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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先生续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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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先生续集卷之二
 书
  
高峰先生续集卷之二 第 261H 页
拟李太白与杜子美书
白顿首子美足下。长啸宇宙。往事万古。抚釰慷慨。胸膺生土。又安得不扬眉吐气。开心畅怀。快讨而极论之哉。白谩学书釰。薄游城市。顾世一恸。矫首青山。独自驰骋今古。拓落经传。会二帝三王之心。作十载万里之行。将以揽湖山之清爽。挹圣贤之轨迹。涤纷嚣之尘累。养浩然之正气耳。何尝登山以抚其嵯峨。泛水以弄其潺湲而已哉。于是东穷沧海。上会稽窥禹穴。翱翔岱宗之下。北历幽冀。西届秦蜀。南出乎江汉之间。濯足洞庭。振衣登岳阳楼。揽虹霓以为竿。搭日月以为钩。掣六鳌以为脍炙。挽五湖以为酒。哦诗一篇。弹琴一曲。思逸云际。志妙天外。颓然而醉。悠然而醒。不知天地果何如。万物果何如。吾身果何如。又安知人间世为公为侯有荣有辱哉。言归故山。麋鹿与群。激清涧以为池。抚盘松以为屋。窃自怀念。神农,虞,夏。忽焉已没。士之蒙玙被璞。矕龙虎之文者。枯死空山几许人哉。悲夫。淳风一死。世伪滋生。去就之义。亦何所依。抗颜世务。营名殉利。往不知返。竟何为哉。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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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易满。羲御超忽。霜扑玄鬓。尘生清颜。独立乾坤。顾影徘徊。逢莱何处。弱水万里。只有清风明月。与之日夕周旋耳。悲歌掩涕。泪落奔川。谋托金丹。吾将与老。语曰。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昧精红尘。甘心黄馘。孰与释纷解累。谢世从仙。以极吾盘桓之乐哉。子果能从我游乎。緤马层。城遨游玄圃。王芝为羞。白水为浆。裁青云以为衣。戴北斗以为冠。为三十六帝之臣。不亦乐乎。白。狂疏自在。不事畦径。四海知己。惟吾子美。安得握手。以罄此抱。浮沈无计。聚散有期。两地相望。落落如晨星临风畅息。又可奈何。而况脩短随化。竟归一途。学仙轻举。必不可能。庶几各抛世忧。死生一访。对酒万事。形迹两忘。不必慕仙。不必厌世。纵浪大化。以缺吾真是望。惟足下裁之。酒仙李白。顿书。
上从兄书(判尹公)
首夏乍热。恭惟腴道茹古。天迪亿福。从弟遥依雾润。侍侧安稳。谨拜手奉柬。以谢先辱。顷焉奉书。恰见月缺而圆。未尝不念念在此也。前因忠㥧兄之行。忙裁小简。挂一漏万。不胜介怀。且复云云。幸兄勿诮。弟钝根锢习。文质无所底攀缘。为学仅有一得。为间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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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塞矣。井蛙瓮蚋。虽其志欲远大。然其所见于尺咫者。尚焉得与论天地之广。日月之明也哉。才到一步地。便钝滞了。嘻。此吴下之所以终于蒙也。兄主质粹才爽。自是天地间好人物。况又力行以至之。笃勤以守之哉。惜乎。一未得从抠衣之列以仰望大人之气像。曰闻其所未闻也。前书谓学者。不可徒文。当以笃行为先。旨哉言乎。此弟之平日所尝期望于一二者也。盖士君子平生之业。不在温饱。彼从事于科第者。特欲假其途。以梯立扬显亲之道。而聊复尔耳。乃若所行。则志伊尹之所志。学颜渊之所学云者。何尝凿空而撰得也。其间必有次第用功之序矣。求其用功之序。则曰小学。曰大学而已。是皆圣贤垂世大议论。安敢哉。至于近思录。则发前圣之所未发。喻后学以所未喻。而明其道。发其趣者也。笃志于学者。信不可不知。兄主之言是也。虽然。古之人有言曰。非知之难。行之惟艰。此弟之所不能无惑也。弟也志大而功缺。欲自假不得。居诸忽已飞驰。玉汝于成。不无待于彀衡之人。伏惟兄主。勿以凡卑。下之。示以缺趋之方。不辞倾囷倒廪。以饱枵然之腹。弟虽不敏。犹当从兄之后。顺下风而求得其所行也。且吾尝闻横渠谓人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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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辈不及古人。其病何在。细味此语。可不勉哉。此其弟之兢兢也。兄主以为何如。何时获坐春风中。以求终身用不尽之乐耶。缅想此乐。未获云遂。江山愁予。临纸惘然。惟兄主裁之度之。不宣。
谢惠德阳遗稿书
弟白。人来。得审抚字万善。又奉德阳遗稿。忻慰交集。但未认入冬来。侍奉何样。伏惟平迪。去夏。闻季父遗稿已寿于梓。而人阻路远。获见末由。平居自念。常窃有叹。以为天地之间消长之运。既不可知其所以然。而人事之兴废。又不可知其所由然。则由乎千载之下。点检千载之上事。竟亦不可知而已耶。虽然。是非之相轧。贤不肖之异科。则又焉有不可知者。而顾其所以有可知者。则又不可不急求而务行之也。季父一时之事。亦未可一二言喻者也。只恃其所以有可知者。而其所以有可知者。吾且不得见焉。则况他人乎。以此思欲一见其稿。以求季父之心。而寻其所以有可知者。而久不克得见。每自咄咄。蒂于怀而慊于中心。今者忽辱惠贶。悲感盈肠。时适日暮。呼婢注暗灯。伏而读之。其所以有可知者。自不为小。而其曰臣忠而子孝。其外吾未知者。尤大彰明较著者也。其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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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君思亲体道类物之语。不可以一言蔽之。意谓斯人之才。世不可复见。而又读吾兄叙稿之作。检其颠末。而复为之潸焉出涕以悲。呜呼。公之所自任与夫行事之所终始。亦可知己。能而位不望云傅黜。乃符柳下惠。而竟未享颜渊之寿。予又未知命者果何如。时者果何如。而所必荣必寿者。吾甚惑焉。然而天之命物。用之不全者。吾又未知其必不然。则彼不荣不寿。亦何所恨。而千载可知者。吾又安知其不然也哉。字宙之大。人物之众其有善者恶者芳者臭者。至于穷者达者。虽其一时之得失。或未可知。而其于千载之可知。则岂以是为高下哉。此遗稿之不可不刊。而弟之所伤感恸恻而不能自已者。岂在乎不荣不寿之间哉。兄今能毕厥心。克成是意。此非徒李父之志可知于千载。而不恨其不幸于人世。乃我家世之所大取慕望。而不可自已者也。弟质驳冥浅。其所以呻其佔毕者。特外而已。事业文学。本非可望于恒人之后。至于所以为志。则岂尝以恒人自期乎。今所以区区极言而不自知止者。诚以表一志。而且以泻予之怀。将与吾兄。共缺如此。而又以自励云尔。惟吾兄思其恳恻之情。如是之不偶然也。而勿以狂疏责之。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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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
答柳眉岩书
谨伏承令问。仍审令候佳福。仰慰。大升蒙令赐。仅得免死。但疏慵之性。与世不谐。而病又逮之。玆不得入洛。恨仰。所望令勤圣学。以为启沃光赞。宗社生民无穷之计。至祝。且中令惠管城。感刻无已。但未有所以仰谢者。愧仄亦深。馀不备。伏惟。
上牧使书(姓名欠考)
惟閤下好学乐善。孳孳以引拔后生为己任。今之一人而已。士之所望于閤下。閤下所以待乎士。盖非苟矣。仄闻分符以来。州之人欣欣然举以为天仁惠。莅事以后。人人自以为得贤宰。宜其无可拟议者。而有一二事未安。将君子之所为。众人固不识而然耶。抑愚陋弊劣。不足以窥涯涘而然耶。何其德盛之闻。而有未安之事也。夫子之言曰。盍各言尔志。然则愚生之志。亦可言已。近者。使儒生禁盗。又使之掷奸付种。诚閤下之意密矣。不可以臆也。然愚生之见。则有异也。盖閤下之意。常平振民。官吏为奸。东作失时。小民艰食。两件事。政之大者也。以为儒生学古道有气概。必不脂韦于下人。能钩奸摘伏。则可以律暴吏。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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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业矣。虽然。事有宜于彼。而悖于此者。又不可不知也。夫儒生之职。非凡卑也。特其末流之弊。虽不守古人之教。然九十徒中。岂无可称者哉。大抵道之在天地间。非道能自明也。必待夫人而后能明。是以。圣人叙其五伦而教民。以亲以义以序以信。寓道之用也。既叙而教之矣。又不能连举。则设为庠序学校而教之。以全夫天降之衷。乡校者。教之之所也。堂以明伦为名。盖将欧民于至善之地。以笙镛治化之隆也。生徒之设。夫岂徒哉。惜其衰甚。经残教弛。明伦之实晦。而乡校之礼隳矣。然岂无一人拔乎其间。将以菽粟于斯民也。然则淳风纵缺。而遗仪尚在。伦可以明也。伦可以明。则其可慢乎。明伦之与禁盗掷奸。其为轻重之别。不待较而明矣。夫以齐景之昏。犹曰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以食诸。其于伦之不明。民之无食。缓急可知矣。閤下之贤。其讲之熟矣。今乃忽其本而就其末。何哉。盖閤下以为禁盗掷奸。亦重事也。可使从于此。而又从于彼。顺乎其两得其求也。然此非至善之政也。昔韩退之议学生代斋郎事。以为学生。士之大者也。斋郎。职之贱者也。不可以移易。夫斋郎端拱缺缺易之。非有大谬。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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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移易。则况风尘驱驰之劳。其可长之乎。噫。校生之势虽下。而校生之设。非下也。何其末流之至此极也。夫稻垂而秀。麦仰而生。莫不自裕于天壤之间。何则。顺其理也。噫。校生独不得顺其。理乎。红尘街里。冠章甫之冠。衣缝掖之衣。趋而前退而后。皂隶之人。亦且唾诟。而不肯与之肩。有义气者莫不忍乎。况又短仆罢马。徘徊于四野。彷徨乎歧路仰思校生之名。俯就劝农之任。名尊而实乖。志远而事迫。有志之士。莫不扼腕叹愤。呜呼。亦可哀哉。若使宽假之。使不失其业。容受之。使不违其志。则閤下之惠如何报也。传曰。惟善人。能受尽言。愚生之言于閤下者。为冀其闻而报之也。伏惟怜其志。不录其过。恕其愚而采纳焉。
答金河西护丧所书
吾道不幸。先生奄弃斯世。凡在后学。孰不伤痛。况如升者。猥蒙先生之俯就。辱知辱爱。情分已深方将仰之如山斗。庶祛蔽惑。何意遽至此极耶。方寸摧裂。难以自喻。昨者又縻私故。不得留拜执事之后以伸微悃。尤觉罪恨。且误承礼制之问。不能详对。此是平生讲学不明之所致。惭汗亦极。
高峰先生续集卷之二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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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庭记训
予自髫稚。承庭训。至于今日。庶几有成。而气质卑凡。愚騃如初。念之痛悼。往者莫追。来者将无勉乎。尝闻之。曰邵氏有闻见录。学者须有劄记。以备不忘。玆用书所闻。以为朝夕玩。
尝曰。学要勤。且须成诵不可放过。读而思。思而作。皆要勤。又不可废一。
予欲汝辈务学。岂以取禄为意。正欲使之孝于亲。友于兄弟。幸不辱先耳。
处斯世。不可太异众。只须无愧于心可。要以太古为心而以自然持身甚好。
予欲汝辈。钓于渊。荛于薮。锄荒理秽以事亲。于人言何伤。
予幼时家贫。母氏劬劳鞠育。每念庶几成立。以报罔极。此志未遂。亲先捐背。此予终天痛也。汝辈今日。饱煖以居。何为不学。予与子敬(服斋)最友爱。常共被卧。以为吾兄弟。须当一隅。
常模天文图。又欲抄资治。期旁通技艺。庶于一者有得。
谓我辈得当赒穷恤匮。若不得。不就人于赒穷恤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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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子敬蒙 谴。予亦留落。一不酬志。不胜叹恨。汝辈当会此意。
今世学不讲。一时相与。后反下石。言之寒心须勿妄交。要之。朋友虽不可无。亦不可不慎。
仕途风波。可畏可畏。志未能行。祸已随之。只是推去推来乃可。不如高卧。
朱子立朝才四十馀日。学者亦须知此。诚欲行志。一县足矣。
自警说
古人莫不讼前咎以自箴。盖悼前之失。而起后来善思也。是皆圣人贤士之所寓意用功者。吾何为独不然。歌咏之馀。丕远惟十九年前事。予生于嘉靖丁亥。乃大行 王(中宗大王)之二十二年也。生一年。失王母。及龀而失慈天。惟严君是依。劬劳鞠养。少多疾疹。在死而生。至于今日。昧昧思之。怀恸穷天。呜呼。天民之穷毒者。孰过于予哉。时念少时事。多不复记忆。亦有一二可想者焉。癸巳岁。始受学于家庭。明年甲午之孟秋。丁穷天之恸。因决舍其业。不复以问学为事。盖家君亦以新遭大变。未尝为诲。岁之乙未。读孝经学书。又诵小学。庶几有望于不自弃。何意天未悔祸。鬼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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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吊。于丙申之冬。小妹以疫疾逝焉。家君以患祸荐臻。避处山寺。予亦随去。读书习字。颇有进就之望。自其年冬月。至于丁酉之秋。家君在寺。秋晚。以上洛故还家。予时尚记忆也家君上洛后。予以居家不惬于心。十月之初。自矜奋。往书堂受大学毕。继读汉书及韩文。岁已晚矣。因下家觐亲。且复上焉。读孟子及中庸。常与侪辈联句。亦不无述。人皆称有学性焉。读真宝前集。又读古赋。连诵不已。时则戊戌年也。是时。予之外王母之外王父之妾。以家门之位。常爱恤诸孙。予之慈天。少尝育于其家。舍兄亦育于其家。以予等之失慈。眷顾甚至。年八十有馀。而听视未尝少衰。常抚余而言曰。必当为大人。着力读书云云。其年春逝焉。家祸卒迫。乌得无恸哉。读后集数百遍。时则七月也。直至明年十月告毕。己亥年也。时先辈以监试之望。萃于书堂。读书著文为业。余亦从而学之。亦无难者。歌诵不随乎时。诗赋惟其所欲。虽不能中于法度。人或谓之能焉。当十月之晦。受史略于家君。三阅月而毕。岁则庚子。月乃元也。其后稍稍蒙拔而业长矣。继受论语。至秋而毕。是年春。外叔父擢第。及秋扫坟到此。考其已往之业。而讲其当时之学。勉其有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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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京中亲戚。闻其将有成也。徵其文。余即尽以取为之付与。由是箱笥无昔时稿矣。其冬。读书传。皆成诵。明年秋。读诗传继读周易。自庚子至辛丑凡八月。自辛丑至壬寅之春凡十月。合数之。为月者十有八。而为年一度半强。志颓性懒。口不咏心不惟者殆半之。虽时有感奋作气。势亦不能矣。盖家君以其少有知也。常弛其授讲。简诲而疏劝。时有所游放。不究切之。余以其安逸为可恒也。是以年壮而学益颓。岁久而志益弛。以至于今泯泯也。可胜叹哉辛丑之春。哭外从祖母。妈常以余慈天为养嗣。及慈天弃世。视余等犹子。念寒而衣。念饥而食。小子何知。惟妈我母。至是捐世。终天永辞。此怨曷崩。天乎鬼乎。昔年夺吾母。今又夺吾妈。天乎鬼乎。一何毒我之极耶。自需给高堂。养以及百口之人。与吾辈二哀之小子。食有所不赡。衣有所不完。奚所资而取焉。后事之摆脱而不举者。谁与告之。迷僮劣婢。于何听受而共业焉问学之日。继夜望显扬者。无所事于荣养。呜呼哀哉。呜呼哀哉。春暮作西京赋。凡百有三十句。龙山评之曰。读其词。想其人。宜其声之久播于人。思远而气壮。语高而辞达。虽间有生涩。特是小疵。一蹴便到古作者列。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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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外之科乎。其可贺也已云云。于夏。尝次西征赋。未及就而置焉。明年春。以秋有观光之望。试作诗赋。学源卤莽。思致泥涩。竟不能成篇。因窃自悲。幸生天地间。得二乐焉。既无疾病厄穷之患。耒耟耕穫之勤。弃而不学。则无复有所事于一世。仍慷慨不能语。既数日。闻先辈集于书堂。往从之。亦未尝勤做。而尝作吊郑梦周赋。笔端自尔无涩。竟不知何故也。夏之仲。诸生皆归还。仆亦下家。为一日之勤。一日之间。一哦之顷。而温故赋凡十馀首矣。尝作议政府赋姑苏台赋。皆百馀句。始复其故所学。庶有不弃之期焉。及秋举于试。卒无成。莫耻之甚而志气颓堕。竟无一慨念到胸次。优游卒岁。挟大学一部而已。及闻罢榜之奇。旬日于山寺。诵元赋抄。然未识沿河之步。而徒趑趄于断潢。海未即而见未克大。劳思长怀。亦末如之何也已。从事于有司。亦无闻焉。然作疑义甚好。人皆许之。意其一得。而竟不得。命也可如何。负级山斋。时已夏孟。牧伯李公弘干召诸生讲于校。余亦从而蹁跹。奄冉日月。六月之晦。罢接而还。越八月初吉。牧伯更集十馀辈讲小学。余亦齿焉。仍登名校籍。奔走率所职。路又极远恶。一出入。息辄四五日。业废而志弛。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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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也可胜言哉。道途之中。忽见岁暮。古人云。日月马上过。诗书箧中藏。不其然乎。不其然乎。明年甲辰。牧伯宋公。纯选儒生求益者。俾之讲诵。必书其时。时已久。即考其所就之如何。余因是读孟子。三月之晦。毕读韩文。四月之望。祗谒龙山先生函丈焉。午月。将赴都会。见于先生。先生命作民嵓赋。赋成。先生亟称之。读韩文止祭文而还。月已晦矣。六月。往都会。晦则刀头。秋初。再往龙山。又读韩文。望后还家。自是月至入月之终。困暑长卧。对案而已。九月初。往龙山讲文选。旬时还家。十月之吉。又往龙山。讲商书大文。未毕一二卷而还。月已生魄。乌飞鬼走。又见岁暮。回首天地。日欲晼晚。更何辞哉。初谓自数年来。惰放成痼。学未克就。而年且壮。甚轸于怀。庶冬朔勤修。而立志不固。结习未除。玩愒流光。虚度日月而已矣。呜呼。余生之岁正月己卯朔。今已百有一十己卯矣。业儒之日。不为近矣。降生之载。不为少矣。弃之而未尝及谋所立。甚矣。余之无知也。其亦不善变矣。追思之。可为扼腕痛心。故自此以来。慨怀劳思。中夜起坐。度时揣已。悲来填膺。言之不可已。乃编次往事。迹其所践之如何。一以为戒。一以为劝。而又自悲我生之不辰也。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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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也。皆前日小小之事。靡有警过失造工夫者。盖记不忘耳。非所与论于言之外也。虽然。使之常接乎吾之耳目。思昔伊艰。顾今无成。慨乎其存乎心而不舍。则其于感励激发之效。亦未必无少补云耳。其他事意。心计已熟。固未易与泓颖谋也。遂不复言。
三解(并序)
 余以家事多故。不赴春围。人皆尤之。是非盈路。余无以自解。作三解。以道余志。余既不自知其言可与不可。而又不知其果能自解于众人之所议论否。虽然。因事以求迹。溯情以观理。则庶乎吾志之有所在。众论之有所归。而不患其失之于前也。抑斯言也。非敢自以谓无过而讼言之也。盖悼谤议之丛已。惜事业之违心。欲以自砺云尔。而与夫知者共言之耳。岂为他哉。
  迹解
客有谓余者曰。子何以不赴春围。余曰。阙事之故也。客曰。何事之阙。愿闻子意。余应之曰。经冬涉春。瓶粟将竭。事西作东。农务将兴。应举虽重。奈此生理。且以人之应举者。岂不以家贫亲老乎。家贫亲老。为禄而仕。亦古人之道也。然司马之举。空名为华。而其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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赀。虽得之。不过老亲开一颜而已。不得则必戚非惟必戚。空斋寒厨。当有朝夕之忧矣。岂可以不可必得之荣。为不可必无之忧哉。吾闻道德而处之无咎。量力而行之无尤。今乃驱短策驽。奔走道途之间。适足为家贫亲老之忧。安能为家贫亲老之荣乎。夫观理而处事。顺时而应物。足以有行矣。今于理不是。于事不宜。于时不合。又安敢擅自己之私。犯临事之戒。而自厕于群彦之下哉。客曰。子之言然矣。其如人议何。余曰。事有缓急。不得不先其急而后其缓。情有亲疏。不得不厚其亲而薄其疏。在己者尚未尽。在人者奚暇忧乎。姑守吾初服。
  意解
客有谓余者曰。子之不赴春围。人皆咻之。子且奈何。余曰。请闻其说。客曰。或云抗志以不赴。或云要价以不应。高之下之抑之扬之。不可胜纪。子其危哉。余忧之曰。群轻折轴。积羽沈舟。人不可家至而户说。吾其毁之囮哉。虽然。请为子诵其夙闻。盖善恶形于己。毁誉著于人。形于己。吾得以自尽。著于人。吾无奈何。吾得以自尽。吾当自勉。吾无奈何。任彼而已。吾又如何。吾于是知毁誉之不足忧矣。客曰。善哉。微子。吾谁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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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夫天回而地游。阳开而阴翕。屈伸消息。升降往来。皆有所不期然而然者。而人事之吉凶是非。亦相与终始焉。故有吉必有凶。有是必有非。有誉必有毁者。故曰。名者。实之宾利者。害之主也。由此而言。誉不必喜。毁不必忧。吾知顺乎命而已。传不云乎。内省不疚。何忧何惧。吾将与子。栖神山海。观化天地。往追庖牺以从。余曰诺。
  理解
高峰子曰。大哉。天地之道不可得而知也。日照月临。云蒸两降。孰主张是。寒往暑来。春生秋杀。孰纲纪是。吾尝泛观万物。妙思一理。鸢飞鱼跃。尚不可知。无声无臭。又焉得闻。然则将以不可知。而不求乎所以可知之方乎。曰。吾闻天地之道备于人。万物之道备于身。众妙之道备于神。思之则知之矣。又安可以不可知。而不求所以可知之方乎。天地之道。自然而已。万物之道。不息而已。众妙之道。一理而已。根于本然。谓之仁义。本然故民吾同胞。物吾与也。形于物我。谓之利欲。物我故妇姑勃溪。以本然观之。则物亦我我亦物。何物我之有。推而至于天地。人亦物也。何人之有。推而至于太极。天地亦物也。何天地之有哉推此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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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本无彼此。安有物我。天地与吾同体。万物与吾同气。反身以观天地之道。亦可知矣。屈伸胜负。浮沈升降者。动静之机也。几微易简。广大变通者。太极之妙也。感遇聚结。无非理也。风雨霜雪。无非教也。至静而感。性斯立焉。感而遂通。命斯行焉。天地之道。至妙至妙者欤。圣人全其性。本之静。众人梏其性失之动。所以全其性梏其性。何哉。是不过曰敬与肆之间而已。不过曰诚与伪之别而已。夫敬者。主一无适之名也。诚者。真实无妄之谓也。诚者。天之道。敬者。圣之道也。苟能敬以直之。诚而遂之。则圣人之道。亦可学矣。然则所谓敬与诚者。又若何而用力耶。曰。审思明辨。自强不息者。思诚之实。整齐严肃。战兢自持者。主敬之实也。学者诚能用力于此。则天地万物众妙之道。可以心得。而圣人之事。我亦可学矣。岂有古今彼此之间哉。世之君子。其念之哉。
天使许(国)(时亮)问目条对
 本国。某道或官或士或民。凡已见存者。有何异行。孝悌节义。至于能知孔孟心学。知箕子畴数者。一一记其居住某姓名实事。
本国僻在海外。壤地褊小。然民性仁柔。易兴于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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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孝悌节义之人。史不绝书。今不能悉记。姑录一二于后。
李资贤。高丽人。容貌魁伟。性聪敏。登第为大乐署丞。忽弃官。入春州清平山。蔬食布衣。逍遥自乐。睿王屡徵不就。其上表有以鸟养鸟庶无钟鼓之忧观鱼知鱼。俾遂江湖之性之辞。王知不可致。特幸南京。遣其弟资德往谕。乃赴召。仍命留三角山。及再见。王问养性之要。对曰。莫善于寡欲。王待遇特厚。固请还山。
韩性恐惟汉。高丽神王时人。见崔忠献擅政曰。难将至矣。遂携妻子。隐智异山。清修苦节。不与世人交。世高其风致。徵为西大悲院录事。不就。乃移居深谷。终身不返。
金时习。京畿南阳府人。生而颖悟。三岁能属文。五岁我 庄宪王引见。应对如神。时称五岁童子。既长。淹该经籍。旁及子史。无所不通。忽一日弃家入山。托迹缁流。自放绳墨之外。每登高临远辄痛哭而返。人莫能测。自号清寒子。所著诗文。清邃豪宕。
孙顺。新罗兴德王时人。父殁家贫。与妻佣作人家以养母。顺有小儿。每夺母食。顺谓妻曰。儿夺母食。儿可得。母难再求。乃负儿归。掘地欲埋。忽得石钟甚奇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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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惊怪。试撞之。舂容可爱。妻曰。得异物殆儿之福。不可埋也。顺以为然。将儿与钟还家。悬钟于梁。獞之。声闻王宫。王闻之。谓左右曰。西郊有钟声。清远异常。即令寻得之曰。昔郭巨埋子。天赐金釜。今孙顺埋儿。地出石钟。前后同符。乃赐家一区。岁给米五十石。
崔娄伯。水原人。年十五。父因猎为虎所害。娄伯欲捕虎。母止之。娄伯曰。父雠可不报乎。即荷斧迹虎。虎既食饱卧。娄伯直前叱虎曰。汝食吾父。吾当食汝。虎乃掉尾俛伏。遽斫而刳其腹。取父骸肉。盛虎肉于瓮。埋川中。葬父庐墓。服阕。取虎肉尽食之。后登第。为起居舍人。
金自强。星州人。年幼丧父。奉母承顺无违。母殁治丧。不用浮屠法。一依朱子家礼。庐墓三年服阕。为父又居三年。族党止之。牵引登途。仍焚其庐。自强力排。还伏冢下。三日不起。族党感其孝诚。复为之结庐。又居三年。国初旌闾。
姜廉。安边人。永乐中。父淮祖尝患便涩不通。廉弃官侍疾。手奉溷器。四年不辍。至尝粪以验吉凶。父又患痈。医云水蛭吮血可治。时方寒冱。廉就渊上呼泣。凿冰求之。忽有水蛭数三。附手指而出。持以吮其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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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即愈。事闻旌闾。
金德崇。镇川县人。尝宰韩山郡。念定省久旷。弃官而归。承顺色养。至诚无怠。年六十二。遭母丧。庐墓三年。每朝夕奠讫。必定省于父。虽雨雪不废。服阕。不离父侧。奉养弥笃。 庄宪王嘉其诚孝。 特赐酒肉米。父亡又庐墓。哀毁骨立。时年已七十二。乡党以衰年执丧。必至伤性止之。德。崇泣曰。父瘗于野。子安于家。吾所不忍。晨兴必哭于坟前。至于终丧。哀慕益切。见父母平曰坐席。辄哽咽。敬之如在。又于祠堂。晨夕必拜。朔望必祭。时物必荐。有事必告而后行。及其殁。 命官其二子。立碑于墓以旌之。
朴云缺。昌宁人。年十四。其弟云山年八。其父为虎所揽。云缺持小斧。与云山追至三十馀步。号天大哭。虎乃弃之。云缺负尸。云山执斧。以事闻旌闾。
金得仁。东莱县人。幼年丧父。家贫养母至孝。母殁庐墓三年。后迁其父墓于母茔。又居三年。前后居丧九年。值年饥。釜山浦倭奴。四散剽掠。猝至得仁庐。感其诚孝。嗟叹而去。后以海菜米香遗之。我康靖王特授丰储仓副奉事。
成守琛。庆尚道昌宁县人。性至孝。自少称为孝儿。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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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忧。哀毁过礼。三年歠粥。躬执祭具。晨起扫茔城。焚香拜跪。祁寒溽暑不废。服阕。每值忌日。哀恸如初丧。朝夕必谒祠堂。出入必告。侍母居贫。奉养极其滋味。天分极高。德器浑成。尝游赵光祖之门。其学以反躬切己为务。隐居坡平山下。自号听松居人。新薨王时。屡徵不起。卒赠司宪府执义。
朴堤上。新罗讷祗王时人。王弟末斯欣质于倭国。王思得辩士往迎之。堤上请行曰。倭人不可口舌谕。当以诈谋。臣请若得罪而逃者。及臣既行。囚臣家属。遂入倭国。倭主初疑之。及闻王囚堤上家人。谓堤上实叛者。于是。出师将袭新罗。以末斯欣,堤上为卿道。行至海岛中。堤上与末斯欣乘舟。若游玩然。倭人见之。不以为疑。于是堤上劝末斯欣潜还。斯欣曰。岂可舍君而独归。堤上曰。若二人俱去。则恐谋不成。斯欣持堤上泣辞去。行既远。倭人审知欣亡。追之不及。于是。囚堤上鞠之曰。汝何窃遣汝国王子耶。堤上曰。臣是鸡林之臣。欲遂吾君之志耳。倭主怒曰。今汝已为我臣。而称鸡林之臣。则必具五刑。若称倭国之臣者。必赏以重禄。堤上曰。宁为鸡林之犬豚。不为倭国之臣子。宁受鸡林之箠楚。不受倭国之爵禄。王怒。剥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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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皮。刈蒹葭。使趋其上。更问曰。汝何国臣乎。曰。鸡林之臣也。立于热铁上。问何国之臣乎。曰鸡林之臣也。倭主知其不可屈。烧杀之。其妻上鸱述岭。望倭国痛哭而死。仍为鸱述神母。今有祠。
丕宁子。新罗善德王时人。百济侵新罗。王遣金庾信。率步骑拒之。百济兵甚锐。庾信苦战力竭。谓丕宁子曰。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今日事急矣。非子。谁能奋励出奇。以激众心乎。丕宁子曰。稠人广众之中。独属我。可谓之知己。出语其奴合节曰。今日当上为国家。下为知已死之。子举真幼有壮志。必欲与我俱死。若父子同死。不可也。吾死。若与举真。可收吾骨。横槊突阵。格杀数人而死。举真欲赴斗同死。合节执鞚止之曰。大人有遗命。今负父命。可得为孝乎。以釰击合节臂。突阵亦死。合节曰。所天崩矣。不死何为。亦交锋而死。三军感激齐进。所向摧陷。斩三千馀级。王哀之。以礼葬之。
成忠。百济人。义慈王时为佐平。王荒淫耽乐。饮酒不止。忠极谏。王怒囚之。忠不食。临死上书曰。忠臣。死不忘君。愿一言而死。臣尝观时察变。必有兵革之事。凡用兵。必审择地势。处上流以应敌。可以保全。敌兵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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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使陆不过炭岘。水不入伎伐浦。据险隘以御之。然后。可也。王不省。遂死狱中。后数年。唐将苏定方与新罗。共伐百济。兵至城下。义慈王知不免。叹曰。悔不用成忠之言。以至于此。遂为唐罗兵所灭。
李存吾。庆州人。早孤力学。慷慨有志节。简重寡言。年十馀。赋江涨诗云。大野皆为没。高山独不降。识者异之。高丽恭悯王时。为左正言。王宠妖僧辛旽。委之以政。存吾与大司谏郑枢上疏。论旽专擅。有无君心。王怒。召存吾面责。时旽与王对床。存吾目旽叱之曰。老僧何得无礼如此。旽惶骇不觉下床。王愈怒。下巡军狱。赖李穑营救得免。谪为长沙监务。退居公州之石滩。旽势益炽。忧愤成疾。疾革。令左右扶起曰。旽尚炽乎。旽亡吾乃亡。返席未安而殁。
崔氏。灵岩人仁祜之女。适晋州吏郑满。洪武己未。倭贼犯境。崔抱携诸儿。走匿山中。贼露刃胁之。崔抱树拒骂曰。污贼以生。无宁死义。骂不绝口。贼遂害之。国初旌闾。
药哥。善山人赵乙生妻也。乙生为倭寇抢去。药哥未知存没。不食肉。不茹荤。不脱衣服而寝。父母欲夺志。矢死不从。凡八年而乙生还。为夫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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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忠州人。与府使韩约定婚。约从征日本战殁。崔终身守节。事闻旌闾。
徐氏。丰基人思达之女。嫁同郡都云峰。才一年夫死。哀毁过礼。常日就堂后竹林。抱竹呼泣。忽一日生白竹三丛。三年至七八丛。正统戊午。 庄宪王命图白竹以进。复户旌闾。
孙氏。密阳府人胤河之女。年十六嫁草溪人安近。才数日近死。泣涕三年。躬奠朝夕。服阕。祖父母怜其年少。欲夺志。孙氏以死固拒。祖父怒强之。孙氏潜入园中竹林自缢。其兄见而解之。即归舅姑家居焉。朝夕必先祭夫。然后乃食。年三十二而终。
梁氏。茂朱人具吉生之妻。吉生死。朝夕亲奠。一日往奠。移时不返。父母怪而寻之。则开殡抱棺而哭。父母扶以归适家前川水方涨。梁遽投入。其兄援出。居数月。自缢于寝房。父母哀之。同穴而葬。
性伊。金海府吏许厚同妻。年二十。夫殁。凡朝夕奠具。务欲精洁。别置鼎俎以供。每遇朔望。备时物制时服以祭。祭毕焚之。常恐有强暴之污。佩刀带绳以自誓曰。刀不能决。绳以缢之。泣血三年。未尝与人对面。事闻旌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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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氏。星州人李东郊妻也。洪武庚申。倭贼逼境。突入裴氏所居里。裴抱乳子走。贼追之及江。江水方涨。裴度不能脱。走入江。贼注矢拟之曰。而来。免而死。裴氏骂曰。何不速杀我。我岂污贼者耶。贼发矢中肩。遂没于江中。国初旌闾。
林氏。全州府人知乐安郡事崔克孚妻也倭贼犯境。林氏被执欲污之。林氏固拒。贼断一臂。又断一足。犹不屈被害。国初旌闾。
本国自箕子来封。九畴设教。八条为治。仁贤之化。自应神明。士之得心学明畴数。必有名世者。四郡二府之馀。三国分争。干戈糜烂。文籍散逸。不惟传道之无人。前人名世者。亦不可得闻矣。新罗统三为一。高丽五百馀年间。世道向隆。文风渐开。士多游学中原。经籍兴行。用华变夷。易乱为治。诗书之泽。礼义之风。渐复箕畴之旧俗。见称为文献之邦。君子之国。有由然矣。然二代之儒。其归重终在于言语文章之间。逮于丽末。程朱之书稍稍东来。故如禹倬,郑梦周之徒得以参究性理之说。至于国朝。 太宗文皇帝颁赐四书五经大全性理大全等书。本国设科取士。又以通四书三经者。得与其选。由是士之诵习无。非孔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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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之言。然或俗习因循。而不著不察。或狂简斐然。而不知所裁。其间能超然独见。慨然发愤。而从事于圣贤之学者。往往有之。亦不多得。今所举若干人。皆已往者耳。而见存者。非所敢言也。是数子者。生千载之后。处穷海之中。不得亲授受薰爽于圣贤之门。谓之能知心学。固难矣。然其一生用力于此。则可不得为心学者之徒欤。若箕子洪范。朱蔡之说。发明义理无馀蕴。故沿流溯源。而知及之者固亦有焉。其为数则九峰内篇图说虽存。苑洛子发明亦在。然东方未闻有能明之者。近世有李纯者。自谓能通其说。而作为注解。亦未知其果无谬也。
薛聪。新罗人。生而明锐。既长博学。能以方言解九经义。训导后生。又善属文。
崔致远。新罗人。精敏好学。年十二。随海舶入唐求学。十八。登第。调宣州溧水县尉。迁侍御史内供奉。又为高骈书记。其檄黄巢。有不惟天下之人。皆思显戮。抑亦地中之鬼。己议阴诛之语。巢不觉下床。由是名振天下。光启元年。奉帝诏东还。自以西学多所得。欲展所蕴。而值世乱。自伤不遇。无复仕进意。契家隐伽倻山。以终老焉。所著四六集一卷,桂苑笔耕二十卷。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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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书艺文志。高丽显王时。以薛聪,崔致远。皆有功东方文教。列祀文庙西庑之下。至今不废。
崔冲。海州人。风姿瑰伟。性操坚贞。少好学。善属文。高丽穆王时擢第。历事四王。资兼文武。出入将相。自显王中兴。干戈才息。未遑文教。冲收召后进。教诲。不倦。诸生填溢门巷。遂分九斋。曰乐圣,大中诚明敬业,造道率性,进,德,大和,待聘。谓之侍中崔公徒。凡应举者必先隶徒。中学焉。东方学校之兴。盖由冲始。时谓海东孔子。后州人置书院立祠祀之。
安裕。兴州人。高丽忠烈王时。拜佥议中赞。为人庄重安详。尝以养育人材。兴复斯文为己任。忧庠序大坏。儒学日衰。议置国学赡学钱。永为教养之资。又以馀赀。送江南。画先圣及七十子之像。又购祭器乐器六经,诸子史以来。且荐李㦃李瑱为教官。于是诸生横经受业者以数百计。晚年尝挂晦庵先生真。以致敬慕之意。遂号晦轩。及卒。七馆十二徒皆素服祭于路。谥曰文成。从祀西庑之下。后人又立书院。
禹倬。丹山人。高丽忠宣王时为监察纠正。王尝有失德。倬白衣持斧束藁。上书敢谏。后以成均祭酒致仁。退居福州之礼安。忠肃王嘉其忠义。再召不起。倬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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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史。尤深于易学。程传初来东方。无能知者。倬闭门月馀。参究乃解。教授生徒。义理之学。始行矣。
郑梦周。迎日县人。为人豪迈绝伦。有忠孝大节。少好学不倦。精研性理之学。深有所得。时经书至东方者朱子集注。梦周讲说发越。超出人意。闻者颇疑。及得胡云峰四书通解。无不吻合。诸儒皆服。推为东方理学之祖。高丽末。为门下侍中。是时。国家多故。机务浩繁。梦周处大事决大疑。不动声色。而左酬右答。咸适其当。多所张设。时称王佐之才。时俗丧祭。专尚桑门法。梦周始令士庶。仿朱子家礼。立家庙奉先祀。又内建五部学堂。外设乡校。以兴儒术。其他如立义仓赈穷乏。设水站便漕运。皆其画也。所著诗文。豪放峻洁。谥曰文忠。从祀西庑之下。后人又立书院。
李穑。韩州人。高丽末。入元擢制科第二甲。东还。累官至门。下侍中。天资明敏。博览群书。为诗文。操笔即书。略无碍滞。勉进后学。以兴起斯文为己任。学者皆仰慕。掌国文翰数十年。屡见称中国。
吉再。善山人。高丽末。为注书。志操高洁。学问醇正。弃官居乡。乡人化之。虽庸夫。亦知以善自饬。国初。屡召不至。卒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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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祥。庆尚道醴泉郡吏。登第事 康靖王。官至左参赞。学问精深。诲人不倦。为近代师儒之最。
金宗直。庆尚道善山府人。事 康靖王。官至刑曹判书。学问精深。文章高古。为一世儒宗。诲人不倦。前后名士多出其门。称为佔毕斋先生。
金宏弼。黄海道瑞兴府人。笃志力行。以礼法律身。终始不懈。精究理学。诲人不倦。 康靖王时举遗逸。官至佐郎。 恭僖王赠领议政。春秋赐祭。
郑汝昌。庆尚道。咸阳郡人。官至县监。信古好义。学务践履。与金宏弼。同师佔毕先生。志同道合。时人称为金郑。自号一蠹。恭僖王赠右议政。春秋赐祭。其后。郡人为立书院祀之。
赵光祖。汉城府人。事 恭僖王。官至司宪府大司宪。天资粹美。行出古人。师事金宏弼笃信力学。志在明道术淑人心。以率一世。不幸早卒。
金安国。庆尚道义城县人。事 恭僖王官至左赞成。学问精博。为儒者师范。号慕斋先生。
李彦迪。庆尚道庆州人。性沈静端悫。孝友忠信。笃好性理之学。深有造诣。事 恭僖王荣靖王新薨王。其格君陈谟之实。不愧所学。其论无极太极书四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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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有得于程朱微旨云。
徐敬德。开城府人。隐居花潭。讲明性理之学。而数学尤精。恭僖王屡召不起。终于家。 新薨王赠户曹佐郎。
 本国凡八道某道民习某业。或士多或农多。或某项工艺多。某项商贾多。出何货物米布多。近日百姓有何艰苦。或妇女习何工作。风化何如。某处与其处不同。一一详记。
本国凡八道。京畿居中。东曰江原。东南曰庆尚。南曰清洪。曰全罗。偏西曰黄海。西北曰平安。东北曰咸镜。卿士之裔。世守其业。谓之士族。皆诵习诗书。不能者。乃习弓马。庶人之子。亦多学书。或业武。不能者。为农为工。全罗,庆尚清洪。土壤沃饶。民物繁盛。财赋殷夥。人才辈出。倍于他道。平安,咸镜。土寒气劲。俗尚射御。入道之境。多滨海。民以鱼盐为资。居污地者。皆务农。不事他业。至如工作什器。商通货财。八道皆然。而都下尤盛行。货不用金银铜铁。只以丝麻粟米相与交易。妇人无贵贱。皆以蚕织为事。贱者亦有服事农亩井臼者矣。开国以来。近二百年。民生安业。不见干戈兵革之虞。时值水旱之灾不无艰苦尔。国中设成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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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又设四学。州府郡县。皆设乡校。为置师长。教以行艺。由是士皆兴于礼义。此虽小邦世修之政。实是皇朝风化之所及也。
 本国如何取士。凡官员出身有几途。
本国取士。例于子午卯酉年。依大比宾兴之举。文科则取通四书三经者。又试词章。武科则试武艺。又讲书。俱分三等。文取三十三人。武取二十八人称为式年出身。又以诗赋经义取士。谓之生员进士。共二百人。以充国学。如有一时恩命。特取文武士。则谓之别试出身。至如门荫之职。取卿大夫子弟才堪吏事者。随宜叙用。而或有经明行修孝友遗逸之士。则特令超叙。其他医译阴阳等术。亦设科试取。只于本衙门叙用。
高峰先生续集卷之二
 序
  
赠山人祖雄诗序
苟能以秉天之畀。尽己之性。以至达观万物之表不诎乎富贵贫贱异端外技之偏。则可谓雄也已。人常以是为言。而余亦以为然。浮屠师祖雄。好读书善自守。其言辨而明。其容寂而专。与之语。虽不尽解。而亦有一二可采者焉。余既爱嘉之。自以为难得。与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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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虽然。有可疑者。何则。夫浮屠者。摆外累脱人伦。自放于名教。而无所事于秉畀尽性者也。而顾乃名以雄。余不知师之所谓雄者。乃吾之所谓雄耶。抑师所自寓其名而白雄者耶。盖未可知也。夫天之畀。师未必能秉之。己之性。师未必能尽之。万物之所变化富贵贫贱异端外技之偏。必不能达观而无惑也。如是而自名其名曰雄。不几于僭且诬乎。吾知师之不能矣。以玆未尝无疑于心。而试思之。盖所谓自寓其名而自雄者也。其心自以为力孱地庳。不能有为于世间。则与其跧伏垄亩之间。瘁其心。无宁高卧千岩之上。傲视万物之表。亦可以遂其心。而自雄其雄。故遂乃捐亲戚去父母。从浮屠于山之中。怀抱微志。愤愤不得宣。乃名其名雄。盖非所异于吾之所谓雄者。而自雄其雄者也。而又能心其雄而潜伏。老子曰。知其雄守其雌。师之谓欤。师之心。亦可尚已。然吾又闻师之北游也。方将历众山。观于东海之滨。登金刚山。以泻不平之气。以雄其观。吾益嘉之。师须为我蹐金刚之巅。而告于山之灵曰。世道已矣。堪一笑兮。唐虞邈焉远不可回兮。顾瞻四域。半疲癃兮。维岳降神。钟英雄兮。
高峰先生续集卷之二
 跋
  
高峰先生续集卷之二 第 277L 页
退溪先生陶山记文跋
右陶山记文一篇及逐处记事七言十八绝。又五言杂咏二十六绝。别录四绝。并有题识。皆先生所手写。间有涂改处。盖初间草本也。余友金君就砺尝游先生之门。得此本以归。重之不啻如南金和璞。装缮作帖。以为宝玩。余尝从金君借而玩之。金君要余出数语跋其后。余谨已诺之。而风埃逆旅。卒卒无须臾间。固未遑于把笔抒思。今者解官归乡。幸无事。时时披阅吟讽。于先生之微意。或有窥得其一二。伏想先生当此之时。閒居弥久。其所自乐。必有深于前日者。恨不得操几杖从游于堂坛岩台之间。而面承提诲也。山川间之。奉拜靡由。东望飞云。每不觉神魂之驰溯焉。金君又尝要余和帖中诸诗。余虽不敢轻诺。而心亦许之。玆于閒中。辄复仰步七言十八首。并写之帖末。庶几少见区区之意。非敢以为有所助发也。盖欲以求正于金君。而仰质于先生云尔。时隆庆四年庚午之岁五月日。
高峰先生续集卷之二
 祭文
  
祭河西金先生文
高峰先生续集卷之二 第 278H 页
维嘉靖三十九年岁次庚申三月初七日。后学高峰奇六升。谨以酒果。奠于近故河西先生之灵曰。呜呼。先生至于此耶。微言将谁使之绎。后学将谁使之觉耶。甚矣吾道之衰也。世岂复有斯人也哉。余之以病而归也。庶几依先生。以祛蔽惑。孰谓其遽至于此耶。何天之不可将也。至于如此耶。呜呼。先生今将返于真宅矣。从游之乐。慕用之怀。已矣已矣。奈何奈何。敬奠一觞。永诀终天。呜呼痛哉。
高峰先生续集卷之二
 论
  
论封不义侯
论曰。古之帝王所以抚世御人者。名与器而已。器以劝天下之士。名以正天下之分。名器虽或随世原人。所以劝之正之者不同而不可歧而二之者也。安有以一时之事。一人之身。而所以劝之者徒器。而不以名正之乎。此固常情之所必疑。而智者之所必察也。制缓急之变。审轻重之几而处之。则器虽或可以劝之。而所以名而正之者。固不得不费区处于其间矣。器虽或可以劝之。而名苟不可以正之。则姑就可以劝之之器。而施以不可正之之名。以劝天下之士。以正天下之分。虽曰歧名器为二致。而其所以劝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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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均名器之用。而所以劝之正之之效。咸缺天下矣。此不义侯之所以封。而光武之高识也。劝以封侯之器。则示天下之人。以明其乱贼之人。人人之所共诛。而归顺之可嘉也。正以不义之名。则示天下之人。以明其臣之叛君。虽或贼义而奴之弑主则尤为贼义而弑君之不祥也。有功者。器而劝之。则天下之人。孰不怀归顺之意。知乱贼之所当诛乎。有恶者名。以正之。则天下之人。孰不知叛命之不可。而戕君之尤不可哉。夫天地之间。惟人为贵。而人之所以为贵者。以其有五伦耳。父子之亲君臣之义。夫妇之别。长幼之序。朋友之信。所以栋梁宇宙。日月天地者。而父子之所以安。君臣之所以宁。亦莫非亲之推义之发也。人苟无义。不可以自立于天地之间。而君臣。义之大者也。君之所以令。臣之所以行。不可不以义。而彼五等之爵。乃先王范义之具也。而其所以封之者。乃所以由义之路也。伯通叛命。而子密以诛乱贼之义讨之。则彼有功当封。而可谓扶义矣。然而伯通虽叛命。而子密以奴戕主。则贼义之甚。而死有馀罪矣。酌二者之中。以推其轻重。则互相善恶。而难以断矣。是以。光武念王业之未恢。则惟当受来者。痛生民之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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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思经济之术。而回视四海。则斧螗锋猬。互相窥窬。封豕长蛇。竞欲吞噬。而天地尚晦。日月未光。苟不思招徕之术。而徒区区兵革之间。则生灵涂炭。宗社灰烬。不可救矣。此所以长虑却顾。凛然轸念而处之者也。彼有弑君之恶。万善不足以赎其身。则与其执一定之论。而绝其归顺之心。宁劝以封之侯器。而赏其讨贼之功。其名不可以正之。则摭其所行之实而名之。以伸讨贼之义以劝天下之人。而又有加戕君之恶。警天下之人。此光武之深意。而名器亦不滥。而各得其当也。彼子密等。虽能分茅裂土。以事一人。而苟顾其名。则亦必其中愧死。而不可自立于天地之中矣。其所以封之。岂不为甚于诛乎。光武之意。岂不曰当群雄角逐之时。来者受之。固其宜也。而杀降非信。故宁就赏奸之非义。加以不义之名。而为是封侯之举也。非知其不义。而姑为是过举也。审轻重制缓急。随世原人。而不得已于其间也。呜呼。迷几昧智。凿以败事。以贻苍生之忧者。举世皆是。亦可谓诛贼安民。而贤于先武之审处乎。吾然后知光武之封不义侯。姑就可以劝之之器。而施以不可正之之名。以劝天下之士。以正天下之分也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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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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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题
对。乾坤一儒。俯仰万古。未尝不恨。然想古人之迹。究前贤之旨。而思欲一畅凭危栏悟警枕之怀。今执事先生发策试围。特举古人隐见志业之异以为问。愚也请因明问所谓处心行事之迹之意而为之说曰。古人之行之所以可论者。心与迹而已。行有浅深。因迹而著。迹有异同。因心而见。盖心者。一身之主宰。而万事之根柢也。行者。心之发。而迹则行之著心之见者也。故心或同趣。而迹之所以隐见者不同。则当源其心。而迹之所以不同者自无不同矣。迹之顺逆不同。而心之故眚有异。则当原迹原心。而迹之所以顺逆。心之所以故眚。各有所归矣。心有不同。迹或异趋。而或有忠孝之迹。或有偏正之心。则志业之异。亦有所在。而迹之所寓而行之所著。心之所见。足以权衡而剖析矣。是以以心而言。则人之行著。而以迹而言。则人之心见。岂非心为迹之质。而行为心之和而然哉。以是而折衷明问之疑。归證于前贤之所论。则明问所谓有可疑者。何足疑哉。请以明问所及之事而白之。子房自以五世相韩。韩亡。欲为之报仇。奋锤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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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潜锋下邳。誓雪国耻。而卒之遭遇真主。乘机决策。歼秦诛项。而为帝者师。元亮亦以世辅晋室。耻复屈身异姓。当寄奴不餍之日。解绂归来。因事顺而为晋徵士。则或见而为帷幄之臣。或隐而处容膝之庐。其迹之不同如此。而尚论者比而同之者。原其心也韩信首建大策。为沛公定天下。而竟由失职怏怏。遂陷悖逆。而身伏菹盐。荀彧能断深谋。辅曹氏成霸业。而终以劝勿九锡。遂忤操意。仰药殉汉。则或逆而为叛竖。或顺而为节士。其迹之相戾如此。而考亭乃恕信。而绝彧者。原其心之故眚也。伟元以父仪非自辜而死。痛愤怨疾。徵辟不到而坐不西向。以致哀慕。嵇绍忘不共戴天之雠。起从司马主。至于荡阴之役。捐躯报国。以竭忠诚。则或孝或忠。而心迹各异者。果孰是孰非欤。孔明以王佐之才。辅帝室之胄。誓讨汉贼。期复汉器。而区区一隅。赍志而没。景略用权谋之数。干戎丑之主。蚕食邻国。虎暴中华。而奄宅函夏。几于伯功。则或败未就绪。或能成强国。而迹之相远如此。而论者尊崇武侯。摈猛不齿者。以其心有偏正也噫。人之所以为心者不同。而其迹各随以异焉。隐见也。逆顺也。志也业也。惟其所行之异宜。而行有浅深。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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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同。苟能执其心而辨其迹。辨其迹而明其心。则其同异优劣与夺之旨。必有所归。而百代公论难泯矣。惟幸吾之所以权衡之者。不失其心。不拘其迹。而得其情。姑以数万人之事论之。则本为韩仇。而且随高帝。以成吾之志而虽横阳之命不延。马邑之都已虚。而吾之所以为韩之志。庶几少酬于轵道之系。垓下之追。故入关之后。弃人间事。导引辟谷。托意于八纮九垓之外。而寓言于形化尸解之流。以从赤松子游。其志为如何哉。志高识远。不肯俯仰时俗。而适值宗社之厄臣民之穷。权臣擅命。势将问鼎。则虽欲得如高帝者而从之。时无英雄豪杰。则亦终无奈何而已。是以自缺缺居荷锄理秽。以寓疾恶之义。播咏性情。以散不平之气。乐我天真。其节为如何哉。然则虽曰其迹或见或隐。而其心未尝不超然于隐见之外。而高风雅韵。千载同符也。况子房终能冥飞。而渊明之不出。则无英雄豪杰之人为之依归也。所谓易地皆然。而情孚契合者也。困谗慝之口。惧猜疑之心。而自恐不能保全。或有邪心。而巧诈横生。嫉妒交起。不问其情。不悉其状。而取决于相怨人之一言而芟夷。则汉家为失刑矣。挟纵横之术。假盗贼之权。身为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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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心委曹氏。自拟魏国元勋。而蕫昭先夺其谋。故诈为忠言而曹操不悦。则计无所托。而殉身于汉。以罔天下之人。而欲保后世之名。则其为心。不亦甚乎。然则。韩信虽若叛臣。而其事暗暧。其情出于眚灾。而亦因汉家之失刑。则可无肆赦乎。文若虽似仁人。而其事隐伏。其心祸贼。而其死亦出于不得已。则可谓杀身成仁。而不加严诛乎。念天伦之至重。痛大雠之未雪。而不敢出仕。隐居教授。则孝为有馀矣。恕情以受友生之说。委命以释前日之怨。而终能致忠。以卫君上。则忠节有馀矣。然而忠孝虽曰本无二致。而施由亲始。则忘亲释怨者。固不若愤雠尽诚者也。只以嵇绍能忠于后日。杀身成仁。则亦可以无愧矣。出处以义。而暗合乎莘野之耕。张弛有经。而庶几于渭川之钓。而驱驰俊雄。驾御一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则孔明之所养如何哉。昧夷狄猾夏之可耻。忘臣子弑君之不祥。区区戎虏之间。以展权谲之谋。则景略之所执如何哉。然则虽或仅保一隅。虽或奄有中原。而其义气英声。断不足并数矣。况孔明之不能就绪者。天也。非人之所能乎。若使天假之年。则复汉室就汉绪。不足言矣。而景略之几成霸业者。以其值气▣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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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无英杰之人耳。时无英雄。使竖子得天下者。愚未尝不痛恨于院步兵之语也。此君子不以成败论人之意。而亦春秋略戎狄之旨也。由是言之。则士君子之处斯世之义。必有其道。而论人之意。必有甚旨矣。何谓处世之道。穷不失义。达不离道。而用舍不随乎时。行藏惟其所宜也。何谓论人之旨。原心原迹。而核其逆顺偏正之实。不摇于是非也。呜呼。迹以原其心。以辨其实。心以核其迹。以通其变。则古人隐见志业之异。处心行事之迹。有不难言。而先哲之论。不容疑虑于其间也。愚既熟执事之问而反覆之。陈其梗概于前矣。于篇终。又有献焉。今夫夭下之士莫不怀抱利器。窃自激仰。孰不欲致身为稷契。而卑前人不齿哉。然而功业异势。贤邪各趋。而不免于后人之议者。何也。正以不能涵养吾心。而徒区区事为之末。故或悍而为韩信之悖。或险而为荀彧之奸。或谲而为王猛之偏。未闻或能如子房,元亮,伟元,嵇绍,孔明而隐见志业。不能无过。可胜叹哉。愚取凡世之人。必以前数人者为法。而叹其不逮。必以后数人,者为戒。而恐其或如。则必将行。藏之合宜。而世道亦不趋于污矣。愚也盖尝谈讨书史。权衡方寸。而思适一时之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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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明其道。不计其功。正其谊不谋其利。为隐见之用。而以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修身见于世。为志业之实。惟执事。其侈大之。母使后之论。亦有所疑于今日。则末学幸甚。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