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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庵先生遗稿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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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庵先生遗稿附录
  
省庵先生遗稿附录 第 376H 页
言行录[李埈]
 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兼同知 经筵,义禁府,春秋馆,成均馆事,艺文馆提学, 世子左副宾客,五卫都总府副总管,行通政大夫,永兴大都护府使,咸兴镇管兵马同佥节制使金公言行录。
公讳孝元。字仁伯。姓金氏。高丽门下侍中顺忠公讳宣弓之后。号省庵。二十三。中司马。二十四。登 谒圣文科壮元。天性孝友。谨守礼法。蒙奖于退溪,南冥两先生。知为学之方。坚固厉志。读书不辍。律已严整。处事刚方。最为侪辈所推重。选入天官。 赐暇湖堂。其在铨曹也。大司宪沈公义谦。为一队所重。其弟忠谦亦有时望。同僚欲以忠谦为铨荐。公不可曰。尹元衡以外戚当国。几危社稷。尹才除。而不宜引进外戚如是汲汲也。右沈公而抑公者。以为忠谦无疵。而抑而不荐。非也。右公而抑沈公者。以为惩前戒后。出于为国。不当排摈如是。东西遂分。论议纷纭。 宣庙问于大臣。有启请两出之者。于是沈公为开城留守。公为富宁府使。副提学李珥上疏曰。金孝元久侍 经握。赞襄弼迪。不可谓无功。今投绝塞。非所以保全儒臣。将行。 上下教曰。君犹父也。臣犹子也。金孝元素多疾病。冒寒投北。子实怜焉。其改授三陟府使。在三陟四年。政成民怀。丁忧解去。邑人思之。立石颂德。癸未。党议愈甚。三司皆补外。公以闲官。亦不安于朝。出为安岳郡守。治如故操。海西一道。连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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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歉。公尽心荒政。赈恤有方。民无填壑。观察使以闻。 上再赐表里以奖之。瓜满。还朝为闲职。公风彩俨然。望之起敬。一日陪祭 昌陵。祭毕。 上问中官曰。通礼一人。周旋进退之际。雍容有度。谁也。中官以公对。 上叹曰。不见久矣。殊不识也。未逾月。升资为永兴府使。人皆谓将有复用之渐。竟卒于官。己丑秋。在永兴。郑汝立以侍从。谋逆事发。治狱甚严。波及者众。人心汹惧。有湖西一县官。捕得一人。告以行橐中有逆魁与金某通书。仍做出许多说话。金吾请拿鞠。事将叵测。公之季义元。急走人以通。一府惊遑。判官奔入以慰。公方听讼。略不动色。答季书曰。自古。君子犹或不免刑祸。今吾所恃者。上有天日耳。居数日京报至。自上上下教曰。逆魁与金某孝元通书。未满一哂。如欲其子之入学。其交友之当道者非一。何必请嘱于已差永兴之金某孝元耶。长箭一部。亦将焉用。当此人心极险之时。恐有意外叵测之术。勿为拿来。公得书感泣。其临事不乱。类如是。居闲十五年。绝不言时事。虽子弟之亲近者。亦未尝一闻其说。但曰。当初一言。只为国耳。岂知致此纷纭。以伤国脉。吾不得辞其责矣。公考为永柔县令。公自三陟往省。路经松都。必留止累日。留守沈公义谦亦计程以待。力挽欢恰。公为安岳。方坐衙。得见通报。叹曰。嗟呼。沈方叔死矣。出涕罢坐。蔬食二日。常曰。吾置闲十馀年。僚友间问答书札。不为不多。而时事是非。不出于吾笔端。噫。有如是才德之懿。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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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一启。不容于世。岂非关时数而然耶。(▣苍石。埈撰出于一善志中)
公天性至孝父殁几灭性事毋极其诚孝友爱兄第晨起谒家庙终日危坐非圣贤书不读
公资禀纯粹。神彩俨毅。聪明正直。平生未尝疾言遽色。骂詈不形于下贱。不施捶挞。而一家婢仆皆畏之。不敢仰视。家庭肃然。
侪辈中或有失误。辄曰省庵闻之。得无不可。其见惮于士友如此。其在台阁。正色直言。搏击无所避。一时权奸为之侧目。
恬静自守。杜门看书。一屦十馀年。于世上纷华。泊如也。单瓢屡空。处之怡然。人畏而敬之。亦不敢赠遗。身殁之后。家无长物。妻子不免饥寒。
俸禄及一家钱谷。必尽归于大夫人。无一毫私藏。或有僚友之相访。则虽一盂饭不自专。而必禀其自处。如未娶时。其为郡也。每月朔望。晓行望 殿礼。朔朝诣文庙谒 圣。仍与士子讲论。日仄忘食。寒暑雨雪。亦不废。为政必以崇礼让。劝农桑。尊高年。褒善行为务。选乡士之俊秀者。讲论诱掖。使晓以义理下至吏胥之年少者。皆令就学而课其勤慢。赏罚加焉。故刀笔小吏。必以读书为业。穷村僻巷。皆以挟册为荣。 上以劝学可嘉。下书褒奖之。其待使命也。一遵朝制。不以故旧而忽焉。
三陟在岭海间。最为荒僻。俗喜鬼。民朴而难治。公一新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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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赋税徭役。亦为定式。择士子之可教者。授以诸礼。使之修省。莫不蔚然丕变。至今号为文献。婚丧之一从家礼。吏民之亲上易使。盖自公始也。
在安岳。尝有疾。乞解不得。三月废仕。小间。将出视事。邑人相庆。至有闻角声而堕泪者。
三为守令。十年在外。未尝一入京师。勤于职事。不愠不倦。人谓有古人三黜之风。簿牒之暇。芒鞋藜杖。登陟逍遥。每遇佳山丽水幽闲迥绝处。啸咏终日。乐而忘归。襟怀萧洒。翛然夐出尘表。人不知太守行色。己丑之变。金吾请拿鞫。事将不测。辅德公急走人。夜过铁岭而报之。自判官以下至于吏胥。莫不惊惶失措。公方听民于龙兴馆。徐曰。金吾郎未到之前。须勿令大夫人知之。判官奔入以慰。公略不动辞色。因与之争鹄。一府咸叹服而异之。时以文书间连坐者亦多。嵩阳公请搜去文书。公不许曰。死生在天。岂可藏匿书札以图免耶。书册纸牍。亦不令易置曰。不如是则欺君矣。 上烛其妄。特令勿问。公感泣。
出为安岳郡。同时被逐者。或以谪官为戚。至有形诸歌咏者。公曰。专城之任。何以谪乎云哉。唯以轻徭恤民为职分。故平生所著述。无一语尤时自叹之意。
庚寅六月。在永兴。祈雨海岛。及还而疾作。日渐剧。定省谒庙。犹不废。是月之望。扶病行望 殿礼。又参家庙。自是病益笃。不能言。然临死谆谆。无非忧国之语。二十一日朝。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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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箦。嵩阳公问所欲言。乃取笔书国一子而卒。公讣至。安岳官中吏胥。以至坊民。举哀于红门内。莫不失声号哭。素带三日。时人以为稀觏之事。
三陟有樵童辈骑牛而去。下于碑前曰。吾闻长老之言。不得令骑过此碑。此可见邑人之久而追慕也。
乙亥冬为三陟。戊寅夏。丁外艰。在任凡四年。有仁政碑。癸未秋为安岳。戊子秋递还。在任六年。有清俭守德碑。己丑秋为永兴。庚寅夏。卒于官。在任凡十月。有遗爱碑。
公尝曰。三陟人心醇厚。令行禁止。安岳俗多奸谲。虽令不行。永兴比安岳尤甚。为政。当㫝其俗而弛张耳。一自朝廷分党。不乐仕进。命种花木于原州庄舍。尝有退休之志。而大夫人在堂。不敢决意。终不遂愿。
公形容端肃。美须髯长至一尺。善饮酒。一斗不乱。平生未尝见醉容。
公道德言论。耸动一世。如柳西厓成龙,郑相国琢,吴德溪健许荷谷篈▣▣  李坡谷诚中,金鹤峰诚一,金东冈宇颙。皆公道义交也。诸公皆自以为不及。
兵使吴定邦。武弁中有名人也。尝为永兴判官事公。言及公。未尝不泣涕被面。教子弟必以公为法则曰。士君子立心行已。当如此矣。吾前后居官。不至狼狈者。略学公莅政糟粕故耳。 宣祖尝令宰枢二品以上会宾厅。圈点清白吏作故者。将录用子孙。公奋笔圈于公名下。李相国德馨
省庵先生遗稿附录 第 378L 页
慨然曰。公亦能知省庵耶。对曰。如定邦所见。求之古人。不可易得。其叹服至此。李相国元翼尝曰。 宣祖朝名臣。当以省庵为第一。
嘉靖甲子。中进士。乙丑登 谒圣文科壮元。拜成均馆典籍。迁形曹,户曹佐郎。以敬差官往岭南。丙寅。拜礼曹佐郎兼监察。以书将官赴京。历工曹佐郎,司宪府监察,户曹佐郎司谏院正言隆庆丁卯。为兵曹佐郎。升正郎。迁正言。为礼曹正郎。知制 教。又拜正言。为户曹正郎。转刑曹正郎。拜司谏院献纳。迁司宪府持平。为工曹正郎。迁弘文馆副修撰。升修撰。拜持平。递授典籍。又拜持平。递为直讲。拜献纳。复拜校理。迁持平。递授直讲。为吏曹佐郎。 赐暇湖堂。升正郎。以阙直罢。己巳四月也。六月。又拜吏曹正郎。转议政府检详。即曰升舍人。即迁副应教。以病三辞不允。历同谏,司艺掌令。又拜副应教。迁司谏应教。移掌令。升执义。迁司谏。递拜司成旋授富宁府使。临行。有 特令换授三陟府使兼春秋馆编修官。万历乙亥冬也。戊寅。丁外艰。庚辰。除舍人。以未禫不拜。又拜司成转舍人。壬午。为 御史。巡按湖西。是秋。递为判校。 诏使之来。为延接都监都厅。癸未。为军器寺正兼备边司郎厅。历尚衣院正,通礼院右通礼,司仆者正。时三司皆补外。不安在朝。以病免。是秋。出为安岳郡守。戊子。以右通礼还朝。己丑。升秩为永兴府使。庚寅。卒于官。享年四十九。有省庵文集行于世。
省庵先生遗稿附录 第 379H 页
公出宰三陟。以安民祛弊为先务。邑有金钗一股。传自罗代。百袭封缄。藏者城隍祠。居民信奉之如神明。凡村阎大小事。必先告然后乃行。故巫觋日婆娑其下。有同宛丘之俗。经千百载。惑世滋甚。而弊至难救。公慨然有扫清之意。择良日。备祭需。招士子稍强者若干人躬诣淫祠。撞破叙(一作钗)股。投之火中。尽一乡小长。奔呼咸集。而惊动祸福之。公毅然不动。洒扫堂宇。书置城隍位板于其中。整冠服而亲祭马。观瞻悚然。莫不叹服。自是时和年丰。无有邪戾之间作。政清讼理。阖境为之大治。虽龚,黄,邵,杜之贤。不独专美于前矣。不幸瓜未满而闻丧解归。百姓号泣。不啻若赤子之离慈母。仍立石颂德。至今不忘云。
公之先。出善山。世为京城人。居南部乾川洞。墓在杨州兔院之西注洞。(苍石李埈撰)
景行祠记(在三陟)
余于崇祯庚午岁。出守真珠府。上任之初。访问金省庵公遗迹。时公之去府几四十年。而遗民之能道其政理者。桥舌而不下。其言曰。公于涤籀之日。进学子而教之曰人之性有五常。而人之道有五品。人而不率是性而修是道。则人之形貌虽具。而其实则禽兽无别也。国家之治。莫尚于教。而以此教而致之于民者。实师帅之责。则教之不行。非太守之咎耶。乃采学政之切于日用者而为教条。会诸生于庠序。廪给而课试。日讲而月隶。行之未久。翕然而化。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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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心民事。不以冗务而废之。箠楚不施而租赋输。农桑乐业而词诉绝。世言人心恌薄。不可以理义化者。其可信耶。虽然从行而不从言者。民性之恒也。使公而正已之道。不著于自修。则化民之教。宁验于为理也。持心则慄慄捧盘水。奉身则凛凛如冰雪。自夫成于已而推以及于物。其有体有用之学。诚有得于大学新民之道也。噫。天之生贤。岂偶然也。而以公学术之正。才猷之盛。终不得居参赞之地。而至今为清议所惜者。何哉公于己巳年间。为吏部郎。慨然以恢公道清任路为己任。而时有姻娅之为公所摈斥者。相与招权势行毁誉。以颠倒一时之是非。虽以魏公之品节融会。而不能消其偏诐之衅。至未免于两黜之。自是。内席不安。外符屡剖此实世道消长之会。岂臧氏之使公而能不行哉。然以大才而屈小官。实常情之所不屑。而公则既抑心文簿。尤致力于化民成俗之方。出处荣澹。一安于义命。而能尽其当为之分。可见器识之大。能以道而为之体。不为外物之所动也。虽然。潮阳设教而民知所趋。泸溪赋政而俗变于善。遂使太山北斗之名。光风霁月之化。永流于后。而世世尸祝于此乡。然则天之借儒臣于海滨者。实欲以沾王化而启文运也。其一时之亨舛。奚足道哉。公于埈。为壬午司马恩门也。昔尝以门生。一望眉睫。而知其为正人君子。为府之日。溯其遗迹。而益信其学之出于实得。虽以余之愦愦。而不觉起敬于心。未久。而余以病去
省庵先生遗稿附录 第 380H 页
官。翌年秋。府之父老。遣秀才金用键。千里而来曰。本府方为省庵公立祠。愿揭其号而识其事。余乃追本其仰德之义。庙号曰景行。而文则郑重而不敢焉。后数月。苞山守金公世濂。抵书谓余曰。先祖之庙。子既号之矣。愿一言以记之。以卒成府民之志。玆不获辞而撮其大者如右。使后之人有考。公讳孝元。字仁伯。善山人也。苞山公。以玉堂应教。而知本县。以公弦诵之化而化于苞。其声烈之盛。于公有光云。
 通政大夫。弘文馆副提学,知制 教兼 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李埈记。
赠草涧权灏元(承旨 文海字)
身有沈疴面有埃。愁来不语但书灰。心期久被浮名误。节序偏从短发催。风入庭梧凉叶坠。露重阶草候虫哀。百年怀抱无人会。千里公山梦几回。
  次韵(灏元)
几年乾没米盐埃。恋阙心馀一寸灰。湖外秋随枫欲晚。愁边老与病相催惊寒雁阵连云叫。促织蛩声和月哀。赖有故人知我意。客窗频见寄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