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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隐文藁卷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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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隐文藁卷之十四
 碑铭
  
牧隐文藁卷之十四 第 114H 页
广通普济禅寺碑铭(并序)
上之四年岁在丁巳冬十月朔。门下判事漆原府院君臣尹桓,侍中清原府院君臣庆复兴,守侍中广平府院君臣李仁任,判三司铁原府院君臣崔莹,赞成事判版图司事臣睦仁吉,三司左使臣李希泌,赞成事判礼仪司事臣杨伯渊,商议臣梁伯益,赞成事判典工司事臣李成桂,商议臣洪仲宣,评理臣边安烈,臣林坚味,商议臣王福命,臣李子松,评理臣曹敏脩,知府事臣王安德,政堂文学臣权仲和,三司右使臣崔公哲,知府事商议臣朴普老,政堂文学商议臣李宝林,密直司判事臣韩邦彦,使臣赵仁璧,商议臣禹仁烈,知司臣赵思敏,臣李琳,商议臣洪仁桂,同知臣沈德符,签书臣姜君宝,同知商议臣康永,同知臣都吉敷,商议臣金用辉,臣金光富,同知臣安宗源,签书商议臣郭枢,同知鹰扬军上护军臣朴林宗,副使臣李荣,商议臣禹玄宝,副使臣裴克廉,商议臣池涌奇,臣薜师德,副使臣柳实,商议臣李仁立,提学臣尹邦晏,副使臣柳曼殊,商议臣王宾,副使臣睦忠,提学商议臣尹珍,副使商议臣朴脩敬,副使臣宋光美等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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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申言。恭惟 主上殿下春秋鼎盛。圣敬日跻。奉 宗庙。御邦家。天地生育之私。霜露怵惕之感。夙夜于怀。严恭寅畏。虽甚圣德。蔑以加矣。臣等冒昧奉职。惟惧弗戡 先王付托之重。以报于 殿下也。至正辛巳岁。 先王年十二。朝京师。宠遇无对。岁己丑。尚 宗亲卫王之女。亲迎于北庭数千里之地。岁辛卯。受命釐东。 制封承懿公主。岁乙巳二月十六日。 公主薨。群臣献号曰。 仁德恭明慈睿宣安王太后。四月壬辰。葬于正陵。讣既告。 制赠徽懿鲁国大长公主。哀之也。故加等焉。岁甲寅九月二十三日。 先王薨。群臣献号曰敬孝大王。十月庚申。葬于玄陵广通普济禅寺。盖所以追 二陵冥福之所。而载事之石。先王尝求诸中原。石至矣。而工役方殷。繇是未刻也。今董役官陟山君臣朴元镜,密阳君臣朴成亮等言。功讫矣。乞文之石。臣等窃谓臣穑为文。臣脩书。臣仲和篆宜为。谨昧死请。 教曰。汝穑。尝以文墨。事我 先考。发扬 盛德。垂示罔极。汝之职也。其慎之哉。臣穑陨越。自度不足以称塞 明旨。然敢不奉 教。谨按。本寺旧隶始兴宗。屡改其额。曰光岩。曰云岩。载于山川裨补之记。峰曰舞仙。水曰酒池。皆有所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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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王通释典。尚禅宗。乃曰。法本无二。况寺院乎。遂以曹溪天和寺隶始兴宗曰。无敢复顾光岩也。以光岩寺隶曹溪宗曰。无敢复望天和也。争端于是绝矣。列之十刹。于次为第二。既而名其洞曰光岩。题其额曰广通普济禅寺。盖欲利泽之及于物。无所不通。而无所不济也。初。公主薨。相视山陵。司天台臣率其属。景冈胥原。靡所不到。入光岩洞。卜之吉。将葬也。 上面谕司天臣于必兴曰。少东之。毋用其中。他日葬我于其西。使无或少偏焉。未几。 上益感老之弗克偕。生之必有终。命攸司作陵室。刻日兴工。群臣无敢出一言矣。岁春秋。择良日。拜扫 显陵 亲庙陵室。礼毕则幸正陵。徘徊顾瞻。竟日而去。朝臣除拜上官。谨诣阁门谢恩出。使官朝辞朝参。皆诣陵下行礼。至节祠。百司盛馔助奠。愈久愈谨。呜呼。礼之变也。情之着也。缘情起礼。其至矣乎。岁辛丑。避兵 南幸。癸卯。还京都。以城南兴王寺为行宫。贼用夜半。潜入内庭。 上知之。移御 文睿府密室。 鲁国坐当其户。贼露刃于前。岌岌乎殆哉。而不敢肆其毒。将相得以入救。今所谓兴王功臣是已。则其保佑之功。虽比之提甲。诚无忝焉。 鲁国禀幽闲贞静之德。足以当文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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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十五年间。未尝有纤毫私谒。又其功焯焯如此。宜享其荣。以食其报。而弥月之诞。竟殒厥身。一国臣民。痛入骨髓。虽历百千岁。不可得而忘焉。此寺之所由作欤。矧今 先王在天之灵。群臣莫获闻乎其声。而亲炙其耿光也。则于体魄之所藏。庸可不思所以尽力也哉。此又两府大臣。必欲刻光岩之石也。若其本寺新旧田民。宝原库,廨典库,供应供辨都监。田民钱物。铁券金印。 君臣同盟。纪于史册。藏之名山。其盟之语曰。 宗社诸神。天龙八部。监之在上。有渝此盟。必殛无赦。则不待书之于石。然后保其无他矣。呜呼。其虑之也远矣。考其工程。经始于壬子之春。讫功于丁巳之冬。弥勒殿,观音殿。海藏之堂。天星之位。内外禅思之室。执事有次。居僧有寮。膳堂宾位库廪庖湢之所。钟鼓之楼。凡为屋一百有奇。钩心斗角。鸟革翚飞。浮碧鳞比。流丹霞绚。梵呗之具。华灯之供。凡百所须。无一不完。秩然而序。烂然而辉。大设三会。以落其成。山门之事毕矣。一国臣民之心。庶可以自慰也已。亦可以无憾也已。臣穑恭惟。 敬孝大王聪明神圣。体信达顺。敬天地。诚格郊社。敬 祖宗。躬祼烝尝。耕籍田以先农。修 诸陵以追远。 圣容真殿。悉新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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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尊中国。谨候度。天下之达礼也。事 圣善。尽子职。天下之至孝也。立 元良。端国本。天下之大计也。折冲御侮。天下推其智。议狱缓刑。天下重其恕。振穷恤患。天下感其惠。放生禁杀。天下归其仁。至于正雅乐。辨服章。讲朝仪。兴礼俗。蔚然一代之盛。度越古昔万万矣。惟其遭时多艰。降年不永。使吾民不及蒙其休养之泽。呜呼痛哉。呜呼痛哉。凡居是寺。以其道自任者必曰。吾能福国家也。吾能利幽明也。庶有以践其言也。斯为幸矣。臣穑谨拜手稽首而献铭。铭曰。 明明赫赫。 敬孝之德。肃肃雍雍。 鲁国之容。友之琴瑟。藏同其穴。黄纸灵昌。诃禁不祥。丛林既作。尡耀金碧。龙众蹴踏。钟鼓朝夕。有祀其丰。有冷其风。陟降庭只。焄蒿感通。锡祚王国。子孙千亿。臣民奠居。而康而色。而至于斯。繇佛之威。茫茫三界。匪佛曷归。江流可断。山石可烂。惟此觉场。与国无疆。告尔来者。视此刻章。
西天提纳薄陀尊者浮屠铭(并序)
迦叶百八传提纳薄陀尊者禅贤。号指空。泰定间。见天子于难水之上。论佛法称 旨。命有司岁给衣粮。师曰。吾不为是也。去而东游高句丽。礼金刚山。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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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场。有旨趣还燕。天历初。 诏与所幸诸僧讲法内庭。 天子亲临听焉。诸僧恃恩。颉颃作气势。恶其轧己。沮不得行。未几。诸僧或诛或斥。而师之名。震暴中外。至正 皇后皇太子迎入延华阁问法。师曰。佛法自有学者。专心御天下。幸甚。又曰。万福万福。万中缺一。不可为天下主。所献珠玉。辞之不受。天历以后。不食不言者十馀年。既言。时时自称我是天下主。又斥后妑曰。皆吾侍也。闻者怪之。不敢问所以。久而闻于上。上曰。渠是法中王。宜其自负如此。何与我家事耶。中原兵将兴。师于广坐语众曰。汝识吾兵马之多乎。某地屯几万。某地屯几万。师所居寺。皆高丽僧。一日。忽语之曰。汝何故叛耶。欲鸣鼓攻之而止。数日。辽阳省驰奏高丽兵犯界。京师者。众之聚也。每语其人曰。速去之。既而 天子北狩。中原兵入城。立府曰北平。师岂偶然者哉。师自言。吾曾祖讳师子胁。吾祖讳斛饭。皆王伽毗罗国。吾父讳满。王摩竭提国。吾母香志国公主。吾二兄。悉利迦罗婆,悉利摩尼。吾父母祷于东方大威德神而生吾。吾幼也性乐清净。不茹酒腪。五龄就师。受国书及外邦之学。粗通大义。弃去。父病。医莫效。筮者曰。嫡子出家。王病可痊。父询三子。吾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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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父大喜。呼吾小字曰。娄恒啰哆婆。及能如是耶。母以季故。初甚难之。割爱愿舍。父病立愈。八岁。备三衣送那兰陁寺讲师律贤所。剃染五戒。学大般若。若有得。问诸佛众生虚空三境界。师云。非有非无是真般若。可往南印度楞伽国吉祥山普明所。研穷奥旨。时年十九。奋发独行。礼吾师于顶音庵。师曰。从中笠抵此。步可数否。吾不能答。退坐石洞六阅月。吾乃悟。欲起两脚相贴。其王召医圭药。立愈。告吾师曰。两脚是一步。吾师以衣钵付之。摩顶记曰。下山一步。便是师子儿。我座下得法出身。二百四十三人。于众生皆少因缘。汝其广吾化。其往懋哉。号之曰苏那的沙野。华言指空。吾以偈谢师恩已。语众曰。进则虚空廓落。退则万法俱沈。大喝一声。初吾之寻吾师也。历啰啰许国。有讲法华者。吾说偈解其疑。旦哆国。男女杂居。裨形。吾示以大道。香至国王闻吾至。喜曰。吾甥也。 留不肯。华严师广说二十种菩提心。吾喻以一即多。多即一。迦陵伽国海岸龟峰山。梵志居之。其语曰。万丈悬崖。投身而死。当得人天王身。吾曰。修行在心。何与于身。令修六度十地等法。结夏摩利支山。乃至楞伽国焉。既辞吾师而下山也。无缝塔主老僧半路相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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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吾有得也。请吾演法。吾颂塔而去。于地国主信外道。以吾有杀盗邪淫之戒。召妓同浴。吾帖然如亡人。王叹曰。是必异人也。其外道以木石作须弥山。人于头胸腿。安立一山。以酒膳祠山。男女合于前。名阴阳供养。吾举人天迷悟之理。勘破邪宗。佐理国主信佛。吾以偈白之。王答以偈。吾复偈之。王施以珍珠数珠。会中有尼。越众问曰。彼师此弟。中间是谁。吾一喝。尼大悟。有针眼中象王过之颂。狮子国有如来钵,佛足迹。一钵饭能饫万僧。佛迹时放光明。吾皆瞻礼。么哩耶啰国信梵志。吾不入。哆啰縳国。正邪俱信。吾据座下语。有尼默契。迦罗那国亦信外道。其王见吾喜甚。吾示以大庄严功德宝王经摩醯莎罗王因地品。王曰。法外更有正法。外道欲害吾。吾即出城。日已黑。有虎至。侍者知乌音。升木以避。曰。汝既知禽语。吾所说法。能知否。侍者无语。痛行三十棒乃悟。神头国流沙茫茫。不知所适。有树其实如桃。饥甚摘食二枚。未竟空神句到。空居广殿。老人正座云。贼何不作礼。吾曰。吾佛徒也。何得礼汝。老骂既称佛徒。何偷果为。吾曰。饥火所逼。老云。不与而取。盗也。今且放汝。其善护戒。使闭目。须臾已至彼岸。煎汤卧木之上。乃大蟒也。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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啰儿国女求合。以饥欲求食。若将应之。而问其马之良者。以实告。吾即骑之而走。果如飞。便至他境。忽一人縳吾去。使牧其羊。会大雪。入洞入定。七日夜。白光出洞。其人除雪而入。见吾趺坐大喜。施以衣宝。不受。男女俱发心示吾正路。行且久。未见人。忽遇诸途。心甚悦。其人捉吾至王所。面跪曰。天旱。必此妖也。请杀之。王曰。且纵之。三日不雨。杀何迟。吾烧香一祝。大雨三日。嵯楞陀国有颠僧见人来。以牛头三列于地。置蒲团其上。默而坐。吾一见火之。彼叫曰。山河大地。成一片矣。阿耨池僧道岩居其傍。以草作小庵。人来则焚之。叫曰。救火救火。吾至。才叫救火。踢倒净瓶。道岩曰。可惜。来何迟。末罗娑国。事佛甚谨。而邪正杂糅。吾说破邪论。外道归正矣。城东宝和尚垦其所居四面为田。置菜种一器。人至则治田而已。无一言。吾以菜种从而下之。僧叫曰。菜生矣。菜生矣。其城中有织纱者。人至不言织不 。吾以刀断之。其人曰。多年之织毕矣。阿耨达国僧省一居窑中。见人来。以煤涂面。出舞而复入。吾以偈相喝。早娑国僧纳达居道傍数年。见来者曰。好来。见去者曰好去。吾便与三棒。彼回一拳。的哩侯的国。婆罗门法盛行。吾缩手而去。挺祛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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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真邪同行。遇盗裸剥。襧伽罗国王迎入内。请说法。有宝峰者说经。吾与之互相宣说。东行数日。有高山曰铁山。无土石草木。日照朝阳。其势如火。又名火焰。行七八日可达山顶。有国土。凡十七八所。横接天 北。不知其几千万里。其东河水出焉。两岸高耸。 桥以渡。冰雪不消。故号雪山。孤身饥穷。啖野果以达西蕃之境焉。吾之行化于中国也。遇北印度摩诃班特达于西蕃。偕至燕京。居未久。西游安西王府。与王傅可提相见。提请留学法。吾志在周流。语之曰。我道以慈悲为本。子之学倍是。何耶。提言众生无始以来。恶业无算。我以真言一句。度彼超生。受天之乐。吾云。汝言妄也。杀人者。人亦杀之。生死相雠。是苦之本。提曰。外道也。吾云。慈悲真佛子。反是真外道。王有献。却之。西蕃摩提耶城。其人可化。咒师疾吾。以毒置茗饮。适使臣至自都。请吾同还欲师。班特达互为扬化不契。又去伽单。咒师欲杀吾。吾乃去。虾城主见吾大喜。外道妒之。打折吾一齿。及将去。欲要于路必杀之。其主护送至蜀。礼普贤巨像。坐禅三年。大毒河遇盗。又赤立而走。罗罗斯地界。有僧施一襌被。有女施一小衣。乃应檀家供。同斋僧得放生鹅。欲烹而食之。吾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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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妇哭。僧怒见逐。吾闻土官塑吾像。水旱疾疫。祷必应。金沙河关吏见吾妇人衣。发又长。怪而问奚自。吾言语不通。书西天字。又非所知也。于是留之。晚隈石隙而卧。不觉少间。至彼岸。渡子异吾礼拜。云南城西有寺。上门楼入定。居僧请入城。至祖变寺。坐桐树下。是夜雨。既明。衣不濡。赴其省祈晴。立应。坐夏龙泉寺。书梵字般若经。众聚乏水。吾命龙引泉济众。大理国。吾却众味。但食胡桃九枚度日。金齿,乌撤,乌蒙。一部落也。礼吾为师。塑像庙之。吾闻无赖子以吾像禅棒。掷之地。而不能举。悔谢。取安如故。安宁州僧问昔三藏入唐。伏土知音。时吾已会云南语。应曰。古今不同。圣凡异路。请说戒经。燃顶焚臂。官民皆然。中庆路诸山请演法。凡五会。太子礼吾为师。罗罗人素不知佛僧。吾至皆发心。飞鸟亦念佛名。贵州元帅府官皆受戒。猫蛮,猺獞,青红,花竹,打牙,獦狫诸洞蛮。俱以异菜来。讲受戒。镇远府有马王神庙。舟过者必肉祭。不然舟损。吾一喝放舟。行常德路。礼金刚白鹿二祖师,观音自塑之像。洞庭湖灵异颇多。能住风雨。吾行适风作浪涌。为说三归五戒。唐梵互宣。先时祭者。夜献丝屦。明则屦皆破。后皆却其献。从素祭。湖广省参政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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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吾去。吾曰。贫道。西天人也。远谒 皇帝。助扬正法。汝不欲我祝  皇帝寿耶。过庐山东林寺。见前身塔岿然。骨犹未朽。淮西宽问般若意。吾曰。三心不可得。杨州太子以舟送吾至都。大顺丞相之室韦氏。高丽人也。请于崇仁寺施戒。既而至滦京。泰定之遇是已。呜呼。师之游历如是哉。信乎其异于人也。师自天历褫僧衣。大府大监察罕帖木儿之室金氏。亦高丽人也。从师出家。买宅澄清里。辟为佛宫。迎师居之。师题其额曰法源。盖天下之水。自西而东。故取以自比焉。师辫发白髯。神气黑莹。服食极其侈。平居俨然。人望而畏之。至正二十三年冬。内侍至。师曰。为我奏尔主。我生日后去耶。生日前去耶。章佩卿速哥帖木儿回 旨。留师小住一冬。师又曰。天寿寺。吾影堂也。是岁十一月二十日。示寂于贵化方丈。师所构而师所名也。有 旨省院台百司具仪卫。送龛于天寿寺。明年。御史太夫图坚帖木儿,平章伯帖木儿函香谒师。用香 泥布梅桂水团塑肉身。戊申秋。兵临城茶毗四分。达玄,清慧,法明,内正张禄吉。各持而去。其徒达玄航海。司徒达睿从清慧得之。俱东归。 壬子九月十六日。以王命树浮屠于桧岩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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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塔灌骨。得舍利若干粒。师自西天携文殊师利无生戒经二卷而来。参政危大朴序其端。手书圆觉经。欧阳承旨跋其尾。师之偈颂甚多。别有录。皆行于世。云南悟无见能言。七岁投师。出家时。已云师年甲子一周矣。悟七十五而师乃寂。吉文江释仁杰云。门人前林观寺住持达蕴谋载道行。愈久而愈廑。司徒达睿间关数千里。奉师骨如事存。以致送死无憾焉。懒翁弟子某曰。吾师亦尝师师。师。吾祖也。与师之弟子净业院住持妙藏比丘尼。买燕石。将树之桧岩之崖。揆诸天属。不曰孝子顺孙欤。事闻于 内。有 旨臣穑铭。臣脩书。臣仲和篆额。臣穑曰。师之身既大而四分之矣。未知其馀立塔于何地而求铭。以谋其传者谁与。秉其笔者谁欤。又未知指空师在此欤。在彼欤。无亦视为蝉蜕。不复顾籍。而为其徒者。思报其恩。强而为之欤。臣于是不能无感焉。祗慄承教。系之以铭。铭曰。 维师之迹。发轫西域。满王之子。普明之嫡。滦京遇知。允也其时。延华之访。云何其迟。回视我辙。靡国不历。屋建之瓴。水投之石。天历幸僧。拂我以增。服今之服。道誉愈腾。狂言戏谑。匪人攸测。谈兵未衅。如析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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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见之明。乃道之精。或疑或谤。师心则平。舍利既赫。罔不竦息。孰谓人性。不协于极。胥斯桧岩。树石以劖。无敢或讹。于永厥监。
普济尊者谥禅觉塔铭(并序)
玄陵在位之二十年庚戌秋九月十日。 召师入京。十六日。就师所寓广明寺。大会两宗五教诸山衲子。试其所自得。号曰功夫选。 上亲幸观焉。师拈香毕。升法座乃言曰。破却古今之窠臼。扫尽凡圣之踪由。割断衲子命根。抖擞众生疑网。操纵在握。变通在机。三世诸佛。历代祖师。其揆一也。在会诸德。请以实答。于是。以次入对。曲躬流汗。皆曰。未会。或理通而碍于事。或狂甚而失于言。一句便退。 上若不豫色然。幻庵脩禅师后至。师历问三句。三关会罢。还桧岩。辛亥八月二十六日。遣工部尚书张子温赍书降印。法服钵盂皆具。封为 王师,大曹溪宗师,禅教都总摄,勤修本智重兴祖风福国祐世普济尊者。谓松广寺东方第一道场。乃命居之。壬子秋。偶念指空三山两水之记。欲移锡桧岩。会以 召赴是寺法会。得请居焉。师曰。先师指空盖尝指画重营。而燬于兵。敢不继其志。乃谋于众。增广殿宇。工既告毕。丙辰四月。大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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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之会。台评以谓桧岩密迩京邑。士女往还。昼夜络绎。或至废业。禁之便。于是。有 旨移住莹源寺。逼迫上道。师适疾作。舆出三门至池边。自导舆者从涅槃门出。大众咸疑。失声号哭。师顾曰。努力努力。无以余故中辍也。吾行当止于骊兴耳。至汉江。谓护送官卓詹曰。吾疾剧。乞舟行溯流七日。方至骊兴。又谓卓曰。欲少留。俟病间即行。卓勉从之。寓神勒寺。五月十五日。卓又督行急。师曰。是不难。吾当逝矣。是日辰时。寂然而逝。郡人望见五彩云盖山顶。既火之洗骨。无云而雨者。方数百步。得舍利一石五十五粒。祷之。分为五百五十八。四众得之灰中以自秘者。莫知其数。神光照耀。三日乃已。释达如梦见龙盘烧台下。其状如马。及以丧舟还桧岩。无雨水涨。皆骊龙之助云。八月十五日。树浮屠于寺之北崖。顶骨舍利。措于神勒寺。示其所终也。覆以石钟。戒其无敢讹也。事闻于 朝。谥曰禅觉。命臣穑为文。臣仲和书丹篆额。臣谨按。师讳惠勤。号懒翁。初名元惠。享年五十七。法腊三十八。宁海府人也。俗姓牙氏。考讳瑞。具膳官。令母郑氏。灵山郡人也。郑梦见金色隼飞来啄其头。忽坠卵。五彩烂然入怀中。因而有娠。以延祐庚申正月十五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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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甫冠。邻友亡。问诸父老曰。死何之。皆曰。所不知也。中心痛悼。走入功德山。投了然师祝发。师曰。汝为何事出家。对以超三界利群生。且请开示。曰。汝之来此。是何物耶。曰。此能言能听者。能来尔。但未知修进之术。曰吾亦如汝。犹未之知。可往求之。有馀师。至正甲申。至桧岩。昼夜独坐。忽得开悟。寻师中国之志决矣。戊子三月。至燕都。参指空答问。契合十年。庚寅正日。空集众下语。无能对者。师出众吐数语。三拜而出。空西天百八代祖也。是春。南游江浙。秋八月。参平山。山问会见何人。曰。西天指空。日用千剑。山云。且置。指空千剑。将汝一剑来。师以坐具提山。山倒在禅床。大叫贼煞我。师曰。吾剑也能杀人。能活人。乃扶起。山以雪岩所传及庵衣拂子表信。辛卯春。抵宝陁洛迦山。拜观音。壬辰。至伏龙山。参千岩。适集江湖千馀人。选入室。岩问所自。师既答。岩云。父母未生前。从甚处来。师曰。今朝四月初二日。岩许之。是岁北还。再参指空。空授以法衣拂子梵书。于是。游涉燕代山川。萧然一闲道人也。名闻于 内。乙未秋。奉  圣旨住大都广济寺。丙申十月望。设开堂法会。 帝遣院使。也先帖木儿赐金襕袈娑币帛。  皇太子以金襕袈娑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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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拂子来锡。师受袈裟。问众曰。湛然空寂。本无一物。粲兮烂兮。从何而出。众无对。徐曰。 九重宫金口中。乃披拈香祝 圣。升座横按柱杖。下数语便下。戊戌春。辞指空。得授记东还。且行且止。随机说法。庚子。入台山居焉。辛丑冬。 上遣内詹事方节。迎入京。请说心要。赐满绣袈裟水精拂子。 公主献玛瑙拂子。 太后亲施布施。请住神光寺。因辞。 上曰。于法。吾亦退矣。不得已即行。卜一月。红贼蹂躏京畿。举国南徙。僧徒震惧。请避贼。师曰。唯命是保。贼何能为。数日请益急。是夕。梦一神人面有黑志。具衣冠。作礼曰。众散。贼必灭寺。愿固师志。明日。至土地神座。视其貌则梦所见也。贼果不至。癸卯。入九月山。遣内侍金仲孙请还。乙巳三月。诣阙乞退。始得夙愿。游龙门,元寂诸山。丙午。入金刚山。丁未秋。住清平寺。其冬。猊宝岩以指空袈裟手书授师曰。治命也。己酉。再入台山。庚戌春。司徒达睿奉指空灵骨。来措于桧岩。师礼师骨。因赴召。结夏广明寺。秋初。还桧岩,九月。即功夫选也。师所居室曰江月轩。平生未尝习世俗文字。有请题咏。操笔立书。若不经意。理趣深远。晚好黑戏。山水逼道权。呜呼。道既通。多能也宜哉。臣穑谨拜手稽首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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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铭曰。 展也禅觉。惟麟之角。王者之师。人天眼目。万衲宗之。如水赴壑。而鲜克知。所立之卓。隼梦赫灵。在厥初生。龙神护丧。终然允臧。矧曰舍利。表其灵异。江之阔矣。皎皎明月。空耶色耶。上下洞彻。邈在高风。终古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