衿阳杂录序[曹伟]
尝读邠风。知周家王业之兴。实基于七月之诗。成王即政之初。周公首举田家举趾涤场之苦。条桑剥枣之细。日使瞽矇讽诵于前者。岂徒然哉。盖民惟邦本。食乃民天。为人君者。当先知稼穑之艰难。然后不以一己之欲自肆。而节俭爱民。不夺其时矣。农不失时。则民富庶矣。民富庶矣。则教化行矣。教化行。则上下安矣。隆古圣人之治。不过如斯而已。然四民之中。惟农最苦。寒耕暑耘。沾体涂足。终岁勤动。未免饥寒。而倚市逐利者。反获含哺之乐。由是务本者日少。而逐末者日多。奈何民不困且穷也。呜呼。井田废而乡遂无教稽之令。酂鄙无简修之政。民之播种耕耨。皆无法守。而归于卤莽。熟知土化疆㯺轻爨之异其宜乎。今观　姜文良公衿阳杂录一编。其诸谷品形样之别。莳种早晚之宜。先后用功之序。皆深得其理而靡所阙遗。真农家之指南也。诸风辨农谈农讴等篇。辨证甚详。而具述田家作苦之状。虽举衿阳一县之事。而为农之要。槩可知也。公以蝉联世胄。长于纨绮。农未尝亲也。早以文章。出入台阁。未尝一带劝农之职。其于农家之事。宜漠然矣。而独留意稼穑。拳拳著述。

若是其勤。其经世养民之志。岂不深且远哉。其与谱花卉。评词曲。费力于无用之文字者。为如何耶。宜公之毗赞大政。泽及生民也。惜天不假年。施未得究。可胜叹哉。公之诗文。已被　睿奖。命锓诸梓。独此录未传于世。余以为昔唐聂夷中。尝赋二月卖新丝诗。能动人主之听。况我朝　列圣相承。皆重农桑。钦敬制度。夐越千古。农蚕之书。布在郡县。实与邠风之诗。相为表里。今此录。比之加详。羽翼　朝家重农之本意。较诸夷中一篇之诗。大相远也。使他日得彻于　宸聪细毡之上。悉知禾稼之名品。耕耘之艰苦。诏之公卿。颁之乡里。使南亩之民。率循是法。而益劝其业。上之人。又不夺其时。则将见茨梁坻京。万亿及稊。太平之治。比隆成周。彼文景之富庶奚足云。然则是录之有补于世也。不亦大哉。龙集辛亥仲春清明日。夏山后学曹伟。谨序。

农家一
诗曰。好是稼穑。力民代食。稼穑维宝。代食维好。书曰。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孟子曰。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管子曰。人生在勤。勤则不匮。荀子曰。农夫不以水旱辍耕。夫士得志则享有万钟。不得则食其力而已。食力者。舍农无以自给。人若不给。四维有所不张。稼穑之为宝也。不亦重乎。然食禄者。无赖于此。多忽于耕农。非务本之意也。昔苏季子曰。吾若有洛阳负郭二顷田。安能佩六国印乎。此不可谓无所见矣。周公曰。兹予其明农哉。不曰治而曰明者。农之理甚妙。非明不足以烛其理。不徒治其事而已。粗闻父老之言。略采耕耘之法。作农家第一。
　　谷品
　　早稻
　救荒狄所里(구황되오리一名冰析稻어롬것기)
　　无芒。色黄。皮薄。其性太早。耳甚聪。米白而软。宜膏腴不渴之田。须于三月上旬解冰初。种之。
　自蔡
　　

有芒。初发穗时。色白。熟则黄。土宜种候。皆上同。
　著光
　　有短芒。初发穗时。色微白。熟则黄赤。米白宜饭。耳钝耐风。性忌瘠田。虽虚浮不实之地。亦能发穗而实。种候上同。
　　次早稻
　于伊仇智(어우디)
　　有短芒。初发穗时。色微白。熟则芒黄赤。甲深黄。米光白。作饭甚软。耳甚钝。性健。宜虚浮不实之地。种候上同。
　
倭子
　　芒甚短若无。初发穗时。色青。熟则芒黄。甲微白。米元白。作饭则强。性健耐风。宜虚浮水寒不实之田。
　所老狄所里(쇠노되오리)
　　无芒。初发穗时。色青。熟则黄。米光白。作饭则软。耳钝。性畏风。忌瘠田。须种膏湿地。
　黄金子
　　芒长。初发穗时。色白。熟则深黄。与所老大同。子长大稍早。米白。作饭则软。耳钝性畏风。忌高瘠。

宜湿地。庆尚道好之。
　　晚稻
　沙老里(사노리)
　　芒长。初发穗时。色赤。熟则微赤。米白。作饭软。耳钝。性耐风。忌瘠田。宜膏腴水寒之地。
　牛狄所里(쇼되오리)
　　无芒。初发穗时。色青。熟则白。得米多而色白。作饭软。耳聪。性畏风。宜膏腴不渴之地。
　黑沙老里(거믄사노리)
　　有短芒。立苗时。色青。胎则色紫黑。藁节着叶处深黑。初发穗时。芒甲皆黑。熟则甲微白。眼黑。着子密。米白。作饭软。耳甚钝。性健耐风。不择地。
　沙老里(사노리)
　　有短芒。初发穗时。色青。土宜上同。
　高沙伊沙老里(고새사노리)
　　芒长。初发穗时。色白。熟则色微黄。土宜上同。
　所伊老里(쇠노리)
　　芒长。初发穗时。色白。熟则芒黄。甲微黄。子长大。米白而强。不宜饭。耳钝。性忌瘠地。而又恶虚浮。须种膏腴地。
　

晚倭子(눗왜)
　　芒短。初发穗时。色微白。熟则芒黄。甲白。
　东谒老里(동아노리)
　　芒短。初发穗时。色青。熟则黄。米白。作饭软。性健耐风。不择地重之。
　牛得山稻(우득산도亦名두이리)
　　芒长。初发穗。及熟色皆赤。米白而差小。作饭强。耳弱耐风。膏瘠皆宜种。
　白黔夫只(흰검부기)
　　芒长赤。初发穗时。色微白。熟则眼微黑。甲微白。米白。作饭软。性健耐风。土宜上同。
　黑黔夫只(거믄검부기)
　　芒长赤。初发穗时。色微黑。熟则甲。眼皆微黑。米白而软。宜饭。性健耐风。土宜上同。
　东鼎艮里(동솟ㅋ리)
　　芒长。初发穗时。色微白。熟则甲白。眼微赤。皮薄。米白。作饭软。性健耐风。土宜上同。
　灵山狄所里(녕산되오리)
　　无芒。初发穗时。色青。熟则眼微黑。甲微白。皮薄米白。作饭软。性健耐风。种宜膏腴地。
　

高沙眼检伊(고새눈거미)
　　芒长。初发穗时。色白。熟则黄。茎节黑。米粗白。作饭稍强。性健耐风。膏瘠地皆宜。
　多多只(다다기一名御饭米)
　　芒长而稍曲。　初发穗及熟。色皆白。米白甚软。最宜作饭。性健。宜种膏湿地。
　仇郎粘(구렁)
　　无芒。初发穗时。色微赤。熟则甲微赤。米白。性健。宜种膏湿地。
　所老伊粘(쇠노)
　　
芒短。初发穗时。色青。熟则黄。皮薄。米白。性健耐风。膏瘠皆宜种。
　多多只粘(다다)
　　与多多租同。
　粘山稻
　　无芒。初发穗时。色微白。熟则甲黄。米白稍强。耳弱耐风。宜种膏燥不湿之地。八月上旬熟。
　麰山稻(보리산도)
　　无芒。初发穗时。色青。熟则微白。米亦强。不宜作饭。性健耐风。宜种瘠地早种。
　

黑太
　　甲黄实黑。如榛子大。宜膏腴地。五月种之。
　吾海波知太(오와지콩)
　　甲白实亦白。如梅子大。麰根种之。八月熟。
　黄太
　　甲或微白。或微黄。实微黄。如榛子大。牟根种之。八月晦熟。
　百升太(온되콩)
　　甲与毛灰色。实黄。如鼠眼大。
　火太(블콩)
　　
甲微白。实深赤。皮薄。如梅子大。软。麦根种之。季秋始熟。
　者乙外太(잘의콩)
　　甲黄实黑。如鼠眼大。宜于膏湿地。三四月种之。九月熟。
　卧叱多太(메콩)
　　甲黑青色。实黑赤。如榛子大。宜瘠地。种候上同。青太时最软。
　大月太
　　甲白实白。如冬背大。三月种之。
　

春小豆(봄가리)
　　甲白实赤。眼白如樱桃大。黍粟田杂播。八月熟。
　根小豆
　　甲白实深赤。眼白。如樱桃大。麰麦根种之。八月熟。下同。
　山达伊小豆
　甲白实白。眼赤白。如麻子大。牟麦根种之。
　渚排夫蔡小豆(져븨우비)
　　与山达伊。同而稍大。
　墨小豆(먹)
　　
甲白实黑。眼白。如樱桃大。黍粟杂播。
　达乙伊黍(달이기장)
　　茎赤甲灰色。实黄。种候上同。
　漆黍(웃기장)
　　茎青甲灰色。实黑。种候上同。
　三叶粟(세닙히조)
　　芒短茎赤。实微黄。宜早种膏田。五月熟。
　瓜花粟(욋고지조)
　　芒短茎白。实黄。土宜上同。六月熟。
　猪啼粟(돗우리조)
　　

芒长茎赤。实微白。膏瘠皆宜种。七月初熟。
　都笼筽粟(도롱고리조)
　　无芒。茎与实微白。土宜上同。七月熟。
　沙森犯勿罗粟(사버므테조)
　　芒长穗长。实稍青。土宜种候上同。
　卧余项只粟(와여모기조)
　　无芒茎白。项长实黄。土宜种候上同。
　茂件罗粟(므프래조)
　　芒短茎青穗长。熟则灰色。土宜上同。八月熟。
　渐勿日伊粟(져므이리조)
　　
芒长茎青。熟则黄。不择地。晚种。八月晦熟。
　早小豆(올)
　　甲黑实赤。眼微黑。如樱桃大。黍粟田杂播。七月熟。
　升伊应同小豆(동)
　　甲白。实半白黑。茎微赤。黑眼。三四月种之。
　没衣菉豆(몰우녹두)
　　甲灰色。实微黄。五月。膏瘠地皆种之。
　青菉豆
　　甲黑实青。宜种膏地。五月种。
　

东背
　　甲长微白。每甲实十。茎青。熟则微白。眼赤。瘠地种之。
　光将豆
　　实赤眼白。二三月种。八月熟。上同。
　𨁚岂宿乙里黍(잘으라기장)
　　茎青。甲灰色。实白。三月。膏田种之。
　走非黍
　　茎稍黑。甲灰色。实黄。种候上同。
　
鸟鼻衡粟(새코딜이조)
　　芒长。茎微白。实黄。膏瘠皆种。七月熟。
　擎子弥赤粟(링미치조)
　　无芒。茎青穗短。而本小末大。实黄。种候上同。
　渐勿日伊粘粟(져므시리조)
　　芒短茎赤。熟则微白。宜膏地。五月初种之。八月晦熟。
　生动粘粟(등조)
　　芒短茎赤。熟则灰色。膏瘠地皆种之。七月熟。
　娄亦粘粟(누역조)
　　

无芒。穗多岐。茎青。熟则黄。土宜种候上同。
　黑德只粟
　　芒短茎赤。熟则黑。土宜种候上同。
　开罗叱粟
　　芒长茎青。熟则黄。土宜上同。四五月种之。八月晦熟。
　阿海沙里稷
　　无芒。熟则微白。二月晦。膏湿地种之。六月晦熟。
　五十日稷
　　无芒。熟则微白。二月晦。膏湿地种之。六月望熟。
　
长佐稷
　　芒长。熟则微白。水气膏瘠地皆种之。七月初熟。
　中早稷
　　无芒。熟则微白。土宜种候上同。
　羌稷
　　无芒。熟则黑。土宜上同。八月晦熟。
　无应厓唐黍
　　无芒。熟则赤。土宜种候上同。
　米唐黍
　　无芒。熟则白。土宜种候上同。
　

盲干唐黍
　　芒长。熟则赤。土宜种候上同。
　秋麰
　　芒长。熟则微黄。宜种膏地。八月晦播种。明年五月初熟。节早则四月晦。亦熟。
　春牟
　　芒长。熟则微黄。宜种膏地。二月解冰初种之。五月熟。
　两节牟
　　上同。或秋耕。或春耕。
　米牟
　　
无芒无糠。熟则微黄。播种节候。与秋牟同。
　真麦
　　芒长。熟则实黄。膏瘠地皆宜种。种候上同。
　莫知麦
　　芒长。熟则实黄。宜膏地。二月解冰种之。五月熟。
农谈二
县东据衿山。西北连汉水。田水旱相半。然瘠多而腴少。田近水涯者。旱则枯。水则沈。十失九利。民无居积。然多冗费。凡为人佣耕者。食于人。必具五器。然后始肯。不然。称病不堪执役。其五器者。曰饭三盂。羹一盂。

蔬瓜一盂。人各当五具。俄顷而尽。其馋者先讫。傍人不能者。益之以私。最馋者食饭几五盂。由是。冬初所收告罄。馁如秋蝇。　耕四不甚早。三月望时。始翻土。无牛者。佣九人挽犁。则可代一牛力。日耕可种二三十斗。余到庄。治门前薄田。二月望前。土脉初开。畜水耕种。里人皆曰。播种太早。当不立苗。余以是为惧。呼老农问之。农曰无伤也。凡耕种之法。不厌太早。太早则耐风。早秋而实。曰。何以其然耶。农曰。大抵谷种。以受土气之先后。实有早晚损益。种之当及冰泮土融时。播以乾种。畜水深可半尺许。春初。类多顽寒。水深则冰霜着水。而冻不及伤。种乾则在土久。而发苗迟。可免春寒。苗生水中。虽眼明者。直视不能见。每于朝暾夕照。侧脑斜视。则排牙水底。状似金针。若于此时泄水。逢霜枯矣。须慎防护。待成两叶。天气渐煖。又多终风。若不泄水。则苗为波浪所撼。根不着土。多浮在水面。须审天候。泄水暴日。土面坚凝。苗根得定。乃上水。如此则苗先长。故水不及侵。根入土深。故旱不能灾。受实早。故风不能损。曰。何以早实而耐风。农曰。凡谷初发穗。实在莩甲为水。待日煮露滋。渐至坚牢。乃成为米。东风。善燥万物。且多起于谷穗时。莩中之水。

遇风而燥则损矣。早至坚牢。风何为灾。曰耕当几次。农曰。耘不厌多。谷与莠不两茂。莠之盛。谷之衰也。莠之衰。谷之成也。安得不去之详耶。然谷胎则只可信手轻轻拔除。不宜入锄。用锄则根伤而损穗。曰。播种棘密奚当。农曰。贫民惜谷。播之甚疏。以待谷苗自茂。土腴则一粒所滋。多至三十馀茎。不几于少费而多取乎。然如此者。得米少而不完。以理言之。旁茎馀孽。受气不全故也。差备谷种耳。密播为当。曰。既知如此。何不深耕而密播。早种而数耘。农慨然曰。非敢恶此而不为。势不行也。里有百家。有头畜者。才十馀家。家有牛。不过一二头。除其牸犊。可任者才数头。百家之田。数牛耕之。尚不能赡。况日者。群盗杀牛将食。无灾有牛之里。月丧八九。存者无几。倩人挽犁。九人之力。不及一牛。吾安得深耕哉。秋禾甫稔。计其所入。不满催科。催科未纳。私债继徵。家无斗粟。奄至俶载。仰给官仓。计亩受种。饥迫烧肠。敢望后利。由是石减升斗。斗减撮合。吾安得密播哉。县近京都。使者旁午。馆谷供顿。靡不由民。十口之家。七八在外。奚暇治农亩哉。此吾所以无暇于早种而数耘也。由是岁渐不登。民渐流亡。则曰民不可不恤也。朝登赈贷。戒敕州县。举

行荒政。荒政一举而民益困。是犹搅其源而求流之清也。
农者对三
无为子。行年四十。才乏于时。言不文身。为世所弃。乃抵衿阳。将修废业。谋于郡农曰。天下之民四。曰士农工贾。四民之中。惟农最苦。然古之君子。多从而不耻者。以其本之在是也。吾少从师友。学圣贤之道。有意斯世。时命不偶。心事乖张。从任十年。民不见德。当官设施。人尺有馀。我寻不足。唯唯诺诺。㥘于首事。甘心孱懦。无所奋兴。权门要路。足迹如扫。吾无望于世。世安得须吾用哉。吾将舍仕而农。可乎。群农抵掌大噱曰。噫。子之惑也。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未闻逐于朝而揭于农也。凡农有三品。而懦者不能也。若夫粪田百亩。食徒成群。又能上审天时。下尽地利。耕种早晚。锄耘疏数。咸尽其妙。不劳馀力。而收利百倍者。农之上也。此天不能为灾。人不能为乏。若夫百亩之间。肥峣相错。耕种之宜。早晚之节。一得一失。然而竭力殚虑。尽输人功。收利十倍者。农之次也。此天虽灾。人不夺时则稔。人虽夺时。天不为灾则稔。若夫种虽及时。耨耘乖方。必得天时。而后收利一倍者。农之下也。

此天祸之易为灾。人扰之易为乏。若夫轻负天时。善失机会。偷安姑息。人劳我逸。岁登业废。弥望污菜。百无一利者。农之惰也。此天人合和。可致丰穰。恒见窘乏。凡农有三品。而懦者不能也。吾侪野人。仕宦非所闻。请因是论之。仕亦有三品。而懦者不能也。心存仁义。身佩道德。穷而善俗。达而化民。一身进退。为世轻重者。仕之上也。此君不能使之贵。亦不能使之贱。道德虽未合于圣贤。文足以饰治。武足以御侮。进不隐忠。秉节不挠者。仕之次也。此君遇则显。君不遇则晦。恭俭自度。谨守轨辙。断断休休。日计甫给者。仕之下也。此君易与为贵。易与为贱。若夫无意立功。绝望效智。沈潜萎薾。见几退避者。仕之惰也。此君虽不弃。恒见贫贱。凡仕有三品。而懦者不能也。今吾子。食君之禄。谋君之政。犹未能自免于贫贱。而况竭吾力而望为农乎。无为子怃然曰。耕也馁在其中。学也禄在其中。宁从吾所学。以终吾业乎。
诸风辨四
农家之患。水旱为重。而风次之。然风之来也不一。而或有损益者焉。尔雅。南曰颽风。东曰谷风。北曰凉风。西曰泰风。此正四方之风也。异风。从上下曰颓。从下

上曰飙。此诸风之失其正者也。左氏记八风。并四正四隅而为八。正风。天地之正气。隅风。天地之偏气也。风能顺时而至则偏亦阜物。乖时而至。则正亦败物。风之向方。亦可以占雨。易曰。密云不雨。自我西郊。先儒以谓东北。阳方。西南。阴方。阳唱而阴和则雨。阴唱而阳不和则不雨。故风自东自北则雨。自南自西则不雨。兹固是确论。然长安。西风而雨。先儒以谓终不晓此理。则山川区域之分。气候不齐。其间岂无变易其常理者乎。吾东方。每南风而大雨。北风而永晴者。似与前说相反。亦未易晓也。且四正之风。三方不损谷。而东为害。诗曰。习习谷风。以阴以雨。则阴阳和而谷风发。其不至于害物也明矣。此亦何理耶。愚忘意东方之地。东南接海。西为旷远。北有崇山峻岭。折而东蔽。近南而止。其势东北皆山。西南皆虚。风过海而至者温。故能为云雨长物。风过山而至者寒。故能漓和而损物。何以知其然欤。岭东之氓。当农而望东风。好恶异者。以其风不过山也。诸风之害。试尝观之。东风最甚。大至则沟洫皆减。百物皆燥。少至则谷叶包穗者。燥而急促。故穗之发也。屈叠不伸。其他诸风之来。虽无损害。若为颓为飙为飓。则撼动禾节。为害与

东风无异。故古人以风不触柯为瑞云。
种谷宜五
尝闻诸老农曰。地多湿而腴者。宜种早。地多燥而刚者。宜种晚。土之湿腴者。地力旺。生物早。土之燥刚者。地力缓。生物迟。苟不审燥湿之别。早晚之宜。地力与谷性。缓急不相应。苗不成矣。何也。土腴而种晚。则谷不及地力而反损。土刚而种早。则土不及谷性而不秀。必然之理也。其他莳种之宜。类万不同。然此特大要耳。明于此者。为上农。昧于此者。为下农也。其间只争分毫。而收利倍万。知要故也。噫。岂特农者而已。凡人之行世立名者。亦然也。夫时世。一田壤也。俗尚。一燥湿也。士之处一世立功名者。无异农夫之莳种也。苟失于初。终不免下士者多矣。岂特农者而已。昔汉颜驷。老为郎。武帝辇过驷所。问曰。叟何时为郎。何其老也。驷对曰。臣文帝时为郎。文帝好文而臣好武。景帝好美而臣貌丑。陛下好少而臣已老。是以三世不遇。此即所谓昧燥湿之别。早晚之节者也。
选农讴(国朝诗删曰创格为之。词极理达。公之所作。无逾于此云。)
　　一曰雨旸若(颇有汉乐府遗法)
圣君　建皇极。　玄德潜通。雨旸时既若。雨旸极备。

无一切伤我穑。块不破。枝不扬。絪缊调玉烛。吁老农岂知蒙　帝力。熙熙但耕凿。(便得体)
　　二曰捲露
清晨荷锄南亩归。露溥溥犹未晞。但使我苗长。厌浥何伤沾我衣。(意佳)
　　三曰迎阳
山头初日上。绿秧齐叶平如掌。迎阳下田理荒秽。嘉谷日日长。
　　四曰提锄
提锄莫忘提酒钟。提酒元是提锄功。一年饥饱在提锄。提锄安敢慵。(四用提锄。不觉重复。巧甚妙甚。)
　　五曰讨草
彼莨莠与真同。看看不辨愁老翁。细讨非类莫相容。尽使莨莠空。(吁。为国者。其可不辨贤邪否。)
　　六曰誇农
昨从市中过。市中诸子颜如花。争来嗤老丑。各自逞奢华。老夫柱杖语市人。刀锥末利安肯誇。长金积玉细商量。皆自吾农家。(名言)
　　七曰相劝
我身足可惜。我生驹过隙。岂厌终岁坐安闲。安閒食

不足。勉勤苦田畯来相促。(读之。爽然自失。)
　　八曰待馌
大姑舂政急。小姑入厨烟横碧。饥肠暗作吼雷鸣。空花生两目。待馌时提锄不得力。(描出十分好。)
　　九曰扣腹
麦饭香饛在筥。藜羹甜滑流匕。少长集次第止。四座喧誇香美。得一饱撑脰里。行扣腹欣便喜。
　　十曰望秋
麦登场占年祥。我稼穰愿无伤。污邪黄满车箱。杀羔羊称寿觞。
　　
十一曰竟长亩
竟长亩亩正荒。日煮我背汗翻浆。大郎不及小郎强。争咫尺手脚忙。竟长亩回头笑大郎。大郎却惭小郎强。竟长亩亩正荒。(辛苦到头)
　　十二曰水鸡鸣
水鸡鸣当举卮。朝鸡累数卮。已觉醺人肌。晚鸡忽已报。酾酒来何迟。水鸡鸣当举卮。(委曲有态。)
　　十三曰日衔山
回看斜日已衔山。夕露微升凝叶端。捲却长锄插腰间。行趁村墟戴鸦还。(恰好)
　　

十四曰濯足
濯足不用不分濯。还家瞌眼鸡咿喔。鸡咿喔锄还握。十二时何时可伸脚。夏夜短休几刻。濯足不用十分濯。
　和(缺)喷(缺)
　　确者古老农(缺)吐气振唇。右农讴十四章。云松居士姜景醇之所作也。居有衿阳弊业。数往来其间。树艺种植。靡不亲试之。稍知稼穑之事。闻农讴。有所谓呼应者。其声悲壮。不与里卷之歌同调。其中有捲露迎阳等曲。而无其词。是必隐逸之士。栖身畎亩。乐以忘忧。发为曲调。以寓夫力民代食之意。而田氓无知。忘失其词。而但依调杂用他歌耳。今采曲名之存者。又以己意。撰为曲名。以补其阙。依名制词。各附其下。然后农家之终始本末略具。凡十四章。首之以雨旸若者。一岁之丰凶。系乎雨旸之时。若归美于　上。臣民之意也。次之以捲露者。农家日往南亩。必犯晓露。一日之中。首见者此也。次之以迎阳者。夜承滋露。朝迎旭日。嘉谷之生。不觉其长也。次之以提锄者。农家之务。全

在提锄。一暂止息。终至荒秽。次之以讨草者。莨莠之害稼。农家之所当审。提锄之后。务专在是也。次之以誇农者。四民之中。唯农最苦。非心诚好之。安知本之在是欤。玩审词意。则逐末者。亦可小省矣。次之以相劝者。人情厌勤乐逸。或至于怠惰。交相劝勉。勤励之至也。次之以待馌者。一日之中。役几半而馌亦可进也。次之以鼓腹者。一饱之后。至于忘饥。则力亦可伸也。次之以望秋者。来牟已熟。不至空乏。鼓腹之后。旋望有秋。心情之常也。次之以竟长亩者。大小争能而忘倦。农家之态然也。次之以水鸡鸣者。馌者进酒。常以水鸡为节。晚鸡既鸣。则酒亦可进也。次之以日衔山者。罢耘之后。优游咏归之意也。终之以濯足者。农家之事。日复一日。无有少隙。辛勤苦瘁之可见也。至此而农家之事备矣。自雨旸时若至待馌。定为慢调。用之于馌前半日。自鼓腹至濯足。定为促调。用之于馌后半日。由慢而及促。乐调之体然也。其长短节奏。别为谱法如左。其慢调。和辞之屎应阿地利者。村中之人。交相呼唤。必称兄弟者。亲之之辞也。新罗曲终。

必多农多利乎地利多利也。其称利者。誉农之辞也。其促调。和辞之确者古老农者。商确事理。审而有智者。唯古之老农也。所谓喷者。歌终。必吐气振唇头屡农。助其声势也。姑存大槩。以俟博雅君子正焉。
衿阳杂录跋[姜龟孙]
衿阳别业。我外曾祖赞成靖肃安公所阐也。靖肃葬皇考兴宁府院君于衿州山西支。因庐为家。仍宁致仕。退居于此。国之大事。每见就问。及其殁也。传之我外祖观察公。而遂及我先君。是岂非爱玉者必择越乡之力而授之耶。靖肃门阀之盛。称美一时。而不事产业。田不过百亩。而土且不肥。农无馀粟。但以旧业松楸桑梓。不为樵斧所害。此所谓万松冈也。先君于公退之暇。黄冠野服。往来逍遥。与村翁谈农。凡播种耕耨之方。早晚燥湿之宜。靡不烛其理而究其妙。又采农谣。制为歌词。其服田力穑。终岁勤勤之苦。极其形容而尽其意。如农者对种谷宜等篇。隐然有审进退行藏之机。非但农家之指南而已。噫。先君早登宰辅。处庙堂之上。而未尝不游心畎亩。深知稼穑之事。其著书之旨。岂浅浅也哉。昔唐李卫公。以平泉十里

庄。遗戒子孙曰。敢以一花一石与人者。非吾子孙。夫人之有田园第宅为子孙计者。熟不欲世守而传之无穷欤。然能克绍前烈。不为他人是有者鲜矣。是业也自靖肃逮先正。三世为卿相之菟裘。龟孙亦以无似。获忝大夫之后。纵不能匹休于前人之敷菑。祗以肯播肯穫自勉焉。
苍龙壬子季夏上潮。男龟孙。拜手稽首谨跋。
私淑斋集卷之十一
　附录
　　

私淑斋先生文良姜公行状[蔡寿]
公讳希孟。字景醇。晋州右姓。高祖。高丽三重大匡，凤山君。谥文敬。讳君宝。曾祖。门下赞成事。谥恭穆。讳蓍。祖。东北面都巡问使。讳淮伯。号通亭。考。知敦宁府事。谥戴悯。讳硕德。号玩易斋。戴悯娶领议政谥安孝公沈温之女。于永乐甲辰正月庚辰。生公。安孝公即我　昭宪王后皇考也。公内外门阑赫赫。朱紫满朝。才免髫稚。皆登仕版。公自少专意读书。不事他技。性又聪慧。一览辄记。年十二。斯文先生金礼蒙见公于山房。奇之。寺前有古木。即占韵口号。公应声曰。一株古木带春风。独立空山杳霭中。想得年年花雨后。几枝零落几枝红。金先生叹赏不已。年十八。中司马试。公虽长纨绮。不以爵禄介于怀。年二十四。犹布衣抱屈。时国家聚门荫子弟。设忠顺卫。仕路颇捷。戴悯谓公曰。汝年踰弱冠。功名难必。可属此卫。公对曰。皓首穷经。儒者分内事。敢为一资一级。伍于陛楯之列。戴悯喜曰。吾试汝志耳。是年秋。擢别试第一名。时　昭宪王后已宾天。　世宗喜谓　世祖曰。　王后若在。恩数必重。乃赐表里。恩遇甚隆。累历清要。皆兼馆职。公起自儒素。骤登宦

途。居官莅职。人服其老成。朝廷皆以公辅期之。历吏礼曹参议。升中枢院副使。以进贺使赴帝京。华士闻公善属文。求诗者云集。先是。公兄仁斋如京。文章书画。大为华士所称赏。及见公文雅。相与叹服。后见我国使臣。必问姜宰相兄弟安在。历吏，礼曹参判，　世子宾客。擢礼曹判书兼知成均馆事。盖典文衡也。时　世祖设拔英，登俊科。以试文臣。公中拔英第三。登俊第二。　世祖日接儒臣。论治道。仍锡酒。诸公。醉后庸或不勤。公终日侍筵。无懈色。　世祖益重焉。尝品题诸臣曰。予有臣三第一。韩继禧则微妙第一。卢思慎则豁达第一。姜希孟则刚明第一也。　世祖不豫。公入侍侧。昼夜不离。及　上疾瘳。宠锡便蕃。赐内帑犀带。仍加崇政。已而。移刑曹判书。时盗贼肆行。畿甸之内。㥘略无虚日。公治狱严明。奸徒窜伏。踰年而京狱空虚。旧例狱空则　启之。必有恩命。郎官请启空狱。公深拒之曰。若非皋陶淑问。安敢居此耶。僚佐愧服。先是。公启兵曹判书南怡非端人。不宜典兵。怡果谋不轨伏辜。赐翊戴功臣号。

封晋山君。兼经筵，春秋馆。修　世祖，睿宗两朝实录。今　上即位。赐纯诚明亮佐理功臣之号。寻为永安道观察使。高灵君申叔舟启曰。姜希孟。帷幄之臣。不宜外补。命改之。未几。擢拜兵曹判书。历判中枢府事，吏曹判书。倚任甚重。有奸人忌公者。作匿名书。假称生员李元佐之名。投大内。毁谤万端。时　世子来寓公第。　上即命世子侍宦刘孙。　御书敦谕。至有予不疑卿。卿莫疑我之言。公奉阅感泣。即诣　阙称谢。朝野闻之。莫不骇愕。　上亦震怒。布告中外。悬赏购捕奸人。竟不获。公自遭毁谤。益厌权要。再三上书辞职。　上不允曰。今若递卿。奸计得行矣。委任益加。累历判敦宁。升左赞成。成化十九年二月。以疾卒于正寝。年六十。讣闻。辍朝二日。赠谥文良公。赙赠倍加常例。公恭谨慎密。当官莅职。动合事宜。勤学强记。博览经史。多识典古。参定礼制。为文章。精深雅古。操纸立就。一时老手。皆推让于公。待人接物。浑是和气。谈论古今。霏霏如钜屑。听之终日不厌。待亲戚不以亲疏。遇故旧不以穷达。笃于友爱。处兄弟姊妹间。欢欣愉悦。出于

至情。学问之暇。兼治医术。父母有疾。遍阅诸方。手剂以进。戴慜感风疾。十年弥留。公侍药不懈。宗族叹其至孝。通亭，玩易斋，仁斋。皆以文章高雅名于世。至于公。尤著其美。人皆称之。公尝自号私淑斋。或号云松居士。或号无为子。或号菊坞。或号万松冈云。公娶观察使安崇孝之女。生二男四女。男长曰龟孙。登己亥年文科别试。今为司饔院正。次曰鹤孙。今为内赡寺主簿。女长适正言成世明。次适别提金诚童。次适幼学申濂。次幼。侧室生二男三女。男长曰鳌孙。次曰螽孙。女幼。院正娶尚州牧使宋遥年之女。主簿娶观察使申㴐之女。生四男二女。男长曰永寿。次曰享寿。馀皆幼。
　　　门人仁川蔡寿耆之谨志。

推忠定难翊戴，纯诚明亮佐理功臣，崇政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知　经筵，春秋馆事，判义禁府事。晋山君。　赠谥文良姜公神道碑铭。[徐居正](并序)
　　纯诚明亮佐理功臣，崇政大夫，议政府右赞成兼知成均馆事，同知　经筵，春秋馆事，弘文馆大提学，艺文馆大提学，达城君徐居正。撰。
　　甥侄宣务郎，行弘文馆博士兼　经筵司经，春秋馆记事官朴增荣。书并篆。
晋。钜州。多大姓名族而姜尤盛。姜之先世。毓庆积德。子孙绵远。高丽赞成事讳蓍。生讳淮伯号通亭。任丽季。为政堂文学大司宪。入本　朝。为东北面都巡问使。以文章著称。生讳硕德号玩易斋。是公皇考。博学能文。一举不中。叹曰。自有道义可尚。何用科目为。遂不就试。皇妣沈氏。领议政安孝公讳温之女。安孝笃生　昭宪王后。椒房毓庆。门阀华盛。公幼补荫职。历官至四品。见安孝宠势日炽。又不乐躁进。请安孝缓其调授。及安孝败。坐废。无复仕进意。　英陵擢拔显用。历官承旨，大司宪，户，礼，刑三曹参判。升知敦宁府事。卒谥戴慜。永乐甲辰。生公。讳希孟。字景醇。自幼头角崭然。不类凡儿。既读书。日记数百语。又能著述。正

统戊午。居正与公之兄仁斋。同中进士试。日往复相从。始见公于仁斋之第。公弟于予可四五岁。年方十五。才已老成。予语仁斋曰。此君之子由乎。仁斋曰。兄非子瞻。弟安得为子由。相与一笑。越四年辛酉。仁斋擢魁科。公中进士试。与居正同游学。交好甚笃。非面也心也。一日。戴慜欲试公意。问科举未可必。宜荫补忠顺卫。对曰。大丈夫当读五车书。取科第如摘髭。安能碌碌伍于陛楯之列乎。戴慜异之。岁甲子。居正侥倖登第。公称屈。越四年丁卯。公擢魁科。授宗簿主簿。历监察佐郎。升礼曹正郎。乙亥。授直集贤殿。寻移兵曹正郎。丙子。复拜直集贤殿知制　教，　经筵检讨官。俄迁同佥知敦宁。丁丑。拜判典农事。戊寅。移判通礼。十月。　世祖会儒臣试艺。公与居正皆优等。公授礼曹参议。居正工曹参议。十二月。公丁外艰。明年。遭内艰。辛巳。服阕。除佥知中枢，　世子补德。寻迁礼曹参议。又移吏曹。癸未。承中枢府事。以进贺使赴京。所著诗文。颇为华士称赏。甲申。际工曹参判。乙酉。转仁顺府尹。迁吏曹参判。转礼曹。五月。　世祖始开拔英试。公中甲科。阶加嘉靖。寻擢资宪礼曹判书。七月。　世祖又开登俊试。公与居正。皆中甲科。　上曰。登俊

皆我门生。当依古座主门生古事。　两殿御思政殿。臣等各进酒膳。以次献爵。　上顾左右曰。当号此殿曰恩殿。又　赐画磁酒盏一事曰。后日汝等榜会。当用此盏。自是凡榜会。例　赐酒乐。宠赉便蕃。公尝长礼曹。议礼制度。斟酌时宜。多所损益。而五礼仪。大抵公所裁撰。皆合于古。不泥于今。为盛世之大典。　世祖尝违豫。　命召三四大臣侍侧。公与焉。小心敬谨。　上平善。嘉其忠款。特加崇政。　赐犀带一腰。丁亥。兼知成均馆事。又兼都总府都总管。成均主斯文。总管掌兵权。其文武全才。国之倚重可知。公因事褫职。居正代公为知成均馆事。十二月。居正以刑曹判书。移工曹。公代为刑曹。公执心决断。折狱严明。囹圄一空。僚佐请以狱空　上闻。公曰。人非皋陶。孰能淑问。刑措不用乎。近以空狱。例蒙　恩赐者多。于物论何。僚佐惭谢。　世祖尝论大臣各有所长。于公独称曰。刚明第一。其器重如此。　世祖开详定局。撰经国大典。　命六七大臣。分掌裁定。而公与居正。亦在选中。日与之讲明啇确。公之议论。精深畅远。　上屡召顾问。奏对称旨。同列服之。戊子。　睿宗即位。授兼知　经筵事。　赐翊戴功臣之号。先是。公密启　世祖曰。兵

曹判书南怡。非端人。不宜典兵。至是。怡果谋不轨伏辜。策勋有是　赐。庚寅。以封晋山君。今　上即祚。赐佐理功臣铁券。修　世祖，　睿宗实录。辛卯。以判敦宁府事兼知　经筵事。癸巳。转兵曹判书。甲午。遭义丧。丙申。服阕。拜判中枢府事。丁酉。移吏曹判书。主铨选。廉清慷慨。进贤退不肖。荐用得宜。时誉蔚然。戊戌。居正与公。撰东文选以进。　上嘉之。己亥。升议政府右赞成。辛丑。兼知春秋馆，判义禁府事。居正与公。撰东国舆地胜览以进。壬寅。迁左赞成。　上幸后苑。命词臣赋排律十韵。公居首。　赐鞍马。癸卯二月庚辰。公忽患疾。卒于正寝。享年六十。讣闻。　上震悼辍膳。遣官致祭。赙赠有加。公配贞敬夫人安氏。观察使崇孝之女。先公卒。葬于安山郡职串里申坐寅向之原。四月癸酉。同窆于贞敬之茔。生二男。长曰龟孙。中己亥科。为司仆寺正。次曰鹤孙。司评。庚子科生员。女一适持平成世明。一适监察金成童。一适司果权曼衡。副室有二男。曰鳌孙。曰螽孙。寺正娶牧使宋遥年之女。司评娶观察使申㴐之女。生六男。长曰永寿。次曰享寿。馀幼。寺正将竖神道碑。求余铭。呜呼。居正可忍铭诸。居正与公。挟册交游。至于白首。常以谓生我者

父母。而知我者公也。从宦以来。再同科第。又同勋盟。或同僚馆阁。或同在　经幄。或同掌史局。或同事编修。四十馀年之间。未尝一日相阻。功名进就。或先或后。亦略相同。公卒前二日。与公会友人第。终夕开酒联诗。见公精神强健不衰。深喜之。后二日。闻讣音。失声痛哭。居正代公为左赞成。平生交道。终始如此。公资禀精粹。操履端谨。博文广记。所见既高。所立亦卓。早擢魁科。大展厥才。遍历清要。所在华闻烨然。晚乃尤显。再擢甲科。两参勋盟。四长诸曹。在南宫。典礼不愆。在秋部。谳狱惟明。在选部。铨注至公。遂登岩廊。功存功化。发于议论。措诸事业者。亦明白正大。卓卓可观。久参　经幄。从容献替。屡掌文围。得人亦多。家居清白。关节不行。天性孝友。戴慜，仁斋之病。亲剂药饵。朝夕供奉。至身不解衣。目不交睫。仁于宗族。信于朋友。待侍妾仆隶。亦皆有制。人无间言。为文章。浩汗发越。操笔即成。不加删点。词理精到。有私淑斋集。盖公之文章。自有家法渊源之正。居正尝论通亭之端丽。玩易斋之简洁。仁斋之冲澹。各臻所长。而私淑斋兼有之。论者以居正为知言。居正尝序公集。又铭公碑。心虽无穷。而书不能尽。呜呼悲哉。铭曰。

山河间气。奎璧之精。公乃挺生。公振厥声。早魁金榜。高步花砖。　经幄论思。广厦细毡。润色丝纶。大笔如椽。践历台阁。飞扬显隆。曰长六卿。曰擢贰公。再策奇勋。图形麟阁。谟猷献纳。议论謇谔。文章浩汗。亦能华国。何敌不可。何施不宜。国依柱石。人仰蓍龟。何天不慗。遽至于斯。细数物理。亦复参差。位跻一品。寿到六旬。有位有寿。有子有孙。如君者少。其又何伤。虽则云亡。所存者长。安山苍苍。安海沄沄。有吉者兆。有安者坟。刻词贞珉。昭示后昆。
　弘治元年三月日。男龟孙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