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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川集卷之三
芝川集卷之三 第 x 页
芝川集卷之三
 教书(一首)
  
芝川集卷之三 第 449H 页
敦谕左议政卢守慎书
王若曰。自予与卿别。于今四年。曰既免丧。庶几相见。惟日望之。及卿乞归家乡。以隮祔先庙。礼亦宜然。不敢不从。言归之后。予心益用如渴。建贰政府。以叶旧契。驰召再三。亦恳谕矣。但惟时当寒冱之极。气犹草土之馀。必使触犯风雪。踰岭远来则虽卿尽奔走之恭。在予有迫促之嫌。心诚爱之。宁可然乎。即者春日和煦。百体夷释。卿必幡然而起。以赴寡人之约。以答苍生之望。可无所辞也。况国家非闲暇之时。田园非大臣之所。以卿在外。相职久旷。体貌亦损。母执崇谦。深思大义。疾速上来。予将翘跂以俟。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芝川集卷之三
 书契(一首)
  
答日本书契
朝鲜国王姓讳。奉复日本国王殿下。使至。获审体中佳裕。深慰深慰。两国相与。信义交乎。鲸波万里。聘问以时。今又废礼重修。旧好益坚。实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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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之福也。所遗鞍马,器玩,甲胄,兵具。名般甚夥。制造亦精。赠馈之诚。夐倍寻常。尤用感荷。但奉前后二书。辞旨张皇。欲超入 上国。而望吾国之为党。不知此言奚为而至哉。自毙邦言之。语犯 上国。非可相较于文字之间。而言之不酬。亦非交邻之义。敢此布露。幸有以亮之。惟我东国。即殷太师箕子受封之旧也。礼义之美。见称中华凡几代矣。逮我 皇明混一区宇。威德远被。薄海内外。悉主悉臣。无敢违拒。贵国亦尝航海纳贡。而达于 京师。况毙邦世守藩封。执壤是恭。侯度罔愆。故 中朝之待我也。亦视同内服。赴告必先。患难相救。有若家人父子之亲者。此贵国之所尝闻。亦天下之所共知也。夫党者。偏诐反侧之谓。人臣有党者。天必殛之。况舍 君父。而党邻国乎。且丁未接遇之违例。虽未详其故。而事在已往。时亦异代。非百世必报之怨。而大王新立未久。谓宜安静镇抚之是图。岂可以小谋大。妄动干戈于天限海堑之外哉。呜呼。伐国之问。仁者所耻。况于 君父之国乎。弊邦之人。素秉礼义。知尊君父。大伦大经。赖以不坠。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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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不以私交之厚而易天赋之常也。岂不较然矣乎。窃料贵国今日之愤。不过耻夫见绝之久。礼义无所效。关市不得通。不得并立于万国玉帛之列也。贵国何不反求其故。自尽其道。而唯不臧之谋是依。可谓不思之甚矣。二浦开路之事。在 先朝约誓已定。坚如金石。若以使价一时之少倦。而轻改久立之成宪。则彼此俱失之矣。其可乎哉。不腆土宜。具在别幅。天时极热。只冀若序万重。不宣。(万历十九年六月日)
芝川集卷之三
 书(三首)
  
拟与日本关白书
朝鲜国光国功臣。长溪府院君黄某。谨白日本国关白閤下。忝职往在壬辰年。陪 王子深入会宁。见执于贵国将军清正。因而押到釜山浦。将以渡海。前关白皆许放送者也。忝职当时亦已年老。至今犹在于世。将见复寻旧好。彼此生灵。各得安枕。善之善者。幸甚幸甚。人臣义无私交。不可有相通之事。而大夫在外。苟有安国家者。专之可也。方清正阵安边府。因而西指驻劄于咸兴府也。忝职与伴直将名三四郎号津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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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久狎习。仍历询天皇,关白举措为如何。三四郎曰。天皇古有而今亡。国王之下。有左右大臣。其下有关白。左右大臣。专以仁义教训国人。关白专总爵赏征讨生杀予夺之柄。势焰极盛。反出国王之上。国人畏之。僣谓之国王。忝职窃念。若是则关白本分。不过与弊邦议政一体之人。申叔舟海东记所载国王亦称关白者。亦记闻之误也。夫踰越廉陛之截。而标置太高。违拒 玺书之命。而妄自尊大。虽自御其国。犹为旁观者之所未安。况书契往复之际。我 国王直书姓讳。关白偃然承当。略无谦牧之意者何哉。退计三十馀年之前。贵国巨酋以下执贡者。皆称我 国王殿下为皇帝陛下。我国素秉臣节。不可受此僣冒之号。却之不受勿使更用。以安其分。亦使贵国。得知君臣上下之分皆当如是也。其自为也如此。正孔子所谓不欲人之加诸我者。我亦欲无加诸人者。关白乃幸邻国之不知其事。甘自陷于欺人无上之嫌。而不知止。此帝王之法所当禁也。自今以后。言归于好。修答书契。但用敌体。议政为之閤下云云。两国体面。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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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重偏轻之失。可以有辞于 天朝。无愧于后世矣。弊邦以 中国外诸侯之首。万邦朝会之列。无有居弊邦之先者。以礼义之所自出也。故不敢卑夷之。冠带之赐先及焉。贵国一从礼义。悉效弊邦之为。则 天朝亦必许款塞内附之诚矣。不亦善乎。谨白不宣。
檄日本国关白书
乾坤定位。上下判矣。万国区分。内外别矣。贵国邈在海中。天地间一疣赘之域。自三代以来。未尝纪土贡而采国俗。绝不许齿录于侯服。幸而弊邦与之为邻。礼义文物。侔拟中华。贵国舍弊邦。则一步无可往之地。耳无所闻。目无所见。不过井底蛙耳。以此自昔求附于我。木道往来。得以窥观 国家之光。于是乃以愉快其耳目。娱悦其心志。朝聘以时。贡献不绝。王者之道。来者不拒。故历代亦且许而待之。至于今日相好。二百馀年之久。少无衅隙。壬辰之乱。胡为而至哉。言之痛愤。嗟何及矣。即今文欲再动干戈。以向中国。夫中国。 天子之所在。万邦之所归宗。上帝赏庆刑威之柄。假手以施焉者。即是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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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天道也。人凌慢之。天必殛之。昔商帝武乙。革囊盛血而仰射之。命曰射天。其逆天悖理甚矣。未几。武乙暴震而死。天道焉可诬哉。前关白敢向 天朝。极怨嘉靖丁未之不见纳。欲一逞忿于边关之吏。其恶通天。而 天子乃不较狂妄。特降玺书。嘉其退回朝鲜 王京。放回朝鲜 王子陪臣。以褒美之。且进封为日本国王。 皇上之大度如此。其视汉武帝许匈奴款塞内附。何以过此。前关白所当惶恐震越。祗承 帝命之不暇。而乃敢骄虔旅距。不遵 至尊一统之号令。此无他也。自以为天限沧海。人迹之所难到。时出时没。如鬼如蜮。不可捉获。天下无奈我何。天其少贷之乎。方 天使之在日本也。天变地震之可骇可怪者。逐日有之。至于地动。五层楼阁。倾覆颓陷。压死者数百馀人。此天严示前关白必死之罪于使者之前也。其谴告不亦迫切乎。不久而前关白奄忽捐馆。其与武乙之震死。何以异哉。今关白年少新立。诸将未附。文经一乱。死于战斗者甚多。其宿殃馀孽。久未之殄。适以反中其身。而自伐其国。顺天者兴。逆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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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不知关白有何所利。而昏迷于天象。率前人攸行。犯天不道。自速其灭亡。何哉。且贵国平时君臣之分义。政令之举措。自此固不得以详也。但按古徵文。所谓关白之称。乃人臣白上。出纳命令者也。固非国王之谓也。而相混无别。甚不可也。顷因贵国解事者。明言国王之下。有左大臣右大臣。又有关白等职。左右大臣。专以仁义教训国人。关白。专总兵马爵赏征讨之事。以是威权势焰。熏灼可畏。若是则其位分不过与弊邦议政一体之人。何得僣称国王之号。使闻于邻国。而为 天子之所知也哉。以此不正之名号。而求和于我 国。前此不知则已。既已知之。则何可与陪臣之执国命者。定为和约乎。且贵国退计三十馀年之前。巨酋以下执贡者。皆称我 国王殿下为皇帝陛下。不敢用相敌之礼。弊邦素秉臣节。不可受此僣冒之称。却之不受。勿使更称。以安其分。亦使贵国。得知君臣之道当如是也。贵国岂不念之乎。昔南越王尉佗。黄屋左纛。妄自尊大。及闻汉使陆贾诗书之说。深自愧屈之无已。盖羞恶之心。人皆有之。岂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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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独无是心乎。交邻之道。以和为贵。贵国乃自绝其来朝互市之路。而久乃思之。非互市则生理几乎熄矣。不来朝则郁郁若拘囚矣。故文求与之讲和。岂两国各保其国。各安其民之义乎。且窃闻关白之位。自古皆因争斗而得之。旋复失之。无有传世久远者。继此立者。虽自固其位。无少动作。犹恐其难保。况以精兵劲卒。尽出于外。妄有事于邻国。而我躬之不恤。安知夫军民劳弊怨叛之极。有如五代之诸镇将士。自择留后而擅废立者乎。又安知夫苍头厮卒乘国之空虚。潜图不义之富贵。有如彭宠者乎。曾见壬辰贵国之士卒。多有怨叛而不肯还。今时则必有甚焉。天下意外之变。或出于肘腋之下。窃为关白危之也。为关白计者。亟宜上表 天朝。深陈前关白拒 命益骄之非。因叙今关白不克盖父之愆。自今革心面。内不敢违越 帝命。自纳于天涵海育之中。恳乞许 朝鲜相和。用铸狄二躯。一献于 天朝。一纳于弊邦。如古者金外国自赎之刑。以代其罪。至于 天朝之许仪后。弊邦之朴守永。皆是不幸而俘获者。虽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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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亦能尽忠。岂可长留目本。不使生还故土也哉。仍将被虏人口。并皆刷还。则以许仪后一起人口。奏解 天朝。以朴守永。为讲和谋主人口。皆得见其父母亲戚乡里之故。则 天子嘉之。弊邦亦释其忽。而两国相和。俱有辞于天下矣。且我 国东海与贵国之境。有水赤之异询诸中国卜筮谶纬之家。及西番国使臣善占测者。皆言日本之人死于海战。浮尸蔽海。赤血横流之应。 天朝将官。方以前日岛山之失捷为愤。及今欲图富贵者。争领出征日本之兵。踊跃百倍。以此弊邦之人。有所恃矣。贵国幸深思之。早自引退。勿使有悔。两国生灵。各得安枕。是所望也。照亮不宣。
上都堂书
光国功臣削职黄某。谨再拜稽首。上书于三台大人閤下。伏以壬辰之乱。天下万古所未有也。当 大驾播越之中。分寄两 王子于金贵荣尹卓然及削职父子。使之保护。关东是削职所受命之地。拜辞之时。面承 上教。保护 王子。勉力恢复。至今 玉音在耳。思之哀泪满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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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贼锋日迫。蹙蹙靡骋。然后乃移入于北道。身丁此难。谁是善计策者。皆颠倒失错。罔知所为。况如削职。平生无一才智可取。动辄得谤者。颠沛流离。遽膺重命。其不能济事而致败者。未占而有孚矣。初不知力辞其任。已迷暗矣。及入于吉州将军坡也。削职患疟疾。留住七八日。不得与 王子偕行。若自此退来。则当与扈从落后者。共保无患。而计不出此。一向前进。此必死之秋也。不虞会宁军民。一时叛国。 王子,宰相,阃帅,守令等。俱被縳给于贼累累于道路之中。而镜城叛民。又执徐渻纳于贼中。贼乃縳示于一行。贱息答曰。外方之人。俺等何以知之。仍令咸廷虎。诡称南关人避乱者以脱之。所以如此者非他也。贼若知贱息及徐渻之皆为 王室忝亲也。则贼必雀跃于难从之皆可从。而事有尤难者。故处之如此。厥后见贼所为。似不以此加损于喜怒。而及今贵荣已死。李瑛亦死。明證渐稀。非无与知其事若咸廷虎,李长培,李尽忠,李蕙,赵仁徵,尹仁伯,李愉,崔遇等七八人。比之 皇朝一个袁彬来传虏中之情状。 朝廷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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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史载之者。已云多矣。是岂无人灼知者乎。而当初委官。不请盘问各人。已失按狱之体。因此端绪难寻。而岁月益久。不知更得何人。以发明此事之不然者乎。削职平生。孤忠自信。独立无党。岂料 国破家亡。独当其祸至于此极乎。试观今世。自 宗社,陵寝,宫阙,三京,八道,营镇,郡县。其得保存者几所耶。自大臣,元帅,检察,巡察,防御,节度使,守令,边将。其有死于职事。臣节炳炳者几人耶。削职等。尚有吾 君之遗体不血肉于贼刃之下。脱虎口而来慈母者。稍能尽保护之责。其视程婴杵臼。可无愧矣。自古维持国家者。必赏罚分明。然后人心有所惩劝。而纪纲立焉。方此北变孔棘之时。若叛乱之徒。以知君父识事体。众卉嘉木。得其推奖。而保护之臣。反被摧折。 庙堂之好恶如此。又谁因而谁极乎。言不可若是其几也。当乙未狱事。丰原不得终秘伪书。乃出而示人。见之者皆以为此狱太滥。若都宪金玏私语人曰。岂可以此书。迫人于死。即停白简。而不复 启焉。此书亦有一件 王子手书者。与此书相同。又有谚书密通者。而丰
芝川集卷之三 第 454L 页
原皆寝而不达。伪书亦不以本文上之。其意何在。盖以 王子手书与谚书伪书并进。则难于独成其罪。本文出则人皆即知其为伪。乃欲急逞其志。但知拈出臣字之无者可入于不臣之律。而全不省姓字之又无者却可成其不祖之罪也。其所去取。半上落下者。有何以也。其时判府右台閤下。乃削职平生贤友。力乞善藏其书。以为后考。此书若在。字样如浣花之大。而乱书甚于浣花。非但不书臣字。又不书姓字。只书长溪君,南兵使,护军。所谓长溪君。可寻其为削职而罪之矣。若南兵使则乃是道内之称。非可称于朝廷者。若曰护军。又是微乎微者。不知是何人也。使后世具眼者见之则必曰。此书何疑。而乃加罪于无名氏云尔。是果 圣朝之所宜有者哉。昔范仲淹对赵元昊之使。焚其所达之慢书。罪将不测。杜衍以为仲淹之情。只是招纳彼虏。盖忠于朝廷者。此事若使杜衍定其断案。则亦不过曰保护王子而已。乃曰。来自贼中。无文书可凭。彼既见无臣不姓之书。而初若不曾见者。所谓可凭者。此书之外。又何处得来耶。人之
芝川集卷之三 第 455H 页
不可信。乃至于是乎。呜呼魏元忠之被谗也。张说为美官所动。未免依违彼此。而宋璟勉以万代瞻仰之举。然后元忠始白其冤。功名之士。何代无之乎。大抵君子之论人。必须先求其情。设以身处其地则当如何处之。可也。当初此论之出。人皆曰。体察使状 启。载称此是黄某之所书。所见极为骇愕。臣子不忍见。誊书上送。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乃尔誊送也耶。以此人言藉藉。积谤如山。皆传诵状 启末段结语之紧。信之如神明。凡有口者。皆能言此罪难贷。倘非圣明曲全之恩。则死已久矣。呜呼。此论不但为一人一家之祸福而已。系是天下之大议论。苟非知言穷理。深知死生之说。明察而善辨之。则必皆迷于吉凶是非之涂。莫适所从。而如三仁之或去或死。出于至诚恻怛者。亦皆模糊杂糅。而不知择矣。此岂一时哓哓者所易言哉。而言之不疑。亦可笑也。削职非以这等多少曲折。为能预有以揣摩商量。极深研几。而处之能尽的当底道理也。只是临时处变。苟冀无事者。如是而已。且其状内头辞。不曰日本将军清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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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许和。而贵国独不许和。若不与我相和。则关白殿下将渡海而来者乎。所谓殿下。乃是彼贼自称其主之辞。我但依其所言以书之。还我白于朝廷。虽使某人为之。恐无害也。吕本中训戒子弟以文书涂擦重易。取祸不小。削职每戒贱息。不幸有文书相通之事。慎勿用臣字。盖以日本人之用臣字。无别彼我。如临津之战平调信上书。称臣吉成。告示关东。亦书臣字。若我用臣字于贼眼所见处。惹取彼贼劫胁。俾同其俗。则取祸必矣。以此前后伪书。皆无臣字。若以为大罪也。则自 王子及金贵荣以下。皆为谬妄之见所误。愿自当之。母俾泛及同行者也。自古以文书成狱。害人家国者。考诸史。班班可见。陈瓘以尊尧为罪而见陷。彭龟年以录黄为罪而见陷。此亦岂真有罪者哉。且夫古之君子。欲于有罪中求无罪。今之论者。乃于誊书上索实罪。不亦误乎。况人心污隆。随世各异。彼一时之人心。犹可欺也。今既岁月已久。闻见稍详。岂无开悟。而犹有胶守旧闻。若不快者。人心之易惑而难解也如此。呜呼。天地鬼神。其可诬乎。迨 王
芝川集卷之三 第 456H 页
子脱出之后。金应瑞及惟正等。相继出入贼中。与平调信,清正等接语非一。其酬酢问答之际。自当及削职父子之事。而略无一言及此。黄慎之使日本也。亦必问削职父子等贼中所为。而又无一毫可疑之端传播于世者。不知此言奚为而至哉。首台閤下。乙未之狱。亦以知事临之。曾不见伪书之中。无臣不姓之非格例者乎。大书乱书之非状 启者乎。无乃其时捶挞狼藉。倥偬装怀。未及照管而然耶。何以议中云云又如此耶。若未及照管也则已。见之而不知其伪。则亦不幸之甚也。呜呼。 国家此局之事。如天翻地覆。触目无非改观。言之可谓痛哭。其间人事之有失。 国谋之不臧。何可悉数而尽治之乎。伏惟 圣上大度包容。率皆匿瑕弃垢。与之更始。而惟新之图。此天地旷荡之至仁也。削职等既受六尺之托。而陷于贼手。其罪已不足言矣。乃能终始保全以归。亦可以掩其罪矣。乃反议罪于十年之后。如恐不克胜之。呜呼。其亦不仁矣。斯文姜綖。初为正言。论此事甚急。厥后。见东文选书契中见关白殿下者。语人曰。国书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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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如此。黄赫虽妄书。非大罪也。听此欲询其事。而平生素昧面目。末由也已。因此访得承文院故事。自前国书。皆称 朝鲜国奉复关白殿下。因此省得庚寅年间削职交承丰原。忝冒礼判。正值平义智之将还也。莅事之初。考求通信使事目。则下吏以仪注呈纳曰。此乃前判书所勘定者。见其所设拜跪之仪甚详。因以净写 启下。又取见国书。亦称关白殿下。以丰原之知礼守义。在平时未免阳尊而伪敬之如此。他何足论哉。且此事。非与平秀吉争其尊称之号也。亦非通书秀吉者。为逻骑所获而发觉之也。只是清正䝱 王子以通书之际。潜行绐诳之谋者。误达于 行在。其无臣不姓。正与无名状,匿名书之不可传者相似。若曰此是说客辩士诡诈机术之做。而嗤笑之则可也。此时何时。此贼何贼。而乃责之以从容正大之道。俾与宋襄公之义战无异焉。吁亦失矣。贼中之事。顷刻呼吸之间。变化不测。若戎机失误。以致大兵将撤而未撤。王子将出而未出。则其得罪于 天朝大矣。保护之失。何暇言乎。削职年纪老眊。衰病亦甚。将
芝川集卷之三 第 457H 页
为朝夕入地之人。非有希觊于斯世。但愿及未死之前。雪此诬枉之名而已。閤下毋谓姑待后日也。钟鸣漏尽。日迫西山。更何俟乎。且所谓死义者。皆于国亡君死或掳。而忠臣义士肝胆激烈。忿涌如山。而不可摧。于是决于一死而无所惜。似此人物。固不可以一二数。取其节义辉映宇宙。表表万古者。如李若水,杨邦乂,张世杰,陆秀夫是已此皆人臣之不幸。岂平日期待于其心者乎。人之为言。似以削职等不能如新罗朴堤上之死。而论之如此。堤上既以潜脱王子。而其身不得与王子偕脱。为贼所知。䝱之称臣。故不屈而遇害。其势然也。清正。贼之一褊将耳。王子操纵。一禀于秀吉。此外处置。非此贼之所能办。而天诱贼心。一时放还。其处之亦自不同。况当此之时。 行在堂堂。将相依旧。两界之贼。亦已退屯京城。 天将出入贼垒。以图脱 王子者。无所不用其极。几会自来。光复可望。继有皇敕之降秀吉者。亦以放回 王子陪臣。慰谕以嘉勉之。其视苏武之得返故国。蔡献舞之归自戎蛮。又有光焉。决非陪护者舍生取义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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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非我 圣上事大之诚。上格苍天。下感顽虏。则安有如此奇特之事乎。且古人遭变遇患。指天为正。诚意之积。有金石可通之理。况以八岁孙儿。为贼刃之所甘心。而不得表其信焉。是近理之论乎。且圣人不曰可以死。可以无死死。则伤勇之训乎。人有在平地顺境。能言可死者。未必能死。李平大言骂贼。其气非不可尚。而及入于贼中。则乃有便液污坐之诮。陈宜仲非无一时誉望。见国之将亡。而回互巧避。乃为请师安南之行。是果能死者乎。削职等若出 王子以归。其诇察贼情。正如温峤之得敦谋者。驰谒 君父。细陈彼中微密之事。以期报此雠。未或不可。况贼既待之以邻国大夫。亦无浼官僇辱之事。何为而死哉。伏见左台閤下献议。其于此事。几乎得之。至于近来陈疏之有意云者。亦是高明之见。不胜叹。服之至。但会宁之变。若介胄之士。愤愤而不已者。盖以边障。乃武臣之家也。此辈若未得痛惩其恶。则早晚。贼虏大肆跳梁。能望其亲上死长之义乎。故奋激所发。或有妄陈。如此者亦 朝廷之所轸念而不可忽也。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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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再思之。母曰国事已了。此等微末之言。不足恤也。设使丰原处此地而遇此事。其处之必可观已。人有或言。削职等此事。盖由当初两湖之檄。语侵丰原者。伤于太迫。以取奇中之祸。呜呼。臣子遇 君父之难。激发人心。勉以起兵入援也。则其语自不免于过激。及乎乱定之后。有如飘风骤雨之过太空。而日月星辰依旧昭布。庸何伤乎。以丰原雅量。必不至此。削职苦待此论之息。欲与相忘于王道荡荡之中。而伏见此论至今未已。呜呼。此生已矣。何忍此名久溷为也。宁更就有司。号天跼地。尽所欲言而死。若推问各人咸廷虎等以證之。此犹不足信也。亦须仰白长 王子。以质此书之真伪。则必皆一一言之无少隐矣。仍将此书。抄送史馆。据事直书。则有罪无罪。知我罪我。必有后世之公论矣。又有别件一册。略具在贼中随事𦇯缝曲折。不无一二之有可取焉。如蒙逐项台览。将上善 启。则覆盆之下。必睹 天日之馀光。而死且瞑目矣。伏乞台亮施行。不胜幸甚。
芝川集卷之三
 劄子(一首)
  
芝川集卷之三 第 458L 页
拟进长书劄子
伏以臣之无状。 圣明固已洞照。其得退伏田里。食息自如。亦 圣主之所赐也。顷见尹仁伯疏辞。有及臣父子之冤者。是臣再生之秋也。适国恤之中。上下遑遑。大臣之论。有不暇致察者。若自此静以俟之。则必有公论之发。其得昭雪之日。亦必不久矣。但伏自念臣年纪衰眊。旧病转剧。又添新證。头风目眩。齿龈摇动。牙关紧痛。察其病势。匪朝伊夕。万死馀生。吃辛耐苦。已到稀年。有何精神气力。更得支吾于人世哉。恐一日。溘先朝露。抱冤泉壤。永为天下之罪人。则无以见 先王于地下曰。臣是 先朝培养之人才也。此冤为何如哉。以此详具前后事情。不敢仰溷 天听。乃呈书于大臣。有若古人奏记之为者。如蒙取经 御览。再有指挥。则臣得泄冤于 圣代。及其死也。大书铭旌曰某封某爵之柩。而生荣死哀。有辞于天下后世矣。臣无任瞻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
芝川集卷之三
 疏(二首)
  
拟进日本檄书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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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本疏陋无似。在平时无一毫补益。及乎晚年。名位禄宠。过溢涯分。 国家壬辰之祸。身独当之。天实为之。又谁怨而谁尤乎。方在贼中。其得情状于密察细探者。有非逃还者徒知其一。未知其二之比。自拟脱归之后。谓即上 闻。而罪辟将至。无暇及乎此。退伏田野。徒自郁抑而已。不图十馀年之后。贼之祸心。尚且未已。而臣之性命。得以保全。幸至今日。其欲报 国恩。为如何哉。闲居寂寞之中。收拾贼中之所闻见及近来流闻道路之语。裁制结撰。草檄一本。深责前关白距 命之罪。因叙今关白不克盖前之愆。且举天变之为可畏。以动其狙疑之计。盖见日本人。皇天之外。他无足畏者故也。试就此檄。删其芜拙。更加润色。驰送日本。观其动静而随为之策。所以开合出入。皆出于我者。兵法所谓先发制人者此也。彼若束縳而驰骤之。然后始为之计。则已落贼之奸计。而我之为辞皆遁矣。 朝廷已用活法。羁縻不绝。此是善之善者。国其无忧矣。人心既不能战。又不能守。且不克堪命者。凡今之人。谁知之乎。假如 天朝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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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万兵马。以何粮饷而欲馈之乎。徒使我 国生灵之糜烂。天下愁怨之并起。终亦不能支吾而已。我 国既许市贸和卖之事。彼若因此檄谕之端。少寝方来之势。则生民讫可少休。若依旧悖慢。则后亦有可动之语矣。近来变异非常。极为可惧。安知 国家将有惩悔改纪之兆。乱极思治之日。故天乃警动以威。而使预为之计者乎。伏愿 殿下垂察焉。臣不胜惶恐陨越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一。此贼不可以兵力争之。须以计破之。
一。檄书似当以议政为之往复。以折其关白妄自尊大之气。
一。末段意思。乃设诡之语。亦朱子所谓兵不厌诈者。取 进止。
请遣男赫。通信日本疏。
天生倭夷。密迩我 邦。自昔三国,新罗及高丽末世。被其扰害。而未有若 国家壬辰之极熸。盖彼时。国小地狭。故祸之所及也近而轻。我 国八道。视彼时稍广大。而靡有不荡败者焉。只是彼时。王子皆拘囚困苦于彼中。而或杀或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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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无足称者。我国 王子。见执未久。不以渡海而归谒 行在。其欢依旧。后世其谓斯何。此少异耳。当此大乱。弃甲曳兵。而走草间求活者。乃其上策。而何福不除。臣之一家。独当其祸。天实为之。又谁怨而谁尤。即今天启虏心。自来求和。议臣同异。臣未知其如何。而 圣心独断。试欲遣使价以试之。此实 宗社亿万年无疆之福。我 国生灵再生之秋也。外间。喧传此时使臣。必是危道。皆惴惴瞋目。莫不难之。亦或然矣。此时可遣者何人乎。臣窃念临机应变之才。在平时不可知。有如刘备之的颅。一策驰骤。超越檀溪。其发用只在瞬息之间。非可预卜其能否也。臣之子赫。至愚无状。百无所用。观其对贼诘抗。非不辩给。而处事疏脱。致生后谤。自底罪网。其不至大辟。乃 圣上如天之大德。感激泣血。何以报之。但其罪名。不及此时洗涤。则其身亦老矣。与其抱冤入地。则无宁此时更与贼争辨。有若富弼之奉使契丹。而未尝挫屈。则前日哓哓之者。或反信其不然矣。大抵人臣之事君也多端。而要当立功立名。流芳万世。何可埋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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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真若黯黮者然乎。高丽李艺之三入。郑梦周之再入日本。亦有之。假令彼贼怒夫倔强之犹昔。而逞其不幸之心。亦命也。况虏亦人耳。前日既杀其孙男。何至又害其祖父乎。臣之所急者。如 国诬不洗。则其辨于 皇上之前。无所不已。臣之一家罪名。不得洗于 圣明之下者。岁月既久。上下何异焉。臣睽孤一世。非不知此疏出。则又致人言不小。臣亦不恤者。残生垂尽。既不得见信于今世。使后世知臣者知之耳伏愿圣明垂察焉。
芝川集卷之三
 笺(五首)
  
谢封君笺
洪造远被。快睹简牒之重新。微劳曲收。滥叨茅土之分列。报称无路。感惧何堪。伏念臣等俱以庸村。幸逢 昭代。冤百年以郁结。未雪 君父之羞。手一节而往来。敢惮跋涉之苦。诚意欲达于万一。文字反愧夫寻常。倘金石之可通。讵沧海之难塞。始许昭示其秘载。首末既详于十行。续蒙特 赐其该篇。前后不爽于一字。 异数固无以加矣。 圣心独有所歉然。乃复请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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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无非实出乎 睿算。抽石室金匮之异帙。视内藩外服而同文。寔 殿下颙若之有乎。岂臣等专对之可致。将 命万里。只销玉河之星霜。疏 恩九重。忽入云台之图画。曾非梦寐之所想。敢期踪迹之俱升。猥以奔走之勤。共歃带砺之血。开府置第。 宠光已极于布衣。食实锡田。世禄远及于后裔。伏遇 英明独运。 刚健有为。再造中兴。远过百王之功业。新迓景命。丕阐万古之彝伦。 达孝善继乎 先王。至诚能动乎 上帝。遂令空疏之品。谬膺章懋之荣。臣第敢不誓捐桑榆。益竭驽钝。未填丘壑。敢忘休戚之同。更戒子孙。勉徇 国家之急。
谢蒙 恩笺并序
万历二十年四月日。日本贼众。分道来寇。数旬之内。奄迫畿面。 大驾出幸关西。臣苍黄驰及于东坡馆里谒见。面奉 上教。卿往关东。保护王子。且与监司柳永吉协力。号召四方勤 王。臣敬此仍即就 驾前。跪白臣某拜辞。又奉 上教。勉力恢复。臣泣涕如雨。向东驰来。行到铁原府。闻贼兵已入京城。臣驰檄号召。无有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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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贼兵又向北路。臣陪 王子。不知所之。但欲深入避匿。而会宁军民。一时尽叛。仍縳执两 王子及陪行宰相迎贼以给。贼挟与偕行。及回到京城。 天将沈惟敬来讲和事。清正欲破平行长和约。乃求通书于 行在。以成私好。当此之时。贼兵将撤。而 王子将出。兵家贵诈。机不可失。而臣等在贼中。通情无路。乃以一纸伪书。调柔贼心而谋脱 王子。分付来者。勿使浪传。岂料此书翻成罪案。久陷幽系之中。 圣明下烛。遂拒言者。特许放送。臣闻 命兢惕。除已敬遵就道外。臣与阖门数十口。不胜感泣。谨奉 笺称谢者。臣诚惶诚恐。拜手稽首。伏以臣罪无状。分死遐荒。 圣度有容。许归田里。感与惧集。涕随言零。伏念臣勋盟滥吹。宰列非据。虽膺柄用之宠。顾乏器使之才。及当乱离之辰。泣送 大驾于西幸。猥承保护之 命。奉陪 王子以东归。泪湿两眼而尽枯。肠绕寸心以俱折。贼锋奄迫于侵镐。义旅未纠于勤 王。自惟 付托之非常。犹恐窜避之或浅。遂窃负以深入。拟远走而穷投。此时但知婴臼匿王儿。则有旧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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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图。孙贾失王处。则为厥母之所责。益坚艰难之操。靡有顷刻之离。讵料群不逞之徒。忽煽古无有之乱。开门迎贼。贞阳就擒。置质要盟。献舞被执。十生九死以颠沛。万苦千辛之备尝。纵自爱顽喘之馀生。恐不保吾君之遗体。方此狡虏之构祸。遇有 天将之来和。用直则自败戎机。行诡则可脱虎口。人臣尽忠所事。宜恤 王子之存亡。 国祚未信遽衰。可占天道之恢复。恭惟 行在无恙。兼且将相俱存。若听臣之言。而行臣之计。可与戮力讨贼。岂但束手而无为。非曰忍辱偷生。彼幸尊待而不害。但求我 国之私好。要破行长之专谋。乃因贼情而为书。以取凶眼之暂阅。其不用状 启之常格。盖或有道路之误传。而使人一见。即知其为伪也。虽愧于鲁仲连之解纷。窃比乎金方庆之善辩。幸与金躯而共返。还似汉节之犹持。何图非理之谤。转陷不测之地。自伤荆棘之久系。无奈谴责之重加。 圣明曲烛其靡他。 恩典忽降于非望。天日下照。隙光容入于覆盆。 解泽旁流。馀波导及于涸辙。玆盖伏遇亲如父子。义同休戚。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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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了无欺负之情。谓臣粗有奏辨之效。报罢可杀之激论。放回未死之枯形。危魂惊惕而欲飞。累口喜抃而争跃。曰若大汉昭帝。能察燕书之非真。亦越 皇朝英宗。要活袁彬而还我。玆皆帝王之大圣。盖亦古今而同符。矧乎遇变处权之时。异于舍生取义之日。可死无死。在君子之必详。素夷行夷。亦中庸之有道。苟非 睿鉴之灼见。安有微命之全还。 天地优荷其生成。雨露偏蒙于沐浴。臣敢不抚景钟漏。屏迹丘园。自今犹生之年。冈陵是祝。虽死不瞑其目。陨结为期。
谢 赐食物笺并序
输忠贡诚翼谟修纪光国功臣黄某谨言。本年六月日观察使关内。祗受有旨。闻光国功臣黄某在本道。卿其食物题给。敬此食物磨鍊后录云云。据此载宁郡输送某物。臣与阖门数十口。伏地祗受感泣外。谨奉 笺称谢者。伏以罪垢在身。常愧久生于世。需云下际。忽惊有陨自天。荣动村阎。感浃肌骨。伏念臣微命若线。积谤如山。荷天地之兼容。刑辟幸免。乐畎亩之自牧。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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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稍安。将期与草木而同归。岂意沾酒食以延喘。一饮啄其有数。况妻孥之并生。沧海难比其恩。死且已矣。阖门相对以泣。天必听之。伏遇 赤心置人。至诚事大。所以能辨 中朝之谗说。使 国诬昭然无瑕。亦惟 灼知老臣之匪辜。在今日可以永涤。肆因讨逆之馀庆。有此 恤功之殊私。至用爵名以揭称。尤非罪累之叨冒。臣谨当永矢初心。益砺晚节。此目未瞑。但知祝圣而祈龄。阙地及泉。更切陨首而结草。
谢 赐食物笺并序
输忠贡诚翼谟修纪光国功臣臣黄某。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谨言。伏以去十二月二十六日。本道观察使李廷龟处有 旨内。光国功臣黄某。今在金浦地。卿其食物题给。敬此移文水原等三官。输送食物若干品。臣与阖门数十口伏地秪受。不胜感泣外。谨奉 笺称谢者。阳和布地。草木萌动于凝冰。 圣德如天。雨露时降以泽物。造化无迹。私感何容。伏念臣罪网久罹。病祟渐锢。始意一二日之难保。今至十五年其犹初。曲荷 礼眷之不衰。以致台馈之相继。米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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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之具备。醉饱厌饫以为常。一饮啄。其有数存。四迁徙。而皆若此。 恩波浩浩广大。自知沧海之难量。邑民啧啧咨嗟。咸曰放臣之亦贵。荣动闾里。喜溢妻孥。 天地之大德曰生。 父母之至情为爱。随处发见。恻隐斯呈。有时煦濡。慈天即覆。此生殒首而难报。一死结草以为期。伏遇躬履升平。 手抚恢复。为仁由已。务开众心以释冤。以德服人。竟使外夷而率遁。爰 念枯槁之馀命。俾沾殊异之 洪私。臣敢不赤血心肝。白首畎亩。长安北望。幸近 天日之光。清猬东流。益注终南之恋。
代人谢迁墓礼葬笺
孝理一国。世道已致熙隆。 恩及九泉。先臣亦必感泣。欲报之德。罔极于天。伏念臣未知事亲。焉能移孝。顷缘茔域难于久守。或虑神道因以不宁。乃敢移葬于防。方艰克襄之具。伏蒙 圣主特令有司。官庀其事而棺椁已美。眷溢于礼而貤赙有加。游衣冠以时。获见 天日之再照。赠玄纁更谨。用展草土之馀悲。体魄既窆以乃安。父子得隧而相见。生死肉骨之敢喻。幽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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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之如斯。悲喜交并。哀荣两至。伏遇 至诚率物。赤心待人。谓不肖虽未及先臣。知无状亦罔坠旧业。 赐刀以励殉国之操。恤丧而勉事君之忠。臣敢不舍生忘身。大义皎皎若日。殒首结草。此心炳炳如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