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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皋先生文集附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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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国故通政大夫。司谏院大司谏兼知制 教啸皋朴先生行状。[门人任屹撰]
先生姓朴氏。讳承任。字重甫。系出全罗道罗州潘南县。高丽时。有讳宜及第。即先生之鼻祖。至讳尚衷。仕右文馆直提学。当丽季。欲事北元。公折之以大义。竟殒于谪路。其后有庆尚道观察使讳葵。乃先生高祖。曾祖讳秉钧。司酝署令。 赠通训大夫通礼院左通礼。妣柳氏 赠淑人。祖讳䃞。忠义卫副司直。 赠通政大夫承政院左副承旨。妣具氏 赠淑夫人。考讳珩。成均进士。 赠吏曹参判。 恩加三代。以先生之贵。寓于荣川。自参判公始。公。荣之隐君子也。娶礼安金氏。即嘉善大夫户曹参判辂之后。不仕居乡。人称为淳古长者。万镒之女。 赠贞夫人。正德十一年丁丑十一月十九日寅时。生先生于川之斗西之宅。先生降而岐嶷。稍长。颖悟绝人。受史略于外傅。至武王伐纣。问曰。武王为天下诛一夫。则何不择殷之宗室如微子者立以为天子。而乃自取也。闻者莫不惊异。年甫十四。才华已炳然。欲赴试而参判公止之。乃作启以见志。嘉靖十九年庚子春。俱占司马两试。又登龙榜丙科。选为权知承文院正字。与仲氏承侃共第。而先生占甲于会试。故郑判书湖阴士龙。书贺于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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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公曰。联天伦而共榜。冠多士而大捷。此国朝以来所未有之大庆。而终之自处于丙列。而让与别人者。亦人所难也。壬寅。选补艺文馆检阅兼春秋馆记事官。是年十月。移除承政院注书。甲辰五月。以宣教郎。拜弘文馆正字兼 经筵典经。 赐暇湖堂。鍊业益精。乙巳二月。力疏从权之请曰。今者 圣体久伤。气脉已病。诊医出外。至有不忍言之状。臣僚之获睹 天颜于笾豆之间者。亦皆愕然失色。凝涕相看。朝廷上下。惊惶罔措。决不可拘一时情义之切。而轻 先王付畀之重。故敢执从权之请。累日恳启。始降 俞音。中外喜幸。今已数日。未闻俯从之实。而尚未从权之言。已传于见闻。外示听受。而阴欲执滞己见。虽在小政。亦非美举。矧乎国家所关。事理之所不可已者哉。如其尚昧轻重之分。甘于处置之迷错。则岂但情意未孚之嫌而已哉。其后悔有不可容言者。窃为 殿下惜之。时 中宗大王。升遐于甲辰十一月。 仁宗大王。诚孝出天。自侍药之时。极于忧伤。居庐之后。哀毁过礼。 玉体瘦瘠。中外忧闷。大臣苦请从权。至于率百官极陈。故先生有此疏。六月。除著作兼 经筵说经。是年七月。阶奉训郎。除博士兼 经筵司经。又除修撰,知制 教兼 经筵检讨官。十月。阶承议郎。除吏曹佐郎。丙午正月。 诏使至。为远接使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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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将衣一领。归献慈亲曰。各官所馈。心欲专却。而同僚者不辞。独我疆拒。势有所难。故屈意受来。三月。阶朝散大夫。除司谏院正言。时权奸陈复昌,李芑窃弄威权。势焰熏天。先生凝然确然。自守益坚。人或訹以处变之道。使之往见。彼亦谋欲援比。而皆不答。以至复昌出使关北。满朝簪裾。奔波恐后。饯于门外。而铁脚不动。昌大衔之。铨郎时。同僚议尹春年吏荐。先生不颔。正言时。复昌为宪长。嫉恶刚肠。奋欲弹驳。竟为僚席所止。不得行其志。即移告还乡。昌与芑欲重搆之。芑之侄元禄。力争而获免。止于递右。五月。除成均馆典籍。六月。除直讲。是月。除礼曹正郎。戊申十月。丁内忧。己酉六月。丁外忧。辛亥服阕。八月。监玄风县。前官瘝旷。仓库罄如。而处之恬如。施措得宜。数年之间。率皆充衍。有土豪惮其均役。簧鼓莠言于监司郑彦悫。欲致推挤。而终为公论所沮。不得售其奸。丁巳正月。阶奉列大夫。又除直讲。七月。阶中训大夫。拜司艺。是月。 特除庆尚道灾伤御史。戊午二月。阶通训大夫。又拜司艺。十二月。守丰基郡。基在竹岭之底。从前来赴者。惑于邪谚。枉踰鸟岭。先生独能直行。郡之白云洞绍修书院。以奉文成公晦轩安先生。东方道学之唱。晦轩为始。书院之作。亦权舆于此。故尤加尊尚。频至院中。与诸生讲授。其院宇之未备者。补葺之。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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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影帧之糜缺者。请于朝。改修以虔揭之。院需鱼盐之官。慢不行规。儒供匮竭。上书于版曹。以谓鱼盐乃朝廷养士之公用。而顾其检督只系于监司。籍记不管于该曹。故当输之官。无所畏惮。窃以鱼基,盐盆并与其收税之额。录在考绩之案。检以殿最。一依常供之例。则乐育之美。庶其不坠。此一事于国于民。初无所害。而但其数邑之盗臣。失其私用之利耳云。又如仓谷。太半耗欠。朝议欲以徵充厥数。而分忧之后。肥公瘠私。绩底于完赡。甲子正月。除承文院校勘。十二月。除承文院判校兼春秋馆编修官,校书馆判校。乙丑八月。以 尹大妃 国葬都监。升资通政大夫。拜兵曹参知。丙寅正月。除承政院同副承旨,知制 教兼 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十月。除晋州牧使。隆庆元年丁卯 登极。诏使许国,魏时亮来。以制述官赴 召。戊辰。病归田。己巳八月。副冬至使朝于 帝都。前此。鸿胪卿不择人为之。 嗣皇帝即位。以为卿乃掌礼之所。始除以文官。 我国使臣之私觌。惟于礼部。不于鸿胪。古也而鸿胪怒其不觌。贬降 我国班次于杂流之下。当时使臣朴谨元拱默而归。此行。上使暨书状官皆踵前迹。先生独能愤慨。使译者往复礼部。再度呈文。竟复旧正。而书状日记。略不 上闻。其后使臣所献 皇朝朝报。有曰。朝鲜陪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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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序班越录云云。 上问曰。何时使臣失礼乎。拿狱前后译官以鞫之。禁府之官。罔 启以后使之失。幸赖 圣鉴洞照。考其月日。归罪前使。其呈礼部主司之文。略曰。窃照本国接壤东隅。密迩 皇化。拱北之诚。有加无替。 朝廷亦鉴其忠顺。遇以殊礼。别于他邦。今者卑职等赍擎冬至贺表。进至 天阍。不期鸿胪寺将卑职一行人等。退班于无职生员及亵衣人之后。又朔望朝见。不许入皇极门内。只于门外行礼。远人惶惑。罔知厥由。始令通事。仰达微恳于执事。且禀呈文辨白之意。则不以烦诉为罪。又教以不须呈文。只可口禀于该司郎中。郎中大人。亦讶其变易之轻率。即禀议于尚书閤下。乃于进贺之日。别遣下史。曲喻序班。使之依旧随班。某等拜受执事之赐。以谓自是尽遵旧规而无忧矣。日昨望日朝见。鸿胪犹执变礼。止之戟门之外。与左衽膻丑。分庭比级。闷默而退。司朝仪者固当率由旧章。坚如金石。设或流弊防政。在所损益。则亦当申奏该部。取裁 圣断。昭布知会。使无疑讶。今者朝廷不与知。该部不经议。无半行文字。无片言端绪。迫令序班舌掉臂挥。破先朝已定之规。易一时无弊之法。必以褊荒贱价。蔑无知识。呼来斥去。谁敢违逆而然也。然朝廷接待外国。其一号一令。实体统所关。一进一退。乃等威所系。一朝。无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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贬降班品。区隔内外。岂不妨于体统。而缺于慕望之心乎。我 嗣王畏天之威。不违咫尺。陪臣回自京师。则必召进于前。恭问 圣寿无疆。至如进贡物件有无污损。拜稽仪节有无差失。瞻仰天光。祇受宴赏。皆所咨询。若闻使臣班列横被与夺。而又斥在大庭之外。则必惊惶忧恐。寝食不安。将究其所以。而陈谢于纩聪也。我 寡君有朝夕之务。不能自行。使一二陪臣。冒献贡篚。则陪臣虽贱。实代 寡君以行事者也。今者。失所立之班。降于门外。是虽陪臣之失。实则寡君之羞也。是虽鸿胪之抑黜陪臣。实乃朝廷无故而抑黜小邦也。 皇朝设秩宗之官。置贤公卿大夫。以讲明辨定。而鸿胪乃奉行成法。不使废坠之一有司耳。遽革廷仪于一言。虽尚书閤下郎中大人之特加眷眷。而犹未快正。固滞如前。贱品之微命不足惜。而 皇朝宠眷之隆意。 寡君悬慕之纯诚。举皆委之于虚。此某等所以区区仰吁。覼缕而不已者也。庚午正月。还朝。五月。除右承旨。十月。除兵曹参议。辛未。拜黄海道观察使。巡营以来。去苛削之文。恢宽大之道。尤以洗冤泽物。化民成俗为己任。部内以治。于时。展谒曾祖考通礼之墓于高阳圆堂里。且有祭文。公与配柳氏。逢疠俱殁于京。孤幼无托。京外伯叔。分育而嫁娶之。流移漂散。幽明阻夐。此所谓托人护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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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鬣崩颠。惭深旧懒。恸剧新煎者也。壬申九月。入为右承旨。俄升左承旨。万历元年癸酉正月。除承政院都承旨兼艺文馆直提学,尚瑞院正。馀兼如故。出考堂后所藏日记。志平度公政案之后。先生常恨以后裔。未得寻问先公言行之详。故追慕之诚。自不能已也。四月。又拜兵曹参知。九月。除兵曹参议。家食于荣。时奉享退陶李先生神位于伊山书院。先生作文以祭。甲戌二月。除庆州府尹。府之集庆殿。奉妥我 太祖大王睟容。而司典不庄。禁防不严。先生矍然而为之备。特加扃閟。严设规制。殿为邃穆之一清庙矣。至如西瓜之田。传自罗代。沃土荒弃者过半。而流弊甚钜。只以四分之一。定为恒规。馀听民耕食。乙亥。赋归。时方伯 启请还治。黾勉再赴。七月。夫人权氏殁。即解龟。丙子八月。除全罗监司。寻见递。十一月。又除兵曹参知。十二月。又除都承旨。丙子。撰江界府晦斋李先生祠堂记曰。先生挺生东南。超然独诣。深究力践。体用兼备。而不幸运否。谪是府七年。纩定客土。西塞人心服之。愿设香火之奉。玆岂非有以感之者深而然欤。丁丑七月。除江华府使。九月。移拜骊州牧使。己卯秋。御史以治民第一 启闻。赐表里。且有 旨曰。今因御史书启。闻尔政简赋薄。又极赈恤。阖境喜悦。称之不已。予用嘉焉。 特赐唐表里一袭。尔其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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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有八大薮。薮产贡进薯蓣。前牧垦其中。得谷百馀斛。下车初。即荒之。而邑子请补官资。拒之峻。其谨于事上者然也。有一氓积谷数千。而使毋艰食。行其家缚其氓坐。威之以不孝之诛。感之以本然之天。氓乃叩头请罪。痛悔前迷。与之酒而警且勖之。其氓卒为孝子。慕斋金先生以党己卯。逊荒于州之川宁县十九年。我先师景慕钦悦之心。牧斯州尤为笃至。故殚竭心力。营建书院而崇奉之。改封曾祖考墓。且铭文于碣曰。流派散远。失于省护。颓塌欲平。慢先忘远之罪。斯极恸哉。庚辰秋。病归田。先生常忧乡校之废坠云。司篆者簿书米盐为第一义。风化之原。归于度外。所谓乡学者。真个一邑之赘疣。其殿堂斋庑。荒秽摧剥。苟度星霜。此学道君子恻然动心。而不能已于兴作之举者也。郡守李侯希得。重新其校。极为整完。先生于是。记其事以韪之。辛巳八月。拜春川府使。壬午。病递。寒不能南。欲姑俟日温于都下。沈相喜寿自洪川封库来。出馈路资。而却之。则沈曰。过冬于京。不可无备。强之用。亦不受。沈乃叹服。秋。华使黄洪宪,王敬民来。颁 皇子诞生诏。召以制述官。十月。除工曹参议。是年。撰先祖直提学神道碑文。癸未七月。除司谏院大司谏。时领议政朴淳,兵曹判书李珥。得罪于清议。自夏而秋。黄阁空虚者数朔。言官皆御乎魑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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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事有不可为者。故再辞以学业荒废。无以效致君之术。踪迹疏远。未能知适时之论。况今 朝端失同寅之和。士林有剥阳之虞。 天威严临于上。公论未伸于下。而不得蒙 允。疆焉就职抗疏。其略言。邦之兴丧。系于大臣。首相匪人。空国之祸。迫在朝夕。而诚未回天。终日颙望。竟承不 允二字而出。愈极闷郁。复请其罪者也。淳自立朝之初。以至于今。善状未闻。奸计益肆。托身于戚里。乃中人所鄙。联婚于贵势。实君子所耻。媢嫉元老先见之明。图占旧臣已升之位。有一于此。其何以立于百官之上乎。腹心之党。斥于公议。则经营扶植者。极其死力。亲密之友。补于远县。则众口交腾。公然请留。踪迹诡秘。而如见肺肝。谋猷回遹。而傍人冷看。此果大臣之表仪百辟者乎。李珥有文艺之技。成浑有山野之名。与相缔结。唱和吹挽。羽翼转成。趋附日众。外托师弟之名。内无讲论之实。先开荣进之路。以诱无耻之类。诋毁人物。评论朝政者。皆出于其门。至于今日。公论已发。犹无所忌惮。鼓煽浮议。互相救护。无所不至。其终始指挥者。皆淳之罪也。淳之无状。藉藉于舆谈者久矣。独 圣明未之尽知耳。然而近日榻前前后陈达。中挟私愤。曲护亲党。自證浑疏。请罪言官。其奸谋巧计。亦自难逃于日月无私之照矣。又曰。臣非病风丧心。岂无故而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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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击大臣之举耶。 殿下若平心俯察。则臣等之不得已抗论者。亦必洞然于 圣鉴矣。若言官㤼于一威之施。即日停论。则固臣等一身之利也。岂 国家社稷之福耶。近日 天怒方震。大臣见斥。谏诤经幄之臣。相继黜外。至于今日。喉舌之司。一时革退。目睹此举。非不知利害切身。而犹复敢言者。实出于不负殿下委任之意。而欲收国事于万一耳。 殿下不察犬马之诚。反疑有私。何敢仍冒以辱名器乎。请亟命罢斥。叫阍踰旬。摈之为昌原府使。即八月也。士人追别于江上。以诗赠之曰。 天意不曾饶殿虎。世情那复辨隋珠。乙酉二月。递归。是年。序睡轩权公之遗稿。丙戌正月六日辛丑亥时。终于荣川郡蟠谷之正寝。享年七十也。月之朔朝。气似不调。呼酒大酌。沈绵数日。驯至委笃。医来则笑之曰。疾已病。岂以一二贴药。苟活朝夕乎。略无戚嗟之辞。是年五月二日丙申。葬于郡东林皋兑坐震向之原。会者四百馀人。谨按退陶先生所撰墓志。曰。进士君素守恬泊。惟专意文学。视家事漠然。淑人独以勤俭持之。淑人性禀英懿。凡进士君之所以能修身守志。教子成家者。多淑人内助之功。盖有是父有是母。必有是子。而又其先世源根之美。钟以发之于先生。先生天禀甚高。有才有德。风骨戍削。眉宇秀发。其矑光若水寒。精采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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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羁丱。见之者皆称以大人气象。少时。气甚豪迈。家庭教导之严。倍于诸子。业文之后。一意淬琢。咀嚼其腴。采剥其英。发以为文藻者沛然也。尝赴试汉城。考官赵士秀诸公。问以三才难解之策。一围章甫之所未尝耳目者。举皆阁笔曳白。先生染翰一挥。理胜文奇。如注水千丈之壑。宿艾骇服。一摘三科。莲桂争荣。蹴踏青云。望若神仙。其操履益恭。职事愈恪。降挹卑牧之心。未尝或弛于清显之际。故当时月朝之评者。高其品题。许以国器。 明庙践祚。 母后垂帘。国舅尹元衡倒持太阿。将赭士林。一国名流。或斧或玦。而先生独漏于乙巳打尽之网者。盖谨慎之效也。虽混于卯申之列。仕退之后。杜门谢客。终岁读易。绝不来往。故奇祸自不能加也。非苟免之也。敛华归实。化滓为精。故德性和粹宽毅。简重寡默。性耽观书。少不释卷。食则傍阅。疾则卧看。以至无书不见。见必点朱研索。盈天地事物之理。森列于心目间。自少能诗。乘兴挥洒。则滔滔不渴。而不欲衒技。故未尝悬咏于亭馆。晚。不喜赋诗曰。诗令人浮薄。切不可专事。骆峰申相国光汉尝曰。后进中。唯朴某诗文养得成。其终殆不可量云。冰檗之操。终始不渝。仕宦四十馀年。乡居则田宅冷瘠。入京则赁屋东西。散周贫窭之馀。禄俸若或有储。则取换书籍。天性又淡于声色华靡。于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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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嗜。于衣服无所好。适口而已。蔽体而已。每言我国以饮食过侈。虚费多端。可叹也已。平居。无疾言遽色。终日端坐。塑如也。净几熏炉。满壁图书。俯读仰思。齐如也。丝毫不挠于里闾。人不知宰相之宅。门庭阒如也。训诲后生之不倦。虽仅辨句读者。请学则诱掖渐摩之尽其诚。尝选授风骚。因警学徒曰。诸学子虚费旬朔。办得雕篆之资。此实视博弈差贤乎已。乌可使闻于大方之家欤。然而因诗劝徵。乃先王之教韵语发蒙。先儒亦有其训。后世述作。虽不能追俪古人。而航流溯源。梯卑跻级。其不在于是乎。诸学子不务根究作者本意。而拘拘于文字之末。已无足取。而况懒废束藏。饱蠹封尘。而甘与初计背驰者乎。饭囊牛襟之诮。诸学子尚慎旃哉。随寓警诲类如此。故远迩及门之士。皆知向方焉。其行于家者。事亲则必以诚孝。处兄弟则必以友恭。宾客遇以礼。仆隶抚以恩。其系官于朝。得亲书。必为之泣下。每渴奉檄之思而未果。衔恤之后。郡寄虽频欲孝。谁为之恸。尤以之罔极也。仲氏得县。拙于奉养。寻常讽之曰。为亲乞郡。何计伤廉。虽如蔬果之物。所当陆续矣。居丧。能易能戚。足不出庐外。身不脱绖带。唯读礼耳。宗侄不能祭。每为之警慢补缺。不使废阙。先庐之倾顿者。私自缮葺曰。先人寝所如此。不忍见也。其祭先妣之词。血书泪字。
啸皋先生文集附录上 第 384H 页
个个含恸。虽使枭獍之徒读之。可知其爱亲之道也。儿时。略伤一指于误刃。既长。恸其不能全。必以他指护其伤不露。至启手如一日。两兄早世。嫂寒儿夥。将无以为婚嫁。心诚抶恤。俾无失时之叹。季弟食贫。承先人遗意。竭力顾护之克终。行于国者。事君则忠直。治民则恩威。在官。虽无赫赫之名。常存去后之思。骊之人至有来哭于易箦之后者。言事则期于补拾。斥邪则不饶权势。故请削乙巳之勋曰。忠言谠论。辐辏呼叫者今已五朔。至于大臣率百官廷诤。此举一国以撼一人。非关国家之存亡。系人心之向背。则不敢为此举。自 上尚尔固滞。此实下情之所不料也。尝忧边民之虚瘁。奠壤之难继则曰。平安,咸镜两道边民。近因年荒。流入内地。今年尤甚。边圉至为虚疏。虽有刷还之法。守令慢不举行。请令本道监司。另加措置。严敕流民所经各官。劳来安集。待秋刷还。平安,黄海一路。因赴 京使臣频数。凋弊已久。近又再经 天使。困瘁益甚。今次奏闻,圣节,谢恩三使并行。则尤不可支。请以奏闻使兼行谢恩。 国家事大之事。固当尽诚。若非可继之道。亦可斟酌为之。咨文纸造作。功役甚重。造纸署一年春秋造作之数不多。今次进献。多至一千张。至于加军别造。又令外方分造。其弊亦大。进献使李巎以造纸之难。已言于尚书主事等
啸皋先生文集附录上 第 384L 页
处。虽不满前献之数。似无谴责。请更议减。诤 上之局于偏见。坐堕奸计则曰。近者无根之言。流播中外。公卿台谏。反覆极论。至欲入告于内。而 殿下不察下情。执之愈痼。不意 殿下之轻受外挠至此也。憸邪所幸。正在君心之眩惑虚实。而 殿下反以为处置得宜。而益启煽动之机。故廷臣合辞交章。争以畜止于未发。意切而言公。以 殿下之明。少不觉悟。故至有面陈之请。亦未蒙 允。不知殿下倾惑浮言。而欲罪二人者何事。牢拒物论。而不许面启者何意欤。伏愿 殿下勿惮前席之虚己。展尽咫尺之下情。使处置得中。而邪说自息于神化之中。 宗社幸甚。 荣靖大王即位之初。上十渐疏。乃益戒舜之意也。其概言。今者新 登宝位。享有一国。前以缵 祖宗艰大之绪。后以启万世无疆之业。上有所当畏之天。下有所当恤之民。凡古今帝王所以危惧而保持。纵肆而覆亡之重器。一朝。举而归之 殿下之手。其任至大而其责至难。其务至繁而其忧至深。未知 殿下其将何以处之。将欲崇虚骛远。变乱纷更。而使邦家板荡欤。抑将委靡怠惰。因循姑息。而自甘于沦丧欤。天下虽至微细之事。其末流之利害。一系于造端之日。况 殿下之责任如彼。而不谨其初。亦或有能善其后之理乎。虽 圣神成宪。尽善尽美。不可以变乱
啸皋先生文集附录上 第 385H 页
纷更。而升平日久。狃习玩弊。亦难尽因循姑息也。而践祚当宁。已至数月。尚未闻推扩涵养之功。讲求策励之方。思有以作新旧邦。是必 殿下谅闇之初。宁使哀戚之过中。而不遑命戒之馀事也。殊不知国之为国。以其有主。而人君之身。异于匹夫。况晷刻之缓。或贻万世之忧。毫釐之差。必致千里之谬。端本之机。决不可失。规模之定。在所当早者乎。为国之先务。初政之所当举者。固非一二。然于当时事势之轻重。积弊源委之深浅。则又不得不待于言者之摘拓推明。故臣为 殿下筹之。则好恶之当审。欲杜小人道长之渐。人材之当用。欲杜空虚其国之渐。宫禁之当严。欲杜政出多门之渐。纪纲之当立。欲杜委靡不振之渐。节义之当崇。欲杜毁败士风之渐。廉耻之当励。欲杜上下征利之渐。言路之当广。欲杜人主孤立之渐。赏罚之当慎。欲杜政令颠倒之渐。奢侈之当抑。欲杜民力虚竭之渐。武备之当修。欲杜以国与敌之渐也。是十者。皆时务之最重。不可缺一。而其本又在于正心术。以澄出治之源。明道学。以倡王化之首。必须先务其二。而兼杜十渐之弊。然后 殿下之所以缵前启后。畏天恤民之实。本末该尽。表里交修矣。其曰以正心术为正始之首者。盖国家之本。在于一身。一身之本。又在于一心。一心正。则一身正而家与国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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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不一于正。一心不正。则一身且不能正。况望其正家而正国乎。然其正之之方。初非有甚高极难之道。亦不过循其天与之初耳。虚灵乎寸腔之里。以具众应万者。是天初与我之明德。未发则中。既发则和。其形乎外者粹然一出于正。故身与家国。自不得不归于正矣。但于危微之际。易致蔽拘之昏。卒以人欲之私。胜夫天理之公。至明至正之本原。一朝而土顽石硬。莫肯我应。则外乎此者。从可知矣。为人君者欲正其国。则国大而民众。一日万机。不胜其浩繁。欲正其家。则家亲而情胜。掩义之恩。易至于亵昵。既无可正之术。终无得正之时。惟能刮去晦蚀之尘翳。露出一片之本体。然后察精而守一。直内而方外。所以感通运化之妙。风动草偃之不暇矣。 殿下居九重之深。音声气色。未尝一接于外。人似若未可以窥测。然一号令一政教之间。已知 殿下心术之正与不正矣。殿下犹以谓屋漏之可忽。閒居之可肆。怠于自治。则向之心术或未尽正者。遂至于间断昏塞。回邪倾侧。无所不至。此臣之所以欲 殿下先正心术。以澄出治之源。而尤眷眷于谨独之功也。其曰以明道学为正始之首者。盖道之大原出于天。而道之实体备于己。乃人伦日用事物当行之理。非须臾造次之可离者也。古之圣王。惟知此身为率性之器。而此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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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民之具。惟恐一夫不由于此。以近于夷狄禽兽。故于是。敷民彝物则之大训。设庠序学校而教之。使此道常明于天下。而斯民之自得于日用者。举如水火菽粟饱饫充足。驩虞鼓舞于鸢飞鱼跃之天。此亦非别有高世异人之事。天之所以生民而使之率由无替者。本如是耳。然则后世之君。曷不以天之所命者治民。而后世之民。曷不以天之使率由者自乐哉。世道日降。异端蜂起。理源沈陆。欲浪滔天。浅谋近功。蛊惑其耳目。虚名诡术。荒荡其心志。而夷狄禽兽之徒。方且颠冥杂糅于天下。此仲尼之所大忧而深惧者。故以天纵之圣。又极其祖述宪章之盛。自理气流行之妙。心法传授之要。涵养性情之正。制作礼乐之本。与夫公天命天讨之典。皆本之躬行心得之馀。而发之六经经纬之文。其平居言动之间。所以开示蕴奥。发挥极致者。无非此道之大指也。呜呼。三代以上。道学为人主教愚民之具。而三代以下。道学为匹夫教后世明主之大本。已为斯道之大不幸。而其在后世。又无一君一辟能承其教。以求免于夷狄禽兽。而顾所谓得其传。以续夫道学之宗者。皆不过不得其位之匹夫耳。岂愚民之所已能。而明主却有所不能欤。抑圣人所以传之教之者。必欲舍统御万民之人主。而偏属于独善其身之匹夫欤。若言道学之难。则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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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愚民既能之。若言时世之异。则叔季之匹夫既传之。若言区域之别。则我东方有国以来。亦累有得之者。如郑梦周,金宗直,金宏弼,赵光祖诸儒。实继闽洛所传之道。而后生初学。得以不迷趋向之方者。无非数贤之功也。 殿下诚能勿以末世自处。勿以区域为嫌。探精一执中之奥。极学问思辨之功。自格物致知之要。推而至于诚意正心之方。其所以固执而力行之者。又无所不用其极。使之融会贯通。习与性成。不杂以私欲。不二以异端。则自然上达天德。而优入圣人之域矣。今世之人。所言所行。正与圣道相反。少或称道先贤。则愠怒必形于言色。稍有拱手徐行。则群咻族吠。使无以自立。使此辈出于三代之前。则其不烦皋陶之刑。大禹之泣也欤。以至学校。教化之源。而璧水之中。为庸流尸坐窃禄之窟。乡学之官。作权贵酬答人情之物。教化。风俗之本。而天性纲常。已如牵合矫揉之外铄。子弑其父。妻弑其夫者。相踵而起。道学不明之弊。一至于此。而近者又有戚里无知之魁。惟浮屠是尚。异教是信。内以指诱于宫掖。外以凭籍于寺刹。使 殿下明德已动之机。不得洞达直畅于远近。此斯道之最可忧。而不可不先诛者也。卷中圣贤。皆 殿下之严师。地下儒宗。皆 殿下之良友。伏愿 殿下笃信而勿疑。当因其已发而遂明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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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其旧染之污。不胜幸甚。至于吾家之学。则知之虽蚤。而抵晚岁。笃好而乐之。牛山有箴。无自欺有赋。如无极,夜气,三戒,不忧贫诸作。皆寓探理持敬之功。律己重道之旨。于诚之一篇。特加警切。丁宁乎自强自敕之严。戒惧乎自欺自弃之归。而终之以修心上之天地。警閒居之视听。则苟非明诚之君子。安能若是之勤乎。与卢牧使庆麟书云。仆曾坠窠窟。非但不自知省。方且以为得计。今幸备员。时入白云。则峨峨章甫。例以棘围讲制之谱。为质问之先。是虽择我所知而相待。然始觉向来迷妄为可惊。而衰惰病废。已为弃物。拯己诱人。两无所措。其痛自刻责之意。举一可以反三矣。至是。所见者惟纲目,朱子大全,语类,礼书,自警篇及宋朝诸贤性理之书。馀皆束诸高阁。洗心之经。则自少至老。尤不释手。閒中弄丸之乐。岂寻常谈易者之所能窥哉。以竹仿做璿玑玉衡之制。体玩天行之健。如算数之妙。亦皆洞究。尝至夜半不寐。步出中庭。仰观天象而逍遥。闻鸡以起。默存深省。恒以诚敬自持。动静语默。必察乎此。故虽侍坐竟夕者。未尝或见其跛倚之容。虽于年少从游之辈。亦必以礼貌之。学问思辨之际。或有疑碍。则虚心静虑。俟其自解。又于退陶先生往复书帖。疑义问答。如严世父之于朱晦庵。留语数十日。无不倾尽。如刘白水之于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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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城。互相讲明。隐然为西山之老友。则先生学问之功。固非口耳之浅浅。而知之者寡。虽然。知之之寡。似不足深恨。而于两先生遗稿之编。绝无只句片言之著焉。则先生德业之美。泯乎其无传。而吾党之憾且恸之者。尤有甚于斯。盖兵燹之馀。椟珠之散亡殆尽。且以子澡尝所裒掇。而朝露溘至。藏弃无问。则几案上所共见以知之者。惟于一册子手录其理学之言语文字而已。不能窥拈其一斑。而载之于状中。已矣已矣。噫。学不学。在于此。传不传。在于彼。在此者。先生之所已能。而在彼者。吾末如之何也。则后之览先生之遗文者。其皆曰。能文章而已矣乎。在一时。犹且不知其忠孝学问之实者多矣。则况其后世之缅邈乎哉。先生未至致仕之年。多有退老之志。厌其宅近于城府。欲构茅楝于蟠谷。以为终老倘佯之所。而子漉为成小筑。故名之曰夏寒亭。晴川对案。列岫围障。娱赏于斯。啸咏于斯。经纶丘壑。梦寐唐虞。猗兰忽摧。邦家殄瘁。呜呼痛哉。噫。天既赋之以才德之懿。而使不得大有为于当世。泽专于数邑。位止于二品。仁者之寿。亦且无徵。其难谌者果如是乎。噫。爱君忧国之荩臣。讲道好学之君子。今不可复见。而乡闾之薰善畏义。后学之考德问业。无其所焉。则追慕而永悼之者。岂但一人之私哉。先生自号曰铁津。曰啸皋。曰水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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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曰蟠溪病侗。聘通礼院左通礼权公五纪女。封贞夫人。焯有闺范。克尽妇道。在家而孝。移天而顺。初葬郡地草芥洞。后祔于林皋。生三男。长渔。学业夙成。十七而殇。次漉。义禁府都事。季澡。己卯进士。先一年卒。女二人。忠义卫李复元,造纸署别提田克礼。侧室男曰溉。孙男三人。桧茂,枞茂,梓茂。桧茂。丙午进士。女二人。金几善,李庆胤。曾孙。男四人女四人。皆幼。外孙。男女并十一人。先生殁有年矣。状其行者。未有所属。漉以屹从学日久。俾任其责。屹之识见浅陋。词翰拙涩。固不足摸仿万一。而追思平日仪范謦欬。则悲怆哽咽。不忍书。亦不忍忘也。姑以耳目之所及者。僣为之说。以俟知德知言之君子。谨状。
行状[门人金中清撰]
先生姓朴氏。讳承任。字重甫。系出罗之潘南县。高丽右文馆直提学尚衷之后。我 朝佐命功臣左议政平度公訔。即其五世祖也。高祖。观察使葵。曾祖。司酝署令。 赠通礼院左通礼秉钧。祖。忠义卫副司直。 赠通政大夫承政院左承旨䃞。考。成均进士。 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珩。三 赠。皆先生贵也。参判公娶礼安金氏万镒之女。通赞洪之孙。文节公淡。即其从祖也。以 皇明正德十二年丁丑十一月十九日寅时。生先生于荣川郡斗西里第。先生天禀秀异。聪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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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人。为儿戏嬉时。人已知有大人气象。莫不曰他日成就有不可量也。读史略至殷周记。问曰。武王既为天下而伐暴。则何不择殷之宗室如微子者立之。而乃自取也。时参判公守丧于安东柯丘村。与伯氏承仁同学。其记诵之日富。讲讨之透迈。殊非凡众人所及。故一家期望。不在近小。严庭教导之勤。比诸子弟尤加焉。慈夫人及伯仲氏亦皆警饬之有法。习驯恭谨。局成沈毅。自少不乐浮荡无益之游。侪辈中。未尝有挟才骄傲之诮。惟其词藻大发。文艺夙就。方十四岁时。欲赴乡解。参判公止之。则先生作启呈外舅。几五十馀句。申骆峰光汉尝谓人曰。朴某诗文养得成。岂下于大家前辈云。屡捷解元。名誉日隆。先生年二十四。俱捷司马。仍登文科。与第三兄承侃同榜。乃庚子春也。四月。授承文院权知正字。越三年壬寅。除艺文馆检阅兼春秋。癸卯夏。升待教。旋升奉教。十月。除承政院注书兼春秋。甲辰。迁弘文馆正字兼 经筵典经春秋。仍 赐暇湖堂。阅月。升弘文著作兼 经筵说经春秋。时亲年俱近七十。慈夫人久婴沈痼。每见庭闱寄书。辄泣下曰。宦游多年。久离膝下。一县奉养。亦难易做。当速图外方教授为愈云。其不汲汲于仕进。不以华显为荣也如此。 仁庙元年乙巳。上十渐劄子。语意激切。殆有以感动 天衷。及秋。奄遭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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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之恸。以 明庙即位。参原从。例加一资。除弘文博士兼 经筵司经春秋。旋升修撰,知制 教兼 经筵检讨春秋。十月。除吏曹佐郎。丙午正月。诏使至。先生为远接使从事官。所过一路亭馆。不为题咏。虽或酬唱。切勿使之悬板。非但方在 国恤。实不欲衒其才能也。列邑有赆。皆却之。独于亲信旧要。受一领衣归献慈夫人曰。上官及同僚。取予之际。皆未免因循。独拒亦难。为亲勉受此一件来。内愧实深云。慈夫人以事幼主。谨言行为戒。则先生对曰。离侧远游。每以父母之心为心。虽知旧之间。不欲私相往来。丁未春正月。以吏曹。迁司谏院正言。时吏曹同僚。以尹春年拟铨荐。先生以为不可。先生递去。尹代之。五月。递为成均典籍。六月。除礼曹正郎。八月罢。当时用事陈复昌。以先生名重。深欲援以附己。自常邀致者频频。人或劝见者亦多。而先生内方外圆。终始确然自守。不肯就见。其在薇垣。复昌为大宪。势焰方炽。先生独出弹驳之议。同僚不从。翌日。呈辞下乡。复昌嘱李芑。将置诸重律。李元禄力救。止于罢免。权忠定公橃闻之。曰。以朴某之谨饬。亦未免此祸耶。戊申十月。丁内忧。己酉六月。丁外忧。辛亥服阕。是年八月。除玄风县监。壬癸年间。疠疫大炽于下道。民皆饥仆。方伯以先生。为赈恤都官。先生出入闾阎病尸之中。尽心救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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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甚众。有土豪惮于均役。胥动浮言。适郑彦悫为监司。攀附倾陷。势将难免。而卒为公论所沮。郑不能下手。豪不得售计。丙辰罢。丁巳正月。除直讲。是时。尹元衡当国用事。先生杜门读易。昼夜不辍。六月。为司艺,知制 教。七月。为庆尚道灾伤御史。戊午十二月。除丰基郡守。郡之残弊最甚。人皆巧免。而先生独怡然命车。如赴乐地。宰执有为言宜徵欠谷于前倅。先生终不开口。莅官数年。渐致丰溢。焚其前日积逋文券。为治清静。与俗吏殊科。仕罢。辄以穷经为业。己未。兼春秋编修官。癸亥。瓜满递。甲子。承文校勘不就。八月。以军资正谢 恩。十二月。除承文判校兼春秋馆编修官,校书馆判校。乙丑四月。以 文定王后升遐。先生为国葬都监。九月。升为折冲。十月。授通政。除兵曹参议,知制 教。丙寅正月。除承政院同副承旨,知制教兼 经筵参赞官,春秋馆修撰官。七月。递为上护军兼五卫将。十月。除晋州牧使。州素称多豪。弱肉互吞。一日。有呈诉曰。某也连捕猪虎。不献公所。请以重法绳之。先生知其尝试之意。乃题云。智异山禽兽。官籍其数。近将点阅。如减元额。自当徵之。姑退以俟。自是。豪辈自戢。终不敢作气势。隆庆元年丁卯。登极诏使至。先生以制述官赴召。二年戊辰。弃官归。己巳夏。兼五卫将。八月。以冬至副使朝 京。庚午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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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先是。鸿胪卿以荫官为之。故我 国使臣。只于礼部。有相见礼。鸿胪则无之矣。隆庆 皇帝以为礼貌所掌。乃以文官差鸿胪。则其礼宜有所变通。而使臣依旧例行之。鸿胪怒其不相见。贬我 国班次。置诸杂流之下。使臣辈俛首就列。不即辨正而还。至是。先生令译官往复陈辨。至于呈文礼部。竟得复正。而其时书状官事件。则略而不录。故 上未之知。及见中朝朝报。有朝鲜陪臣失礼序班越禄等语。然后自 上下问其由。前后译官。皆以后使之失。矇眬为辞。 圣鉴洞烛。据日月先后。遂罪前使一行。先生终始无一言自明。时人服其量。其所上礼部书。今载 宣宗实录。五月。拜承政院右承旨。十月。兵曹参议。五年辛未。出为黄海道观察使。壬申九月。还拜左承旨。万历元年癸酉正月。升都承旨,知制 教兼 经筵参赞官,春秋馆编修官,艺文馆直提学,尚瑞院正。九月。兵曹参知。二年甲戌。除庆州府尹。府内有集庆殿。奉安我 太祖影帧。人无大小。欲见辄开。谬习已成。先生恶其亵慢。乃令奉审外不得私自开见。定为法式。新罗时苑囿。可种粟二十馀斛。今为菜园。自古民夫四十结。除役耕耘。其菜果狼藉。用之不尽。先生折蠲民夫及菜园。以为屯田。民乃便之。三年乙亥七月。丧贞夫人。即弃归。寻见罢。四年丙子。除全罗道观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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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赴见递。十月。以兵曹参知赴 朝。路奉 召旨。乃拜都承旨也。五年丁丑。除江华府使。六年戊寅。降资为通训。乃削乙巳原从也。九月。复升通政。除骊州牧使。创书院。建慕斋金先生庙。江上。有 进上薯蓣薮甚广大。前牧耕其中。收百馀斛添补官用最夥。先生以为为供 上作薮。自有其意。若利其补用。岁渐耕垦。则薮将尽矣。于义不可。即令植木。俾勿入犁。村氓有储谷千馀斛。而薄其毋不为顾养。先生乃速一乡父老。亲到其家。封其库。缚致其人于庭。警责反复。终日乃已。其民顿首服罪。自是。事毋至孝。御史郑以周以治行第一启 闻。有 旨曰。闻尔政简赋薄。又极赈恤。阖境喜悦。称之不已。予用嘉焉云。八年庚辰。弃官归。九年辛巳。除春川府使。十年壬午正月。病罢。十月。为工曹参议。时 皇子诞降。诏使至。先生以制述官赴 召。十一年癸未。除大司谏。时 朝廷有东西排击之变。先生论启。辞极峻切。八月。左迁为昌原府使。先生虽在迁贬。小无怨郁之色。怡然处官。勤励不怠。人或贻书唁之。则曰。 圣恩罔极。门生子弟从容问曰。今之 朝廷。显有彼此分党。未知谁是谁非。且李珥为人。果是何如人欤。先生默然不答。及其固请。则乃曰。 朝廷之事。非在野后生所预知。况是非不可一向与后生说。今闻老子话头。虽或以老子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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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汝是非。又安知他日不别生汝辈是非。以哂我今日是非也。此固在汝辈勉进学业。各明心目。自定其是非。以较我今日事也。终不黑白焉。十三年乙酉。归放。十四年丙戌正月朔朝。气不平。呼酒大酌。仍逍遥中庭。似有大耋之嗟。殊非平昔所为。而神容渥丹。小无可虑。及过数日。沈痼渐苦。门生子弟有问病。则答曰。郁积已久。今始发矣。何可救乎。六日寅时。殁于正寝。终始语不及家事。寿七十。越五月初三日。葬于郡东十五里林丘村兑坐震向之原。乃其外祖考金公万镒之同域也。十一月。以贞夫人权氏移祔焉。权氏即司宪府执义五纪之女。睡轩先生五福。即其仲父也。祖。司圃署别提善。曾祖。司宪府监察幼孙。而冶之望姓宋生员硕忠。乃夫人之妣之考也。癸未八月八日。夫人生。乙亥七月十日殁。寿五十有三。幼奉寡妣。处闺孝著。归事舅姑。竭尽心力。有物必献。遇事辄禀。日用云为。与古女训。无不暗合。其奉先生。有顺无违。家计疏阔。常患乏绝。而终始不见辞色。不使先生有知。凡供具衣服饮食。专意致力于先生。若有馀裕。而自俸则甚薄。至于衣裳。仅有一二袭。绝无绮罗华饰。性禀极其慈详。而壸政常以靖肃为务。御子女诸侄及婢仆。一遵规范。使不得放肆。抚育虽厚。而未尝假贷其有失。遭丧。哀毁过礼。母夫人之终。年几四十。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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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茶毒。未免伤生。致有痼疾。竟至于殁。殁无敛袭之具。收用子女之衣。其贞淑之姿。诚孝之德。简雅之美。实无愧于配先生。而先生之假有家。亦可想矣。长子渔。夭。义禁府都事漉。其次也。进士澡。又其次。而先先生一年殁。侧室子溉。乃其晚出也。长女适忠义卫李复元。次适别坐田克礼。漉娶生员许士廉女。生二男一女。曰桧茂,枞茂。皆进土。察访金几善。即其婿也。澡娶忠义卫申滦女。有男梓茂。女适李庆胤。复元五男三女。工曹参议迟。及遵,适,迥,建。文科 赠都承旨高从厚。及学生李根坤,武科通政府使金克铨。克礼二女。一归士人洪处约。一适武科宣传官金起先。先生风仪峻伟。宇量恢弘。凝重寡言。喜怒不形。未尝有疾辞遽色。常静坐。非疾痛在身。则少无怠倦之容。望之严毅。即之和温。人不敢窥其涯涘。早占科第。历扬清显。而不妄交游。不轻论议。一时题品。指为第一二。声名焕赫。倚望隆重。而志厌轻浮。事尚韬晦。始因试射。未免从事弧矢。既而叹曰。因此不无役志废事。遂不复操弓。平生无嗜好。惟好读书。手不释卷。无书不阅。朱子大全,语类及性理诸书。通鉴纲目。最所用力。而于论语尤沈潜。亹亹不厌。如有所得于其间。诸书疑碍处。辄劄记。尝面质退溪先生。多有表解。至晚年。有所裒述纲目心法,孔门心法等书。精于易学。通透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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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或以退溪先生所著传疑来问。则无不辨释明快。虽初学蒙暗。亦能解惑焉。星辰日月之文。乃其默会之馀事。而尝于书斋上面。贴天文图如天覆形。仰而观之。时或乘夜独出。指点玄象。验察移时。若其算策乘除之法。虽古之以神妙名者。无以加矣。自见仪礼经传。专意着工。不惟究极其节文仪则。必欲以身行之。每称叹晦斋,退溪两贤之学。仍谓晦斋气质似明道。退溪似伊川。自叹其早岁游宦。未克做了真个事业也。居家。孝友纯至。晨昏定省之职。自幼稚罔或少懈。仲氏为县。时常规讽曰。为亲乞邑。何计伤廉。奉先之诚。老而弥笃。主祀家穷。不能尽礼。则先生必助其供具。务令丰洁。至于屋有毁处。亦必以时修治曰。先人遗室。不忍见其颓圮也。伯氏早逝。寡嫂居贫。子女婚嫁。皆不失时。无非先生扶护之力也。季氏贫窭无比。先生因心友爱。极力顾恤。自少至老。视之无间。于膝下诸幼。其待子弟。不甚督过。而亦不至慢狎。每见些少过误。不即瑕摘。徐徐训戒。欲其开悟悔镌。然苟有大段谬妄。则严辞峻责。如不复许容。训后进不倦。虽仅辨甲乙者。挟册以进。则莫不致意教育。见其有才可成。则奖许劝励之不已。亦必导之以礼。以故。学徒坌集。远近靡然。家食官居。追随恐后。至于都下旅寓。亦尝有屦满之称。凡处己行事。待人接物。必以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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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少无虚饰。及其治邑。亦以忠恕为主。不威而严。吏民畏爱。无赫赫之名。有去后之思。济恤之资。必先于贫朋穷族。当路宰执之有所徵请。略不致念。故一时毁誉纷纭。人或戒其固滞。则笑之而已。民之豪猾倚势者。亦不少饶。致有不情之谤。而犹不足以动其中也。其简饮食。则不问精粗滋薄。惟所供是御。不使强办。其无不必思。尝其旨。虽非适口。安于免馁。常曰。我国以饮食太侈。公私费甚。可叹。其断经营。则或从仕或下乡。随其所处。殊无拮据之计。乡家则篱落萧条。京居则赁徙无常。至其秩高。禄俸虽有用馀。终不肯谋度营为。惟购书册。或分与子弟。及其退老。以家近郡城为嫌。常处蟠谷夏寒亭。乃孤漉所筑。而名夏寒者。即先生命也。怕居岑寂。左右图书。不论人长短。不顾家人生产。乡里后生有来谒者。不问少长。必礼貌之。虽或有犯侮。未尝与较。亦未尝介意。及其自悔自改。则待之益款。自少能文章。乘兴举笔。滔滔不渴。有若天相而神佑。中年以后。不喜赋诗曰。诗令人浮薄。切不可专事也。其所著述。不过碑铭墓志记序。因一时名流所索而应之耳。卢苏斋守慎为其先请铭曰。当今巨笔之光于墓道。垂诸后世而无歉者。无如朴某。吾之为亲求文。舍斯人谁欤。其见重于文章大家如是夫。常自谓拙于写字。寻常简札。必以楷正。每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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览东西铭。因肄其字体。老而不辍。先生殁后。见其案函休纸。皆是肄写遗笔也。此亦可见其笃志矣。先生原住郡东。家后有松苑。苑中有断麓。所尝朝暮登陟。而凡有忧喜悲欢之感于情者。辄徐啸而止。故自号曰啸皋。(行状二本。俱出门人之手。而 除拜次第。岁月先后。间有差互不同处。今无所考据。可胜叹哉。)
墓碣铭(并序)[郑经世]
经世少从故教官田公受汉书。授读馀间。吃吃说故大司谏啸皋公事不厌。其言曰。外舅为人。沈静恬旷。于物无所好。独好书如耆欲。晷刻不去手。凡买书。或得宜 赐。辄研朱点句。一一勘过。虽如仪礼,纲目,朱子大全,语类等书。卷袟浩穰。而率不过数旬而卒业焉。田公素不为苟言者。余闻而歆艳之。重叹先辈用力之精勤。非后学之所及也。后与故学谕金君天英。论易学启蒙当期章。见其读难书甚易。而布算乘除。手口相应。无不如法。扣其来历则曰。尝得之于啸皋先生。先生之于此。盖所谓精通而妙悟者也。于是。益知公所以劬精于简编者。不专于词章记览。而以未及及门。为平生不幸也。乃者公之嗣子都事君。以书及金君中清状来。属余为墓铭。呜呼。此岂余之所及耶。然而终不敢固辞者。不徒以见属之甚勤。盖欲以自偿其平日慕用之心也。谨按公姓朴氏。讳承任。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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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甫。其先罗州人。高丽右文馆直提学尚衷之后。 本朝佐命功臣左议政平度公訔之五世孙也。曾祖讳秉钧。司酝署令。 赠左通礼。祖讳䃞。副司直。 赠左承旨。考讳珩。成均进士。 赠吏曹参判。妣礼安金氏。 赠贞夫人。皆以公贵也。公生而秀异。幼稚时受史略。问曰。武王既为天下伐暴。则何不择商宗室贤如微子者立之。而乃自取耶。参判公大奇之。未成童。词藻已涣发。欲赴乡解。参判公虑太骤。不许。公作骈俪文五十馀句述其怀。见者皆惊欢。自是声誉蔚然。累冠解围。年二十四。升上庠取巍科。选补承文院。数年间。迁艺文馆,弘文馆,承政院。凡参下望职。无不历扬。至以正字 赐暇湖堂。则又世之所罕也。嘉靖乙巳。 仁庙以圣德出震。玉堂上劄万馀言。极论出治之本。正始之道。更化改纪之务。公所草也。升修撰。寻迁吏曹佐郎。同僚欲引进匪人于铨地。公以为不可。则迁公正言。而以其人代之。先是。陈复昌以公有重名。欲笼络之。要请甚勤。公终不见。至是。复昌为大司宪。势焰薰灼。公欲劾之。同席愕贻不从。翌日。呈觐南归。寻递职。复昌嗾李芑。将搆置重律。李元禄力解之。止罢公礼曹正郎。戊申。丁内艰。明年。荐外忧。服除。除玄风县监。岁饥而疫。民多札瘥。监司以公有爱物心。委以诸邑赈恤事。出入僵殍中。尽心拯济。所全活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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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丁巳。由直讲迁司艺。时尹元衡方擅柄。公栖迟散秩。杜门读书。绝不为所濡染。明年。出为丰基郡。郡甚刓弊。仓实空虚。或劝公宜申使台。徵欠于前承。公义不可为之。薄自奉。缩浮费以充之。遂焚其逋券。秩满。授校勘不就。寻拜军资正。转判校。乙丑。升兵曹参议。丙寅。迁同副承旨。居半岁。递。俄拜晋州牧。清净为治。不烦箠楚。而豪猾畏戢。隆庆己巳。贺至于 京师。故事使臣于礼部。有见堂礼。于鸿胪则无之。 穆宗初。始以文官为鸿胪卿。以重其任。则礼应相见。而使臣只依旧例。鸿胪怒贬使臣班。令序于僧道杂流之下。使臣俛首就列。不辨而还。公至则呈文礼部。往复论辨。遂得立班如初。后。 上见中朝朝报。有朝鲜使臣失礼序班越禄等语。 命廉问于前后译官。则皆以为事在后行。而公终不自明。 上考据岁月。遂罪前使一行。人皆大 先王之明。而服公之雅量。辛未。观察黄海道。壬申。入为左承旨。万历癸酉。转都承旨。甲戌。出尹庆州府。府有集庆殿。奉安 太祖影。人无大小。欲见辄开。公谓不宜若此亵。乃令奉审外毋得擅开。新罗废苑甚广。可种粟数十斛。艺蔬其中。以供官用。瓜果狼戾。而役民不赀。公捐其地什九以为屯田。民甚便之。丙子。复拜都承旨。丁丑。授江华府。以事递。寻拜骊州牧。创置书院。立庙祀慕斋金公。民有厚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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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薄母者。公绑致而譬晓之。其人顿颡服罪。自是事母谨。以孝闻。辛巳。除春川府。明年。谢病归。癸未。自工曹参议。拜大司谏。是时。朝论分门。各为挤援。公坐言事忤旨。左迁为昌原府使。未满瓜。许令解归。皆 特命也。明年丙戌。年七十。以病卒于家。葬所居荣川郡东林丘村震向之原。乃公外祖考金公万镒之兆次也。后乡人慕其德。立祠于社而俎豆之。公风仪俊伟。宇量恢弘。凝重寡言。喜怒不形。非疾病则未尝有惰容。人与之处。久而不见涯涘。于书无所不读。而尤用力于论语及朱子书。有疑辄记。反覆䌷绎。必求通透。尝以质于退溪李先生。多印可焉。李先生所编启蒙传疑。裒稡象数诸家。微赜难晓。而能一一研究。各极其趣。至于星纬算数等事。亦无不理会而精熟。盖其不局于一艺如此。性好淡泊。衣食取足温饱。所居环堵萧然。在都下。赁人屋以处。夷然不以为意。平生不喜交游。不轻论议。虽仕宦时。公退辄归。归辄闭户沈潜。子弟或问以时事则曰。非汝辈所当与。后进请业。则虽颛蒙。皆为之倾倒提诲。为文章。不为刿鉥。下笔滔滔。如不经意。而精健典实。自然人不能及。亦未尝以是自多。少时。为远接从事。所过亭馆。不为题咏。时或发于酬和。而禁不悬板。不欲衒其能也。中年以后。益不喜赋诗曰。诗令人浮薄。不可留意也。所著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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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心法,类聚,纲目心法等书未脱稿。只有文集四卷行于世。公配贞夫人醴泉权氏。执义五纪之女。孝顺俭谨。甚得妇道。哭母。哀毁成疾。年五十三而逝。葬于他所。公殁移祔焉。男长曰渔。夭。次曰漉。义禁府都事。曰澡。进士。曰溉。侧室出也。女长适 赠判决事李复元。季适田克礼。即说公事不厌者。都事有男二。桧茂。义禁府都事。枞茂。进士。女一。适察访金几善。进士有男梓茂。女适主簿李庆胤。判决有男五。曰迟。同知中枢府事。曰遵,适。皆参奉。曰迥。曰建。佥正。女三。长适 赠都承旨高从厚。次适李根坤。季适金克铨。教官有男见龙。夭。女二。长适士人洪处约。季适宣传官金起先。内外曾玄孙又一百四十馀人。铭曰。
大雅云邈。文弊而工。不蓄其有。纂组为功。剽窃见闻。词不已出。或奇而晦。或华而薄。惟公积学。日大以肆。上穷灏噩。旁搜百氏。发为文章。浑厚而光。譬彼河江。源远流长。有大于此。文艺其末。孝悌于家。辞修行洁。覃思大源。靡赜不探。有来求我。如车指南。俾专皋比。或掌丝纶。必焕皇猷。施及于人。蹇于明时。匪公无禄。来者有考。请视斯刻。正宪大夫礼曹判书兼同知 经筵事,艺文馆提学, 世子左副宾客郑经世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