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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斋先生遗稿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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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斋先生遗稿卷之三
 疏
  
松斋先生遗稿卷之三 第 92H 页
狱中血疏(丙申)
诚惶诚恐。谨上言于 主上殿下。伏以人情莫不畏天而严父。然当忧患疾痛之极。则未尝不号天而号父。岂可以此为亵天而慢父哉。此人之至情也。今臣当在缧绁之中。垂死馀喘。势已迫切。则 君父之前。不容默默待死。臣本以远方贱士。筮仕才至数年。至于 朝廷时议。虽有见闻。而(此间恐有缺文)适忝 大庭之对。 圣策特举时弊。发为问目。臣之意以为凡对策。必随发问之意。而推演成篇。是为得策之体。臣之所谓同道为朋者。所以对 圣策所谓好侠贵党之 问也。而 圣教以为指 朝廷为朋比者。岂知小臣之心乎。臣之所谓各怀偏党之见者。所以对 圣策所谓人心携贰之 问也。而 圣教以为拟公论为偏党者。岂知小臣之心乎。臣亦(亦下似脱以字)衔怨散地为言者。大抵小人之心。若以被论失志。则顾无惩恶之念。而潜怀嫌怨之心。若或少坠于不公不正之手。而稍开小人之路。则邪正消长之患。真可畏也。故臣恐 殿下或小懈于防奸之道也。而发此言也。臣之志只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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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微虑远之计。而不能洞达于 圣览。以谓阴覆护散地之人。臣之悯恳滋甚焉。彼在散地者。皆以得罪于阴护之心乎。凡小人之为不善。必自含愤之地。而或以父兄失职。或以在己被驳。今臣之父兄。皆以书生早死。臣以成均学谕。荐为史官。则以身荣幸之无比。而 圣恩罔极矣。臣虽不肖。尝以感动于中。而图报丝毫之不暇。谋陷朝廷。此何以言耶。臣稍有阴护小人之心。则反以衔怨斥之乎。夫谋陷者。乃小人阴柔孔谲之计。而倘谓有谋陷之志。则 大庭之下。岂以此为对扬休命乎。凡人之上疏或论启者。此非一日之虑。而今臣长八史局。不意叨承 圣策。寸晷之下。仓卒之际。只有人臣敢言之志。亦恐不能成篇。虽有文字之误。势不可裁择而至此也。臣亦岂不知乎。但有一片刚肠。而时在二十之到外方乡生者。惟臣一人而已。 殿下以时弊问之。臣亦以随弊而对之。以随弊而对之。蒙此惨恻之刑。竟不得暴露于杖下。则上有尧舜之君。下无稷契之臣。为国丹忠。白日照临。而今当分死于 圣明之下。则恐有一夫之不得其情也。夫欲生者。人心之至情也。好生者。圣人之大德也。故书曰。宥过无大。罪疑惟轻。伏愿 殿下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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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臣早失父母。既不得尽孝。惟知读书。窃以忠君自期。然顷在草野。只知君臣之大义。及从事数月。乃知君臣之间不啻父母之情。故由是益感激。自以生当委身。死当结草。默计私心。今遭意外之祸。恐不复见天日之光表。埋此志于地下之冥冥也。臣素多疾病。风寒满体。一发残喘。死亡无日。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伏愿 殿下。少垂怜察焉。臣情急辞塞。不胜激切屏营之至。谨昧死以闻。
弘文馆疏(庚子应教时联名)
臣等伏以圣人。人伦之至。夫人之大伦有五。而惟圣人能尽之。作君师于万民之上。任天下纲常之重。正标准以率下。故语父子则极其孝。而天下之为父子者。于此定焉。语夫妇则极其别。而天下之为夫妇者。于此定焉。此无他。特因其所固有不容己之良知。而作新之耳。由是以明教化。则风俗美而人伦益厚。由是以正士习。则气节立而人伦益惇。是以。尧舜之道。荡荡乎无能名焉。而求其本。则不越乎孝悌而已。虽有强暴之人。见子则怜。至于襁褓之儿。见父则笑。此人之真情而不可解者也。但为物欲所拘。利害所蔽。而伤其恩害其羲者。或有之矣。安有至于灭天伦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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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理。与禽兽奚择而终不可救乎。呜呼。今时之变。其忍言耶。子弑父。古或闻其语。而未见其人。妇弑夫。古或闻其语。而未见其人。岂意千古彝伦之大变。一时并出于 殿下之民人乎。人心天理。至是绝尽无馀。虽有粟。吾得以食诸。凡有含生。孰不愤痛。臣等伏见 殿下临御垂四十年。其所以纪纲人道。建立人极者。固无所不用其极。则教之所入。化之所行。宜见孝子不匮。女也不爽。而反致恶逆之辈相踵而出。民彝安在。物则安在。臣等窃惑焉。岂皇天降衷之理。有所不均而然也。岂 殿下厚伦之化。有所未至而然欤。易曰。观我生观民。此言观民风之美恶。而可以知吾身之所出也。 殿下于此。岂不惕然猛省。而为人心世道。发一慨叹也。举大法明王法。至于洿其宫潴其宅。足以快神人之共愤。足以雪王化之大耻矣。然使大禹视之。不知当何以为心也。抑不知唐虞之朝。有此变否。人君者风化之主也。不能正己。如正家何。家而不正。如正国何。是故。大学传曰。一家仁。一国兴仁。夫仁者。众善之长也。凡于性分之所当然。职分之所当为。皆莫非此仁之所发。则有若所谓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欤者。不其信欤。孟子曰。君仁莫不仁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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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然则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有之乎。上老老而民兴孝者。曾子所以齐家治国之大旨。而其纲领实在于明德,新民,止至善之三者。欲使 殿下兴一国之仁。兴一国之孝。则舍此三者。复何由焉。是知大学者。收小学之成功。而诚平天下之律令格例也。然大学固不可一蹴而径到。则为学工夫之次第。必有不可乱不可阙也。而今之献议者。独举二伦行实。可以救人心之恶。可以起人心之善。二伦足以补三纲之不备。而可使愚夫与知焉。可使愚妇与行焉。则此书固不为无助。而此言亦不可为无益也。然人生八岁而明洒扫应对之节。是乃三代之成法。则徒欲先事于二伦。已失古人为学之有序。而恐不免躐等陵节之序也。今之讳言小学者。臣等固知之矣。己卯年间。年少新进之士。以迂远狂狷之资。徒有好古尚志之心。又信 殿下好善之诚。不揆王者必世后仁之意。以谓三代至治。可期日而待矣。惟知化民之本。在于学校。而教之之方。又自小学而至于大学。于是乎倡小学于其间。而人知趋向之方。 殿下亦为之崇信焉。然其倡之者。虽无一毫邪念。而从之者。或非其人。不务切己之学。徒尚诡激之习。不能无纷扰促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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弊。非小学之教然也。用之者误也。萋斐一织。打尽士林。并与其书而诋毁之。有如宋朝伪学之禁。呜呼。将之覆军者虽有之。而其可疑兵书之难行乎。医之杀人者亦有之。而其可疑医书之难用乎。不习之于小学。则无以收其放心。养其德性。朱熹之言。岂欺我哉。顾其用之者如何耳。孟子曰。三代之学。皆所以明人伦也。明云者。讲明之而使之识其理之所以然也。学云学云。口耳云乎哉。臣等伏见 殿下之或御经筵。或幸国学。其所讲论。不过乎政令事为之具。其所作人。亦不过记诵词章之陋。而在下者亦不知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王前。则孰能明天理于人心。而使之耳濡目染于躬行心得之馀乎。臣等恐 殿下之学问。亦未必出于至正至诚也。既失其学之之道。教之之本。天下之大防已毁。故名为士类者。亦不务民彝物则之所关。而其于君臣,父子,兄弟,夫妇之间。各尽其道而无悖者鲜矣。至于朋友之道。废阙亦甚焉。虽或责一善箴一过。反怀讳疾之忌。竟致斯疏之辱。至于完席之上。论事是非。议人得失。旋即播泄。掠美移谤。以之而处临难。如之何责其为祸福之不动。以之而处论事。如之何责其廷争而不屈乎。朋友所以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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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是伦。而责善辅仁之职。亦以无用见废。彼四者之不能独立久存宜哉。孝悌发于人心。而毅然为道义之正者。乃气节也。是故。欲扶人伦者。必养气节。欲养气节者。必正人伦。气节者。无非孝悌中来。而有关于人国家也甚大。 殿下以为今之士习为如何耶。靡靡风尘。悠悠渝俗。父兄之所教诏。师友之所讲明。皆以依阿软熟。取媚当世。为一身之得计。而有言责者则曰。不可讦人而为直也。有官守者则曰。不可独贤而招祸也。转辗相尚。泯默成习。国事无主。百司无纲。为大臣者。非不知为国家建明之一念。而第以目睹前日之惨酷。恐被危疑之逼已。昧昧焉如愚。休休焉若容。不察于事机之关。不屑于用舍之际。优游度日。因循保身。其于明哲之智足矣。而其于扶持之相。何哉。虽然。君之于臣。有元首股肱之喻。则其为一体而无间。可知矣。是以。上下之间。必情孚义契。而言听计从。然后能成长治久安之策。此唐虞三代之君。获稷契伊吕之佐。聚精会神。相得益章者也。苟有一毫之未孚。则上下交而德业盛。岂不难也。近见临民之官。多被数递。送迎之弊。实关于民。台谏虽言。大臣亦可启。而一启未 允。旋默而退。由此一事。可知其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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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 殿下待大臣之道。果能欢然交欣而千载一会者乎。大抵主气节者。人君之责也。扶气节者。宰相之事也。今也上无所恃。下无所依。则为士者孰肯以舍生取义自许。而轻犯一世之所难乎。无文王而犹兴者。其可望于人人乎。 殿下何不以两汉之得失。为今日之监戒也。高祖以孝行为无益。而终致士气扫地。谀佞成习。争献符命者有之。而炎祚以移。光武以天子友羊裘。而能成克持。名族节义相望。折首不悔者有之。而汉鼎不动。以是观之。臣等窃(窃下似脱以字)为 殿下自嗣大历服。屡经变故。有如朱云之折槛者谁欤。有如辛毗之牵裾者谁欤。设有不测之祸伏于冥冥之中。 殿下何从以知之也。台官或有愤时政之切弊。眷眷于章奏之间。而一经 乙览。竟无施设。言有切逼。亦不下答。此岂帝王好问拜昌言之美意也。今之可言者。臣等固不可尽举。而民彝之泯灭如是。则可不思所以复天理之微。而回道化之盛乎。宋臣蔡襄曰。三五之际。忠孝多由于性。三五之后。忠孝多由于劝。陈瓘曰。彼臣弑其君。子弑其父者。常始于见其有不是处耳。彼见其不是之时。其机甚微。而竟蹈莫赎之大恶。然则初岂有弑逆之心哉。若于此时。有以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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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彝之真。而有以惩其不善之几。则虽不为至孝至忠。而亦不至于枭獍之恶也。是知劝固不如劳来匡直之为甚易。而亦足以激之惩之。则劝之之道。亦不可废也。此特论其王化之所不可已者。而若就其三纲之本。万化之原。则岂外于人主之一心乎。诚能以人伦之极。建皇极之德。已立其施人之准则。自家而朝廷。自朝廷而四方。使一国人民。养之以秉彝之天。开之以秉彝之性。使即其所养之中。以启其良知之端。因其已知之端。而反之于身。以致其知之之实。则人之所得于天者。虽有气质物欲之蔽。而岂不超然复得其本然之全体哉。其所谓秉彝者。又人人之所得。而非有我之得私也。彼视众人之同得乎此而不能自全者。岂不为之恻然思有以救之哉。成汤曰。百姓有过。在予一人。帝王之德。莫要于反躬。苟能归罪于己。而必非吾之所自者。以激其同然之善。则彼同有是心而兴起者。天性之真。自然呈露。不惟孝可行于父子。义可行于夫妇。而至于君臣长幼朋友。莫不皆得其当然之理。则善人自多而气节盛。气节盛而人伦自厚。岂非天理之大幸。而国家之大福也。谨昧死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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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院七条疏(癸卯执义时联名)
臣等伏以 主上殿下。以上圣之资。抚中兴之运。日御 经筵。研究精一之心学。化先修齐。肃正闺房之本源。修明教化。总揽纲纪。知人善任。而任用之道得宜。尊士贵德。而培养之方亦正。节财抑奢。躬先俭素。其所以励精图治之勤。已过于世。而治效愈邈。疵政益多。下民愁叹。灾变叠臻。天道不宁。地道不静。人气乖舛。冬雷地震。星灾日变。间见层出。亢旱滞水而雨旸愆期。瘟疫炽发而人畜殆尽。以至于今年。风灾水害。无处无之。八月下雪。十月开花。至于一身两头之产。骇怪人听。妖孽之大者。未有甚于此时。是何堂堂圣明之朝廷。尚有惨惨衰世之灾孽耶。呜呼。此天之所以先出灾异。以谴告于 殿下。而 殿下犹不知自省。故天又出此怪异以警惧之。 殿下尚不知变。是 殿下自绝于天。而无以仰答仁爱之心也。然则 殿下今日所以反惧而修省。应天弭灾之实。宜如何用其力耶。臣等伏见 殿下遇此灾孽。即令近侍之臣。博考前代之事。乃知衰乱之世。必有此非常之妖。则庶几引咎责躬。积诚修德。以之而应天。以之而弭灾也。而寂无罪己之言。惩既往之愆。悠悠度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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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此。臣等未知 殿下于深宫屋漏之中。果能侧身修德。潜消变异于冥冥耶。抑亦委诸寻常。以谓灾异不足畏。而莫为之所耶。臣等闻灾不虚生。孽祥自各以类至。然则今日衮职之阙。政事之失。未必非有此灾也。臣等敢以今日之所切务者七事。条陈以献。伏愿 殿下。修此七事。以为应天弭灾之实焉。其一曰。勤圣学。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夫尧舜禹汤。皆古生知之大圣也。宜无事于学矣。而犹曰精曰一曰执者。明虽生知。亦资学而成也。然则未至于生知者。其可不资于学乎。虽然。帝王之学。必先格物致知。以极夫事物之变。使事物之至乎前者。义理所存。纤微毕照。不容毫发之隐。则自然意诚心正。所以应天下之务者。若数一二辨黑白矣。若从事于句读记诵之末。而无格致诚正之功。则内外本末。颠倒谬妄。小人善投其隙。危亡立至。而终无补于国家之治乱矣。然则人君之学与不学。所学之正与不正。而天下国家之治乱安危分焉。其所系岂浅浅哉。以 殿下之明睿。潜心圣学。非不久矣。明不足以辨善恶。识不足以穷事物。是非混淆。邪正眩曜。数十年间。屡生变故。朝廷上下。已成危疑之习。此 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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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学问之功。有所未尽。而格致诚正之效。有所未极而然也。顷者。有一憸臣。务迎 圣志。至以为 圣学既已高明。无复屑意于学问者。佞哉为是言者。惟知以记诵浮浅之习导 殿下。而不以帝王授受之学望 殿下也。古之帝王。无一时非学。无一事非学。有师以导其教训。有傅以传其德义。在舆。有旅贲之规。倚几。有训诵之谏。前有疑。后有丞。史为书。瞽为诗。其所以养之之术。无非学也。故恭己南面。中心无伪。貌之恭。言之从。视之明。听之聪。思之睿。而邪正是非。瞭然于心目之间矣。惟我 世宗 成庙。德配帝王。学先诚正。日三御 经筵。又有夜对。又有不时之讲。覃研义理。讲究治道。一日之间。接贤士大夫之时多。亲寺人宫妾之时少。相与薰陶涵养。日就罔觉。以至民情物态。稼穑艰难。无不周知。则其好贤乐善之功。何可量也。今也无帝王规谏之事。无 祖宗学问之勤。外廷之臣。得侍讲论者。只 经筵数刻而已。而进讲之际。上不好问。下无论议。徒事乎文义之糟粕。不究于心法之奥妙。则其无益于心得。而不能日进乎高明之域。可知矣。自此之外。九重燕閒之间。渊蜎蠖濩之中。左右前后。无非宦官宫妾之昵。当此之时。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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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保其学问之功。纯亦不已乎。伏愿 殿下远师帝王。近法 祖宗。念终始。典于学。其二曰。严宫闱。传曰。家齐而后国治。夫宫闱者。即人主之家而一国之本也。正始之所基。王化之所肇。莫不本乎此。此而不严。则邪径由是而通。正路于是乎塞。朝廷公论。阻阏而郁于下。奸邪谗佞。攀缘而惑乎上。乱亡于斯兆矣。自古贤君明主。孰不有妃嫔妾媵之属。内外戚里之亲乎。诚知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必先正其心。以修其身。内治之化。身先导之。使闺门房闼之间。整整肃肃。无有邪僻于其间。而朝廷和泰矣。顷者。奸邪之徒。因缘戚属。假托谗说。酿成士祸。自此之后。搆祸士林者。莫不由于是径。而国脉亦伤焉。廷臣之论列此事。亦非一再。而 殿下尚无矍然之悔。内治之不严。宫禁之不肃。无异于前日。至于戚属琐琐之徒。嫔媵阿保之类。凭藉恩宠。誇耀矜惕。除官拜爵。或以为可容人力。决讼断狱。或以为可假营为。是虽 殿下之所不及知。而 特命或及于卑贱之徒。判断或出于琐细之事。则无怪乎众听之疑惑而莫知端倪也。大抵闺门之内。恩常掩义。故易溺于情爱。而不能自克者多矣。苟非正心修身。动由礼义。使之有以服吾之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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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吾之威。则亦何以正其宫壶。杜其请托。检其姻戚。以防祸乱之萌乎。传曰。福之兴。莫不本乎室家。道之衰。莫不始乎梱内。伏愿 殿下慎厥身修。用正厥家。其三曰。明教化。夫天之降衷于下民也。予之以仁义礼智之性。而使之有君臣,父子,夫妇,朋友之伦。所谓民彝也。惟其气质之禀。不能一于纯粹之会。是以。欲动情移。或陷溺于恶而不自知焉。故古之圣王。设司徒之官。教之以人伦。其所以教之之术。又皆本乎人君躬行心得之馀。则人主一身。实教化之本也。任君师之责者。诚能尽其性分之所固有。以身先之于民。则彼同有是性者。又岂不观感而兴起乎。近年以来。教化不明。彝伦沦斁。人心日趋于薄恶。风俗日趋于浇漓。三纲五常栋梁乎宇宙者。今一朝坠地。父子之亲。天性也。而子弑其父。夫妇之义。天伦也。而妻杀其夫。奴焉而戕其主。弟焉而讼其兄。至此而天伦灭尽。人道绝息。将无以为国矣。今日致此之由。臣等固知矣。惟我 国家。无家塾党庠之教。无乡射乡饮之礼。教化之所由起者。只是学宫也。而自己卯后。学宫之中。力排小学之书。有如伪学之禁。一国之俗。遂至于靡然不知名节行检之为贵。而惟阿谀软熟。奔竞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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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之为意。惟记诵词章。速取功名之为务。一有端言正色于其间者。则目为清流复起。群笑而众毁之。必使无所容于斯世而后已。为师长者。亦以名行为馀事。而劝励之道。只在章句之末。呜呼。国学者。首善之地。而师长之所教诏。弟子之所传习。不过如是。则蚩蚩小民。又安知自尽其性分之职乎。昔尧舜率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率天下以暴。而民从之。伏愿 殿下。察尧舜之所率。尽躬行之实。敬敷五教。其四曰。振纪纲。家国者。安危之器。而纪纲者。维持之具也。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各有意欲。以行其私。而苟无人君总摄而整齐之。使循其理。则争夺起而国家危矣。必也人主以大公至正之必。恭己于上而总揽之。又使宰辅。秉持于下而经理之。辨贤否。以定上下之分。核功罪。以公赏罚之施。万事之统。无有小阙。然后天下之人。各自矜奋。更相劝励。不待黜陟赏罚。自然去恶从善。大纲自张。万目随举。有堂堂井井之体。无泯泯棼棼之势。国家之重且安者如泰山。而四维之也。今 殿下狃于小康。遗其大体。以簿书期会为务。以丛脞综核为明。至以政院之近密。俾考小司之文簿。烦琐猥细之事。亦勤 睿算。则 殿下之侵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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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职。亦异于文王罔知庶狱庶慎之意也。本源如是。支流涣散。庶官若无所管摄。国事无挈领裘顺之势。令出不行。解弛成习。悠悠泛泛。架漏过时。其势有如坐乎弊船之中。浸浸然将至于沦胥而不自觉。可胜惜哉。然而 殿下一身。实纪纲之本也。苟非躬先总揽。端本清源。警敷臣僚。各举其职。使黜陟赏罚。无一不出于公正。则何以振已颓之纪纲乎。伏愿 殿下。先立其本。勉勉不已。纪纲四方。其五曰。信任人。中庸曰。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夫臣僚者。人君所与共天位理天职者也。君臣上下之间。相信而不疑。诚意交孚。两尽其道。然后能有以成长治久安之基业也。如其不然。上之所以待下者。未见有诚信。而下之所以事上者。或有所蒙蔽。则其为国家祸者。固(固下似有有字)不可胜言者矣。故古昔明君之任人也。必察其贤否之实。然后用之。既知其贤矣而用之。则必能推诚而委任。使之展布所蕴而责其成效。其君臣相孚之道。槩可想矣。窃见 殿下屡经变故。疑惑之念。或不能不萌于用舍之际。其接待群臣。循例徇常。虚礼而遇之。群臣至于论事。亦欲苟避形迹。诚信不孚。情意疏隔。惜乎元首股肱相须之意。果安在哉。六卿亚于三公。而其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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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固不可轻易进退之。而或有微坐而轻递。终无责成之实。台谏。朝廷之耳目。责在敢言。而一秉公议。反疑其心。使不得展其所怀。识者伤之。近年以来。群臣解体。百僚废职。大臣无忧国如家之实。自以为先避权势。用保禄位。此固臣子之罪也。窃恐 殿下任用之诚。亦未至也。伏愿推诚信任。惟和惟一。其六曰。养士气。夫天地有纯刚正大之气。充塞两间。钟之于人。而为士气。是气也至大至刚。配义与道。轇轕乎性命之真。充饫乎仁智之实。在平时则温柔敦厚。而为忠为孝。遇患乱则激昂奋励。而为节为义。此实国家之元气。而为人君者不可一日而失养也。养之苟得其道。则振作兴发。可以为邦家之光矣。养之如失其道。则偷靡摧折。萎薾而馁矣。激昂奋励。过乎中者也。偷靡萎薾。不及中者也。激昂之弊。虽曰过中。尚可裁抑以适于道。偷靡之甚。其势将无复振起。而国家浸浸然入于衰微不振之域矣。惟我盛朝。 世宗培之于前。 成宗养之于后。四方亹亹向风。承德服义。重节之士济济林林。而一经变故。惨然殆尽。惟幸 殿下保养于板荡之馀。已踰一纪之久。至于己卯。士气之养。莫盛于此时。年少之士。狂简而气锐。好古而尚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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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今日之偷靡。争尚激昂之习。多有不中之事。惜乎 殿下不以敦柔温厚之教裁之制之。俾协于中。而遽绳之罪罚。则生意向长之气。安得不为大伤折乎。自此之后。奸凶相继。欲灭草莱之公论。刑戮亦及于章甫。士林丧气。靡靡然不复自振。以至于今日。朝廷上下。以含默苟容为智。未闻有牵裾折槛之忠。脱有危亡之祸将迫朝夕。 殿下何从而知之乎。古语云。平时无直谏极言之士。则临乱无伏节死义之臣。今也上有天灾地变。下有阙政民隐。可言之事固非一二。而畏懦成习。偷靡转痼。无一人敢为危言者。此非国家之福也。昔光武重气节而激扬流风之士。方轨而出。及其衰也。奸雄之窥觇者相环。东汉之社稷。仅如一发。而九鼎不动者。诚以气节扶持之力也。伏愿 殿下匡之直之。又从以振德之。以养多士之气。其七曰。崇节俭。夫百物之生。本乎天地。而其生之也有数。百物之成。在乎民力。而其成之也有限。天虽生之。而其所以成之。以供人主之用者。民力也。如其不节而用度无穷。则横赋暴敛。必将有及于民。民力亦困。生之者不众。为之者不疾。饥馑荐至。百物彫耗。攘夺作而国随以危矣。虽然所纳无度。用物无节。非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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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畋盘乐。犬马禽鸟之玩好而然也。一有奢侈之心萌于中。不能自制。终至于宫室眼饰之具。皆尚侈丽。则自然伤财害民。饥寒之所由生。盗贼之所由作。而古人所谓奢侈之害甚于天灾者是也。惟我国家。 圣继神承。创制垂统。定赋立贡。则有正供之常。量入为出。而谨用度之节。其贻谟后世者。可谓克臧矣。治平日久。世道不古。俭约之风已去。侈靡之习日滋。 王子第宅。极其高大。雕甍画栋。僭拟 宫掖。未享居处之乐。反致鬼神之瞰。婚姻之制。亦尚夸大。服御之侈。车马之丽。务极奇巧。连姻之家不能自支。取办列邑。公然徵索。恬不知愧。豪侈之极。已至于此。卿大夫争相慕效。室屋之宏大。婚姻之侈忲。僭分踰制。无有纪极。此乃高髻广眉而致一尺半额之极也。加以内用无节。锡与滋多。正供之外。有别例之用。又有不时之用。常贡不足。则又为引纳。引纳又不足。则又为责贸于市廛。公私俱乏。物价翔贵。内则国库空匮而禄俸仅周。外则官廪虚竭而军资亦罄。如有一二年水旱而边徼有刁斗之警。则未知 国家将何以支乎。古者云。三年耕。馀一年之食。九年耕。馀三年之食。 殿下之临御。将四十年于兹。而府库之空虚如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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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侈无节之弊。有以致之也。伏愿 殿下节用爱民。慎乃俭德。呜呼。傅说戒高宗之言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君之道莫先于知而能行。知而不能行。则无补于知。而反不如不知之为愈也。臣等伏见侍从台谏。陈列时弊者屡矣。而 殿下不过一经圣览。有所体念。未闻有以某疏而行某政。以某劄而祛某弊。是可谓知而能行乎。伏愿 殿下。由是七者。引以申之。触类而长之。则庶政庶事。莫不各尽其当然之理。而于应天弭灾之道。亦未必无少补矣。伏愿 殿下留神焉。谨昧死以闻。
松斋先生遗稿卷之三
 书
  
寄犹子恒,慄。
去春家食时。质汝所学。不知既读何书。而不免犹是人。何欤。不胜私自慨叹。近来与谁琢磨。做何工夫。看来汝兄弟。性行粹美。固非乡里间易得。但念把册子不为不久。尚未见有得处。岂无许多病痛有害学问之根柢。昔陈烈先生。苦无记性。一日读孟子牛山一章。忽悟曰。我心不曾忞得。如何记得书。遂闭门静坐。以求放心。竟至一览无遗。由是论之。学问之道无他也。徒使此心全体。都奔在文字上。漫不省有已。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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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理之所寓。但见其渺渺茫茫。无下(下下似有手字)处也。有何益于吾事耶。泛泛悠悠。虚度时序者。固无足言。意绪悤迫。不能宁静者。亦犯圣门大禁。此二者。亦无实地可据。为患则同也。子朱子尝称读书之法云。看上字时。不知有下字。看上章时。不知有下章。读大学则只读大学。读中庸则只读中庸。如此渐进。心与理会。自然浃洽。此正说切己之实学也。世有枵腹之人。饥走道路。忽见珍饼大胾。杂陈市上。左挐右攫。快嚼亟吞。岂不撑肠拄腹。而果然一饱哉。然而问其味则曰。我不知也。贪读之弊。亦何异哉。无怪乎愈多而愈不得也。比年有科举。宜亦不免有小忙。以义理观之。此亦当有处也。晦翁先生亦云。非是科举累人。自是人累科举。高见远识之士。读圣贤之书。据吾所见。为文而应之。得失利害。置之度外。虽日日应举。亦不累也。此言不可不知。况场屋之文。初非理外物耶。若明吾一心。以尽天下之理。发为文章。则循序而进。亦不失万一于甲乙。然则科举之学。亦是一本。不必在两样工夫也。天生一个人。便须着管天下事。况一家耶。人之始生也。须先理会屋子安着身已。后可做成家计。此言足以喻大。汝之卜迁之计亦可矣。零丁迂儒。出百计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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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家苦业中。铢累寸积。以欲成之。计亦勤矣。安能必保此心之常静乎。世事令人不能自由者如此。柰何柰何。何时可毕。庶得安居也。人道南中甚枯旱。将使民间。孑孑无生理。甚非细事。时屈举赢。尤可虑也。明道先生在澶州修桥。少一长梁。曾博求之民间。后出入。见林木之佳者。必起计度之心。因以此语戒学者。汝亦不戒于此耶。大抵凡事。如何不思。但心不可有一事。吾恐当此经营。一木一石。每往来于心胸间。则岂不害道之甚也。人岂不自知。三十年来。自是一番人。则前日之学。可谓学乎。继自今痛去旧习。以心为严师。使胡思乱想。不得稍萌于方寸间。取朱子读书之方。探陈公求心之道。厚自完养于日用动静之中。则明善之本已立。诚身之学益进。于是。日求圣贤之志。觉得古人论说。自格致至治平。渐渐透彻有味。则回头前日之习。宁不赧然泚颡。吾里中素称好读书。今时尤盛。不知后辈中可相告语者谁耶。其闻鄙说。不以为常谈而弃之否。幸传道之。共成会辅之益。不妨不妨。道理无穷。岁月有限。吾则老矣。已无望于人世。冀见汝辈有以成之也。直当勇猛精进。庶不虚作一世人。千万之望。
松斋先生遗稿卷之三
 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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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心箴(并序)
臣闻孟子称操则存。舍则亡矣。甚矣吾心之难保也。原性命发形气。不能无分于至危至微之际。而出入亦无时焉。是故。思养性。不可以不存心。思存心。不可以不戒心。呜呼。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戒心乎。虽然戒之于此者。或不能保之于彼。戒之于前者。或不能保之于后。故必使戒慎恐惧之念。常存于不睹不闻之中。而此心常惺惺于至密至静之中。然后危者安。微者著。而动静云为。自无一息之非天矣。尧之兢兢。舜之业业。禹之孜孜。汤之慄慄。文王之不已。成王之无逸。皆是物也。大抵人情。莫不欲安。耳之于声。口之于味。目之于色也。莫不以物交物。而况人主一心。攻之者众。而以其一身。寄之于巍巍莫高之位。而其宜恐惧也尤大也。则其可一刻而忘戒乎。日御经幄。学士满前。此时固知戒矣。宦官宫妾之近。试一儆省。则亦能戒乎否。天灾叠见。民变踵至。此时固知戒矣。暗室屋漏之中。试一循省。则亦能戒乎否。是以。中庸位天地之功。未尝不本于谨独。而大学平天下之效。亦未尝不本于正心。诚以心者一身之主。而敬者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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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之本也。天下大戒也。而徒知戒天下。不知戒一心。生民亦可戒也。而徒知戒生民。不知戒一心。则不几于其本乱乎。呜呼。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心吾心也。吾有之而不知所以收之。日与外物。胶胶于事为之间。贻祸国家。哀哉。昔范淳夫之女。尝言心岂有出入。是固不知孟子。亦不可不谓存心者。为人君而任天人之寄。负圣贤之责。苟不知戒在吾心。则宁不知愧于一女子之心学乎。遂献箴曰。
心可无乎。无谁以主。谓主者何。克戒克惧。参为三才曰惟方寸。未之思也。夫岂之远。谓天盖高。何我不备。以存以养。皆是所事。放之毫釐。千里万里。瞬存息养。爰兹静处。已私退听。天理作所。于以推之。家而天下。胡不益戒。盘水六马。彼喜乘罅。乃物乃欲。防或少弛。咸我蟊贼。狃安承平。志变易肆。人苟小旺。天不可恃。顾惟一心。横攻众理。不有战兢。孰能御之。莫余云睹。十手所指。命不易保。天惟显思。敬止敬止。临冰莫若。一日戒之。尧舜一日。终身戒之。尧舜终身。戒与不戒。而天而人。
松斋先生遗稿卷之三
 颂
  
荧惑退舍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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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天盖高。实鉴在下。逆焉告凶。迪斯吉我。何感非德。何应非理。其机由我。不曰显思。彗彼火星。为天之章。有记其司。载施之行。如何丧次。犯我之心。灾不虚应。天难斯谌。公曰呜呼。是岂由人。股肱乃相。邦本惟民。我实召之。忍移于他。况言罪岁。彼诚谓何。至哉此言。其再其三。诚斯动矣。心何不参。乃命退之。敢扰天纪。还汝旧度。安行于次。卓彼天文。咸得其职。昔守之心。今日之惑。今日之退。昔日之天。不有君德。移之曷旃。一守一退。天命不忒。昔闻周邦。日月薄蚀。世无应天。灾终作孽。猗欤我公。转祸即消。谓转者何。一理孔昭。徒言何感。诚乃亟彻。言以诚著。内外真积。天孚民说。化洽一国。妖不胜德。邦本之福。
松斋先生遗稿卷之三
 俪文
  
拟汉武帝赦皇太子。勿追捕诏。
盗言孔甘。久蔽骨肉之真性。天理未泯。自激慈爱之良能。言念前愆。益切后悔。窃惟父子之天属。尚或睽间于人言。伯奇履霜。几伤掇蜂之谮。申生自刎。空怀坟地之冤。为人父。岂啬于慈天。由谗口。已病乎性本。朕承皇汉之宝命。恒轸燕翼之无人。乃生男子于当年。实系邦家之宗统。拊也育也。自以谓先帝之文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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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之戴之。孰不称吾君之元子。庶几致考于无咎。亦将措世之太平。岂图赵虏之巧言。肇自东宫之有隙。因巫蛊而祸构。非但哆侈之南箕。自木人而厉阶。实是萋菲之贝锦。诚宜投弃于有昊。遽生疑惑于中情。驯致小儿之惶骇。妄作泉鸠之奔窜。人皆曰已著叛状。事颇涉于宗祧。朕亦谓难掩私情。兵忽举于三辅。呜呼。白日在上。是诚何心。壶关奏章。真机适触。盗弄武库兵。怨慕虽嫌于泣号。擅杀佞人头。严威特忘于怙恃。计诚出于迫蹙。情可恕于无聊。人之为言胡得焉。悔无先见之智。儿兮孤身曷至乎。恐伤秉彝之伦。若此无罪无辜。几陷有典有则。盍寝捕逐之严令。庶解黯𪑉之深怀。况天叙大伦之堂堂。而慈爱无时而蔑蔑。曾母投杼。岂无损于良能。林回弃金。宁有加于本体。苟非向者之私怒。曷生今日之善端。载戢干戈。速成父子之如旧。痛惩愆咎。用快臣民之致疑。
松斋先生遗稿卷之三
 文
  
祭东海孝妇文
贞不必福。孝不终湮。明虽诬人。幽不怍神。呜呼孝妇。不幸有之。二妃襟抱。曹娥情思。蕙心纨质。霜怀雪操。于归兮君子。言养兮舅姑。宜言兮饮酒。与子兮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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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胡不仁兮。遽痛共姜之哭。哀哀兮何怙。之死兮靡他。鹤发在堂。而我何恃。昔命慈子。今也惟己。义养劬劳。色奉辛勤。日新又新。终始积真。母兮天只。胡不谅人。天不悔祸。遭此罔极。伊时不幸。妇人之辱。巧言如簧。是非颠错。烈烈孝妇。在困弥笃。人疑其迹。我坚其节。人否我身。我守我内。皋陶骨烂。黯黮孰解。义凛松筠。身终缧绁。仁焉而毙。义焉而没。谓天盖高。胡不善祐。无罪无辜。祸如此怃。呜呼哀哉。妇人之魂。江河之大。莫雪其冤。日月之照。莫著其冤。怨通天地。愤结山川。东海不雨。二年三年。天亦悔兮。庶直其伤。沈璜瘗佩。孰幽而不芳。于公一酹。厥理惟彰。惠闻川流。令誉兰香。处夫曰贞。在母曰孝。惟止于止。乃尽人道。在我可恃。在人焉知。知兮何喜。昧兮何悲。孝妇之有。孝妇之守。呜呼悲哉。敬奠孝妇。
松斋先生遗稿卷之三
 墓表
  
教授金公墓表
承仕郎教授金粹南阳仲之墓。锦城人。通训大夫绫城县令祐云孙。娶绵城丁氏。子适,远,巡,迥。长登进士。馀少而才。公性廉简。不殖而富。言行正直。人服其风。生丁未卒庚子。葬渊澄山东。馀寸碣难详。 嘉靖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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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戚司饔正罗世缵。书。
遁湖朴公墓表
公姓朴。讳嶙。字彦秀。号遁湖。新罗宗姓。世为三韩甲族。先祖讳奇悟。始徙竹山。以壁上功臣。赐食乡。后代之显名于当世者。考诸乘牒可见。入我 朝。竹城君讳永忠。以 太祖大王回军时原从功臣。官至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议政。即公之六代祖也。五代祖讳翱。延兴君。 赠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议政。高祖讳元贞。正宪大夫。吏曹判书。谥文正公。曾祖讳承阳。官至县监。祖讳汉昆。官至县监。考讳养根。原从功臣。御侮将军。司直。妣光山金氏。判书耆之女。 弘治三年庚戌。生公。生而聪伟秀特。器度华雅。庄重简洁。见营俗务逐势利者。若将浼焉。事亲以孝。兄弟友爱。家无间言。癸酉。中文科。选入艺文馆检阅。俄转承政院注书。即选入弘文馆修撰。有媢嫉者以为公亦涉于时流。安敢遽入玉堂。遂劾之。出为镜城判官。逾年罢免。当己卯士林之祸作。即归田里。因结庐于衿川先垄下。日以灌囿理沼。莳花种树。为事。 明庙除奉常主簿。不就。以山水鱼鸟自娱。用酒为年。无意仕宦。不预时事。其时士流多朋比。竞附权势。互相推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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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于此。则入于彼。而公独以为齐固失矣。楚亦未为得也。竟无亲昵。超然不染于彼此。人以为难。天性温厚。和气蔼然。入无妾媵之乐。出无朋昵之私。清简自守。可知其为人也。 嘉靖二十三年甲辰九月十二日庚申。卒于家。享年五十五。葬于利川猪鸣山酉坐卯向之原。己酉。迁葬于仁同寒实山先垄之侧。 嘉靖辛亥。孙璟移窆于光州白牛山凤凰寺后壬坐丙向之原。从风水地不利之说也。娶河东郑氏兵使矩之女。卒于壬子七月十三日。子女长皆夭折。晚有二子一女。长曰应铉。礼宾寺正。次曰应钟。早卒。女柳洙。文科郡守。应铉娶永平徐氏劼之女。判书祉之孙女。生一男二女。再娶义城金氏县令至忠之女。生二男五女。男长曰璟。直长。号竹林处士。徐氏出。次曰琮。进士。次曰玮。判官。金氏出。女长曰李汀。次曰罗连绪。徐氏出曰金友玉。曰奇允献。吏曹佐郎安岳郡守。曰奇邦献。曰李宁。曰慎谐。进士。金氏出。应钟无子女。以玮为后。公没之后。公之孙璟。欲记于墓。属世缵叙其迹。余父彬。亦当己卯。与公名德相孚。言念本始。何敢不阐扬懿德。以式来者。大司宪罗世缵。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