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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x 页
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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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阳陈弊疏
宣务郎彦阳县监臣林薰。诚惶诚恐。顿首顿首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伏睹前年闰十月十三日到监司所祗受承政院书状。以十月十六日震电有同夏月。西京又有开花结实。又于小雪前宵。雪里雷鸣。上惧谴告之切。下愧疵政之多。 圣念忧惕。至勤十四条之问。上自公卿大夫。下至闾巷草野之间。并许各以所怀悉陈无隐。言虽不中。亦不加罪云云。一国臣民。钦闻 德音。苟有知见。孰不欲披肝沥心。一达于 冕旒之下哉。况臣山林冷族。过被虚名之迫。 教旨之招。至勤再三。引接黼座之前。访以治道之要。委以残弊之邑。冀见苏复之效。伏念有何所学之实。获此见待之隆。反躬知愧。亘勤惕虑。欲遁身辞退则上畏天眷之隆。欲奉职效忠则顾多民事之碍。彼此交战。忧闷常缠。今承无隐之教。又安敢含糊容默。负殿下罕世之宠哉。伏见国家之事。可言者多矣。 储位不可久旷。而 前星未定。 朝廷不可不正。而贪污未戢。以至学校之废弛。边圉之虚疏。所闷者不一而足。而犹料大臣已启之。侍从已谏之。 圣念亦应
宣务郎彦阳县监臣林薰。诚惶诚恐。顿首顿首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臣伏睹前年闰十月十三日到监司所祗受承政院书状。以十月十六日震电有同夏月。西京又有开花结实。又于小雪前宵。雪里雷鸣。上惧谴告之切。下愧疵政之多。 圣念忧惕。至勤十四条之问。上自公卿大夫。下至闾巷草野之间。并许各以所怀悉陈无隐。言虽不中。亦不加罪云云。一国臣民。钦闻 德音。苟有知见。孰不欲披肝沥心。一达于 冕旒之下哉。况臣山林冷族。过被虚名之迫。 教旨之招。至勤再三。引接黼座之前。访以治道之要。委以残弊之邑。冀见苏复之效。伏念有何所学之实。获此见待之隆。反躬知愧。亘勤惕虑。欲遁身辞退则上畏天眷之隆。欲奉职效忠则顾多民事之碍。彼此交战。忧闷常缠。今承无隐之教。又安敢含糊容默。负殿下罕世之宠哉。伏见国家之事。可言者多矣。 储位不可久旷。而 前星未定。 朝廷不可不正。而贪污未戢。以至学校之废弛。边圉之虚疏。所闷者不一而足。而犹料大臣已启之。侍从已谏之。 圣念亦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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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虑之矣。疏远微臣。亦不必冒烦于天聪也。但以微臣耳目之所及。残县弊瘼之所切者先之。所谓事急不暇徐行。心痛不及缓声者此也。伏惟 圣念垂仁。勿以人废言则吾民之幸也。 圣治之助也。彦阳之为县古矣。壤地偏小。人民鲜少。然而在 祖宗之朝。所存之民。皆能安业。所有之地。皆能耕垦。犹足以供租赋给徭役。以列于县邑之目矣。厥后比岁凶荒。连遭疠疫。流移者联裾。死亡者继踵。退计六七十年之间。田野多荒。闾阎一空。以至于今。一里之民。多不过二十馀户。小不及十馀户。其势岌岌。将不能保其为县矣。以今日仅存绪馀之民。待昔日安居阜盛之役。虽有智者。亦难保其为生矣。残弊之极。斯民病痛。不可一二屈指。而姑举其大略则其目有六。其一曰。水军绝户也。当初水军之定。为户至于二百四十九。为名至于九百九十六。至于今日。物故者二百三十六名。逃亡者二百三十八名。老除者六名。叠录者九名。而时存者仅五百名耳。以此县观之。则初定之额。未免有滥。当时识者。已知有今日矣。人数日缩。事役如旧。流亡者责及一族。一族不支。责及切邻。以一人之身。应他人之役。或至于四五六人。县之残弊。此其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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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夫水军。率以四丁为一户。而县之水军。四丁俱阙者四十户。三丁阙而独存一丁者四十四户。呜呼。四丁俱阙者。已不可言矣。一丁独存者。亦安能久存乎。臣每于送军之际。四丁阙俱者。殊无下手处。但以绝户书填都目。虽有边将之责送。无以答之。此岂臣之所自安乎。其二曰。其人价木也。夫其人者。初为元恶乡吏设。而五卜名。一人抄定。乃国法也。县之吏仅存者十一名耳。而其人则一名有半。其价木至于一百三十疋矣。虽昔日阜盛之时。必不至此数。而初定此数者。未可知也。其初则徵于乡吏。乡吏不支。徵至于凡官属人。今则官属不支。徵至于遍境村民。村民亦将不支。斯亦国法之本意乎。其人之价。无与村民。而为不可废上供之贡。虽知其民冤。而忍为之徵督。此岂臣之所自安乎。其三曰。陈田贡物也。往在壬子年间。 朝廷议以为陈田收税。民冤可虑。令各道树木成林。永废陈田。抄出免税矣。本县陈田抄出。总四百五十八结。而只除税米。其馀贡物。未有免之之命。安有既免其税而因存贡物者乎。此必为有司者泛然不察之故也。此县之民所贡。不独己之所有。为流亡绝户之延及者皆是。而所当免之贡。至于四百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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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结。而常加促纳之令。亦岂臣之所自安乎。其四曰。往年陈债也。此县之民。居业杌隉。昨年存者。不能保今年。今年存者。不能保明年。虽有存者。一经凶荒。不能答其负逋。以是。二年陈债至于千馀石矣。臣观境内之地。陈荒居多而耕垦为少。境内之民。有业者甚少而无赖者甚多。一政之施。一令之行。势似难堪则鸟奔鼠窜。无一分顾藉心。以是臣之政姑且委曲从顺。婴抚而孩视。纲纪法度。不能一措于其间。煦煦小仁。固知其不可。而维持垂绝之民。势不得不然也。愚者因成顽习。智者曲为巧避。今年所散之谷。亦不能毕纳。往年所陈之债。虽未至三百。欲盈百石之数。徵至一族则一族不能支。徵至买田则买田者不能支。其势将至于流散而已。不得已才纳数十石而止。臣非不欲奉行国法。而往今年之债。皆不能盈其数。亦岂臣之所自安乎。其五曰。往年贡布也。县居寺奴婢。其数二百馀名。而流亡者殆半。见存者困悴。每当番上之时。前期出差。督徵百端。而自答其身者无几。率至徵诸一族。一族之居。散在远官。或至三四日之程。或至五六日之程。当徵于秋者。预促于春时。当徵于冬者。预促于夏日。虽勤如是。亦不能及期者亘多。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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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三十馀年间。岁歉民贫。不能及期而徵。因成逋欠。迁延至今。其数或至于百同。其虚张会计而未纳者。亦至于十馀同。该曹每以渐次奉纳为谕。而民无供答之资。为官者常施督促之令。而终不能成效。以至于今。徒烦号令而已。徒兴民怨而已。其与往年还上。共为一辙。臣非不欲奉行国法。而殆无一效。亦岂臣之所自安乎。其六曰。 进上山行也。本县朔膳之封。期限甚烦。才封正月。又有二月。既封四月。又有五月。以至于八月十月至月腊月。皆连封进。至于一朔两封者累矣。合一年之封。一百四十六斤矣。是以。才经一封。后期又迫。山行之役。暂无休息之期。臣观人物阜盛之官。则专委才人白丁。以答其贡。本县则才人白丁。无一人见存。每朔贡膳。一委村民。不计农时。不顾连续。一岁之内。不为山行者。无几日矣。臣于拜辞之日。至承政院。恭承 教辞。 圣旨丁宁。深以山行病民为辞。来县之后。仰思 圣旨。欲休生民之困则下吏以朔膳封进不可阙云云。以疲散之民。驰骛于狐兔之场。不使休息。封进日迫则未免有鞭挞之督。亦岂臣之所自安乎。呜呼。臣之不能奉法。而获罪于上者。岂止于此哉。而此六者。兹县之弊之大者也。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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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臣有官司之任。不能奉法而行政。上无奉职之勤。下乏恤民之仁。臣之当退者久矣。伏愿 殿下。明臣不职之罪。放归田里。以毕馀生。此臣之所大幸也。又愿放臣之后。不可不继之以救民之策也。何则。不有以救斯民。则无以保此县也。所以救民之策。臣请陈之。四丁之绝户。三丁之阙额。分诸有旅外之官。以充其数。以苏残县之民可也。其人之役。非如军卒之紧。重为残县之弊。虽废一名。亦何不可之有。陈田之贡之除。尤所不难者。在有司行一纸之文耳。陈债之催。陈贡之促。亦不可弃之乎。国家虽欲不弃。年年督民。未见一效。而徒令民散。其亦何益之有。所谓非徒无益。而又害之者此也。朔膳之贡。虽不可废。亦不可分诸阜盛之邑。以均其劳乎。在昔人物稍盛之时。自南海移定此县之脯二斤也。然则均其劳佚。以苏残民。亦 国家之典故也。臣所陈六弊。愿留 圣念。议及大臣。断自 宸衷。俾残县之民。生死而肉骨。则微臣分当退伏山林。小酬生平爱君忧国之心。亦不为虚遭一世也。倘不能特垂 圣慈。例下该曹。则必以为国家常典。不可为一邑轻改。所陈宜勿听云云。则残县无复可苏之理。至于势不能救之。然后虽欲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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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由也已。诗曰。颠沛之揭。本实先拔。臣恐本实之拔。先自彦阳也。盖彦阳之残。特甚于寻常。在今日不可例视而泛论也。救非常之病者。必用非常之药。欲救彦阳之弊。亦非循常袭古之策所能为也。臣闻易有损上益下之训。书有本固邦宁之戒。臣之所陈。虽似先民而后国。因其言而求其意。则亦惟在于益上而邦宁也。夫爱国而残民。昔人有比之反裘者。臣之此言。亦欲存皮而保其毛也。宋臣范祖禹曰。有国者不忧百姓之贫。而疑其财之有馀。取之不已。不恤百姓之劳。而疑其力之有馀。使之不已。此二者。亡之道也。彦阳之民。其财已尽。其力已竭。而犹且取之不已。使之不已。呜呼。谁进郑侠之图。一经 殿下之重瞳乎。臣知 殿下心必为之动。色必为之变。将如救焚拯溺之不暇。而臣之诚不足以动 殿下之心。臣之言不足以变 殿下之色。此臣之自愧而自怨者也。大抵亲民之官。莫守令若也。守令而无此言。则情何以上达。泽何以下究。上慢残下。情义否隔。则终或至于国非其国矣。臣之不能默默者此也。往者故臣黄俊良为丹阳郡。疏陈丹阳之弊。复及十年。丹阳之至今不废者。实赖 圣上听俊良之策也。今也彦阳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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殆类于丹阳。而微臣之忠。不及于俊良。文拙言狂。犹不能回 圣听而断朝议。寔惧焉。伏惟 圣明。特垂睿鉴焉。臣某不胜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庚午召对草
上曰。守令七事。例也不足说。闻汝有学行云。如有所欲言。言之可也。启曰。小臣少时。为科举学书而已。不知性理之学。 圣问之下。不知所启之辞。但 先王之朝。小臣尝一 引见。问以治道。小臣以正心修身之说敢献焉。臣闻孟子告滕文公曰。夫道一而已。臣于今日 圣问之下。不敢复有他说。敢以正心修身之说更献焉。臣观自古帝王。莫不以正心修身为说。而其治效鲜有著者。其病有二。一则例以儒者之言为寻常而不加察。一则无自强不息之功。终至懈弛。夫武帝。雄才大略之主也。初年。董仲舒陈正谊明道之说。申公陈力行仁义之说。而武帝以为寻常而不之察。更求新奇之论。于是。神仙征伐之说乱其中。而帝心始感。终至海内虚耗。汉业之衰。至比于秦始皇。此则寻常于儒者之说之过也。唐明宗亦贤君也。开元之初。励政图治。天下大平。至与贞观之治并肩。中年。此心不继。寝以懈怠。终至社稷失守。窜身西蜀。此
庚午召对草
上曰。守令七事。例也不足说。闻汝有学行云。如有所欲言。言之可也。启曰。小臣少时。为科举学书而已。不知性理之学。 圣问之下。不知所启之辞。但 先王之朝。小臣尝一 引见。问以治道。小臣以正心修身之说敢献焉。臣闻孟子告滕文公曰。夫道一而已。臣于今日 圣问之下。不敢复有他说。敢以正心修身之说更献焉。臣观自古帝王。莫不以正心修身为说。而其治效鲜有著者。其病有二。一则例以儒者之言为寻常而不加察。一则无自强不息之功。终至懈弛。夫武帝。雄才大略之主也。初年。董仲舒陈正谊明道之说。申公陈力行仁义之说。而武帝以为寻常而不之察。更求新奇之论。于是。神仙征伐之说乱其中。而帝心始感。终至海内虚耗。汉业之衰。至比于秦始皇。此则寻常于儒者之说之过也。唐明宗亦贤君也。开元之初。励政图治。天下大平。至与贞观之治并肩。中年。此心不继。寝以懈怠。终至社稷失守。窜身西蜀。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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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无自强不息之功之过也。伏愿勿以儒者之说为寻常。加自强不息之功。则 社稷之福也。 上曰。三代以后。汉文帝,唐太宗,宋仁宗为贤君云云。三君之中。孰为最贤。启曰。宋仁宗为贤君也。 上良久曰。汉文帝果不如仁宗乎。启曰。文帝固贤君也。但不免尚黄老之学。似有惑于异端。帝王学术。未为纯正。臣不敢以为贤君也。 上曰。唐太宗。何如主也。启曰。唐太宗虽贤。内多惭德。臣不敢比伦于帝王之类也。 上曰。仁宗果尽善乎。启曰。仁宗恭俭用贤。君子布列于朝。诚贤君也。然仁宗之朝。君子小人。互相排摈。以三代贤圣之君论之。亦未为尽善也。 上良久曰。古事则然矣。当今急务。岂无可言之事乎。启曰。当今之弊。莫过于民生之困悴。小臣尝为守令。民生之弊。非守令之力所能救也。臣常恨救民之无策也。 上曰。虽然。岂无可救之策乎。启曰。以政事言之则 朝廷自有处置之策。何可缕陈。臣之妄意。自 上心正身修。学问之功日进。则治效自著。民生自安矣。 上曰。此乃推本之言。可谓至论也。启曰。当今之弊虽多。民惟邦本。救此然后治化可言也。然唐太宗贤君也。而魏徵有十渐之疏。自 上当以慎终为难耳。良久又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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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小臣惶恐。愿达一说。李滉下去事。深用未安。夫李滉。不世出之贤也。方今 圣上春秋未高。圣学亦方将就。如李滉之人离去左右。草野妄意至为未安。 上曰。汝知李滉乎。启曰。臣未尝一见其面。然岂不知其贤乎。 上曰。此人苦思家乡。强自归去。不知归去之后何如在也。启曰。臣之居与李滉之居。六七日程也。其详不可知也。大槩无病而在云云。既而退出。既出。 命招于承政院。赐胡椒一斗。 传曰。暑日将近。胡椒一斗赐给。好去云云。又 命赐酒于庆会门。
乙亥谢 恩封事
中训大夫。前守光州牧使臣林薰。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谢 恩于 主上殿下。臣于十月之晦。伏蒙观察使祗受都承旨书状。以臣穷不能聊生。食物题给云云。伏念臣年迫桑榆。愚鲁无成。荐蒙超擢之 恩。曾无丝发之效。怀惭辞退。以待死日。不意今者。雨露之恩。又出分外。惊惶失措。无地自容。寸草微虫。虽不能答施于乾坤。而恳愊危悰。亦不能自已于思报。恭惟主上殿下既垂惠鲜之政。以施老老之仁。微臣敢无芹曝之献。以贡报效之诚乎。昔有郭公者。其君赐之食则曰。臣愿赐一国之饥者。赐之衣则曰。臣愿赐一
乙亥谢 恩封事
中训大夫。前守光州牧使臣林薰。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谢 恩于 主上殿下。臣于十月之晦。伏蒙观察使祗受都承旨书状。以臣穷不能聊生。食物题给云云。伏念臣年迫桑榆。愚鲁无成。荐蒙超擢之 恩。曾无丝发之效。怀惭辞退。以待死日。不意今者。雨露之恩。又出分外。惊惶失措。无地自容。寸草微虫。虽不能答施于乾坤。而恳愊危悰。亦不能自已于思报。恭惟主上殿下既垂惠鲜之政。以施老老之仁。微臣敢无芹曝之献。以贡报效之诚乎。昔有郭公者。其君赐之食则曰。臣愿赐一国之饥者。赐之衣则曰。臣愿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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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寒者。此正微臣今日望 殿下之祈恳也。齐宣王见觳觫之牛。而有不忍之心。孟子以为是心足以王矣。今 殿下闻山野一民之穷。而恻隐之念。已动于 宸衷。其仁民爱物之心。视齐王奚啻千万。将见吾东方亿万之生。涵泳于 圣泽之中。而终至于鸟兽鱼鳖之咸若矣。此微臣不徒怀感于一身。将欲致庆于万姓者也。然其推广扩充之术。在于 圣上学问中事。不可不致其力也。孟子曰。推恩。足以保四海。又曰。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伏愿 殿下因此心之发而推广之。使古之人不得专美于前。 宗社幸甚。臣民幸甚。抑又闻仁心之在人。如泉之在地。涓涓始达。莫能自止。终至于泽万民而成河海者。无他。有其本也。其或能至近而不能远。朝虽满而夕已除。有斯须潺湲之流。而无悠远及物之泽者。无他。无其本也。然则推广之术。亦在乎修其本而已。传曰。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其不谓此乎。昔者大禹见罪者。下车而泣。成汤见网者。解三面而祝之。终能做雍熙之天地。致六百之基业者。无非是心之推也。厥后汉唐之君。亦不无善端之发见于言语之际。而终不能致夏商至治之美者。由不能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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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以扩充之耳。夫禹汤之所以能推是恩。以致其治者。由是心之有其本也。汉唐之不能推恩。未免苟且之失者。亦由是心之无其本也。伏愿 殿下以禹汤为法。以汉唐为戒。修其本而推其恩。推其恩而致盛治。则不但垂死之臣沐浴于 圣泽。青丘万岁。无非化育之天地矣。臣于 先王之朝。尝被召于 便殿。赐问以治道之要。妄以正心修身之说为献。及 殿下临御之后。以比安县监拜辞之日。 引见于 便殿。赐问以所欲言者。又妄以正心修身之说为献。皆蒙不斥以谬妄。而反加 俞允。今此推恩修本之说。亦莫非正心修身之事也。徒将一条之说。每渎 圣鉴之明。固知其不可也。然书生门户。无有他技。自少狃于科举之习。颇读圣贤之书。虽无践履之实。尝窥言义之所在。至于非尧舜不敢陈之地。又安敢舍所学而他求也哉。宋臣朱熹每当召对。辄以诚意正心为说。或语之曰。诚意正心。上所厌闻。熹曰。平生所学。只在此耳。臣今蒙 殿下如天之恩。思涓埃报效之路。诚莫逾于修本推恩之说。幸 殿下勿以寻常而忽之。轻贱而弃之。则实 宗社臣民之福也。伏愿殿下留神焉。臣伏见岭南之民。遭再括军丁之祸。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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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者逋负携扶。而散之四方。见存者叫呼坠突。而奔走官府。鞭扑狼藉。杖毙者相继。烟火萧然。气象愁惨。其祸之烈。无异于项羽,符坚之所过。呜呼。 圣明之下。生民之祸。一至此哉。至今道路之相遇者。语及军籍。则莫不酸鼻而蹙頞。咸归怨于御使之不仁。臣独以为不然。为御使者。率皆士林中自好之人也。岂不知百物凋耗之世。不可充军籍之旧额也。又岂不知无辜之民横加刑杖之为不可也。但以 朝廷之议。必欲多得闲丁。以充旧额。又得馀丁。以待后日之用。须择勤干之人以括之可也。为御使者亦曰。不如是。何以充旧额。不如是。何以得馀丁。如使旧额不充。馀丁不得。则 朝廷必以我为不谨国事。宁被怨于百姓。不可获罪于 朝廷。于是强施其不欲之刑。强杀其无罪之民。竟充军额而有馀丁。呜呼。 殿下信以为充军额有馀丁者。果皆得其实乎。噫。专未也。满案簿籍。半是虚文。前此一族切邻之代戍者。民犹以为悲矣。及今无形而有名者皆是也。代戍之苦。非特一族也切邻也。又及于主户。以一户而代无形之戍者。或至于一二十之名。呜呼。言之不可尽也。此于微臣。了无所关。而于国家。亦已往而不可追。固知言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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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窃恐 殿下推恩爱民之心。大有所缺然者。亦恐朝廷不能有悔也。夫悔者。圣人之所许。盖将有戒于后日之如是也。南民之被伤。军簿之虚张。国人之所共知也。此而不悔。生民将奈何。国事将奈何。臣固知朝廷之不得不悔也。古人之辞曰。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此虽诗人自咏心事。而于 圣学学问之际。深有所吃紧处。伏愿 殿下留神焉。往在癸酉年间。因曹植疏内之言。欲禁防纳之弊。此于生民莫大之惠政也。而卒以势不可而寝之。生民之弊犹旧也。今者再括军丁。为生民莫大之虐政也。而必至促迫而成之。生民之害。视旧倍蓰也。呜呼。为生民之惠政。则寝之而不行。为生民之虐政。则迫之而必成。是则 殿下爱民之心。恐或未免于轻且短也。 殿下推恩之道。恐或未尽于扩而充之也。扩而充之之道。果或未尽则臣之所谓修其本原者。亦不可不致其勉勉孜孜之功也。伏愿 殿下留神焉。如臣之枯槁馀生。今当惠泽之下。固宜稽颡上手。颂德祝福之不暇。而秉彝之天。终古不泯。爱君忧国之心。自不能容已。敢冒陈狂瞽之言。伏惟 殿下哀其衷而恕其罪。臣薰无任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 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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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谢 恩封事
中训大夫。守掌乐院正臣林薰。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谢 恩于 主上殿下。臣于前月之晦。伏见监司之喻。云祗受同副承旨书状。臣处食物题给云云。惊惶殒越。措身无地。伏念微臣。材同樗栎。质譬蒲柳。学三冬之未成。年七十而无闻。甘守畎亩之穷。徒被鸢鱼之化。何意画饼虚名。上彻 冕旒。荐被超擢之恩。屡佩州县之章。年衰才劣。未效尺寸之报。不堪腼然之惭。敢效归田之计者亦屡矣。前月之初。下人来喻以臣名得忝掌乐之正。伏念 恩出分外。光荣草莱。固当匍匐诣 阙。陈谢而退。而顾臣年近八十。身多疾病。门庭三五步。尚且扶杖蚁行。况望其乘马登程。犯晨昏之劳于十馀日之行哉。以是彷徨自缩。辜负为臣之职。望天长吁。自闷自恨者久矣。今者又蒙 主上殿下政先老老。 恩私曲被州县。米太之送。远及于山门。臣性本疏迂。拙于谋生。一家饥寒之奉。尚不能自给。虽邻僧乞米之送。县官薄少之致。犹可以自慰。况此 圣恩覃被。荣生里巷。枯草逢春。早(一作旱)田得雨者哉。臣于此时。饥肠得以自苏。枯骨可以再肉。虽欲效无谄之志。安可得也。第念人君之爱民也。尚于大
中训大夫。守掌乐院正臣林薰。诚惶诚惧顿首顿首。谢 恩于 主上殿下。臣于前月之晦。伏见监司之喻。云祗受同副承旨书状。臣处食物题给云云。惊惶殒越。措身无地。伏念微臣。材同樗栎。质譬蒲柳。学三冬之未成。年七十而无闻。甘守畎亩之穷。徒被鸢鱼之化。何意画饼虚名。上彻 冕旒。荐被超擢之恩。屡佩州县之章。年衰才劣。未效尺寸之报。不堪腼然之惭。敢效归田之计者亦屡矣。前月之初。下人来喻以臣名得忝掌乐之正。伏念 恩出分外。光荣草莱。固当匍匐诣 阙。陈谢而退。而顾臣年近八十。身多疾病。门庭三五步。尚且扶杖蚁行。况望其乘马登程。犯晨昏之劳于十馀日之行哉。以是彷徨自缩。辜负为臣之职。望天长吁。自闷自恨者久矣。今者又蒙 主上殿下政先老老。 恩私曲被州县。米太之送。远及于山门。臣性本疏迂。拙于谋生。一家饥寒之奉。尚不能自给。虽邻僧乞米之送。县官薄少之致。犹可以自慰。况此 圣恩覃被。荣生里巷。枯草逢春。早(一作旱)田得雨者哉。臣于此时。饥肠得以自苏。枯骨可以再肉。虽欲效无谄之志。安可得也。第念人君之爱民也。尚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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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人臣之事君也。贵于尽忠。如使雨露之降。偏及于一草一木。而不能遍于大地之山川。则顾何有于上天之洪恩哉。 圣德之颂。徒循乎一身一家。而不能及于国家之谋猷。则亦何有于事君以道之忠哉。今也 殿下之恩于微臣。则有天地罔极之大。而于海东亿万之生。则似有所不遍焉。臣安敢私一己之感德。而不欲 殿下之恩。遍及于青丘之一域哉。臣跧伏山林。足迹无缘于城市。其于 朝廷之举措施为。不敢论其得失。但以穷村索居。日与小民为伍。其于民生之利害休戚。则譬 朝廷为详且熟焉。窃以谓观生民之休戚利害。则可以占 朝廷之得失矣。臣闻疠疫之发。甚于两界。人民殆尽死亡。昔日烟火之地。今直为荒秽之墟云。凶歉之叹。甚于两南。西成之获。不能半昔年。近岁奠居之民。皆为杌隉之计。数月之间。人民死亡。一邑或至八九十。牛只之死。一邑或至千有馀数。若其五六十人之死。四五百牛之死。虽小邑。鲜有免焉。南中之民。方为涸辙之鲋。方来之祸。未知其毕竟如何也。呜呼。人事至此。天意难测。苟有忧世忧国之心者。虽在草泽之中。犹不堪转辗耿耿。夜以继日。不知居今日槐棘之下者。尚能动念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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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臣观今日生民之势。自经军籍。如罹兵祸。加之以天灾时变。至于此极。率作樯乌之叹。尽为浮萍之计。使圣人临之。则将抚摩存恤之不暇。而今日 朝廷之政令。率出于扰民侵民。而无一毫爱民恤民之心者。臣不敢知此何为者也。古之大臣。见一牛之喘而有忧者。今之大臣。其亦异乎古之人矣。夫三十年量田之法。载在大典。固国家莫大之事也。然自癸丑至今年。八十有五年矣。以大典之限观之。几于三过其期矣。其间年谷之不稔。岂无不至如今日之时乎。民生之憔悴。岂无不至如今日之时乎。人畜之死亡。岂无不至如今日之时乎。八十五年之间。民生之势。亦岂无不至如今日之甚者乎。然而量田之际。民生之劳费。不啻如兵革之乱。非积年年丰人足之馀。不可以行矣。以是姑循其旧。以待民生之势之可与有为矣。 祖宗之深谋远虑。岂不及于今日之纷纷者乎。以 祖宗之不暇为。而必欲施之于今日。谓之行 祖宗之法则可也。谓之得 祖宗之心则未也。呜呼。王之荩臣。无念尔祖。量田之令之下。两南之民。举疾首蹙额而相告曰。年谷之凶。人畜之祸。虽遇其一。尚难支持。一岁叠遭。其何以保生。悬知此身忍颠丘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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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今也量田之令又下。是何异落陷阱。不一引手救。又下石焉者也。相与遑遑闷闷。无以自容。徒羡苌楚之无知。窃叹桃源之无路。呜呼。谁将郑侠之图。一进黈纩之下哉。 殿下何不念 祖宗未举之深意。思人民今日之最困。与大臣谋所以安其民乎。且如豪强为恶之治罪。亦 祖宗载典之法也。凡人之为善为恶。自不逃于众人之耳目。公论从而发焉。执法者因公论之发。从而罪之可也。今也移文于列邑。令各摘出其豪强与作罪人。不发者罪之云。势将不计其有无。而必责其摘出。是设一网而渔猎其人民也。何异于欲获禽而诡遇之乎。愚下之人。不知厥终之何如也。将至于吹毛觅疵。指无为有。指细为大。告讦兴行。风俗淆薄。人人不能自安。此亦扰吾民之一事也。殿下何不遵 祖宗立法之意。念人民横罹之冤。与大臣谋所以安其民乎。大抵国家施为之事。莫善于顺民心。莫不善于拂民情。诚以为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也。古之圣人。凡所施为。必察民心之顺与不顺。如有不得已之举。则亦必告之以义。慰之以情。使民心晓然知上之不得已。下之不敢辞。然后行之。故虽兵革之事。民自无怨。圣人之慎民心如此。臣窃料 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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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之上。大臣泛泛。小臣悠悠。徒知国事之不可不举。而不知民生之不可不恤。此岂知古人反裘之戒哉。伏愿 殿下。不徒施其法。而必察其时之可否焉。时之可否。即民心之所存。而民心之所存。即国家治乱之基也。凡政令之施。欲国家之治。而反乱其基之所存。其可乎。伏愿 殿下留神采察焉。自古书生之说。例为迂远而不察之。贾谊之痛哭。王通之自献。所以不效者也。臣于乙亥冬。尝蒙食物之赐。敢陈荒疏。以谢 天恩。而继以军籍之失民心为说。又以 朝廷之当有悔为说。使 朝廷小有悔。则今日之事。不可发也。而草茅之言。小不见屑于 朝廷。此于小臣何关焉。而国事之是非。民生之休戚。自有所不可掩者。臣尚何言。疏远之臣。固当谢一己之恩而已。然国事抢攘。釐亦有不恤其纬者。况臣被超升之命。受异数之赐。其敢以疏外自处。而无一言之达乎。况爱君忧国之心。秉彝之所不能禁乎。见刖而不知止。臣亦自知其骇且戆也。伏惟 殿下怜其志而恕其罪。臣不胜屏营战慄之至。谨昧死以 闻。
代人拟上免军疏
伏以书曰。元后作民父母。传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
代人拟上免军疏
伏以书曰。元后作民父母。传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
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76L 页
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夫子之于父母也。有冤必吁。有痛必呼者。其情也。凡人之冤痛。虽非父母之可济。而为子者必吁而呼之。况冤痛出于父母之力之可济。则为子者其可戴盆而不仰呼之乎。父母之于子也。饥而欲食之。寒而欲衣之。虽好恶之不至于生且死者。亦必循而抚之。犹虑其有拂乎其情。况有穷困之苦。陷溺之危。有如溺水而爇火者。则为父母者其可闻而忍之。虽有可救之道。而终莫之恤乎。然则民之有厄于冤痛。而不吁乎其君者。是视其君不如父母也。君之有见其陷溺。而不济乎其民。则是视其民不如子也。视其君不如父母者。民之罪也。视其民不如子者。君之过也。今有民罹无妄之厄。阻生活之路。此心之冤。无天可吁。此身之痛。无地可呼。其穷困陷溺之极。不啻如好恶而有甚于水火。如是而犹谓天门九重。无路可达。而抱冤终身则即所谓民之罪也。宁往吁焉。不得则已矣。岂可预期吾君之不视民如子乎。此臣之不揆狂僭。仰叩天门者也。国家敦尚儒术。凡民之号为儒者。虽不至乎穷经史擅文章。苟有稍解文理。粗分句读者。悉令属儒籍居庠序。其所以尊夫子卫斯道。扶植教化。维持国家者。实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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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焉。 祖宗之深谋远虑。贻厥孙谋。实先于此者。亦岂徒焉哉。第以民不加多。军日以耗。而托名儒籍者。或未免滥巾窃吹之类。则遣官刷出。以补军政之阙。斯亦朝廷之不得已也。为民者苟不能以所业自明。则亦自分为军而已。谁敢有怨尤焉哉。然而儒者之游学无方。差官之来过有日。或有将所业远游。未及乎差官之点捡。而差官意其自避也。摈以窃吹之徒。使不免负羽之苦。则儒者欲修其业。欲就其学。不远千里以勤其志者。亦何罪而罹此厄哉。为儒者闷其是也。叫呼乎天关。控告乎方伯。冀得小伸其冤。而旋加盖覆之政。使不得自列于为士之列。是必下之冤未得尽达于上也。上之政未得尽通于下也。为民者又安敢不吐露情实。更尘于 冕旒哉。臣以草茅布衣。家世业儒。少赖家庭之训。长承乡党之风。虽不敢自谓有就。而视诸稍解文理。粗分句读者。则亦有裕矣。往在甲辰秋。北学于京师。寄斋于成均。切磋诸俊之后。讲劘乡塾之学。所述时或得列于侪辈之优者。方且学之不厌。乐而忘返。不意乙巳之三月。慈父见背。呼天摽擗。九死而还。则曾于是岁之正月。考讲之官入郡。以臣未进讲筵。载以不通而去。呜呼。门衰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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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天祸已极。而人祸亦惨矣。方在初丧。未敢自明。暨是年冬。将馆中所述及赴学文字。诉冤于方伯。方伯尚震以为所述可取。居馆亦明。例以不通。殊为暧昧。然差官之报如是。势不可改。特属歇役。俾卒其业云云。臣终丧后在戊申年。尝呈上言。得分拣之旨付于方伯。方伯沈通源招臣面试。优许劝勉。特除其役。仍令居校。迄今已阅五载矣。今者国家方举改军籍之政。都监以臣之名尝被岁抄。录于军案。不可更改云云。呜呼。为子之冤。永不得吁于父母欤。父母之恩。永不得施于子欤。游学成均之志。还是自害者欤。戊申上言内 教旨。还为弃物欤。尚震,沈通源优许之言。亦为徇私背公欤。臣于辛亥秋。在庆尚右道。偶中生员,进士两试。礼曹所藏榜上。臣之名应不灭矣。是则尚震,沈通源之言。不可谓私矣。游学未返之情。不可谓诬矣。但以难于更改。不许伸冤则臣之惑滋甚。君之与民。其势悬绝。民之抱冤茹闷者。百不能一达。是以。贤君必察民隐。常恐耳目有所不闻见。岂有闻而不恤。知而不改之理乎。夫所谓改之为难者。制度之成。政令之行有所欲改。而可以不改者云耳。至于民情之有冤。王法之有违者。则虽十易之。要于其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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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况今军籍方改。死者逃者老者皆在除名之列。盖以三者之属军案。情有冤而法有违也。如臣之以儒属军。其情之冤。其法之违。曾何异于彼三者。而在彼则改之。在臣则不改。是国家之待儒者。反不如军卒也。昔者东海有一妇。杀之而有旱。祭之而有雨。然则一民之冤。亦有关于天数。为民上者。不可以一民之微而忽之哉。今年之旱。近古所无。赤地千里。耕种无几。流离相继。饿莩相枕。安知夫白屋之下。抱冤哀呼者不有其民乎。臣之此言。虽为一身而发。如推其意。则亦不无小补于治道。伏惟 圣慈留神焉。呜呼。为儒者虽不能躬行而心得之。常诵孔孟之书。粗知义理之说。恨不得有为于当世。追武于圣贤。而一朝名载军簿之中。身为马前之卒。泪洒缝掖之衣。反愧刀笔之吏。古人所谓君子之弃。小人之归者。臣特甚焉。岂图儒冠误身。曾至此极哉。臣所以斋(一作赍)咨涕洟。抚躬轗轲者。岂徒苦其役之难堪哉。伏惟扩为民父母之恩。遵 祖宗崇儒之法。怜臣之未进讲筵出于游学而非避也。察尚沈两臣之言出于公耳而非私也。则都监难改之言。可知其不可矣。如知其不可而改之。则不特臣之一身永蒙父母之恩。冰雪蒙蔽之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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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扶植教化。维持国家。亦不负 祖宗之贻谋云耳。伏惟 圣慈垂察焉。
代人拟解停举疏
臣闻天道下济。地道上行。二气交通。无有所间。然后阴阳顺其理。万物遂其生。君臣之际。亦犹是也。夫君位乎上。臣处乎下。堂陛远于千里。君门邈乎九重。苟不以通上下之情。则君泽不能以下究。民情不能以上达。亿万苍生。或有不得其所矣。此臣之所以吁呼于天关。而不能自已者也。臣于癸亥秋场。误触挟书之禁。例停二举。而一举则已停矣。今当大举。四方粉袍云集京师。而臣以前犯。又不能入赴。臣自念年过六十。景迫桑榆。今不得赴试则后日观光。亦未可必。龆龁读书。有志当世。而才劣祚薄。转辗蹉跎。以至衰暮而又值厄会。永为废人。幺么一念。尚不能禁。耿耿于怀。若其所犯之横罹。实非臣之所为。而业已误被。今难自明。又何有言。第以年穷运极。在世无几。观国之光。祗此一举。而且不得自列于操笔之类。臣尝闻君父初非二体。怜恤臣子。亦应无贰。宁往吁天。冀蒙特恩。若不得愿。则是亦天也命也。此臣远赴间关。冒昧陈疏者也。伏惟垂恩于无用之地。垂德于不报之
代人拟解停举疏
臣闻天道下济。地道上行。二气交通。无有所间。然后阴阳顺其理。万物遂其生。君臣之际。亦犹是也。夫君位乎上。臣处乎下。堂陛远于千里。君门邈乎九重。苟不以通上下之情。则君泽不能以下究。民情不能以上达。亿万苍生。或有不得其所矣。此臣之所以吁呼于天关。而不能自已者也。臣于癸亥秋场。误触挟书之禁。例停二举。而一举则已停矣。今当大举。四方粉袍云集京师。而臣以前犯。又不能入赴。臣自念年过六十。景迫桑榆。今不得赴试则后日观光。亦未可必。龆龁读书。有志当世。而才劣祚薄。转辗蹉跎。以至衰暮而又值厄会。永为废人。幺么一念。尚不能禁。耿耿于怀。若其所犯之横罹。实非臣之所为。而业已误被。今难自明。又何有言。第以年穷运极。在世无几。观国之光。祗此一举。而且不得自列于操笔之类。臣尝闻君父初非二体。怜恤臣子。亦应无贰。宁往吁天。冀蒙特恩。若不得愿。则是亦天也命也。此臣远赴间关。冒昧陈疏者也。伏惟垂恩于无用之地。垂德于不报之
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79H 页
所。特垂一恩。俾沾涸辙则蒲柳之微。亦与朝之渥矣。不胜屏营战慄之至。
蔚山郡守李公墓碣铭(并序)
惟隆庆三年己巳十二月初六日。大夫蔚山郡守李公。以疾卒于官。明年九月初九日。葬于某山下某向某坐之原。其孤荩泣告余曰。知吾父莫如公。敢请刻石示后之言。噫。余与先生员公。素笃金兰之分。因缔潘杨之好。知公果无如我。其敢以不文辞诸。谨按公讳求仁。字勉之。延安人也。延安之李。素称巨族。世多闻人。有讳曰崇元。纯诚明亮佐理功臣,正宪大夫,议政府左参赞封延原君。于公为曾祖。曰九龄。司宪府监察。于公为祖。有子继俊。早登司马。以善鸣于贤关。晚辞科举。守静于林泉。即公之考也。生员娶金慎钦之女。以嘉靖甲申某月日生公。公生而英秀。见者咸期远大。年三十二。登乙卯科。初授承文正字。转著作,博士。某年。为咸镜道评事。某年。为全罗都事兼春秋馆记注官。入为成均馆典籍。刑曹正郎。出为昆阳郡守。以事辞来。复入为刑曹正郎成均典籍宗簿佥正兼春秋馆编修官。出为蔚山郡守以卒。享年四十六。人皆惜其不寿。公前室。即吾女也。有一子。与其母俱
蔚山郡守李公墓碣铭(并序)
惟隆庆三年己巳十二月初六日。大夫蔚山郡守李公。以疾卒于官。明年九月初九日。葬于某山下某向某坐之原。其孤荩泣告余曰。知吾父莫如公。敢请刻石示后之言。噫。余与先生员公。素笃金兰之分。因缔潘杨之好。知公果无如我。其敢以不文辞诸。谨按公讳求仁。字勉之。延安人也。延安之李。素称巨族。世多闻人。有讳曰崇元。纯诚明亮佐理功臣,正宪大夫,议政府左参赞封延原君。于公为曾祖。曰九龄。司宪府监察。于公为祖。有子继俊。早登司马。以善鸣于贤关。晚辞科举。守静于林泉。即公之考也。生员娶金慎钦之女。以嘉靖甲申某月日生公。公生而英秀。见者咸期远大。年三十二。登乙卯科。初授承文正字。转著作,博士。某年。为咸镜道评事。某年。为全罗都事兼春秋馆记注官。入为成均馆典籍。刑曹正郎。出为昆阳郡守。以事辞来。复入为刑曹正郎成均典籍宗簿佥正兼春秋馆编修官。出为蔚山郡守以卒。享年四十六。人皆惜其不寿。公前室。即吾女也。有一子。与其母俱
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79L 页
早殁。后室即秉节校尉崔师哲女也。有五女一子。子即荩也。女长适儒生金定命。馀在室。呜呼。生员之葬。吾既铭其碣。今公之葬。吾又不能辞。人世情怀。那堪悒悒。铭曰。有才有器。不大厥施。寿又不永。天亦难知。生平万计。敛此一丘。命也而已。谁怨谁尤。
刘君赵氏双墓碣铭(并序)
公姓刘。讳瓘。字瓘之。系出居昌。远祖讳坚规。仕高丽。仕至都签议赞成事。自是连世冠冕。七世孙讳欢。为监察。娶参判李元达女于减阴。仍家焉。子覃。为龙宫县监。于公为曾祖。子恒。为典牲署令。于公为祖。子贵孙。补忠顺卫。即公之考也。娶让宁大君子长平正䜣之女。生二子六女。公其第二也。公幼而颖悟。壮能学文。累捷解额。竟不遂志。嘉靖壬寅正月二十日。终于减阴之第。享年五十有九。是年冬。葬于黄山壬坐丙向之原。是先人之兆也。配赵氏。系出汉阳。五世祖讳涓。为本朝右议政。封汉平府院君。孙之商。为铁山郡守。寔为曾祖。子珣。少登第。未阅月而夭。寔为祖。子永孙。为咸阳郡守。娶判府事广阳君李世佐之女。生夫人。夫人年才及笄。归刘氏。事舅姑治闺门。咸得妇道。■■■■■■■■■卒于第。享年七十四。是年春。
刘君赵氏双墓碣铭(并序)
公姓刘。讳瓘。字瓘之。系出居昌。远祖讳坚规。仕高丽。仕至都签议赞成事。自是连世冠冕。七世孙讳欢。为监察。娶参判李元达女于减阴。仍家焉。子覃。为龙宫县监。于公为曾祖。子恒。为典牲署令。于公为祖。子贵孙。补忠顺卫。即公之考也。娶让宁大君子长平正䜣之女。生二子六女。公其第二也。公幼而颖悟。壮能学文。累捷解额。竟不遂志。嘉靖壬寅正月二十日。终于减阴之第。享年五十有九。是年冬。葬于黄山壬坐丙向之原。是先人之兆也。配赵氏。系出汉阳。五世祖讳涓。为本朝右议政。封汉平府院君。孙之商。为铁山郡守。寔为曾祖。子珣。少登第。未阅月而夭。寔为祖。子永孙。为咸阳郡守。娶判府事广阳君李世佐之女。生夫人。夫人年才及笄。归刘氏。事舅姑治闺门。咸得妇道。■■■■■■■■■卒于第。享年七十四。是年春。
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80H 页
葬于公之左为双墓。男有三。皆为忠顺卫。曰友闵。娶通训宋骅之女。无后。曰友颜。娶士人郭宙之女。无后。曰友参。娶主簿李连孙之女。生四男四女。男长德盖。功盖。方以文行显侪辈。女适忠顺卫柳世汉。馀皆幼。女有四。皆归士人。曰慎规,具聃寿,吴云,成欢也。慎与成。皆早寡无后。具生一子。曰洽。吴生二子。曰德润,德演。葬毕。其孤痛其生无以显当世。死无以图不朽。敢请予铭于石背。以示子孙云。铭曰。家世毓德。源远流长。有志有才。公胡不扬。天其有待。后应其昌。
刘公李氏上下墓碣铭(并序)
万历五年岁在丁丑八月初四日。忠武卫刘公。以疾卒于正寝。享年五十九。其年十月初一日。葬于黄山下先茔之后。与其配李氏为上下墓。从治命也。李氏曾于癸亥九月十五日。先公殁。享年四十七。既卒事。其胤权知校书正字德盖以书来曰。吾父率性淳直迂拙。不营产业。与物无忤。待人以恭。遇亲戚厚。奉祭祀勤。吾母禀性。温惠淑雅。教子女以礼法。勤于妇职。养舅姑睦邻里。咸以正罔缺。今也丘垄已毕。孤等诚惧之德之美泯没无传。无以示子孙。欲竖短碣。表诸墓道。愿公有述焉。谨按刘氏之先。出于居昌。始祖坚
刘公李氏上下墓碣铭(并序)
万历五年岁在丁丑八月初四日。忠武卫刘公。以疾卒于正寝。享年五十九。其年十月初一日。葬于黄山下先茔之后。与其配李氏为上下墓。从治命也。李氏曾于癸亥九月十五日。先公殁。享年四十七。既卒事。其胤权知校书正字德盖以书来曰。吾父率性淳直迂拙。不营产业。与物无忤。待人以恭。遇亲戚厚。奉祭祀勤。吾母禀性。温惠淑雅。教子女以礼法。勤于妇职。养舅姑睦邻里。咸以正罔缺。今也丘垄已毕。孤等诚惧之德之美泯没无传。无以示子孙。欲竖短碣。表诸墓道。愿公有述焉。谨按刘氏之先。出于居昌。始祖坚
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80L 页
规仕高丽。以奉翊大夫都签议赞成事致仕。厥后世不坠箕裘业。为东方名族。七世有讳欢。娶参判李元达女于申阴。因家焉。以司宪府监察终。至其孙恒。为宗庙令。即公之曾考。令之子贵孙。家故饶财。好施与无吝蓄。乡党咸赖之。公之祖考。有子曰瓘。有才誉。命不偶。竟以箕子殿参奉终。娶右议政赵涓之孙。郡守永孙女。生公。讳友参。字鲁叔。公娶京山府院君李长庚后。军器主簿连孙女。生四男五女。男长曰德盖。登丁卯进士。癸酉文科。方在服中。娶忠顺卫郑浣女。生三男二女。男曰诚甲,敬甲,弘甲。二女皆幼。次曰功盖。前娶忠顺卫李俊女生二子。曰先甲,后甲。后娶权管郑惟新女生二男。曰时甲,世甲。次曰名盖。娶忠顺卫郑淑女生二男。曰信甲,义甲。次曰气盖。娶李居赟女。生男曰仁甲。女长适忠义卫柳世汉。次适忠顺卫慎复起。生四女二男。次适成厚庆。生一男一女。次适庆缉。生一女。次适郑纽。呜呼。公虽未达于仕途。而螽斯之庆。鲜与为比。意者刘李世积之善。殆将发于公之后欤。铭曰。居烈之刘。星山之李。源远而长。历世膴仕。公膺其裔。值盛之衰。任真推分。安于自颐。衰盛相禅。厥理无违。多男有庆。繄公是裨。克昌厥后。庶其有期。
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81H 页
㵢溪先生俞公行状
公讳好仁。字克己。高灵县人。曾大父讳坚白。军器小监。大父讳信。中领郎将。考讳荫。以处士终。年逾八旬。得阶将仕。处士自长水娶李节女于咸阳。因家焉。正统乙丑。生公。公幼而聪睿。器宇天成。年才逾纪。华闻已播。壬午。俱中司马两试。佔毕斋金先生为郡倅。一见奇之。许以忘年。甲午捷科。补承文正字。以公名望素重。旋擢弘文正字。丙申。成庙命拣文臣。赐暇读书。公与许琛,蔡寿,曹伟,权健,杨熙止实膺其选。世皆荣之。历博士修撰。以亲老乞养。乃拜居昌县监。在县三年。值武人为方伯。所尚矛盾。居下考。 成庙惊讶曰。好仁乃予经幄旧臣。为人不宜至是。命讯其由。方伯难其对。以吟诗不辍。不顾民事为辞。壬寅。丁内艰。服阕。拜典籍。转工曹员外。乙巳。判书卢公公弼。远接皇华于国界。公与木溪姜浑为从事。有唱斯和。人咸服之。丙午。拜弘文校理。 上设文臣都试。公为第一。受表里。谢恩日。 上命制谢恩荣排律十二韵。公立就以进。 上大加褒赏。公以母老辞职。拜义城县令。 上爱其才。命岁季录所著以进。每览。嘉叹不已。尝手书数句于御案以为忼。且令监司赐米谷数十斛于
公讳好仁。字克己。高灵县人。曾大父讳坚白。军器小监。大父讳信。中领郎将。考讳荫。以处士终。年逾八旬。得阶将仕。处士自长水娶李节女于咸阳。因家焉。正统乙丑。生公。公幼而聪睿。器宇天成。年才逾纪。华闻已播。壬午。俱中司马两试。佔毕斋金先生为郡倅。一见奇之。许以忘年。甲午捷科。补承文正字。以公名望素重。旋擢弘文正字。丙申。成庙命拣文臣。赐暇读书。公与许琛,蔡寿,曹伟,权健,杨熙止实膺其选。世皆荣之。历博士修撰。以亲老乞养。乃拜居昌县监。在县三年。值武人为方伯。所尚矛盾。居下考。 成庙惊讶曰。好仁乃予经幄旧臣。为人不宜至是。命讯其由。方伯难其对。以吟诗不辍。不顾民事为辞。壬寅。丁内艰。服阕。拜典籍。转工曹员外。乙巳。判书卢公公弼。远接皇华于国界。公与木溪姜浑为从事。有唱斯和。人咸服之。丙午。拜弘文校理。 上设文臣都试。公为第一。受表里。谢恩日。 上命制谢恩荣排律十二韵。公立就以进。 上大加褒赏。公以母老辞职。拜义城县令。 上爱其才。命岁季录所著以进。每览。嘉叹不已。尝手书数句于御案以为忼。且令监司赐米谷数十斛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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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母。岁以为常。秩满。复入弘文为校理。擢司宪府掌令。以母老且病。又乞归养。 上惜其去。与群臣议其允否。咸曰。好仁非徒才大。德邵年高。宜大用置左右。上曰。予意也。命召曰。予初爱汝。不欲远离。今询廷议。亦以为然。当以予意。辇母来京。公承命。请母病不克行反命。 上手札谕铨曹曰。好仁事君之日长。事亲之日短。不可不从其志。特除晋州牧使。铨曹启以晋牧未满六期。为好仁经除。有乖成宪。拜乐安郡守。公以远辞。乃以陜川换之。在郡逾月。以疾卒。即甲寅四月也。是岁二月。公在京师。夫人李氏。卒于咸阳之第。公哀悼过伤。颇损其精云。 上闻讣震悼。命优赐赙物。俾克襄事。皆出于异数。其年冬。合窆于咸阳大匡之原。夫人考讳。敏道也。生二男三女。男长曰瑍。壬子进士。次曰㻑。幼殁。女长适朴丛。为签使。次适梁应麟。次适朴讷。庚午司马。朴之适。㻑之殁。皆在公卒后。公忠孝清白。出于天性。词藻雄浑。笔力遒健。 成庙之朝。号称多士。而以公为首。居家清俭。不事产业。妻孥不免有窘。晏如也。性沈重简严。常不动声色。而子弟仆妾。畏之如神明。其在义城也。恩信大孚。民切去后之慕。愈久不忘。后有姓金县令。图公行迹。作屏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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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其为人景慕如此。尝在鸾坡。 上以御服出。与群贤讨论经史。至夜分将罢。公熟睡未起。 上解御衣覆之。其宠遇类此。世方想望大用。而公以将母之谂。不能一日安于朝廷之上。卒至天不假年。斋(一作赍)志以殁。资至于奉列。寿止于五十。而鹤发在堂。黄口满室。哀伤痛惜。下至走卒焉。疾革。语瑍曰。君子要须不欺君。吾于事君。实无所欺。汝若得一命。当以为家法。此乃公平生所守也。家在㵢溪上。以㵢溪自号。有集若干卷行于世。人宝之如琼琚云。
先府君行状
公姓林氏。讳得蕃。字衍卿。其先恩津人。高丽末。有讳成槿。为朝请郎太常博士。子挺。为奉善大夫知乐安郡事。子湜。为兴威卫保胜别将。子千年。为宣务郎宜宁县监。子自庥。为励节校尉司勇。即公之考。司勇娶河阳许氏。即彰信校尉司果讳叔达之女。公生于成化戊戌。九岁而孤。自幼颖悟夙成。就师于外。自能勤谨。不烦提撕劝勉。人皆指为非凡儿。岁戊午。中司马解额。不利于会围。庚申。丁内艰。哀毁过礼。至不能杖立。甲子。中解额。又不利。丁卯春。乃捷司马。是后累占解额。竟屈南宫。晚岁。自分林泉。无意世路。唯以保田
先府君行状
公姓林氏。讳得蕃。字衍卿。其先恩津人。高丽末。有讳成槿。为朝请郎太常博士。子挺。为奉善大夫知乐安郡事。子湜。为兴威卫保胜别将。子千年。为宣务郎宜宁县监。子自庥。为励节校尉司勇。即公之考。司勇娶河阳许氏。即彰信校尉司果讳叔达之女。公生于成化戊戌。九岁而孤。自幼颖悟夙成。就师于外。自能勤谨。不烦提撕劝勉。人皆指为非凡儿。岁戊午。中司马解额。不利于会围。庚申。丁内艰。哀毁过礼。至不能杖立。甲子。中解额。又不利。丁卯春。乃捷司马。是后累占解额。竟屈南宫。晚岁。自分林泉。无意世路。唯以保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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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教子孙为意。卒于嘉靖辛酉闰五月十七日享年八十四。配姜氏。晋阳求仁斋贞祐之后。永崇殿参奉寿卿之女。内行纯备。得妇道甚。嘉靖丙戌。先公殁。享年五十一。有子五人。曰蕡,薰,英,浮仝,芸。蕡未娶。英已娶。浮仝未名。皆先公殁。薰中庚子司马。及公存。为参奉。公殁后为彦阳县监。辞退于家。有子曰承祚。英有二子。曰承锡,承庆。芸。公殁后为参奉。有四子。曰承顺,承信,承谨,承厚。女三人。长适训导慎权。有五子一女。次适忠顺卫李士诩。有四子。次幼殁。公性禀端悫。志操清洁。生平无一毫物欲之累。造次无戏言戏动。厌纷华好恬静。孝友出于天性。忠信孚于乡党。遇事精详简易。殊不喜崖异之行。而终不失义理之当。至于沈醉而不失一言。肯綮而刚果出人。才藻有优而泊于声利。不求闻达而安于寂寞。其持身也言行交孚。而不失规矩。终始不贰。其待人也情礼俱到。而人无少长。皆得欢心。居家有礼。内外上下之人。咸服其恩信。追远有诚而先世未遑之礼。多有所修举。亲故之接也。则必致其爱。故虽在白衣。而乡邻之人。多有所赖。子孙之教也。则克尽其诚。故虽主举业。而礼义之训。未尝不至。常谓薰等曰。举业之人。例于经传。或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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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之。或割去之。圣经贤传。岂可如是。甚无谓也。又曰。欲速之心。读书之害也。惟口是尚。容易读过。则岂可咀嚼其意味。定省之际。每以经史文势之可疑。义理之难解而叩之者。非欲其章句之末也。发圣贤言论之是非。行事之得失而评之者。盖亦为格致之资也。循循警策。或至日晏。或至夜分。而俗务之烦细。鲜有及焉。至其不屑乎杂技之戏。淡然于声色之娱。衣不喜纤丽。食不取丰美。而所爱者书史。所尚者简静。不知者但服其乡闾之仰。知之者咸惜其朝廷之遗。盖天禀自高。虽无师友之功。而所行暗合道理。殆所谓德器自然欤。是岁九月初二日。葬于德裕山下葛川洞子坐午向之原。与姜氏双墓。薰等寔惧美德淑行。生无以见载国乘。死祗以埋没丘垄。拟树一片之碣。庶示不朽于子孙。非大人先生之笔。其何以取信于后世。若其演一辞。欺先生愧吾父。则薰等虽愚。所不为此也。
玉溪卢公行状
公姓卢氏。讳禛。字子膺。自号则庵。又号玉溪。其先黄海道丰川人。远祖国子进士讳裕。始显于世。自是世不乏官阀。丽季。移于庆尚道昌原府。又徙于咸阳郡。
玉溪卢公行状
公姓卢氏。讳禛。字子膺。自号则庵。又号玉溪。其先黄海道丰川人。远祖国子进士讳裕。始显于世。自是世不乏官阀。丽季。移于庆尚道昌原府。又徙于咸阳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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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讳叔仝。早登科。有文学清望。 英庙朝。常在集贤殿。官至礼曹参判。即公之曾祖考也。有子曰昐(一作昐)。继有才学。再捷科。官至艺文馆校理。早卒。以公之贵。赠礼曹参判。即公之祖考也。校理有三子。俱以学行。名著士林。其仲讳友明。即公之考也。早举进士。不屑科第。性禀贞洁。志尚高古。名其堂曰信古。其志也。慕斋文敬公当道。与卢,安遇。并闻于朝。除 显陵参奉。不幸早殁。今赠资宪大夫吏曹判书。亦公之贵也。信古公合卺于生员权时敏之女。权即安东大姓也。公生于正德戊寅七月壬寅。美质天成。英悟出人。自在孩提。容止异常。信古公奇爱之。手写朱子箴铭以教之。公应口无碍。宝爱其册。若有所心会焉。年在六岁。信古公即世。公拜跪哭哀。一从其兄。常在山庐。时省慈母。母泣曰。汝质残弱。血气未成。何能胜丧如成人。宜亟食肉。以保生全。公对曰。子今六岁。三年则八岁矣。安有八岁之人不服父丧乎。权夫人曰。汝于他日。必非常人。任汝所为。乡人莫不叹异之。香火之馀。力于为学。常从堂兄等受学。如有文义未达处。则必执策进叩。虽被呵怒。必洞晓后已。十岁后则文理廓然。迎刃而解。缀文属辞。虽宿儒咸有让焉。年未弱冠。文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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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乡有▣儒郑希辅。有词学之名。公以大学韩文就质之。郑君虽解其文句。而至于义理精研处。则未能究其蕴奥。公遂有怅然之志。盖公于圣门之学。已见大意。而将就之志方切矣。嘉靖丁酉。中生员二之三。公年二十也。游学泮宫。无崖异之行誇大之言。循循然与众谐。而德性纯粹。识者咸爱敬之。如河西金先生,苏斋卢先生,耻斋洪上舍三四人。知契深密。讲论之精。丽泽之厚。有他人所不知者。士林为学之人。亦有不面而许以为友者。自是声闻日播。虽未释褐。而朝廷已知有斯人矣。至丙午别科崔应龙榜登第。即授承文院权知副正字。寻升实副正字。转正字著作兼奉常寺直长。尝再荐翰林。皆辞避不就讲。盖公之志。不喜荣进。黾勉得一县。归为老母养也。庚戌春。升为典籍。即荐礼曹佐郎。丐外出补知礼县。时 明庙命拣中外莅官廉谨者。公与焉。 上赐乡表里一袭。公为养将讫期。政不烦而治民有条。县虽残而奉公无亏。公私俱得其便。未及瓜期。以弘文馆修撰被召。俄升副校理。公初去馆即补外。未尝参近密之地。一朝入侍经筵。人皆虑其或疏于讲论敷奏之仪。及侍读清婉。开陈曲当。领事尹溉出语人曰。真侍读也。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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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移司宪府持平。旋为修撰。转校理。移病为工曹正郎。盖有乞外之意也。用荐为吏曹佐郎。未久呈递。亦移病之意也。戊午。以侍讲院弼善。迁副校理。仍升副应教。尝于经筵。进讲纲目。及王蠋去国事。 上曰。贤士而去国。不知君臣之义也。公启曰。去国者何尝忘国。不能忘国。而敢于去国。其情诚可悲也。谏不从言不行而去国。则如王蠋者。能尽事君之义者也。齐之亡也。在列之臣。无一人捐身致忠。而退野之王蠋。独能抗节徇国。此去国者不负国之验也。盖是时。李退溪累辞 召命。 明庙颇怀疑阻。故 上教如是。公之指陈剀切。可谓临文善谏者也。己未春。特旨拜司宪府掌令。递为司仆寺佥正。荐授议政府捡详。升舍人。历司宪府执义弘文馆典翰。转直提学。时权奸当路。一时流辈咸濡迹其门。公独杜门枯居。不与交游。彼或欲与公纳交者。频致缱绻之意。悉以权辞谢之。终不接焉。庚申夏。特升通政大夫刑曹参议。俄移承政院同副承旨。转右副。以病递。辛酉。又以右副承旨召还。是时。权夫人年七十二矣。公自念非徒身病如此。偏母之年。已过七十。而 恩眷荐臻。牵挽将迫。事亲之日若短。便养之情难效。慨然援法上疏。极陈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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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之恳。 明庙留中数日。特允其请。 命除傍近守令。又赐豹褥。以便其养。盖嘉其诚孝也。于是。即拜南原府使。公以妻乡薄有田宅辞焉。乃换潭阳府。为治一如知礼时。但府境多势家。公严击之不少贷。小民喜之。钜室恶之。谤颂俱兴。而公不恤焉。癸亥秋。辞归。甲子。除晋州牧使。公素患脾胃。且多风瘵。年龄衰迈。愈不乐为吏。为养亲强赴焉。晋乃南方钜邑。讼牒之烦。视他州为剧。而公不敢循私废公。无一日或懈。以至积劳成疾。乃即引去。在州之日。下官循旧例有馈献。辄却不纳。生朝节日。进男女服玩之物曰。古例不敢违。公择若干奉大夫人。馀皆却之。离州之日。又将豹褥。恳以为赆。固拒不受。隆庆丁卯。以吏曹参议。拜清洪道观察使。遭 明宗大王丧。哀遑中病剧辞归。是年冬。拜全州府尹。清慎之德。爱民之诚。老而益谨。秩满归家。民多去后思。庚午冬。召拜副提学。踰月上疏。以申前既乞养。今愈难仕之意。 上教曰。玉堂长官。不可轻递。兹给由与马。可往觐而来。公以累烦未安。悯默下来。又上状极陈老母病状。冀蒙 允改。 上又下旨。今既觐省。宜即上来。以副予前日之命。公感激垂涕。恳迫上章。附以箴戒之辞。其略曰。 殿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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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即位。励精图治。未尝不以古昔帝王自期。自顷以来。寝不如初。常有谓古难行之意。切切于近规。拘拘于守常。因循度日。治无成效。此岂一国臣民翘首颙望之意哉。孟子曰。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贼其民者也。张载亦曰。为治而不法三代。则皆苟而已。夫今人而望尧舜。叔季而视三代。岂不大相辽远哉。然而为治者必以是自期。为学者必以是为法。然后可以标准期的。而奋发策励。以至光明正大之域也。苟为不然而先有主张之意。以为古道今不可行也。圣贤之言亦不必尽师也。凡政事设施之间。必以合于时者而行之。谐于俗者而用之。协于心者而行之。则终至于委靡颓隋。日趋污下。而国家之弊。有不可胜言者矣。臣前侍经筵。粗发其端。而未究其说。故今并以此为献。 上下旨回谕曰。省所上章。披忠陈戒。良用嘉焉。遂 命递本职。仍令本道题给母食物。公即上笺陈谢。辛未。除昆阳郡守。是时权夫人年耄已极。公以家居奉养。以待终天为念矣。不意 朝廷又除此便近海邑。避之无辞。乃赴焉。壬申夏。以大司谏下召。递为吏曹参议。冬又以左副承旨 召之。上状不赴。未几。 御笔超拜嘉善大夫庆尚道观察使。公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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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恩。黾勉赴谢。庶效劳绩。而驰驱原隰。脾病复作。不获已辞归。万历癸酉冬。以大司宪赴 召。兼同知春秋馆事。才一月。申上归养之章。 上不允。连三启。辞益恳激。乃得 命。甲戌。拜兵曹参判。转大司谏。皆上章不赴。递为同知中枢府事兼艺文馆提学。仍拜吏曹参判。又上章不赴。又以同知中枢府事。同知春秋,艺文提学之任。并 赐镌免。别申状哀吁。 上悉允所请。乙亥。特升资宪大夫礼曹判书。公即上疏。首陈无功滥阶。不可拜 命之意。次申不忍离母之情。末乃条陈箴警 圣德之语曰。由养身而养性。先定志而稽古。远追帝王之遐轨。不狃近规之因循。讲学必要于穷理而不务谐洽。进德必期于诚一而不容作辍。惩忿窒欲而勿形好恶之偏。开心见诚而务尽臣邻之情。毋恃独运而轻一世之士。毋作聪明而兼庶司之务。严宫禁尊卑之分。杜近习浸润之渐。明赏罚而绝倖滥恩贷之私。整纪纲而无纵弛姑息之弊。用贤而勿有间。任相而责之专。毋进锐而退速。毋始勤而终怠。至于发政立事之际。求三代法意而师准之。采历代弼士之论奏而施行之。斟酌损益。与时宜之。使治道之盛。一出于光明纯粹。而为万世大平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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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疏未达而又移判吏曹。仍用前疏意上状不赴。是岁十月。权夫人寝疾。公为之不解带者旬馀日。尝粪调药。无所不用其极。属纩之初。去毛裘䌷衣。既葬。返魂于室堂。身居墓下。间二日往来几筵供祭祀。虽大风大雨。未尝少怠。上冢哭拜。不拘时日。祈寒盛暑。不脱衰绖。或疑丧人不可与几筵异处。公曰。朱晦庵于祝夫人之丧如是。公之处事。不以经情而必有所据者。类如此。三世先墓。皆作碑标。上下阶砌。亦致砻斲。监董之劳。不委子弟。躬亲临视。日至再四。公夙婴疾病。又当不毁之年。辛勤劳苦。至于如此。人皆虑其难保三年。而终能保无他虞。咸谓神明之所扶持者如此云。丁丑服阕。旋遭 恭懿殿之丧。戊寅正月。闻刑曹判书之 命。即作奔临之行。计日驱驰。阶谢讫。即从事。发引之日。宿病还剧。即告休。为知中枢。又拜工曹判书大司宪。俱未能出谢。已而又拜大司宪。时公病稍间。公以每每规免为未安。出仕未几。递为中枢。六月。拜兵曹判书。供职仅廿日。呈告。即拜吏曹判书。越三日。心热剧发。宿𤺌转苦。政院 启曰。吏曹判书卢某。素有德望。为士林所宗。居母丧。执礼过苦。积伤之馀。病势深重。自 上当有遣医问疾事。 上即遣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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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仍赐药饵。公既省事。即起坐拱手奉药贴。还就卧。病笃弥月。言不及家私。但曰。吾不得毕命松楸。殓尸于旅邸。实非平日之志。又曰。制终未踰年。病实仍丧致伤。是犹死于丧。只此累于心。而馀无怛怀耳。此公居忧致毁之悔也。八月壬寅。卒于城西寓舍。实二十三日也。享年六十有一。讣闻。 上辍朝二日。羁旅病苦之馀。家无一钱之储。赖 天恩赐赙之厚。乃克敛殡。朝中知旧。赙祭甚盛。士林之叹惜伤悼。不自禁焉。丧舆之返乡也。咸之人无少长毕会境上。迎柩举哀。致酹者殆半焉。及其葬也。各以坊里致祭会哭。公之得此于人。岂势利之所诱哉。是岁十一月甲寅。以礼葬于郡治北▒谷山子坐午向之原。是信古公墓下之冈。而与夫人安氏。同茔而异室焉。惟公性禀高明。庄重安详。处世应物。不费矫揉之力。而所行自不倍于道义。盖天性然也。居常不近色。不喜酒。施于身者无不经之行。发于口者无非礼之谈。谦退逊让。根于心性之中。乐善好礼。出于诚敬之至。君亲家国之间。无一不合于义礼。至如忠信之伏一世。孝悌之范后生。可谓公之大略。而初非出于勉强力行之功也。发于天禀之自然者如此。其在家也。不徒温凊甘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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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诚。事伯兄如事父。兄即上舍禧也。公在坐。闻上舍跫音。则倒屣下阶而拱待。上舍常曰。欲与吾弟常常共处。以听讲论之美。而过于严敬。使我不得近。此弟之误也。盖爱敬之言也。上舍殁后。子弱孙稚。宗事未免零替。公抚恤其家。出于至诚。尝立祠宇而嫌于侠隘。又改立极其显严。至于荐墓祠飨之际。凡百备需。极其丰洁。躬必沐浴致斋。使主孙主事。而躬临助敬。必致其如在之诚焉。其在丧也。致赙之物。别储于外。不许家用。必尽于丧需。闾里族党之穷约者。别加存恤。必尽其诚焉。其在州府也。征徭科法之有因循病民者。亦不遽为更张。必求利害之源。而为之增减。不为一时苟简之政以贻后弊焉。自早岁。恬于进取。常有退身之念。虽 召命频烦。爵位清显。未尝久于京师。筮仕三十年。在朝不满三十朔。居停不能常。无寄一足。不挈家不买妾。旅榻萧然。坐客无毡。历典州府。驯致卿相而澹泊真率。不异乡野之旧居闲奉养。若得暇日。则邀亲旧带子侄。翛然自适于水石之间。宾朋学子之来访者。待之款洽。或携造书院宿留。从容谈说道理。亹亹不倦。至于前辈之出处议论。世道之升降治乱。谈锋凛凛。感慨继之。听者莫不倾心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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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焉。其为学也。不务观览之博。以说到至约之理为主。早岁。尝造曹南冥。叹其高尚之趣。又造李一斋。服其自得之实。凡世之有学行者。无不历访而契许焉。常曰。为学不在多言。求之大学篇初十六言足矣。半世功力。专在大学。常所尊信爱玩者。论语,近思录而已。至于濂洛以来诸儒之论著。亦皆涉猎。而知其浅深得失之故矣。然不轻有所论辨。不自表襮于人。故世之人知公之有德行。而知其有道者鲜矣。公于功利道谊之间。取舍素定而家贫亲老。终婴科第。未免名缰之挽。常自以为不幸者。累形于言辞矣。既乃荐蒙 恩宠。益跻隆显。则庶几竭其心膂。赞襄一代之治者。岂非公心之所欲尽者乎。时势既难。行迹孤危。又经世故。虑事周慎。未敢轻为交浅言深之论。而终不过为为养辞朝。不居荣宠之人。公之自以为不幸者益深切矣。末年。挈家累赴朝者。盖公初未谢正品之 命。而三年之内。推隆两世。以此常怀未安。既免草土。而国有 恭懿殿之丧。则国哀不可不临。 恩命不可不谢。而馀龄若延。则庶竭驽钝。少酬 国恩。然后归老桑梓。终守丘垄。公之计也。而今不幸焉。命矣夫命矣夫。公之配。顺兴安氏。奉常寺判官讳处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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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女也。判官公。己卯名流也。号思齐堂。孝义之行。为一世推重。夫人克遵家训。佐公无违德。事亲尽其诚。得妇道甚。先公十一年卒。生子七人女二人。男长士训。启功郎冰库别检。次士诲。次士䜣。次士谔。次士诠。䜣,谔,诠。皆夭。次士詹。次士谂。女长适柳起。夭。次适许成弼。士训娶 浚源殿参奉赵堰之女。生一男一女。皆幼。士诲娶宣务郎柳疑之女。生二男二女。幼。士䜣娶赵完之女。生一男。幼。士詹娶持平朴光玉之女。士谂。幼。今其诸孤将请谥于大常。且欲托碑词于立言之君子。以薰为知公。嘱以撰次公之行迹。薰以幭(一作袜)线。何足以发潜德之幽光。谨以平日见而知之者。为之评骘云。
送池广文深源还乡诗序
深源氏。骚雅人也。举解额连不得志。而殊不以为介。怡然于畎亩而泊然于外慕。往者朝之知深源氏者。深惜深源氏之抱屈也。言于执政。俾典许州之皋比焉。非为禄也。以资玩揭之所也。深源氏之来也。行装不满驴。所服唯杖屦。萧然若遁世之为者。及其至也。坐啸空斋。淡然无所问。唯日咏好句。投诸知己。徵酬唱以寓其志而已。荏苒数载。瓜期已臻。归兴方浓。脱然辞去。于是州之尝与和其诗者。皆为歌诗。以舒其离思。金声玉佩。奄成一轴。余袜线也。不敢措一说。深源氏策余曰。子无一言。何也。吾与子相知已悉。情分不
送池广文深源还乡诗序
深源氏。骚雅人也。举解额连不得志。而殊不以为介。怡然于畎亩而泊然于外慕。往者朝之知深源氏者。深惜深源氏之抱屈也。言于执政。俾典许州之皋比焉。非为禄也。以资玩揭之所也。深源氏之来也。行装不满驴。所服唯杖屦。萧然若遁世之为者。及其至也。坐啸空斋。淡然无所问。唯日咏好句。投诸知己。徵酬唱以寓其志而已。荏苒数载。瓜期已臻。归兴方浓。脱然辞去。于是州之尝与和其诗者。皆为歌诗。以舒其离思。金声玉佩。奄成一轴。余袜线也。不敢措一说。深源氏策余曰。子无一言。何也。吾与子相知已悉。情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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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况其畸世蹉跎。郁不得伸。子与吾一律也。盍赠吾之行。以发子之志欤。行迷梦觉。一展相对。可备异日之青悟也。余辞不获曰。士君子受命天地间。孰不欲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庶无负乎天之所以与我者乎。然而道有行不行。而时有利不利。用舍行藏。不可以容吾力也。惟大人。任其所之而不关乎升沈。孔子之安于委吏。柳惠之不卑小官。皆是类也。若夫外不惟道之险夷。内不顾才之所称。求之于不可求之地。行之于不可行之世。以渎夫在我之天命。则假曰不弃乎天。其如以身徇道。何哉。其或不知夫天之赋我者如是。而天之处我者亦如是也。必曰我岂至于是欤。外持硁硁之信。而内怀屑屑之恨。虽不敢求于世。而亦不得乐乎天者。抑岂所谓知命者哉。若吾深源氏则不然。得失不与于其心。而穷达安于所遇。悠然于薄禄而不以为羞。快然于归去而不怀其安。为衡而任其轻重。为鉴而应其妍丑。在彼之忧乐。不足以扰吾之天君。斯可谓无入而不自得。乐天知命者也。昔崔斯立。博雅君子也。怀才不施。见摈于世。晚补蓝田之一丞。惟务破崖岸。日哦乎二松之间。彼其命与时违。屡遭困踬。而休休然不加喜愠于其心。以今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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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深源氏之流乎。若余。才之下而命之奇也。动辄见弃。须鬓已苍。今其抖擞乎世念。学遁于陋巷。乃其分也。而犹不免窥觊于万一者何也。未尝不慕斯立之为人。而冀揖其遗芳焉。深源氏即今之斯立也。孰知数年之相亲。乃吾喜幸。而兰香之及。犹足尚乎不言中欤。呜呼。世有先后。既不得与斯立相从。地隔东西。又不得与深源氏逍遥乎终世。则此心终不得无累乎世。而此身将不免为行险者欤。则云树之思。何日已也。此吾所以深致惜于深源氏之别也夫。月日。葛溪散材林薰。拜稿。
送澄上人远游序
浮屠人道澄与余相好。投分不浅。一日。惠然过余曰。吾将遍历名山。探奇采胜。以偿吾生平之志。子为▣言以赆。余曰。赆尔之行。固余事也。然浮屠氏以清净淡泊为教。古有三十年不出庐岳者。有柏生肘而鸟巢肩者。何用远游。茧双足。疲神形也哉。况尔之远行。离亲戚远朋友。存亡安危之邈然。一不义也。艰关跋涉。草窃疾疹之为虑。二不利也。不利不义。何用敢为。澄曰。子言则然矣。抑吾志则有在焉。夫人之遁世栖山。学仙空真寂之道者。岂徒匏系之为贵哉。古人虽
送澄上人远游序
浮屠人道澄与余相好。投分不浅。一日。惠然过余曰。吾将遍历名山。探奇采胜。以偿吾生平之志。子为▣言以赆。余曰。赆尔之行。固余事也。然浮屠氏以清净淡泊为教。古有三十年不出庐岳者。有柏生肘而鸟巢肩者。何用远游。茧双足。疲神形也哉。况尔之远行。离亲戚远朋友。存亡安危之邈然。一不义也。艰关跋涉。草窃疾疹之为虑。二不利也。不利不义。何用敢为。澄曰。子言则然矣。抑吾志则有在焉。夫人之遁世栖山。学仙空真寂之道者。岂徒匏系之为贵哉。古人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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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墙甓瓦砾皆道也。一室胡床皆道也。是乃见性者之云耳。今吾挂锡兹山。非一再岁矣。因循永久。不能决去。年已至而学不能通。道未成而迹滞于一隅。但见其墙甓瓦砾也。一室胡床也。而不得其所以为道。则曷若除烦恼出尘表。穷深极远。以快胸中之一郁哉。古有不三宿桑下者。有飞锡腾空。浮杯渡海者。岂无所见而然欤。然则学之通不通。道之成未成。实在乎生质之禀。有不容吾力者。而游方参證则不为也。非不能也。吾将求其力之所能者行焉。余曰。曾闻修證不如参證。卧游不如远游。尔其有得于是者欤。尔之行既有其意。则余之言亦不可以无意。夫求天下之奇闻壮观。以壮吾浩然之气者。亦吾儒之事。余于浮屠之教。无所见。但以吾儒之所谓游者告尔可乎。司马子长尝好游。足迹不肯一日留。浮长淮望云梦。过大梁之墟。跨剑阁之道。讲业乎齐鲁。而乡射乎邹峄。凡天地之间万物之变。子长尽取以为己有。故其文出没变化。如万像之供四时。是则游之有所得者也。后之游者。莫不慕其风追其迹。而但观其渊然者为水。苍然者为山。而过眼成空。无有所得。反而求之则枵然一块身已。曾何有补于其气哉。浮屠氏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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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游方者。岂异其揆哉。当迟尔还。讲尔之游之实之如何。尔其勉哉。若徒曰。江山某处胜。庵刹某地最。而中无所得。则与尔所云但观其墙甓瓦砾者。奚以别哉。澄之居德裕之三水也。余之负笈于兹者殆一纪。而澄未尝不与之处焉。闲寂之怀。终南之叹。非澄则无与开喙矣。于澄之行。不能不致其情者是也。余亦常持糟粕。动遭世弃。尔之前所自叹者。殆先获我心矣。当使尔前道。一效子长之游焉。甲午仲秋。葛川仲成。序。
送富韩公北使契丹诗序
今天子即位之有年。赵元昊据有夏之地。阻贺兰之固。盗窃名字。敢逞蜂虿之毒。西边为之骚然。于是契丹泛其使来求关南之地。盖幸国家有西土之挠。而欲因以凭凌中夏矣。议者皆谓东胡之种。鲜卑之地。多悍将劲卒。不肯循法度。亟就猾乱。其来有久。未尝底宁。控制之术。难乎中道。今若诛其将削其卒则近忧且至。非所以和众而乂民也。责以礼治以法则外虞实生。非所以治之以不治也。是宜吹而煦之。慰而恤之。纳为腹心。然后威怀之道备。而可驯致其腹心矣。圣上于是。兼刚柔之道。参逆顺之化。命选刚毅正直
送富韩公北使契丹诗序
今天子即位之有年。赵元昊据有夏之地。阻贺兰之固。盗窃名字。敢逞蜂虿之毒。西边为之骚然。于是契丹泛其使来求关南之地。盖幸国家有西土之挠。而欲因以凭凌中夏矣。议者皆谓东胡之种。鲜卑之地。多悍将劲卒。不肯循法度。亟就猾乱。其来有久。未尝底宁。控制之术。难乎中道。今若诛其将削其卒则近忧且至。非所以和众而乂民也。责以礼治以法则外虞实生。非所以治之以不治也。是宜吹而煦之。慰而恤之。纳为腹心。然后威怀之道备。而可驯致其腹心矣。圣上于是。兼刚柔之道。参逆顺之化。命选刚毅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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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往谕君长。知制诰富公。实表臣艺人也。遂充其举。奉命而行。时当朝之羽仪。同官之僚属。咸载壶钱以送焉。容受愚庸。使在末席。当世之宏村奥学。有唱有酬。有赞有勉。咸断章以赋其归焉。谓小子预在离觞之次。俾撰其序。余惟士君子。受命天地间。莫不欲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然而道有行不行。而时有利不利。自尧舜三王以来。士之得其时遇其君行其道者。能几何人。以孔孟之贤圣。犹且遑遑于宋卫之郊。汲汲于齐梁之道。以夷之陋而欲居之。以宣王之愚而欲事之。然而终不可得。则大丈夫抱负一世。得其时遇其君行其道者。固士子之一大庆也。为士者。宁不自幸。而念其所以施设哉。吾公禀纯刚之德。怀专对之才。偃仰宇宙。啸歌古人。其中之所抱。未尝不为天地生民之念。而又际隆运。且见知于圣主。孟子所谓幼而学之。壮而欲行之者。公之事也。今者奉天子之命。使万里外国。面有矜色。辞气激仰。直与秋霜争烈而日影相磨矣。岂非面所矜者。所以自幸。而辞所激者。所以施设之念哉。夫仗天子威命。通两国之好。使绝外侮。其任固亦重矣。大丈夫遇知于当世者。亦可足矣。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彼且见知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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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犹将若是。况此圣天子之委命乎。公之言曰。主忧臣辱。不敢爱其死。此直古之遗士也。余念东胡之裔。自负杰傲。世为国患。澶渊之辱。盖可见矣。岁增银绢而边不绝刀斗之响。频定和议而国不弛备御之谋。殊无一人服其心志。拆(一作折)其气力。良可叹也。今公以超凡之德。承圣上之诏。持节而往。其才之敏。足以摧万人之力。其德之温。可以感百年之虏。吾知公之到也。潜消其反侧之心。默夺其虺蜴之气。使自割而来献矣。则国祚之盘石。生民之奠枕。百粤之系颈。可指期而待也。公其勉哉。或有惜公之言曰。吾公。天下之所宝也。四海之戴望也。今将临太山之悬崖。窥巨壑之惊澜。掉三寸之舌。而当虎穴之危。岂无几微之念关乎吾公欤。余解之曰。有痈疽之患者。恨不得扁鹊以治之。有湛卢之器者。恨不得犀象而剸之。今契丹之于国家。犹痈疽也。公之有才德。犹湛卢也。有痈疽之病而得扁鹊。有湛卢之器而得犀象。宁不快于心而思一试其利乎。世之遇明君行吾道云者。徒荣爵禄之多。而国有事故。付之人而不自任者。亦苟禄而已。是岂大丈夫夷险一致者之为哉。呜呼。公之归也。将谕致虏心。拒其顽狺。以遂天地生民之志。则太史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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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书于策。以昭映于后世矣。则不有诗可也。既有名公钜人。联篇以载之。则不有吾说亦可也。然既睹士君子遇君行道之美。将期国家生民之福。则亦不容无说。为士子庆。为国家生民贺焉。酒壶既倾。书其颠以识别云。
告湖南司马所业儒乡校书
贼僧普雨。罪大恶极。天地所不容。王法所不赦。一国凡有血气者。所不共戴天也。不讨则无以书葬。不诛则无以为国。今闻只治骄纵滥骑之罪。而大恶之罪。尚未举也。然而台阁暂启而不终。馆学暂空而还聚。呜呼。其忍置君雠而不复乎。其忍置吾君于不讨贼之地乎。陈恒之变。孔子越在他国矣。身已告老矣。犹且汲汲焉沐浴而请讨。告其君之三子而不知倦焉。诚以大恶之诛。苟在一天之下。无间于彼此贵贱也。然则吾党诸君子。同学孔孟之书。同应国家之举。其可自安于草野之身。无一言以救之乎。吾道尚州进士金范,金宇宏等。举义请诛。移文道内。今月二十四日。直向京师。排云叫阖。冀回天听云云。道内之儒。咸思自奋。竦然而惧。惕然而省。期以毕发于此月之内。等窃念同戴一国之君。同事圣贤之业。不告于他道。而
告湖南司马所业儒乡校书
贼僧普雨。罪大恶极。天地所不容。王法所不赦。一国凡有血气者。所不共戴天也。不讨则无以书葬。不诛则无以为国。今闻只治骄纵滥骑之罪。而大恶之罪。尚未举也。然而台阁暂启而不终。馆学暂空而还聚。呜呼。其忍置君雠而不复乎。其忍置吾君于不讨贼之地乎。陈恒之变。孔子越在他国矣。身已告老矣。犹且汲汲焉沐浴而请讨。告其君之三子而不知倦焉。诚以大恶之诛。苟在一天之下。无间于彼此贵贱也。然则吾党诸君子。同学孔孟之书。同应国家之举。其可自安于草野之身。无一言以救之乎。吾道尚州进士金范,金宇宏等。举义请诛。移文道内。今月二十四日。直向京师。排云叫阖。冀回天听云云。道内之儒。咸思自奋。竦然而惧。惕然而省。期以毕发于此月之内。等窃念同戴一国之君。同事圣贤之业。不告于他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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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于一道。非所以待吾党也。伏愿吾党君子。将此意四布贵道之内。以此及于清洪道。清洪道次传于江原道。江原道次传于咸镜道及京畿道。京畿道次传于黄海道。黄海道次传于平安道。毋混同于一疏。道各为疏。并京中列为九疏。云会京中。星排门外。使吾君知一国人心各有忠义之愤。庶几翻然觉悟。沛然下教。以快神人之愤。不亦可乎。如或自安于退缩。留难于从义。则于他日对圣贤之书。立士林之间。应朝廷之用。恐无以为面目也。传此文不分昼夜。儒生亲持到付分道。散布毕于数月之内。
拟上陜川倅书
月日。某谨顿首百拜献书于陜川大人。伏以赏罚者。君子所以经理斯世之具。而其施之必加谨焉。盖赏失其功。则无以劝其人。罚非其罪。则无以惩其人。然而赏失其功者。其害止于无以劝其人而已。罚非其罪则人将含悯抱冤。可以伤天地之和。可以致人心之离。诚非治世之细故也。书曰。功疑惟重。罪疑惟轻。岂非其赏宁失于重。而其罚决不可非其罪欤。今者某之罪状。诚不可以惟轻欤。其罚诚不可以非其罪欤。夫所谓雇工者。实是穷民之无告而依人以为命者也。士子之贫困而赖是以为生者也。是则国宪
拟上陜川倅书
月日。某谨顿首百拜献书于陜川大人。伏以赏罚者。君子所以经理斯世之具。而其施之必加谨焉。盖赏失其功。则无以劝其人。罚非其罪。则无以惩其人。然而赏失其功者。其害止于无以劝其人而已。罚非其罪则人将含悯抱冤。可以伤天地之和。可以致人心之离。诚非治世之细故也。书曰。功疑惟重。罪疑惟轻。岂非其赏宁失于重。而其罚决不可非其罪欤。今者某之罪状。诚不可以惟轻欤。其罚诚不可以非其罪欤。夫所谓雇工者。实是穷民之无告而依人以为命者也。士子之贫困而赖是以为生者也。是则国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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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勿禁二人以下者。为穷民之遂其生也。为贫士之安其业也。其意岂不曲尽人情哉。然而间有豪猾之辈。罔念国宪之有限。必须多占以充其所欲。故国家又设推刷之法。以发其踰制之罪。所以制其奸也。然则某之户虽曰三人。而一者今年已八十二岁。而其死已三年矣。其老而除其役者。在于二十年之前。一者穷无以济其生。逃亡已在九年之前。一者今年六十有三而前太守审其为笃疾之人。特兔(一作免)其役。是则某之户名则三。而实无其一也。如曰。今虽无实。而接三人之时已久云则又有其说焉。夫一人之老除。在于二十年之前。而二人之现付。在于十年之前。是有其二者。犹可说也。而有其三者。在何时欤。况二人之中。一者之逃已九年。则亦不可谓有其二也。一者之存。又以年老而除军。笃疾而免役。则亦不可谓有其一也。以无一之户。蒙有三之罪。是可谓罚以其罪欤。使相以为此法之行。不可不审其情伪。特命大人以覈其实。则为大人者。又不可不审其意也。夫以死为存。以逃为有。以老疾为实。必充其三人之数而欲加罪。岂大人慈祥恺悌之本心哉。意必有奸人之喜陷人者。措飞语。设淫辞以闻于大人。而大人偶不意其诬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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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世。岂尽同流合污。而无所好恶哉。既有所好恶。则闻一誉。不可以善其人。闻一毁不可以非其人。要在推之以是实。而质之以是法而已。某之有三者已为虚。有二者非其实。有一者又无其实。而国宪之内。必须三人以上者抵罪。则大人盍亦推其实而察其法欤。决不可以徇人之毁誉而加之罪矣。某乃㵢溪先生之胤也。㵢溪之负重望于斯文久矣。其家之有训。岂是冒行非义。腼然于士林哉。某亦早擢莲榜。驰誉斯文。士林咸有凤毛之期。乡曲皆称谨愿之士。即今行年已六十有九矣。生平素性。不与物忤。顾畏物论。如避豺虎。虽不继箕裘之大名。如曰不负庭训。则某实有焉。今也以无实之罪。获非情之罚。则一身之冤。已不可言矣。大人之行法。恐无以惩其人也。㵢溪之后。在子惟某一人而已。单形只影。仅守先陇。乔木残园。赖是以保。今若盖覆黯黮。流陷大罪。则不徒㵢溪之魂饮泣于冥冥。抑恐斯文之恨难泄于无穷也。某之父某。亦丁卯春司马也。实与大人令弟。有同年之分。斯文骨肉之恩。转相缔结。此所以忘其狂僭。诉冤于左右者也。大人其亦垂仁采纳焉。
拟鲁仲连遗燕将书
拟鲁仲连遗燕将书
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94H 页
吾闻之。以其所爱。及其所不爱。谓之仁。知己之不可。而不与人较。谓之义。进退无挟。谓之礼。察时知势。谓之智。四者废其一则失其心。废其二则丧其德。废其三则亡其身。四者俱阙则必至于亡其国。为君子者。宁不于此而惕惕焉以省乎。然则以土地之故。糜烂其民者。谓之仁可乎。攘人之旧物。拒其人而较其力者。谓之义可乎。被谗于外。逗遛不进者。非事君之礼也。执迷守孤。功败身辱者。非保身之智也。夫人之所以为人者仁也。与我并生于天地者。虽虫鱼草木之微。莫不欲遂其生者。乃圣人一视之仁也。况于民吾之同胞乎。是以。圣人制刑。虽出于不得已。而必曰。宁失不经。必曰。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诚以先失其所以为人之理。则所得必不能补其亡矣。古者有罪当刑者。圣人必致其钦恤之意。至有下车而泣之者。其不忍之心。盖可想矣。今将军贪一城之地。慕无益之功。交锋之夕。积尸盈野。战败之馀。槥车相望。日复日月复月。连岁持久。旧者白骨成堆。新者冤鬼昼呼。将军其忍恝然于心目乎。如是而谓将军为仁者。吾不信也。先王之制。诸侯各有分地。大而守其国。小而安其邦。有相好矣。无相乱也。及至后世。强侵弱。大吞小。纷然
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94L 页
相杂。兴废相寻。此七十城之见拔于燕者也。七十城之为齐亦旧矣。天子之所授。先王之所受。非诸侯之所取与者明矣。防田之易许。两国之相好。而君子罪之。况于偾其将屠其军。以行怯夺者欤。寡君之尝胆久矣。吾侪之切齿极矣。田将军。勇义人也。仗必胜之威。凭先王之灵。举旗鸣鼓。所向无前。七十之城。一岁而尽复焉。是岂独将军之勇义。有以激民心固有之忠义哉。言顺理直。神所必佑。理之常也。今将军保守聊城。逾年不悟。是何异杀越人于货者。执拘于有司。殆尽反之。而犹吝其一端而欲保也哉。先王之地。怯而取之。犹不堪其羞。今也理既著于不可欺之天。而犹执迷固惑。呜呼。本直之理。岂曲者所能屈欤。如是而谓将军为义者。吾未信也。夫臣之于君。犹父之于子也。进退唯诺。一诚而无间。服勤承命。一心而无贰。知有其君而不知有其身者。始可谓知礼也。今将军之事君。诚不得不有其间。心不得不掉其贰。既有以来谗间之口。而犹迟回保外。不能亟释其兵。以慰解其君之猜疑。吾固知谗口之益资其说。而君心之必信其有是也。然则将军之于事君。可谓礼欤。田将军以一即墨之兵。一年而复七十之城。况今举全齐之
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95H 页
兵。以临于撮尔之聊城。其势不啻如太山之压鸟卵也。今将军收垂尽之卒。依隉抗之城。朝暮必知其死灭。而犹效网中之鱼扬鬐而不知避。岂不哀哉。然则将军之于保身。可谓智乎。呜呼。既失其为仁。又丧其为义。将军之为人。不亦悲乎。内招亡身之祸。外致灭国之羞。将军之为臣。不亦愧乎。夫知过而悔者固善。而悔而改者为尤善。今将军若能翻然觉悟。罢其兵而反其国。一以续无辜之赤子。一以还既攘之土地。上可以释君心之惑。下可以全此身之危。可一举而兼尽。顾不伟欤。抑又有一说焉。燕王猜忌挟术。信谗言。疏忠直。以乐毅之旧将宿勋。犹不能保其善终。遁逃于赵。仅保首领。今将军在外日久。谗构日进。虽将军之尽节效忠。又安能必保其功业耶。岂若捐燕归齐。享以季孟之间。尊以宾师之位。树雄名于不拔。保子孙于无强。岂非知轻重弛张之君子乎。不然。田将军驱坚甲利兵。直捣孤城。出奇多方。御之不意。则将见囊中之物进退无据。身糜戎马之足。首枭旗干之上。不徒见鄙于仁义之君子。上贻宗社之耻。下遗妻孥之戮。为当今与后世之所闷笑。不亦赧乎。夫不道其情。而徒举兵屠之者。非忠恕之道。敢兹飞书。以告厥
葛川先生文集卷之二 第 495L 页
由。不 其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