之亲友。将朝夕及祸。不敢径诣 阙下。闻 大驾将西幸。谓子文浚曰。待罪之臣。难于自进。 乘舆若果西幸。 则惟当哭迎于道左。如蒙顾问。则随 驾而去。不然则罪斥之臣。不敢自厕于班列。遂使之入京。探听的报而还。实不料西迁如是之急也。俄闻 大驾已渡临津。撤去舟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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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渡不通。一路方为乱兵。哭迎之计亦已无及。与亲客相对恸哭。遂舁疾避兵于安峡兔山之间。病势转剧。几绝者数矣。光海以世子出驻伊川。有教召之。病不能即行。上劄论帝王之学及军务十六条。光海令视师于义兵将金渍军中。仍除检察使。令与开城留守李廷馨协力进取。秋。光海送马召之。先生入成川留数日。即往义州。道闻参赞之命。初以不及随扈。伏藁待罪。继辞新除恩命。拜大司宪辞递。还拜参赞。上疏论选将练兵聚粮三策。仍极论君德。以为敌国外患不可专归于天数。在昔帝王。遇如此之变。莫不痛自警责。下诏罪己。或去尊号。或罪误国之臣。力反前失。使民心晓然知吾君改过迁善之实。愿 殿下忧深思远。奋发大有为之志。不但见诸空言。唯当施之实事。绝近习交通之渐。杜宫闱与政之端。一以正直之士为耳目之寄。则庶几人心悦服。天意重新。本源深培而纲纪张。将士效命而仇敌灭矣。天朝主事袁黄以赞画来。贻书论学。其言主陆氏而绌程朱。行朝诸宰难其答。请先生草报。略曰。小邦之人。皆诵习 皇朝所颁经书传注及性理诸书。以为此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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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无他道理。袁嘉赏不复言。癸巳夏。又除大司宪。辞递为西枢。时 宣,靖陵祸及玄宫。先生承 命。与诸宰奉审。莅事详慎。思虑出人意表。诸公叹服。还途病剧。九月。始复 命于海州 行朝。未几。 大驾还都。留 扈中殿。甲午春。湖西土贼大起。京城震駴。先生力疾舆赴京师。上疏待罪。 批旨略曰。变初。过卿庐舍之前。而卿不来问。今卿来诣。感激流涕云云。盖壬辰西幸之时。 上至临津渡。问成某居在何处。李弘老以兵曹佐郎在前。指近岸小村曰。此乃成某所居。 上曰。然则何不出见我乎。弘老曰。当此之时。渠岂肯来见。弘老曾往来先生所居。知距临津二十馀里。而乘时诬陷如此。逮 大驾至义州。弘老闻先生赴东宫之召。追入成川。言于 上曰。成某负一国重望。而已归于世子。事无可为者。及闻先生至义州 行朝。则曰。成某之来。为世子图禅位也。宣庙既屡闻其谗。至是有此 教。先生惶恐。上疏愿伏重谴。 批旨慰谕。夏。拜左参赞。兼备局堂上。时有堂上各献计策之 旨。先生于是上时务十四条。第一。请罢贡献。市易膳 御。如中朝例。疏下。寝不行。时 天朝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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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郎遣胡参将移咨曰。中国兵疲力竭。势当姑听倭和。与贵国共养兵力。以为后图。贵国备陈此形势而上奏云。是时。倭贼屯据庆尚沿边十三郡。日肆抢掠。全罗一道独免凶锋。而兵单粮匮。贼至则无可为。庙堂计无所出。欲曲听顾咨。而群议攻和甚峻。时柳相西厓成龙。要先生同入对禀次。 上问奏闻当否。先生以为国势危如一发。须少缓兵锋。庶可图自强。而顾侍郎手握大兵。高下在心。方主退守鸭绿之议。我国既不能战。又不能守。而只禁中朝之和。似是失策。 上不答。适于其时。全罗监司李廷馣状启。请姑许和以为缓兵之计。左右争陈廷馣可斩。先生素知廷馣有忠信大节。恐以此重得罪。启曰。此人妄发固有罪。然其心则至诚忧国。敢言不讳。未可深罪。 上盛怒。柳相终不敢发言而退。自是 上屡降斥和之教。三司又交章攻和。先生上章自劾。乞骸归坡山。门人见先生恒悒悒不语。问其故。先生揽涕言曰。吾得罪 君父久矣。迄未定罪。固不可措身于天地之间。而偃息在家。岂得安心。自是忧伤成疾。(按是时。 天怒未已。严旨连下。先生与人说话。容有引咎待罪之语。何至悒悒揽涕。忧伤成疾也。此亦因伸冤时告 上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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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觉其太过者也。)遂至危剧。遗书于子文浚曰。吾罪名极重。方俟严谴。时事日就于危急。素心未暴于 君父。吾死目不瞑矣。衣以布衣。敛以纸衾。编茅覆棺。牛车归葬。墓前书昌宁成某墓五字。使子孙知其处可也。遂易箦于坡山书室。戊戌六月初六日也。春秋六十四。先生既殁。而群小仇嫉犹不已。郑仁弘嗾其徒文景虎。上疏诬诋。谓崔永庆之死由于先生。用事者乘时益肆齮龁。以党奸遗君。搆成罪案。为网打士林之计。 宣庙以御笔抹去搆杀等语。而竟至追夺官爵。噫。先生本起林下。视轩冕为倘来。身后得失。无与于先生。而谗言罔极。乃至于此。此儒林之所共冤愤者也。虽然。世衰道微。邪之胜正也久矣。以程朱大贤。犹未免奸邪伪学之目。于先生又何恨焉。天运循环。无往不复。 圣上临御之初。崇奖儒先。伸理冤郁。廷龟与今领府事吴公允谦。榻前陈白先生前后被诬曲折。 上遂命复官职。厥后廷龟又于 筵中。请施褒赠之典。 上即命追赠议政府左议政。诸生建书院于坡山旧里。配享于听松先生。国典昭揭。士心大定。先生之道。可谓复明于今日也。呜呼。先生天分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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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器早成。自童初时服膺庭训。以孝悌忠信为立身之根基。至其为学。则玩索精密。践履敦确。知行兼进。敬义夹持。其规摸节度。一以考亭为准则。而于操存本源之地。尤致慥慥焉。充养之厚。造诣之深。有非人人所可窥测。而自其著于外者观之。仪貌庄重。而有安和之色。志气静肃。而无拘束之勤。言辞明剀。动止端详。平居。晨起必拜谒祠堂。夕亦如之。寒暑风雨。未尝废也。退处书室。终日俨然。惰慢之容。不见于体。接人遇物。一于谦和。而人自畏敬。不敢以亵慢进也。治家有法。以节俭慈恕为务。分职授事。各有条理。故不劳而事举。丧祭之节。一遵考亭家礼。器用馔品。必致精洁。每穑事毕。称量粢盛而别贮之。戒勿他用。家人谨守其训。虽箪瓢屡罄。不敢辄取资焉。遇先忌。哀慕如初丧。以布冠终日。先生少多病。癯然瘦黑。如不胜衣。而神观凝定。眸子炯炯。每读书到会意处。声韵琅然。若出金石。少与栗谷先生定交。讲劘道义。有丽泽之益。栗谷尝称曰。若论见解所到。吾差有一日之长。操履笃实。吾所不及云。先生早弃科业。韬光林野。本无供世之志。及学成道尊。从游之士益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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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腾闻。屡登荐剡。 宣庙恩注异常。待以不次之■。先生力辞不获。虽被 徵赴都。恒无久意。历诊立朝。不满一岁。此先生进退之概也。自士论分贰。世道日洿。先生秉心平正。绝无偏系。而惟以贤邪消长为忧乐。一为栗谷伸辨。遂被一队人所嫉。阴谮显诋。靡所不至。使 宣庙崇儒礼贤之盛德。不得全其始终。而先生抱负之重。亦未能展布于斯世。诚可痛也。先生文章。出于六经。根乎性理。明白正大。精紧恳到。深得濂洛之风。读之使人心融理透。亹亹不厌。真经世之文也。所著有牛溪集六卷行于世。夫人高灵申氏。郡守汝梁之女。贤有妇德。能持家法。生二男二女。男文泳。早卒。次文浚。乙酉进士。荐仕为县监。女长适南宫蓂。别坐。次适尹煌。参知。县监娶主簿赵堪女。生三男三女。长栎。次杙。次㮨。女婿。申敏一,安厚之,尹正得。别坐生二男三女。长杰。次楀。女婿。申恊,金汝钰,尹衡殷。参知生五男二女。长勋举。次舜举,啇举,文举,宣举。女婿。李正舆,权俊。内外诸孙共六十馀人。廷龟于艰虞之日。屡获登拜。望见道德之光辉。辱蒙一言之推奖。慕用之诚。实倍恒人。今于易名之状。义有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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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者。谨就家诸。诠次梗概如右云。
神道碑铭(并序○左议政金尚宪撰)
先生讳浑。字浩原。姓成氏。昌宁人。考讳守琛。隐居讲道。屡徵不起。卒 赠司宪府执义。世称听松先生。祖讳世纯。知中枢府事。谥思肃公。曾祖讳忠达。县令。 赠吏曹判书。成为高丽著姓。自中尹仁辅益大显。四传而至汝完。入本朝为府院君。生石因。礼曹判书。生抑。左赞成。生得识。汉城府尹。于先生为高祖。世济厥美。载毓名德。妣坡平尹氏。以嘉靖乙未六月二十五日生先生。天资惇敏。自然近道。号所居室默庵以自规。初。听松游赵静庵之门。得闻正学。先生学于家庭。闻道甚早。尝一赴公车。中选。以病不再试。自此遂弃举子业。专心为己之学。常尊慕静庵,退溪。以上溯于考亭而为之准则。时栗谷李文成公亦以道学自任。相与讲明义理。造诣益深。一时士子。靡然归向。称为牛溪先生。久之。道臣以学行卓异闻。再授参奉。寻超叙六品。除积城县监不就。四方学子从之者益众。先生训诲不倦。揭书室仪。俾诸生知所遵行。历除散署署长。诸寺院僚贰。工曹佐郎,正郎。间尝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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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一至京城而拜疏即归。其为台官。则以持平 召者十馀。掌令者再。至令安车就道。皆固辞。上封事。陈从善典学之道。盖先生性谦慎不敢当。而其实自有不可掩者。朝臣多为 上言之。 上问李文成。成某之贤。予已闻知。顾其才如何。文成对曰。谓之独任经济。臣不敢知。其为人好善。好善优于天下。但善病难任剧。置之闲局。使入侍 经筵。则必能裨益 圣德。辛巳。拜宗庙署令。召旨勤恳。先生力疾入京。 上遣医问疾赐药物。引见便殿。访以治道之要。对曰。人君必先收敛身心。使志气常清。则本立而义理昭著矣。又曰。治乱无常。只系人主一心。然必得贤辅。广收人才。列于庶位。治化可成。 上问今日朝廷人才何如。对曰。容身保位者众。引君当道者少。此为可忧。又 问救民之策。对曰。量入为出。损上益下。此固结人心。祈天永命之本也。退而上章复极言之。章久不下。政院,玉堂请宣示大臣。 批曰。疏中如论学等事。予当省察。但欲尽取国制而更张之。其亦难行矣。后因引对。复申前说。先生尝谓 祖宗良法。尽为燕山坏乱。尚有未尽革者。变而通之。乃可为治。盖其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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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是。无以转危为安。非欲尽取旧章而更张之也。文成公与之议合。亦屡以此开陈。而终不见行。 上闻先生不受禄。别赐米豆。先生恳辞。 上曰。周之则受。古之道也。先生不得已受之。悉分与亲戚邻里。大臣请拟 先朝故事。兼带 经筵入侍。 上不许。复下周急之命。先生辞不受。屡疏乞退。出郊待 命。御札召还。引见勉留。先生请益力。始 许暂归。过冬上来。拜执义诸寺正。皆不就。明年春。文成公长本兵。荐先生可任经纶。 上特拜兵曹参知。 教曰。兵判乃尔故友。擢尔参知。岂无其意。同心同德。正在今日。 召命屡下。先生黾勉入京。移拜吏曹参议。 赐银带。先生三疏辞职。 许递本官。仍 命入侍经筵。勿为退归之计。文成公当朝。为中外所属望。实有挽回之几。群小抵隙论劾。使不得安其位而去。先生上疏明其诬捏。群小益怒。并劾先生。先生即日出城归坡山。于是太学生及湖南,海西儒生数百千人。抗章伸救。 上褒答。又教曰。苟君子也。不患其有党。予愿入珥,浑之党。遂斥黜奸党之尤者。 特拜文成为冢宰。复以吏曹参议 召先生。寻升本曹参判。五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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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先生入谢。甲申正月。文成公卒。先生知道之不行。益无意世事。连章乞解。 御批新丧贤宰。寝不安席。方图与卿共理国事。此岂告退之时也。居数月。乞暇焚黄。上下教曰。成某安贫守道。隐居求志。因予屡召。幡然而来。暂许归山。今岁聿云暮。宜令长吏存问。明年。设局校立小学。请召先生。 允之。拜同知中枢。三拜不就。文成公既殁。时事一变。群小稍稍进用。益修旧郤。恐先生复起用。以丑语诬诋。先生上疏自劾。己丑冬。复拜吏曹参判不就。会郑汝立谋反事发。 上下教。国有大变。卿不可退在。先生遂赴朝。因 上求言。乃草疏申前养民保邦之策。会大病。至明年夏。其疏乃上。仍请骸骨归。大学诸生请留。不报。倖相结奥援。扇俑飞语。辛卯春。士祸作。坐窜贬者皆先生知故。群小必欲乘时并及先生。先生愈自退藏。壬辰寇深。闻 上将西幸。欲入赴。自念本起山野。方被钩党之目。朝暮且得罪。国虽有急。义不敢轻自进。 乘舆若西幸。当哭迎道左。如蒙 顾问。随 驾而行。否则唯有退死沟壑。不意一夜之间。 乘舆遽出。先生所居。去大路数十里。比闻 乘舆渡临津。江津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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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乱兵已塞路矣。遂痛哭。舁疾避兵于峡中。及光海驻伊川。下书召之。病甚不能即行。劄陈军务。光海便宜拜检察使。遣骑促召。时贼遍入山谷。益肆杀掠。光海急移成川。先生间关得达。谒光海。即趋义州 行在。道拜参赞。改大司宪。先生上疏自列。因陈选将鍊兵聚粮等策。且言敌国外患不可专归天数。在昔帝王遭变故。或下诏罪己。贬去尊号。或罪误国臣。使民晓然知改过迁善之意。以图兴复。今宜奋发大志。痛自刻责。绝近习交通。宫闱与政之端。用正直士为耳目寄。则人心悦服。仇贼可灭矣。见者知祸萌在是也。 天朝主事袁黄以赞画来。贻书论学。专主鹅湖而绌洛闽。彼素亢倨。诸公不欲拂其意。而难为辞。属先生答云。小邦诵习 皇朝所颁经书传注及性理诸书。以为此外无他道理也。袁不能复难。屡拜参赞,都宪。辄辞就散班。贼发 宣,靖二陵。承命与诸宰奉审。虑事决疑。咸推先生。复 命于海州。 大驾还都。以病留卫 中殿。湖西土贼大起。先生力疾上京。陈疏待罪。 御札至举变初事。辞旨极严。始 上之西幸也。到临津。问李弘老成其家远近。弘老本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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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妄指道边亭舍曰。此其家也。 上曰。然则何不出见我乎。弘老曰。此时岂肯来谒也。及在义州。闻先生自分朝赴 行在。复进谗曰。成某此来。为世子图内禅也。 上既屡入其言。至是有是 教。先生不敢自辨。愿伏重诛。复 赐慰谕。凡有陈建。多不用。倭贼窟据岭南十馀郡。天兵罢老。不能进取。 天朝任事诸臣。无计善后。诿言倭乞和。所上事多欺蔽。我国奏发其状。以此总督顾养谦大恨之。移咨令我并奏如其指。 上被其迫䝱。固已许之。而且下庙堂议。柳相成龙当国。欲曲从顾咨。约先生同入对。先生之意亦以为我国恢复大计。只在毋失 中朝将相之心。不可不少副其意。及至 上前。对如此。 上不悦。柳相噤默而退。朝廷竟依顾指陈奏。而上意以和议咎先生。三司交章斥和。意在先生。先生遂引罪乞骸归。丁酉秋。倭锋再逞。都城危急。知旧多移书劝先生赴难。先生答以难进之义。具见本集。盖先生出处。一徇道义。或有 召命而不来者。未尝无 召命而自至者也。戊戌夏。疾笃。遗令子文浚曰。吾得罪 君父。心事未白。死目不瞑矣。衣以布衣。敛以纸衾。载牛车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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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墓前书昌宁成某之墓。俾子孙知其处可也。六月六日。易箦于坡山书室。寿六十四。用是年某月日。葬于坡山向阳里酉向之原听松兆次。先生殁后群小仇嫉犹未已。辛丑。郑仁弘嗾其徒上疏。诬诋先先以构杀崔永庆。盖在庚寅。永庆因道臣密启被逮。时先生既退。移书郑相澈。称其平日孝友。不宜有此。郑相入对如先生言。上意乃解。得释。后遭白简再系死。主是。群小反谓先生构杀。 宣庙以御笔抹去构杀二字。而竟至追夺官爵。儒林为之气塞。今 上践阼。吴公允谦,李公廷龟白先生被诬状。 上亦雅闻先生大儒。即命复官。寻 赠议政府左议政。赐谥文简。诸生建书院于坡山。与听松先生同享俎豆。尚宪晚生。虽未及请业。自幼仰止如高山。窃闻于先辈长者。先生孝性天至。听松尝病䜪。刲股和药以进。获延累月。及丁忧。庐墓三年。丧制节文。悉遵小学,家礼而行之。平居收束检制。言行无不可为法者。至于学问践履。非后学所能窥测。而庄重安和气象。望之人知其道德君子也。与栗谷论四端七情理气先后之说。往复累千万言。多先儒未及发者。栗谷尝称见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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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吾差有寸长。操履敦确。吾所不及。先生亦云。栗谷真吾师也。平生以读书穷理为事。不喜著述立言。而有家集若干卷在。庶几以俟后世知德之士而不疑也。噫。先生自守丘园。于世之众趋。所欲不存。而被吾 君不世之恩。同德相推。不得已而起。素负未伸。群谗猬集。竟致跋疐。使 明主乐善好贤之诚不卒。经世泽民之志不行。道之将废也命。岂不然哉。儒贤遇世。自昔鲜觏。其在我朝己卯。千载一时。而奸人搆孽。为士林至痛。先生所遭。不幸同之。特遘祸差有重轻耳。古语云。天之不仁甚矣。其亦有所为而发欤。虽然。接道脉传正学。屹然为百世宗师。则不以用舍毁誉为加损也。夫人高灵申氏。郡守汝梁之女。生二男二女。文泳早死。次文浚。县监。女长适别坐南宫蓂。次适大司谏尹煌。侧室子曰文潜。文浚三男。长栎。次杙。次㮨。女子三人。南宫蓂二男三女。尹煌五男二女。内外孙甚多。不尽记。系以铭曰。
道在天下。显微有几。思皇听松。早自得师。先生接之。正学是闻。潜心力求。天与斯文。德必有邻。君子同人。精严缜密。高朗洞达。妙穷理气。商论四七。发微造极。的破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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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既绍前明。亦启后蒙。九皋声闻。矧惟在邦。虽被延登。孔艰厥时。嗟彼奸罔。谗言诋欺。加膝坠渊。昔贤所叹。人亡道废。孰云匪天。数穷理复。若循环然。先生之道。于今有光。小子狂简。僭述铭章。碑于天隧。用昭无疆。
墓表阴记[慎独斋金集撰]
昔我 宣庙锐意文治。时则栗谷李文成公身任经济。请得当世第一人用之。于是。中外咸以牛溪成先生应命。先生讳某。字浩原。听松先生守琛之子。思肃公世纯之孙。听松学于静庵。先生得之家庭。又尊慕退陶而友栗谷。守道丘樊。望实弥彰。初举遗逸。累官不起。癸酉。复古制。擢拜持平。谦不敢当。乙亥。承 召僶勉始起。未几而还。自后 除命随续。辄辞以疾。上章陈从善典学之道。 上嘉纳之。屡拜掌令。 命安车就道。辛巳。引对便殿。访大道之要。先生提纲挈领。敷奏精白。退而上封事。申前意而极论之。文成读之曰。世间不可无此议论也。大臣请行其言。 上犹难之。寻乞退出郊。 御札召还。晋接。始许归。拜执义诸寺正皆不就。癸未。特拜兵曹参知。 教曰。兵判尔友也。同心德正在今日。先生累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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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乃就职。文成时长本兵。为 上所倚毗。诚不世际遇。而群小惎之。抵隙论劾。先生上疏陈辨忠邪。群小益怒。遂并劾之。即日还坡山。 上命黜邪党之尤者。特拜文成家宰。 促召先生。升拜亚卿。无何。文成公卒。先生知道之不行。乃决归。乙酉。鬼蜮得肆。书名锢党。并及先生。己丑逆起。 上思先生。复拜吏曹参判。 勤召不置。乃入京。病不视事。疏陈治道而归。壬辰寇至。先生不赴难。盖其平日所定。曾与吾先子有引古答问之语。及承世子召。遂赴成川。转达 大朝。升拜参赞。移大司宪。条陈时务。辞甚切直。人为先生惧。 上还都。病未随 驾。后入待罪。 上旨有不平。从前积谗。继有请禅者。展转生疑。至此而发也。既拜左参赞。兼察军国事。进言无顾忌。上意益不悦。执顾咨事为咎。先生即乞骸归。丁酉。寇再逞。人多劝赴。而先生之意则乃与壬辰无异。终不变其素定也。先生殁四岁而谗搆愈甚。至追夺官爵。后二十岁而公议大定。 命赠左议政。谥文简。并享听松书院。噫。先生学惟嫡传。文既在玆。同德汇征。国其庶几。而道有消长。命实在天。兆足行矣而卒不行。殆类于己卯之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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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必以其义。夷险不易所守。出处之正。可质神明。非众人所能识也。李文成常称曰。操履敦确。吾所不及。曰好善优于天下。曰可任经纶。唯文成能知先生。人虽欲自绝。于先生道德何伤乎。先生生于嘉靖乙未。距卒之年六十四。葬向阳里先兆后。短表不书官。遗命也。先妣坡平尹氏。夫人高灵申氏。男文泳。早死。次文浚。县监。女适别坐南宫蓂。次适大司谏尹煌。侧室男文潜。县监男。栎,杙,㮨。女婿。申敏一,安厚之,尹正得。别坐男。杰,楀。女婿。申恊,金汝钰,尹衡殷。大司谏男。勋举,舜举,啇举,文举,宣举。女婿。李正舆,权俊。馀曾玄。未尽载。集早游门下。且因父师。习闻出处言行。略叙如右云。
遣礼官(辛廷懿)致祭文
惟灵。早传家学。晚犹聪进。深藏不市。憖誉颇早。屡徵而起。万言具疏。立朝几何。每以病去。前后超升。咸出众望。科非甲乙。位致卿相。退守丘壑。忧国一心。何期此疾。永辞云林。干戈益深。耆旧皆凋。殄瘁之痛。予怀摇摇。玆遣礼官。用寄菲薄。灵若有知。庶几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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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文[尹根寿]
嗟惟先生。良玉绝瑕。美质宁揉。妙龄识路。锐意操守。圣有谟训。开卷潜心。义理日晰。外内交箴。隐衷粹行。对越神明。古亦有言。实大声宏。身居溪畔。名彻 日边。侧伫硕儒。束帛徵贤。恭趋 召命。匪亟匪徐。公执其谦。圣心颇虚。台端铨亚。 宠渥荐加。曾是不图。群议纷挐。伟人遭抨。险道方巇。公疏其诬。沥血陈辞。 渊衷虽悟。时论实左。方圆奚周。初服返我。旋授前职。倏擢贰卿。天官藻鉴。慰答众情。剥复靡常。还里藏踪。爻象遽变。国言再汹。荆棘路开。搢绅奔波。白简日激。谓公党邪。黄卷对圣。魏阙恋主。林泉非乐。畎亩独苦。曾几何时。兵尘内逼。 大驾西迁。事出晷刻。公居穷谷。茫未及知。千里曳病。追诣遐陲。路闻增秩。力辞新命。 优恩未允。遂预邦政。上章摅悃。一言一砭。 驾还旧京。公以疾淹。自力赴阙。又缘国患。际会之难。古今所叹。事卒龃龉。奉身而归。发白心丹。虑远识微。杜门却扫。益探圣涯。与言系心。岂敢忘时。居平颐养。庶几眉寿。才闻末疾。奄至不救。呜呼哀哉。繄公劬学。实原家庭。天姿近道。又求六经。旁资丽泽。日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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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行先孝友。德被乡党。闇然而章。名乃有闻。讵愧屋漏,祗事天君。适用明体。由根及支。抱负经济。曾未一试。惟公所期。自得为主。末学梯航。横流砥柱。此道寥寥。先正凋零。公居林下。烂若晨星。今其已久。后死畴依。殄悴之叹。乃在时危。呜呼哀哉。顷递兼御。适值居闲。展拜先墓。历扣松关。力疾见我。气息已殆。谆谆语言。不爽精采。神所扶持。日望勿药。孰谓此别。永隔冥漠。镌诲莫闻。大惧沦坠。职事有守。窆不躬视。西望长号。愧负平素。一觞之奠。俾孙代赴。冀格精爽。庶其来享。
祭文[李海寿]
夙禀精英。德性中和。风声有自。诗礼承家。功深博约。澡雪琢磨。溯源伊洛。砥柱颓波。衣锦而絅。蕴椟而藏。有中形外。既积弥光。际遇文明。礼召频繁。名位逼身。匪公思存。凤仪鹓行。朝野攸属。疾病沈绵。返于初服。栖迟衡宇。聊以自适。遭世丧乱。委顿中路。十生九死。达于王所。诚深补天。拨乱无力。志与事乖。进退维谷。席藁田园。忠赤莫白。爱君忧国。天实临之。赍志没地。瞑目无期。斯文不幸。士林咸悲。长余一日。匪友伊师。企而不及。内省忸怩。
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第 298H 页
高山仰之。永言依归。仪形在目。有涕淫淫。不亡者存。庶鉴微忱。
祭文[吴允谦]
呜呼。先生平日虽有疾病。妄谓气禀精刚。完养积久。必得其寿。故诚不意遽有今日也。抑时运垂尽。吾道将坠。天不遗一老以贻斯世也耶。法门何所于赖。后生何所于归。其必坏裂迷惑。莫得扶植而开发也。呜呼痛哉。自惟无状。猥蒙引接。出入门墙几二十年。以先生之明。非不知才质庸下。教无所施。而春眷谆谆。不以愚昧而弃绝之。或瞻德容而薰感。或承镌诲而警悟。尚克知孝悌忠信之为本。师友讲习之为乐。至于仁爱公平之道。王伯义利之辨。亦尝与闻。而常致意焉。唯以志气昏怠。私欲汨没。居家独处之际。做官制事之日。实不能尊守所闻。以副吾先生相勉之意也。言念及此。惭负幽明。无以为颜。然而先生在世。犹有所严畏。故虽离席之远。索居之久。凡邪思之萌。妄行之作。未尝不却顾而惊惧。望风而惕念也。自今以后。窃恐吾心之日益放倒而莫之知戒也。呜呼痛哉。承讣以来。倏忽经月。縻于吏事。今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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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筑室而居。深愧古人。呜呼。坡山旧样。溪流依然。仪范莫接。警咳莫闻。抱书谁问。抱疑谁质。独立衡门。有泪盈襟。呜呼哀哉。
坡山书院奉安位板祭文[李廷龟]
吾道之东。真儒继作。惟天启迪。惟岳钟毓。间世名贤。萃于一门。河南世家。洙泗渊源。洒落高风。沈潜邃学。门路既正。践履斯笃。砥砺颓俗。开牖群蒙。出处之贞。一其初终。眷彼坡山。考槃之墟。遗芳不昧。过者式闾。有俨斯堂。多士瞻依。宛见庭趋。如聆瑟希。弦诵有所。俎豆斯陈。一瓣明禋。万古精神。
坡山书院 赐额祭文[知制 教李时楷]
圭璋令质。铢寸积功。早事诚敬。择乎中庸。趾美家庭。远寻绝绪。潜心闽洛。寤寐洙泗。瞬息有存。弗得不措。留神九思。从事四勿。毫分釐折。万殊归一。绳趋规步。直内方外。践履斯笃。三百其礼。专精钻研。忘寝与食。妙契渊鱼。游意活泼。抠衣函文。诲示谆切。质疑辨难。户外屦满。迎锋河决。发蒙冰涣。薰陶一世。埏埴后进。舜殿侧席。礼勤玉帛。羽仪明庭。矜式百辟。讲筵切磋。日进规益。王猷载
牛溪先生年谱卷之一 第 299H 页
焕。治道贲饰。皋卨同寅。庶几唐虞。朋亡道孤。贤路崎岖。霁行浚止。前哲同轨。荐丁那难。翩缉旋至。伪学之谤。亦及考亭。洪流沃霄。何损日星。丘园久空。士林咸戚。爰辟庙貌。于彼坡麓。西山父子。世绍其学。有侐有俨。合堂而享。寓慕斯文。锡号揭榜。礼官衔辞。转致深诚。庶歆浻酌。启佑光明。
绍贤书院配享祭文[宋时烈]
恭惟先生。学有渊源。惟昔静庵。德纯道尊。松翁见知。文献于徵。有正其脉。先生是承。潜心服膺。笃修勉行。探赜钓深。宗朱祖程。真积力久。聿成典刑。德必有邻。有卓文成。心谐道协。照以同明。斯文复振。聩听昏醒。大猷将升。人期泰平。志乖君民。各寻初服。惟此石潭。文成所卜。于焉讲道。坦履幽贞。筑室于傍。拟延先生。南山对床。庶追前哲。日观俄摧。曙星孤揭。时丁丧乱。始寻遗躅。波寒洛水。涧咽云谷。沈思理韵。俯仰悽恻。杖屦婆娑。继播馀馥。有翼明宫。中半九曲。晦翁专尊。邦贤以侑。静庵在左。退陶居右。左位之次。寔文成座。在昔严奉。精禋罔惰。今以先生。配退陶下。自吾道东。统绪端的。同尊考亭。学无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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辙。垂规示准。启佑无极。即事之初。将此昭畛。庶顾我诚。永依崇仞。
春秋释采祝文
功程严密。道德纯备。玆值(春秋)丁。荐此报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