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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文献志 卷三十二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新安文獻志巻三十二明程敏政
  考
   岐陽石鼓文程大昌
公元1104年
和志石鼔文鳳翔府天興縣南二十里石形如鼓其數盈十蓋紀周宣王田獵之事即史籀之迹也貞觀中吏部侍郎蘇勉紀其事云虞禇歐陽共稱古妙雖歳久訛缺遺迹尚有可觀地理不存記録尤為可惜案志此言則世人知有岐鼔者自唐而始蘇勉歐陽虞禇子實為之先隋以前未聞也故歐文忠雖甚重其筆畫謂非史籀不能為而深疑其竒古如此自周至隋數千百載何以無人采録開元以後張懷瓘韋應物韓退之直云宣王之鼓也然詳考其語實皆臆度以言無有明著其說得諸何書傳何人宜乎歐公之不信若夫竇臮張懷瓘所著則特詳矣之言曰岐州雍城南有周宣王獵碣十枚竝作鼓形上有篆文今見打本石尋毁失懷瓘書斷甄豐六書二曰奇字史籀體與古文小異其迹有石鼓文存焉蓋諷宣王畋獵之作也不知二子此語亦皆臆度言之邪或亦嘗有所本也歐文忠曰十鼔之文可見者四百六十五字不可識者過半即韓歌所謂牧童敲火牛礪角年深豈免有闕訛者也就其文之可曉者言之有曰我車旣攻我馬旣同車攻語也有曰其魚維何維鱮及鯉何以貫之維楊及則兼記田漁凡此數語之可讀者蘇文忠所謂衆星錯落僅名斗者也夫其語旣與車攻詩合而其所田漁與車相似且其字體又為大篆宣王之史也合此數者若皆可以歸諸宣王無怪乎說者云然矣然古事有可參例者五子之歌大禹貽後之訓伊尹三風十愆又皆成湯本語也此乃世臣子孫舉揚先訓以明祖述自爾古語偶同車攻安得便云宣詩也惟其字正作體似為可證而大篆未必創於史籀古書又有可考也舍此二說無所執據以名宣鼓矣如予所見則謂此鼓不為宣鼓而當為成王之鼓也左氏四年舉言楚子曰成有岐陽之蒐杜預成王歸自奄大蒐岐山之陽杜預之為若言也雖不云蒐岐之有遺鼔而謂成蒐之在岐陽者即石鼔所奠之地也然則鼔記田漁其殆成王之田之漁也歟宣王固嘗出鎬而東獵矣其地自屬東都故曰四牡龎龎駕言徂東徂東云者以方言則是自鎬出洛也岐在豐西三百餘里安得云徂也則鼓辭不為車攻之辭亦巳明矣鼔辭不為車攻之辭則何據而云宣王之鼔也今去古逺事之出於傳疑不敢不存其舊等之其為可疑焉且從所明者而主之猶於泛漫臆度也故予謂椒舉之言旣能明記岐蒐成王之蒐則其不能明記此蒐之有鼔雖為不備若較之唐語絶無的據專用體定宣王之物者其說差有本祖古田狩與後世不同為從其實閱武其事則登獸數獲其意則致衆而耀武武王初集大統因伐獸而陳天命鎭撫在㑹之諸侯已遂識之於策者所以揚威逺使來今共見焉爾也此古今講武識事深意然則岐陽之記蒐也以鼓武成記事也以策以䇿以鼔其物雖異而託物傳逺則一意
   祭天金人程大昌
公元前209年
匈奴傳曰霍去病隴西焉耆千餘里得匈奴祭天人師古曰作金人以為天神之主而祭之即佛像是其遺法也按今世佛像不問範金捏土采繪而其象通作黄色則皆本鑄金武帝旣得此像遂收而祠諸甘泉以其得自休分地之内故繫之休屠漢志馮翊雲陽休屠祭天金人是也雲陽縣甘泉宫地也休屠巳降而為渾邪王所殺武帝嘉其向巳遂并與金象而尊之旣巳祠諸甘泉又取休屠王列之典祠而名之以為路徑神焉日磾者休屠王太子武帝以其父故而養之賜姓曰金則又本之金象也已而日磾之母死畫其象于甘泉而題之曰休屠閼氏夫惟寳其象祠其父姓其子繪其母直皆以其來降尊異之也自此外史無他聞焉班固漢人也具著其實首尾如此之詳至曹魏時孟康注釋漢志始曰匈奴祭天處在雲陽縣甘泉山下秦奪其地後徙其像於休屠右地而又為去病所獲也自此說旣出而晉史隋史亦皆據信入之正史予以世次先後考之未敢以為然也杜佑冒頓秦二世元年自立擊走月氏則是秦二世巳前月氏之地未為匈奴所有休屠未得主典其地安能徙像以寘而不為月氏所却也則避秦而徙休屠右地者理之必不可也則孟康之語顯為無據不待多求矣若夫金像所自來則於史有考而非避秦以徙之謂也張騫傳曰月氏燉煌祈連間小國燉煌沙州也祈連天山也本皆月氏地沙州天山間有城焉名為昭武昭武者即佛之號釋迦棄其家而從佛之地月氏旣為匈奴所破則遂㪚竄乎蔥嶺之西為十餘國凡冠昭武為姓者皆塞種也塞即釋聲之訛者也此地興崇釋敎月氏國焉故金象遂在其地而為去病所得何說以為主執而云自秦地徙之月氏也後明夢人飛行殿庭項有日月光巳而舉以問人傅毅西域有神其名曰佛陛下所夢其是乎世人信佛者多因飾為之曰佛之靈能於其敎未行中國見夢感悟之此誤也金象旣巳入漢而渾邪休屠數萬之衆又已徙入塞内亦有入在長安凡此數萬之人皆月氏故種其間奉佛者必多而又以金象為宗主中國人其所咻者又多故其語可以而上聞明先已知之故遂因聞生想而形之於夢此亦樂廣之謂因者也金象未得以前無人嘗作此夢則又樂廣未嘗有人夢乘車䑕穴是也苟云其敎未傳而其神自見傅毅中國人何由而知飛行挾日月者其神嘗名為佛邪
   罘罳程大昌
公元前173年
前世罘罳之制凡五出鄭康成漢闕明古屛而謂其上刻為雲蟲獸者是禮疏屛天子之廟飾也鄭之釋曰屛謂之樹今浮思也刻之為雲蟲獸如今闕上之為矣此其一也顏師古正本鄭說兼屛闕言之而於闕閣加詳漢書文帝七年未央宫東闕罘罳災顏釋曰罘罳連屛曲閣也以覆重刻垣墉之處其形罘罳一曰屛也罘音浮此其二也漢人釋罘為復釋罳為思雖無其制而特附之義曰臣朝君至罘罳下而復思王莽斸去漢陵之罘罳曰使人無復思漢此其三也崔豹古今注鄭義不能審知其詳遂析以為二闕自闕罘罳罘罳其言曰西京罘罳合板為之亦築土為之詳豹之意以築土者為闕以合板者為屛也至其釋闕又曰其上皆丹堊其下皆畫雲僊靈奇禽異獸以昭示四方此其四也唐蘇鶚謂為網户演義之言曰罘罳象形罘浮也罳絲也謂織絲之文輕疎浮虛之貌蓋宫殿窻戸之間網也此其五也凡此五者雖參差不齊而其制其互相發明不可罘罳云者刻鏤物象著之板上取疏通連綴之狀而罘罳然故浮思以此刻鏤施於廟屛則其屛為疏屛施諸宫禁之門則為某門罘罳而其在屛則為某屛罘罳覆諸宫寢闕閣之上則為某闕之罘罳非其别有一物元無附著而獨名罘罳也至其不用合板鏤刻結網代之以蒙冒戸牖使蟲雀不得穿入則别立絲網凡此數者雖施寘之不同罘罳所以罘罳未始或異也鄭康成所引雲氣蟲獸刻鏤明古疏屛者蓋本其所漢制為之言而予於先秦有考也宋玉之語曰髙堂邃宇層軒曾臺累榭髙山網户朱綴方連此之謂網户者時雖未以罘罳之而罘罳之制也釋者曰織網於戸上以朱色綴之又刻鏤横木為文章連於上使之方好此誤也網户朱綴方連者以木為户其上刻為方文互相連綴朱其色也網其狀也若眞謂此户以網不以木則其下文何以云刻也以網戸綴刻之語而想像制則罘罳形狀如在目前宋玉之謂網綴漢人以為罘罳一也世有一事相類夕郎入拜之門名青瑣取其門扉之上刻為交瑣以青塗之見王后傳故以名稱謂旣熟後人不綴門闥單言青瑣世亦知其為禁中之門此正遺屛闕不言而獨取罘罳為稱義例同也然鄭能指漢闕明古屏而不能明指屛闕之上何者之為罘罳崔豹不能曉解而析以為顏師古不敢堅決兩著而兼存所以起議者之疑也且合板為之則是可以刻綴而應罘罳矣若謂築土所成直繪物象上安得有輕疎罘罳之象乎况文帝時東闕罘罳嘗災矣若果畫諸實土上火安得而災之也於是乃知顏師古謂為連屛曲閣以覆垣墉者其可據崔豹曰闕亦名觀謂其上可以觀覧則是顏謂闕之有閣者審而可信旣有閣則户牖之有罘罳其制又已明矣杜甫毁廟天飛雨焚宫夜徹明罘罳朝共落棆桷夜同傾正與漢闕之災罘罳相應蘇鶚子虛賦罘網彌山因證罘當為網且引文宗甘露之變出殿北門裂斷罘罳而去又引温庭筠陳武帝書曰罘罳晝捲閶闔夜開遂斷謂古來罘罳皆為網此誤以唐制一偏而臆度古事者也杜寶大業雜記乾陽殿南軒垂以朱絲網絡不至七尺以防飛鳥則眞寘網於牖而可捲可裂也此唐制之所因也非古來屛闕刻鏤之制也唐雖借古罘罳語以名網戸然罘罳二字因其借喻形狀益以著明也(朱子程泰之演繁露議論多可取如辨罘罳之類是)
   周禮王炎
周官六典周公經治之法也秦人竹簡以畀炎火漢興諸儒拾於煨燼之餘藏於巖穴之間其書已亡而幸存漢旣除挾書之律武帝時六典出帝不以為善作十論七難以排之藏於秘府不立學官其書雖存如亡夫天下之治不可無法猶之為圓必以規為方必以矩為平直必以準繩六典之書備焉武帝志欲馳騖規矩準繩之外四代之書且以為樸學而弗好其於周禮何有立論排之宜矣東都諸儒知有周禮而其說不同以為戰國隂謀之書者何休以為周公致太平之迹者鄭康成六官所掌綱正而目舉井井有條而詆之以為戰國隂謀休謬矣而康成以為太平之迹其說亦未然治法太平大備所以太平不專係於法之詳也周公輔管蔡流言不安於朝而之東都鴟鴞詩作金縢書啟然後成王逆公以歸旣歸之後管蔡洛邑遷殷管蔡旣平殷民旣遷洛邑旣成公則歸政成王矣當歸政時成王蒞政之初淮夷未定而况公未歸政管蔡未平殷民未遷洛邑未成雖有六典安得盡舉而行之成王即政侯甸淮夷中外無事還歸在豐作周官之書以戒飭士大夫周公經制施行於此時吾是以六典之法至太平而後備非用六典能太平也夫為治有定法天下無定時時異則法異雖堯舜相受道法不能無損益也分畫九州堯之制也至舜則析為十有二州分命羲和堯之制也至羲和合為一官聖人人情觀世立法經治不可變亦不可泥古周公之意也而讀周禮至今不能無疑王畿不可以方千里五服不可以分為九也三等之國不可斥之以為五也井田之制積同為成積丘為都鄙内外不容異制或者見其可疑則曰周禮非周公全書蓋漢儒以意易之者多矣漢儒之言周禮不能無失然亦不敢遽變其意也考之於經見可疑舉而歸罪於漢儒豈得至論且夫禹之五服服五百里各指一靣言之故東西相距而為五千周之九服方五百里則以其方廣言之東西相距其地亦止於五千又何斥大封域之有且梁州地職方所周公豈不能復先王故土而治之然而不在封域内者廣德不務廣地可知矣言其斥大封域而為九服考之不詳之故也周之洛邑雖曰天地之中北近大河東西長而南北不可以方千里然温在今之河北下陽在今之河東畿内不以為限若曰河南不能方千里商人之都在河北邦畿千里何以見於商頌則言千里王畿非實者亦考之不詳之故也井田之法凡九夫為井皆以成田言之溝洫道塗不與焉内而鄉遂外而縣都其法一也然在鄉遂則一井積之方十里為成又自一成積之方百里為同所以言鄉遂授田之數也在家邑則自一井積而為邑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所以公卿采地鄭康成不察内之同外邑都皆自一井積之見其廣狹不同以為井田異制又為之說曰一甸之地旁加一以為一都之地旁加十里而為同此康成之誤有以汨經之文而先王井地之制不應内外異法此又考之不詳之過也若夫三等之國分為五等周公之意蓋逆慮世變而求有以制之也唐虞之世天下號為萬國然强則肆弱則屈敵則爭於是迭相兼併至周之初宇内不過千八百國則向之萬國社稷丘墟十七八矣周公於是欲分而為五等自公以下所食之地少附庸之國多欲其以大比小以小事庶幾可以小大相維然必建邦國之時方定其地初非取先王已之國從而更張之也蓋周公六官之制亦度時措之宜而行之蓋有其制而未行者矣亦有己行之後隨時而變者矣定鼎郟鄏謂之建國以為民極成康未嘗都洛幽王之敗周始東徙所謂其制而未行者三等之國分為五等法雖立而未行亦此意也五刑之罪二千五百穆王變為祥刑凡三千條穆王成王未逺也然不用周公之法吕刑一書夫子蓋有取焉此所謂後世隨時而變者也若曰徙封大國諸侯盡擾司徙之制言封國不言徙國以封為徙此又考之不詳之過也雖然前軰之所疑者吾固推意而辨之矣周禮猶有可疑先儒蓋未之疑也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且祀昊天南至服裘為宜祀黄帝季夏盛暑之月而亦服裘可乎王搢大圭又執鎭圭朝日考工記考之大圭長三尺抒上葵鄭康成玉方一寸其重一斤若圭三尺其博二寸有半其厚四分則其重殆三十斤而王能搢之王乘玉輅太常維者六人服皆衮冕衮冕王與上公之服也維太常徒行車後乃亦衣龍衮王同不幾尊卑無辨太宰六官之長也其屬六十而内小臣寺人九嬪世婦女御之職皆與焉以天子政卿宦寺宫妾悉為之屬不巳䙝乎天官旣有世婦春官又有世婦且曰每宫卿二人謂之婦則不得以為卿鄭康成乃曰如漢有長秋亦以士人居之夫士人為卿則又不得謂之婦矣且王后六宫天子六卿若宫有二卿則卿十有二人何其數之多邪周禮一書今學者所傳康成訓釋也則康成可謂有功周禮雖然六官制度康成而傳亦以康成而晦蓋康成之於經一則緯說汨之一則臆說汨之是以周公之典其意不得不晦也周公之典旣晦是以學者不得不疑也前軰之所疑者不揆其僭而釋之吾之所疑則世未有之者後必有能辨之者矣故表其說以待來者考正
   可言集考方回
公元1229年
可言前後二十巻金華魯齋王公字㑹之之所著也魯齋祖師愈嘗登龜山之門後與朱張吕三先生交仕至中奉大夫直煥章閣為乾淳名卿文公銘墓父澣師吕亦逮事朱仕至朝奉郎主管建昌軍僊都魯齋年十五喪父初自號長嘯紹定己丑年三十三矣始棄科舉之學見撝堂劉公炎端平甲午長嘯為非持敬之道改號魯齋乙未見船山楊公與立始聞北山何公基之名而見焉勉齋黄公髙弟北靣師之平生著述精確峻潔鑚研文公諸書良苦足為勉齋嫡孫無忝咸淳甲戌九月九日卒年七十八此集專以評詩故曰可言前集七巻一二三巻文公文集語録等所論三百五篇所以作及詩之教之體之學而及於騷四五六七巻文公所論漢以來至宋及題跋近世諸公後集十三巻專一類而論其詩者二十三人濓溪横渠龜山羅豫章李延平徐逸平胡文定致堂五峯朱韋齋劉屛山潘黙成紫㣲曾文清文公宣公成公黄谷城黄勉齋程蒙齋徐毅齋劉篁㟳劉漫塘附見五人劉靜春曾景建趙昌父方伯李果齋其第十三巻專取漢唐山夫人房中樂然則立論可謂嚴矣文公成公思無邪各為一說前軰謂之未了公案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自古及今皆謂作詩思無邪文公不謂論語集註凡詩之言善者可以感發人之善心惡者可以懲創人之逸志觀此固已謂詩之言有善惡作詩之人不皆思無邪矣猶未也文集七十巻東萊詩記乃有云孔子之稱思無邪以為三百篇勸善懲惡雖其要歸無不出於正然未有若此言之約而盡者爾非以作詩之人所思無邪也今考東萊所說桑中詩後謂詩人無邪之思作之學者當以無邪之思讀之文公則辨之曰彼雖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無邪之思讀之二公之說不同如此雅鄭二字文公桑中溱洧即是鄭聲衛樂二雅乃雅也成公桑中溱洧亦是雅聲桑間濮上已放之矣予嘗詳録二先生異說思無邪章今魯齋但紀文公之說而不紀成公之說雖引成公詩記所說十有三條桑中後一不録無乃文公之說謂今之三百五篇非盡夫子三百五篇乎秦法嚴宻詩豈獨全竊意刪去之詩容有里巷浮薄之口漢儒病其亡逸槩謂古詩取以足數小序又文以他辭而後不敢議欲削去淫奔之詩三十有一以合聖人放淫大訓晚進未敢據從竊謂桑中溱洧淫奔自為之詩彼淫奔者有此事而旁觀之人有羞惡之心故形為歌詠刺譏譬若鄙俚如賺如令連篇累牘形容狹邪之語無所不至豈淫者自為之乎旁觀者為之也文公淫奔之詩出於淫奔者之口故不惟不信小序大序止乎禮義之言亦致疑焉蓋謂桑中溱洧等作未嘗止乎禮義也予妄意以為採詩觀風詩亦史也鄭衛淫風盛矣其國豈無君子好事者察見人情狀故從而歌咏其所歌咏之蓋將以揚其惡雖近乎戲狎而實亦足以為戒文公以為淫奔自為是詩則其人亦至不肖太無耻矣惡人之尤也聖人何録焉成公謂詩雅樂祭祀朝聘所用桑間濮上之音鄭衛之樂也世俗所用桑中溱洧諸篇作於周道之衰雖已煩趣猶止於中聲孔子嘗欲放鄭豈有刪詩萬世乃收鄭聲以備六藝乎此說不為無理文公則謂鄭風衛風若干即是鄭衛大雅小雅若干即是雅二南正風房中之樂也二雅正朝廷之樂也商周之頌宗廟之樂也變雅無施於事變里巷歌謠爾必曰三百篇祭祀朝聘所用未知桑中溱洧屬當以薦何等鬼神何等賔客邪此二說内翰尚書王公應麟與予屢次商略之矣作詩不皆思無邪文公成公之說也因是遂辨雅鄭二字而及於三百篇或用為樂不用為樂三節不同所以謂之未了公案學者不可不細考也予考十家所評詩話始於胡苕溪博也終於王魯約也欲學詩者觀是足矣
   中星陳櫟
公元1274年
堯典中星月令中星候之必於正南午位則同而其象以星宿不同所以不同之由有四焉曰古略而後詳一堯典中氣月令昏旦不專中氣二也歳差三也昏刻之難定四也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其形之圓如彈丸覆地之形如覆盂旋遶也如轉轂天半覆地上半包地二十八宿半隠半見隨天而旋焉天左旋一日地一周而過一度日亦左旋一日地一周而比天為不及一度一朞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而日與天㑹占天者於節氣初昏時候星中正午之位以審作厯之差否古今一律詳略不同不必拘於南靣聽治視時授事之說今術家欲辨方位必先定子午針以為準亦其遺法中星無刻無之白日不見他時無準惟於節氣初昏時候之正午為便爾是故中星二字始見於孔傳厯象日月星辰之下前此未見堯典中星之法厯一月中星移次三月中星方地四方一定不易而天之四象十二次二十八宿運轉不停春分星鳥南星昴西星虛北星火東天星與地鳥轉西火轉而南虛轉而東昴轉而北矣所謂中星方者如此倣此而推他皆可見堯典中星惟虛昴以二十八宿星鳥四象星火十二次互相備也子午卯酉四正四星勻停降而求之月令又降而求之漢晉志三統元嘉等厯分至中星不皆相對聞之先覺曰堯即位甲辰其二十一年為甲子甲子冬至日虛一度而昏昴中盛矣哉天地間貞元㑹合之運曠數千載一遇者也月令堯典則漸詳矣其果精宻與否未可知也堯惟舉四仲初昏中星令則十二月備舉堯典中星四象十二次月令專舉二十八宿且患井斗度濶而别舉弧建審細求之堯典惟求之初昏令則併求之旦而必考日行所在以見中星去日逺近之度焉朱子嘗曰天無體二十八宿便是天體以是中星轉移天體轉移也定一歳之運實本於日之行度秋分百度冬夏至一百一十八度率一氣三度分至相距六度增減每十八度此法之由來必已久矣堯典雖略然賔出日納日夏至致日行之惟謹星鳥星火星昴必冠之以日中日永日短焉非求日之所在以定中星月令四仲月中春昏弧中昏亢中秋牽牛中冬東壁中鄭氏曰堯典異舉月本也漢志亦引月令章句中星當中不中不當中而中進在節初自然契合且又有一證三統厯後晉冬至中星皆在奎度宋元嘉厯方退至壁八度豈有仲冬已昏壁中而漢晉乃反在奎之理月令仲冬惟舉月本也此所以東壁中也然唐孔氏曰月令十二月日之所在或舉月初或舉月末皆據大略不細與厯齊同昏明中星亦皆如此昏明中星一月之内有中者皆得載之二十八宿星體廣狹相去逺近月節月中日昏明之時前星已過於午後星未至正南又星有明暗見有早晚明者早見旦晚没暗者昏晚見而旦早没所以昏明不可依厯法但舉大略長樂陳氏亦曰月令中星或舉朔氣或舉中氣互見以此二家說言之則月令中星未可以為盡舉月本也兼之歳差之說尤所當知而經解家之所鮮知漢唐二孔不及此至三山林氏朱子蔡氏始引差法論經蓋天度於零分而有餘歳日於零分而不足天度常平運而舒日道内轉而縮天漸差而西歳漸差而東此歳差之由古厯簡易未立差法隨時遷改以合其變至東晉虞喜宋祖冲之隋張胄玄始用差法率五十年退一度何承天倍之為百年皇極厯酌二家中數為七十五年雖近之未精宻唐李淳風不主差法一行力辨非謂自周迄春秋季已差八度漢四百餘年日亦差五度矣今又參之大衍厯近世景祐新書又謂八十三年日差一度近年叙㑹天厯者又謂今不及六十年輙差一度歳差年數難以一說定之而歳之必差可知矣又况古今昏刻又自不同日長至六十刻短至四十刻古也後乃謂日未出二刻半而明日旣入二刻半而昏一刻之間中星常過三度半強昏明之刻乃爭五度使分至之日或天氣隂晴晦之殊則星之出沒有遲速難準之異乃欲拘拘以辨千古中星同異矣哉且是說也一行常慮之矣其說曰何承天月蝕衡歩日所在又驗以中星漏刻不定漢世昏明中星為法已淺今候夜半星以求日衡近於宻而水有清濁壺有增減積塵所壅則漏有遲莫臣等頻夜候中星前後相差或至三度愚讀唐書至此未嘗喟然嘆曰嗟乎昏難而求之夜半夜半刻漏可憑若可定矣而又病於水也壺也積塵以至於三度差夫三度之差幾一刻之差也厯家用心至此良苦厯家厯書渾儀且世掌天官從事專且久而候中星之難尚如此吾儕謹據諸解諸史而以方寸之天想像圓穹之天乃欲定千古中星同異信難矣哉革卦之大象君子治厯明時厯之必不容不革尚矣唐二百九十年厯八改近世率二三十年厯一改不免於差也是以不改革與天合使古厯膠固守之則何取治厯何足明時由是言之則令上距堯時幾二千年仲冬日虛宿而退至斗中星自昴宿而退至璧無怪也其不同不能不不特難辨亦不必辨也抑又有感焉堯甲子冬至日虛一度昏昴中歴三代秦漢唐迄今愈益退今大德乙巳距堯甲子三千六百四十有二年冬至日在箕昏營室中日在虛退至箕凡渉五宿中星自昴退至室亦渉六宿以歳差中數七十五年差一度約之則二萬餘年後冬至中星始又退至昴宿而與堯時合矣而誰其見之論至此豈不俯仰宇宙豈可遐思永慨也哉
   周正考趙汸
公元1297年
春秋修史為經猶存大體始年元年歳首春一月正月加王於正皆從史文傳獨釋王正月者見國史所書乃時王朔月周月則時亦周時孔氏謂月改則是也後於僖公五年春正月辛亥朔日南至昭十七年夏六月太史曰在此月也日過分而未至當夏四月是謂孟夏又記梓愼火出三月於商四月於周五月以周人改時改月春夏秋冬之序則循周正分啟閉之候則仍夏時經書冬十月雨雪春正月無冰二月無冰及冬十月霜殺菽之類皆為記災可知汲冢竹書有周月解亦曰夏數得天百王所同商以建丑為正亦越我周作正以垂三統至於敬授民時廵狩烝享猶自焉其言損益之意甚明經書春狩以此三正之義備矣近代說者往往不然夫以左氏聖人未逺終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以及戰國之際中國改物之變魯未滅亡傳於當時正朔豈容有差而猶或有異論者何也蓋嘗考之曰殷周不改月者據商書元祀十有二月秦人十月歳首夏時周月者則疑建子孔子嘗欲行也按太史公三代革命於殷曰改正朔於周曰制正朔於秦曰改年始蓋正謂正月朔月朔何氏公羊注曰斗建寅之月為正平旦為朔殷以斗建丑之月為正雞鳴朔周以斗建子之月為正夜半為朔是也殷周即所改之月為歳首故曰改正朔曰制正朔秦即十月歳首而别用夏時數月故曰改年始其言之已詳漢書律厯志三統厯十二月乙丑朔旦冬至即書伊訓篇太甲元年十有二月乙丑朔伊尹祀于先王冬至越茀行事其所書辭有序皆與偽孔氏書伊訓篇語不合且言日不言朔又不言即位則事在即位後矣凡新君即位必先朝廟見祖而後君臣之禮今即位後未踰月復祠于先王嗣王見祖此何禮也暨三祀十有二月朔嗣王歸于是日宜見祖而不見又何也所謂古文尚書掇拾傅㑹不合不經如此說者乃欲按之以證殷周不改月可乎又言後九十五歳十二月甲申朔旦冬至無餘分春秋厯周文王四十二年十二月丁丑朔旦冬至後八歳武王伐紂克殷之歳二月己丑晦大寒閏月庚寅朔三月二日庚申驚蟄周公攝政五年正月丁巳朔冬至禮記孟獻子亦曰正月日至七月日至其說皆與傳合夫冬至在商之十二月在周之正月大寒在周之二月驚蟄三月夏至七月太初厯其在立冬小雪則曰於十月商為十一月周為十二月唐人大衍厯追筭春秋冬至亦皆在正月孰謂殷周不改月乎陳寵陽氣始萌有射干芸荔應天以為正周以為春陽上通雉雊雞乳以為正殷以為春陽氣已至天地已交萬物皆正蟄蟲始振人以為正夏以為蓋天施於子地化於丑人生於寅三陽雖有微著三正可言此亦厯家相承之說所謂夏數得天以其最適四時之中爾孰謂建子乃若夫子顏子為邦之問則與作春秋事異蓋春秋當代之書以治當代臣子不當以惑民聽為邦為後立法故舉四代禮樂而酌其中夫固各有攸當也如使不改時則何必曰行使夫子果欲用變周則亦何以責諸侯之無王議桓文而斥吳楚哉何氏哀十四年傳注河陽言狩獲麟春言狩者蓋據魯變周之以為去周之正而行以行時說春秋蓋昉於此然何氏固以建子為周之但疑不當言狩而妄為之辭至程子門人劉質夫則曰周正月假天立義爾則遂疑建子不當此胡氏夏時周月之說所從也先儒見孟子春秋天子之事而述作之㫖無傳斟酌四代禮樂百王大法以為春秋本意在此故番昜吴仲迂曰若胡傳則是本行夏時而以子月為冬孔子不行夏時而以子月矣何氏之失又異於此故子朱子以謂聖人制作不如是之紛更煩擾錯亂無章也薛氏又謂魯厯改而陳氏用其說於後傳曰以夏時冠周月魯也是蓋知春秋周時不順而又移其過於魯爾然謂魯厯實劉歆之誤按律厯志劉向總有顓頊夏殷周厯及魯厯為六厯昭王以下無世次故據周公伯禽以下為紀自煬公至緡公冬至殷厯每後一日則由厯家假魯君世逆推周正交朔之合否因號魯厯非魯人所自為明矣宋書禮志又言六厯皆無推日食但有考課䟽宻而已是豈當代所嘗用者哉劉歆惑於襄哀文遂謂魯司厯杜氏因之謬矣然說者亦自病夏時周月不當並存故直謂春秋夏正數月又疑若是古者大事必在歳首隠公不當寅月即位進退無據如此不足深辨而惑者猶以為千古不決之疑則以詩書論語孟子所言時月不能合故也夫三正通於民俗久矣春秋國史記書王正以表大順頒朔告朔一體其所書事有當繫月者有當者與他經不同詩本歌謡多言民事故或用以便文通俗書王朝史官記言之體或書月則不書時書時則不書月况偽孔二十五篇决非眞古書其有合有否皆不可論於春秋周禮書正月正歳皆也諸官制職掌實循二代損益之其著時月者又多民事廵狩烝享同故夏時以存故典因革蓋非赴告䇿書定為一代之制者皆得通言之則又不可論於春秋矣若論語莫春亦如詩書春夏皆通民俗恒辭不可以為不改孟子言七八月之間旱十一月徒杠十二月輿梁成左傳後則周改月猶自竹書又記晉曲沃莊伯之十一年十一月魯隠公之元年正月竹書後人追録舊史故與春秋不同然亦未嘗輙以春秋時月也蓋殷周改時月與所損益只是一理尚齒之由貴徳貴富貴親親迎之由庭而而戸大事之由昏而日中日出之類皆是迭進所以順天道世變當時自不為異故孔子以為百世可知非徒曰以易人觀聽而巳彼秦人三代不足法旣不足以之而後之蔽於今不知古者不足以言之也自啖趙而後學者往往習攻左氏而王周正月為甚以其尤害於經特詳著焉
   通鑑綱目凡例考異汪克寛
克寛謹按綱目凡例綱目之書皆子朱子手筆褒善貶惡明著義例悉用春秋書法一字不苟學者鈔録書肆傳刋乆而漏誤者多尹氏發明乃或曲為之說噫朱子春秋變例門人曰此烏可信聖人春秋正欲示萬世不易之法今乃忽用此說以誅人末幾又用此說以賞人使天下後世皆求之而莫識其意是乃後世弄法舞文之吏之所為也曾大中至正之道乃如此乎竊詳此言則綱目之與凡例時或異同鈔録傳刋之失也况尹氏紀綱目如秦王遷太后誤作秦人隋主堅弑介公闡誤作殺慕容泓敗死作貶死徵士陶濳處士之類訛舛尤甚克寛自幼受讀嘗有所疑而未敢決其必然今僭躐謹摭刋本綱目與子朱子凡例相戾者敬録如左以俟有識者考焉
公元前994年
歳年例曰正統横行之下朱書國號謚號君名年號建國僭國朱注國名謚號姓名年號列國朱注國名簒賊不成君亦朱注國名(克寛朱書朱注刋本當白字坊本網目上甲子字仍用白字行下大書分注元用朱字者亦當易以白字○又篇首威烈王凡例正統名下注曰如云今刋本細注亦當比帝奕例大書)名號例曰秦漢稱帝注曰其曰上者當時臣子之辭今不用唯注中或因舊文(今刊本唐中宗書上觀燈市里玄宗書上躬耕興慶宫側上芟麥苑中上復左藏肅宗書上太上皇西内代宗書上如陜州上還長安上幸章敬寺德宗書上生日不受穆宗書上驪山文宗書上有疾武宗書上受法懿宗書上厯拜十六陵僖宗書上鳳翔昭宗書上更名上祀圜丘上如石門鎮不書帝)即位例曰凡僭國始稱帝者曰某號姓名皇帝注云魏王曹丕宋王劉裕梁王朱晃之類(今刋本惟曹丕書姓宋王裕梁王晃不書姓)凡始稱王者繼世曰嗣(今刋本書魏王曹操太子不曰嗣)復號曰某國復稱王注曰如西秦之類(今刋本晉武帝太元十年乞伏國仁單于云是西秦十三年書西秦王乞伏國仁卒而不書西秦復稱王疑脫簡也)改元例曰關義理待失者以前為正而所改於下注章武三年五月後主即位改元建興通鑑目録舉要自是年之首即稱建興若此非惟失其事實而於君臣父子之敎所害尤大故今正之(今刋本癸卯章武三年後主建興元年不數章武之年然唐中宗景龍四年六月睿宗即位是年仍書四年而分睿宗景雲元年次年睿宗皇帝景雲二年建興元年疑誤)尊立例曰立太子立子某為皇太子漢文帝景帝太子但云子啟中年以後封王諸子始有稱皇子者後遂稱之今按封立之命出於天子不應自謂其子為皇子只從文帝初例(今刋本漢順帝建康元年書立皇子炳為太子唐太宗貞觀二十一年書立皇子明為曹王玄宗開元二年書立皇子嗣眞為鄫王代宗大厯十四年書立皇子五人為王皇弟二人為王誤加皇字)非正統因事特書者去皇號(今刋本宋武帝永初元年立子義符為皇太子亦誤加皇字穆宗長慶二年景王湛太子又誤去皇字)崩塟例曰秦漢以後王侯死皆曰卒曰薨乃臣子之辭不當之國史也(今刋本唐武宗㑹昌二年昭義節度使劉從諫僖宗乾符元年同平章事劉瞻薨皆誤作薨)謚非生者之稱而通鑑以謚加於薨卒之上亦非是今亦正之然非賢者則虚美之稱亦無所取故不復注(今刋本梁文惠公狄仁傑梁文獻公姚崇文憲公蘓頲廣平文貞公宋璟武穆王李光弼文簡公楊綰汾陽忠武王郭子儀西平忠武王李晟北平莊武王馬燧南康忠武王韋臯宣公杜黄裳文忠公裴度皆書謚)無統之君稱王公者曰某王公某薨曰上無天子故得因其臣子之辭(今刋本宋魏之間書秦王乞伏熾磐武都王楊玄凉王蒙遜卒五季間書吴越武肅王錢鏐吴越文穆王錢元瓘楚文昭王希範吴越忠獻王弘佐卒皆不書薨)凡正統之君廢為王公死者書卒(今刋本唐髙祖武德二年酅公薨不書卒)簒賊例曰君出走而弑之曰某君出走某弑之淖齒之類又僭國無統則曰某國某人弑某君某(今刋本書齊君地出走其相淖齒殺之又書周郭舉兵反遂殺其主承佑尹起莘發明皆曲為之說愚按秦二世隋煬亦皆驕暴無道而仍書弑又如外域臣下殺其君長且以弑書此必傳誤)凡以毒弑者加進毒字而不地霍顯又加使醫字(今刋本但書大將軍光妻皇后許氏而不書使醫進毒恐漏)簒國隨事異文曰封其故君則曰廢而不曰奉(今刋本唐昭宣帝天祐四年梁王全忠皇帝奉唐濟隂王不書廢)廵行例曰凡正統廵行郡國如某官府第宅幸學校曰臨曰視(今刋本唐髙祖武德七年國子學太宗貞觀十四年書詣國子監髙宗調露元年永淳元年玄宗開元十年皆書幸東都僖宗中和元年書幸成都皆與凡例不同)封拜例曰凡宦者封爵皆加宦者字(今刋本唐玄宗開元元年髙力士右監門將軍知内侍省事宦官之盛自此始而不書宦者字)凡殊禮皆書王莽加號九錫之屬王莽自為之以自為書(今刋本加安漢公莽宰衡宰衡諸侯王上加安漢公莽九錫不書自愚按簒賊王莽董卓曹操等自其得政遷官建國皆依范史直以自為自立書之今董卓曹操司馬昭遷官殊禮皆稱自惟王莽不書自蓋漏誤爾)征伐例曰僭名號曰稱曰周列國稱王(今刋本周顯王三十五年書齊魏相王四十四年書秦初稱王四十六年書韓燕稱王注曰時諸侯皆稱王趙武靈王不肯國人謂己曰君而赧王十七年下注趙惠文王元年亦稱王矣然不趙稱王疑漏)
 
 
 新安文獻志巻三十二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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