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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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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图书编卷四十三
             明 章潢 撰
  天下各镇各边总叙
大生者天地之德好生者帝王之心观春夏时万物区
 萌孕育长养条达生意芸芸洵可睹也及霜雪冱
 冻物各归根复命于秋冬谓非化工之生生不息哉
 知天地则知帝王矣是故自昔皇王本其好生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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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万国一体四海一家浩浩乎统中夏外夷悉遍覆
 包涵之无外也然于中国黎庶制田里立学校正德
 厚生如保赤子其仁爱之也至矣乃于各镇各边则
 必宿重兵固垣堡以峻内外出入之防以严控驭征
 伐之法岂驱逐外视之哉凡臣服宾贡莫不礼遇优
 容寇则挞伐之不爽顺则防禦之必周使彼畏威怀
 惠正所以一视同仁各安其所也是不特北貊南倭
 山冈啸聚各立总府都司以为之镇压或中原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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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险隘可虞即设卫所以潜消其不轨之谋声灵赫濯
 孰非鼓天地肃杀之义以成其生息之仁哉当事者
 若徒以荒外犷悍视之或喜功生事黩武开衅盖亦
 不知朝廷建置之初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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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各镇各边总说
 春秋大一统故设险守国俾内率治而外威严圣帝
 明王率由此道我高皇帝克定前元统一寰宇经邦
 画野设官分职居中制外小大相维奚啻众星拱北
 辰哉即于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建立四镇后于蓟州
 甘肃宁夏分布三镇列圣相承又以山西巡抚统三
 关陜西巡抚统固原共为九边然又合蓟辽合宣大
 合宁固庄肃为三大总督沿边屯聚兵马脩筑墙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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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立烽堠所以防北边者亦何备哉他如云南两广
 南赣郧阳各设督府两直𨽻十三省各设都司万全
 东昌等处各设行都司或于各郡邑险隘所在各设
 卫所并设兵备以统辖之要皆因其地方要害轻重
 故屯兵多寡以抗其吭而抚其背耳若夫沿海自琼
 州以达辽东又各设卫所以扼其岛屿所以备南倭
 也近于浙直亦建督府以总海防惟淮扬总府虽专
 司河漕而岁集运军数万亦以豫为临清江淮之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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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焉此其建置扼险据要棋布星列如臂指相使枝干
 相承可谓极周密矣然自大宁失而蓟州宣大不相
 联自河套失而大同榆林不相联如此而深为万全
 之谋也得乎哉至自蓟以达辽惟恃山海关一线以
 相通自贵州以达滇惟恃九驿以相达设万一中途
 衡阻则辽东云南莫得而救援之矣然相择险要联
 属川贵云南跨众山以为一总联属登莱辽左跨东
 海以为一总是亦一策矧漕山东可以实辽万一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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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喉梗塞亦可由辽海以达燕此把人之忧或有不可
 忽者噫各边镇宿兵数万岁给刍粟数百万而中外
 财力亦既殚竭矣当无警时仿赵充国兴北方水利
 屯田以足兵食不待其人以行之哉
  九边图叙
 国家克定前元混一寰宇东至辽海西尽酒泉延袤
 万里中间渔阳上谷云中朔代以至上郡北地灵武
 皋兰河西山川联络列镇屯兵带甲六十万据大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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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制诸侯全盛极矣初设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四镇
 继设宁夏甘肃蓟州三镇专命文武大臣镇守提督
 之又以山西镇巡统驭偏头三关陜西镇巡统驭固
 原亦称二镇遂为九边弘治间设总制于固原联属
 陜西诸镇嘉靖间设总督于偏同联属山西诸镇又
 设总督于蓟州联属辽东镇戍益严密焉然自大宁
 未弃(都司洪武初设者屯重/兵镇之其地绕出山后)辽东宣府大同势相联
 属自偏头关逾河跨西北守在东胜(在今河套之北/近受降城即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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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河套之南又有榆林(今在延安府/绥德州北境)实相掎角后弃
 大宁移置都司于保定而宣府辽东势始分矣正统
 以来有司又失守东胜套寇乃得逾河而偏头关迤
 西遂有失陷之虞因循既久有司又不肯以时巡套
 东胜之镇并近内地形势愈弱于是所赖以卫京师
 防边患者不过辽东宣府大同榆林四镇而已夫四
 镇所领各堡亦有精壮苟足其粮饷守备等官勤加
 巡哨为之牵连援救自足以各守地方督率耕牧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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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备边之道也今则抚臣假调操以自固(夫镇城本/为牵连所)
 (领各堡地方令有统属而设今凡各堡精壮士卒尽/聚镇城名曰调操以习攻击实乃自为备禦之计遂)
 (致各堡地方徒以老弱疾病者守/之敌寇纵横无复能为耕牧者矣)将帅假按伏以为
 奸(夫精壮既毕集于镇城矣又每假按㐲为辞调兵/四出以致各堡不得备禦而堡中老弱反受供亿)
 (骚扰之苦军士乏正支之粮而/将帅等官反以尅减行粮为务)攻守无策而偷惰相
 袭文法太密而巧避益多斥堠不立而勇敢未倡力
 赏不明而激劝每爽(方今沿边之守有营有堡有墩/有空有巡探有按伏有备禦设)
 (将领以总其权分游击以备调发重总以司机宜防/守之道备矣而地方抄虏之失未见息肩此其故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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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兵法曰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夫谨/斥堠练士卒据地形利器械信赏罚厚储峙先自治)
 (者皆自为不可胜也以是形人而后敌无可胜之兵/今之将领安居而巡警无方精锐买閒而疲病乘鄣)
 (不为不可胜之算而勤于勾当词讼若有司然不练/之兵无谋之士有生之气无死之心偷惰相仍自卫)
 (且不遑而况驱之使战哉假令五路备禦各率所分/部于近边要害无影射无买閒无役占无市法身先)
 (士卒捍卫有纪练习有时可以横行匈奴矣夫墩堡/者烽火之缓急也今之远斥堠时巡逻严哨探本以)
 (防范也即不幸有卒然之虑过而掠之驱而杀之则/死者不论其功而守者先当其罪降谪戍遣而刑辱)
 (之苦尚惨然人见以此逮罪也则举墩堡之人巡探/之卒环而坐之坚城之中沟壑之间出入若罔闻知)
 (即虏抄掠袭其老弱以还丧失损伤匿不以闻虚文/巧饰扶捏勘报则终为无事矣夫绳人以法而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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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情何乃自苦取罪哉夫法以防奸情以逮下可相/循而治也今不缘情以论法而拘拘焉惟勘委是听)
 (人且求避之之术矣爵赏者奔走豪杰之机非明与/决亦徒焉耳乃今冒功有法买功卖功有法其他条)
 (格甚备矣而边人之亲冒矢石幸而成功者盻盻焉/无所控诉升职世袭率势豪纨绮之徒万一获纪录)
 (而又苦于勘验之搜求刑法之逼迫打点之索需日/益不足已是故恩每滥于平人而威恒加于下卒此)
 (之谓废赏而失刑矣是故文法不密则巧避之术生/功赏不明则偷惰之习长而斥堠之不立勇敢之不)
 (倡自上玩之也边/事安得而不废乎)地方屡失粮饷屡乏实此之故矣
 今惟痛革其敝坚壁固守勤加巡哨为耕牧长计而
 无狃近利乃可为也其治蛮倭之道则在率土著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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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得以自相守望一或不支为之连属附近地方策
 应之如湖广之永靖广西之狼兵置之不复徵调民
 足相死兵不毒民无贪功之文臣无贪利之武将则
 边鄙晏然矣
  以上论按伏乃今日之弊耳又闻兵无定形古人
  云五指之更弹不如合拳之一扶故择要害之地
  选良将统精兵数万贼来分散抢掠聚者不过数
  千我常以数万逐数千其算不为不是但今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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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不知兵所为俱被贼诱而覆之故将不得人不
  可调操也
  又闻兵忌形露贼来不知我之虚实必攻墩诱我
  我不往应但分兵按伏于屯堡或依山林或阻沟
  涧乍隐乍见使贼见我堡屯处处有兵而不露多
  少之形攻墩又不往应自生疑惧矣及贼散入屯
  堡又被我伏兵屯斩彼敢深入乎今或一闻贼来
  攻墩即发兵抬营往救贼返得以设伏诱我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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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为所诱彼以精卒数千绊我于外即堡塞之内
  尽为蹂践矣若使我兵不受其绊于外彼敢无忌
  惮若是乎故将不得人亦不可以言按伏矣
  又闻近之善守边者每十馀墩必总委一官提调
  十墩之中择一可守者先储米数石水数缸贼近
  则敛十墩之军共处一墩止留善走者一人举烟
  放炮而又潜来共墩而处贼若攻墩不分有军无
  军墩分俱寂然无声彼攻空墩常多半日之劳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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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卒无所攻而有人之墩则辄被木石击伤而堕相
  继来者见我各墩烟火齐举即莫测孰为有守而
  自畏矣所谓以静制动以逸待劳常形人不形于
  人者此类是也然此法须先远探俟贼往之处我
  乃提兵间道而往复于要害诱而取之乃为得策
  今皆不揣敌情不分奇正一槩鸣鼓遽出兵未集
  而形已露曾何益乎故将不得人凡调操按伏反
  为边防弊政故不得不痛革者况帝王之道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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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胜此固在所不讲者也
  九边总督分地驻兵
 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延绥宁夏甘肃皆文武大臣镇
 守提督又山西镇巡控偏头三关陜西镇巡控固原
 共为九边而总督之设则巡抚以下皆禀受节度东
 路宣府大同一员西路陜西延绥宁夏甘肃一员盖
 黄河自金城出中国经戎地东行南入中国在大同
 西界偏头河曲延绥东界府谷神木之间故西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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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则宣大游兵驻河东滨东路有警则延宁游兵驻
 河西滨戎入套则西路之警出套则东路之警西路
 治固原在延庆凉洮中东路往来于宣大近蓟辽则
 专防京后
  九边要害
 国初以辽东大宁宣大宁肃为六镇其后更置蓟州
 榆林固原而九边联络建帅屯兵城守特重观之地
 势可察也已是故明于天地之故而后防禦之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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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而施也夫辽阳城卫势成藩蔽三岔河南北旧城
 在焉蓟州外边大宁镇立而山海关羽翼三卫在焉
 自旧城三卫弃去宣蓟隔涉从此多事诺延部落累
 肆侵噬渐不可长虽然旧地之复未易议也若黄花
 镇拥护陵寝潮河川密迩边关非召兵垦田积石见
 桥难以守矣宣府汉之上谷土木之变独石不支而
 此地益重形势既殊经画宜备若补长峪城以镇边
 城之募军脩浮图峪以严插箭岭之防守不可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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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同古云中之地川原平衍大寇屡至今五堡既经
 脩筑高山聚落亦增戍加旧矣若及其时申久废之
 法补失额之粮革抢兑之马则偏头宁武雁门三关
 平定平远长胜诸堡与春长峪之脩筑固可得而议
 也延绥襟带千里当一面之险自徙镇榆林内地久
 安后敌据河套边境渐严军用告窘议者谓青山隘
 口为敌患必由之地若屯置军器脩筑边城而绥德
 近璟沿河郡县皆徵刍粮本色水陆并运榆林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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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事矣宁夏古之朔方花马池一带旧为敌冲近因
 前后大臣建议户曹设官抚臣驻兵亦既得地利矣
 若贺兰山诸口尽建墩堡铁柱泉近地设兵据守不
 惟得阨吭先制之策且榆林应援相及亦常山蛇势
 也甘肃汉之河西四郡孤悬几二千里经制长策自
 古已难哈密藩篱陷于土鲁番久矣恢复之议自先
 朝大臣马文升许进讨平之后又经彭泽经略王琼
 抚绥竟不能复盖在彼则丧亡殆尽而在我则劳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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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资此当在所缓也明矣其议复本色以给边寨之
 储则宪臣之策是也增修嘉峪关以为内外之防则
 辅臣之策是也固原古开城之地一自和硕入掠遂
 为要冲𨽻以三卫而守之重臣屹然为巨镇矣然山
 后之蕃踏冰驰践则兰靖安会之间便为祸阶而西
 凤临巩之卒多未经战说者谓不添沿河之堡不屯
 常戍之兵则固原未可息肩也真知言哉夫天地之
 形胜略备于此矣然必明于防禦之策而后天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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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势可得而用也
  九边总论
 或有问于论者曰今天下之患何居论曰北边最可
 忧馀无患焉曰何以为可忧也曰我太祖皇帝迅扫
 之后百馀年来生聚既蕃侵噬渐近开平兴和东胜
 河套之地皆为所据额森和硕之后益轻中国恃其
 长技往往深入风雨飘忽动辄数万我军禦之不过
 依险结营以防冲突仅能不乱即为万全视彼驱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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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敢谁何彼气日骄我气日夺绝无堂堂一战者其
 零骑出没虽稍有俘斩亦已甚难盖众寡之势殊强
 弱之形异耳所幸其欲易餍无有他志计日数程不
 能持久每一大举晒肉晾马颇亦劳费若得失不雠
 则懊悔无已以是边境得苟免焉近年以来既连得
 利心益歆艳而济农者复跳梁其间最称雄黠控弦
 之士馀二十万益以中国驱掠逋逃之众窃知内地
 虚实若一旦改虑不为劫略之计则久敝之镇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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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宁供馈之扰或生内忧诚不知边事所终矣曰今
 之边备何如曰地方残破兵马单弱边臣欺玩刍粮
 匮乏法令纵弛在处皆然是则所谓最可忧者曰孰
 能兴之曰我圣天子能兴之何以能兴曰圣天子注
 意所在赏罚必行谋国者不敢因循任事者不敢欺
 玩是以能兴何以兴之曰重巡抚将臣此第一议馀
 皆待其人而行者耳何谓重巡抚一曰慎其选二曰
 久其任三曰假其权四曰明其功罪夫边方巡抚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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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至重不同腹里必有变通之才坚忍之性奋迅之
 志而后可以有为先年最重其选不肯泛授后则视
 为常阶不论所宜倘失其人则非徒无益而又害之愚
 谓于无事之时先令科道官及吏兵部各用所知以
 备简用遇有员缺即于所举之内酌量才力会推
 选补庶众论攸同真才效用是为慎巡抚之选夫军
 人久莅而后威惠洽事久练而后剂量审功久积而
 后庶务成今之巡抚甫至任而即望迁官焉得其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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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无固志焉得有远图无远图焉得有善政无善政
 焉则朝廷将焉用彼也边事因循而废正坐此弊若
 自今限年为例非两考者不选六年之内利害切身
 规避无由虽欲不极力以为之不可得已是为久巡
 抚之任选慎矣任久矣而信之不专终亦无益近日
 边臣奏议多见龃龉而言官苛举细过悍将动辄抗
 衡每每令其束手是虽有颇牧之才何所用之必也
 朝廷之上不惑浮议本兵之地推以同心言之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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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之得至无牵制无掣肘庶几其有济乎是谓重巡
 抚之权权重矣而劝惩不立何以奔走天下之豪杰
 愿著为令凡巡抚三年以上兵食有赖地方无虞者
 加升正卿职衔仍令巡抚六年以上即取掌台部其
 失机偾事即从败军之法如先朝制纵得末减不废
 禁锢如是则人将忧其败而希其成边防大计自知
 所以图之而所谓最可忧者不烦圣主之外顾矣是
 谓明巡抚之功罪何谓重将臣一曰求实用二曰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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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举三曰广任使四曰惩欺玩夫将才所须本将战
 阵况于边方杀贼之外岂有别事近年倡儒将之说
 以致武职不务本业竞为浮誇雅言而矩步绘句而
 摛章抚按以是为荐扬本兵因之而任用堕国家神
 武之威销英雄感慨之气为害非浅况鸾刀解牛岂
 其适用急须洗此颓风还其本业作之新之如式怒
 蛙宁粗直猛暴之失勿从容文雅之是庶得跅弛之
 士克广鹰扬之任矣夫是之谓求实用且武举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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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将才也今退学生员缘此以影避差徭白丁快馀
 假名而希求进用岂有韩彭之良在此阘茸之内就
 使侥倖挂名便无可用之地边方赞画骚扰居多挂
 印登坛从来未见不若罢去閒人止许武官应选仍
 分边方腹里如会试之南北卷更多其名数以广贤
 科勿偏重浮词以遗骁果夫然则既是见官即可推
 委亦自知重不肯苟同将边方腹里均有所赖得人
 为盛矣夫是之谓慎武举又国家推用武职止许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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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挥以上官而千百户不与将无隳惰人心阻遏贤路
 欤使得程工积事以次而升既足任使之资亦广忠
 良之劝不亦可乎夫是之谓广任用先朝军机法重
 边官不敢欺蔽否则祸出不测今乃造为活套规避
 任情巡抚将臣同然一律本属阵亡而云回营身故
 本是败失而云走死官马袭杀老少而云入寇斩获
 戎马在门而云追袭出境杀掠至万而不以闻连城
 陷没而报无事死者含冤而不蒙恩生者愤懑而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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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控诉若不痛惩此弊赏罚不明则边事未可知也必
 申严败军之法更为欺玩之例使将臣畏而惧败败
 而不敢隐则警耸之下人自求全边事或可兴矣夫
 是之谓惩欺玩呜呼百步之矢激于寸括千金之运
 转在只轮今之论者孰不知巡抚将臣为急哉顾言之
 不得行行之不得至苟简因循遂至于此若非圣天
 子锐意讲求大臣极力赞襄必赏必罚一洗积习之
 弊则虽言官谔谔朝议谆谆而因循之根终不可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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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简之为又复延蔓矣如九边何哉如九边何哉语
 云根本在朝廷此知要之言也敬附于后聊以见臣
 子期望之心焉耳
  统论九边
 古今禦戎之策无过攻守二端守藉地形攻资兵力
 二者常相为重不可偏也我国家建都燕京防边大
 计视古加详自东至西绵亘万里曰辽东曰蓟镇曰
 宣府曰大同曰三关曰延绥曰宁夏曰甘肃此九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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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胜大略也每边各设重兵统以大将副以偏裨监
 以宪臣镇以开府联以总督无事则画地防守有事
 则掎角为援地形兵力可谓备且周矣但承平日久
 旧制渐渝不无可议者自大宁都司之内徙而左臂
 单寒自辽阳旧城之外弃而守望劳费开平移而上
 谷之烽火益逼东胜废而三关之设备愈严今且不
 守偏头而守宁武矣河套住牧镇远缺防而朔方之
 形势亏矣哈密折入土鲁番而河西之孤悬益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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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形胜日缩边患日近犹撤藩篱而退守门庭居
 室者其能晏然高枕乎又调入卫之兵以为常则践
 更疲命是自耗之术也设摆兵之卒以为固则力分
 推诿是自弱之道也募南兵暂为技击之倡可矣还
 当练土著为久远之需筑墩台用壮阨塞之观可矣
 还当缮城堡为清野之计丁壮则困于修筑隐于占
 役而取数于荷戈矣粮饷则尅于桩头苦于折支而
 难望其宿饱矣方今政治威严诸部效顺外宁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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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一时矣但贡市利归于彼而部落尚挟狼心马价
 暗偿脂膏已竭金缯日索嗜欲何厌板升聚毒虑有
 溃决之虞土蛮垂涎虑有纠合之举未雨而怀桑土
 之谋既济而谨衣袽之戒今日所宜亟讲而善图焉
 此春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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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防形胜
 天下形势得之者胜失之者败然有形势之体有形
 势之用何谓体地里险隘轻重之分是也何谓用人
 事规画缓急之序是也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
 不如人和地利者形势之体人和者形势之用也今
 夫舆地河北重关陇河南重襄邓又太行为华夷之
 界陉岭通中国之门所谓形势也体也而郦食其谋
 挠楚则曰塞城皋距飞狐赵涉划制七国则曰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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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出武关亦所谓形势也用也由是观之则古今之
 形势可知矣轻重之分缓急之序可按而举矣是故
 险阨莫重于西北而都邑所在则尤重经理莫急于
 边塞而都邑所蔽则尤急智者为谋不过此而已矣
 嗟夫江都之祸已兆而高丽之师尚陈渔阳之衅既
 萌而南诏之兵亟丧古来东南之夷亦惟中国务广
 崇侈者事之尔乃若周之猃狁汉之匈奴唐之突厥
 宋之夏元昊类皆盛控弦以为武恣荼毒以为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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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之人奉将养兵闭关饬塞竭财力疲奔走以事之
 强者仅胜弱者削坏譬之悬千钧以朽索而坐卧其下
 支撑稍弛则碎首立见祸至烈也周人之为谋也伐
 太原城朔方后嗣忽之其祸至于攻骊山覆宗周汉
 人之为谋也始秦中实塞下后嗣忽之其祸至于主
 下殿鱼羊食之唐人之为谋也斥碛北置都护府后
 嗣忽之其祸至于掠都邑焚宫阙宋人之为谋也复
 燕云城灵武后嗣忽之其祸至于输岁币割三镇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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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渡而亡然则太原朔方周人之形势也秦中塞下
 汉人之形势也碛北都护唐人之形势也燕云灵武
 宋人之形势也本之地利以为险阨资其险阨以为
 战守是固所谓体矣而或曰太原朔方或曰秦中塞
 下或曰碛北都护或曰燕云灵武则又以都邑不同
 境土有异审其缓急以为应酬所谓形势之用也始
 而谋之强者仅胜嗣而忽之弱者削坏必然之理也
 我朝之都燕也盖与古不同稍北于周汉而大胜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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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汉赵宋矣夫周汉建都西北地资建瓴之险人藉
 风气之劲天下莫之竞焉东汉宅雒已失全势宋人
 捐燕云则又无限敌之防故卒不能为守我朝都燕
 虽风气之禀士马之强不及周汉然据险防敌居外
 驭内其视周汉一也故自其常论之则京后为最急
 宣大次之辽东次之陜西又次之去京有远近也夫
 京师为最急则大宁之内徙三卫之盘据不可不讲
 也宣大次之则独石之孤悬丰胜之沦没不可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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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讲大宁则宣蓟无阻隔而辽东之右臂伸讲丰胜
 则山陜有交应而甘肃之左臂伸此立国之宏规保
 安之上画也而永乐宣德之间但知乌梁海之诚款
 开平之艰远丰胜之丁口不立甘心弃土略不顾惜
 得非往事之恨乎自其变论之则大宁不可复而京
 后之重垣宜设宣辽不可合而和坦诺延之交搆宜
 防开平东胜已沦异域而宣大之士马不可一日忘
 战而成化弘治之间但知和硕之通贡山海之征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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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大之凿堑筑敌台京后之防一不措之筹策又非
 往事之恨乎夫始也藉开创之威东斥大宁西辟丰
 胜无难也继也藉生养之富大垣京之盛兵宣大无
 难也时日因循不以为意偷玩既久衅孽乃生彼犯
 太原则增忻代泽潞之兵而乘宁雁之塞彼犯洪蔚
 广昌则城宣府之塞而弛东北之防夫阻太原之寇
 在力战于大同偏头之间恤洪蔚之扰当不忘乎潮
 河川黄花镇之备增忻代泽潞之兵则度支急弛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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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之防则畿辅震近年之经营得微亦有过乎嗟夫
 白刃在前不顾流矢寇既中宣大矣垣宣大可也明
 哲所烛防患未然因垣宣大而并垣京后亦可也积
 薪必燃防川必决以宣大为饵而先垣京后亦可也
 悉力宣大置京后不讲则所谓轻重缓急之间失算
 多矣于戏往有恨无能追也近有过亦幸无大失也
 今宣大之垣役告成而隆永之荼毒极惨懔矣大城
 京后以奠金汤宣大以战而为守京后以守而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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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大遇秋则乘塞馀时有入与之战京后有警则乘
 塞馀时分为番休以习禁军之劳逸斯皆所谓即体
 酌用备形势之道也
  国朝防边节略
 高皇帝永清四海传檄大定魏鄂逐于前宋凉蹴于
 后当是时元运已衰然犹㐲我障圉掩我将校皇子
 元侯作镇开封周匝三垂选练士马日夜防警羽檄
 南驰殆无虚日高皇帝垂训后皇时备西北猷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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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靖难之后胪朐挫跌王师不还文皇赫怒仗钺出
 征虽常蹂北庭降名王俘其辎蓄而我之财力亦已
 大窘至于末岁犹议勒兵廷臣力阻上意益坚司徒
 匏系于掖庭本兵雉经于私第榆木之变虽悔曷追
 宣宗时出近郊大蒐讲武喜峰之役薄伐山戎而已
 正统十馀年间贡使往来好语相怵谩和亲于汉姬
 委赐物于宋币戎心狡焉觊觎非望重以奄寺鸱张
 柄臣首鼠垣墉既溃羁靮弗虔卒致六师失次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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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舆尸骆马被遮四郊多垒三陵彻祀万雉几摇赖天
 之灵景皇知人善任文武大臣艰难宣力禹鼎遄归
 尧封如故彼亦散乱叛杀相寻我得宁辑顾其书词
 桀傲使价骄凌稍示包荒治以不治尔天顺时我怀
 平城之警彼遘呼韩之隙虽有寇掠亦能悍禦迨至
 成化诸豪竞起分部争雄各据水草残我边郡河套
 沃土弃为巢穴威宁之捷足称敌忾顾兹谗口反谓
 贪功刀笔因而舞文干城为之解体不惟大宁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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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平已非我有朔方河南亦非职方之旧而河西辽
 东徼外城郭诸国堡塞奚夷渐亦携贰于是并塞万
 里所在将屯官益多力益分财益匮中国益困以故弘
 治初年颇搜往牒谓洪武永乐皆尝遣使穹庐至廑
 书敕锡之绮绣縻以官封苟驾驭有方彼狎其饵吾
 峻其防亭堠不惊耕牧自便迟以数年彼将耗钝我
 将富强此计之得也于时许进行之大同三年三贡
 费才十馀万金大同东西五镇皆无寇患已而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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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谓寇入边塞经关隘扣阙庭知我地利阚我兵力
 布哈额森前车不远我是以闭关却贡专意内脩己
 未庚申妖缠昴毕上谷云中惨被荼毒孝宗发愤召
 见公卿即议征讨刘大夏面陈利害仅遣柳棘之师
 坐收薇杜之绩不然几考庚寅之故不贻己巳之忧
 乎比至正德河东陜西雁门以北岁有边患隐败冒
 功上下欺蔽脩攘无策盗贼四起宗藩再变世宗躬
 神圣之资乘鼎革之会政治威严化洽内外维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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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曾何足虑或谓近日北敌解雠结好更入迭出罢
 我奔命且进退分合颇有纪律而又纳我逋人巧为
 间谍混迹市廛至窥京甸往岁越大同逾雁门经太
 原掠上党闯平阳近复度紫荆逼居庸秦中陇西去
 京已远即杀掠人畜数万不以闻也乃役役焉议兵
 食战守通贡互市亦其细耳嗟乎三代之盛漕挽未
 及于江南五季以还征调不施于蓟北汉开疆于卫
 霍唐蹙国于安史岂若我朝山川绸缪已得天险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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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联络更尽人谋节其贡赋有恒足之才总其纪纲
 无专命之吏盖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今日者也善
 为国者特加之意而已
  边防考
 汉武帝时卫青出云中西至高阙遂至陇西取河南
 为朔方郡
 按朔方郡即赫连勃勃命呼干阿利蒸土筑城之处
 所谓夏州是也盖此地在汉已有城而赫连夏乃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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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建都也隋以朔方地分置胜州榆林郡唐开元中
 置朔方都大总管兼安北都护唐末拓跋思恭镇是
 州唐赐姓李五代李仁福彝超继领节镇号定难军
 宋太平兴国八年李继捧来朝愿纳土其弟继迁不
 乐内附亡命啸聚扰边太宗以夏州深在沙漠奸雄
 因之以窃据欲堕其城吕蒙正亦言遂诏废之迁其
 民于银绥其州兵不徙相聚置营仍曰夏州真宗咸
 平中继迁死其子德明款寨附朝廷假以本道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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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州迁怀远镇改为兴州居之即今宁夏卫是也德
 明之子元昊僣称夏帝史谓其境土方一万里河之
 内外州郡凡二十有二河南之州九河西之州九河
 外之州四河西及河外之州今多存焉其河南九州
 虽其一二可考而其七者不知其所在意者皆在兮
 河套中耶洪武之初西北边防重镇曰宣府曰大同
 曰甘肃曰辽东曰大宁永乐初革去大宁惟存四镇
 宁夏守镇肇于永乐之初榆林控制始于正统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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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馀花马池等堡皆是边境多事之秋创置者也方
 今处置固已严密但所谓黄河套者尚若阙焉何也
 前代所以废弃之者以其边城之防守在内而其地
 在外故也今日吾之守镇顾有在河套之外者秋高
 马肥风寒河冻彼或长驱而入屯结其中以为内地
 之扰幸其素无深谋忽往忽来有获即去似若无足
 为意者然患贵乎先防彼所以从入者必有其路所
 以屯聚者必有其所所以食用者必有其物于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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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行之路则预扼其要冲于其所屯聚之处则先据
 其形势或谓置为城守则馈饷为难将至于汉人之
 劳费盍思赫连之建国元昊之列郡皆在其地何从
 得食乎宋史明言其地饶五榖尤宜稻麦宜遣通识
 大臣躬莅其地或于河之南筑城池以为之镇遏或
 于河之北据要害以为之扼塞或沿河之壖设营堡
 以防其径渡事必出于万全然后行之可也
 魏中书监高闾表长城有五利罢游防之苦一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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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放牧无抄掠之害二也登城观敌以逸待劳三也
 息无时之备四也岁常游运永得不匮五也
 按我朝建都于燕切临边境太行西来逶迤而北历
 居庸而东极于医无闾为第一层之内藩篱也又东
 起旧大宁界越宣府大同代州之境而西至于保德
 州之黄河又为第二层之外藩篱也其内之藩篱天
 造地设重峦叠嶂以为国家北门之屏蔽易所谓地
 险者也若夫外之藩篱固有天然之险然其间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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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断之处因而补其阙塞其罅以为外寇之防则又
 赖乎王公之设险焉臣闻云代一带其设墩台以守
 候有大小边大边以谨斥堠小边以严守备今城于
 大边墩台之间空缺之处因其崖险随其地势筑为
 城墙以相连缀实为守边长久之计高闾谓六镇东
 西不过千里一夫一月之功可成三步之地不过十
 万人一月可就臣谓今山后沿边之地东起永宁之
 四海治西抵保德之河壖自东而西计其所长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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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百二十里而已其间墩台相望远者十数里近者
 数里就其空处而加筑塞之功延引以相连接亦无
 甚劳费者昔人谓一月可就臣请以三年为期成此
 千百年莫大之功
 唐高祖时突厥岁盗边于筠请于五原灵武舟师于
 河扼其入温彦博曰魏为长堑遏匈奴今可用帝使
 桑显和堑边大道大发卒治战舰
 按据于筠彦博之言则是迤西黄河固可以行舟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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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河之地亦可以堑也
 朔方军与突厥以河为境张仁愿请于河北筑三受降
 城绝彼南寇路唐休璟以为两汉以来皆北守城今
 筑城彼腹中终为所有仁愿固请中宗从之六旬而三
 城就以拂云为中城三垒相距各四百馀里其北皆
 大碛也又于牛头朝那山北置烽堠千八百所自是
 突厥不敢踰山牧马
 按朔方军即今河套地也唐初与突厥以河为界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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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固常守河矣而张仁愿所筑三受降城皆在黄河
 之北大漠之南史谓中城南直朔方意今河套之地
 西城南直灵武意今宁夏之地东城南直榆林意今
 绥云之间今其故址无可复考说者多谓东胜州即
 古东受降城所在其地今有断头山地最腴且宜牧
 马疑即史所谓牛头朝那也国朝设东胜卫于此其
 后移于内地宣德正统间往往有建议者欲复其故
 然而卒不果焉夫自古守封疆者必据险阻然守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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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守其险而守于险之外若即险而守则敌与我
 共其险矣是以古人之守江也必守淮而河亦然唐
 人禦突厥也始以河为界其后张仁愿乃建三城于
 河之外焉是即守江之意盖择其要害之地扼其吭
 而折其胁是以唐自有此城之后朔方益无寇岁省
 费亿计减镇兵数万此其明验也
 宋仁宗时范仲淹言攻守二议终曰国家用攻则宜
 取其近而兵势不危用守则必图其久而民力不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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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上和守攻备四策其守策曰彼戎大举我若持重
 不战则彼之重兵粮草无所给牛羊无所获不数日
 人马困毙彼之重兵不敢越险又未能决胜必不得
 已而散兵掳掠我于山谷村落中伏精锐以待之使
 散无所掠聚不得战欲长驱深入我则使诸将出奇
 以蹑其后欲全师以归我则使诸城出兵以乘其弊
 此守策之要也其攻策曰请于鄜延环庆泾原路各
 选将臣以为三军观贼之隙假若鄜延一军先出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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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大举来应我则退守边寨或据险要不与大战不
 越旬日彼自困毙势将溃归则我怀庆之师复出焉
 彼若再图点集来拒王师则又有泾原之师乘间而
 入彼则奔命不暇部落携怨则我兵势自振此春秋
 吴用三师破楚之策也
 废东胜则大同宁夏不为援废大宁则辽东宣府不
 为援以榆林援大同宁夏则偏头关花马池等处所
 以孤弱以诺延三卫代大宁则喜峰古北口黄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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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处所以单薄近来益贡之傲虽小而急意者诺延
 不可不设图以处济农之患虽缓而重意者河套不
 可不俟时而复
  城塞说
 本朝与秦汉之缓急可得闻乎曰秦汉所急在西北
 上谷北平为缓我朝所急在东北甘肃宁夏缓也秦
 汉急西北故秦塞起临洮汉武置朔方缓东北也故
 诱匈奴入则于马邑开乐浪玄菟当时非之我朝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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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然则我朝长城应始东北乎曰应始神京夫神京
 在燕大宁沦失天寿与异域为邻宣府与辽东隔绝
 汲汲图营以实后皆犹恐后也是故开平之转运难
 继则当徙三卫以易大宁大宁之巢穴不除则当通
 宣辽以为绝塞失时不举策之可憾者也何失时也
 曰徙三卫当在国初为绝塞当在成化弘治之间何
 也曰国初三卫之置根本未深而开平之庐舍未废
 且北寇达道三卫得以有之以此相易不为难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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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弘治之间北人数贡边境罕闻年数屡登塞下殷
 富彼时若城京后彼既不与我近我亦力足办之纡
 直进退即少有涉于三卫三卫蔑视之也今三卫视
 大宁为乐土而开平限入北庭非惟我不能以大宁
 为我有且亦不能以开平与三卫矣又边警所急慎
 在宣大祸发有形难先未兆而京后尺寸弃取之间
 三卫兴尤以为厉已故曰失时可憾也然则宜如何
 曰宣大不可不城所谓白刃在前也宣大既城战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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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议谨哨望于登陴伏精锐于半道叩垣则左右备
 施以为守入塞则左右邀击以为战此之为宣大计
 也而以其閒暇大城京后虑版筑之屡兴则宽其诸
 役恐三卫之有竞则啖以微资土可筑则土筑而砖
 甃继施石可斸则石斸而灰灌必慎自居庸抵山海
 以为袤遍其下列保寨以为援先之以京营出戍继
 之以招募成家盖当天下之力以之而不烦费阻与
 迁都较重而不以劳烦辍也是则失时可憾而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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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要也然有言长城无益于疆宇者何曰不究始末
 之言也夫塞下田不塞下人有也为敌垦也一骑长
 驱耕夫鼠窜耕具牛畜举为其有矣塞下丁不塞下
 人有也为息寇也朝取数人焉杀而委诸壑暮取数
 人焉驱而入之部夫塞田不垦则粟愈贵非惟居者
 不可留而兵廪且不胜转输之困矣塞丁不息则地
 愈孤非惟伍失者无从补而敌幕且愈增其类矣夫
 当长城之未城也塞下粟有斗数钱者乎塞下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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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舍内郡而愿僦居塞下者乎塞兵有一非坐食官廪
 给地自养为官战守者乎一遇伍缺清勾拘摄如捕
 罪人有招幕一呼千百汇集者乎帑金至重也辇输
 有遇掠者矣巡察使宪臣也行部有遇害者矣赴簿
 计即如探虎穴转商贾即如临重垒洪蔚内地也寇
 至境而烽火不闻朔州开府也先入塞而声闻永隔
 今时亦有之乎故曰议长城之无益者不究始末之
 言也然则长城足恃先终不能入塞乎曰何言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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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也堤水而浸溃必有方引绳而牵断必有处长城
 之利燧明而野易清也攻拒久而兵易集也粟入多
 也生息繁也小举之莫能犯也大举之易于调伏为
 应援突击也彼虑归之难而不敢深入也嗟夫守不
 密则入言必不入则宜废守矣入则有战言必不入
 则宜废战矣古今有废战守为国者乎是故诘边隅
 之令以严乘塞之时精团练之兵以待农隙之入申
 堡塞之约以尽清野之实固京后之防以居万乘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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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战可守斯固策之中也而近时边将不求备其所
 未备顾曰未塞之前敌惟小犯既塞之后必求大举
 小犯易遏大举难支则是以大举为塞致也嗟夫城
 塞以止驱犹服药以已疾小犯必至大举犹细症必
 至沉疴也以城塞之遏小犯为致大举则将以服药
 之已细症为致沉疴乎谬也甚矣
  乘塞说
 夫城塞非难也乘之难也乘之非难也久之难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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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丁壮以事版筑恤之有方役之有渐斯塞城矣而
 欲离畎亩捐妻子林林总总于亭障陴隩之间不服
 怨不力疲称干奋戈敌忾争先不能也暂乘之犹可
 而必欲历岁年长子息偲偲业业于沙碛斥卤之外
 不逃亡不隐匿世嗣家继如保恒产益不能也秦之
 亡也以长城而非以长城也城成矣而谪戍遍天下
 天下不能堪也秦之亡也以谪戍而非以谪戍也谪
 戍无更践犬羊死塞下天下不能堪也夫行者无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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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息之所则行不如处负者无息肩之望则负不若仆
 城长役而不休戍长谪而不代居者必发而无免藉
 往者必死而无返期此秦人之所以惧而乱而秦亡
 也故晁错为汉画尚募徙而尤谪戌惩秦失也文景
 重入奴婢入粟而轻鬻爵赎罪知民情也然秦之城
 也与今异其戍也亦与今异晁错之为汉谋也难而
 今谋不难审其易知其不难是故塞可城城可乘乘
 可久也秦虐用其民而一天下天下既一黔首引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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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治觊一休养匈奴无盗塞之罪边土无虔刘之惨
 而劳师万里斥不毛之地发谪以戍之转饷以给之
 其结怨天下一也役丁百万为塞数千里地不计土
 石年不计丰歉期以一二岁时尽罗绝漠其结怨天下
 二也夫古之为师也不得已命下而哭凿凶门而出轸
 未旋国君为之不举寝不安席而长城之役未休五
 岭之戌复举阿房骊山一时并作其结怨天下三也
 今时则不然北部拥众侮慢不恭其曲在彼边民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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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骨肉荼毒其害切身三驾之后休养者垂二百年
 须之已久自天子以至度支凛凛以财用之困工役
 之劳忧念之已深民无得而非上也夫鲧之治水其
 役岂下于始皇方命受殛而民无叛者知急其急也
 故曰秦之城也与今异也汉之初也诸侯戍边者皆
 去楚汉兵争未暇顾也秦长城毁矣丐奴关故河南
 矣韩信陈豨之叛戎马及于晋阳矣晁错之策曰募
 民夫汉已徙大族实新秦三辅五陵矣其徙边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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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徙新秦三辅五陵者也其外郡国乎边塞去外国
 地甚辽邈水土又不服习也闻边土苦恶当徙者忧
 惧其难一也亭障未立保聚无所一旦置之荒墟而
 即责其捍禦其难二也塞田未垦塞廪未实徙口既
 盛转运益增始之以坐养继之以凶年其难三也富人
 鬻爵恐不屑身往所入奴婢及罪人赎者逃亡相继
 其难四也今时则不然塞垣已盛警急有备塞下殷
 富号为乐土人多而苦于无田者比比是也但有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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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不必与冬夏衣廪食也不必拜爵高之增至卿也
 分口受田无不乐从者矣国初盐利稍宽远方商贾有
 携家居边塞者以利之所在也而况即募塞下人耕
 塞下地乎故曰错为汉谋难为今谋不难也夫塞城
 矣不可以不乘不乘是弃塞也塞乘矣不可以不久
 不久是弃乘也更践则习谪戍不可也今年春城塞
 集丁男若干历夏入秋而免明年复然今年夏乘塞
 兵若干历秋入冬而免明年复然乘者至则役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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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役者返则乘者就道期月计数旬千里而已室家
 之弃旷生理之蹴乏形貌之悴瘠斗心之懈沮恐非
 所以图久也夫乘塞非古也而亦不可废也古之乘
 塞者列亭障而已今则长罗千里无不受陴者矣古
 之乘塞者通烽火而已今则执戟据险日与之战矣
 然塞已成矣秋岁防矣禾稼栖亩恃之以无恐矣妇
 子嘻饷恃之以罔戒即废之不乘则畜牧驱逆之失
 农樵杀戮之惨士女虏逼之耻禾稼躁践之费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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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偿也故曰乘塞非古而亦不可废也尝为画曰塞
 城矣其地卑而圯不便而受敌者宜更也更矣而无
 堡在近者宜增也城如引绳结之而不断列堡如布
 棋错之而不杂堡去城不二三里其相去不三十里
 保为庐舍备器用凿井增灶具桩列枥人有所栖马
 有所秣使至者如归寓者如家每堡五六百人则人
 受之廛统之以一校则校为一廨步卒勤瞭望昼夜
 为二番马卒递逻徼彼此为信验无事则番上者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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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于城而番下者休逻徼者递哨于途而堡居者习技
 艺有警则番上者为燧逻者先登堡居者继登而番
 下者亦登则役有番而不疲事有经而可守矣行之
 一年人皆便之来岁徵集则令于军曰乘塞而欲携
 室者听增养以半口比归令于军曰室至而欲留者
 听增给以温絮且移额廪既留而复令于军曰欲恒
 居此而授田者听且给牛种夫人情之不能绝者嗜
 欲而其甚趋者利也期月不数旬千里有不愿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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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乎其归不数旬复往有不愿留者乎既增室养复
 给冬絮移廪以为资有田以为产有不愿恒居者乎
 夫为国家非财用之急也无胜兵之急也非无胜兵
 之急也无边兵之急也非无边兵之急也无执戟登
 陴结发与匈奴战者兵之急也乏财用撙节焉已尔
 乏胜兵清补焉已尔乏边兵清补边兵焉已尔乏执
 戟登陴结发与匈奴战者兵则强之怨生废之蹙守
 为治者所深忧也不强之以生怨不废之以蹙守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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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兵于中土拔乘塞于边兵一转手之间耳夫秦工
 役与谪戍并行而致衅吾工役已息而戍以情诱之
 异于秦可知也错为汉谋募远道之人吾即募塞下
 人远不出百里易于错可知也故曰审其易知其不
 难则塞可城城可久也凡此行之于天下之甫定则
 愿息者咨行之于边口之未充则应募者鲜行之于
 边患之不数则远敌者疑今其时也而勤不为可谓
 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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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朝城塞不始于近年也而规制品式则备于近年
 其乘之亦不始于近年也而法令节目则备于近年
 何者成化弘治之敌台悬楼大同往年之月长堑
 城始也始台楼相去大疏壕堑亦填塞垣周于壕壕
 附于垣盖近年始为之耳固原花马池之传箭境门
 宣府往年之芦席山麓乘塞之始也然传箭恒失夜
 警芦席不禦风寒步山登垣而屋居马兵列营以待
 战亦近年始为之耳外此而有不备则规制随宜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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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法令以时申明智者审机运轴不胶一隅而必共
 轴同轮以合途辙也夫塞城更数人矣乘之亦数年
 矣其始也谋之未尝不佥同其继也恃之未尝不有
 效乃今则甲可乙否方信忽疑急喙莫能办缓颊莫
 能晓是何也忿于敌之入惧于役之久惑于当事者
 之避难而文罪也夫天下之事有祸福倚伏而当局
 者迷轻重区分而持衡者眩亦惟察其机要究其纪
 极而已即以乘塞机要察之塞下田尽垦禾尽入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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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输可省也小举莫能至大举必历时烽堠易明也外
 阻于高墉内限于重关久攻而暂入既入而虞归畿
 辅不震摇也是之谓三便以其纪极究之疮痍之疾
 希则生口日盛戎马之力节则出塞可期剽掠之路
 难则盗心渐沮盘诘之令密则奸细可无是之谓四
 宜今之病乘塞者一曰塞虽成敌人百道攻之无不
 溃而入者夫百道攻必旷时日我援兵可集也溃而
 入必杀伤相当我不徒损也乘塞之兵凭高拒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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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待劳既不徒损援兵复集而终莫能支然则不乘
 塞不相纵之入而与之战驰击突剌于平原旷野之
 间反能支乎此一辩也二曰天下锁钥宜慎京师居
 庸倒马紫荆之间足恃则宣大固在所略夫为防贵
 周设险宜厚居庸倒马紫荆京师之内户宣大京师
 之外门又宣大之士结发从战关南之人鲜任兵革
 彻彼外门专恃内户忽结发从战之士倚不任兵革
 之人其能支乎此二辩也三曰兵有奇正势有倚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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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遏之于境上不若歼之于既疲夫奇正相生倚伏取
 利谓我能得士之死力且洞测敌人之虚实也今部
 曲之众屡北而胆寒其计且百出而莫测遏之境上
 稽彼师期弱彼马力尚能为患纵之境内则搜掠四
 获腾槽超乘矣而能歼其疲乎此三辩也四曰长罗
 绝塞不若散守内堡夫堡宜守在尽规制具器械团
 丁壮民自为之耳兵民百年所养也无事实其力有
 事庇其生分也而乃令之入堡与民杂授陴乎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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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堡五十人则百堡五千人千堡五万人宣大之堡奚
 止千邪尽数万公养之兵配数百私筑之堡将何以
 自解于民且使敌人入也野无与战则势必攻堡旁
 无可警则势必久留堡不百兵亦势必即破而食既
 食而复攻得不长久驻之心启攻城之渐乎此四辩
 也五曰马兵自宜邀击但令步兵守堡夫边兵具器
 械谙旗鼓者马兵耳步兵则墩台之烽燧站递之送
 迎卫所之杂役而已散之堡内与民何殊又步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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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堪乘塞而曰足堪守堡马兵不能援塞而曰可用邀
 击其算已为左矣此五辩也六曰连岁乘塞兵皆驻
 边敌人溃垣则外实而中虚夫中外皆实首尾联络
 固兵家之势然亦自料敌有中分布足用者言之今
 宣大之马兵不数营而塞外之横帐千里分列于塞
 下且犹不支何得馀兵布之腹里且往者未乘塞之
 时镇兵数万寇来尾之来去尾之去何尝不内虚邪
 其算又为左矣此六辩也以上诸论多出于将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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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将臣者当事者也往年步兵既不出战马兵则随
 将臣之命曰暗伏敌偶不出其地则自张功伐遇当
 策应则多方规避不曰传报失真则曰发遣不早不
 曰马力不及则曰数日无粮展转之间因以脱罪今
 兵皆乘塞步兵既有分陴马兵亦有定援前当勍敌
 退有死刑一有失机辞无可诿以故诸人倡为异说
 以坏成规也夫缙绅之士言守介胄之士言战介胄
 言守且不可而曰步兵不宜乘塞宜守内堡马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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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止驱能解堡围是可信哉事有轻重区分而持冲
 者昧此之谓也然则乘塞可无虞乎曰何无虞也受
 陴既久玩愒乃生将校无效阅之勤行伍鲜斗击之
 志忘战一也始焉应役尚皆军身继有顾差半成游
 食鲜实二也一处溃防千里震动人情汹惧不能图
 存自扰三也事有祸福倚伏而当局者迷此之谓也
 然此皆彼将臣不得其人之故耳夫步兵登陴荷戈
 马兵自宜练习有警协力拒击无警自可番休何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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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之有五人为伍伍必相亲五千人为队队必相识
 何鲜实之有塞高二丈内外皆烽燧之传必知起止
 何自扰之有今将臣贪者诛求懦者坐视不自反其
 督责之政而欲归罪于建议之人又可信乎嗟夫塞
 之初城难也斧斤遍于山谷版筑夺乎畎亩力三时
 而不懈役连岁而不休孰不为建议者危之而初城
 极冲次城稍冲又次不冲丁夫役焉帑金发焉浸浸
 乎可大之业矣塞之初乘亦难也邻虎狼于枕席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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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锋刃于体肤昼无藩篱之隔夜有掩袭之虞孰不为
 建议者危之而守长堑次结芦席又次登陴逢秋乘
 焉入冬罢焉浸浸乎可久之规矣尝谓危城塞于工
 役之初兴智也弃城塞于工役之已就则所损者大
 危乘塞于摆守之既久仁也废乘塞于秋禾之被野
 则可虞者多何者千里之城悉役塞下之民意外不
 可以不防万口之食仰给塞下之粟蹂践不可以不
 护而况版筑正殷有冲突之患戎马一入得饲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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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邪今城成矣壕堑品窖敌台暗门备矣城乘矣乘
 罢期日应援节度定矣欲一旦举而废之乃不可乎
 然则今时之所当移易而申明之者何曰城二乘之
 三二者何曰堵口不便于援兵山麓不支于下击也
 夫塞之可乘谓以逸待劳自上临下也今堵口之塞
 旗帜隔目金鼓隔耳独以一队直当锋镝譬之鼠斗
 穴间勇者胜矣山麓之塞遗矢雨队溃石雷轰欲以
 孤垣仰首拒击譬之牛偾豕上压者毙矣是二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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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失也而诸将臣分地已定军令甚严无一人虑及
 请移易改筑者不亦惑乎四者何曰哨探之不相𨽻
 陴兵之无番休派拨之有隐射烽堠之无识别也夫
 塞之可守习技巧于暇时奋勇力于有警与夫缓急
 得宜耳目不惑也今乘塞之将既非本地之官而本
 地长短哨兵复不听其发纵又其所部悉已数丁受
 陴出塞觇望不得专之私人则何以豫知敌情不能
 豫知敌情势必昼夜荷戈疑目直视又何以番休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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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畜养锐气习试技巧邪分陴主将所对簿也以付
 军吏险僻者密垣冲者疏有以货赂损军实者矣烽
 燧诸将宜各为号也以付墩卒一隅有警四方不宁
 有以虚声沮军心者矣是四者乘之者失也而诸将
 臣视以为安习以为常无一人虑及请裁酌图画者
 又不惑乎故欲塞之足据须更久任之垣欲兵之番
 休须布腹心之间欲军实之不损须正分陴之簿欲
 军心之不沮须明诸路之烽自兹以后所当移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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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明者此焉已耳今以一时之见而弃塞数人之言
 而罢乘则所谓敌之入惧于役之久惑避难而文罪
 者也
  九边总督驻劄
 九边初设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复设宁夏甘肃蓟州
 皆文武大臣镇守提督又以山西镇巡控偏头三关
 陜西镇巡控固原共为九边镇弘治间设总制于固
 原嘉靖间设专督于三关权任差异而边防则一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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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边有戎警则设总制大臣或都御史尚书侍郎兼
 宪职自巡抚以下皆禀受节度东路宣府大同一员
 西路陜西延绥宁夏甘肃一员盖黄河自金城出中
 国经戎地东行南入中国在大同西界偏头河曲延
 绥东界府谷神木之间故西路有警则宣大游兵驻
 河东滨东路有警则延绥宁夏游兵驻河西滨戎入
 套则西路之警出套则东路之警西路总制治固原
 在延庆凉洮中东路则往来于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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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部款塞制御由我议
 天子圣明方内辑和航浮索引之国日域月窟之民
 贽方物称外臣者以千百数乃北部数号骄悍者今
 亦回面举踵称臣款塞而请命焉盖古英君猛将所
 以骀藉生灵殣身百战而不能得者执事谓圣德远
 被非前代和议之比愚亦以为然也抑闻道路其言
 有两端尚抚绥者则曰夫越裳南献楛矢东来盛王
 之远略也今外叛者已诛而内降者不听猝有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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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曲在我许之便核情伪者则曰夫颉利劫盟女直
 背约前事之殷鉴也远人之情叛服不常矧物力方
 虚既以养兵又以资敌是重困也勿许便夫此二说
 者愚以为无全是亦无全非何也今之套寇盖在冒
 顿呼韩之间非甚彊也非甚弱也彊不如冒顿即一
 旦渝盟弃好未足为中国大忧故持议勿许者逆诈
 之偏指非通论也弱不如呼韩即一旦稽颡屈膝未
 可谓中国无事故持议许之者应变之权宜非完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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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今方镇之臣与彼接境通译而言能审知其向义
 果诚设约果信乎能屈首受戎索无众入争市乎县
 道续食及礼宾一接之外无他求乎民无奸阑出物
 乎如是则天子何惜阶前寻丈之地使者盈尺之纸
 隔阂夷情狭小皇化愚亦曰许之可也夫许之可也
 许之而遂弛吾中国之防不可也何者今彼虽内顺
 而诸边戍卒非减也司农藏钱要以日月铢两责办
 岁额不能省也近塞硗瘠之地又非能仓猝开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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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兵以益骄吏以益狎则天下之患岂不在此易曰
 其亡其亡系于苞桑书曰惟事事乃其有备有备无
 患此皆忧危之论老成之见也盖昔者浑邪内附汉
 武议诛通市贾人而汲黯发愤进谏请收卤北人以
 赐从军死事者家竟宁中单于上书请罢边备以休
 天子人民而郎中侯应陈其十害盖黯之激词主于
 全护根本而应则为国家忧将然逆未形自古言和
 戎利害莫切于此今日之势虽万无收降之理亦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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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仿二臣之意抚安人民以内固其根本而严敇将
 臣以外修守战之具督屯募农锻甲厉刃严圻远堠
 增墉浚濠使元气不泄于针芒河堤不溃于蚁穴倘
 可少纾执事之忧乎大抵战守和三策也而守常居
 战与和之中能守则可以和可以无和能守则可以
 战可以无战是三策归之一策也许与勿许二说也
 而许之以迹不许之以心脩守战于间暇寓防禦于
 羁縻是二说归之一说可也此愚前之所谓审盛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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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彊弱之势致人而不致于人者也何休曰王者不治
 夷狄来者不拒去者勿追而苏氏非之曰圣王于夷
 狄吾欲其来则来之不可得而去也吾欲其去则拒
 之不可得而来也今能使制和者在中国而不在夷
 狄则吾之力常有馀而许与不许不足论矣国家边
 防之制西起甘肃以跨宁延连亘宣大东尽辽海而
 又于甘肃之西封哈密以制西域大同之西表东胜
 以控河套辽阳之西辟大宁以遏山戎国初之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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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矣自乌梁海以义从而割大宁则畿辅之屏蔽始
 撤东胜以广漠失备而北门之锁钥始疏哈密以土
 番侵据西域之藩篱始剖暨乎大同之大边既失而
 内边之内弃为王庭则门庭之寇深矣西番之求援
 甚切而边方之臣置而不应则肘腋之患生矣此其
 失也失地险也
  北部款塞宜益脩边防议
 嘉靖中谙达率其黠弟悍子以数十万骑牧于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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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谷之间而与我共不入犯三辅则东躏辽西啮晋
 又西而掠秦凉夏朔之境中国罢于奔命者三十年
 矣天子为之北顾而兴嗟至数四废旰食乃隆庆中
 谙达不胜其孽稚之爱而输其要领以款我缚中行
 翕侯于鼎俎之上谷蠡屠耆而下解辫请命者数百
 人国家因其人而侯以封爵大小羁縻之然不为给
 禄食也以汉文之盛犹廑廑称兄弟焉而我明若天
 之覆彼而日益尊彼不能讲敌礼也汉供呼韩邪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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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四十四亿而我市马不过一二邑之租而已不为
 倾左藏也且纳款之端在彼而不在我制款之权在
 我而不在彼即魏绛扬雄所称何啻焉或以为彼诈
 而款我非也彼不款我何以制之而彼故为诈且俺
 荅诚老厌兵其孽稚诚感我之厚待而思效顺夫焉
 得为诈也又谓彼解媾轻奇閧于互市之下而疾驰
 扣居庸卤昌平缓急何以应之又非也夫彼将大举
 必先厚集诸部祠蹛林暴晾骑形见势动而我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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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为备也大约中国因款而息肩而得专精预防则
 可因款而息肩而遂玩敌则不可夫所谓专精者何
 也比蓟镇岁益省调各边鲜按伏赢金钱当以万计
 不可裒而积之近镇乎秋稍登商贾时集赎锾爵货
 不可损而平籴以实边乎盐筴屯政不可时举乎冗
 卒不可汰而骁骑不可益练乎山海而西以至雁门
 不可削夷而为险乎犹未也而谙达计已耄且死耳
 其贰者必黄台吉而是孽孙故不变也其势必内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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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相容降人之在寘颜者因中行翕侯之缚而中
 恨且自疑也当其时有能两匈奴其国而中度辽且
 为维州其降人乎是一大奇也然而不敢尽言也当
 穆皇即位谙达以轶孙之故遂坚守臣塞之盟主上
 践阼四年于兹岁贡名马守市惟谨则岂惟列圣之
 所不能得之者见之将汉唐宋以来亦名惟款塞来
 朝而未有若是之恭顺者岂非我有以治之乎执事
 询其道之所在并别求制禦长策复何言夫鹰隼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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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饥则依人饱则飏去而圉人猎者独能笼络之不
 去以其维絷在我也豹善逸兕尤不可狎而扰人可
 令之入攌以能操能纵之耳性强则吾摩之以使其
 驯习性软则吾厉之以入于勒闲于其无稍假之以
 令其得所于其有少抑之以塞其妄求时柔时刚不
 激不沮彼独非人耶是故在上郡者逼邻河套近有
 达尔罕之稍黠然河套我受降城内地也彼窃伏其
 中其理原屈苟倖得赐生全吾治之当无能逸朔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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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名山而面洪流中多畛塍敌骑时难独骋绰里特乌
 兰相为接壤限以崒嵂阻以渀澎而又弹以雄兵偕
 之大道吾治之当无能逸酒泉张掖孤悬河外然仁
 祖北峙祁连南揖中绕浍洫重镇内压瀚海城头群
 饮蚁集不惟我防彼彼旦暮亦须挂我吾治之当无
 能逸湟中碣石诸番甲马弓矢刀鋋与彼无贰然吾
 有茶焉以縻其心诸羌一日无茶不渴即死古阿二
 寇时令系颈引狝猴吾治之当无能逸叠州而南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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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宕武都内武都氐为难驯吾御之者衔辔原自未备
 既断茶市又鲜刀贝通融增议稍厌其心吾治之当
 无能逸何者其机由我也吾识其机而推移旋转如
 弄丸千仞之上彼匪茹之心自消吾执其机而牢络
 羁鞿如掣电于九天之中彼狂宄之谋自𠙆苟得其
 机岂惟秦以西虽两粤八闽三吴执此以往可也
  附牧市荅问
 牧人方牧于野所见骊黄牝牡啮草饮水各适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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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自然牧人无所事事于是偃息乎毛颖之林游览
 乎子墨之囿有市贾者将趋市过而问焉盖闻受人
 之牛羊者求牧与刍牧马亦犹是也今子诵言不辍
 马之肥瘠子知之乎牧人曰吾恶乎知之市贾曰夫
 越人视秦之肥瘠漠然不加喜戚于其心以其不相
 关也吾子所职者牧所司者马而肥瘠不以知得无
 废厥事而虚人之直乎吾惧子之速官谤矣牧人曰
 不然吾方虑吾马之无所用之而不忧其瘠也子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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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闻乎国家威德远迈唐虞北部贡市岁以为常今
 牧之边圉者纷若云锦即有肥瘠譬则江湖之滨渤
 海之岛曾不知其乘雁只凫之多寡岂能一一而计
 度之哉市贾曰北部贡市以来十五六年于兹矣中
 国所费财物不下数十百万窃闻所市之马率款段
 不堪乘载子盛称贡市然则贡市可益于我哉牧人
 曰子诚市贾也计市利耳乌睹国家之大计吾试为
 子言之国家建都北平自正统己巳以来世有边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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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亦随发随扑随扑随灭所以制禦之者有定画矣
 世庙时有俺荅者最为獍而又有叛贼赵全辈为
 之羽翼横行塞外时肆侵掠甚者逼犯我京邑残毁
 我石州祸至烈矣当是时也不爱万金封侯之赏搆
 得贼首而甘心焉然卒无应者岂非以诸部虐焰之
 炽而逆贼凭藉之固耶亦莫如之何矣隆庆庚午天
 厌祸乱谙达淫酗以逞而孽孙归义于我大臣在疆
 埸者乘机制便因厚遇之遂与为市得诸逆贼即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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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东市以正典刑然后以封爵羁縻诸部贡市至今
 不绝虽数岁以来不无市本抚赏之费较之客兵摆
 边才什一耳况边鄙不耸穑人成功又以暇日增脩
 战守之具使国家顿释西顾之忧此古之谋臣策士
 所为日夜深虑而不可几焉者也又奚计财之小费
 与马之不足为用耶贾曰诚如是也能保百年无事
 而兵革可尽弛乎牧人曰乌乎可乌乎可今吾中国
 亲父子兄弟相约也不能必其久而不相背日中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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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有司治之细人较铢两之利而争斗起焉况交易
 争利之场变或起于仓卒而盟遂败于斯须是未可
 知也岂足恃哉以今观于市事衅隙有三而所可虑
 者亦有三焉各镇市易虽有常数而戎心无厌求增
 抚赏渐不可长稍裁抑之辄出不逊语其为衅隙一
 也所得币货皆归之部长众夷垂涎侧目为日已久
 万一窃发部长恐不能制或阳制而阴纵之亦狡寇
 之常态其为衅隙二也往者防秋警报沿边士卒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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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行粮赏不可胜计而今皆无之月支粮料又有椿
 朋加减将领掊克馀者几何饥寒所逼欲其无为奸
 邪难矣其为衅隙三也在昔外国能为中国患而中
 国未尝不为外国扰彼来杀掠人民我亦常得首功
 彼来劫夺财物我亦捣巢赶马利害大略相当自贡
 市以来边境虽宁彼有岁岁之入曾无毛发之损安
 知其不包藏祸心养力以俟时乎是曰养寇一可虑
 也逆贼赵全辈叛入北庭为彼乡导后遂不可制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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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之殷鉴也今也欲示招携之意故弛内外之防
 彼帐中名为笔且齐者多中国识字之流走边通事
 夷人即拜甡之类皆得入戎镇城窥我帑藏城中奸
 狡之徒利其财者宁无与彼交结而为之腹心者乎
 是曰启寇二可虑也彼虽款贡犹射猎为生其刚心
 猛气未耗也沿边将卒苟偷燕雀处堂之安不顾一
 旦栋焚之患闻战阵杀伐之事则皆掩耳缩首而不
 愿听其茂才异等往往从文学取青紫矣与之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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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炮鼓矢石之间将安用之是曰玩敌三可虑也积
 三衅隙而有三可虑者存将忧在眉睫矣奚俟百年
 市贾曰人情狃于久安而明者易虑事机伏于未露
 而智者先图贡市之不保其终端已见矣曷若早与
 之绝以市本之资搆良马以抚赏之费厚士卒利犹
 在中国也而顾以之资敌不亦左乎牧人曰羽翮未
 备者不可以高飞舟车未具者不可以远适在我无
 必胜之策而横挑强敌是养斗鸡者虚憍而恃气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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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盍姑待之而阴图之吾闻当谙达乞封通贡虽感吾
 不杀其孙之恩实由栋折于九楹之居众丧于石州
 之役彼固知天意之不与故耳况今黄台吉死亡相
 继东西两哨彼此相仇黄毛叛去追及吐蕃之地互
 有杀伤呻吟方未起而齐哩克新立人心未附决不
 敢遽尔寒盟第恐数年之后马力肥充不忘决齧而
 吾桑土绸缪正当汲汲然在今日耳请言其略夫中
 国制禦之策惟战与守今边防八事如修关隘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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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无非为战守计而吾则以为关隘诚修未可与守
 兵马诚练未可与战非臆说也吾尝适市见其躯干
 材艺不甚相远然而勇怯之不敌者何以故今有二
 人搏一人饮酒食肉结束襟带盛气而来其一人方
 枵腹蓝缕存立不定将望之而怯走耳岂敢与之左
 撑右支决胜负哉今之边卒与此无异此其不敌宜
 矣兵志曰视卒如婴儿可与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
 可与俱死则夫厚其衣廪宽其力作未战养其气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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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义也至于临阵合刃犹有说焉子不见刺虎者
 乎善刺虎者以巧不以力左持楯右持刃直前犯虎
 虎一怒则避之再怒则逃之三怒而来入其腹砍其
 足而虎仆矣又不见驱虎者乎童子牧羊见虎方捕
 羊不知虎之能食人也持杖往逐之虎且弃羊远遁
 童子夺羊而归矣今欲与彼战当其怒心勿遽犯之
 吾姑柔之使怯当其贪心勿遽挫之吾姑饱之使逃
 明哨探谨烽火避其实而捣其虚委之财而击其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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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约曰彼驱羊马归而能遏其归路者即以其所驱
 予之此李牧守雁门之故智在善用之何如耳若恃
 目前为长久安宁之术将骄卒惰岁额渐增鄙人简
 陋诚不知其所终矣市贾赞曰始吾以子不知马之
 肥瘠而今而后知子之明于料敌若烛照数计而龟
 卜矣言既讫市贾趋市牧人策马而去
  边防总论
 今天下仰赖天子圣神戎羌即叙莫不交臂受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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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膝称臣疆埸障徼之间卉服列涂讴歌成韵羽檄不
 驰于近塞边马不饮于长城既十有馀年矣而执事
 者穆然长虑图所以久而无虞之筴甚忠计也然古
 今筹边者众矣大都古虑在远今虑在近古虑在我
 今虑在敌聪听无声明睹无形未雨而桑未病而艾
 虑在远者也耽处堂之安忘徙薪之戒取效眉睫不
 问肩背虑在近者也不为鸣镝控弦而张不为熄烽
 寝燧而弛无恃不来吾有以待其来虑在我者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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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皇然若失无事晏然若忘有事又复如是虑在敌
 者也此相去远矣不啻霄渊夫款市以来封疆之臣
 谭利文学之臣谭害谭利者曰曩也弓矢今也畚锸
 环九塞而营之几若完室不款市能乎利一偃兵休
 卒少壮老羸各有攸处费用不扰利二边以内居者
 如堵行者如家贾者如市牧者如厩耕者如云举砂
 碛而桑榖若内地焉利三而谭害者曰气久而不运
 不振器久而不操不习一旦有警其不心骇股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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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几害一彼贪索无厌而我经费有限不与之是弃
 前功而为戎首举之则无力而给之非损内帑则剥
 军膏害二藉口和款纵横出入不为限我之情形备
 尝之矣第令无动动将不支害三两者相左亦相当
 云愚则以为事无全利亦无全害军不习战是练之
 而已孰与数战之害嗜欲无厌是节之而已孰与徵
 调费之害出入不为限是禁之而已孰与久结难连
 兵之害其大较章章也然则固无虑乎执事者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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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矣夫利害有隐者远者燕蓟之困也自三卫始也
 三卫二心于敌敌藉其乡导以为我害于此抚赏于
 彼卤掠百相负也百相欺也其机变械饰不一日矣
 此岂可不为寒心哉胡不以汉事明之也汉初匈奴
 兼从西国结党南羌中行说翕侯信又日夜所以教
 匈奴图汉者今年入上郡明年入云中入渔阳虽卫
 霍为将不少衰止于是降浑邪表河曲列四郡开玉
 关通西域断匈奴右臂隔绝南羌月氐自是远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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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稽颡入侍竟西汉无北患焉夫神爵五凤之威不
 烈于元光元狩也而匈奴顿弱若此此非匈奴之弱
 弱于汉之得策也建元中羌寇金城陇西司徒掾彪
 言凉州部郡皆有降羌数为小吏黠人所见侵夺故
 致反叛去蛮夷寇乱皆为此请置蛮羌骑都尉护羌
 校尉理其怨结问所疾苦数遣使驿通达动静使羌
 众得为吏耳目永元中超自西域还曰塞外吏卒本
 非孝子顺孙以罪过徙边而蛮羌怀鸟兽性难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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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败宜荡轶简易宽其小过夫不急叛羌急降羌而后
 从之欲羌为我用亦使不得没于南而为蛮用也夫
 今者何以异此请得臆筴之三卫我当刘矣第恐依
 山聚谷铤而走险况狡悍虽深而藩篱尚在我边塞
 有隙或犹以敌情输我也毋滋他族寔逼处此以自
 彻其藩篱也至其鼠窃他境当随地歼之或悬赏格
 购其首逆者置之法此所谓服其叛者也土蛮负其
 众遮求贡市每弄兵要挟而王杲馀孽怀愤图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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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兵碎非可以恩结也宜听诸夷小市以携其党
 因往来侦候其有会蹛林者悉兵剿之弗使得志一
 大治则终身创矣此所谓离其合者也丙兔超忽既
 西利水草又贪羌众而吾复优抚之是彼一举而得
 利三也当酌议抚处亟脩边备扬兵声讨张疑设间
 复晓示番种使招致西行凉番之众尽归其毳幕毋
 使相结是所谓服叛之谋怀携之策惟我之所欲为
 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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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编卷四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