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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先生文集卷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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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先生文集卷第二
  
高峰先生文集卷第二 第 55H 页
拟唐朔方行营将士。谢赐冬衣表。
出车祗役。方怀敌忾之忧。颁衣念劳。遽沐锡命之宠。瞻天陨涕。跼地缕肝。伏念塞上微踪。行间馀息。累朝陈加实备式壮之元戎。历世输忠。终见克清乎大憝粤自兵尘之一澒。仍值羽檄之交驰。徵发累下于本军。经营敢盬于王事。冲风走雨。几濡迹于河山。卷甲挥戈。任寄命于锋刃。未奏一月之三捷。乃降九重之十行。恩浃肌肤。荣生耳目。缝成密。密若出慈母之手中。着来襜襜。稳称战士之身上。何但挟纩之暖。尤激结草之忱。玆盖视人如伤。敛福无党。惧一夫不获其所。施厚仁滂。制万事咸得其宜。泽渐化洽。每轸远戌之苦。不啻一已之寒。惠并授醪。德符检骼。敢不益殚愚虑。更砺驽才。摧陷廓清。庶收地于南北。偃息休养。永涵恩于死生。
拟唐中书侍郎颜师古。请作王会图表。
圣德丕冒。道自通于迩遐。犷俗悉庭。化无间于内外。宜凭盘礴。用揭形容。钦惟钟灵应乾。握符御极。洪炉荡涤。峆革故而鼎新。寿域煦濡。尽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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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以一视。耸四方之风动。嘉六合之水超。山可梯海可航。竞贡琛以稽首。天所覆地所载。咸执奠而归心。雕题编发之偕来。袨服靡食以自憙。九重阊阖。大开焕赫之威仪。百辟衣冠。兼缀诡怪之颜面。玆盖未闻于前古。岂意亲睹于斯今。穷兵塞垣。陋汉皇之黩武。舞干阶戺并虞帝之敷文。纵然贲光乎汗青。盍亦垂美于绘素。猗欤休明之运。展矣泰亨之辰。伏望夬命史僚。勒成图样。守成寓耳目。奚独可监于当时。艰难示子孙。尤觉永赖于后叶。则敢不倍殚愚虑。恭述盛规。却旅獒以作书。虽愧保奭之献戒。荐越雉而昭德。敢晞公旦之凝休。
朝鲜国王贺新皇帝登极表
首出庶物。乘六龙以御天。丕承圣谟。抚万方而建极。庆衍庙社。欢洽寰瀛。钦惟粹质会元。明智纬略。奉遗诏而思道。动静允当。扬末命以制宜。赏刑咸得。阳开阴阖之机转。雷厉风飞以威行。越汉跨唐。接三代之统纪。纂神嗣圣。新一世之文章。至化无边。大平有象。鸿恩霶霈。眚灾与姁媮而并生。玺书雍容。癃老愿须臾之母死。犷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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禠魄而屏迹。愚氓洗心而见休。航海梯山。重九译而来献。投戈放马。戢五兵而斯和。属礼亨之膺期。协隆庆之锡号。伏念猥将庸质。叨守弊封。迹阻鹓班。空祝南山之寿。心驰凤阙。长瞻此辰之居。
谢恩表
六龙御天。诞敷新命。万物睹圣。获沾殊恩。感戢难容。糜粉莫报。伏念椳以菲质。叨守外藩。效微涓埃。徒切冈陵之祝。荣涵膏泽。遽蒙筐篚之颁。宠绥若斯。往昔所罕。伏遇包荒量伟。字小仁深。遂令遐陬。益渐至德。谨当恪修侯度。倍殚拱极之诚心。敬迓皇威。永奉垂衣之神化。
方物表
贶自天降。祗荷洪私。物以土宜。敢表微悃。右件物等。名般既少。制造亦疏。岂合享上之仪。庸展积中之恳。
皇太后上尊号贺表
继统正位。帝运益熙。发册扬徽。母仪弥显。凡在瞻听。孰不庆欣。钦惟宪天测灵。体道司契。克尊两宫之号。礼义兼隆。丕阐百行之源。情感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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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申缛典。遹观颂声。伏念幸际昌辰。猥守藩服。心悬紫极。未诣骏奔之班。迹縻青丘。倍伸鳌抃之梼。
方物表
礼严显亲。诞崇鸿号。义存享上。敢展葵心。右件物等。制造不良。名般无厚。冀恢岳海之大。且容埃滴之微。
圣节表
龙德当阳。方隆自天之祐。虹光凝渚。式符弥月之祥。庆衍宗枋。欢均普率。钦惟聪明时宪。圣敬日跻。纲举目张。治道侔于三代。迩安远悦。神化覃于八荒。伏念揋以微质。幸际熙朝。迹滞青丘。虽阻执玉之列。心驰紫闼。倍伸祝寿之诚。
乾坤协气。聿开虹渚之祥。普率腾欢。咸仰龙墀之庆。照临所暨。蹈舞惟均。钦惟刚健日新。聪明时宪。柔远能迩。抚万邦而怀诸侯。敬天勤民。敛五福而凝庶绩。玆值诞弥之节。益膺纯嘏之臻。伏念猥以庸资。端逢圣际。釐东迹滞。虽阻汉庭之班。拱北诚深。倍殚华封之祝。
  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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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在天。载届熙洽之运。祥虹绕渚。聿回震夙之期。凡属瞻聆。悉均蹈舞。钦惟聪明睿智。齐圣广渊。近悦远来。置庶邦于大度。乐和礼备。守宝位以至仁。玆当令辰。益延纯祜。伏念猥将庸质。幸遭盛际。釐赐履于鳀岑。迹阻鹓鹭。想垂衣于凤殿。祝效华嵩。
拟成均馆。请令儒生勿观杂书笺。
大一统以凝道。既建纯粹之宏规。眩多歧而迷真。宜抑驳杂之流弊。肆竭管见。用干天容。恭惟顺性允升。典学时敏。慕唐虞而陶化。美哉礼乐之洋洋。式周孔而设教。焕乎文章之郁郁。蔼多士之兴起。伟休风之冲瀜。第缘厌常而喜新。或致务博以斗靡。论心识性。颇戾程朱之遗书。柝理谈玄。类染陆扬之绪语。揆诸圣而无获。施于事而有妨。辟邪说以正人心。世无邹孟之辨。侮圣言而鼓众口。时见蒙庄之风。是固识者之深忧。盍敕儒士于烱戒。六经如日月。岂难睹其光明。千圣有范模。亦可寻其统绪。伏望涣发大号。亟回迷涂。不敢读非圣之书。可使知其超向。毋或立诡常之论。足能全其心思。则谨当饬躬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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谟。率士以行。用伊川看详之制。虽未变一代之条。效安定作新之诚。庶可翊千龄之运。
光州乡校大成殿上梁文
伏以惟天理在人心。虽斩伐销铄而未泯。盖教化属时运。必薰蒸融液而有成。玆一新乎学规。用重焕乎庙䫉。设庠序学校之教。三代所以明人伦。严俎豆羽籥之仪。万方用之尊圣祀。粤我大东之域。矧是欲居之邦。家孔孟而户周程。文治炳蔚。敦诗书而悦礼乐。士习正淳。恰值富庶之辰。允见熙洽之化。眷海阳之旧甸。乃湖南之雄州。桑麻禾谷之盈廛。民多乐业。名卿士夫之接迹。人知向方。维儒宫久而倾湫。实道脉与之殄瘁。栋梁榱桷之颓圯。故老悽伤。灯火简编之寂寥。后生偷靡。嗟葺完之未易。幸改作之不难。玆盖伏遇城主閤下。仁浃春阳。义凛秋岳。昭布明时之德政。鳏寡知恩。厚培昌运之人才。挑达慕学。肆就三时之隙。肇兴不日之功。揭虔妥灵。巍乎庙殿之首辟。育材讲艺。俨尔斋舍之仍修。八窗玲珑。数仞辉赫。何但眼前乎突兀。抑将堂丁焉步趋。日月照四时行。伫倚丕阐乎儒道。宗
高峰先生文集卷第二 第 58H 页
庙美百官富。孰疑难入于圣门。辄同武城之歌。窃申閟宫之仪。儿郎伟抛梁东。天教道脉自今隆。弦歌奚独化吴公。民俗熙熙礼乐中。儿郎伟抛梁南。鱼跃鸢飞万理涵。须信明诚宜两立。也知敬义更相参。儿郎伟抛梁西。旧制新规耿不迷。斯道大亨真有日。富儿宁敢笑朝齑。儿郎伟抛梁北。子弟于今有矜式。莫遣谝言败盛模。后贤须复加润色。儿郎伟抛梁上。文焰应知高万丈。辅佐吾君致大平。井邑翩翩多将相。儿郎伟抛梁下。从此穷阎流美化。圣道光天白日明。诸生当识其大者。伏愿上梁之后。佩衿济济。弦颂洋洋。巩固千百年。毋俾雨凌而风震。流传亿万世。何啻山高而水长。
拟广宁都御史某。请留总兵官扬照。以御北虏奏。
广宁都御史臣某。谨奏为留任防遏事。臣照得不废楙功。帝王之大度。思属旧将。军民之至愿。谨稽史册前汉时分。匈奴暴横。作耗边境。孝武皇帝俾令李广。守右北平。弹压胡兵。未几。广坐罪递职。边警滋深。乃复收用。还之故郡。凶奴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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慑。号曰飞将。避之数岁。不敢入掠。迤及建武年间。颖川盗起。老武皇帝躬驾戎车。执金吾寇恂从九卿复出。以忧国事。贼平之日。竟不拜郡。百姓遮道愿借寇君乃留之长社。怀辑新旧。据此看详。留任之事。古有明例。非徒吏民服其威信。号令易行亦越寇贼詟伏。无敢轻生侵轶之心。良为伟画钦惟 圣朝开运以来。文武并修。威德兼著。怀柔之恩。覃及四夷际天所覆。极地所载。靡不臣属。梯山航海。纳宾贡琛。开辟之后所未闻也。独此鞑靼诸种。熊狼虎豹心肠。不念 圣朝卵育之恩。恣行窥窬。轻肆偷窃。鸠集狐鼠之丑。慢侮天地之大。掩袭城邑。杀虏老弱。抢夺孳畜。朝野共愤。岁在庚申。又敢驱率犬羊。直抵海州卫。声势甚张。堡壁惊扰。适赖见今辽东。总兵官扬照调兵策应。奋扬威武。一方黎庶。获保家室。数万虏卒。并荡骸骨。日后所据贼徒。罔有悛心。吹嘘寒烬。陆续作耗。以贻朝廷之忧。臣忖得百年之寇。非可以岁月摧破。正宜择将委任。以镇边圉。以杀虏势。而人材难得。大功可录。虽有小累。理宜旋用。昔魏尚为云中守。坐系尚方。
高峰先生文集卷第二 第 59H 页
文帝闻冯唐之言。即还其任。况于斯人。有功无过。虽复前日被劾散驻。而留任责效不碍事。体兼察本卫军民之情。咸欲得此人为帅。以成锁钥。伏望涣发 圣旨。前项扬照。留于本卫。俾荡凶锋。如此。庶几士有振发之气。民有苏复之望。天下幸甚。为此谨具奏 闻。伏侯敕旨。谨奏。
辨诬奏(累朝申辨。终未归正。因此奏改定会典。而宗系始正。国诬昭雪。)
朝鲜国王臣姓讳。谨奏为乞恩辨诬事。先该嘉靖四十二年四月内。臣父先臣恭宪王讳。将大明会典内以国祖先臣康献王讳。为李仁任之子。及称凡弑王氏四王等语。俱系诬冤。节蒙列圣准令改正。乞要通查前后辨明事意。纂入新典等情具本。差陪臣金澍奏闻去后。准礼部咨该本部。题节该合无行文。内府取先年刊行会典朝鲜国一册。付翰林院。将本国奏词略节。纂呈御览钦定附录本条之末。仍降敕一道。明示圣意等因。本部尚书兼翰林院学士李春芳等。具题嘉靖四十二年九月初八日奉圣旨。是。钦此钦遵。行移翰林院纂录去后。续该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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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等。题谨将会典原载朝鲜国事例。纂入今奏。开具揭帖。进呈 御览。伏乞 圣明。裁训奉 圣旨。是礼部知道。钦此钦遵。合咨前去。并附录钦定会典。颇为查照施行。其附录 钦定改正会典内。节该永乐元年国王奏辨。 祖训条章所载宗系 诏许改正。嘉靖八年。使者具言其国王始祖姓讳之父。乃李子春。非李仁人也。 照以所上宗系。迸史馆四十二年。国王复以宗系陈乞改正。礼部请以其奏。附录于本国事例之下。 诏从之等因。准此。嘉靖四十二年十二月内。原差陪臣书状官李阳原。赍捧到敕谕。节该咨尔朝鲜国王姓讳。世笃恭顺。作朕东藩。屡以祖系。陈乞釐正。盖耻蒙垢訾。而急于昭雪。情见于词特允尔所奏。宣附史馆。因会典之旧文。载尔祖之真派。涤瑕传信。炳如日星。朝廷与尔国。皆知出于李子春。而不出于李仁人也。玆降敕以示尔知。尔其钦承之。钦此。先臣讳。与一国臣民。欢欣感激。奉表称谢外。窃详钦定改正。尚有未尽情节。只录国祖之所自出。而不叙四王。终始使先臣讳。蒙被恶名。终不暴白于天
高峰先生文集卷第二 第 60H 页
下。在后世臣子之情。愈有所不能自己。先臣讳抱痛拊心。欲复陈闻。而寻居毋忧。致毁成疾。赍恨没地。此实臣与一国臣民之所深恸也。臣钦蒙 圣恩。嗣袭前绪。每念先祖之冤未全雪。先父之志未尽申。悯悯遑遑。亦有年矣。臣窃伏惟臣事君。犹子事父也。臣子有冤郁闷迫之恳。不得不号诉于君父。此天理人情之所必有。臣若御垢蕴闷。终不吐露于 圣聪之下。是反自阻于天地▣育之仁。臣所不敢为也。臣窃照永乐元年十一月内。先臣恭定王讳。将宗系事。备由具奏。礼部尚书李至刚等。钦奉 太宗文皇帝圣旨。朝鲜国王奏。既不系李仁人之后。想是比先传说差了。准他改正。钦此。正德卜三年七月内。先臣恭僖王讳。将宗系恶名等情具奏。该礼部尚书毛澄等。题称李旧讳得国改号。皆出自 太祖皇帝之命。 圣恩所授。决非苟然。具其不系李仁任之后。又已奉有 太宗皇帝诏旨许令改正。而一统志又明著王淫昏迷。李旧讳为象所推等事。与今所奏。大略相符。臣等欲望 皇上。念其好文守礼之国。鉴其为祖辨诬之诚。俯
高峰先生文集卷第二 第 60L 页
从所请。降敕一道。谕以 圣意等因。具题奉 武宗皇帝圣旨。朝鲜国王诚孝可念。还写 敕与王知道。钦此。正德十四年四月内。原差陪臣南衮等赍捧到 敕谕。尔相姓讳。原不系李仁人之后。我 太宗文皇帝已有旨准今改正。今尔又具奏陈情。诚孝可念。特允所请。降 敕谕以朕意。尔其钦承之。钦此。嘉靖八年八月内。陪臣柳溥等前赴京师。听知重修 大明会典。将乞查本国原奏及 太宗皇帝 武宗皇帝圣旨内事理。从实改正等情。呈蒙礼部备题前因。钦奉 世宗皇帝 圣旨。朝鲜国陪臣所呈本国宗系事情。既有节奉 祖宗朝明旨。你部里便通查。备细开载。送付史馆。采择施行。钦此。嘉靖十八年闰八月内。先臣恭僖王讳。又将乞查前后辨明奏呈及节奉 圣旨事意。详加考校。备载首末等情具奏。该礼部尚书严嵩等。钦奉圣旨。皇祖大训。不敢别议。该国奏词。并奉 列圣明旨。此后纂修。宜附录之。仍写 敕示王。钦此。嘉靖十九年二月内。原差陪臣权橃等赍捧到 敕谕。尔国数以宗系。明非孕仁人之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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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我 成祖及 武宗朝。具有明旨。朕亦具悉矣。但我 高皇帝祖训。万世不刊。会典所载。他曰续纂。宜详录尔词。尔恪恭藩职。朕方嘉尔忠孝。可无遗虑也。其钦承之。钦此。嘉靖三十六年四月内。先臣恭宪王讳。具奏前情。当蒙礼部覆奏。钦奉 圣旨。移文翰林院。该本院手本。开称随于史馆查得前项事情。已经采择附录等因。备咨前来准此。臣窃念臣之先世。原出本国全州。远祖翰。仕新罗为司空。六代孙兢休。入高丽。卜三代孙安社。仕于前原。为南京五千户所达鲁花赤。生子行里。行里生椿。椿生子春。祖孙三世。世袭其职。原季兵兴。子春避地东还。是为先臣讳之父也。李仁任乃本国京山府吏长庚之裔。其祖兆年。官至政堂文学。父褒同知密直。及仁任之身。兄弟六人。并列要剧。势倾中外。而仁任积恶稔祸。竟以窜死。至于四上之事。恭悯王无子。阴将宠臣辛旽之子祦为已子养于宫中。及恭悯为嬖臣洪伦等所弑。仁任当国。立祦为嗣。其子昌为世子。至祦十四年。有武臣崔莹。劝祦兴师。欲犯辽东。督遣诸将。先臣讳时为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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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在遣中。行至鸭绿江。以为与其得罪于 上国。无宁得罪伪姓。以安一方。乃与诸将。合议回军。祦乃恇惧辞位。以与子昌。是时人心离散。国势岌岌。然其党与象盛。人无敢诵言废之。会陪臣尹承顺回自京师。钦奉 大祖皇帝宣谕 圣旨。节该自王氏被弑绝嗣后。虽假王氏以异妵为之。非三韩世守之良谋。钦此。有恭悯王妃安氏。询诸国论。始黜伪辛。立王氏之裔定昌君瑶。权署国事。祦昌文子皆为瑶所诛。既而瑶又不君。妄兴弑戮。国人愤怨。相与推戴先臣旧。讳请王国事。先臣迫于群情。即具奏闻。钦蒙 太祖高皇帝命为国王。赐国号为朝鲜。先臣旧讳始改名讳。将王瑶便养私邸。使终天年。先臣宗系源流及四王事迹。备载臣之先祖先父节次奏中。国 天朝之所已察。而其所以被诬之故盖亦有由先臣讳。自与国政以来。将仁任所为不法。一皆正之。大为其党所恶。谋欲倾陷。至有尹彝李初之徒潜投 上国。捏辞构语。敢为欺天之计以。仁任宗强权重。罪恶著闻。指为其▣。则迹涉疑似。易眩难辨。故诬之以此耳。尚赖 太祖
高峰先生文集卷第二 第 62H 页
高皇帝明见万里。二人俱伏其辜。而祖训所录。失实如是者。偶未及删定耳。厥后一统志之撰载本国沿革。而曰王瑶昏迷。象推门下侍中李旧讳主国事。此岂非知 祖训之未经删正。而明著其实乎。至于会典之纂。则直录 祖训旧文。初不省 太宗皇帝准令改正之旨。又不勘一统志删讹传信之意。因仍附著。不为釐正。其为冤痛。极天难穷。故臣先祖先父。沥恳陈诉。至尔至三。幸蒙 武宗皇帝 世宗皇帝允请详录之命。恭俟续纂颁布。日夜引领。而近该 钦定改正之条。只是宗系一事。而恶名之诬。更不叙入。且其所改者。乃会典旧本。非续纂新书也。若异时新书颁布。而旧典不行。则深恐所谓改正者。终归于虚。而先臣被诬之冤。既无伸雪之日。 列圣准改之旨。亦无徵信之地也。此臣之所以冒渎 天听。而不自知止者也。臣又念 世宗皇帝圣旨有曰。送付史馆。又曰。宣付史馆。其改正一节。正系史馆之任。况今方修 世宗皇帝实录。编摩微阐。绰有成法。如蒙 圣恩。许将臣奏。通查臣父臣祖前后奏本内事意。缀载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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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外国而略之。则先臣被诬之冤。真得以昭雪于万世矣。伏望 圣慈念列圣改正之命。怜微臣累代之冤。思宗系恶名之不可不辨。特降圣旨。令于新典实录内。明白开载。则 皇恩流浃。不啻天地生成之德。而微臣所以告于先祖先父者。亦将有辞而无憾矣。臣不胜祈恳屏营之至。为此谨具奏闻。
倭书契修答
孤以寡昧。叨承 先王丕绪。夙夜祗惧。不敢遑宁。乃蒙大王专使过海。来致贺币。感戢不能胜。迩来信使踵至。深寄委曲。修好之意。可谓无间。慰幸实多。但所示事。皆我 先王已定之制。在皇考所不敢轻改。矧予小子安敢不遵而改之乎。大抵二十二人之给图书。固为无名。而我 先王重违大王之请。或因其旧有图书。或取其名付簿籍。改给图书。并许接待。弊邦之所待于大王者。不可谓不尽。而大王之所施于彼辈。亦已勤矣。今玆八人。则我国书籍。不见有接待之名。虽大王之不我欺。而弊邦之典故。又岂可尽弃乎。且彼皆大王之臣。其命系于大王。大王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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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绥之以德。震之以威。岂不能革其奸心。而防其为变乎。苟或不然。虽弊邦之有恩命。庸足恃乎。前既给二十二人图书。亦皆尽心于我国矣。岂不足以禁八人之为非乎。如曰。二十二人不足以禁八人。则虽尽许之。亦岂无海面难制之贼乎。弊邦大小之议。则亦有在矣。为国以礼。交邻以义。礼义之不愆。则虽有意外之患。君子不以为患也。固不可床于利害。而弃礼义之大防。又不可安于一时之姑息。而枉施无名之章符也。以此之故。贵使之来非止一再。而竟不得从之也。若荠浦开路事。弊邦患海贼之窃发。轸藩篱之不固。创寘重镇。防遏境上。以图万世之安。近日两国之间。猜嫌不起。边圉永清。夫岂少补哉。若使渔采之民。舟交岛屿。而或有纤芥违言。则非两境安全久远之策也。贵国常以来船风浪之害为言。此不思之甚也。经涉大洋。其遭风浪也多矣。苟人谋之先审。而有以处之。则亦可以利涉矣。岂有彼此之可择乎。况风浪之害。固不常有。而设镇保境。乃万世之策。岂可以不常有之患。而坏万世之策乎。对马岛岁遣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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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王特以贵国之故。荡涤其往咎。而奖劝其善意。既为之加五只。复令自定其大中小。弊邦之待马岛。亦无以加矣。所当感戴之不暇。而每凭大王之使。冀遂一已之利。曾不自知其当止。此岂敦信缔好之义。而弊邦已定之规。亦不可频改也。船只非造于庚午之后。乃造于 大明正统十三年。字样刻在尺面。非可诬也。 先王所制之尺。今不可裁损。第念船制大妨于利涉。贵国之恳。亦不可每违。故自今勿用尺量。只令对马岛主任其骑坐之大中小。明录于文引。给付出来。则当考其文引而待之。此则寡人敬重大王。表以异数之报也望大王之更砺诸臣。益笃前好。万世无替。两国之幸也。交邻之道。在于信义。不可以利动。不可以威迫。利动则伤义而兴怨。威迫则亏信而邀祸。大王必不为恐喝诪张。轻弃信义。寡人亦安敢以利诱威压。而愆永世之好哉。凡此云云。皆肝鬲之要也。惟大王察焉。古人论兵。以直为壮。假有漂洋送死之贼。寡人之边吏已闻命矣。岂敢贻忧于大王乎。大王不忘先王之遗言。累书累使。所以勤勤恳恳于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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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者至矣。寡人宁不知感。只以所请数事。不过为臣子求便之计。恐非贵国先王所以通好之本意也。至欲以陈情之从违。而决通好之去就则非所望于大王之高义也。通好不绝。万世求保。非专为弊井之计。而坠先训失邻和。亦非大王之利也。惟大王察之。不腆土宜。具在别幅。并惟照领。
文昭殿议
古者。天子事七世。诸候事五世。世各为庙。外为都宫。太祖庙在北。昭庙在太庙之东。穆庙在太庙之西。以次而南。庙皆南向。主必东向。各祭于其庙。则群庙之主皆东向。以伸其尊。合食于太祖。则唯太祖东向自如。而群昭之列于北牖下而南向者。取其向明。故谓之昭。群穆之列于南牖下而北向者。取其深远。故谓之穆。此其见于礼经反诸儒之说者然也。秦汉以下庙。制浸失。乃为同堂异室之制。以西为上。而太祖居第一室。子孙以次入祔。无复左昭右穆之列。然其合食于堂上。则太祖东向。而子孙以昭穆南北相向焉。此亦班班杂出于历代史志者也。原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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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后世。虽非正礼。而历代沿袭。皆莫则固当依仿礼文。以为规模。亦不可率意苟且。自处以非礼。而不复求合于礼也。今之 文昭殿。即汉之原庙。是固出于 世宗孝思之无穷。而其间享祀诸仪。率多循俗。以尽事亡如存之诚矣。然既为昭穆合食之规。则亦当依古礼太祖东向。昭穆以次南北相向。而目今见行位次。太祖南向。二昭一穆。东西相向。与古礼不同。一时演定之意。虽不敢测。亦恐与前所谓昭取向明。穆取深远之意。有未合也。臣伏见大明会典内 太庙图。始祖南向而昭东穆。西相向以坐。窃疑此必 高皇帝取其朝践一节。大祖南向之义。立为一正之制者。 文昭见行位次。亦无乃习闻中朝之事。而模仿为之耶。祭从先祖。虽古有言。礼有未尽。在所当改。今者 仁宗,明宗。理合同祔。而殿内似狭。位设无所。议者遂欲于前楣之下。增葺一架。是亦不得已之举也。然若更援据古礼。以正末失。定 太祖东向之位。岂不益为宜当乎。但或者谓殿内南北广。只三十尺。若昭穆南北相向。则陈设之外。馀地迫隘。难于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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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云。其言亦似可疑。然此小小节目。岂无变通之术。大统既正。其馀。特措置中一事耳。伏愿 圣明。留神省察。断以行之。不胜幸甚。抑臣又有说焉。若议者以为 太祖南向。自 先正以来永久之规。不宜轻变。则臣意以为。拆动殿宇。事体极重。率然轻举。恐贻后悔。不若拓展北壁。通后退于殿内。如今之宗庙之制。则 太祖神御正在两楹之内。而 昭穆位次。可以近北。挨排明宗祔位。将不患于无地之可容矣。如此则无改作之扰。有仍旧之安。理势至顺。更无可疑。此一说也。亦愿 圣明之留意焉。伏惟 上裁。
祥后冠服议
司马温公参酌古今之礼。定为书仪。而朱子又因书仪。折以古礼。参以当时之法。名曰家礼。其意深且远矣。祥后冠服。定之以黪色。黪者。浅青黑色。则非其白色甚明矣。丘浚家礼仪节。虽有白布裹帽之云。然无经据。固不可从。而五礼仪有白笠白衣者。亦非先圣之制。而或出于一时循俗苟且之意。恐不可行也。若必欲用白笠白衣。则非但大违古礼。其于时俗。亦恐多有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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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终不合人情也。前贤有言曰。事之无害于义者。从俗可也。臣之鄙意。黪者。是浅青黑色。与今俗黑笠。不大相远。则祥后着黑色粗笠。而服玉色团领。亦未害于古礼也。伏惟 上裁。
二主说
按家礼四时祭章前一日设位陈器条辑注。未子曰。宗子所在。奉二主以从之云云。尝观此注。未解二主之义如何。意是考妣二主。而无所质问。恒以为疑也。今年夏。金晦叔访余。语及二主之说曰。寻常看得二主如何。余曰。意以为考妣一主。然亦未知果何如也。晦叔曰。有以二主为祀版及影者。谓其说出于退溪云。观家礼。既以置影为非礼。则恐其说不然也。余亦以晦叔之言为然。而心窃疑之。即检家礼。再详其注。则更疑退溪之说为当。余谓晦叔。此注见朱子大全。徐当考之以承诲。晦叔既去。仍检大全集。得答刘平甫书。则乃其注元本也。书曰。承询及影堂。按古礼庙无二主。尝原其意。以为祖考之精神既散。欲其萃聚于此。故不可以二。今有祀版又。有影。是有二主矣云云。又曰。泥古则阔于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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徇俗则无复品节。必欲酌其中制。适古今之宜。则宗子所在。奉二主以从之。于事为宜云云。而自注曰。二主常相依。则精神不分矣。又曰。所喻留影于家。奉祠版而行。恐精神分散。非鬼神所安云云。详此曲折。则二主之为祠版及影审矣。盖宋时士大夫。不曾立庙。故温公书仪。只以影堂言之。而祠版是依神之物。影是生时所写之真。二者皆当时所奉。故书仪注。既称祠版。又称影也。伊川先生谓祭时不可用影。故家礼改称祠堂。而神主乃伊川义起之制。当时亦不曾通行。故朱子大全问答书中。亦皆只称祠版焉。夫既有祠版。又有影。是为二主。虽非古礼。而俗礼如此。亦不敢废之。则必当为酌中之制。以适古今之宜。故谓宜奉二主以从之。又谓留影于家。奉祠版而行则不可也。但此注。引此书不全。故使读者。不及致察。而有所疑也。乃誊其书元本。将以遗晦叔。适阅中庸或问论昭穆章。通考注临川吴徵曰。朱子所谓二主者。此言继祢之宗子。载其考妣之精神。常与神主相依。不别立祠版立类也云云。其说偶与鄙见相符。而谬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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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不知古人亦何以有如此见解也。其以二主为考妣之误。与鄙见不异。而其下云云者。尤有所不可通。夫考妣之精神。既散。故立主以依之者。欲为萃聚于此也。若朱子所谓二主常相依。则精神不分云者。谓祠版与影。常相依。则精神不分也。今曰。载其考妣之精神。常与神主相依。则考妣之精神。又如何其可载。而与神主相依耶。且祠版与神主。名虽异而实一物。但其制有不同耳。今曰。与神主相依。不别立祠版。则其考之亦不详矣。吴氏元之大儒。世有尊信。尝著礼记纂言。尤以礼学名家。其所见。有如此之失。信乎理之未易穷。而学之未易明也。而况世之学者。不能深究圣贤立言之旨。偶取后来传注之说。以为不可易。而强肆粗辨者。其可不监于此而戒之哉。因并识其说。遗晦叔。
移心法说
心可移乎。曰可。何以移之。曰敬。心果何物。而敬果何事乎。曰心也者。主于身也。命于物也。蕴为性而发为情也。圆外窍中者。心之体也。神明不测者。心之用也。其出入也。乘气机而动。或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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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或渊而沦。集于火而寒于冰。其变有不一焉。敬也者。主乎一也。一者何。无适也。无适则定。定则静。静则安。安则虑。虑则心之动也。不囿于物。而循乎性也。循性而动。则有以宰乎变。有以宰乎变则其不一者。自能一焉。心犹舟也。敬犹柁也。舟之在波涛。柁以运之。心之在物欲。敬以移之也。曰。诗云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今曰移之。无乃爽于实。而戾于辞乎。心岂如一物可移者乎。曰。心固非知一物有形者。似不可移也。然心是个活物。光明洞彻。万理咸备。转移之机。在我而已。有何不可。书曰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圣狂之分。可移之谓也。岂终不可移乎。曰然则子之言。于张公咏教李畋之法何如。曰张公所言。有近禅学处。而其言太略。其理有未尽。吾得以申吾意。作移心法说。
郎署上疏
天下之事。盖有众人所共知。人主独不之知者。此莫大之患也。然众人所知。而无敢言之者。则人主固无自而知之。其势亦末如之何矣。若夫以众人之所共知。又有敢言之者。而人主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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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知。虽或知之。而不为快断。则其为祸。可胜言哉。臣等伏见尹元衡。以阴狡祸贼之资。济之以贪饕凶暴之行。颛制魁柄。豪植自恣。其犯分坏礼。戕国毒民之状。拟诸前古。极其所无。举国之人。绊舌腐心。莫敢相语。 殿下深居九重之上。岂得以尽知之哉。恶积罪贯。天人交谴。一朝公论。上彻 睿鉴。盖欲救数十年深痼之祸而荡摩之。其机关亦已大矣。自朝廷之士。以及闾巷之民。咸谓 殿下必赫然严断。以正其罪。伫俟踰旬。尚閟俞音。舆情益郁。道路颠鬨。臣等未知 宗社之终至于何如也。元衡罪恶之实。两司及侍从已尽论列。其小者不敢毛举。以慁 圣听。其大者则亦不敢不重陈而极言之。以冀殿下之一悟也。元衡地属肺腑。任居台府。威势张王。臣僚叠慑。首乱纲常。以妾为妻。此实人伦之大变。而在廷之臣。无敢言之。则其威福所由来者渐矣。焰焰之欲。上燎不已。至于图婚王孙。则包藏之术。何可测也。贱妾擅入 宫禁。私门躬设膳夫。而连姻逆类。为之收叙。则无君慢上之罪。至此而无以加矣。宫掖之间。媵御之流。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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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交通厚施。结为耳目。 殿下之一动一静。一语一默。无不伺察。则其为心亦惨矣。阃帅邑宰。尽出其门。竞为豺狼。噬食小民。苞苴辇载。馈遗不绝。伴倘遍于八道。田庄列于海滨。军民之攸耗。逋逃之所萃。监司不能纠其奸。奴隶无不肆其毒。标掠子女。荐掘冢墓。甚者杀人无忌。莫敢谁何。广起第宅。穷极宏侈。夺人臧获。以实其中。而笼榷市肆。责督驿官。日以渔利为事。计其所积之厚。不啻国帑。太仆寺路马之闲。而喂其私马。文宪堂养士之所。而夺其典隶。甚至 山陵事棘之际。勒要公家之车轴。以为私役。其蔑公干纪者。为如何。而䝱制君父。陵偪残忍之事。则尤不忍道也。臣等历稽载籍。为人臣而有如此罪恶。未有得脱于王法者。伏睹 圣批。或以为元衡自己之事。或诿以元衡所不知。律设大法。以制凶顽。五刑之属。至于三千。皆其自己之恶也。恶在于心。则 宣于言。见于事。而凶于国。此圣王之所必诛而不宥者也。汉诛梁冀。收其赀财。以充王府之用。减天下租税之半。散其苑面。以业贫民。而郭解之客。为解杀人。而解实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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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以为其情甚于解知之。遂族解。人皆曰不知。犹且不赦。况纵奴以害无辜之民乎。罪恶如此。而只以递职之罚当之。此人情之所以恟恟。而致疑于 殿下之未烛其奸状者也。且 殿下之不忍施法于元衡者。以其 先后之同气也。以其有卫社之功也。是则 殿下之盛德。亦可谓至矣。虽然。罪大恶极之人不可以亲故而私之。亦不可以功故而容之。末减其律。拟之以投畀。尚有馀憾。况以杜门谨慎之 命。戒其未然。抑塞其祸心。而杜他日朝廷之祸乎。汉文帝之于薄昭也。亲则太后之同气。而亦尝有代来之功。及其有罪。不以此而挠法焉。我 先王之时。优待勋臣。不为不至。而李叔蕃柳子光。得罪流窜。没齿不返。至于申净。则 成庙不贷而加刑。是岂非 殿下之所当监乎。元衡当国二十年。剽猾刻薄。百官懔懔。常如兵在其颈。 国家厉阶。皆由此生。臣等窃以为不去元衡。则 宗社之存亡。未可知也。三司抗章论 启。而 殿下尚循私情。不能断以大义。臣等忝在即署。目睹群情怫郁。愈久愈激。窃不胜爱君忧国之心。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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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论于 殿陛之下。伏愿 殿下。深思快断焉。
郎署上疏[又]
伏以王者。奉天无私。以行其道。故人心服而国家安。苟或循私拂天。以失人心。则国家之危可立而待也。人心所在。即天命所在。其离合去留。间不容发。可不畏哉。臣等伏见尹元衡。穷凶极恶之状。发于公论者。弥久弥彰。按律无法。而 殿下特以优功宥亲之心。尚靳御魅之命。使人心日以郁。公论日以激。窃恐国家之祸。自此而难救也。 殿下方在京疚之中。 玉体愆和。圣虑劳烦。丁宁之教。屡形于 睿批。臣等不胜忧闷。而犹欲冒渎 紸聪。觊回 天心者。诚以循私拂天之祸。终有所不可言者也。 殿下若能廓然大公。奉天灭私。以顺人心。使上下相安。则其于节适顺颐之术。亦未必无补也。元衡罪恶。殿下亦已洞照。而难于快断者。至于此极。无乃伤无私之德。而累不吝之明耶。罪恶之实。难遍以疏举。而至于择嫔之时。作慝之事。则其阴谲惨毒之心。为如何哉。盘缔姻家。知其有疾。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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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配之元良。是徒欲终窃国柄。而剿绝统嗣。亦不恤之。此则得罪于 祖宗。 殿下安得复诿以勋戚。而不正其罪乎。元衡浊乱 殿下之朝廷。割剥 殿下之民庶。以蠹 祖宗所贻之基业。而犹为不足。益肆奸术。将无所不至。其为罪又何如哉。汉之田鼢。欲请考工地益宅。武帝谓之曰。遂取武库。鼢乃退。元衡侵夺军资监地。而不以请于 殿下。放纵无忌。甚于田鼢。其不夺不餍之欲。此足以见之也。一国之人。为其所侵夺者。何可胜纪诉冤之牒骈集于台宪逋隶之。讼。竞归于秋官。而积怨之馀。舆情愤痛。嚣嚣骂辱者。百十为群。甚者或发刳剔之言。噫元衡之为国人所共弃者。亦可知也。 殿下虽欲曲存恩贷。其如国人所共弃何。元衡自东郊。潜乘有屋轿。夜入城内。踪迹诡秘。莫知所适。此乃程元振衣妇人之服之计。其狡猾。不亦极乎。昔在 中庙朝。斥逐金安老之际。犹以安老奸谲莫测。即命义禁府执出门外。况以元衡之凶险。徘徊近畿。乘夜出没。其所包藏实为难测。殿下何不致念于此耶。以国人之所共愤则无不欲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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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肉。而寝处其皮。 殿下纵以勋戚之故。而不能明正其罪。亦宜亟施窜谪之命。以泄国人之愤可也。  牢拒公论。至近一月而不之断焉。臣等深恐人心离而天意绝。祸乱斯作。而终不可救也。臣等忝在即署。目睹祸机。不敢含默。更渎 天听。伏愿 殿下。留神快断焉。
辞赴京使疏
伏以臣受气甚薄。疾病易生。自少恒苦疲倦劳顿之證。呻痛郁湮。稍无宁日。筮仕以来。病根愈锢。乍作乍止。医治无术。虽复贪恋 恩荣。黾勉从仕。而筋骸驽缓。终不能自强焉。前年十二月日。臣见任大司成。旧疾弥剧。决是不堪从宦。遂以病辞递。为上护军。臣以系官调病。公私交有所妨。乃于今年正月。更以病辞。蒙 恩解官。臣即扶曳南归。获抵田里。思欲休养精神。蠲除忧恼。庶几其终得不废。而比数于 圣世之一氓也。四月二十日间。成均馆丘史下来。晓臣以复为大司成。臣以病未得安。势难前往。而身在远外。非如在京之例。其于呈辞。亦有所难。敢将私恳。通于僚寀。欲望将臣病未赴上之故。入 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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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差。因以谢遣丘史。厥后寂然一无所闻。臣妄谓必已见递。而近者始闻。尚未得递。臣见事疏谬。不即引病陈疏。自乞不肖之身。而使国学长官。久虚其位。臣之罪大矣。恐惧踧踖。无以为计。方窃屏伏。以俟弹劾之至。今者。又伏闻以臣差赴京使臣。当 贺  圣节者。臣闻 命震骇。罔知攸措。臣以积病尚未瘳。势不克祗赴。临事窥避。邦有常刑。臣之罪。固不容于窜极矣。虽然。臣之私义。亦有难立于百官之后者。非独疾病为然也。其事之猥琐。本不足尘渎 大听。而亦不敢有隐于 圣明之下也。臣天赋朴愚轻肆言语。触忤相臣。招尤速怨。猜阻之迹已著。排狼之机亦露。人言藉藉。道路流闻。臣虽无状。心窃耻之。故谨已引咎省愆。奉身退避。以为自此之后。或不为当路之所狠怒焉。今若冒昧宠命。更为弹冠结绶之计。则深恐有害于义。而重贻异日之祸也。臣是以彷徨怵迫。无地自处。敢以疾病之实。仰烦 圣聪。伏愿 殿下。赐臣罢免。仍命放归田里。使微臣获安愚分于畎亩之中。以保蝼蚁之馀生。则臣不胜千万幸甚。臣往妄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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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死有馀罪。伏惟 殿下天地父母。哀而怜之。干冒 宸严。臣无任战慄俟 命之至。臣大升。昧死谨言。
辞赴京使疏[又]
伏以臣于本月二十日。祗受同副承旨书状。节该岂可轻退。调理上来事。有 旨。臣昨以疾病侵凌。踪迹孤危。冒贡封章。乞赐放黜。情迫意切。忘其僣率。既而省循。震惧实深。方且计日以俟窜殛。不谓 殿下天度含容。 圣恩溥博。虽未开允。亦免谴诃。臣闻 命感激。涕泗交颐。臣固当舁疾登途。以膺 宠命。第自顷日以来。羸悴摧残。比前尤苦。伤暑患疟。郁热烂肌。新痾旧𤹂。无所不有。忖臣气力。恐不堪画日起发。而国学长官。旷阙已久。 圣节使臣。行期转逼。此在朝议。必有处之之事。然于臣心。岂遑安处。臣俯揆私义。仰存 国体。须至刳肝沥胆。再触 天威。瞻顾彷徨。不知所措。伏念臣之危恳。已具前疏。不敢重有尘渎。以慁 圣聪。而区区私义。亦有不容苟止者。臣尝伏读朱子之言曰。仕所以行若臣之义。故虽知道之不行。而不可废。然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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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则事之可否。身之去就。亦自有不可苟者。是以。虽不洁身以乱伦。亦非忘义以徇禄也。程叔子之言曰。臣家传忠孝。世受国恩。擢自草叶。久侍经阁。岂无爱君报国之心。义迫当去。无路自效。惟今日冒死。为陛下陈为臣去就之义。觊望有补。乃区区上报之心也。臣妄窃以为前贤垂训。炳如日星。后之儒者。所当勉慕企及。而不能已者。固不可以已之不肖。而不自尽也。臣之无状。虽不敢自附于儒者。然亦尝与闻长者之馀论。究观圣贤之遗则矣。何忍弃义忘道。以自媚于世乎。世不我容。而乃欲拘挛跼促。以为持禄荣身之计。则不亦可羞之甚乎。是以。为臣今日之计。惟有乞身就闲。以保馀生。庶足以下全素守。上裨 圣明。过此之外。更无可为者。伏愿 殿下谅臣情悃。恕臣狂妄。 亟赐罢免。仍 命放归田里。则臣虽老死林壑。亦有荣矣。臣迹涉递慢。死有馀罪。伏惟 殿下天地父母。矜而赦之。不胜幸甚。 圣恩隆厚。报效无阶。瞻望 轩墀。臣无任犬马恋慕激切之至。臣大升。昧死谨言。
大司谏辞状(以下辞状。皆删狸吐故文多不属处。)
臣曾忝史官。日月颇多。家藏史草。所当划即修纳。而怠惰因循。迄未修纳。方俟谴罚之来。而遽有本职之除。言责之官。上匡一人。下纠百僚。其任极重。岂可负罪冒处乎。顷者史草定限之后。或有未及修纳。而为台谏者引嫌而退。辄请出仕。事甚苟且。公论不以为善也。况臣缓慢如此。无状极矣。势不可在职。请速 命递。
高峰先生文集卷第二 第 72H 页
都司迎慰使辞免
臣禀气虚弱。素多疾病。从仕不得。下乡调护。前年五月。左脚挛痛。颠仆不起。累月将息。稍得差歇。秋冬间。时或发作。调治无策。今年四月。蒙 恩上来。问诸医官。再度针破后。旧證顿除。更无他虞。日渐寒冷。脚痛复发。骑马出入。一脚遍虚。常恐坠落。势难从仕。至为闷虑。而以都司迎慰使差下。当往义州。远途驱驰。决所不能。解官调理。庶免废疾。臣职本差。
大司成辞状
素多疾病。退家调理数年之间。荐蒙 天恩。累授职任。虮虱微臣。感激难容。而并缘病未差复。
高峰先生文集卷第二 第 72L 页
不得上去谢恩。日夜忧闷。今大司成除授。自冬及春。疾病忧患。相续不断。形骸委顿。心气耗散。其势决不可从仕。国学长官。久旷未安。尤为殒越。本职递差。诠次状 启。
副提学辞状
臣于四月二十八日。祗受承政院书状。以尔为弘文馆副提学。斯速上来事。有 旨。闻 命震骇。罔知攸措。臣以积病难瘳。退伏田里。庶几优游将息。少见完复。忽蒙 圣恩。特与收录。处以讲官之重。非臣愚分。所能堪任。固当奔走赴阙。陈谢觊免。臣本以疾病缠身。难保朝夕。适于去月二十六日。猝得呕吐。喘痰交激。连夕痛若。气力凘败。加以摄养失宜。辗转益深。自闻 恩命以来。感激惶惑。心热炽发。精神眩瞀。如醉如痴。不自觉知。调治差复。似无期度。而论思长官。不可久旷。非但臣之私义。极有未安。其于国家事体。亦为不便。臣今授副提学职名。伏愿 亟命递差。
再辞状
臣于去四月二十八日祗受承政院书状。以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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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弘文馆副提学。斯速乘驲上来事。有 旨。臣适会有病。不任起发。已具状 启。乞递本职。去后臣又于本月十四日。祗受书状。节该经幄之长。未可轻递。斯速调理上来事。有 旨。臣以草野孤踪。蒙被 宠渥。至于此极。感激殒越。罔知所措。固当奔走上道。以谢 恩命。而臣前日所患。稍幸调息。臣素有挛急之證。时时发作。今五月初。左腿连腹皮骨之间。忽若拽绳。隐隐切痛。或一日而频发。或间日而乍发。当其发时。筋脉卷蹙。骨肉飞动。至于一身。偃仆委顿。有如中风。久而后定。则神气痿薾。手足解弛。不能自持。唯思卧睡。證候异常。莫能测识。疗治之术。无所措手。或差或剧。或死或生。只待天命。徒自闷迫。运身登道。前赴 阙下。固无期日。经幄长官。责任非轻。不可一日而虚。以臣之故。累朔虚位。尤为悯迫。臣曾授副提学职名。伏愿从速 命递。庶令微臣。获保馀生。
大司谏辞免
古之人主。设谏诤之官者。非直为观美。将以广聪明。补弗逮也。必择其人而授之。重其礼以待
高峰先生文集卷第二 第 73L 页
之。虽或有狂直逆耳之言。亦未尝不虚受之也。是以为臣而居是职者。亦必有平素之行。见孚于主。忠实之心。能格其君。故言发而道协谋陈而事从。上下相得。臣主并休。岂不美乎。今也不然谏争之官。殆为虚设。择之既不慎。待之又不重。事多不言。言又不尽。如是而欲望绳愆纠谬。以成治化。岂不难哉谓宜慎择其人。责其尽言。然后可以下无隐情。上无过举也。臣性禀虚薄。蒙习偏宕。虽薄有技艺。而实之行检。已既寡得。人不取信。滥跻通显。常惧不称。忝冒本职。尤极兢惕。揣分量才。决是难堪。若或贪恋 宠荣。苟然冒居。必将贻辱朝廷。伏愿 命递臣职。以授可堪之人。
拟下政院批
藐予冲人越枉闾阎。无所闻知。惟我 皇考明宗大王。深惟 宗庙社稷之计。实有托付之眷。天之不吊。降割斯亟。惟我 圣母王大妃克遵遗旨。以予入纂大统。俾守祖宗艰大之业。予以寡昧。慄慄危惧。春冰虎尾。如涉如蹈。幸赖 慈圣淑慎之资。徽懿之德。权同听断。丕釐庶政。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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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人心。以答天意。至于 先王之所欲罢帍行之者。次第绍述。将见生民安业。邦国无虞。予小子永荷厥成。庶免于戾。乃于今年二月二十四日。伏蒙 慈教。以变异非常。警扬引咎。遽发撤帘之 命。军国机务。委予独断。予小子惶骇忧迫。若无容措。恳辞固请。未见 察允。此虽慈圣谦恭冲挹。度越前古之美。而予之彷徨无依之怀。何可云喻。矧予凉薄。既无所承。一日万几。宁无不逮。玆欲益虔益砺。修身任贤。庶不替 祖宗无疆之休。大小臣僚。其亦体予至怀。各勤乃职。同底子(一作于)理。惟尔政府。晓谕中外。
论文昭殿劄
先王制礼。循天理酌人情。以为之节文。语其常则众人皆可与知。语其变则非详究制礼之本意。不能识也。我 世宗大王创立 文昭殿。其教有曰。 太祖太宗。原庙各异。非惟不合古制虑后世子孙。各立其庙。百世之后神宇不胜其繁。可继可述。不亦难乎。肆命礼官。参酌古今。宫城之内。改建 寝殿。仍号 文昭殿。后代奉祀无过五室。所谓五室者。指 太祖及四亲。此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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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常也。若后有难处之事。自当变而通之。岂可拘哉。朱子谓兄弟传国。以其尝为君臣。便同父子。各为一世。此为礼之正法。而又谓熹之所拟。一准先儒之说也。固知未必可用云云。盖以古今异宜。容或有难处故也。今我国家 宗庙之制。兄弟同  昭穆共一位。此虽礼之未失。而汉唐以降。循用此法。未之能改。今岂可率尔轻改乎。若于 宗庙。不能行兄弟各为一世之法。独欲变之于 原庙。则一 国典礼。岂有若是之相戾乎。此固不可也。继统之君。初当合食于太祖。若为别庙以奉之。是欲降杀于至尊。在臣子所不忍为也。且兄弟相继。虽共为一世。而其便同父子之义则固自若也。此乃天地之常经。古今之通谊。岂可以私意小智。有所亲疏于其间耶。今者 文昭殿之议纷纭不定。迄未得至当之归。为国以礼。安有若是之舛乎。大臣当初增修之议。乃据礼通变。不可易之说也。第以拆动前 殿。事体非轻。功费之广。力役之繁。亦不可不虑。故物情咸谓若修旧殿而处置得宜。则其规制虽或稍异于前日。而礼之大体。自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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妨。则可以不改作不因循。而交得其宜也。不意或者无经远之识。昧礼文之本。托于 世宗宝训。欲守五室之制。而不知终不可行。不亦误乎。大臣礼官。自合坚守正法。其间处寘。稍加变通可也。眩于杂议。流于俗论。乃为分半作隔之规。国家奉先之礼。讵有若是之苟乎。商度礼文。济以时宜。不可不变而从正也。后 寝必当增建一间。前 殿则宝座床榻。揆宜改排。而器皿之侈大。馔品之猥亵者。亦须稽合 先王之规。务循前圣之说。则庶几不戾于古。而自宜于今也。如是而势或有难通者。则前后退。亦可通排而处之也。苟或不采众说之长。而只执一偏之说则是举古今之礼而尽弃之也。乌乎可也。请 文昭殿后 寝增建一间。前 殿奉安之规。更令大臣议定。
周宣遇旱论
论曰。灾与祥。天乎。曰非也。人乎。曰非也。非天非人。孰与之。曰天与人。交与之。人不感则天不应也。曰。人之感也乃何。曰。善与恶也。天之应也乃何。曰。灾与祥也。灾祥之应。善恶之感也。曰。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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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而天降之灾。人有恶而天降之祥。是理乎。曰。非然也。天无心。气之运也有醇醨。人有为。事之著也有吉凶。无心者。本于自然。故可有以感之。有为者。求其当然。故可致其应焉有以感之。则气之醨者复其醇。致其应焉。则事之凶者转为吉。复其醇而灾可消。转为吉而善以积。善积而恶祛。灾消而祥至。斯固天人相与之理乎。臣尝读云汉之诗。而有感焉。若宣王者。其知天人之际乎。天茫茫然寒暑焉。雨旸焉。若无与于人也。人藐藐然。动静焉。生死焉。若不接乎天也。而人之所为。未始不感于天焉。天之所为。亦未始不应乎人焉。尽其心。有以感之者人也。监其事。无不应之者天也。夫天之气有阴阳。气之运有五行。五行异性。四时异序。相擘相荡。相兼相取。如轮如机。有翕有辟。万变不穷。无端无倪。故其气也或有所不齐。阳亢而阴愆则暵。阴纵而阳滞则涝。暵之极也。八年而七旱。涝之甚也十年而九水。以尧汤之圣。而有不能免焉。以尧汤之圣焉而不能免。人或以为天不应也。以为天不应。而怠且肆焉。呜呼。其果然乎。其果不然乎。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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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而理无阂。气有变者。或然之数。理无阂者。一定之妙。执或然之数。而诬一定之理。不可也。人之生也。禀天之气以为形。受天之理以为性。形吾同气也。性吾同理也。气同。故善恶之感。无不应理同。故灾祥之应。无不定。此理之常也。气虽无不同。而或有顺逆制合之异。故天与人。或爽焉然而其卒也。亦未尝不复乎常也。则理无不同。而气亦无不同焉。理无不同。而气亦无不同则人可以感焉。而天固无不应也。感而能通。应而不差。则人固妙乎天。而天亦协乎人矣。若宣王者。亦可谓明乎此也。当其嗣服之初也。王室卑也。诸侯释位也。天下若缀旒也。烈未荡而乱未拨也。天降丧乱。饥馑荐臻。则为宣王者。当如之何。身不欲安而侧焉是事。行不欲惰而修焉是急。其遇灾而惧。欲消去之者。至矣。观其诗曰。何辜今之人。曰宁丁我躬。曰先祖于摧。曰胡宁忍予。至于何求为我。以戾庶正。瞻仰昊天。曷惠其宁。其所以畏惧之甚者。可见也。不以尧汤之不免而自怠。不以气数之或然而自肆。尽其在我之诚。而期有以感之。不求必于上天之应。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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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果应焉宣王。其贤矣乎。盖天也人也一理也。一气也。人之有心。理气具也。理乘气以动。而七情出也。动于一心之微。而参乎天地之间。善恶以类应也。人戒则惧惧则善心生。逸则淫。淫则忘善。善心生则积以充之。可以感乎天也。可以化乎人也。身安而天下国家。可保也。太戊以桑谷而兴。武丁以雉雊而隆。皆是物也。忘善则恶心生。恶心生而逆于天也。悖于人也。身之危也。国之丧也。桀纣幽厉之不能免其殃者。亦是物也。使宣王而懵于是理。以为阳亢而暵。适然也。天曷故焉。侧身而惧。无益也。我有命焉云尔。恶日积而天益降灾。灾之极。而殃祸逮之矣。其能有中兴之盛。而终为周室之令主乎。然则遇灾而惧。则天之降灾也祥也。非灾也遇祥而逸。则天之降祥也灾也。非祥也。灾祥之降。在乎人之应也为如何而灾与祥。非天也。非人也。乃天与人交兴之也。先儒有言曰。国家将有失道之败而天乃先出灾异以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异以警惧之。尚不知变。伤败乃至。以此见天心之仁爱人君。而欲止其乱也。其可谓不然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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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君。不知此理。其于灾祥之米。邈然不以为恤焉。国家丧也无日也。实乃宣王之罪人也。可不戒哉。可不惧哉。臣谨论。
论困知记
罗整庵困知记。世多尊尚。余尝观其书。闳博精邃。顿挫变化。殆不可测其涯涘。试提大概则。推尊孔孟程朱。为之宗主。援据易诗书礼。以张其说。而又能躬探禅学而深斥之。其驰骋上下。抑扬予夺之际。可谓不遗馀力矣。世俗悦其新奇。而不究其实。宜乎尊尚之也。然愚之浅见。窃尝以为罗氏之学。实出于禅学。而改头换面。文以圣贤之语。乃诐淫邪遁之尤者。使孟子而复生。必当声罪致讨。以正人心。固不悠悠而已也。记凡四卷。益以附录。无虑数万言。其间。岂无一二之几乎道。而其大纲领大根本。与圣贤相肯。不啻百千万里(之。远)则其学之邪正。为如何哉。其书所称道心。性也。人心。情也。及理气为一物。及良知非天理云云者。皆与圣贤本旨。舛错谬戾此。不须更辨。而其出于禅学之实。则不可以不辨也。整庵自言官京师。逢一老僧。闻庭前柏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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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精思达朝。揽衣将起。恍然而悟。不觉流汗通体云云。此则悟禅之證也。后官南雍。潜玩圣贤之书。研磨体认。口复一日。年垂六十。始了然有见乎心性之真云云。此则改头换面。文以圣贤之语之实也。此之分明招认。固不可掩。而又有其论道理处。尤显然而不可掩者焉。记上第五章曰。释氏之明心见性。与吾儒之尽心知性。相似而实不同。盖虚灵知觉。心之用也。精微纯一性之真也。释氏学。大抵有见于心。无见于性。故其为教。始则欲人尽离诸相。而求其所谓空。空即虚也。既则欲其即相即空。而契其所谓觉。觉即知觉也。觉性既得。则空相洞彻。神用无方。神即灵也。凡释氏之言性。穷其本末。要不出此三者。然此三者。皆心之妙。而岂性之谓哉。使其据所见之及。复能向上寻之。帝降之衷。亦庶乎其可识矣。顾乃自以为无上妙道。曾不知其终身。尚有寻不到处。乃敢驾其说。以误天下后世之人云云。以此一章观之。其学之出于禅学者。益无所遁矣。夫心之虚灵知觉。乃理气妙合。自然之妙。而其或有不能然者。特以气禀物欲之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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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失其正耳。人苟能操而存之。不为气禀物欲之所累。则其虚灵知觉之妙。固自若也。非如释氏之尽离诸相。而求其所谓空。然后心始虚也。又非如释子即相即空。而契其所谓觉。然后心有知觉也。又非如释子空相洞彻。神用无方。然后心可谓之神也。此与圣贤所论虚灵知觉者。同耶异耶。其亦不待辨而可知其非也。且既曰。释氏之言性。穷其本末。要不出此三者。而继之曰。然此三者。皆心之妙。而岂性之谓哉。然则圣贤之论心。亦与释子无异致耶。离诸相。契虚觉。而洞彻无方者。乃释子之作弄精神。灭绝天理者也。今乃欲与圣贤之论心者。比而同之。其可乎。其不可乎。又曰。据所见之及。复能向上寻之。帝降之衷。亦庶乎可识。夫欲适越而北其辕。终莫能幸而至焉。今乃欲据释子所见之及。而向上寻之。以识夫帝降之衷。吾恐其如北辕而适越。终身伥伥。竟无可至之日也。整庵之学。初既误禅。而后观圣贤之书以文之。故其言如此。殊不知儒释。道既不同。而立心亦异有如阴阳昼夜之相反。乌可据彼之见。而能为此之道乎。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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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作用是性之说。固认气为理。而以心论性也。整庵实见之差。实由于此。故理气一物之说。道心人心性情之云。亦皆因此而误焉。盖既以理气为一物。则人心道心。固不可分属理气。故其为说。必至于如是。而整庵之所自以为向上寻到者。亦不过于佛氏所见之外。知有理字。而其所谓理字者。亦不过于气上认其有节度处耳。所谓理只是气之理。当于气之转折处观之者。正是此病也。虽其为说。张皇焜耀。开阖万端。而要其指归。终亦不出于此矣。且整庵每自谓至当归一。而其言自相予盾者亦多。夫既以理气为一物矣。而又以体用为二物焉。并引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以證体用之为二物。若曰。道是体神是用。而道与神为二物则理气果一物乎。理气果一物。则道与神。又何以为二物乎。整庵又以心与性。为体用之二物。心与性。既是二物。则与理气为一物之说。不亦承盾之甚乎。整庵又论良知非天理。而云知能是人心之妙用。爱敬乃人心之天理。然则天理在妙用之外。而妙用者无与于天理乎。夫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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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在人心。未发则谓之性。已发则谓之情。此心之所以统性情。而其未发者。寂也体也。其已发者。感也用也。然则爱敬者。为未发耶。已发耶。知能。虽皆心之用。而有真妄邪正之分。固不可皆指以为天理矣。若加一良字。则乃本然之善。岂非天理之发乎。今以爱敬为天理。而以良知为非天理。爱敬与良知。果若是其不同耶。且以知能为心之妙用。而不察乎真妄邪正之实。则尤不可。佛氏之神通妙用。运永般柴之说。正坐不分其真妄。而皆以为妙用之失也。昔有问于胡文定公曰。禅者。以枮槌竖拂为妙用。如何。公曰。以此为用。用而不妙。须是动容周旋中礼。方始是妙用处。以此而揆诸整庵之言。其是非得失。亦可见矣。整庵尝论宗杲。以为直是会说。左来右去。神出鬼没。所以能耸动一世。余以为整蕃之状宗杲者。乃所以自状也。噫。道丧学绝。世俗何尝知此意思。见余之论。必以为笑。不谓之狂。则谓之妄也。然余亦岂欲必信于世俗。而与哓哓者相竞。将以俟后来之君子尔。同志之士。幸相与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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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观圣人之道。必自孟子始论。
论曰。道何在乎。曰。在乎天地。道何著乎。曰。著乎圣人。道何寓乎。曰。寓乎六经。天地道之所在也。圣人道之所著也。六经。道之所寓也。吾欲求道。又乌乎求之。曰。求之天地。天地。吾不得而知之也。曰。求之圣人。圣人吾不得而见之也。曰求之六经。求之六经而道可得乎。曰可。然则以何为始。曰昌黎韩子有言曰求观圣人之道。必自孟子始。此其准的也。夫道之在天地也。隐于未象未形之先。而行于既象既形之后。体用一源也。显微无间也。推其妙则冲漠之无朕也。究其至则声臭之无物也。混沦磅礴于窿然颓然之间。迎之而不见其首也。随之而不见其后也。道之在天地者。吾固不得而知之也。吾既不得而知之。而以为道在乎天地者。不亦罔象之甚乎。唯圣人者。肖天地之䫉。合阴阳之德。其一动一静。有以全乎太极之体用。则圣人者。天地之心也。一团天理。具于形骸之内。而天地日月。四时鬼神。有所不能▣。道之著于圣人者。不其然乎。虽然。圣人不世出。自有生民以来。能有几圣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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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之在斯世。其形骸之滋息于气化之中者。亦将随化而游散。则圣人与不可传者。亡矣丧矣。又何从以见道之著而求之耶。圣人之心。通乎天地。圣人之言垂之六经。圣人既没。而其精神之不死者。固昭晢于六经之中。则求道者以圣人之不可见。而求诸六经者。其亦不得已焉耳矣。而韩子之说。又如是何哉。曰。圣人之道。如天马。天有日月星辰。皆举之矣。圣人之道。如地焉。地有山川草木。皆举之矣。指天之一星一辰而谓之天。可乎。曰不可。指地之一草一木而谓之地可乎。曰不可。然则指圣人之一端而谓之圣人。其亦可乎。曰不可。人之观圣人。而不能尽识者。犹其观天地。而不能全睹也。其求之六经者。亦奚以异于是。圣人之能该于万事。圣人之蕴。布于六经。求其道者。岂能全睹而尽识乎。求其道而失其要。于是乎有异端之学焉。学圣人之仁。而流为兼爱者。墨翟是也。学圣人之义。而偏于为我者。扬朱是也。老子之学。是扬朱之所自出。而庄子之学。又合扬朱墨翟而一之者也。道术之为天下裂。久矣。各自以其学为学。而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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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圣人之道。兼爱之祸。至于无父。为我之弊。至于无君。无父无君。禽兽之归。而不自知焉。孟子以命世亚圣之才。上接曾思之统而得其宗。其学以知言养气为主。其道以性善仁义为极。距扬墨之说。闲先圣之道。以放淫辞。正人心。为已任。使世之学者。知宗孔氏。而崇仁义。贵正贱霸。则其功。比诸抑洪水驱猛兽而与之同。岂不伟哉。一篇之中。千变万化。皆从心上说出。无非所以发明圣人之道。而左右乎六经。则圣人之有孟子。犹身之有目也。六经之有孟子。犹网之有纲也。夫如是。则韩子之说。岂无所见而然耶。况乎韩子之时。则老佛之害。非但扬墨而已也。植根之固。而流波之漫。所宗而师之者。下乃公卿辅相。天下之人。贸贸焉溺于其中而不自觉正路之榛芜。而圣门之蔽塞。又有甚于孟子之世也。其所谓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其所谓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谓德也。道德仁义。不求于圣人。不即于人心。而徒以是煦煦孑孑者。拟之于影象声似之间。将使生民之类。胥为夷狄禽兽。而莫之救也。此韩于之所以为忧。而常推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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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以为功不在禹下者也。故其言有曰。道扬墨先庄佛之学。而欲之圣人之道。犹航断港绝潢。以望至于海也。而且戒学者之必慎其道也。以此而求之韩子之意。不亦善乎。曰。然则韩子之道。亦可以继孟子之道而能有发于圣人之意耶。曰。谓韩子为能继孟子则不可。而谓韩子不知孟子。则亦不可也。韩子为能知孟子。故尝曰孟氏醇乎。又曰轲之死。不得其传也。而韩子之学。择之而不精也。语之而未详也。虽能著卫道之功于一时。而不能任传道之责于万世。则其可谓能继孟子。而有发于圣人之意乎。抑韩子之此言。意固善也。臣则窃以为未也。臣请继之曰。求观圣人之道。必自四子始。而求观四子之书者。必自程朱始。臣谨论。
俛仰亭记
地之凝形于太虚空者。特一块之物耳。其播之而为水其隆之而为山者。又自流且峙于一块之中也。人也命于天。质于地。而游处于山水之间。其目之而可爱。耳之而可悦者。又似造物者献助而供奉之也。然而求其游之适。而不诎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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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耳目。则必凌峻阻出眇莽。然后有以得其全焉。若旷然数百里。山也水也。争效奇呈异。而吾乃坐乎一丘之上。抚而有之。则其为游之适也。而乐之全也。果如何哉。今完山府尹宋公。作亭于其居之后。断麓之颠。名之以俛仰。向所谓游之适乐之全者。固无以他求为也。始公之先祖有讳某者。年老退仕。居于锜谷之里。子孙因而为家。有老松堂旧基。自锜谷北行不能二三里。得小洞。负山而抱阳。土肥而泉甘。有一区之宅。公之所新筑也。名企村。企村之山。盘纡蓊郁。其峰之秀丽者曰霁月。自企村穿霁月之腰。转以北出。则山支稍迤。向乾维而蹙。势如龙垂龟昴。蜿蜿然跂跂然看。即亭之所在也。亭凡为屋三间。驾长梁。梁倍于楣。故视其中。端豁平正。而其靡隅翼如也。虚其四面而栏槛之。槛外 形皆微隤。而西北隅尤陡绝。屏以密竹。萧椮茜蔚。其下有村曰岩界。以其麓多石而巉削。故名之。东阶下。因稍迤之势廓之。构温室四问。缭以周垣。植以佳卉。而充之以书史。循山眷以延于左右谷。长松茂树。葱珑以交加。亭之处地既亢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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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竹木又回拥之。与人烟不相接。迥然若异境。凭虚以望。则见其清汵之状。突兀之势。纚纚乎其宛转踊跃而出。若有鬼神异物。阴来以相之也。山之自东而来者。至霁月而峙。其偏支按衍蜷屈。西临大野。穷于三数里间者凡六曲。而亭之麓。左控右挹。最夭矫而轶出。自东北而驰。迤逦于西南数白里者。巍峨腾踔。巀嶭周遭。谽呀崛崎。攒蹙奔迸。而岩危石丑。偃蹇雄踞者。龙龟山也。趾蟠顶尖。端重疏立者。梦仙山也。若瓮岩也。若金城也。龙泉也。秋月也。白岩也。佛台也。修缘也。涌珍也。鱼登也。锦城也。象山。或如囷仓。或如城郭。如屏如防。如卧牛如马耳。排青扫黛。浮眉露髻。参差隐见。缥缈明灭。烟云之开阖。草木之荣落。朝昏异态。冬夏殊候。而畸人之所骋术。烈妇之所成节。尤使人遐思而求想也。水之源于玉泉者。为馀溪。正带亭麓之前。涟漪澄滢。不渴不溢。洋洋悠悠。去而若留。跳鱼拨刺于夕阳。宿鹭联奉于秋月。而源于龙泉者。至府治为白滩。屈折横流。汨濦渟洄。与馀溪并行。过牛鸣地。合流西去。其发于瑞石者。则从亭左第三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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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始效其色。而下灌于前二川。直抵龙山。以趋于穴浦。而苍茫大野。首起于秋月山下。尾撇乎鱼登之外。坛曼陀靡。洼然焕然。丘陵林薮之相蔽亏者。错如图画。沟塍之刻镂。聚落之杂袭。而人之趋事于其间者。春而耕。夏而耘。秋而获。无一时之息也。而四时之景。亦与之无穷焉。幅巾短褐。徙倚乎栏槛之上。则山之高。水之远。云之浮。鸟兽鱼之遨游。举熙熙然来供吾兴。而扶藜蹑屐。从容于阶除之下。则翠烟自留。清风时至。松桧蔌蔌有声。而纷红骇绿。香气检苒。施施乎与形骸相忘。于于乎与造物者游。而未始有极。美哉。亭乎。据其内。环合幽窅。足以专靓谧之观。达其外。寥廓悠长。可以开浩荡之襟。柳子曰。游之适。大率有二者。其不在玆欤。余尝拜公于亭上。公为余言曰。昔亭之未有也。有郭姓者居之。尝得异梦。见金鱼玉带学士。联翩盍簪于其上。意其家之将有兴。而谓其子之膺是梦也。托之僧以学书。及其无成而且穷也。乃伐其树而迁其居。仆于甲申年间。以财货之。里人竞来相贺曰。以玆地之奇胜。而公乃得之。岂郭之梦。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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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朕者欤。仆亦爱其溪山之胜。而系官在朝。不敢引身。癸巳岁。递职还乡。始縳草亭。以蔽风日。优游五载。旋复弃去。则亭不免为风雨所揭。独树阴婆娑。而草菜芜没矣。庚戌。谪关西。揣慄窘束。百念不挂。犹以未克葺亭以终老。为恨也。辛亥。蒙恩放归。宿昔之抱。可以少偿。而财力短乏。又无以为计。一日。府使吴公谦。适来同登。劝仆成之。且许相助。遂于壬子春。起其役。不几月而功讫。栋宇粗完。而林薄益茂。逍遥俛仰。以遣馀生。仆之素愿。于是乎毕矣。呜呼。仆之占此。于今三十馀年。人事之得丧。固有难言。而亭之废而起者。亦若有数存焉者。抚事兴怀。不可不托于斯文。子其为我记之。余以文拙辞不获。则又以言于公曰。苍苍者。孰不仰而戴之。茫茫者。孰不俛而履之。然而知其所以然。而能反之于身者。盖寡矣。今公既以得之于心。而寓之于名。其浩然之兴。固有人所不敢知者。然物变无穷。而人生有涯。以有涯之生。御无穷之变。则于其俛仰之间。而天地之盈虚。人物之荣悴者。亦不可不经于心。而以之自励也。夫岂专于山水之乐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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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哉。噫。微吾公。孰能称是名也哉。
藏春亭记
天地之化。一息不留。而来者无穷。其磅礴万物。流行今古者。必有所以然乎。若以一岁而言之。则自春而夏。夏而秋。秋而冬。冬而又春也。气序之流易。而寒暑之相推。其生物之荣悴消息。势若有所迫。而不能自已者。亦必有所以然乎。斯理也君子玩之。以尽其心。小人昧之。以役其生焉。其有不安于昧之。而蕲至乎玩之。不慊于役生。而求闻乎尽心者。亦足尚乎。前训鍊院佥正柳君仲翰。起亭于竹浦之曲。枕礐而俯漪。挹以危岩。映以茂林。列植嘉卉其中。揭其榜曰藏春。而又拓亭之西隙。构小堂。扁以梅橘。皆延以栏槛。贲以册艧。玲珑宛转。窅窱萧爽。若异区焉。乃刻诸名胜之什。悬之楣间。并欲揭余文以张之。余谓君曰。一岁之春。止放三月而已矣。今曰藏春。庸有说乎。君曰然。四时八节二十四气七十二候。周于一岁之中。而朕于六合之外者。人不得而测也。第以耳目之所睹记。则自东风解冻。蛰虫始振。而小阳之气毕达于地上。以至于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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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华。仓庚鸣。则絪缊奋盈。百卉含葩。妆林盖地。倚娇吐秀。山若缛而丽。水若澹而远。白日增辉。而青天弥广。此正一时之盛际。古之人所以忘怀晤赏者。良有以也。然而蝼蝈一鸣。而祝融御辰。则向之所以春者。转而为夏矣。春固不得而藏也。独吾亭为不然。聚奇花异木无虑数十种。种各数十本。盘根而接叶。并叶而交柯。催红驻白。亸缥酣黄。虽时移节去。而花事不衰。亦有冬青之树。排檐闯碧。傲雪胚英。而往往点缀。以孤芳冷萼。媚日漏春。由是入吾亭者。常若有春意存乎其间。此所以名吾亭也。昔刀景纯作藏春坞。东坡苏子赋以实之曰。年抛造化陶甄外。春在先生杖屦中。其言之无乃近于是者乎。此吾所以徵诸古人也。子以为如何。余曰。君之言。可谓善哉。抑犹未也。大化推移。有形者所不得遁。春自建已而后。则固索然而尽矣。何独于君之亭而能藏之乎。譬如人。年齿既暮。虽复颜韶发鬒。筋力无乏。而其菁华。久已迁矣。乃欲强以为留少年。岂不谬哉。庄生有言曰。夫藏舟于壑。藏山于泽。谓之固。然矣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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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者不知也。君之所谓藏者。得无类于是乎。夫春。造化迹也。造化无心。付与万物而不为私焉。然犹不可得而藏也。况乎功名富贵之隆。珠金谷帛之饶。物之所易坏。而人之所可争者乎。其焜耀堆积。曾几何日。而化为浮尘。荡为泠风者。乃悠焉忽焉。不足以控且抟也。向来所为劳心苦骨。急营而务攫者。一朝而至于此。不亦可悲也哉。而又奚以藏为。君曰。然则奈何。余对曰。闻之。晦庵先生尝论人性之四德。而引天之四时以證之。其说曰春则春之生也。夏则春之长也。秋则春之成也。冬则春之藏也。盖天之性情。虽有元亨利贞。生长收藏之异名。而春生之气。无所不通。人之性情。虽有仁义礼智。恻隐羞恶辞让是非之殊称。而恻隐之心。无所不贯。人苟能知天之所以与我者。而反求之。则春之不可藏者。固未始不在于我矣。于此。玩之以尽其心焉。则亦庶乎其可也否乎。君曰唯唯。因次之为。藏春记。
光州乡校重修记
呜呼。道之丧也久矣。自三季以还。尚有圣远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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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之叹。况乎数千百载之下乎。惟我国家。内设成均四学。外暨州府郡县咸建乡校。其于设教牖民之意至矣。爰自祖宗朝以来。菁莪长育之盛。济济乎洋洋乎。轶汉而驾唐。道之兴也。其亦庶乎。而熙洽百年之馀。儒风士气。不无沿习颓靡之渐。而俗吏鄙夫之论。又不数数于学校。此有志之士。所为长虑却顾。深叹永恻。而不能已者也。夫学校不兴。则人伦不明。人伦不明。则国家无所赖而维持。国家无所维持。则生民之类。几何而不至于糜烂泯灭也。斯乃较默明著。非有难知者。而世之君子。漫不肯轸念。岂非不思之甚乎。光为州。于湖南为钜邑。土沃而物繁。俗朴而习媮。颇有难治之称。弘治戊申年间。斯文权公守平。以兵部侍郎。出守于玆。治民御吏。皆得其当。综事经务。举无不宜焉。旧校在城中。湫阨倾圯。殆不可居。乃贸田卜地。迁而新之。在州治之西三里而近。殿堂斋庑。咸底如法。书籍财谷。并有其条。○逮今七十馀年。耄倪称颂。而雅俗涵濡者。无非权公之泽也。自是厥后。亦有名公胜流之莅于州者。虽或加意于斯。而其能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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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张之者盖鲜矣。嘉靖庚申岁。柳公景深。来而作牧。则其条教施设。非有甚异于人。而其才之所至。志之所向。出于寻常调度之外。物之繁者。整而理。习之媮者。振而植。阖境之内。未期岁而举欣欣焉。于是抡士子之俊秀者。咸籍于校。激而扬之。俾克有立。既而环视庙宇之间则将有陊剥之忧。遂慨然有修葺之意。而旧规稍迫隘。于周旋奠献之际。难以中度。乃拓而廓之。渠渠厦屋。轮焉奂焉于嗟咄之馀。观者咸以为神。继以完饰斋舍。创建傍屋。而又为之寘田给役。该列科条。使夫诸生。不患于饮食起居之不得其所。故诸生之有志者。亦蹶蹶然动其心。皆欲敕厉而入于善。呜呼。玆不亦可尚也乎。初权公之在也。州之人。怀其德而美其功。遂摹其象。藏之校中。时其释菜之日而致祀焉。然而寘之非所。奉之不严。识者慊焉。今诸生承柳公之教。以兴起其好善之心。则其于钦想权公之风。有不能已者。乃相与合谋。构屋于东庑之外。以安其象。而又感柳公之化。尤有不能已者。而校之兴废补弊之实。亦系于斯道之污隆。则固不可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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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故又相与伐石勒碑。立于校门之侧。刻之颠末。以示来者于无穷。而仍寓思慕柳公之意。其用心。亦勤且美矣。愚窃惟道之不行不明。皆由于知愚贤不肖之过不及者。圣人亦固已言之矣。而以今验之。世之所谓贤而知者。多不屑于兴学诲人之术。而其愚不肖者。又欲举而废之。见人之或有留意于学校之事者。则以为诡激不靖。而肆其喙焉。愚实未知其何以为也。呜呼。道其终不行而终不明乎。大升。光人也。睹学校之鼎新。惧后来之废坠。而又蒙诸生属辈之恳遂不敢辞。而为之记其梗概如此。后之君子。或肯留意于斯。则岂非斯道之大幸也欤。
南薰殿记
开元二年。宋王成器等。请献兴庆坊宅为离宫。制许之。于是。始作兴庆之宫。谓之南内。距京城之东。直东之南有夹城复道。以通往来。别起一殿于其中。赐额曰南薰。盖取虞帝之歌。以寓愿治之意。因命臣记之。臣不敢以文拙为辞。谨拜手稽首而为之言曰。夫通古今之远。举天下之广。人事之不同者多矣。治乱兴亡之异其迹。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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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善恶之异其心。不惟其事之不同。而向背取舍之际。其得失之效亦不同矣。今欲向善而背恶。取治而舍乱。固不可徒慕其名。必当践其实。然后足以追踪三五也。伏睹皇帝陛下躬上圣之资。兼文武之勇。拨乱反正。使天地重新。以受内禅。以登宸极。诛放奸邪。拔擢耆俊。庶绩凝而万物熙。此尧舜之治也。仁孝友爱。出于天性。处变而克底于豫。因心而不失其欢。此尧舜之心也。然且慊然。自以为未有至也。呜呼。何其盛哉。斯殿之建也。其亦欲践其事之所为也。昔者。舜作五弦之琴而歌南风。其盛德气象。可想见也。而太史论之曰。南风者。生长之音也。舜乐好之乐与天地同意。得万国之欢心。故天下治也。然则陛下之德既与舜同符。而陛下之心。于此有尤所眷眷者。可知也已。重门洞辟。崖牙高褰。自南之风。悠然而至。徘徊牖闼之间。泛于黼扆之前。当此之时。陛下之心。即舜之心。而与天地同意矣。虽然又有说焉。圣人之心。虚灵洞彻。无少私蔽。故能与天地上下。同流而无不合。其弹五弦而歌南风也。岂独一时邂逅感触之所能致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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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亦必有其本也。此则乃陛下之所当勉勉而不已者也。臣又窃观殿之西南。有二楼。曰勤政务本。曰花萼相辉。其命名之义。实与南薰相表里焉。则陛下之于治乱圣愚。向肯取舍之际。可谓审矣。伏愿陛下。终始此心焉。臣谨记。
景贤堂记
人常贤于好。而不肖于恶。是乃发于人心之所同然。而有不能已者。然其能得好恶之正。而不谬于贤不肖之实者。盖寡矣。夫贤不肖无定名。而人之好恶难齐。故一时之好恶。不足以定人之贤不肖。而必待于后世之好恶。然后其是非乃定。呜呼。士有见恶于一时。流离困穷。终不能保其身。而后世以为贤者。此岂勉强苟且之为哉。亦发于所同然而已矣。大升自少时。窃闻金先生之事。未尝不慨然而叹。今幸获睹斯堂之作。于世之好恶者。尤有所戚戚焉。若先生者。真所谓见恶于一时。而后世以为贤者乎。先生讳宏弼。字大猷。瑞兴人也。自号寒暄堂。先生始学于佔毕斋。读小学书。有所觉悟。治身御家。动遵礼法。精积力久。犹遑遑如不及。成庙甲寅。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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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逸。授部参奉。又用荐者擢主薄。转至都官郎。燕山戊午之狱。谴先生游佔毕门。谪熙川。未几移配升平。竟罹甲子之祸。彼其恶之者极矣。 中宗受命。万事重新。普雪一时被罪之人。例 赠承旨。后十馀年。大臣因公论献议。以先生世所罕出。没齿之后。志于道学者尚多慕之。例 赠未足表异。遂赠右议政。许于讲道之乡。立庙以俎豆之。此其好之者亦极矣。好之恶之。时各不同。而世道升降之机。人心邪正之分。于是乎系焉。然而今之人。未必真知先生之为可好也。先生之没。迄今仅六十年。其言论风旨。日就埋灭。而升平之人。往往能道其一二。先生之孙今宗亲府典簿立。尝宰谷城县。县距升平不远。沿檄累道。其府有言。先生于就刑之际。阳阳不乱。徐理其须以伏锧者。又有以临清台记文一篇见遗者。以为子之先祖所著。典簿以家乘散逸。无以考證其是否。谨收而藏之。思欲表而出之。以见先生流寓之实。而不得有所属。常窃转语于交游之间者久矣。癸亥冬。李侯桢为便养。分左符于是府。人皆知侯之必能眷眷于是。而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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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闻而喜之。自以为事。而不为嫌焉。到官之初。即命驾往而寻之。台既堙没。无可考者。徒见溪清石瘦。蓠落萧条而已。于是得老人指视之。既又徵其遗事于民间。则记文非出于先生。乃梅溪曹公之笔也。盖梅溪亦以佔毕门下士。初谪龙湾。后与先生同迁。其僦舍相近。兼有宿昔之好。往来甚相适。先一年以疾卒。先生为文以祭之。有招邀笑语之语。而先生亦时时。独往徘徊于台上云。然则先生虽不与真率之会。而亦非无意于临清者也。遂规旧址。拓而筑之。高丈馀。台之北岸。帖石成阶。作堂其上。凡三间。缭以垣墙。揭其额曰景贤。以寓夫思慕先生之意。而临清之名。则实出于梅溪。梅溪亦贤人。不可使无传。故堂阶下。别立屋一间。将竖小石碑。以勒堂扁。而并刻记文于其阴。庶几不泯其迹焉。侯仍以书来曰。堂且完矣。子实与知斯事之首末。子其记之。大升以不敏辞。而侯意益坚。遂不敢辞。呜呼。先生所遇者乱世。而所事者暴君。其得祸甚酷。虽曰不幸。而后世之人。亦皆知其贤而好之矣。得先生之学。遇圣明之主。欲有为于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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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卒被谗以死者。其为不幸。与先生无异。而世之所好恶。或不同。何也。抑犹有待于后世之好恶耶。尝观今世之士。或有好贤恶不肖之心。而未尝无不同其好恶者参错倚伏于其间。以为他日无穷之祸。故人皆畏其祸忧其弊。而不敢有所为焉。侯独不顾流俗之毁誉。而为此落落之举。其事固可尚也。然侯之心。岂特在于葺台构堂之间哉。实乃好其道焉耳。好其道而俛焉日有孳孳。则亦可以不愧乎景贤之名矣。大升于先生之道。虽不得窥其涯涘。而窃有志焉。第以文献无徵。故不敢妄为之说。只以世所好恶者。反覆言之。以告后之来者。其尚有以识之也。嘉靖甲子十有二月日。后学高峰奇大升。谨记
玉川书院记
嘉靖癸亥。龟岩李公。出宰升平。以寒暄金先生谪是土以没。慨然追慕。适得临清台记文一篇。意其出于先生也。既下车。访所谓临清台故址。询于府之人。乃知记文为梅奚曹公笔也。遂就其址。为堂三间。名以景贤。以大升与闻其事。俾记之。而拜书退溪李先生。通其禀裁。并请写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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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在景贤录及记语中。明年乙丑。士子辈谒李公。若更立精舍。使有以守之。庶几堂亦有赖。久而不坠。李公诺焉。卜地于堂之右傍。地属民家。给官田以易之。于是。量工命事。乐趋者众。凡五阅月而告成。其制中为堂两翼为序。左右有斋。而厨库在其后。堂扁曰玉川精舍。斋曰志道。曰依仁。皆退溪先生所名而书之也。落之之日。李公率士子。设先圣位于景贤之堂。且设寒暄先生梅溪曹公位。醊以告之。告讫彻位。仍安寒暄先生位于堂之左一间。以堂为祠。定为俎豆之仪。令于春秋仲月次丁行之。又为之聚弟子员于精舍。而储偫供亿。书籍臧获。无所不用其力。至于倡道希贤之意。尤眷眷焉。又明年。李公丁内艰以去。而扶宁金侯启寔来尸之。周视规制。以神位在一边为未惬。伻质李公。更安神位于堂中。仪式既饬。条贯亦备。隆庆戊辰夏。士子辈以精舍之立。未有以上闻。故 国家恩典。不与他书院并。遂陈疏以请。得蒙明降。赐玉川书院之额。并颁四书。诸生无不竞劝。而后来为守者。亦无不留心指画。院中诸事。益完而无憾矣。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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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录寒暄先生遗事及构堂事始末。为景贤录。而精舍之役则不及录焉。今府使李侯选以书来曰。景贤之事。子既书之。而其间有所沿革。书院之故。不可无述。而尚未有所属。愿吾子之终赐之也。而院生许上舍思曾。不惮跋涉之劳。再抵弊庐。请之愈坚。且曰。此非独使君之意。亦龟岩意也。大升固不敢辞。而疾病支离。重以人事之冗。久不能把笔。恒自愧也。抑侯及诸生欲求鄙文。屡请而不置者。意其有谓。而顾以所见之昧陋。恐无以应之也。吾东方素称文献之邦。自三国以来。非无豪杰之士。而求其道德之光。照于后世者。盖寡矣。寒暄先生。生于数千载之下。挺然特立。力为古人之学。其遗风馀韵。足以淑人心而扶世道。今之学者。颇知圣贤之为可学。而自砺于礼义之教者。乌可不知其所自乎。天相国家。道术寝明。书院之建。比比有之。是固为贲饰太平之具矣。但未知诸生所以为学者。亦能有得于圣贤之遗法。而无负于 国家教育之美意乎。窃闻之。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夫学以为已圣贤可至。学以为人。则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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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科名利禄计而已。岂不戾哉。玆者。斯文不幸。哲人其萎。退溪先生既弃后学。而龟岩公又复奄忽。为吾徒者。宁不深痛。而龙亡虎逝。事又有不可知者。诸生其亦有感于吾道兴丧之际乎。夫人心天理。不容泯灭者。无时而不发见于日用之间。诸生苟能不挫不变。勉焉从事于为已之学。则虽前修日远。而道未尝不在是也。岂不足以尽其心乎。幸诸生之相与勉之也。噫。隆庆辛未九月日。后学高峰奇大升。谨记。
俛仰亭记
俛仰亭。在潭阳府之西锜谷之里。今四宰宋公之所营也。余尝从公游于亭之上。公为余道亭之故。徵余文为记。余观亭之胜。最宜于旷。而又宜于奥。柳子所谓游之适。大率有二者。亭可兼而有也。亭东山曰霁月峰。峰支向乾方。稍迤而遽隆。势如龙首之矫。亭正直其上。为屋三间。四虚。其西北隅。极陟绝。屏以密竹。萧椮悄茜。东阶下廓之。构温室数楹植花卉。缭以短垣。循峰眷延于左右谷。长松茂树。惹珑以交加。与人烟不相接。迥然若异境焉。凭虚以望。则旷然数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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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有山焉。可以对而挹也。有水焉。可以临而玩也。山自东北而驰。迤迁于西南者。曰瓮岩。曰金城。曰龙泉。曰秋月。曰龙龟。曰梦仙。曰白岩。曰佛台。曰修缘。曰涌珍。曰鱼登。曰锦城。其岩崖之诡丽。烟云之缥缈。可愕而可嘉。水之出于龙泉者。过府治为白滩。屈折横流。汨濦渟洄。发于王川者名曰馀溪。涟漪澄滢。回带亭簏下。合于白滩。苍茫大野。首起于秋月山下。尾撇于鱼登之外。间以丘陵林薮。错如图画。聚落之杂袭。丘求之刻镂。而四时之景。与之无穷焉。亭之▣合幽窅。足以专静谧之观。其寥廓悠长。可以开浩荡之襟。向所谓宜于旷宜于奥者。其不信矣乎。始公之先祖。解官而居于锜。子孙因家焉。亭之旧址。则郭姓者居之。得异梦见衣缨之七。频来盍簪。谓其家之将有庆。托子于山僧以学书。及其无成而且穷。乃伐其树而迁其居。公以财贸而获之。里之人。皆来贺。以郭之梦为有验云。斯无乃造物者。蓄灵閟祉。以遗于公耶。公又筑新居于霁月之阳。取其与亭近也。亭之地。得于甲申。亭之起。始于癸巳。后仍类废。至壬子重营而后。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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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奥如之适。无不尽也。公尝揭其名亭之意以示客。其意若曰。俛焉而有地也。仰焉而有天也。亭于玆之丘。其兴之浩然也。招风月而挹山川。亦足以终吾之馀年也。味斯语也。公之所以自得于俛仰者。盖可想也。噫。自甲申迄于今四十有馀年。其间悲欢得丧。固有不胜言者。而公之俛仰逍遥者。终不失正。岂不尚哉。余之以托名为幸。而不敢辞者。意亦有以也。于是乎书。
穆宗皇帝祭文
昊穹笃祐。缵圣绍神。道高执中。德懋止仁。光文昭武。政举化隆。群生就日。八表随风。顾惟小邦。世荷焘覆。逮臣嗣绪。宠锡偏凑。感戴图报。夙夜无遑。每切华祝。既寿且康。何期厌世。末命遽扬。闻讣号慕。痛结心肠。缄辞荐悰。昊天罔极。于昭在上。庶几降陟。
明宗魂殿祭文
于乎皇考。礼陟在天。筵依几俨。昭假于焉。嬛嬛小子。心霣思昧。恭膺艰大。惕厉靡逮。执奠难恒。瓒灌多违。诚歉克尽。顾礼自非。岁迈日流。气序迭更。冬孟维望。霜露弥盈。怵惕摧恨。惘然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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伛偻妥侑。有饛芬苾。微情未孚。右享曷保。感痛忡忡。罔极于昊。预备 。敬修蠲饐。粢醴既备。庶此躬祀。适贻伊阻痛慕靡已。
祭奇判尹文
维嘉靖四十三年岁次甲子九月庚子朔三十日乙巳。从弟宣务郎弘文馆副修撰知制 教兼 经筵检讨官奇大升。谨以酒果之奠。敢昭告于亡兄判尹之灵曰。呜呼。吾兄乎。而遽至于斯耶。人事之不可恃。而天道之不可知也耶。士林将谁使之扶。而 国脉将谁使之肥耶。奸人徂伺以潜骄兮。善类摧沮而俱腓。道开消长兮。运系盛衰。抚一世以惊呼兮。宁独哭吾之私也。呜呼痛哉。兄之生世四十六岁。长途未骋。大运俄替。兄之美质。天赋之专。荡荡休休。象莫能甄。人但见其表之凝重。而不知其中之明决。人但爱其有愉愉之色。而不知其有矫矫之节也。虽群趋庶僚。未有以大其设施。而功利之在乎国家者。亦已博也。天胡厚其德而啬其寿。使斯民不克蒙其泽也。呜呼哀哉。兄之弱冠。声誉已郁。暨乎释褐。文彩愈蔚。渐逵鸿羽。呜阳凤仪。薇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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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府。匡拂无欺。日。权臣之擅朝。敢潜移乎威福。机已密于打网。祸将惨于指鹿。怛在庭之懔懔。就不狼顾而胁息。倡玉堂以抗劄。奋孤忠之棘棘。诚深自牖之纳兮。道符于巷之遇。邪党散落兮。宗社益固。迹不暴而智不诎兮。人皆翕然而心服。方膺柱石之寄兮。伫见廊庙之卜。顾欿然不自假兮。畏盛满以祗栗。每念安危之攸系兮。增隐忧而御恤。夫何一疾而不起兮。纷庆愚而吊智。痛九原之难作。叹吾道之坠地。呜呼哀哉。惟今玆之仲夏。亲遘疾以在堂。极辛勤而奉药。蒸拂热以致伤。元气耗而渐瘁。肿流毒而易染。忽浸淫以内食。奈鬼神之文僣。嗟亲病之未复。罹薄祐之酷烈。独抚心以长号。仅踰月而陨绝。噫凶变之稠叠。惨不忍乎复言。矧家业之零落。竟谁护而谁援。呜呼哀哉。兄务大德兮。不拘细行。目理似阔兮。纲维甚正。譬如白玉兮。瑕岂掩瑜。琅琅炳炳兮。终古不渝。人今有言兮。寔多异同。厚诬丑诋兮。职为飘风。乱萋斐之损真兮。设淫辞而助之攻。是所谓以鸱鸮而笑凤凰兮。亦何异乎蝘蜓之嘲龙。呜呼哀哉。我性刚拙兮。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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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寡合。繄兄之赖兮。砥砺自摄低颜逐队兮。庶有猷为。僶勉相济兮。岁暮为期。今其亡矣。何辜于天。摧肝裂肠。泪落如泉。睹灵车之载驾。怅吉辰之不留。矢寸心以冰辞视吾生之若浮。呜呼哀哉尚飨。
祭退溪先生文
维隆庆五年岁次辛未正月甲子朔初四日丁卯。后学高峰奇大升。远具酒果之奠。再拜哭迸敢告于 退溪先生灵座之前曰。呜呼痛哉。梁木之摧而泰山之颓乎。吾复何以为怀也。上悼斯文之坠地。下怜晚学之失依。曷为不便我骨惊而魂飞也。呜呼痛哉。粤在去岁仲冬之初。委拜一书。以问起居矣。俄于便中。获奉患书。盖十月十五日所裁。而托邻邑子弟。转寄以来也。既警我以棱角之太露。又申之以时事之可虞。矧乎物格无极之训释。缴纷往返。而不克合者竟同归而并趋。感幸之忱。慰满之衷。言固不可以喻。而心亦不能以容也。以为如此。虽未得陪杖屦。而亲警欬。亦足以涤离愁而发愚蒙也。继于是月之望。因李生咸亨之伻。仰修一状。以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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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之下情焉。逮夫贱伻之言旋。乃眷手翰以还答。始言忧患之前迫。益致惫倦于应接。又言胸痰之暴起。挟以他證而呻伏。卒叹请老之不遂。勉我久闲而静学。私窃怪字画之异昔。而未始觉神气之愆瘁。妄谓旧痾之偶动。当见勿药而有喜。夫岂知其为永诀之笔。而不复更承于教指也耶。呜呼痛哉。腊月二十日。适在锦城之西朴。忽得李生之报。伏闻 先生易箦于初八之昏。惊呼失声。痛彻心膂。不自知此身之生而存也。并得令孙上舍之书。乃知 先生寝疾之详。又知后来仰修之一状。以 先生疾而不遑披达于几案之傍也。茫茫天地。会晤无从。惟有毕馀生以游地下。庶或有以接仪刑。而蹑遗踪也。呜呼痛哉。窃念顽鄙之资。实蒙诱掖之至。恩既深而义重。每因向往而不敢置思。欲乞郡岭外。傥得躬造于门墙。慨日月之愈迈。恒祝道体之郁康。何人事之不可期。遽承音于不祥。怛摧慕以填伤。缄辞千里。以寓一酹。悲不能悉我之情也。伏惟 先生英灵之如在。尚冀以鉴此微诚也。呜呼痛哉。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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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隆庆六年岁次壬申二月戊子朔十七日甲辰。后学高峰奇大升。谨以酒果。伻奠 退溪先生几筵之前曰。呜呼先生之弃后学。今既十有五月矣。后学追慕之痛。与日而俱积。盖愈远而难忘也。况又重之以人事世道之感乎。痛哉痛哉。比年以来。屏伏田间。虽不克尽力于研索。亦时有一二之见解。顾无所于订质。每念昔时往复论辨之乐。尤不胜其悲也。曩于初期之际。意欲远寓一奠。而路脩仆单。竟不得遂。恒抱悒悒之怀。今敢略具薄物。仰申微忱。庶几 先生之昭鉴。有以相我后学之志也。呜呼痛哉。
祭柳景深文
维隆庆六年岁次壬申二月戊子朔十七日甲辰。高峰奇大升。谨以酒果。告于故平安道观察使柳公灵几之前曰。呜呼哀哉。父之生世五十有六年。不究其用。忽焉而没。孰非天乎。呜呼哀哉。公有绝人之才。高世之见。可以兴衰而起废。可以活国而医民也。世之知公者固多。而能知公之深者盖寡矣。猥以菲薄。辱知辱爱。从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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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益知公之取我。常望公以经世寄物之任。而公亦许我以相知也。意欲与公。上下其议论。亦足以救一时之弊。而有补于 国家之万一。今其已矣。长恸难穷。忆在庚午孟夏。公方有脩墓之行。而我亦将欲解官归乡。与一二友生。造公之别。相与饮酒歌呼。握手起舞而散。呜呼。此。岂知其为永诀者乎。追思陈迹。益用悲深。前年之夏。闻公之病。深以为忧。旋闻公讣。痛不可言。而湖岭阻脩。一问莫致。幽明愧负。情扫义缺。今维缄辞寓奠。以效六忱。尚冀英灵之俯格。有以知我之悲也。呜呼哀哉。
祭郑校理文
呜呼哀哉。惟公之生。质厚材良学于古训。日月就将。敛其英华。发之文章。恢恢游刃。馀巧之尝。有而不施。云水为乡。搴蘅缀杜。岁暮彷徨。栖神遐旷。葆玆康强。孰云斯人。而寿不长。呜呼哀哉。昔我幼岁。固陋而蒙。学未知方。伥伥倥倥。家君有命。归依于公。公不我鄙。讲论不穷。罗列小大。剖祈异同。丛杂纷纭。约之以中。教我之恩。生我之功。今其已矣。瞻仰昊穹。呜呼哀哉。公之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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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言之。其所未及。我亦闻知。公生之岁。乙干卯支。迄其少长。习书诵诗。潜心精究。得髓去皮。父母所期。立扬于时。屈意程度。试于有司。一夫目决。失得推移。屡举于乡。乃始有成。岁在己卯。载歌鹿鸣。高擢司马。象人所惊。大围方开。内忧俄丁。奔归万里。痛毒茕茕。苫块靡愆。三载馀生。既克终礼。旧业弥精。名称笃行。望孚蜚英。释褐登朝。乙酉之春。仕不为利。与时屈伸。婆娑林丘。聊以奉亲。竟致中考。在家食贫。银台属郎。侃侃訚訚。庶为亲荣。不顾其身。何图酷罚。遽泣大椿。再自远奔。摧失精神。暨更两朝。礼无违者。除官一起。贞操愈雅。国耳公耳。小心匪假。薇垣柏府。有言无舍。经幄论思。敢废夙夜。清文敏识。袭兰怀麝。上眷特纡。讵倚姻娅。植志扬庭。怀道纵靶。适当斯时。臲𡰈不安。巨猾据权。威福暗干。托义造事。御下售奸。公为姻戚。地密情寒。退避难容。僶勉朝端。一朝议罪。圣恩尚宽。或殛或窜。典刑不刊。惟公连累。只褫其官。永归田里。获守坟茔。罪疑从轻。天鉴之明。谓应收用。以就国成。如何不然。抑塞交并。竟俾穷死。孰云天行。当时巨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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煽毒何弘。阴谋秘迹。鬼神莫侦。人怀愤冤。王诛乃撄。物情尚慊。怒移无辜。譬如雠虎。反逐驺虞。以公名阀。兼籍鸿儒。群随百僚。岂不满隅。偃蹇五品。一纪已徂。亦足以明。不附以趋。矧在当时。象皆睢盱。升沈荣辱。造次与俱。谄谀之徒。竞取膴仕。逮于罪积。论以大理。深浅原情。轻重示轨。谁能诡免。时议所指。公获微谴。盖曰有以。才高一世。怪怒颇起。陷玆衅孽。推挤皆是。举彼为诟。昭洗难倚。毁誉是非。身后宜定。一时之晻。万世之莹。公应自知。我辞难罄。日月之行。有朝有暝。人之于世。脩短难并。悠悠一梦。如醉而醒慨公难起。此意谁订。忆公眉宇。尚若烱烱。呜呼哀哉。公之罢归。道出于南。故园渺渺。桑梓梗楠南载行载止。税我征骖。垣庐粗完。幽事可探。乐而忘忧。匪余有惭。龙山插渊。喷云吐岚。雅俗相将。或笑或谈。公年四十。未有子男。箕裘世业。付之谁何。晚而得育。兰茁其芽。万金之产。古人所哦。祸福乘除。安用戚嗟。高官厚禄。孰与此多。学语啭鸟。涂窗栖鸦。渐免于怀。可言其才。爷娘顾复。喜莫能裁。我常出入。提携无猜。嶷嶷而成。心源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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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公年高。拟延嘉媒。奄遭凶变。可堪痛摧。呜呼哀哉。我趋门下。十年于玆。辱知辱爱。终始无疵。期我远大。情若渴饥。我未有知。惟公我师。寓栖斋庵。朝暮不离顾我顽钝。常勤提撕。呻吟答问亹亹相稽。韩子遗文。典谟与齐。入于其中。恍然以迷。公能解剥豁其端倪。我于为文。始识根祗。次受书传。茅塞径蹊。随文说义。若钧植泥。怠惰守窠。学而不思。曾不留意。以质所疑。且未卒业悔焉可追。一室归卧。每怀良规。惟是迂疏。不谐于时。屡前屡却。孤负吹嘘。一既有成。喜而称誉。我窘贫贱。东西靡居趋拜门下。岁一再且。笑语怡怡。倾倒无馀。去岁仲夏。亦曾投谒。苍颜白发。对我咄咄。谓公已老。谁斸株橛。是月下浣。我兴晨发。适彼县馆路扬坌坲。野外苍茫。有丘突兀。肆筵列席。幄幕高揭。不知谁设。敢自搪探。邂逅我公。袂耸眉轩。万古幽意。一笑相温。我困杯勺。醉眼昏昏。不辞而出。销我别魂。秋行倏尽。冬候聿暮。我在沙村。縻于世故。势乖趋造。空劳仰慕。新正归觐。拟陪杖屦。讣音忽至。玆冤曷诉。我走龙山。乔木依然。有闑其户。音容莫传。退议殡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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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落溅溅。日暮而归。偶经丘前。寒树号风。宿草锁烟。悲凉之怀。与哀交缠。悯默叹息。何辜于天。惟公纯德。世莫能加。理宜保佑。以卫国家。半途而踬奄忽登霞。天之施报。一何偏耶。仲春初吉。我向淳昌。历访彦老。葬事商量。卜地得吉。龙山之阳。我随相视。理应无殃。群峰环列。江水泱泱。厥位高亢厥土燥刚。可奉衣冠。斯地于藏。我欲来护。铭在心肠。适牵他事。我憾何长。谨制挽歌。至于五章。明公之义。致我之志。反覆曲折。足以垂示。托人远寄。未委能至。日月云迈。朔五而四。阻拜几筵。茹恨兴喟。秋围近止。试于秋城。屑屑就举。叵耐零丁。路出墓下。忆公心痛。蔬果维旅。清酌泼瓮。敬炷一办。聊表我忱。惟公精爽。尚祈昭临。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祭朴致道文
维隆庆六年岁次壬申二月戊子朔二十一日戊申。高峰奇大升。谨以酒果之奠。告于亡友致道朴君之灵曰。呜呼哀哉。君生癸巳。少我六岁。偕赘闬族。颜熟情缀。惟君资美。既端既慧。不骄不怠。所学而诣。逮我居忧。屈首相从。问我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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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敬恭。我亦爱君。不惮劬躬。神孚志协。琢磨以忠。我官于朝。君在乡园。追随稍间。信义弥敦。自我退伏。君每来寻。切偲见诚。晤语披襟。嗟我道孤。倚君不跲。拟托岁寒。永荷攸摄。如何一疾。遽至斯极。殒心如捣。涕流横臆。粤在孟冬。繄君访我。君适有事。卒卒返驾。俄闻君痛。谓可勿药。旋知寝剧。虑熬心灼。畏寒难出。一未就问。善人应寿。妄委天运。幽明忽隔。恸怛难穷。栽而不培。谁诉玄穹。我来哭君。音容莫通。酒泪同倾。视天瞢瞢。半生幽契。已矣谁说。君其不昧。鉴我忧惙。呜呼哀哉。
明宗大王祔文昭殿乐章
  初献
懿哉 明宗。纂绪弘业。克孝克友。纯德祗协。贤庸奸迸。荡垢延康。贻谋启庆。丕显烈光。
  亚献
天佑民。眷有德。抚盈成嗣徽趾美。允蹈周行。鸿基永固跻休明。祗承 文毋。聿凝玄默。匪怠匪荒恒兢惕。攘凶揽纪。髦俊侯兴。赫赫隆隆治道升。深仁厚泽。洽于烝黎。燕翼贻谋尧禹齐。于昭在天。降格洋洋。祀事孔严臻嘉祥。
竹树书院祝文
惟公。天赋之纯。躬履之笃。逢时不遂。脱輹沈璜。馀光在人。流泽靡泯。肇此明荐。庶激懦顽。
祭赵文正公文
年月日。县令某。敢昭告于先正赵文正公。惟公天资茂异学履纯笃。逢时施设。欲将措世雍熙。而不幸赍志以没。至今有志之士。莫不钦慕而感慨。人心秉彝之终不泯者。亦可知矣。玆建祠宇。用寓神栖。惟公之灵。尚克临鉴。谨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