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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溪先生年谱卷之二
退溪先生年谱卷之二 第 x 页
退溪先生年谱卷之二
 年谱
  
四十年辛酉。(先生六十一岁)
正月。将赴 召。适坠马。以病辞。(既而 天使竟不来。遂停 召。)
三月。筑节友社。(一日。先生自溪上步出陶山访梅。有诗曰。花发岩崖春寂寂。鸟鸣涧树水潺潺。偶从山后携童冠。閒到山前看考槃。李德弘问曰。此诗有上下同流。各得其所之妙。先生曰。虽略有此意思。推言之太过。)
四月既望。泛月濯缨潭。(兄子㝯,孙安道,门人李德弘从。以清风明月。分韵赋诗。咏前后赤壁赋。夜深乃还。)
十一月。作陶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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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年壬戌。(先生六十二岁)
三月上巳。出陶山。乘舟抵青溪。临溪筑台。名曰青溪台。○李龟岩(桢)来谒。(留数日乃去。先生送别于石涧台。)
七月既望。将游风月潭。不果。(欲继赤壁故事。与知旧约游。值大雨未果。有二绝。)
四十二年癸亥。(先生六十三岁)
三月。黄锦溪讣至。哭之。(锦溪名俊良。字仲举。以文辞名于世。晚更有志于此学。屡从先生质疑请益。往来书尺甚多。至是。以星州牧使弃官归。卒于道。先生甚惜之。为文再遣人祭之。其葬也。撰行状。)
九月。闻 王世子丧。出陶山设位行礼。(十月初四日服尽。五日除服。)
四十三年甲子。(先生六十四岁)
闰二月。祭高曾祖墓于安东。会族人。
○四月。与诸生游清凉山。(有游山诸作)
九月。撰静庵赵先生行状。○作心无体用辩。(有宗室钟城令号莲坊。尝从徐花潭游。至是。作心无体用说。托金就砺质于先生。先生辨之略曰。以寂感为体用。本于大易。以动静为体用。本于戴记。以未发已发为体用。本于子思。以性情为体用。本于孟子。皆心之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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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盖人之一心。虽弥六合。亘古今。贯幽明。彻万微。而其要不出乎此二字。故体用之名。虽未见于先秦之书。而程朱以来诸儒所以论道论心。莫不以此为主。讲论辨析。惟恐不明。而陈北溪心说。尤极言之。何尝有人说心无体用耶。今莲老之言曰。心固有体用。而探其本则无体用也。滉闻。程子曰。心一而已。有指体而言者。有指用而言者。今既指其有体用者为心。则说心已无馀矣。又安得别有无体用之心为之本。而在心之前也。又曰。动静者。实理也。体用者。虚说也。道理本无体用。而以动静为体用也。滉谓道理有动有静。故指其静者为体。动者为用。然则道理动静之实。即道理体用之实。又安得别有一道理无体用者为之本。而在动静之先乎。又曰。体字起于象上。用字起于动上。动之前。何尝有用。象之前。何尝有体耶。又引邵子本无体之说曰。无体则无用可知。滉谓体用有二。有就道理而言者。如冲漠无眹。而万象森然已具。是也。有就事物而言者。如舟可行水。车可行陆。而舟车之行水行陆。是也。故朱子答吕子约书曰。自形而上者言之。冲漠者固为体。而其发于事物之间者为之用。若以形而下者言之。则事物又为体。而其理之发见者为之用。不可槩谓形而上者为道之体。而天下之达道五为道之用。今以舟车之形象为体。而以行水行陆为用。则虽谓之象前无体。动前无用。可也。若以冲漠为体。则斯体也不在象之前乎。以万象之具于是为用。则斯用也不在动之前乎。以此观之。莲老所谓体起于象。用起于动。只说得形而下事物之体用。落在下一边了。实遗却形而上冲漠无眹体用一源之妙矣。惟其滞见于形象之末。故谓象前无体。而引邵说以證之。殊不知邵子所谓无体者。只谓无形体耳。非谓无冲漠之体也。认体既不得该遍。则认用之不得该遍。不待言而可见矣。呜呼。冲漠无眹者。在乾坤则为无极太极之体。而万象已具。在人心则为至虚至静之体。而万用毕备。其在事物也。则却为发见流行之用。而随时随处无不在。故程先生既说体用一源。而又必有显微无间之云也。夫以体用二字。活非死法。元无不该。妙不可穷如此。以此揆之。岂可徒以体字起于象上。而象之前未尝有体乎。岂可便谓用字起于动上。而动之前无用乎。岂可以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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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圣人之所强名。而谓之为无体用乎。况人心莫知其乡。孟子只谓心之周流变化神明不测之妙。得失之易。而保守之难如此。正是说此心之用。发见于事物之间者。苟以为心无体用。则不知于此。何从而有此用乎。)
四十四年乙丑。(先生六十五岁)
四月。上状请解同知中枢府事职名。 从之。( 传曰。予常待卿。虚位多年。而强求退閒。此予待贤之诚不足而然也。但以卿意深切。故勉从。仍 命本道。 赐食物。○有蒙 恩许退八绝。)闻 文定王后丧。哭临成服。○书敬斋箴图,白鹿洞规图,名堂室语。揭诸玩乐斋壁上。
○八月。与诸生讲启蒙。○改定景贤录。(按龟岩李公识曰。桢曾得寒暄先生家范及行状议得等书。编为一录。而闻见浅狭。疏漏太甚。谨以所疑。禀质于退溪先生。先生并取金义兴立,郑秀才昆寿等所录。参订为定本云。此景贤录改定始末。故附见焉。)
十二月。以 特命召。( 传曰。予以不敏。乏好贤之诚。自前累 召。而每辞以老病。予心不宁。卿其体予至怀。斯速上来。且许乘驲。)复拜同知中枢府事。
四十五年丙寅。(先生六十六岁)
正月。 召命至。西行至荣川。以病辞。进次丰基待 命。不准辞。(有 旨。观卿辞状。予心缺然。宜勿辞。善调上来。毋负累召之诚。且命一路各邑护遣。令内医赍药问病。) 再辞。(自丰基抵醴泉。又上状。乞 赐骸。) 不允。升拜资宪大夫工曹判书兼艺文馆提学。又辞。(先生闻升职。自醴泉入鹤驾山广兴寺。三月。又上状云。臣往在戊午。还朝为成均长官。身病已极。二三朔间。仕日不满四五。反有升秩之 命。为本曹参判。黾勉两朔。仅仕三日。寸无馀力可望报效。蹭蹬退归。今乃无故遽升。自古以来。安有此事。伏乞 圣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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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垂矜察。 赐臣骸骨。因依去年四月二十日递臣同知指挥。置臣无职之地。庶少延保。毕义归尽)不允促 召。(先生既上辞状。自广兴移到凤停寺。又上状云。新授职秩。揆以义分资历。一无可受之理。留连待 命。犹有希觊叨进之意。臣罪尤重。遂自凤停还家。)兼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成均馆事,同知 经筵,春秋馆事。
○四月。递拜知中枢府事。又下 旨召。(辞状未至。而文衡之 命又下。既而 上见状。以先生无起意。 召大臣议之。大臣对以六卿不可久旷。大提学辞命所出。尤不可旷职。宜姑递。 上从之。因 命授閒官。拜枢府。且下 旨令安心调理。待病差上来。)
七月。上状辞。免资宪加及知中枢职名。乞以前职致仕。 不许。 命待病差上来。( 上于先生。伫待甚切。先生屡辞不至。而 圣意犹勤。以招贤不至叹为题。令读书堂儒臣各制近体一首以进。又画先生所居陶山。令砺城君宋寅。书陶山记及杂咏于其上。为屏风张诸卧内云。)
十月。撰晦斋李先生行状。且校正文集。○作心经后论。(先生于心经。尊尚尤至。以为不下于四子近思录。黄锦溪俊良。尝以书讥斥。其书有曰。真西山华而不实。范兰溪蔓而不切。黄慈溪所见。比二子尤下。程篁墩见处不明。择焉不精。欲先生更加删定。先生答书。力辨其非是。至是又作此论。所以阐心学之渊源。辟异端之榛荆者。既皆深切著明。而于草庐,篁墩诸子之说。实为之毫分缕析。兼亦不没其所长。使正学路脉。焕然复明。而不迷于他歧。其为后世虑至矣。先生又尝患中国学术之差。白沙,阳明诸说。盛行于世。程朱相传之统。日就湮晦。未尝不深忧隐叹。乃于白沙诗教,阳明传习录等书。皆有论辩。以正其失云。)与柳仁仲书论续蒙求。
穆宗隆庆元年丁卯。(先生六十七岁)
二月。复 召。(时嘉靖 皇帝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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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即位。 诏使将至。大臣李浚庆等启请召聚文学之士。以备酬应。由是 召命又下。)
五月。有 旨趣行。
○六月。赴 召入都。○ 明宗升遐。(先生入城三日。以病未及肃拜而闻变。以乌纱帽,黑角带。诣阙哭临。)
七月。为 大行王行状修撰厅堂上。撰行状。○拜礼曹判书兼同知 经筵,春秋馆事。辞 不允。再辞 不允。
○八月。以病免。即东归。
○九月。制进 大行王挽词。(五言排律二十韵。有序略云。六月二十五日。臣入都。二十六日。始微闻 上违豫。二十七日。大渐。二十八日。 宫车晏驾。臣在途加病。未及拜 命而遽遭大变。攀号陨绝。五内糜溃。加以奔走于 诏使之来。劳伤贱疾。顿至深剧。会有春官之 命。不能一日供职而辞递。自以前朝病退之臣。当 嗣王新政之初。又负 恩命如此。人臣之义。扫地尽矣。若复因循不去。而死于尸窃之中。则数十年苦乞辞退之义安在。而致仕请骸。皆不可得焉。乘递职之隙而抽身以归。诚迫于不得已也。臣在都中。已闻令群臣各制进挽词。臣病思昏罔。营构未就。迨免填壑之日。情不自抑。仅得成篇。附人入都。冒呈于都监。第臣以未竟 山陵而归。方得罪时论。不知其能无退却否也。其诗。有命官官失守。言禄禄仍奢。古义当遄去。今情有峻诃。义情难并处。今古柰殊何之句。)十八日。在龙寿寺。(以十九日 大行发引。不安于在家故也。)答奇明彦书。(先生退归在 山陵未毕之前。时议纷纭。奇明彦以书来问。先生答之。略曰。因山惨惔。廞卫载临。百僚追攀。普展哀恸。病臣无路。来依古寺。适得来书。责以古义。羞死何言。某之为人。不亦异乎。某之处身。其亦难矣。何也。大愚也。剧病也。虚名也。 误恩也。以大愚而欲实虚名则为妄作。以剧病而欲承 误恩则为无耻。夫挟无耻以行妄作。于德不祥。于人非吉。于 国有害。某之不乐仕常退身。岂有他哉。古之君子明于进退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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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一事不放过。小失官守。则必奉身而亟去。彼其爱君之情。必有所大不忍者。然不以此而废其去者。岂不以致身之地。义有所不行。则必退其身。然后可以循其义。当此之时。虽有大不忍之情。不得不屈于义所掩也。道同者。不言而相符。不同者。千言而不喻。身居堂上。方能辨堂下人曲直。不知公意于此二者。何是何非。何取何舍。毋惜有以辱教之云云。)
十月。除龙骧卫大护军兼同知 经筵,春秋馆事被 召。(有 旨国家治乱。在于君德。君德成就。在于尊贤讲学。勤御经筵。日接贤士。使心智高明。然后可以见其贤邪矣。合侍经筵者远。则宜令近之。俾任经席。可也。卿之下去。适在皇皇罔极之中。未及察之。新政之初。沈滞之人。皆可擢用。况贤宰相乎。卿其乘驲斯速上来。大司谏睦詹 启。李滉学问该博。工夫敦笃。宜下书徵之。置之 经席。必有辅导 圣学之功。因此有 召命。)拜同知中枢府事。兼如故。○上辞状。请停 召命递讲职。仍依礼致仕。○拜知中枢府事。兼如故。又以 教书特 召。(许晔 启曰。自古帝王。得贤师为学。然后事业超出。李滉有病而归。 上若致敬尽礼。欲以为师。则可至矣。 上从之。于是。先生与曹植,李恒。同以 教书特 召。既而。又以日寒不任就途。令勿拘迟速。待时日温和。从容上来。)
十二月。有 旨趣行。(以 天使将至。应接为急故也。)
二年(今 上元年)戊辰。(先生六十八岁)
正月。上疏自劾。申乞致仕。并上状辞 召命。(疏略曰。臣闻古之圣帝明王。莫不以尊贤任士为急务。然其所谓贤士。必皆正得其人而真取其实。苟或徒有好贤之志。乐善之诚。而不思知人之为难。不问人器之如何。不才不德之人。谬加以招延之勤。虚名欺世之士。遽被之尊贤之仪。则举枉错直。而万民不服。贤愚混淆。而国政日紊。臣在 先朝。累被召命之下。其前之三 召也。皆官降其品。别无嫌疑。则臣闻 命即行。未尝有迟疑不进之时矣。惟其后之两 召也。或将升秩而拟重责。或已升秩而授重任。臣以区区之危恳。不得不极力辞免。况去年入都。遭变罔极。贱疾遽剧。不能供职。其于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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躬之地。义既不展。则独有退身一义。的然明甚。是以。 山陵在前。不能留待。率尔径归。其亦理极义变。出于迫不得已也。而一时物情。固所咸怪。或以为好名。或以为佯病。或比于山禽。或斥为异端。是则臣为臣失道。获罪时贤大矣。更将何道。可以当 圣眷而为时用乎。伏愿宽虞人不至之诛。考先王退人之礼。收还误下之 纶言。因罢 召命。而申举致仕之盛典。 许臣乞骸之请云云。)升崇政大夫拜议政府右赞成。有 旨趣行。(先生既上疏未达。 上又谕大臣曰。李滉为军职。尊贤之道。有所未足。可特授赞成。更谕上来。遂有是除。及疏入。 上以御批答之曰。观卿疏中之辞。谦让过矣。卿以累朝旧臣。德行之高。学问之正。虽闾巷之人。孰不知之。予亦闻焉久矣。卿在 先朝。累被 召赴。至于末年。又至都下。奄遇罔极之变。遽即还归。是必以新政之无道。尊贤之不诚故也。予之悔恨。其可胜言。古之人君。虽明圣。必求贤为师。而况予自少不受严师之教。遽承艰大之业。 慈教亦曰。予无知识。况在茕疚之中。我何教导乎。当如李滉则可也。常望卿之上来。 慈意如是之勤。而卿不肯来。无乃卿未之思乎。当今朝廷。虽多宿德之人。予之望卿。亦如星斗。卿须不以进退为嫌而上来。勉疾留廷。以辅予愚末之质。)
三月。又上疏辞新升职名。乞以前职致仕。 不许。再下 教书。趣行。又辞。(疏略曰。臣自前年十月。至今年二月之终。凡七被 圣旨。皆缘 召除之故。臣极知无状。不足以塞厚望应 明旨。故每一 命下。辄露丹悃。状启疏陈。乞 赐罢免。而诚未上格。 俞音尚閟。盖天下人才之品。有大有小。大者不可以为小。小者不可以为大。先王知其然。故爵命之加。各随其才品。大以处大。小以处小。未尝越分而僭授。岂惟人君之用人如此。其臣之进为世用者。莫不自度其能否而就之。故曰量而后入。不入而后量也。臣以至愚极陋之资。抱长年沈痼之疾。归农食力。欲以守素分而免吏议。不意因此而赌得虚名。致令 圣朝。误恩屡加。在臣则方辞本职而退伏。朝 命则因其所辞而 擢升。臣又力辞其所升。而朝复因升而又升。以言乎劳绩。则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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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之有著。而以言乎职秩。则巍然六卿之列矣。此乃古今天下绝无之事。而为臣之大愆。俯仰愧慄。无如之何也。今 龙飞九五。万物咸睹。好贤乐善。出于至诚。乃有滞见之臣。猥举臣名。夸张而论荐之。以误侧席求贤之美意。所以 召臣与 命臣者。荐沓隆重。皆非臣所敢承当。臣方且陈疏自劾。觊蒙 恩免。而其疏未达之顷。又有特升赞成之 命。则视臣曾今乞辞之意。其轻重大小。能堪与否何如也。伏愿 曲赐轸恻。涣发 德音。已曾冒受职秩。虽不敢遽望并递。见今新授崇品之秩。贰公之职与兼带 经筵。亟令还收 成命。因以前职秩许其致仕。 上不许。更以 教书恳谕。且下各道监司。令于水陆一路。以舆马舟船护送。先生又上状。力辞崇品。时 天使回程后。颁 赐诸臣段香等物。先生亦与焉。以为此乃朝廷祗奉 皇恩。嘉与同朝共之。臣未拜赞成之 命。称官 赐物。固难祗受。又身伏远外。 天使来还。一无效劳。不敢同诸臣得受 赐物。并辞不受。)
五月。递赞成。以判中枢府事 召。(先生既力辞新 命。朝廷知不可强起。有于 经席。请降授知中枢府事。又以至诚 召之则宜无不至。于是递赞成为判中枢府事。下 旨曰。予以眇躬。生长民间。入承大统。临御以来。罔知攸措。思聚贤德之士。以辅不逮。卿雅性冲澹。存履纯明。居閒守静。潜心儒者之学。盖亦真积而力久。其于义理性命之奥。格致诚正之要。必有脱然释悟。而超然造诣者。置之经席之上。观仪度而听议论。足以去予之惛愚。长予之心智。累次徵召。皆出至诚。而竟无起意。予甚缺然。顷日授卿右赞成之职者。乃予慕卿之深。望卿之重。而实循乎佥曰之公也。卿反以此为嫌。而退辞尤力。是予所以褒卿者。适足以沮卿。已命递改矣。卿复何嫌。昔 先王。眷宠卿而优异之者。可谓至矣。诸葛武侯有言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卿固不忍忘 先王而弃予也。卿其念之。不可安安而居。迟迟而来也。)
六月。承 命西行。在途连上状。更辞崇品。乞一并改正。 不允。(先生得递职之 命。即上状以谢曰。赞成之职。俯从微悃。特 命递改。 圣眷至此。何以图报。臣当扶曳前进。以谢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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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第一品滥秩。终无冒受之理。冀并改正。以讫 洪造云云。既行。抵闻庆。再上状辞崇品。到忠州。又上状力辞。 上皆不许。以状中有在途病发之语。 命遣内医驰视。)
七月丙寅。入都。(都人相传指之曰。李贰相至矣。)辛未。诣阙拜 命。以赴 召稽延待罪。( 传曰勿待罪。今予得卿。此实国家之福也。)又 启请改正崇品。 不许。壬申。入对思政殿。又面陈力辞。 不许。
○八月。兼弘文馆提学。辞 不允。(故事。知 经筵只入朝讲。正言吴健 启李滉上来不易。勿循例接见。虽昼夕讲。 命召讲论则必有益矣。 从之。先生以为规外之事。非所敢安。并辞。 上慰谕不许。)癸未。兼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知 经筵春秋馆,成均馆事。○上疏陈六条。(一曰。重继统以全仁孝。 主上以王室至亲。入承大统。凡所以继志述事者。莫非出于至诚。其于仁孝之道。不患其不致隆也。然心难持于盘水。善难保于风烛。异时耳目之蒙蔽杂陈。爱憎之妖惑并进。日久月深。事玩情狃。所以承 宗庙奉长乐者。动有违慢。驯致于杀其所当隆。隆其所当杀。安保其必无乎。此古来入继之君。所以多得罪于彝教。而今日之所宜戒者也。二曰。杜谗间以亲两宫。孝慈之道。出于天性。其伦至重。其情最切。宜无有不尽者。而或至于孝道有缺。慈天亦亏。恒人固有不免。而帝王之家。此患尤多。其故何哉。昵侍左右。便嬖给事者。无非宦寺与妇人也。此辈之性。例多阴邪狡狯。挟奸怀私。喜乱乐祸。分势角立。争多较少。情状万端。一或倾耳而听信。则自陷于不孝。而陷亲于不慈必矣。又今日 殿下之事亲。所谓以义而隆恩。以变而处常。斯二者之际。实小人女子之所伺隙而造衅者也。况宫闱之间。宿奸老蛊。犹未尽去。不但如羸豕之踯躅而已。伏愿 殿下。监大易家人之义。法小学明伦之训。严于自治而谨于正家。笃于事亲而尽于子职。使左右近习之人。洞然皆知两宫至情莫重于孝慈。而吾辈谗间。无以得行于其间。自然无阴邪间乱之患。而孝道无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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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推此心。以致孝敬于 恭懿殿。道隆继继。仁至义尽。而三宫欢洽。万福毕臻矣。三曰。敦 圣学以立治本。帝王之学。心法之要。渊源于大舜之命禹。其言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然舜之此言。但道其危微。而不及其危微之故。但教以精一。而不示以精一之法。后之人。虽欲据此而真知实践乎道。殆亦难矣。其后列圣相承。至孔氏而其法大备。大学之格致诚正。中庸之明善诚身。是也。臣请先以致知一事言之。自吾之性情形色日用彝伦之近。以至于天地万物古今事变之多。莫不有至实之理。至当之则。存焉。即所谓天然自有之中也。故学之不可以不博。问之不可以不审。思之不可以不慎。辨之不可以不明。四者。致知之目也。而四者之中。慎思为尤重。 殿下既已启其始而发其端矣。臣请因其积累之功。至于岁月之久。功力之深。而一朝有豁然贯通处。则始知所谓体用一源。显微无间者。真是其然。而不迷于危微。不眩于精一。而中可执。此之谓真知也。臣请复以力行之事言之。诚意必审于几微。而无一毫之不实。正心必察于动静。而无一事之不正。修身则勿陷于一辟。齐家则毋狃于一偏。戒惧而谨独。强志而不息。数者。力行之目也。愿 殿下随时随处。念念提撕。件件兢业。万累众欲。洒涤于灵台。五常百行。磨砻乎至善。食息酬酢而涵泳乎义理。惩窒迁改而懋勉乎诚一。广大高明。不离于礼法。参赞经纶。皆原于屋漏。如是积真之多。历时之久。自然义精仁熟。欲罢不能。而忽不自知其入于圣贤中和之域矣。四曰。明道术以正人心。唐虞三代之盛。道术大明。而无他歧之惑。故人心得正。而治化易洽也。周衰以后。道术不明。而邪慝并兴。故人心不正。治之而不治。化之而难化也。何谓道术。出于天命而行于彝伦。天下古今所共由之路也。故臣愚必以明道术以正人心者。为新政之献焉。然其明之之事。亦有本末先后缓急之施。本乎人君躬行心得之馀。而行乎民生日用彝伦之教者。本也。追踪乎法制。袭美乎文物。依仿比较者。末也。本在所先而急。末在所后而缓也。臣伏见东方异端之害。佛氏为甚。老庄之虚诞。或有耽尚。而侮圣蔑礼之风间作。管商之术业。幸无传述。而计功谋利之弊犹锢。乡原乱德之习。滥觞于末流之媚世。俗学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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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患。燎原于举子之逐名。而况名途宦路。乘机抵巇。反侧欺负之徒。亦安可谓尽无也。以此观之。今之人心。不正甚矣。设若不幸。而 主上向道之心少不如初。则凡此数等之人。必有杂然并进。百端攻钻。一为所中。便与之俱化于彼矣。伏愿 殿下。执志如金石。贯始终而毋渝。明道如日月。廓氛阴而罔干。常久不已。则待兴之士。自新之民。皆升于大猷。向之群邪杂慝。亦将受变于神化之不暇矣。五曰。推腹心以通耳目。人主者。一国之元首也。而大臣。腹心也。台谏。耳目也。三者相待而相成。古之人君有不信任大臣。不听用台谏者。譬如人自决其腹心。自涂其耳目。固无元首独成人之理。其或有信任大臣而不由其道。其求之也不求其能匡济辅弼之贤。而惟求其阿谀顺旨者。以谋遂其私。所得非奸邪乱政之人。则必凶贼擅权之夫。君以此人为济欲之腹心。臣以此君为济欲之元首。上下相蒙。缔结牢固。人莫能间。由是忠贤尽逐。国内空虚。而耳目之司。皆为当路之私人矣。则所谓耳目者。非元首之耳目也。乃当路之耳目也。于是。凭耳目而鼓势煽焰。以党助权臣之恶。由腹心而积戾稔祸。以畜成暗主之慝。侈然自以为各得所欲。而不知元首之鸩毒发于腹心。腹心之蛇蝎起于耳目也。皋陶之歌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言万事之堕。责在元首也。宋臣王介之言曰。宰相而承宫禁意向。给舍而奉宰相风旨。朝廷纪纲扫地矣。言邪径之为害也。至吕公弼之谏仁宗则曰。股肱耳目。必相为用。然后身安而元首尊。故臣以为不由邪径。而能相为用。至善之道也。六曰。诚修省以承天爱。 殿下握宝御极。一期于玆。而乾文屡变。时孽并作。和气不应。两麦全耗。水灾之惨。振古所无。风雹蝗螟。众异毕见。此乃天心仁爱 殿下之深。而威警 殿下之至也。伏愿 殿下。推事亲之心。以尽事天之道。无事而不修省。无时而不恐惧。 圣躬虽未有过失。而心术隐微之间。疵病山积。不可以不净尽。宫禁虽本有家法。而戚属幽阴之类。纳谒雾集。不可以不过防。听谏虽如转圜之美。有时乎以私而牢拒。在所当改。乐善虽如好色之诚。或至于以虚而强求。在所当审。爵赏毋滥。使无功者幸得而有功者解体。赦宥毋数。使为恶者获免而为善者受害。尚节义。励廉耻。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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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名教之防卫者不可疏。崇俭约。禁奢侈。以裕公私之财力者不可缓。 祖宗之成宪旧章。积久而生弊者。虽不可不稍变通。然或并与其良法美意而一切纷更之。必致大患。搢绅之嫉正忌异。伺衅而生事者。固不可不预镇静。然或自乖于贤俦善类。而互相排击之。必见反伤。专倚于守旧循常之臣。则有妨于奋兴至治。偏任于新进喜事之人。则亦至于挑生乱阶。抑京外胥仆。狼噬纳使。而犹不足。盗空府库。镇浦帅将。虎吞军卒。而犹不餍。毒遍邻族。饥荒已剧。而赈救无策。恐群盗之大起。边圉卒虚。而南北有衅。虑小丑之猝入。凡若此类。臣不敢枚举。惟 殿下深知天所以仁爱己者不徒然也。内而自反于身心者。一于敬而无作辍。外而修行于政治者。一于诚而无假饰。不然。臣恐否泰相极。治乱相乘。数百年升平之末。国事之可忧。将日倍于今时之弊。而天心之仁爱 殿下者。反为 殿下之自弃也。 御批。予观疏章。卿之道德。质之古人。亦鲜其伦。凡此六条。真千古之格言。乃当今之急务。予虽眇末。敢不服膺。)以病在告。辞本职及兼带大提学。仍乞崇政加依愿改正。 不允。遣医问疾。连辞 不许。辛丑。诣阙又力辞大提学。三启 不允。翌日。又固辞不已。 许之。(初。大提学朴淳 启曰。大提学,提学。虽同是馆阁之职。提学之任。不如大提学之重也。今臣为主文。而李滉为提学。高年硕儒反居小任。而后进初学之士。乃处重地。朝廷用人。颠倒莫甚。请递其任以授之。 上议于大臣。皆以淳言为然。于是。 命与淳相换。而先生为大提学。淳为提学。先生遂以老病不堪。连日力辞。得请。)癸卯。还授判中枢府事兼知 经筵,春秋馆事。(递大提。故改 下批。)
九月朔。以献官行祭于 康陵。( 明宗陵)己酉。入侍。夕讲 启事。(时有籍军之举。先生 启曰。才经 山陵。又经天使。岁且未稔。籍军非时也。仍于榻前。出劄展读。大意以为搜兵补阙。在所当急。但去年以来。 国恤山陵。钜役连仍。八天使踵至。民生困弊。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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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风旱之灾。飞蝗蔽天。四方忧灾恤荒之报。相继不绝。国家未尝发一号出一令。以为救民之计。方且家搜户括。胁驱侵督。急于星火。邦本宁不动摇。臣愚以为不如姑停。以待年登民息而后为之。于义为得。又言古之圣王。使宫中之事。外廷无不预知。宦官宫妾。皆领于冢宰。诸葛亮告后主曰。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平明之治。不可偏私。使内外异法。亦此意也。若以为内间之事。非外廷所得知。则甚不可也。因别录朱子上孝宗封事中一段。自古先圣王。兢兢业业止遗风馀烈。犹可为后世法程之语以进。时有老宫人石尚宫者。自 先朝颇有交通干预之罪。为台谏所论。故先生及之。 上皆纳之。命停军籍。)壬子。入侍夕讲。进讲程子四箴。(讲毕。进 启曰。四箴在颜子问为仁章。孔门许多弟子训仁处甚多。而惟颜子得闻。此朱子以为圣门相授心法切要之言也。因出劄记展读。 上曰。此真格言。当置左右。日警焉。)乙卯。入侍朝讲。(因讲论语集注。至学易则明乎吉凶消长之理。进退存亡之道。先生推衍其义。进 启曰。六十四卦。易理皆具。姑以乾卦言之。初爻。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九三。在下卦之上。故不以龙取象。只言警戒。九四。或跃在渊。九五。飞龙在天。上九。位已亢极。故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有亢龙有悔之象。人君若以崇高自处。简贤自圣。独智驭世。无下下之意。则应此象而有穷之灾也。必须谦虚好问。同德相济。乃免亢龙之灾也。系辞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又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人君而知此。则可以无大过矣。又曰。今此进讲。乃圣贤格言。然徒知音义句读。而无自得之实则无益也。孔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释之者曰。不求诸心。故昏而无得。不习其事。故危而不安。尽通诸经。而无心得之实。则昏而无得。思之于心。而不能习熟。则殆而不安。延平语朱子曰。此道理全在日用处熟。日用动静语默之间。存心省察。习于其事。然后所知为实得。此乃真学问也。)庚申。入侍昼讲。(先生以前日所 启亢龙有悔之意。犹有未尽。又别为劄记。讲毕进读。 上曰。警戒之言。予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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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以为戒。有申士桢者。公主之子。不孝于其父。台谏方论 启请罪。先生 启曰。近日台谏所论。或涉于内。或系于私者。则不肯 听许。一事如此。二事如此。积之不已。至于私胜灭公。则乱亡之兆。由此而成矣。纲常者。扶持宇宙之栋梁。奠安生民之柱石。台谏以此争论而不从。则柱石栋梁毁矣。又 启曰。臣无状。文翰之任。史局之重。皆不堪任。惟庶几出入 经席。而冬日寒严。亦将难堪。不为国事。徒食国禄。如市井之人见利而不顾廉耻。 朝廷召臣以士大夫。而臣以市井自处。于义果何如也。因乞退甚恳。 上不许曰。上下方倚卿。此何言耶。时 圣意倾向先生甚切。先生亦知无不言。自学问劝讲之外。政有得失。辄随事论列。虽系宫禁戚属。亦皆为 上言之。 上亦虚心嘉纳。至有言听计从之 教。然而先生犹以老病旷职。每有乞退之志。士大夫以去留。卜世道污隆。惟恐去国之速而不得尽行其学。是日台谏所论。皆蒙 允。先生进 启之力也。)为实录撰集都厅堂上。(以总裁官洪暹 启。滉斯文宿儒。论议笔削之际。不可无此人故也。)丙寅。诣阙乞退。 不允。( 传曰。卿若解职。谁与为国。冬月未免疾病。则虽全废仕。有何未安。愿勿辞。且 命明日夕讲入侍。)丁卯。入侍夕讲。( 上问曰。顷者。朝议欲追赠赵光祖。其人学问行事如何。 启曰。光祖天禀秀出。早有志于性理之学。居家孝友。 中庙求治如渴。将兴三代之治。光祖亦以为不世之遇。与金净,金湜,奇遵,韩忠等。相与协力同心。大有更张。设立条法。以小学为教人之方。且欲举行吕氏乡约。四方风动。若久不废。治道不难行也。但当时年少之辈。急于致治。不无欲速之弊。旧臣之见摈者。失职怏怏。百计伺隙。构成罔极之谗。一时士类。或窜或死。馀祸蔓延。至今士林之间。有志学行者。恶之者辄指为己卯之类。人心孰不畏祸。士风大污。名儒不出。职此故也。 上曰。顷者。弘文馆议追削南衮官爵。此亦何如也。 启曰。己卯之祸。正由南衮,沈贞之奸。而终为 中庙之累。可谓罪通于天矣。 上意以 先朝大臣追削为未安。意甚忠厚。然众论所 启。乃彰善瘅恶之事。褒 赠光祖。追罪南衮。则是非分明也。 上命收议于大臣。令弘文馆,两司,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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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各陈衮罪状。遂夺南衮官爵。)
十月朔。陪祭慕义殿。( 明宗魂殿)己卯。入侍昼讲。戊子。入侍夕讲。( 启曰。近来日食。又有冬雷之变。先王遇灾知惧。侧身修德。不可只行文具而感动上天也。诗言敬天之道曰。敬之敬之。天惟显思。毋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监在玆。盖天即理也。天理流行。无时不然。人欲少间。则非所以敬天也。中庸亦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孟子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事天之道。只在于存养心性而已。宋张横渠所作西铭。说此理甚分明。因事亲之道。以明事天之道。推其极。则乃圣人地位之事。而下学工夫。亦无不兼尽。知此然后敬天之道。不待假饰于外。而可做真实工夫矣。因请讲小学毕后。先讲西铭。从之。又 启曰。董仲舒有言。人君正心以正朝廷与百官万民。以至于四方远近。莫不一于正。而无邪气干其间。是以。阴阳调而风雨时。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毕至矣。夫上自人君之心。下至朝廷百官万民无不正。则有何邪气之干乎。故人君莫先于正心。而其中有许多工夫节目。若只改一二末事。而欲无灾则不可得矣。)庚子。入侍夕讲。(讲董生行。 启曰。和气致祥。故有所感动。则往往祥瑞应之。然贵在德。不在祥。苟无其德。又何贵于祥也。)
十一月戊申。入侍夕讲。(是日。毕讲小学。先生 启曰。小学,大学。为圣学之始终。当温故而知新。小学今虽毕讲。亦常留念可也。古语有之。为学工夫。不患其不能进前。而患不能退步。退步云者。非谓退而不为也。旧日所学。常念不忘之谓也。温故之功深至。则知新之功。亦不出于此矣。)癸丑。入弘文馆。校正西铭。(时将讲西铭。大臣请令先生进读。先生辞以衰病气乏。语声低微。不足以启发 宸聪。大臣更请与馆员同会校正。然后进讲。故承 命而往。又为西铭考證。以备参考。)庚申。病告辞职。 命给假。遣医问疾。 赐食物。己巳。又遣内医问疾。
○十二月。再告三告。皆 不准辞。庚寅。上圣学十图并劄子。(一太极图。二西铭图。三小学图。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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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图。五白鹿洞规图。六心统性情图。七仁说图。八心学图。九敬斋箴图。十夙兴夜寐箴图。 上以为甚切于为学。 命作屏帖以入。)戊戌。出谢又辞职。 不许。
三年己巳(先生六十九岁)
正月庚戌。除吏曹判书。不拜。以病三辞。 许免。复拜判中枢府事。甲子。诣阙谢 恩。仍乞放归田里。 不许。是日。 文昭殿之议起。(初。 世宗仿汉原庙之制。立 六昭殿。以奉四亲及 太祖神主。藏主于后寝。同堂异室。以西为上。四时有事则祫享于前殿。 太祖居中南向。高曾祖祢四庙。列于东西。略如昭穆之制。 成宗追崇德宗。以 睿宗已祔 文昭。祔 德宗于别殿。号曰延恩。及 仁庙薨。 明庙即位。时议以为 仁宗祔则 世祖当祧。而于 明庙亲未尽。不祧则过五室。非 世宗之意。于是。祔 仁宗于延恩。时李芑,尹元衡等当国主论。人皆痛愤。至是。大臣李浚庆等建议。 仁庙宾天之后。当时诸臣。不顾礼义。率意穿凿。不祔 文昭。奉诸别庙。物议愤郁。以此一事。足以感伤天地之和。群议以为当于 明庙祔庙之时。应入 文昭云。此事义理甚明。但 仁庙与 明庙。虽当为一世。位数稍加。 文昭旧殿。稍增间架。然后可以奉安。臣等与礼官。请先奉审本殿形止。预为修缮。 从之。○时河东郡夫人将丧毕返魂。欲就私第立庙。 命二品以上议。先生献议曰。追崇诸事。当于 国恤三年外。一依宋朝濮秀二王故事矣。惟家庙。不可不及今造成。)
二月朔。陪祭 慕义殿。己卯。入春秋馆史馆。(下馆。一本作阁。)与诸宰出 世宗实录。考 文昭殿仪轨。诣政院上庙图及劄子。(劄曰。窃以 文昭殿。即汉之原庙。其为制则后寝五间。以奉高曾祖考与 太祖五位之神。前殿三间。大祭则合享于此。 太祖居北南向。昭二位在东西向。穆二位在西东向。此当初所定之制也。而其间有兄弟继立。则同昭穆共一位之法。见于五礼仪宗庙图说。然不可以同一室并一坐。故当依贺循七室加一之议与宋史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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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异坐之文。如 仁宗与 明宗同昭穆也。 仁宗祔时。 世祖于 明宗。亦为 高祖不祧。故室与位数。自至于加一为六矣。如是则当于本寝本殿内。议处变礼之宜可尔。安得曲生异议。别入他庙乎。人神郁抑。二十有馀岁。况彼时 明庙圣旨有曰。 仁宗后日自当祔入。见于承政院日记。可见 明宗遗意本如此。幸今 圣上继述。已俞同祔之请。可以正典礼之失。慰神人之望矣。然其同祔之际。节目之详。必须熟讲而审处之。且以后寝室数言之。 世祖于今亲尽。当祧而虚其室。 睿宗进居于此。其下以次而升。 仁宗来祔第五室。又有 明宗一位。如前成六。而无室可入。故今拟就其东偏。依 宗庙增室故事。新立一间。以奉安 明宗神位。正合古人不以室数限主数之义。此即后寝六间图所明之说也。至于前殿三间。专为合享诸位而设。其制。南北短而隘。东西长而阔。从前设位。自北而南。恰设五位外。更无馀地。今加一位。实为难处。倘若以此为患。欲更制大作以展其地。则拆改殿屋。事甚非轻。钜材难得。功役不易。祔庙前恐未及成也。臣伏闻。古之祫享。皆太祖东向。以南北分左右昭穆之列。自西而东。此万世所当法也。今玆南向之位。隘碍难行如此。不如因时处宜。以古祫之制。通今祫之碍。举而行之。无一不可。臣既为殿图于前。以见南向难行之故。继以朱子周祫九图,宋祫一图。以明祫必东向之意。终复为殿图。以表东向得礼之懿。伏愿 殿下。按图据礼。揆以义理。只就 殿内。转北从西。 太祖西壁东向。 睿宗, 中宗。在南北向。 成宗, 仁宗, 明宗。在北南向。 世祖今虽祧出。仍虚其位。而 成宗依旧与 中宗相对。不敢进居 世祖之虚位。此朱子祫图武王不敢对文王之说也。如是则可免拆改殿屋之挠。而又无地隘难行之患。其于奉先之道。允为便当。劄入。 上即引见。详问其说。先生敷对如劄意。 命下大臣礼官议之。先生既退。又上古庙图。既而大臣礼官会议。以为 殿内享祀仪貌。不纯用古礼。乃 世宗孝思无穷。以伸晨夕事生之敬。位置向背。规制已定。百四十年常行之制。一朝改易。事体未安。于是议格不行。先生又 启曰。臣非不知原庙为俗礼。然俗礼之中。有一段难行处。变通以从古礼之懿。以 祖宗聪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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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与天合德之灵。岂不谕其义。以为非礼而不安其享乎。 不允。)乙未。入侍朝讲。己亥。诣宣仁门外。上劄乞退。 不许。壬寅。再上劄乞退。 不许。○除议政府右赞成。不拜。诣阙。外上劄力辞。 许递。
○三月丙午。又诣阙。乞并递兼带职名。致仕归田。 不许。(至是。先生去意已决。连日诣阙力辞。时 上将亲祭 慕义殿。政院恐先生遂去。 启请 祭后引见而送。 上命注书俞大脩谕 旨。)拜判中枢府事。戊申。诣阙谢 恩。入对夜对厅乞退。 许之。( 上引见先生。勉留再三。先生乞退益恳。 上曰。卿今归矣。无乃有所欲言者乎。对曰。古人云。忧治世而危明主。盖明主有绝人之资。治世无可忧之防。有绝人之资。则以独智驭世。而有轻忽群下之心。无可忧之防。则骄侈之心必生。此其可惧者也。今世虽似治平。然南北有衅。生民困悴。府库空虚。将至于国非其国。猝有事变。则不无土崩瓦解之势。不可谓无可忧之防也。 圣质高明。 经席之上。通贯文义。群臣才智。不足以满 圣意。故论议处事之间。不无独智驭世之渐。识者预以为虑。臣前日所上乾卦飞龙在天之上。又有亢龙有悔之言。夫飞龙在天。乃人主极尊之位。其上又有一位则过高矣。故过自高亢。不肯与臣下同心同德。则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所谓亢龙有悔也。夫龙之为物。以云而神其变化。泽被万物。人君不肯与下人同心同德。则如龙之无云。虽欲神其变化。泽被万物。其可得乎。此君德之大病。夫太平极则必有生乱之渐。今时则然。事或有所误。则如挽舟逆水而上。一放手之顷。从流而下。遇风波而覆也。然必学问之功不废。然后私意可胜。而此等病痛。自当消释矣。圣贤千言万语。莫非存心之法。而亦贵于知要。臣前日所进圣学十图。非臣私见。皆先贤所为。其间臣只补一二图而已。其工夫则前日进劄。以思字学字为主。以此致思焉。则所得益深。而发辉于事业。可知小臣愿忠纳诲之诚也。 上曰。心统性情图三。而中下二图。卿为之耶。对曰。程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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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四书章图。有此图。上一图即程图。而其馀分理气处。语多未稳。故舍之而以孟子程朱所论本然之性。气质之性。分作中下二图。本然之性。主于理而言。气质之性。兼理气而言。以情言之。循理而发者为四端。合理气而发者为七情。故中图。以本然之性。主四端而为之。下图。以气质之性。主七情而为之。此虽臣所为。而皆援引圣贤之语。非臣之妄作矣。 上曰。心统性情。何谓也。对曰。西铭言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气为形。而理具于其中。合理气为心。而为一身之主宰。非统性情乎。盖盛贮是性。心也。发用亦心也。此所以心统性情也。 上又问。图内虚灵二字在上。而知觉在下。何也。对曰。虚灵。心之本体。知觉。乃所以应接事物者也。故如此矣。 上曰。更无有所言乎。对曰。我 祖宗深恩厚泽。功德巍巍。但士林之祸。起于中叶。废朝戊午,甲子之事。不须言矣。 中庙朝己卯之祸。贤人君子。皆被大罪。自是邪正相杂。奸人得志。报复私怨之时。必以为己卯馀习。士林之祸。连续而起。自古未有如此之时也。 明庙幼冲。权奸得志。一人败。又一人出。相继用事。士祸不忍言矣。臣以既往之事 启之者。欲为将来之大戒也。自古人君。初政清明。正人见用。君有过则谏之。有失则争之。人君必生厌苦之意。于是。奸人乘隙而逢迎之。人主之心。以为若用此人。则吾所欲无不如意。自此与小人合。而正人无著手处。然后奸臣得志。招朋引类。无所不为矣。今新政之始。凡所谏争。皆屈意从之。无大过矣。久而 圣心或移。安能保其如今日乎。如此则邪正势将相分。而奸人必胜。与初政大相反矣。唐玄宗开元时。姚,宋贤臣满朝。以致太平。而缘玄宗多欲。君子谏之。而李林甫,杨国忠辈。一意逢迎。由是。君子尽去。而小人独留。终致天宝之乱。一君之身。而其事如二人者。初与君子合。终与小人合故也。 上以此为大戒。保护善类。勿使小人陷之。此 宗社臣民之福也。臣之所欲戒告者。无大于此也。 上曰。所启当以为戒。又问。卿于朝臣。无可荐者乎。对曰。今日在大臣之位者皆清慎。六卿无邪慝之人。至于首相。当危疑之际。不动声色。而措国势于泰山之安。诚柱石之臣。所当倚重者。意其无出于此人也。 上又问学问之人。对曰。此难言也。昔有问于程子曰。门人孰为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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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曰。谓之有所得则未易言也。其时如游酢,杨时,谢良佐,张绎,李吁,尹焞诸人。不为不多。而程子不敢轻许之。臣岂敢上欺 天日。以某人为有所得乎。如奇大升。多见文字。亦于理学。所见超诣。乃通儒也。但收敛工夫少耳。 启讫遂退。 赐豹皮褥一部。胡椒二斗。 令本道给米豆。又 命沿途给马及曳船军护其归。)午漏下。拜辞出城。宿东湖梦赉亭。己酉。乘船东归。宿奉恩寺。(名士倾朝出饯。各赋诗叙别。先生有诗云。列坐方舟尽胜流。归心终日为牵留。愿将汉水添行砚。写出临分无限愁。)庚戌。宿杨州无任浦。辛酉。至家。
○四月。上状谢 许退。 赐食物。仍乞解职致仕。 不许。(初。先生在朝。四方想望风采。及闻其退。朝野莫不缺然。执义权德舆上疏曰。贤者之去留。人心之向背关焉。国家之存亡系焉。顷者。判府事李滉上章乞骸。方待 上命。而政院 启曰。虽不得不送。愿为引见而送。至于引见之日。径 启给马。而自 上教以未稳之意。则又曲陈乞退之由。是 殿下不许。而政院乃成之许也。当其时。使政院 启以贤者去留。系人心国家向背存亡之故。且陈 圣学方急之时。不可使此人暂去于 经席之意。导 上以牢执不许。至诚请留。则滉虽欲去。其可得乎。臣按小雅白驹。为留贤也。其首章曰。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二章曰。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其三章曰。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盖爱之切。而不知好爵之不足縻。留之苦。而不恤其志之不得遂也。以此观之。古人于贤者之去。欲其留万方。而其志之不遂。亦不暇恤也如此。今也未闻有絷驹之人。而反有给马之请。何耶。滉之为贤。臣未论其他。若以学问之事言之。未知当今之世。孰处其右。平生精力。尽在于此。真知实践。工夫已成。恬静自守。不为外慕。真儒者之高蹈。斯文之宗匠。观其六条之陈。十图之献与夫随事手劄论文口对。识见高深。论议精粹。绰有渊源。断非俗学所及。而恳恳危诚。惟在启迪。当此进讲方急之时。欲求经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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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儒。舍此其谁。如此之人。虽在前代。犹恨其未遇。况同一世。而反弃之乎。前日请来之时。 殿下一念。专在好贤。而朝廷上下。如不克见。今者既去之后。未知 殿下一念。尚保如前。而朝野群心。已见疑怪而解体矣。长此不已。臣恐人心将至放散。而无所归宿矣。孟子曰。好善优于天下。传曰。不有贤者。其何能国。伏愿 殿下。察人心向背之机。戒国家存亡之故。笃念好善。责己招贤。以系群情。以基大业。 宗社幸甚。生民幸甚。由是 不许递职。有 旨卿自前恳乞退。归志似难夺。是以。姑许以安卿意耳。不许致仕。不递职名。意有存焉。卿宜知悉。)
七月。草川谷书院二先生祝文。
○九月。答卢伊斋议丧礼书。
四年庚午。(先生七十岁)
正月。上笺乞致仕。并上状辞免职名。 不许。(有 旨卿年虽七十。非若他人。玆不敢允。不递其职者。念卿贤德。姑遂所恳。非许辞退也。还朝之期。予日望之。乘驲上来。以副予望。)
三月。又上笺乞致仕。 不许。(仍令乘驲上来)
四月。辞 召命。申乞致仕。 不许。连辞 不许。
○五月。与诸生会易东书院。○出陶山。与诸生讲启蒙。
○七月。至易东书院。与诸生讲心经。(有斋中夜起看月诗)
八月。易东书院落成。往赴。
○九月。上笺乞致仕。上状辞职名。 不许。(只递兼带校书馆,活人署提调。)复出陶山。与诸生讲启蒙,心经。
○十月。与奇明彦书论心性情图。
○十一月。以病倦谢遣诸生。(有和柳应见寓精舍见投三绝。其一云。孔圣犹箴择里人。曾云文会辅成仁。老来更觉疏为学。惭愧空还又待春。)行时祀于家庙。(时先生已有疾。子弟请勿参祭。先生曰。余老矣。行祭之日不多。不可不参。奉椟奠物。亲自执事。气益不平。)己卯。答奇明彦书。改致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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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说。
○十二月丙申。命子弟录还他人书籍。(戒勿遗失。时子寯为奉化县监。命呈辞状于监司。禁家人祈祷。)丁酉。命兄子宁。书遗戒。(一。令辞礼葬。二。勿用碑石。只以小石书其前面云。退陶晚隐真城李公之墓。其后略叙乡里世系志行出处。如家礼中所云。此事若托他人制述。相知如奇高峰。必张皇无实之事。以取笑于世。故尝欲自述所志。先制铭文。其馀因循未毕。草文藏在乱草中。搜得则用其铭可也。又曰。人之观听。四方环立。汝之行丧。非他例也。凡事必须问于知礼有识之人。庶几宜于今而不远于古。其馀处置家事数条。)午见诸生。(子弟劝止。先生曰。死生之际。不可不见。命加上衣。招诸生与诀曰。平日以谬见。与诸君终日讲论。亦不易事。)戊戌。命治寿器。庚子。命门人李德弘司书籍。(先生病势已革。门人筮之。得谦卦君子有终之辞。)辛丑酉时。终于寝。(是日朝。令侍人灌盆梅。酉初。命整卧席。扶起而坐。恬然而逝。)辛亥。讣闻。 命赠领议政。(先是。 上闻先生有病。 命内医赍药。驰驿往救。未至而先生已卒。监司状闻。 下政院曰。李滉卒逝。予甚痛悼。可追赠领议政。致赙诸事。速考前例以启。于是。礼官 启请凡丧葬 恩奠。皆用议政礼。别 遣右副承旨李齐闵致吊。又 遣右承旨俞泓祭之。皆异数也。)乙卯。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领议政兼领 经筵,弘文馆,艺文馆,春秋馆,观象监事。
五年辛未。
三月壬午。葬于礼安搴芝山南。(子坐午向之原。距先生所居二里许。子寯以遗戒。再上章。力辞礼葬。 不许。墓刻用遗戒。题曰退陶晚隐真城李公之墓。初。先生既卒。远近匍匐赴吊。如恐不及。虽平日未尝及门者。亦皆巷吊咨嗟。愚氓贱隶。无不悲痛。多有累日不食肉者。至是。士大夫及儒生会葬者三百馀人。)
六年壬申。
万历元年癸酉。
十一月朔。奉位版安于伊山书院。行释菜礼。(院在荣川郡治东六七里。戊午秋。郡守安瑺所建。先生尝作记。至是。郡守许忠吉就院中立祠。以祀先生。事闻。明年。 赐额伊山书院。)
二年甲戌。
春。建书院于陶山之南。(一乡士子议。以陶山先生讲道之所。不可无书院。乃就书堂后数步而辟地营建焉。)
三年乙亥。
夏。书院成。 赐额陶山书院。
四年丙子。
二月丁丑。奉安位版于陶山书院。行释菜礼。是日。庐江书院亦奉安位版行祭。(先是。安东士人于洛江上流建书院。在府治东三十里。乃白莲寺旧基。名曰庐江书院。前有楼曰养浩。)
十二月。 赠谥曰文纯。(道德博闻曰文。中正精粹曰纯。)
二十四年丙申。
闰八月戊寅。埋志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