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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x 页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启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62H 页
请坚守平壤 启(壬辰六月十一日)
国运不幸。海寇凭凌。 大驾西幸。苟保一隅。臣不胜痛哭。然而 驻跸本府。固守城池。以图恢复。此实得计。而朝议不一。或以为贼锋已逼。不得不避。自 上亦以为然。虽有大臣之言。不见听纳。将以今日启行。臣食不下咽。京都不守。已矣无及。唯幸此府。城郭粗完。人民众庶。府库粮饷。犹可支持。而浿江一水。所谓长江天堑。人民勉留 圣跸。咸怀敌忾之心。城中男女老弱。皆出守城。人心如此。此实恢复之兆。况今李镒引兵已至。唐兵又将不久来援。以此破深入之贼。而中兴之功。可立而待。舍此之他。大事去矣。不特此也。 大驾一动。则本府军民。一时溃散。城陷必矣。凶贼追锋。恐或莫遏。而中路不测之变。难保其必无。岂不寒心。其所请 上移跸者。恐或不思之甚也。伏惟 圣裁。必须停行。臣患暑癨累日。今始来 启。惶恐不已。
上 东宫 启(壬辰十一月在龙冈)
顷日。 徽驾自安州。不入铁瓮而来此者。盖以直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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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抚绥畿甸。控制两湖之计也。今则寒冱。江津不通。既失此计。而尚滞于此。甚非计之得也。臣愚以为山城。凝严寒苦。士马冻毙。形势逼窄。不合用武。贼若逼城。则既不得守。又无可避。势实狼狈。是兵家所忌。天狱之形。必败之地。决不可留。本县客舍。则藏风向阳。而贼阵甚近。夜袭可虑。臣之愚计。莫若亟往永柔。留驻大军之后。观势进退之为得也。或以为山城天险可守。此诚不思之甚也。臣窃悯焉。伏愿 下问大臣。及时移驻。千万幸甚。
再 启
移驻便否。臣略陈梗概。今临危迫。不辞烦渎。敢尽愚见。其策有三。 徽驾向海西入江都。号令中外。收复京城。扫荡大憝。以迎 大驾。策之上也。而江津不通。既失上策。亟往永柔。留驻大军之后。以观 天兵之势。顺则由大路。奉迎 大驾。仍向成川。或遂安,海州等地。若不顺则退保宁边。策之中也。如不速行。奉嫔宫先徙永柔。 徽驾姑移驻本县客舍。慎斥候。拣士马。闻变急避。策之下也。彊滞山城。人马冻毙。士卒怨苦。脱有警急。避守俱失。坐待自败。诚为无策。事理甚明。愚智皆知。既失上策。复失中,下策。无所避难。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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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心。夫宁边。古称铁瓮天险。城中宽阔。人马足以周旋。将士足以用武。且雪拥冰岭。北贼无虞。譬诸此城。霄壤不侔。而犹欲彊坐危地。淹延时日。已盈一朔。恐贼若生心。无所不至。不胜煎悯。计者。事之本。听者。存亡之几。计失听过。大事去矣。伏愿夬决无留。但窃伏念。 徽体愆和。不可轻动。唯望十分审裁。千万幸甚。
李肜狱事 启
李肜之事。甚有机关。处置之道。固宜十分慎重。不可容易议为。议者多以拿致严鞫请之。臣亦不以为不然。但反覆致思。犹以为未也。臣取见肜之所呈文字。则措语大概。于提督。多所触犯。迫胁恐喝之意。无所不至。而对面数语。则于提督。别无所激。特做无故。大骇人听。于本国事。大有机关。故厥罪极重凡有重罪者。例于 王狱拿推。议者之言。实皆有据。然今者处置李肜之事。殊异常例。不如直就其所在处罪之。盖其所在处者。即是提督军前也。其罪名且须只就其呈文妄冒之罪。拈出为目。只用律文所载大不敬条。进提督军前。严加显戮。声罪处斩。使留都大臣。告于提督。若曰。老爷以 天朝大将。奉 帝敕讨贼。降临下邦。尊严无比。恩德罔极。岂意下邦幺么虮虱子。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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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唐突至此耶。 寡君闻之。不胜惊惶。特遣陪臣某。请罪提督老爷前处斩。仍致 主上之语曰。不谷不能禁戢下人。于老爷尊前。致有此变。惶战不已。不谷。不能躬诣。谨遣臣某。敢治罪人于军前。以谢老爷下执事云。则辞直义正。其所处置。实为得体。而主客相与之道。尊敬 天朝之意。显然并行乎其中。提督亦必以为本朝能尊敬 天朝。靡所不至。蚩氓一时狂瞽妄冒之言。不足深较。设或藏怒。必能自解。肜之对面无理之言。亦恐释然不能为惑。如此处置。则临变处之之道。恐或不失其宜。而必欲拿致鞫问于 行在所。则肜之误事辱国之罪。有同乱逆。而原其实。则不过无知妄作。虽致 行朝。恐别无可究情迹。而抑恐治罪与否。提督岂能远察必信无疑耶。然则拿致 王狱。非徒无益于治罪。恐或因此。反惹提督意外不信之端。难保其必无此事。极可寒心。臣窃念。今此狱事。苟或处置少有失宜。则所关非轻。敢此 启禀。臣亦不敢自恃必能当理与否。伏惟 圣裁。
请许用降倭酒叱其谋 启
伏以。昨日 下教降倭酒叱其事。 神算所及。举无遗策。臣反覆思量。亦不外此。安敢有异议于其间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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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念清贼。以桀骜之性。挟用兵之才。据有八邑。窥觇中国。实天下之剧贼。可以计图。而难以力制也。唯幸其部下多怨。相继离叛。将有自中之变又与行长争功。雠嫌日甚。不无相图之势。因变乘势。间谍行谋。此其时矣。前项酒叱其。系清贼手下军兵。贼阵虚实。贼将动止。悉所备谙。适以此时。投降我阵。献策除凶。连结清贼腹心之倭。同心协谋。指日举事。岂天欲殄清贼。假手于此倭邪。凶酋授首。徒众自散。平长声势相倚之势。亦孤矣。是图一清贼。而并图平贼真。不可失之机会也。臣谨察高元伯状 启内酒叱其献策事。诚有可为之势。必成之形。而或以机关极重。不可轻举为言。是徒知守正。而未知制奇之神算也。历观前志。连百万之师。两敌相向列阵以战。而不用奇者。未有不败也。故兵法曰。获贼千兵。不如擒得一将。又曰。非奇则不能取胜。又曰。制胜者常在奇也。又曰。出入诡道。驰骋诈力。则势有万变又。曰。以诈立。以利动。使敌人。前后不相及。上下不相收。将卒不相救。众寡不相持。譬如蜂虿出于怀袖。烈火发乎庐舍。虽壮夫猛士。无不惊挠。我得乘而制之云。今观酒叱其。所说近乎兵家之法。恐或乖觉成事者也。成不成间。不必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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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所为。事若得成。则数年逋寇。一朝就歼。固为无前之奇功。如或不成。变起自中。无与于我。不患后日之无辞矣。兵家制乱。权谋居多。以寡胜众。以弱图彊者。概不出此。若众寡不敌。彊弱不侔。而必欲持久而相抗。则宁有十全不败之理耶。况我势寡弱。既不以兵讨贼。重禁伊贼自中之谋。则是终始不敢措手。而无柰贼何。假使他日。行长之和成。而清贼若乱之。则何以善其后耶。又况今日之势。与前殊异。前则要我军协力相助。今则从自中阴图。其势尤似万全也。大扺如此紧急之事。不可时刻怠忽。当令边将。临时制变。任意处置。然后方可动赴事机。毋致失误。若使边将。伺侯 朝廷之指挥。而动辄掣肘。抚机不发。则往复之际。迟延时日。漏泄偾事。后时之悔。有不可胜言矣。今次酒叱其事。所关甚重。切须十分商量。不失机会。作急星火。下书于高元伯及都元帅等处。且自今以后。凡系便利国家事宜。不须更烦。 朝廷自专区处之意。并为 下谕。何如。当边圉孔棘之秋。臣有妄见。不敢不达。惶恐敢 启。敢进止。
十条取士单子 启
臣就其十条中。收拾见闻。开列如右。而人之才。料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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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于厥条内所称。且或有所不建者。各人名下。皆有注脚。以记其实。此外或有不可以一艺名者。准条辄录。亦不避其叠记之烦。如郭再祐等。皆有守御之才。已有显称。而至如金德龄。则有大将才。今方试用于战阵。而沈于下僚。恐或用未尽才。未得展尽抱负。权仁龙则方在行伍中。亦恐无识之者。故各人名下。概举为人大段而表出之。但窃伏念。自以孤陋闻见。于人才器局。率尔题品。所不敢也。而既承 下问。迹涉有隐。玆敢不避妄冒之罪。烦渎至此。惶战不已。
社稷坛奉审后 启
臣陪行 东宫复 命后。始得奉审社稷遗墟。则旧坛犹存。而间架垣墙。兵火之馀。残破殆尽。臣中心如噎。不敢出声而哭。即闻。该曹因右赞成崔滉书 启。修营事已为公事 启下云。仍取该曹公事见之。则实在二月日。而至今未见修役。恐是经乱之后。物力荡尽该曹虽欲举行。而未及也。臣仍弥日周回奉审。则有颐处甚多。若于此时并举。则力役恐有所难办。且惟 祖庙未修。先举社稷。一一修营。则或疑其非时。臣意以为姑令先就其中最急不得已先举处外。俟贼平乱定。 祖庙修完之日。同时并举。以复 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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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之旧。则恐合时宜。臣奉审有颐处。谨一一开录。缓急分等。注脚其下。付标其上。入 启取禀。且长兴君家位版奉安之处。臣同日并为奉审。则设坛之处。果为未安。正如崔滉 启辞。冀令该曹。多定军夫。 神堂及间架。为先修葺。及天未寒。刻期毕役。仍即择日。奉安位版。什物并令移置。但本署典仆。兵乱之后。一无存者。新差守仆。只有四口。似难以此守护。别定守护军入事。奉承传于该曹。何如。臣职忝兼带本署提调年。前出使龙湾。久未复 命。京师已复。 车驾初旋。本署提调不可退在。故谨具由状 启请递。而厥后路上。奉承 圣旨。臣入城翌日。即发南下。陪 东宫行。今始入京。惶恐敢 启。
再 启
臣尝职忝兼带社稷署提调。当贼势滔天。 大驾西幸。行至宁边府。 东宫承 命 庙社主陪行。臣亦从之。路向迤北。东移西转。往复关东,海西数路之间。仍至逾年。 东宫复会 上殿侍膳。 庙社主奉安于 大驾驻所。臣实终始陪行。不敢一日落后。后至江西。 大驾移跸海州。 东宫从之。臣则承 命出使龙湾。饯慰大小唐官。久未复 命。闻 上从 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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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主。自海州还京都。臣意以为社稷署提调。不可退在。 朝廷已必改差。而厥后闻之。不改仍存。臣乃始具由驰 启请递。而未见回下之 命。臣在龙湾。竣事将还。会司 天使不意出来。权称远接使。随归京师未至。而中路奉承 圣旨。命臣陪 东宫行南下。臣即倍道。入京复 命。仍即下直。其翌日。即发行南下。亦未闻有递改之 命。往从 东宫之行。仍至换岁。前后朝报中。亦未见出。臣今陪 东宫行入京。本曹郎僚见臣。而亦未及此事。盖亦事所不知而不言。臣意以为犹存不改。不胜惊惶。即与郎僚。谨诣社稷旧坛。奉审弥日。并审位版奉安之所。凡系有颐处。谨具由开录 启禀。蒙 允矣。臣昨晚。凭人偶闻兼带已递云。即取该曹置簿相考。果是已于前冬。该曹因臣驰 启。臣所兼带判义禁府事。同时递差矣。意者其时。似当即有回下之 命。而恐是中路阻梗不达。臣至今无由得闻。臣仍窃伏念。 国家设官。各有分职。臣本署提调已为递改。则厥后之事。非所当更预。而臣实不知。致有颠错至此。臣即将诣 阙具由待罪。而日暮未果。不意伏闻。昨政吏曹以臣。拟望本署提调。至于受点云。臣实不辞妄冒之罪。而 严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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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 恩除反加。臣不胜感惧。措躬无地。惶恐敢 启。
金德龄狱事 启
金德龄之狱。臣终不能无惑焉。德龄别无情迹之可据。特以其腾诸贼口。而疑其谋逆。必杀乃已。则何以解国人之疑乎。德龄之名。非但国人知之。夷夏皆知。贼魁之当初谋聚徒党。诱胁愚氓也。必先自张皇声势而言曰。吾今举事。必无不济。某阵某将军且来。某地某力士亦至。一口倡之。百口和之。此其凶谋之最深者也。贼中之事。不可谓必无此谋。至于洪季男。时在守城。而稍有名字。故亦不免云云。而终不及德龄。德龄名最重。故见卖于贼口尤甚。似不得以此指谓必参逆谋也。凡贼招湖南往来相通云。按之多不验。五道军马并来之言。等是贼中之语。无非誇张之说。决不可以此据而为信。昔扶苏,项燕。其死已久。陈胜之徒。犹假其名。德龄之为逆魁所藉。何足怪哉。凡贼张皇之说。概不出此。非所难知。德龄南下之后。会失时宜。虽无寸功之可记。而别无丧师辱国之罪。及其湖贼倡乱之初。闻元帅传令。即日调兵。翌日发行。亦别无徘徊观望之迹。只以腾诸贼口之故。不究情迹。而遽令径毙严鞫之下。则罪名不白。国人疑终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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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南藩授阃寄者。相与危惧。咸怀反侧不自安之心。则恐非 国家之福也。臣之过虑。终始在此。且当国事多难。尚未戡定。海寇情迹。亦且难测。无故而杀一名将。深恐徒致贼人之笑侮。而无裨于拨乱之政也。苟或以为未可轻释。则亦有说焉。德龄实有逆谋。则其情迹万无终掩之理。不如姑且仍囚。迟延时日。待情迹彰著。然后声罪致诛。则用法不苟。罪人无辞而就死。国人之疑。亦且大解。南藩将士之宣力者。庶皆自安而终无反侧之心。岂不幸甚。伏惟 上裁。
论 中宫殿玄宫改卜 启
伏以。臣窃闻 新陵改卜。 葬期且延。臣固知 朝廷此举。实出于不得已者也。而 襄奉大礼。渐至稽缓。诚非细虑。亦非古者即远无。退之义也。臣谨按。五礼仪。此是 祖宗定制。丧制极备。初终而殓。殓而殡。五月而葬。葬而虞。以至练祥。其间日时久近疏密。靡不周详。今次 内圣丧制节次。一遵礼文。而独此葬期。有违五月之制。恐是 先王之世。亦有进退。或不能尽同之时。 朝廷之上。必能参酌商量。恐非过举。而臣窃仰惟。 襄奉日期。屡次改卜。坐失时期。而天且隆寒。地脉冻洛。日在北陆。昼晷极短。大役难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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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益延。五月之期。已无所及。而七月之内。恐或亦有不建。臣之过虑。政在于此。风水之说。臣未暇考。未知昉于何代。出于何人之手。而大概不出于阴阳五行生克制化之外。不可谓全无所据。 祖宗朝至设观象监。并置三学。其意有在。其来且古。今不可偏废。然而此终是术家者数。浩渺难明。不可偏信。必自 朝廷有以制之。岂可使之自专欤。 国家有事。必先遵奉 祖宗定制。参用术家之说。而切勿使之有所专焉。十分审定于初。具由 启禀。一定之后。不许更改。则閒说不得而行。事有头绪。及时而完。大礼终成而无缺。 先王之世。术家之用。不过如是。而虽或不无随时通变之时。而能合时宜。不违义理。终不失 先王当初定制本意。历世仍行。终是无弊者。职此之由。不然则术家概多不问义理所在。不识 先王定制本意。唯执自家偏见。曲智互相指点。甲是乙非。左牵右掣。有若争长。究竟无期。至使 国家大礼。未免为道傍作舍之类。极可寒心。夫山川融结浑元。则有 国葬可合之地。累经奉审。初无未尽之意。若曰。此有些咎。彼且未纯。概皆不用。则此全不知造化之理。天地运化。初无一向十全之理。必曰十全。然后方可入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68H 页
用云尔。则天地且不成造化。宁有是理哉。夫 山陵。是 梓宫万世奉安之地。体面极重。臣子之所当尽心者。实在于此。苟有人言。则不能无动。不敢一向据理为辞。情势之所必至。此亦终是十分慎重之义。然而坐此迁延。使 国家大礼。终有所未尽者焉。则亦甚未安。伏请今后 国有大礼。必须自 朝廷主之。遵奉 祖宗定制。参考已行事例。至如 山陵奉审等事。一依前式。参酌时宜。通变合义。并采本监精通本业有心鉴具眼者之言。十分审定于初。具由入 启禀定后。除伏泉绝地判然不可用者外。不许渠辈辄肆已见。妄有所动以误大礼。则 国家幸甚。臣仍伏念。苟有所怀。不敢隐讳。此实臣子之至情。而臣年近大耋。病且危笃。当此举国哀疚之日。不得躬进 阙门之外。千里凭传语。或失实。辄陈陋孤。迹涉谬妄。烦渎 宸严。冒昧至此。无任惶悚陨越之至。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献议
  
咸崇德等七人罪名及金德龄狱事议
臣琢议以为咸崇德附贼。射杀本国人命。罪名极重。而他无可据。只以箭上刻名之故归罪。事涉疑狱。梁应运,宋舣,权克烈,朴仁贤等罪名亦重。而已受刑。累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68L 页
次发明。且皆业武之人。特 命减死。使之立功自效。则似合为囚求生之意。李承男罪名。特出于闵宗禄现告。而别无现赃之物。且宗禄既以诬告自服。则此是已完之狱。不当仍为刑讯。尹滃罪名。实犯赃污。而其谷。置之于嫌怨人家。似不近情。囚人等罪犯情状。大概如此。新经大乱。人心愁苦。犯罪且多。此政 朝家专尚宽政之时。犯罪之人。虽不无自致之失。而亦不无误陷之事。一向加刑。则恐或有枉死狱中之冤。自 上宁失不经。特示钦恤之仁。一体疏放。则实是镇抚人心之一大端也。七人之外。如有情法稍涉可议者。唯冀裁自 圣衷。分其轻重。并示好生之德。不胜幸甚。且金德龄狱事。臣不能无惑焉。杀人者死。此实古今常行不易之定法。而为将帅者。受命临阵。设有误杀之罪。而必视杀人之律。则此岂古者命将推毂。专制阃外之意乎。如德龄则已矣。假有人焉。授以元帅之任。寄以三军之命。其委任责成之意。顾不重耶。受命专征。别无丧师辱国之罪。而特以管下误杀之故。遽令离阵。拿致 王狱。则与贼对垒之日。事变无穷。此实致危之道。非但此也。凡为主镇之将。如以管下之故。 朝廷辄加杀人之律。则其势将至于主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69H 页
将不能措手。战阵之间。其何以整肃其众。而使赴功耶。德龄之狱。不幸似之。此臣之所以不能无惑者也。德龄虽非元帅之比。亦 朝廷命遣之将也。滥杀人命。德龄诚不能无罪矣。然而违主将一时之令者斩。亦军中古今通行之法也。主镇之将。若以军律。而杀其管下。则 朝廷恐不必深罪。以损主将之权。当 国家多乱。一才可惜。古者。刑馀黥卒。名污群盗者。苟有一才。则皆得致用。未有大过。则不苟加罪。况且德龄。身负重名。当初以仗义讨贼自任。 朝廷褒奖。至赐以忠勇之号。德龄马首南下。虽无平贼之功。虎豹在山之势。未必不在于忠勇阵中。凶贼亦必闻知德龄之名。一朝因管下之诉。遽致 王狱。明示显戮。则凶贼闻之。恐必增气。亦何以振南方将士之心耶。然则一将之死。无裨于万人之警。而徒长万人之惑。所关非轻。岂不重可虑哉。自乱生之后。身陷贼污。忘恩负国者何限。如德龄者。虽无寸功。别无负国之罪。而竟陷刑戮。则国人之惑。恐终不解也。且德龄之受 命无功。盖亦有说。唐将时方主和。一禁我军之讨贼。德龄虽有勇智。抑何为哉。亦不可以此深罪德龄也。臣之妄见。以为 朝廷初因公论之发。既 命拿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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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龄亦知公论之可畏。而自分必死。自 上特命宽宥。以责后功。则 朝家御将用才之道。咸得其宜。而德龄亦当知感 国恩。以死自效。古之帝王御世戡难。多用是道。今犹可考。伏惟 上裁。
宁国弼咨文议
琢议以为。臣伏见宁国弼赍来咨文。大概为我国经理练兵屯田筑城等事。其所以为下邦计至矣。欲于三京中寘巡抚。八道设司道。审如是也。则将来之患。有不可测。我国壤土。只有八路。而 天朝差遣。既寘巡抚于三京中。又分设司道于八路。则我朝无复有为于国中。势所必然。愚智皆知此。则决难承奉。但我国孤危。不能自振。专恃 大国之援。 皇朝终始为下邦规画处寘。靡所不至而今又 圣旨所及。出于寻常万万。如或一向违忤。则于义果为未稳。而日后难处之患。又有所不可胜言者。奏文之中措辞。大概务从恳恻。极陈 皇上之德如天罔极。而继之以小邦经乱以来。人民死亡殆尽。村落空虚。物力荡竭。一应危迫之状。 天朝兵马及时当发之由。其馀凡系条例。便宜更究。覆奏之意。一依备边司议 启之辞。令承文院参究具由。期动 天心。及时发遣。何如。臣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70H 页
之固陋。别无他见。伏惟 上裁。臣病伏私室。不得躬诣会议。不胜惶悯殒越之至。
其人议
琢。议以为法久弊生。古今通患。因时制宜。固不无通变之道。然而不究其起弊之原。而徒以裁减为事。则生民弊瘼。终不得袪矣。姑举其人一事而言之。厥初创立本意。今不暇追考。而既立之后。因为 阙内诸处日用常供。不可废阙。遂成生灵百年弊瘼。 朝廷深加忧念。在前蠲减。固非一再。而生民怨苦。至今尤甚。御吏目击弊瘼。 启请裁减。固所宜当。况今兵火荡败之馀。孑遗生灵。万存一二。丝命仅全。拯溺救焚之政。固不可晷刻淹滞。而其人责办之事。依旧犹存。几尽生灵。至尽乃已。又岂不深可惕虑。然而非此。则 朝家日用应供。责办无路。诚非细虑。不思责办之路。而一以蠲减为事。则 朝家常供。废绝不继。有司仍旧之请。势所不已。欲袪民瘼。而废缺恒供。本无是道。臣千思万思。未得良策。无已则有一说焉。盍反其本乎。 先王之世。已行此法。区画处置。必非偶然。责办有制禁制有式。行之顺便。必不如后来之难行。想唯当初。未必不为良法。而厥流因循。转辗积弊。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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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救。仍至于此。当今之计。 朝廷之上。莫若躬行节俭。深体当初制法本意。兼究积弊之原。一向以复古为心。身先导率。至如常供之物。不得已者外。仅足取用。务从撙节。一毫不加。凡为代纳称名人。中间侵责一切非理之事。别立科条。严加禁制。俾勿复为生心。执此之法。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期于必施。母行姑息。则庶合反古之意。而生民之弊瘼。因此而或救矣。不尔则虽切于俯恤民隐。累下蠲减之 教。而生民弊瘼。恐终不革也。惶恐敢 启。伏惟 圣裁。
李舜臣狱事议
琢。议以为李舜臣狱事。体面极重。固难轻议。而处置一款。亦甚关重。当倭奴之再动入寇也。不能及时遮截。其间情势。容或有可论。 朝廷命令之及时传通与否。海上风势之顺逆。皆不可知也。其元情招辞。自当一一见出。至于心术隐微之间。发于施为之际。固不无可疑之端。与元均处置之事。一也。其他做错之事。恐亦非一二。而自古将臣全德者盖寡。且古者。当 国家多事之时。苟有一才。则虽至于形馀黥卒。屠狗贱士。皆在收用之类。纵有不逮之事。曲护而安全之。以尽其用。其意有在。今如舜臣者。亦未易多得。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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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久将舟师。备谙边情。尝挫剧贼。颇有威声。倭奴之最怕舟师者。未必不在于此。敌人之欲图舜臣者。固未尝一日忘于心。而不费数两黄金。而一朝坐见我国遽加显戮。恐为敌人之幸也。舜臣以罪已致 王狱。律名甚严。若以此而终不得免死。则敌人闻之。必置酒相庆。抑恐南边许多将士。亦皆解体。此深可虑。一舜臣之死。固不足惜。而其于国事。不无大段机关。臣谨按。周官八议。有议功议能之刑。而大明律。亦载此条。人臣有犯十恶者。或以此而宥之。此古今之通义也。舜臣既以能办大功。 朝廷至赐以统制使之号。其功其能。似或可议。今舜臣系狱。既示以律名之甚严。复以其有功有能之议。特 命减死。使之立功自效。则 朝家处置之道。似不失宜。臣有妄见。敢此烦渎。惶恐不已。伏惟 上裁。(议上。特 命减死。)
朝堂榜示议
伏以。往在丁酉秋。海寇再逞。京师戒严。都下人心汹汹。一家之人。亦不得相保。至于颠仆街路。乃至士子筮仕于 朝者。亦不免散落。盖惩于乱初播迁之时。未及自拔者。或多陷贼之故也。其实状所在。不过如此。若概指为先自择楼。而不顾 君父之急。则恐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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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情也。况当抄 启榜示之日。事属忙遽。闻见失实。或有枉被者。舆论至今冤之。今者。 国有大庆。屡行肆赦。此辈独未蒙 恩。朝廷本意。亦未必不以此辈为应议之类。而尚不及此者。盖以疏放之例。名在政曹者。政曹抄 启。名在刑司者。刑司抄 启。而榜示事。非系常行之典。初无主司 启禀之举。故屡经旷荡。迄未沾被。若坐此而终身废锢。则恐或有玷于涤瑕之 盛意。臣之愚见。以为暧昧被抄者。固不容议矣。至于可问之罪。事情如此。恐当在应议之中。普施涣汗。一并荡涤。则非徒一夫绝泣于向隅。抑亦 王政无大于宥过矣。臣以此事。尝欲陈达。烦渎未果。今因该曹收议。妄进愚见。惶恐敢 启。
高丽大将军郑顗立祠议
伏以。兵兴八载。秀吉之首未枭。馀孽犹存。神人之愤未摅。我 朝廷上下犹在薪胆之中。讨贼复雠之师。会须一举。褒崇节义。操鍊武艺等事。在今尤急。固不可一息而忘。顷在乙未年间。因该曹入 启事目。特降 圣旨。若曰。头头都护府。则必须创立屋宇。以前代有功将帅。奉安位版。使之有所矜式。常令武士。讲武书。习武艺。此实 圣上。为 祖宗列圣。专心于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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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复雠之大义。激励将士忠义之气也。而厥后连因国内多乱。外方州府郡县。未遑及他。至今五年之久。寂然无以此事来闻者。成川府使郑逑。遵奉 圣旨。于其本府境上。相地之宜。创立武学。仍请祀前代忠烈显著者。高丽大将军郑顗。以慈州副使崔春命作配。使之有所矜式。臣窃伏谨按。成川为府实关西之一巨都护。合置武学。郑顗崔春命。概皆确有所守。死生莫渝。其精忠伟烈。昭载简策。合置祀典。郑逑之牒文所称。明有考据。实合矜式。且 中朝事例。凡忠臣义士。有功绩显著一时者。或于其所尝居之乡。或于其所尝作官之地。建庙立祀。以奖后人。此类亦多。只举一二言之。则如蜀汉成都。有丞相祠堂。此则因其所居之乡而立之者也。李唐睢阳。有张中丞庙。此则因其所作官之地而建之者也。且凡建立祠庙。先定其正位。得其同德之人。尝所近居者作配。以崇奉之。以我国近例言之。顺兴之竹溪院庙。开城之嵩阳院庙是也奖导忠义文武一体今成川府实郑顗所居之乡。慈州。是崔春命作官之地。而即今所谓慈山也。本府。是本州直隶。而州实府之所属。境土相连切近。有同一乡。今依本府牒报之辞。本道 启请之语。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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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顗祠奉于本府。而以崔春命为之配享。实合事宜。自 朝廷若又特赐扁额。以示奖导之意。耸动人心。使地方有所尊尚。有时奉以香火。荐之蘋藻。登降拜跪。武士时聚。军民亦集。讲以武经。练以武艺。忠义激励。感通斯速 朝廷有心四方咸劝瞻聆所及自然作兴。非但成川一府为然也。苟能依此奖劝。则一才之出。未可谓必无所自。兵势之振。未可谓必无所从。他日 朝家讨贼复雠之举。未应不有万分之助也。大扺庙宇之设。不过数间享祀之奉。唯在春秋两等蘋藻之供。一出于乡人之供。 朝廷之上。只是裁断。别无经费。而其所以扶持伦纪。系关 国家。如此其大。古者。显忠遂良之政。先发于改纪造命之初。吊死恤孤之令。每勤于诛暴定乱之后。其意有在。况今正当志雪国耻。将恢邦运之日。其可等视凡常。而不为之急施耶。顷年。已降 圣教。丁宁炳如日星。事目已成之处。便为先设施其所未及之处。次第举行。未或不可。而必曰。须待州府郡县一体举行。然后方可为之云。则淹延稽滞。了无可施之日。殊非当初 圣教本意也。臣且窃伏惟念。当今可忧者。非但东寇也。西北边将来之警。亦甚可虑。成川。实西北方一大镇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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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崇节义。操练武艺等事。尤不可不于此等处而先为之所也。臣有过虑。固非一日。今因该曹收议之请。敢尽愚见。支离烦渎。冒昧至此。无任陨越之至。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祭文
  
判中枢李滉 赐祭文
唯卿受天间气。为世真儒。上希孔颜。下效程朱。精思力践。学以为己。曰明曰诚。唯敬与义。两进来持。从事于是。念我东国。圣学久绝。名儒数家。虽或有作。学问之方。至卿更明。博而又约。庶几大成。上接不传。下启群蒙。一洗固陋。为道学宗。士有定向。人知致力。待后不渴。君子之泽。天笃生卿。将欲有为。志蕴经济。未及设施。斯文不幸。天意难知。早年筮仕。宦情如寄。辞退多时。在朝无几。 先后末年。求贤侧席。卿来应召。遽见遏密。寡昧践祚。幡然又起。苍生属望。士林注意。予倚为重。求治方急。卿复辞疾。乞退弥切。皎皎白驹。邈焉难絷。兼善一世。卿岂无志。亲贤乏诚。寔予之耻。然予所冀。庶复戾止。祐予寡躬。底治于美。天不憖遗。胡宁忍此。追惟经幄。面承忠告。经世大典。传心要法。为予谆谆。言犹在耳。图序古训。一贯其旨。疏陈治道。条有十六。示予周行。望予体察。卿之忠爱。至此极矣。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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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得师。予有所恃。顷在冬抄。闻卿病革。予心殷忧。庶可救药。遣医未几。讣来亟且。梁折山颓。天实丧予。既令近侍。遥奠灵室。继遣礼官。酹此泂酌。不昧者存。卿其来格。呜呼哀哉。
祭退溪先生文
维隆庆五年岁次辛未三月壬戌朔十八日己卯。门人郑琢。谨以酒果。敬告于退溪先生之灵。唯灵。溯波伊洛。穷源洙泗。道尊德崇。所立卓尔。三韩千戴。吾道在是。缅惟平日。进退由义。志与时违。云何盱矣。陶山峨峨。下有洛水。沄沄其流。万古不止。宅幽势阻。退溪之涘。于以栖迟。丘壑之美。满架图书。百年计活。风月无边。庭草浓绿。谓享遐寿。永为依归。云胡一疾。与世长辞。日月易流。仪形渐邈。小子抠衣。夙承亲炙。恩同尼父。礼愧端木。聊奠菲薄。泪落如泉。不昧者存。庶纡格焉。呜呼哀哉。
祭权忠定公(橃)
伏以。公之平生。大节之表表可记者。则我退溪先生所撰行状。备言之矣。后生何容赘辞。秖举所闻一二大者而言之。粤昔嘉靖年间岁在乙巳 国运中否。朝家多事。当此之时。设使元圣当之。亦无如之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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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乃能独立敢言。终始不渝。一心殉国。死生以之者。非公而谁欤。且其忠顺堂奏事之日。一段忠义。可质神明。至今闻之。使人凛凛有生气。当其郑疏将入。三人罪名未发之时。苟非公出万死犯雷霆营救至再。则其所以根连株建。缙绅齑粉。不测之祸。未必不发于朝夕。岂非公之一心殚诚周旋之力耶。厥功非细。世莫得以知之。及其被谴出城也。行至碧蹄。与晦斋李先生相遇诸路。乃于咫尺不相见。辞气不变。一如常时。乃谓之曰。李贰相,权贰相。一时之行何赫赫。观此一语。则亦足以见夫君子居易俟命。无入而不自得底意思。曰余小子。早闻德义。山仰已久。后公之五十馀载。过公桑梓之里。庙貌新成。慕用有地。敢荐菲薄。冀纡歆格。
祭柳监司(仲郢)
维万历元年岁次癸酉某月某日。吏曹判书金贵荣,参议沈义谦正郎郑芝衍佐郎郑琢金孝元等。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于卒佥知中枢府事柳公之灵。唯灵。风姿凝峻。气宇方严。临事刚毅。处身卑谦。名通桂籍。历践 王官。薇垣白简。柏府豸冠。碧汉星槎。西关锁钥。刑部审克。海西憩苃。犹淹展骥。久滞栖棘。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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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俄彰。命书屡锡。命代 王言。出纳唯允。典礼典兵。奉职唯谨。人望方属。天夺何速。一疾未瘳。百身难赎。等。早从二郎。屡挹丰仪。悲恸增深。宁止我私。即远有日。敢荐菲薄。英灵如在。庶纡歆格。呜呼哀哉。
祭具柏潭文
唯灵。丱角同闬。蒙学同师。生岁同丙。筮仕同时。以信相将。义以为好。所尚非他。唯古之道。曰夷曰险。或仕或止。愿言终始。死生无贰。公何辞退。及身未衰。又何厌世。先我倏尔。千里闻讣。余恸难裁。呜呼哀哉。经世之志。济艰之才。星斗之文。泰岳之名。位未称德。寿不遐龄。呜呼哀哉。唯人贤才。治世利器。公之不亨。非公之不亨。乃 国家之不亨。抑亦吾道之不亨。呜呼哀哉。已矣已矣。公丧七载。兵火孔棘。辱及 先陵。生民鱼肉。告暇未时。历几星霜。晚省松楸。仍寻故里。访公宿草。荒垄垒垒。惊心惨目。有如是耶。一瓣清香。岁暮霜天。聊奠单杯。泪落县泉。呜呼哀哉。
祭裴临渊(三益)
维万历十六年岁次戊子某月某日。资宪大夫。知中枢府事郑琢。谨以酒果之奠。敢告于卒观察使裴公之灵。唯灵。与我并世。生又一乡。夙与道交。义分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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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源德川。联枕信宿。泮斋三秋。复作远客。一自筮仕。离合不一。公之补外之年多。余在朝之日。幸公数载以前。复入朝列。有患有庆。或忧或疾。奉职偷暇。寻问不撤。公顷观周。喜见回辙。旋惊伤痢。勉莅棠苃。何知临别一晤。是公永诀之日。千里曳柩。旅魂何托。呜呼哀哉。不可动之节。不可夺之志。今不可得以复见。柰何柰何。已矣已矣。舟榇悠悠。远浦清秋临江来奠。犹髣髴乎心目。数声长号。肠痛欲裂。
祭李检阅(构)
维万历二十七年岁次己亥十二月丙子朔六日辛巳。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行判中枢府事郑琢。谨以清酌时羞。敬祭于从仕郎,艺文馆检阅兼春秋馆记事官李先生之灵。己卯名贤。公亦预焉。曰余后生。山仰多年。忝聘为亲。久叨门墙。于戈阻绝。阅几星霜。今访旧梓。迄有耿光。清香一瓣。万古悲凉。谨以孺人。道安李氏并祭。
祭金肃夫文
呜呼。并生于世。相知盖寡。我知我公。正直文雅。道义以合。肝胆即泻。责难之恭。社稷臣也。陈闭之敬。 经幄臣者。鹗立霜台。凛然炎夏。大乱甫定。簪笏暂谢。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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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寂寞。高节飘洒。我且告老。病伏田野。山川间之。别袖难把。念之耿耿。寤寐敢舍。昨夜而梦。我心以写。今朝而讣。老泪雨下。平生知己。于焉永舍。恸丧心魂。白日如夜。公之精魄。于何而化。降既自岳。归必星且。死生大矣。百岁真乍。八十老友。千里难驾。既不抚孤。又不奠斝。邈致哀难。仪甫是藉。一理无间。灵应格下。
祭李殷卿文
维万历三十年壬寅九月己未朔。判中枢府事郑琢。谨以酒果之奠。遣黄彦欐。昭告于李君殷卿之灵。呜呼殷卿乎。我仲父三嘉公。于殷卿。有舅甥之亲。殷卿于余。有同堂兄弟之义。而情分最密。余呼殷卿为兄。殷卿视余犹弟。余自幼稚零丁。唯仲父是依。仲父筮仕于京。及赴任三嘉。余实从之。而殷卿亦从焉。前后相随。无往不俱。至于衣服饮食。仆从驴马。无不相资。其分义之深切如此。厥后殷卿。丧耦以归。仲父未几又谢世。余亦从宦。久滞洛社。与殷卿相阻。乃至四十馀年之久。加以乱离瘼矣。音问契阔。兵乱甫定。余始告暇南归。闻殷卿尚无恙。一悲一慰。顾余老病废事。不得就访。而殷卿凶讣遽闻。呜呼痛哉。百年情分。死生难忘。而久别之馀。到今咫尺之地。不得更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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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永诀。惭负幽明。悲痛曷极。呜呼哀哉。今幸因事。经过龟城。殷卿旧庐。闻在不远。而冒涉疾作。不能躬诣。玆遣黄彦欐代奠。告之以辞。敢以内閤郑氏配祭。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记
  
松月轩重新记
双湖公南仲素。世居京师。岁壬辰。值倭乱。举室而西。及京师已复。双湖公亦还旧居。余因乱相阻久。一日。访公于其第。公设榻为坐。叙寒暄后。先及松月轩之事曰。堂之傍。曾有一轩。松月其扁也。方寇乱之兴也。干戈糜烂。长安残破。松月轩亦无有馀存。而独有老松。茜葱偃蹇。翠葆青幢。不改前度。有月出山。来照松间。玲珑璀璨。犹是旧光。吾当鸠材伐芧。仍旧基而新之。公其为我记之。余于是。有所感矣。夫贯四序而长青者。松也。历万劫而恒明者。月也。有时后凋。而长青不变焉。有时盈亏。而恒明不改焉。长青而不变者。近乎节。君子以。自励其节。恒明而不改者。比乎德。君子以。自明其德。目击道存。意思一般。必援二物。而为扁者。其不以此乎。且夫月是太阴。配于太阳。圆缺明暗。自有常度。固不与人事而同其废兴矣。松则植物。一遇世乱。宜与林林总总者。一切摧败。不得以独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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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能无恙。此非人力之所及。岂天默佑于冥冥。别加撝呵。永锡有道者之家耶。呜呼。月则一任诸天。松亦有天之佑。概皆无待于人事。今人事之所当为者。唯在重新旧轩而已。此固在我人事之不可不尽者也。公能新之。旧轩一新。松月重光。二物相宜。聚胜于一轩。而公兼有之。此盖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虽千驷万钟之荣。亦不足冒拟。公其勉哉。噫。当春发生。万木敷荣。苍髯赤甲。独自俨毅。入秋摇落。百卉俱腓。盘根错节。独自磅礴。夏而得风。则笙簧自发。冬而得雪。则厉操愈坚。而唯彼碾破青天。三五一圆。清景遍满。世界玉京。此固十分好的。其在馀夜。如钩如弦。如片镜如半轮。虽有损益。而各有光景。此是松月之大概也。一轩所有。无不宜之。公且复以琴书图书。朝夕于斯。偃仰屈伸。唯意是适。以之而养吾形骸。以之而顺吾性情。由是而始。由是而终。一段清福。旷世无比。三清十洲。白云黄鹤。未应不在于此。何必飘飘遗世。长往不返。然后乃可谓之真仙也哉。公曰唯。遂书其语。而为之记云。万历己亥仲夏下浣。
  双湖公。吾老友也。天性夷旷。闻道甚早。平生。喜怒不形于色。未尝以外累婴其心以贤德见选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77H 页
于朝。官至三品。非其志也。今已年近八十。童颜鹤发。识者奇之。有上国人一见其貌。深加敬重。呜呼。知我者。莫如双湖公。知双湖公者。亦莫如我。相与爱慕。终始不渝。而请记新轩。意且珍重。不可以不文辞。会闻鹅相为双湖公。已尝草出。谨求其本。奉读再三。措语缜密。盛水不漏。下字不苟。深有典刑。至如松之久近。轩之废兴。双湖公世守不替之实。一记尽之。固无馀蕴。更何容赘。故余于斯轩。只揭其近年所及若干说话及拈出自家别段意见。构以为辞。以扩鹅相言外未发之旨。以续其记文之后。庶以不负双湖公缱绻之意云耳。观者贳之。
景濂斋记
岁己亥秋。 朝家设科取人。多士聚京。丁生孝伯亦以乡解。来自首阳。馆于余所。就试见屈。余以话留之。一日。致辞于余曰。生于海邦所寓之侧。辟污莱为池。其方半亩。种以香藕数十本。未几。勃然其生。茁然其长。青幢翠葆。次第开张。锦帐绛帷。先后敷荣。烟朝月夕。馥郁可爱。仍构小斋于其傍。临轩纵玩。嗒然相对。濂翁真趣。恍若相揖于旷古之上。此生之百年第一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77L 页
所得。将为永久栖息之地。公其为我记之。曰。噫。莲之梗概。濂翁一说已尽之。更何容赘如不得已则请衍濂翁言外馀意而为之说。曰。吾观夫莲之为物。居污下而不辞卑。以自牧者也。处淤泥而不染。守而不变者也。卑以自牧者。比乎德。君子以。自修其德。守而不变者。视乎节。君子以。自固其节。濂翁之所以爱之者。未应不在于此。吾子之所玩。果得濂翁之所爱而深契光风霁月之雅尚。则目击道存。意思一般。花开叶展。未必不为君子格致进学之资。扁以景濂。不亦宜乎。乃知爱莲所以景贤。景贤所以思齐。不但一花一卉上役志而已。孝伯勉乎哉。呜呼。异香浮动。无风而自闻于百步。浓彩炳焕。不妆而自惊于众目。此固莲之全体。而其芙蕖也菡萏也。或以叶或以华。虽有随时得名之不一。而一段馨德。固无不同。名有所好。岂韵格出众。芬芳条畅。自然见爱于人。而人不得不爱者乎。呜呼世之爱莲者。虽不及濂翁之真。然亦皆知莲之可爱。诚以是花有德馨。觌之者心醉也。人而体此。和顺积中。英华发外。则有不爱我者乎。孝伯能文。而未免下第。有不遇时之叹。故并以此及之。孝伯起而复曰。敢不依教。遂书其语。为之记。时万历二十七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78H 页
年七月日。药圃老夫。题。
可一斋记
吾友蕊城安敦叔。归自春州。访余于终南之寓舍。谓余曰。吾于寓乡。新占泉石坊。曰可一。三面据山。一面阻水。外人莫知其有居者。寻源而入者。须用舟筏溯流而行。行过十馀里许。方始下岸。见有一洞。山明水丽。武陵桃源。不足多让焉。吾将伐茅筑石。构小斋以寓余栖息终老之志。公其为我记之。曰。夫人好居城市者。举世皆然。而达士自远。好慕荣利者。浩劫一样。而高士自引。其所为自远自引者。不独古人为然。近世君子。亦多有之。岂无其说乎。盖夫人之不能固守其德者。多在于动处。自非大贤以上充养执守不回者。鲜有能自立而全其德者。故君子慎之。居处之有关。其切如此。乃今敦叔卜得净土。永辞尘寰。将求所以全其德者。岂非有见于此耶。吾想夫可一为区。别一洞天。翠峤屏回。清流练拖。眺望寥旷。喧嚣迥隔。斋居息虑。形神俱静。万缘皆虚。一尘不飞。于斯时也。此心可一。此心既一。此德可一。心德俱一。百伪退听。死生无贰。终始可一。此则居处未必非有以助之也。噫。敦叔其可谓既知其所止。而又能得夫圣门一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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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矣。若然则功夫阶级。可以循序有进。又何患定静安虑之不得其道乎。可一之功。实有赖于处得其地。云谷之有院。竹林之有舍。亦其效矣。以可一扁诸斋。不亦宜乎。敦叔起而复曰。唯。遂书其语。为之记云。万历己亥新秋下浣。药圃老夫。题。
玉洞书院记
真城县。我退溪老先生之贯乡也。岁庚子。乡人李君。于县北十馀里面阳之地得异处。名玉洞。山水秀丽。洞壑幽旷。李君于是。谋于乡父老子弟。为先生营建庙宇。仍设书院。盖模画出自李君。而县监崔君。实力焉。越三年壬寅。工既讫功。庙三间,堂四间,夹室二间,斋三间,神厨一间,有司厅二间,库二间,厨舍直房并四间。是年九月丁巳。奉安位版于庙。属琢记事。呜呼。书院之昉于中朝尚矣。而创于东方亦有年。无非所以尊尚先儒。矜式后学之事也。是以。凡为先贤立庙建院者。或就讲道之所。或以临民之地。或于乡贯。或寻游迹。随处致敬。以敦尊德象贤之风。亦古者社祭乡先生之义。而其作成人才。藏修士子之方。莫大于此。窃唯。我退溪先生。道德文章。集成东方。其于平日讲道之所。游咏之处。莫不立庙建院。以为尊奉矜式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479H 页
之地。而唯于贯乡临民之邦。顾有阙焉。多士惜之。今一朝以先生贯籍之乡。而又得名胜之区。庙貌新开。时荐蘋蘩。聸慕仪刑。追傃遗风。父老之尊奉者在斯。小子之矜式者以此。则真城虽十室之邑。固有忠信自好之人。自今菁莪之育。弦诵之美。不亦大佑斯文。而其导民兴俗之功。有补于国家风化。夫岂浅浅哉。李君之用心。可谓至矣。而崔太守之赐。亦不少也。李君名庭桧。字某。于先生为族孙。时寓居真城。为人忠干。尝宰横城,义兴。皆有治绩。太守名某。字某。某贯人。万历壬寅十二月初吉。清城后人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行判中枢府事郑琢。记。
  坊名玉洞。古也。而或曰凤览。故院额初称凤览。厥后书生安姓者梦。有二老指示之异。故因玉洞之旧号。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序
  
高坪洞契更定约文序[郑琢]
岁在辛丑春。琢病滞南乡。寓居于醴泉郡治东高坪坊。一日。有洞人孙秀才君达。访余湖斋。仍告余曰。贺渊公在世时。尝为此洞著约条。有志未及行之。公今继至。宁无意耶。曰。此固好矣。但以贺渊公行之不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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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生孤陋。岂敢承当。曰。人有秉彝。均是好德。苟能有倡者。谁敢不从。贺渊公不幸未几下世。不尔则亦岂行之不验耶。其意颇勤。琢辞不获。则仍且问曰。贺渊公所著约条。可得闻耶。曰。失于兵火。人无记忆。然大概不出吕氏旧约也。琢于是。有所感矣。遂借宋察访德久家藏蓝田吕氏乡约。谨就其中。拈出宜于今者十分之一二。务从简易。便于设施。间或窜入俗例。所谓新旧条合录一纸。遍视洞内诸公。佥曰。可。且曰。贺渊公有志未就而卒。公能绍修。赖是化成风俗。则此实一洞之幸也。琢复为之语。谂于众曰。今玆约条。节目似疏。而大纲实备。至道所寓。古昔圣贤责人成教之道。亦不出此。苟能遵依勿替。则隆古美俗。亦可驯致。同约诸君。勖之哉。佥曰。诺。于是。一依更定约条。书于正案。以作一洞永世遵行之式。此外未尽条件。有能来告。则窜入各条。亦无不佳。时 皇明纪元万历二十九年三月上浣己酉。药圃病夫。题于望湖斋。
洞契约条
  劝勉条
尽忠事君。 至诚事亲。 忘身殉国。 倡义复雠。 
贵贵尊尊。 老老长长。 睦邻和族。 先公后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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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纳赋税。 勇于为义。 秘发阴私。
 右条。契中以此相劝。使之遵奉勿失。
  禁制条
妄议朝廷是非。 轻论州县得失。 以少凌长。 以彊凌弱。 亲戚不睦。 邻里不和。 违犯官令。 侮慢长上。 不救急难。 擅伐禁林。 擅樵丘墓。 侵占田疆。 放牧禾稼。 攘夺人财。 纵酒喧竞。 欧斗骂詈。 期会晚到。 无缘不参。
 右条。约中相戒。使勿犯之。
  已上约条。每于讲会之日。左有司请读申明。然亦有不知遵奉。亦不知为戒。违约敢犯者。有司摘发置籍。每于讲会之日。遍告诸位。一从公论。轻者行罚。重者黜约。能知悔过自责者。不在此论。下契庶人。有犯此等罪咎。则轻则当队领首。自中紏察。或行酒罚。重则告诸下契有司。下契有司以手本。呈于上契有司。上契有司随所犯。告诸尊位致罚。如或有大段者。则俱由枚举。用单子。告本官示法。仍且永永黜契。若能自悔。愿行罚礼复属。且愿从约中受罚者亦听凡私贱有违犯约条。自有其罪。而厥主或有用情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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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各别示罚。犹不知警。反自有辞。轻蔑约中者。永永黜约。勿许共井。
书约条后
约条既成。客有难之曰。紫阳朱子参定蓝田吕氏乡约。宏纲细目。粲然该备。一言一字。不宜增损。公何不一向遵奉。而似若有所轻重取舍于其间邪。姑揭其大者言之。则吕氏旧约德。业全条见逸。礼俗仪节。过半漏落。约会节目。全然不录。或多参用俗例。苟且撮聚。至如约正。换以有司之名。每朔递代。易以春秋两节。此固难解。答曰。君言正是。余何间然。第以古今异宜。俗尚自别。难易殊势。转移有渐。不唯此也。国内中外。新经大乱。人心崩溃。风俗坏败。当此之时。一仿古式。骤责其有成。则非但有捍格难通。厌苦怠倦之患。亦或有不能持久之虑。不若姑先就俗尚所习。人情所便。利于遵率者。永久无替。此固敬奉先贤遗意。初非有所厓异者也。况今约条。大纲斯存。利导民俗。此其发轫。盍各姑先用是试诸一洞。同约之人。果能遵奉流行无滞。则吕氏全段约条。便可次第举行。仍且推诸一乡。毕竟达诸国中。驯致隆古盛治。不但已者。客唯而退。遂并录其语。书之于后。同年月日。药圃。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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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效新书节要序
夫炮杀之法。新行于中国。我朝鲜未之知也。岁壬辰夏。倭贼大举入寇。连陷三京。李提督如松。承 帝命东征。而体府李相德馨。为接伴使。始得之。即戚侯继光御侮之法也。其法概本于倭。而戚以鸳鸯加之。远铳近剑。各适其宜。牌筅,鎗钯,火箭,弓弩之用。迭为捍御。此戚侯妙运独智。校艺长短。以取必胜者也。前世中国苦倭患。入 皇明尤甚。窟闽广。骚荆蛮。自出此法。如山压霆摧。海不复杨。戚侯之法神矣。仍为教卒。乃作此书。故多用方言。支蔓重复。未易究竟。且武艺有图无谱。阵法散出不备。 上命训鍊都监删焉。时前首台柳公成龙。今体府为提调。撰阵法以演习。谱武艺以翻译。选韩峤勘较及草本成。釐为三卷。遂楷书投进。 命以为将士操练之规。乃用铸字。印数百本。颁中外矣。后后。体府以首揆。体察四道。以岭南邻倭。操练视他道尤紧。 启请韩峤管操练事。时李公时发以推选为方伯兼巡察。才长文武。心专操练。欲布此书。梓安东府。府使黄公克中。垂成而罢。今府使洪公履祥。踵以成之。巡使示琢一本。且教叙事。琢拜受以辞曰。呜呼。壬辰之祸。十年于玆。鱼化百万。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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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碗。臣子之所痛愤怨疾。枕戈县胆。不与共戴天。万世必报者。而况狺然邻岛。伺我不备。若不置巨防。无以障狂澜。今巡使能超然远怀。寝不忘雠。既巡阅教练。信赏必罚。又广布此书。习熟寻常。使家自为兵。人自为战。一心同力。亲上死长。坐令南土。将智卒锐。灼知彼已。节适坐作。他日张皇威武。靖邦安民。必在于斯。我 祖宗列圣无穷之羞。可痛雪。我臣子万世必报之雠。可追复君臣父子大伦。天经地义。所谓民彝者庶几不坠。此书此法之行。果如何哉。噫。体府位总百揆。翊赞中兴。巡使专守一方。志切勘靖。凡所施设。并急先务。峤且以过人之才。际会此时。克殚心力。吾知数公不负所望也。夫书不自行。待人而行。今得此人。行此书。吾知戚侯不得专美矣。琢膂力既愆。无复致身于陈力之列然而怀愤之心不自后于诸公喜布戚侯炮杀之法。且感巡使能得人而行。于是乎言。时万历壬寅十一月丙子。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行判中枢府事郑琢。谨叙。
药圃先生文集卷之三
 跋
  
安东府摹刊 御笔屏风后跋
万历壬辰夏四月。倭贼大举入寇。京师溃而平壤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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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 上幸义州。 天子命将讨之。明年。复三京。贼退据南徼。 上还京师。丁酉秋。贼再入。 天子又命将讨之。明年戊戌。贼乃去。于是。军门总督邢公玠将还。以再造藩邦四字。固请 上书赠。 上辞不获。书以赆之。安东府使臣黄克中得摹本锓梓。印一本来示臣琢曰。愿铺张盛美。臣琢盥手伏睹。笔力旋乾。字体蟠岳。流动造化。实出自然。臣惊惶抃手。谨再拜以言曰。 国运中否。岛夷构乱。鱼肉生灵。荡覆 宗社。自我东方。有国无之。 天威一动。海峤重新。三韩免左衽。九畴复箕范。寔 圣天子再造罔极之恩。而我 主上事大至诚通天贯日之致。噫。此四字足以画天地之大恩。摹日月之至明。发扬雷霆之威。包含雨露之泽。其所以赞扬 帝德。恪谨侯度之义。昭扬日星。辉映宇宙。巍乎大哉。蔑以加矣。岂独中朝簪笏之刮目叹赏。实我国臣民宜争先作歌颂。以传盛事于无穷者也。但如臣浅陋。不足以称道盛事。故只录其实迹如右。以俟作者之取考云尔。万历三十一年五月初吉。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行判中枢府事臣郑琢。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