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四十六
卷四十六 第 1a 页 WYG0970-0020a.png
钦定四库全书
 图书编卷四十六
             明 章潢 撰
  大同总叙
 大同古云中地川原平衍(东至枳儿岭西至/平寇城无山设险)故多大
 举之寇(国初设大同府分封代王外分/东西二路北设二边拱卫镇城)西则平寇威
 远中则右卫水口等处皆称要害盖敌南犯朔应诸
 城必窥之路也东则天城阳和为敌入顺圣诸处之
卷四十六 第 1b 页 WYG0970-0020b.png
 冲(此二边俱坏寇直抵/镇城况寇在套中)而平寇西连老营堡与偏关
 近敌才出套便涉其境故大同称难守焉(大同镇城/高拱完固)
 (内设山西行都司管辖东西二路一十五卫所镇守/总兵一副总兵一游击将军二坐营官一统领本镇)
 (并河南春秋二班轮戍官军东西北三路各设分守/参将一员以守一路设守备都指挥一十七员以守)
 (一方此去镇城九十里旧为二边又九十里为大边/各墙堡连络以限边夷后两边俱坏嘉靖十八年复)
 (筑弘赐镇川镇边镇敌镇河五堡于二边内去镇城/五十里五堡添设守备五员弘赐堡居中复添设分)
 (守参将一员屯兵戍守以渐修筑/则大边可复受镇寄者当留意焉)先年边政严明警
 备差缓自多故已来大边已失二边之内弃为王庭
卷四十六 第 2a 页 WYG0970-0020c.png
 墩军卒骄惰警报不明至有与敌通货入而后报者
 他可知矣以地利言则议者曰五堡决不可不复高
 山聚落之戍是宜当增以人事言则正纪纲明法令
 今日第一义也夫修五堡有三利焉藩屏外固内地
 获安一也沃土茂田富庶可期二也二边既复宣宁
 等县弃地亦可渐理三也若高山聚落二堡在镇城
 两腋间实为东西寇冲募军分驻则按伏之费省犄
 角之势成无容议矣顾募军之粮所宜亟补耳北人
卷四十六 第 2b 页 WYG0970-0020d.png
 贡路例在大同正德时三年三贡各边宁谧者数年
 往岁榆林款塞说者谓似涉和议拒而不纳岂典章
 未谙耶夫北人称款难也反自疑阻然则岁岁侵暴
 而劳费者是当然耶河南山西岁运多不及额而屯
 田又多逋负是故足食之计非例外发银专官籴买
 吾无策矣若夫马之衰耗弊在各城抢兑此在军之
 言当事者不可不知耳偏头宁武雁门三关各称要
 害而偏关逼近黄河焦家坪娘娘滩羊圈子等处皆
卷四十六 第 3a 页 WYG0970-0021a.png
 套中渡口往来蹂躏岁无虚日尤为难守(偏头宁武/雁门自西)
 (延东三关并尽西尽黄河东岸抵大同西路虽太原/北境要害之地与真定相为唇齿非惟山西重镇而)
 (畿辅之地安危系焉况达官达舍多安置真保河间/等府子孙世受国恩臣服效力固无他志但同本原)
 (性习尚在世终与合故三关疆域所系非轻与宣大/并称重镇焉黄河东北旧有东胜城与大同大边兴)
 (和开平相联通为一边外狭内宽复设偏头宁武雁/门三关十八隘口于内以为重险往年东胜开平能)
 (守三关未为要害正统以来东胜开平俱失三关独/当其冲时无往牧之敌防守尚易弘治十四年以后)
 (敌住套中地势平漫偏头关逼近黄河焦家坪娘娘/滩羊圈子地方皆套敌渡口往来蹂践岁无虚日保)
 (障为难三关要害虽同偏头尤急十八隘口虽同胡/峪口阳方口石峡口尤急河岸渡口虽同娘娘滩太)
卷四十六 第 3b 页 WYG0970-0021b.png
 (子滩尤急先年以山西巡抚驻劄雁门关内代州总/兵驻劄偏头关又各设守备一员以备调度嘉靖十)
 (九年北人充斥三关不能禦近议于朔代之间设重/臣一员总督宣大三关亦如陜西固原之制又按三)
 (关东十八隘口又东紫荆关又东居庸关山势连亘/实天设之险为京师近藩往年紫荆居庸可踰而今)
 (不可踰者以其增筑修凿之工多而其险备也使今/之三关亦如紫荆居庸边马敢深入乎故今之急务)
 (惟在备三关之险择将帅练壮勇积刍粮以整/深入之门户庶山西定而畿辅之地无警矣)今防
 守之兵半是民壮马又小弱非太仆寺所兑者扶伤
 救死之不暇而责以敌忾之气难哉或谓已巳之变
 大同徵山西之兵防禦者盖几七千今在镇城止供
卷四十六 第 4a 页 WYG0970-0021c.png
 薪水门户之役而坐縻粮饷分毫无益若改戍三关
 给以太仆寺之马民壮数千尽为除革此不惟边防
 有赖而所省亦且不赀矣夫魏尚李广皆守云中尚
 给士卒飨军吏无所不至广远斥堠就水草顿止人
 人自便是以能用其众以制匈奴今之边臣有能爱
 将士若此者乎襄毅公巡抚之日裁赋役禁掊尅恤
 调遣优死伤未尝不诚心以求之是以镇人至今不
 能忘焉今平日恩德既无以结其心临时节制又无
卷四十六 第 4b 页 WYG0970-0021d.png
 以宣其威不幸有变遂因而为姑息之政姑息必疑
 疑则阻威之不服而恩之不威是成骄悍之习虽魏
 尚李广岂能驭之哉由今之道驭今之兵厝火积薪
 因以为安吾不知大同所终也
卷四十六 第 5a 页 WYG0970-0022a.png

卷四十六 第 6a 页 WYG0970-0022c.png
 大同镇属卫八所七堡五百八十三马步官军舍馀
 土兵共五万四千一百五十四员名粮料花布屯粮
 屯草及京运年例通共银七十七万五千一百八十
 八两七钱五分屯粮一十二万七千七百一十一石
 (每石折/银八钱)屯草一十七万六千四百一十一束秋青草
 三十七万二百一十束(每束折/银三分)年例银七万两例盐
 七万引马四万六千九百四十四匹(每匹折/银三钱)山西起
 运夏秋二税粮料二十九万一千四百七十五石(每/石)
卷四十六 第 6b 页 WYG0970-0022d.png
 (折银/一两)夏秋税粮折布一十八万二千五百匹(每匹折/银四钱)
 绵花绒八万斤草二百四十四万四千八百五十束
 (每束折/银八分)河南起运小麦九万六千石(每石折/银四钱)
  大同事宜
 大同府城夏商属冀周𨽻并州或为代或为赵至我
 朝洪武五年大将军徐达筑砖城周九里一百八十
 步高四丈二尺东至枳儿岭二百一十里西至丫角
 山三百四十里南至雁门关二百六十里北至镇羌
卷四十六 第 7a 页 WYG0970-0023a.png
 堡八十里治府属县一代藩封焉设巡抚都御史并
 分巡佥事户部分司又设总兵官一员游击四员山
 西行都司及卫所总官军二万三百二十三员名视
 宣府为加备库贮主客兵银一十五万七千二百六
 十两有奇仓库主客兵粮二万五千八百二十石有
 奇料三万二千一十九石有奇草一十二万六千九
 百馀束是镇外则捍北敌以藩屏乎幽燕内则接并
 冀以招来乎晋魏顾与敌为一墙之隔呼声可达则
卷四十六 第 7b 页 WYG0970-0023b.png
 视诸边为独重在天顺之末北部入犯数经残掠而
 近年以来自是镇之冲而长驱者多不胜书设险崇
 防以战为守则今日不可不亟为之图也
  大同总论
 自山西老营历沿边接五堡而东至阳和尽大同界
 六百里其全壤特与敌为密迩登墙则敌在其下平
 地则敌或在山有跂而视过者至得胜堡偕抚臣与
 随行司道出视市场之外则敌帐在焉呼而犒之升
卷四十六 第 8a 页 WYG0970-0023c.png
 高北望数百里皆平旷无关阑询之诸将云皆大敌
 帐也往敌未贡时近敌之郊绝无人迹虽巡按之行
 必架梁而后进犹有几不免者其在今日诚谓边鄙
 不耸而四陲晏然此边民之快睹也中间有新工未
 接而旧墙尚存者则颓垣败壁仅存形影敌马精强
 可以一策而上计先年所报谓敌拆墙而入者夫亦
 为之名耳而岂其待于拆耶夫一家之门必有藩篱
 乌获而肉袒固童子之所侮也今以六百里之长边
卷四十六 第 8b 页 WYG0970-0023d.png
 而恃此以为备固宜敌之长驱莫或限之居者耕者
 旦不谋夕即守堡副总参游等官处于滨危之地其
 势不阴有以赂敌无以安枕剥军士之膏血以为私
 贿之资又安能以一矢相加而怒敌哉敌惟其不欲
 入已矣入即零骑数十人可以徜徉而长驱况于大
 举乎何以故积威所劫举镇闻警炮之声则百城皆
 废自邑郭之外悉以委敌而沿边民堡无复孑遗今
 边民且耕且聚已六年矣而残败之形尚可睹在眉
卷四十六 第 9a 页 WYG0970-0024a.png
 睫事体坏烂一至于斯意当时边将有能贿敌不数
 入者夫亦暂休之一策而其军士亦以为固然而不
 足怪使天未悔祸敌不款关则残掠之祸率均九边
 而其在大同尤未能知其所终也夫大同长边非墙
 无以拒敌而墙非高三丈以上则敌且溃以入险设
 崇台明烽火其使边民并耕之穑可望成功而墙台
 既完又渐修腹内之堡以防有急之聚则大同之民
 庶其息肩乎而全晋之屏蔽伊亦有藉也修边之役
卷四十六 第 9b 页 WYG0970-0024b.png
 九边所同而大同尤为切务限以十年则以敌之情
 不可测或者云并工以速集亦大同之急策也始者
 大同之民以边之不可恃而敌又数长驱不能禦也
 则有窃出而从敌耳是以五堡之变充灼之叛往往
 出于大同而今拜甡之聚无虑数万岂其民之甘于
 入敌耶边不足恃而敌患最急非入敌则无以自纾
 也内防蔽而地不可耕所谓执梃而走险不复能择
 者何可以厉法禁也先有杀掠之惨又有窃逃之患
卷四十六 第 10a 页 WYG0970-0024c.png
 自款贡以后即有复还与生聚者亦安得遽复国初
 之旧今边工渐具而人烟尚稀则旷土不辟生意犹
 荒虽墙台其谁与守是大同之募民以实塞下于修
 墙之后不可不讲也按载籍自嘉靖初年皆尝调宣
 府延绥之兵以卫大同诚危之也至庚戌以后而始
 以大同之兵援蓟镇岂所谓先其急耶今各镇之兵
 请勿入援者谓尚欲省费尔而在大同则有大可念
 者盖以危迫之区方不足以自救而乃责之以庇邻
卷四十六 第 10b 页 WYG0970-0024d.png
 人是何异人方饥饿且困而又夺其食以与人未知
 其终之不羸且死也近以修工亦既准免其一枝然
 谓敌既贡矣在蓟亦不过以修工尔今大同边台正
 当经始而乃分其二千馀人之力舍己耘人边臣以
 为病酌缓济急兵政所当先谓大同入援之兵必在
 所当罢即不终罢者且暂留以为六百里见急之工
 限完而再调可也是大同之请留援兵于募民实塞
 之后不可不讲也大同据一郡虽无起运而有存留
卷四十六 第 11a 页 WYG0970-0025a.png
 其民之被杀者其户绝矣而派有定额甲去则乙之
 存者为之赔杀者多而赔者少久之则并乙而疲且
 逃矣乙幸不被于敌而不免于疲且逃是相率而尽
 之术也清理户之额而为之均稍加调停以存其倖
 而未杀者而其甚凋之调理则责抚臣以别为之处
 庶里邑可望渐复是大同之清查逃绝于请留援兵
 之后而不可不讲也大同之所谓存留者要以供王
 府禄米尔初年以见在之额派大同列邑以为之供
卷四十六 第 11b 页 WYG0970-0025b.png
 其数正相适也今民之输者日有减耗于敌而宗藩
 给禄之额则且百倍于初民不能尽输即输而不能
 满其额而生长日增将至于不可继今宗藩之不给
 天下之人皆知之矣如开封桂林同为急切然彼为
 一省尚可或括或借以纾其急而大同则一府且边
 也置数千人于城中而使其枵腹则何以善后故或
 者有欲将族繁如潞城昌化等府迁封于别所如襄
 藩之例幸圣明加之一念此又不特为大同虑巳也
卷四十六 第 12a 页 WYG0970-0025c.png
 是大同之议处藩禄于清查逃绝之后而不可不讲
 也嗟乎外欲修边而大同之骄军素不便于役则工
 将谁程内欲鸠民而大同之缺额且使存者并逃则
 民将安聚禄赋日旷而大同之民贫势难以复加则
 供将安出是以谓大同之难视各边为最而今始可
 以稍延者敌尚未之有变也前谓大同事势守一而
 战九大敌之帐板升之聚相去不数舍万一稍动大
 同其何以支乎此之所以乞陛下视大同其毋均各
卷四十六 第 12b 页 WYG0970-0025d.png
 边可也
  宣大总论
 国家威灵视两汉什伯之一顷岁敌奉贡请封其恭
 顺过匈奴远甚维时廷议藉藉有言互市之非便者
 有言所市汉物不宜恣所请者圣天子弘覆载之仁
 推赤心待之五六年来敌奉约束惟谨即文学所称
 班彪所论其为利孰与今日哉顾敌情叵测自古则
 然抚与战守之图诚未可一日释虑也夫今之大酋
卷四十六 第 13a 页 WYG0970-0026a.png
 住牧丰州正直我大同塞其子若侄株连宣大之交
 河西套敌所觇以为向背者也蓟镇自敌和后羽书
 稀闻陜以西则弛堠安枕旧矣惟辽左孤悬关外三
 面受敌环辽诸部又阳顺阴逆而勾引边民为之乡
 导此之可虞犹未若宣大之为急也宣大安则诸镇
 安矣善乎汉人之策匈奴曰交接得其情则折冲却
 敌应对入其数则反见轻欺今第令宣大抚臣羁縻
 有方威信并著譬诸奕手角技然或操或纵务俾悉
卷四十六 第 13b 页 WYG0970-0026b.png
 中机宜时有小小寇掠即明言于朝宣示期约必得
 其罪人乃止毋私为设购以启彼轻中国之心其诺
 延诸卫夙通贡市于蓟者及今一申威戒责之革心
 回面万一不悛则峻驱而创艾之惩此警彼且以示
 我之不狃于和也虽然此直为贡市筹耳乃所以握
 其权而禦之则莫急于内治盖闻宣大之筑垣修守
 已有绪可竟矣第其效非可旦夕睹也汉侯应言缮
 塞工费久远至以为累世之功兹欲计一劳永逸宜
卷四十六 第 14a 页 WYG0970-0026c.png
 量地责成勿吝小费勿蕲速效而又恤番休之卒简
 熊飞之士凛然如临大敌则窥觎无罅宣大可久安
 也蓟镇已无大警而转输徵戍不异往时宜稍加调
 停节财力为经久计南北兵厚薄悬殊卒乘不睦泾
 原戍卒之怨言可谓殷监即谓南兵未可遽罢无亦
 量均其衣廪于北兵以广挟纩投醪之惠间直耗缺
 无复募补则土著渐增蓟镇可久安也辽左一军武
 悍善战近并其力与诸军犄角颇闻奏捷然入卫蓟
卷四十六 第 14b 页 WYG0970-0026d.png
 门劳者弗息缓急之势不相权矣矧其折饷之需视
 他镇特菲藉令李牧为将安能驱不饱之士以赴强
 敌哉诚为之罢免调遣以养其全力而又厚给粮饷
 使人人乐于从军则战气自倍辽左可久安也陜以
 西虽帖然无事而居安虑危当不异于诸镇及是时
 閒暇选武略守境之臣饬障燧备塞之具厉长戟劲
 弩之械皆所以修守待寇而防之于豫者也盖愚尝
 历数载籍虽自古明盛之世未有可尽驯之边寇无
卷四十六 第 15a 页 WYG0970-0027a.png
 必不渝之和盟惟制和在我则我之威震制和在彼
 则彼之志骄何休曰王者不治远人来者不拒去者
 不追扬子云曰六经之治贵于未乱兵家之胜贵于
 未战此治内不治外之说也使吾之内治诚修边备
 诚固敌威畏惕息必且怯于战而惧失于和边境可
 以无事倘遂至不逞自受其曲则吾拒之有词而当
 之有馀力战攻驱除亦惟我所为而无不如意岂以
 其顺逆为轻重哉
卷四十六 第 15b 页 WYG0970-0027b.png
  河套叙
 夫边计博而悍锐之臣亦或有理先帅之绪而思复
 河套者乎藉令国家都长安借河套之地以为外屏
 而益斥远人可复也长安今不得言重矣我以十万
 之众逐敌而果去也势不得不设八卫卫五千人而
 后成军何所取调也若移镇何镇可移也势必错卫
 所州邑得二万民户以配何户可徙势必筑五六城
 以犬牙相错何所取土石材木也敌必争争当以兵
卷四十六 第 16a 页 WYG0970-0027c.png
 数万卫之何所取饷也河地饶即可屯敌不能无蹂
 践乎何以能且耕且战也敌既失地独不能合聚诸
 部而并力我乎诸部即不东独不能从之而西以取
 偿于京辅乎我竭天下以奉陜而陜不益安乃以京
 辅委者非筴也故曰海道可暂通而河套卒不可复
 也海纵不暂通吾不可遽而废其道河套纵可复吾
 且缓而待数十年之后
  河套叙(河套特边防之一然为国/家要害所系故复详之)
卷四十六 第 16b 页 WYG0970-0027d.png
 河套周回三面阻黄河土肥饶可耕桑切近陜西榆
 林堡东至山西偏头关西至宁夏镇东西几二千里
 南至边墙北至边河远者八九百里近者二三百里
 即周之朔方秦之所取匈奴河南地汉之定襄郡赫
 连勃勃赵元昊之所据以为国者也唐三受降城在
 河套北黄河之外元东胜州在受降城之东国初敌
 遁河外居漠北延绥无事正统以后寖失其险彼始
 渡河犯边镇守都督王祯始筑榆林城创缘边一带
卷四十六 第 17a 页 WYG0970-0028a.png
 营堡墩台累增至二十四所岁调延绥延德庆阳三
 卫官军分戍而河南陜西客兵助之列营积粮以遏
 寇路景泰初敌犯延庆不敢深入天顺初敖拉出掠
 我边人以为向导因知河套所在不时出没遂为边
 境剥肤之害矣
  防河套议
 成化二年三月延绥纪功兵部郎中杨琚奏延绥庆
 阳二境东接偏头关西至宁夏花马池相去二千馀
卷四十六 第 17b 页 WYG0970-0028b.png
 里营堡迂疏兵备稀少以致河套谙达屡为边患近
 有百户朱长年七十馀自幼熟游河套亲与臣言套
 内地广田腴亦有盐池海葭州等民多出墩外种食
 正统间有宁夏副总兵黄鉴奏欲于偏头关东胜关
 黄河西岸地名一颗树起至榆沟速迷都六镇沙河
 海子山火石脑儿碱石海子回回墓红盐池百眼井
 甜水井黄沙沟至宁夏黑山觜马营等处共立十三
 城堡七十墩台东西七百馀里实与偏头关宁夏相
卷四十六 第 18a 页 WYG0970-0028c.png
 接惟隔一黄河耳当时议者以为地土平漫难据巳
 之后总兵官石亨又奏欲将延绥一路营堡移徙直
 道是欲不免暂劳一时军民之力实为万世边防之
 长策也按薛应旂曰尝历延绥庆阳二境往复于偏
 头关花马池二千里间凡诸营堡咸为稽考询之将
 官故老犹皆记忆杨琚之策且曰曾铣几于复套其
 计盖不出此惜乎垂成而杀身也
卷四十六 第 19a 页 WYG0970-0029a.png

卷四十六 第 20a 页 WYG0970-0029c.png

卷四十六 第 21a 页 WYG0970-0030a.png

卷四十六 第 22a 页 WYG0970-0030c.png

卷四十六 第 23a 页 WYG0970-0031a.png
  河套地广袤略
 河套东至山西偏头关地界西至宁夏镇地界东西
 二千馀里南自边墙北至黄河远者八九百里六七
 百里近者二三百里惟皇甫川稍近川南焦家坪两
 岸夹山冰先合后泮及娘娘滩羊圈子渡口交冬冰
 坚故敌率其众或自坪或滩或渡口以入套元史河
 源附录朱思本曰自洮水与河合又东北流过达旦
 地凡八百馀里过丰州两受降城折而东流过达旦
卷四十六 第 23b 页 WYG0970-0031b.png
 地古天德军中受降城东受降城凡七百馀里折而
 正南流过大同路又西南入陜西榆林卫境然河源
 东北流所历皆西番地至兰州凡四千五百馀里始
 入中国又东北自宁夏过达旦地凡二千五百馀里
 始入河东境内也
  河套处置
 按河套之地大河外环此天地设险以界华夷之所
 虞夏输贡未尝外焉自是以来凡中国盛时咸有其
卷四十六 第 24a 页 WYG0970-0031c.png
 地我皇祖时亦然尝设立将士阻河以守盖因天地
 之险帝王之轨防外虞靖中夏也后委之裨北人巢
 穴于内因而侵犯我鄙几无宁岁矣昔秦取其地募
 内郡贫民充实其中然政教不闻故卒没入匈奴汉
 武时复取其地立朔方郡县募民徙者十万口及山
 东大水徙其贫民于中者又七十馀万口自是陇西
 北地河西边寇益少然当其时皆仰给县官使者分
 护费以亿计其后政教未闻亦终没入匈奴今内郡
卷四十六 第 24b 页 WYG0970-0031d.png
 民十室九贫有无产有家之民有无家有身之民丰
 岁尚多缺食稍值饥馑则易于为乱故白莲赤眉之
 徒一唱辄和者如蚁往岁流贼横行海内蠢动山西
 诸郡皆此辈也保釐大臣诚请旨招募并诸矿洞壮
 士悉收蓄之稍加训练皆精兵也夫然后授以妻室
 以渐自南而北按周官井田之法给以斯地凡为邑
 为丘为甸悉如周制但浍洫稍深广之其庐舍为堡
 久之食裕仿西戎雕房之式为之可也其始授田给
卷四十六 第 25a 页 WYG0970-0032a.png
 费半载若种黍时授田给以四月之费可也农暇则
 训以孝弟忠信之道师律战阵之法如是三年可使
 有勇知方十年则岐周之政可复匈奴将喙息遁逃
 不暇又何侵犯之足虞哉然此特大略而已若夫大
 纲小纪举而张之以合时宜不失先王之轨以尽经
 纶之道则在当路君子云
  河套事宜
 天顺五年冬套酋敖拉出渡河入套寇延绥河套周
卷四十六 第 25b 页 WYG0970-0032b.png
 回三面阻黄河土肥饶可耕桑切近陜西榆林堡东
 至山西偏头关西至宁夏镇东西几二千里南至边
 城北至黄河远者八九百里近者二三百里即周之
 朔方秦之取匈奴河南地汉之定襄郡赫连勃勃赵
 元昊之所据以为国者也唐三受降城在河套北黄
 河之外元东胜在受降城之东国初敌遁河外居漠
 北延绥无事正统以后浸失其险敌始渡河来犯近
 边镇守都督王祯始筑榆林堡城设法禦之筑瞭望
卷四十六 第 26a 页 WYG0970-0032c.png
 墩台创沿边一带营堡累增至二十四所岁调延安
 绥德庆阳三卫官军分戍而河南陜西客兵助之列
 营积粮以遏寇路景泰初敌犯延庆不敢深入天顺
 初敖拉出掠我边人以为乡导遂知河套所在入居
 其中以伺机便不时出没遂为边境剥肤之害矣按
 自秦蒙恬逐匈奴取河南地汉武帝用主父偃策言
 河南地肥饶外阻河乃立朔方郡因河为固后赫连
 勃勃李继迁皆据此地雄于北方元昊继之遂称夏
卷四十六 第 26b 页 WYG0970-0032d.png
 帝据河南之州九皆在今套中宋史称其地饶五谷
 尤宜稻麦淑园杂记谓近时关中大饥流民入其中
 求活者甚众踰年才复业九边图亦谓彼时敌少过
 河军士得耕牧套内益以樵采围猎之利地方富庶
 称雄镇焉此数言凿凿皆实也叶文庄议乃谓不可
 驻牧耕种未之究矣况中国守边皆营屯在内而拒
 戎敌于其外今河套花马池一带则敌反入吾之内
 而吾宁夏之屯反守其外焉不亦倾乎呜呼唐张仁
卷四十六 第 27a 页 WYG0970-0033a.png
 愿犹能筑三受降城于北以绝敌南寇路而我朝能
 因河为固以守河南而使敌得入据以游牧以为关
 陜无穷之害我朝将有愧前代矣
  曾总督复河套疏
 夫远人之叛服无常而中国之制驭有道要在图难
 于易庶几杜渐防微仰惟皇上聪明圣治法古宪天
 礼乐文章一新昭代之制文事武备殆旷世所莫及
 者是宜舞干羽于两阶内治修而远人服顾兹强敌
卷四十六 第 27b 页 WYG0970-0033b.png
 乃敢梗化往犯山西宣大二三年来入寇榆林内地
 残伤远迩惊惧夫敌寇虽众不过汉一大县而猖獗
 乃尔岂国家之兵力不能支而制禦之者或未得其
 要欤臣窃计之盖我失其险人得所据根本既固驱
 除遂难顾其因循日甚一日故制驭上策莫如复套
 不是之图而徒周章于防禦之末譬犹扬汤止沸而
 不知抽薪外患未能已也臣谨按河套古朔方地三
 代以来悉丽中国诗曰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
卷四十六 第 28a 页 WYG0970-0033c.png
 仲猃狁于襄汉武帝遣卫青出塞取河南地为朔方
 郡筑城缮塞因河为固后世称之曰雄才大略唐初
 朔方军以河为境嗣是张仁愿取河南地于河北筑
 三受降城突厥不敢踰山牧马朔方亦无寇岁省费
 亿计至宋李继迁叛走斤泽进陷灵肃河套复为敌
 有率不能制我太祖高皇帝顺天应人驱逐前元远
 遁漠北成祖文皇帝三犁敌庭馀孽奔亡几千里救
 死不暇当是时薄海内外皆入版图岂界河套已乎
卷四十六 第 28b 页 WYG0970-0033d.png
 后以东胜孤远撤之内守复改榆林为镇城方初徙
 时套内无敌土地沃膏草木繁茂禽兽生息当事之
 臣不以此时据河守乃区区于榆林之筑此时敌势
 未大犹可委也失此不为弘治八年敌帅筏渡河剽
 掠官军牧马十二年拥众入寇自后常牧套内侵扰
 中原孝庙有欲复之志而未逮至武庙常欲征之而
 未能因使敌酋济农得以据为己有祸根既种窃发
 无时出套则敌寇宣大三关京师震恐入套则寇延
卷四十六 第 29a 页 WYG0970-0034a.png
 宁甘固生民涂毒此拨乱之功天将有意于我皇上
 乎夫河套自三代以迄于今中国所守以界夷夏又
 我圣祖之所留也一统故疆三边沃壤其理宜复顷
 年不守遂使深山大川势顾在彼而宁夏外险反南
 备河敌得出没自由东西侵掠徒劳守禦无补缓急
 盖套敌不除则中国之害日炽浸淫虚耗将来之祸
 有臣子所不忍言者其势所宜复也我皇上德迈三
 皇功光列圣选将练兵宵旰日切岁发帑银以济边
卷四十六 第 29b 页 WYG0970-0034b.png
 圉凡所以攘却外患以保安兆民者天心实鉴祐之
 而当时封疆之臣曾无有为国家深长之思以收复
 祖宗旧业为生民立命者盖军旅之兴国家之重务
 图近利则坏远谋小有挫失媒蘖其短者继踵而至
 鼎镬刀锯面背森然其不改心易虑者几希况复所
 见不同甲可乙否若待来年便已迁延不振日复一
 日长寇贻祸臣虽愚昧岂不知兵凶战危未易举动
 但近年以来得之见闻常怀愤激今复亲履其地目
卷四十六 第 30a 页 WYG0970-0034c.png
 击此敌跳梁地方危殆切齿痛心实有寝不安席食
 不下咽焉者昔葛伯仇饷成汤往征淮蔡一隅之寇
 耳裴度尚以为不与此贼共戴天陛下德过成汤而
 在位之臣文武足备又匪但裴度之比可使套众猖
 肆苍生阽危一至此哉夫蔓草未滋为力尚易猛虎
 负嵎则有莫之敢撄者其势则然也故敢冒昧辄具
 短见上陈睿览伏乞敕下该部将臣此奏与修筑榆
 林边墙之奏会集廷臣详议可否如蒙采纳特赐该
卷四十六 第 30b 页 WYG0970-0034d.png
 部修边复套次第施行盖选将材除戎器备刍粮练
 兵马非朝夕可办所贵及时修举则临期无误武功
 底成或曰榆林边墙方议修筑今乃辄有复套之议
 会极归要顾当何如臣曰筑边之议为四十年之谋
 也敌在套中生长日盛病根尚在为患无期不防则
 为无险防之则兵力坐困有馀在贼不足在我譬之
 作堤壅水一朝溃决则汎滥不支矣若夫复套振武
 扬威歼彼敌寇驱其馀党置诸大漠临河作障天险
卷四十六 第 31a 页 WYG0970-0035a.png
 为池皇灵既昭贼胆应裂狼顾胁息虽数轻肆侵轶
 譬之大禹治水以海为壑而水归其所不至横流此
 社稷之计圣子神孙之所永图也然河套既复犹兼
 修边之工若距榆林以为边则河套永弃边患何时
 而息乎今神圣在上英俊在旁时所当乘机不可昧
 见可而动相时以成此臣犬马之忠也谨将复套数
 事开坐具本伏惟皇上裁择
 二曰立纲纪纲者大纲也规模之谓也纪者条理也
卷四十六 第 31b 页 WYG0970-0035b.png
 节目之谓也规模欲其大节目欲其详纪纲既立则
 戎事可兴也复套之举国之重务人之谋曰须得兵
 三十馀万马步水陆齐驱并进裹粮二百万石兼折
 银三百万两一举破敌驱之出境即沿河修筑城垣
 界守此一说也臣以为此谋虽善其势实难今三边
 之兵可用者不满六万如调他镇顾此失彼三十万
 众徒尔烦劳其难一也仓库空乏上下交困银谷累
 五百万一朝毕集势不易能其难二也一战胜贼贼
卷四十六 第 32a 页 WYG0970-0035c.png
 未胆落辄兴板筑师徒易挠其难三也臣则以为悯
 生民之陷溺而与之除暴疾敌寇之猖獗而因之正
 名爰整雄师张皇义旅奚烦兵力之多虽在兵精食
 足以时而春蒐于套秋守于边如是三年敌势必折
 俟其远遁然后拒河为城分番哨守则人力不困财
 用不竭而河套可复既而移抚镇以制之立行都司
 并卫所州郡以属之又设巡守兵备道以理之凡江
 淮之北各省有犯该边卫及烟瘴充军者皆定发于
卷四十六 第 32b 页 WYG0970-0035d.png
 卫所犯皆口外为民者皆定发于州郡将套中之地
 预为踏拨多立鱼鳞籍册以防日后弊端每军民一
 户给田二顷俾之岁耕一顷閒一顷是为閒田以养
 馀力其沿边军民亦出召募有愿守边者皆给以田
 引黄河之水为大小之渠渠以灌田可备旱涝高黍
 下稻任土所宜数年之后套地可尽垦而又仿井田
 之意广沟洫之制吾民易于稼穑勇于驱驰既临河
 设险夏秋决难侵犯我得耕稼矣比及河冻农事已
卷四十六 第 33a 页 WYG0970-0036a.png
 竣乃于讲武之时为禦敌之计民不告劳农不告费
 行之既久则河湟之地不异中州此规模节目之大
 略也乞敕该部预为料理三年之后举而措之有未
 尽者容臣次第陈奏虽然屡年边事废弛将士怯懦
 甲兵未练整顿实难须及时饬治来年春月先将邻
 边寇巢𠞰除以倡我军之气俟其胆略渐雄于焉昭
 盛明无外之度阐皇上救民之仁多给榜文标示牌
 额遍置套中以开来降之路以归被虏之民然后兴
卷四十六 第 33b 页 WYG0970-0036b.png
 问罪之师举三年之役则顺天以动豫在师中吉矣
 三曰审机宜天下之事有机时与势为之也孟轲氏
 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镃基不如待时知机论
 也得其机而乘之胜算在我何往不济敌之据有河
 套也逐水草以往牧猎禽兽以驰骋秋高马肥弓矢
 劲利纠合党类动数十万长驱深入彼聚而攻我分
 而守此敌寇之时势我不得而与之也及其入套深
 冬冱寒水草枯冻又皆各就住牧其势自分且马无
卷四十六 第 34a 页 WYG0970-0036c.png
 宿藁渐至羸瘠比及春深贼因以弱我则训练强兵
 攒槽秣马营伍整肃火器精利此我之事势敌不得
 而与之也今之禦边者敌弱不乘因仍怠怯敌强莫
 禦苟且支吾坐失军机所以有败而无胜臣愿练兵
 六万再调山东鎗手二千多备矢石每于春夏之间
 水陆并进直抵寇巢乘其无备我聚而攻彼分而守
 材官驺发矢道同的炮火激烈电掣雷轰贼纵有援
 旬日斯集目前震荡势必难支此窥敌观变潜深参
卷四十六 第 34b 页 WYG0970-0036d.png
 伍之术臣亦计之审矣仍乞命下宣大山西总督抚
 镇等官调度各镇兵马严加堤备耀武扬威以防河
 东往牧之寇倘套贼败亡必将逾河而逃厉兵秣马
 又可以收斩获之功所谓犄角之势以全取胜之道
 也然后班师而归守我分地秋高之时敌如复雠而
 来我军据险以守况得胜之兵勇气自倍不待临墙
 可使挞伐如是三年敌势自衰将远遁之不暇而又
 敢据我河套也耶至是则祖宗故地已复因河为险
卷四十六 第 35a 页 WYG0970-0037a.png
 修筑墩煌一如榆林修守之议且讲求屯政建置卫
 所处分戍卒填实边民墙堑既固耕获可饶全陜之
 转输渐省而内帑之给发亦宽三秦重地可保万万
 年安固矣不然贼之强也来不能禦贼之弱也去不
 能惩机事大失公私俱困臣不知其所终也
 八曰备长技汉书匈奴之长技三中国之长技五两
 军相为表里斯为万全之术今强敌之长技不异于
 昔时而在我之长技复有如汉时之伍者乎臣不得
卷四十六 第 35b 页 WYG0970-0037b.png
 而知也欲求相为表里殆又难矣抑求其次莫先于
 火器盖天之所以保国家而卫生民者也但有之而
 不能用用之而不尽其利与无技等耳安望其有摧
 击之功乎臣昔提督山西三关尝造盏口炮毒火飞
 炮具式奏请伏蒙皇上发银数千两以资成功比年
 禦敌赖焉今秋于宁塞定边亦尝藉此两挫敌兵故
 来降人口云敌中甚畏此器言每年响子不似今年
 响子利害打死人马数多此其明验也今欲复套须
卷四十六 第 36a 页 WYG0970-0037c.png
 备熟铁盏口炮六十个长管铁铳一万五千把手把
 小铁鎗二万根长鎗二千根生铁作炮十万个焰硝
 十五万斤硫黄三万斤炮铁铅子大小二十五万斤
 弓矢盾架相为表里庶可鞭挞此方恢复故壤然此
 特一年之具尔三四年间如飞炮硝黄铅子之类又
 须陆续补其缺坏今京造火器种种具备防边可矣
 但或宜于此而不宜于彼或可以守而不可以攻大
 者质重而难于致远生者日久而多所燬烈留以别
卷四十六 第 36b 页 WYG0970-0037d.png
 用各有所长若曰神机不可外造盔甲神鎗等器原
 为私藏者例也而盏口炮长短铁铳律条既无该载
 而实为筹边破敌之公器特敕该部不以为例速发
 帑银二三万两给各该抚镇官于山西陜西等处买
 办置造以为复套之资盖成造而后教演服习而后
 运用语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此之谓也不然
 敌技精强我军莫恃万全之功未可必也
  复河套议
卷四十六 第 37a 页 WYG0970-0038a.png
 国家慎西北之防以固封守自东胜而西因河为境
 盖二千馀里自河以南则皆周秦以来朔方故地且
 其地沃衍有屯牧之利此祖宗之疆理所谓内夏外
 夷而据险以守者也往以承平弛备敌遂得乘凭要
 塞出入于吾河套之中百有年来莫有能驱之出境
 亦罔复有以拓还为意者甚可叹也皇上喟然嘉与
 边臣欲复套之议一代缵承之鸿烈诚在是矣而或
 者谓黠寇盘据之势虑不足以逐之夫储峙之必充
卷四十六 第 37b 页 WYG0970-0038b.png
 器用之既利将卒之选练战阵之服闲倡其勇敢而
 相其机宜传曰兵义而时动动则威以吾之人民复
 吾之土地其于顺逆之势何如也或虑其逐之可以
 复至洪河之险与彼共之者非也盖自东胜内移榆
 林启镇而河套昔时丰膏之壤尽举而弃之论者徒
 知敌人蕃牧其中其势为日盛而不知我兵玩愒积
 懦实有以相成授之安饱以启吾疆圉之劳饥纳之
 门庭以勤吾扃阈之备禦岂非所谓藉寇兵而赍盗
卷四十六 第 38a 页 WYG0970-0038c.png
 粮者哉今乃曰烽堠之绵长转饷之悬逖士伍之单
 弱甲马之疲羸若将无以守之者愚则曰祖宗守边
 之制屯田不可不讲也夫河套之地历代之所列郡
 而宋史所载五谷咸宜祖宗时沿边设备皆有屯营
 故边防有策应之便今诚复祖宗之法俟河套既复
 开卫留屯杂籍兵民署建抚总外则乘塞列隧营垒
 木谯珠联不绝庀兵饬堠相警防援使敌人不得攻
 扰内则制亩分川牛具农器种粮有给诱勤督惰息
卷四十六 第 38b 页 WYG0970-0038d.png
 讼宽征使吾军家有盖藏如是则士有馀粮马有馀
 刍以战则克以守则固黄河如带可以永为天险之
 防而宣大固宁无窥窃之警所谓敌可久绝吾可恒
 守可行之策庶其在兹乎
  九边总论
 圣王之制驭宇内也在中国宜使其远近联属而不
 使其散在边鄙宜使其部落隔绝而不使其合此固
 夷夏之防万全之策也何也合则聚众小而为大分
卷四十六 第 39a 页 WYG0970-0039a.png
 则散众大而为小故合则其势强分则其势弱也九
 边之远自辽蓟宣大以至甘肃在中国可使其隔绝
 而不通乎自东北强敌以至西番在番寇可使其联
 属而为一乎譬人之一身血脉流通不滞则精神和
 畅百邪不能为之侵使手足之间或有痿痹而血脉
 不贯虽若病在一节焉耳久则遂成痼疾而药亦难
 效且将渐及腹心矣可不慎哉我圣祖驱逐北人光
 宅海宇至成祖三犁北庭中国之势至强盛矣然国
卷四十六 第 39b 页 WYG0970-0039b.png
 初备边之制最为详密洪武间即古营州地建大宁
 都司东接广宁西连宣府以为外边自密云古北口
 至山海关以为内边俱屯重兵以相应援固猿臂之
 势也延缓宁夏榆林烟火相望河套之地屯兵要害
 春夏耕稼秋冬防守至安固也平凉甘肃雄据千里
 西番北人形禁势隔不能为患至完善也如此则中
 国血脉贯而精神强外夷各部间隔不通虽或为边
 患而其势弱矣惟自永乐间以大宁都司地赐诺延
卷四十六 第 40a 页 WYG0970-0039c.png
 本望其为藩篱之卫而后渐不臣东胜诺延相继失
 险故京师遂至单薄辽东宣大遂至隔绝陵寝所在
 诚不可不为之虑也河套千里在元昊时四十馀郡
 而套居其半亦饶沃之地也因边臣失防遂使敌众
 乘骑飞渡据为巢窟而长城失其障蔽墙堡迭兴徒
 示弱耳哈密实为甘肃藩屏自吐鲁番攻陷其地夺
 我金印据我城池屡烦经略未见厎定而戎心日骄
 边患愈滋矣凡此数地未尝不建督阃屯重兵也然
卷四十六 第 40b 页 WYG0970-0039d.png
 大宁河套哈密三险既失敌番反得以阻隔我矣谓
 中国之强也得乎今敌酋固已纳款称臣然西北诸
 番反畏其威力而诺延三卫皆结为婚姻谓外国之
 弱也得乎为今之计莫若乘敌酋臣服东北自居庸
 古北等处西北自花马池灵州等处西则自嘉峪关
 至齐勤罕都等处相其形胜度其险要凡边墙墩堡
 当及时修筑务使睥睨襁属亭障星联而督阃屯聚
 大兵虽各有专方要必如常山蛇势首尾相应或如
卷四十六 第 41a 页 WYG0970-0040a.png
 赵充国列燧屯田得以便宜行事而兵食皆取足于
 本镇或如张仁愿筑受降城于要地使敌部隔绝不
 敢连结出没以肆凭陵或乘我兵威燀赫之时运长
 策出其不意直𢷬长驱使九边外大有所创不敢阳
 顺阴胁时有窥伺如李牧威匈奴焉可也至于京师
 西北以宣大为蔽东北以蓟州为藩蓟州虽宿重兵
 而练土著为急宣大与敌接壤而又当敌冲可不先
 事为之备乎噫一方保障万里长城在得人也自古
卷四十六 第 41b 页 WYG0970-0040b.png
 及今何代无才如牧如充国如仁愿我朝独鲜其俦
 焉何哉使择之慎信之专待之以岁月不以文法牵
 制阻挠之当必有胸中数万甲兵之人在也顾用之
 何如耳何九边强悍之足云
 
 
 
 图书编卷四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