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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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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礼记集说卷九十九    宋 卫湜 撰
宾牟贾侍坐于孔子孔子与之言及乐曰夫武之备戒
之已久何也对曰病不得其众也咏叹之淫液之何也
对曰恐不逮事也发扬蹈厉之已蚤何也对曰及时事
也武坐致右宪左何也对曰非武坐也声淫及商何也
对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则何音也对曰有司失
其傅也若非有司失其傅则武王之志荒矣子曰唯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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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闻诸苌弘亦若吾子之言是也
 郑氏曰武谓周舞也备戒击鼓警众也病犹忧也以
 不得众心为忧忧其难也咏叹淫液歌迟之也恐不
 逮事逮及也事戎事也及时事时至武事当施也致
 右宪左致谓膝至地也宪读为轩声之误非武坐言
 武之事无坐也非武音言武歌在正其军非贪商时
 人或说其义为贪商也有司典乐者也傅犹说也荒
 老耄也言典乐者失其说而时人妄说也书曰王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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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苌弘周大夫
 孔氏曰自此至不亦宜乎别录是宾牟贾问章宾牟
 姓贾名初论他事次及于乐问是孔子对是宾牟贾
 五问五荅但三荅是二荅非夫发语之端孔子问作
 武乐之前先击鼓备戒其众备戒之后久始作舞何
 也贾荅武乐令舞者久不即出是象武王伐纣忧不
 得众心此荅是也孔子又问欲舞之前其歌声吟咏
 之长叹之其音连延而流液不绝吟思迟迟是贪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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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貌何也贾荅象武王伐纣恐诸侯不至不及战事
 此荅是也孔子又问初舞之时手足即发扬蹈地而
 猛厉故云已蚤贾以为象武王及时伐纣战事此荅
 非下云发扬蹈厉太公之志故知非也孔子又问武
 人何忽有时而坐以右膝致地左足轩起何也坐跪
 也致至也轩起也贾荅此非是武人之坐舞法无坐
 也此荅亦非下云武乱皆坐周召之治故知非也孔
 子又以时人之意问贾云奏乐何意有贪商之声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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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贪也孔子大圣应知其非此是知非而故问也贾以
 武王应天从人不得已而伐之何容有贪商之声故
 言非武音也此荅是孔子因问贪商之歌何音也贾
 荅典乐者失其傅若非失其傅是武王荒耄遂有贪
 商诸于也吾子相亲之辞
 长乐陈氏曰古之善论兵者以威文之节制不可敌
 武王之仁义仁则爱人而恶人之害之也义则循理
 而恶人之乱之也未有下不得人和上不得天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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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夫岂以众之不得为病事之不逮为恐时之不及
 为虑哉其所以备戒如此者出而与民同患人之所
 畏不可不畏尔观其誓师之辞曰肆予小子诞以尔
 众士殄歼乃雠尔众士其尚迪果毅以登乃辟功多
 有厚赏不迪有显戮尚弼予一人永清四海时哉弗
 可失其意亦可见矣(乐书/)
 严陵方氏曰武之乐舞形容当时伐纣之事备者备
 其物而有所防戒者戒其事而有所饬若夫果得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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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无所事乎备戒矣惟其病不得众所以然也咏者
 永其言叹者难其事淫则浸渍而不已液则流通而
 不绝凡若此者皆不逮事也发扬言手容之发挥蹈
 厉言足容之奋厉荒言淫甚以至于荒也
 马氏曰夫武王之伐商虽出于天人之应顺而有必
 克之理然未尝无戒也傅曰圣人以必不必故无兵
 众人以不必必之故多兵又曰圣人犹难之故终无
 难此病不得众恐不逮事之意也若恐民之未信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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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尔无不信朕不食言恐民之未畏则曰汝不从誓
 言子则孥戮汝病不得众恐不逮事之一端也发扬
 蹈厉之已蚤所以示其有勇敢之势而武之始如此
 也发扬蹈厉之已蚤非乐其蚤也盖当其可之谓时
 而君子举事欲及时而已矣
 延平周氏曰武王之伐纣岂得己哉顺乎人应乎天
 而已矣顺乎人应乎天犹且病其不得众恐其不逮
 事则此所以终能及时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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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阴陆氏曰泰誓曰受克子非朕文考有罪惟予小
 子无良病不得众若此之谓也夫以周伐殷其克之
 必矣八百诸侯不期而会然武王之志犹如此恐诸
 侯不逮其事盖慎之至也故曰子之所慎齐战疾及
 时事也此正言太公之志如此诗曰维师尚父时维
 鹰扬宪读如字宪左谓县左膝不致地武坐左亦致
 也据武乱皆坐纣作靡靡之乐所谓及商者此欤对
 曰有司失其傅后商之遗声也五字在此当承对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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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脱乱在后去圣益远其傅之失者有矣而君子知其
 不然以在我者揆之而已若世傅伊尹以割烹要汤
 百里奚以五羊之皮干秦穆公孟子皆断而非之是
 也此言闻诸苌弘若曾子问曰吾闻诸老聃则先儒
 所谓问乐于苌弘问礼于老聃是也
 庆源辅氏曰贾五荅皆是当从陆氏说见后宾牟贾
 意当时为知乐故孔子与之言及乐而又问之此亦
 与人为善之一端也病不得众恐不逮事所谓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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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惧也不以在己之已至者而贰之此所谓圣人之
 心也诗曰上帝临女无贰尔心是恐不逮事也若非
 武音则何音也此夫子所以深叩之贾之言如是则
 其中诚有所见而不可夺者非口授耳傅之徒而已
 也唯受辞也当作去声
 叶氏曰武之备戒已久武之始也久立于缀武之终
 也于用武之始而曰病不得其众者诸侯之既至也
 用武之终而曰待诸侯之至者诸侯之未至也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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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者动容也又久者久立于缀也
宾牟贾起免席而请曰夫武之备戒之已久则既闻命
矣敢问迟之迟而又久何也子曰居吾语女夫乐者象
成者也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发扬蹈厉太公之志
也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
 郑氏曰迟之迟谓久立于缀居犹安坐也成谓已成
 之事也总干持盾也山立犹正立也象武王持盾正
 立待诸侯也发扬蹈厉所以象威武时也武舞象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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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斗也乱谓失行列也失行列则皆坐象周公召公以
 文止武也
 孔氏曰宾牟贾前所荅孔子之问虽为孔子所许贾
 犹有不晓者故反请问于孔子也免席避席也既闻
 命谓既为孔子所许也问备戒已久立于缀亦是迟
 而又久何意如此孔子为宾牟贾说其将舞之事言
 作乐所以仿象其成功舞人总持干盾以正立似山
 而不动摇也舞人发扬蹈厉象太公威武鹰扬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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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渠张氏曰总干而山立是舞中有一人而象武王
 之治者然以就舞位而乐尸养老必天子有时而亲
 为也发扬蹈厉之已蚤此则是太公之志及时事而
 动也武乱皆坐周召之治此象武功成周召以文治
 也坐者无事于武也 又曰乐器有相周召之治与
 其有雅太公之志乎雅者正也直已而行正也故讯
 疾蹈厉者太公之事邪诗亦有雅亦正言而直歌之
 无隐讽诵谏之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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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陵方氏曰免席而徒立所以致敬更端而问故以
 请言之上迟音稚盖待也所谓待诸侯之至也下迟
 宜如字盖迟未至于久迟而又久则迟之至也如下
 文所言至武之迟久皆其事也居吾语汝者以免席
 而请故命之居席将以告之乐象成者以其成功形
 见于乐也总干与祭统所言同曰总固足以该戚且
 干所以自防戚所以致诛于此又见武王之用武无
 事于致诛姑自为之防耳发扬蹈厉见乎手足之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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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手足之鼓舞存乎心之所之故曰太公之志乱谓
 治其行列之乱太公之志即武王之志也以武莫若
 太公故系之以太公而已周召之治即武王之治也
 以文莫若周召故系之以周召而已
 马氏曰迟之迟而又久言其久立于缀久立于缀者
 所以待诸侯之至也夫武之迟久非特以待诸侯之
 至而已故孔子自乐之象成以至于周道四达礼乐
 交通而反复以告之也总干而山立所以见其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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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扬蹈厉所以见其动也静者动之主动者静之役
 主则宜逸故总干而山立臣则致劳故发扬蹈厉傅
 曰上无为也下亦无为也则下与上同德下与上同
 德则不臣下有为也而上亦有为也是上与下同道
 上与下同道则不主此其意也
 山阴陆氏曰总干而山立武王之事也言君之事如
 此发扬蹈厉太公之志也言将之事如此武乱皆坐
 凡哗乱使坐则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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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源辅氏曰宾牟贾盖当时之知乐者也故孔子以
 武乐问之贾五荅而夫子唯之以一言初未尝有所
 辨明也而贾乃起敬免席而请者盖其温良恭俭让
 之德容有以感动之也故曰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
 所以成物也贾礼恭辞逊可与之言故夫子使之居
 而语之由是观之贾知其一而未知其二也故孔子
 因而发之三句说尽武乐之义与武王伐纣之事又
 见当时各尽其道此盖孔子之所自得者若其得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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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苌弘者与贾之所言合
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灭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国
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复缀以崇天子夹
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国也分夹而进事早济也久立
于缀以待诸侯之至也
 郑氏曰成犹奏也每奏武曲一终为一成始奏象观
 兵孟津时也再奏象克殷时也三奏象克殷有馀力
 而反也四奏象南方荆蛮之国侵畔者服也五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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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公召公分职而治也六奏象兵还振旅也复缀反
 位止也崇充也凡六奏以充武乐也夹振之者王与
 大将夹舞者振铎以为节也驷当为四声之误也武
 舞战象也每奏四伐一击一刺为一伐牧誓曰今日
 之事不过四伐五伐分夹而进者分犹部曲也事犹
 为也济成也舞者各有部曲之列又夹振之者象用
 兵务于早成也久立于缀象武王伐纣待诸侯也
 孔氏曰此一经孔子为宾牟贾说武乐六成之意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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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谓曲之终成每一曲终成而更奏故云成犹奏也武
 始而北出者谓初舞位最在于南头从第一位而北
 出次及第二位稍北出者复缀以崇者谓最在南第
 一位初舞之时从此位入北至六成还反复此位六
 奏其曲武乐充备是功成太平周德充满于天下也
 经云天子夹振明是尊者故郑知王与大将也武乐
 在庭天子尊极所以得亲夹舞人为振铎者作武乐
 时每一奏中而四度击刺象武王之伐纣四伐也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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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于中国者象武王之德盛大威武于中国也振铎
 夹舞者而前进象为事之蚤成也未舞前舞者久立
 于酂缀象武王待诸侯之至也案熊氏曰前云三步
 以见方此是一成也作乐一成而舞象武王北出而
 观兵也作乐再成舞者从第二位至第三位象武王
 灭商则与前文再始以著往为一也三成谓舞者从
 第三位至第四位极北而南反象武王克纣而南还
 也四成谓武曲四成舞者从北头第一位郤至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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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象武王伐纣之后南方之国于是疆理也五成谓
 从第二位至第三位分为左右象周公居左召公居
 右也六成复缀以崇者缀谓南头初位舞者从第三
 位南至本位谓六奏充其武乐象武王之德充满天
 下此执铎为祭天时也案祭统云君执干戚就舞位
 冕而总干率其群臣以乐皇尸又下云食三老五更
 于太学冕而总干尚得亲舞何以不得亲执铎乎
 皇氏曰武王伐纣之时王与大将亲自执铎以夹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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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今作武乐之时令二人振铎夹舞者象武王与大
 将伐纣之时矣王氏曰天子上属谓作乐六成尊
 崇天子之德矣此家语文也
 横渠张氏曰缀兆缀以表行列兆者场域之限也舞
 以八佾佾以八人为列则六十四人也六成者六奏
 曲终也大凡舞者必于其中以见其象周始有雍州
 之地及灭商所得者又有冀青犹有六州之地既得
 天下必须镇抚其诸侯故三成而南镇抚南方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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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四成则见南方之国皆疆理而治也五成而分舞
 列皆分两行以象周召分而治也六成复缀以崇此
 时必改易衣冠服饰使之充盛象治定致文也天子
 夹振而驷伐以舞列分为左右则总干者在中央振
 铎而舞列夹而进也驷伐者必是舞列四出象兵四
 出也南国是疆之后亦有不服者如淮夷是也其时
 须当用兵故言盛威于中国大中国之威也分夹而
 进夹总干者也久立于缀亦是总干者立于缀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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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诸侯之至舞中亦必有此象是舞人四出后改易
 衣冠以待其至也如言将帅之士使为诸侯必有变
 服为诸侯而出
 延平周氏曰乐以一变为一成纣都在北故武始而
 北出以象其观政商郊再成以象克纣三成以象克
 纣而反四成以象有南国之土五成以象周召之分
 治六成以象武功之成韶文乐也文为阳故九成武
 武乐也武为阴故六成夹振之而驷伐所以象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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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躬伐伐以车为主兵事不可缓也而贵于速故曰
 事蚤济也纣之亡非独得罪于武王天下之君皆欲
 亡之此诸侯之所以至凡此皆所以象成也诗曰矢
 于牧野维予侯兴
 长乐陈氏曰先儒谓立四表于郊丘庙庭舞人自南
 表向二表为一成自二表至三表为二成自三表至
 北表为三成乃转而南向自一表至二为四成自二
 表至三为五成自三表至南表为六成则天神皆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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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八变则又自南而北为七成自二表至三为八成
 则地祗皆出若九变又自三表至北表为九成人鬼
 可得而礼焉盖周都商之西南商都周之东北故武
 始而北出则至二表矣此三步以见方者也再成而
 灭商则至三表矣此再始以著往者也三成而南则
 至四表矣(家语曰三/成而南反)四成而南国是疆则又自北而
 南至二表矣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则至三表矣
 此复乱以饬归者也六成复缀以崇天子(家语曰以/崇其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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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复初表矣此乐终而德尊也盖武始而北出则出
 表之东北以商居东北故也故三成而南则入表之
 西南以周居西南故也疆南国然后可得而分治分
 治然后可得而复缀分治系于臣故散而为二复缀
 统于君故合而为一乐记言复缀以崇天子继以夹
 振之而驷伐者又本其始也何则武舞四表所以象
 司马之四表也夹振之而驷伐所以象司马振铎师
 徒皆作也夹振之而驷伐诗所谓驷騵彭彭是也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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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以饬归国语所谓布宪施舍谓之赢乱以优柔容
 民是也司马之四表三表百步一表五十步始则行
 而不骤趋中则趋而不驰走及四表则驰走之时也
 故五十步而已舞之四表盖不必然(礼书/) 又曰孔
 子语鲁太师之乐以翕如为作以绎如为成是乐以
 始作以变成武王之乐六成则六变而已始而北出
 为治兵所以尚威武也终夹振之而驷伐盛威于中
 国则入为振旅所以反尊卑也盖大武之舞以鼓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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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金止以鼓进则分左右夹而进之所以欲事功之
 蚤济也以金止则久立于缀兆之位而迟之所以待
 诸侯之至也其所以如此者匪棘其欲也致天讨除
 人害以对于天下而已(乐书/)
 严陵方氏曰六成复缀以崇天子者复缀则以象功
 成而还归焉也举武事者既出于天子则成武功者
 可不归诸天子乎归功所以崇之也故曰以崇天子
 夫成之数有多寡以象事序耳夹振之者八佾相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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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振铎八佾相夹则合而为四矣故继言驷伐伐谓
 以戈伐地也下又言分夹则知此言夹者为合矣振
 之以铎所以盛其威之声伐之以戈所以盛其威之
 容故曰盛威于中国也夹而聚者所以一其心分而
 进之所以作其气作其气则欲其事之速成耳故曰
 事早济也然乐舞之数有曰成有曰变有曰终有曰
 阕有曰奏何也曰成者言乐至是而成也曰变者言
 乐至是而变也曰终者言乐至是而终也曰阕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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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以是为止也曰奏者言乐以是为进也虽成可复
 生变可复常终可复始阕可复成奏可有加而无已
 故数有至于再至于三有至于六有至于九者然武
 之乐止于六成韶之乐至于九成者盖二四为六一
 三五为九则阴数穷于六阳数穷于九武乐阴也故
 六成韶乐阳也故九成乾爻用九坤爻用六亦以是
 耳
 山阴陆氏曰南言化自北而南则商灭在后今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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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而商灭在此著商之灭早矣诗曰实始剪商四成
 而南国是疆若文王之化行乎汝濆之国犹未也至
 是而后疆焉则南国尽是也诗曰于疆于理至于南
 海如是二公分陜而治可也又如是而已矣不可以
 有加矣所谓六成复缀以崇天子是也王制曰天子
 无事与诸侯相见曰朝考礼正刑一德以尊于天子
 黍离闵周失是矣春秋尊王岂得己哉大武言成不
 言变愧于云门等乐六成复缀郑氏谓每奏一终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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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成然则舞虽坐作进退不同其乐一也以崇天子
 如是而天子崇矣分夹而进事蚤济也久立于缀以
 待诸侯之至也此一节应在上今在此言如上所谓
 而后能如此且天下定矣王命周召分陜以主诸侯
 又命太公主征不庭此周之所以治也春秋傅曰自
 陜以东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又曰昔召康
 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
 室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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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氏曰先儒谓乐六成以尊崇天子之德凡乐之作
 皆所以昭天子之德岂特六成之末始崇天子乎
 金华应氏曰武乐之始终大槩不过乎蚤与久之两
 节而已蹈厉之已早大将之鼓勇也分夹而蚤济三
 军之养勇也戒备之已久不敢轻大敌而易进久立
 以有待不敢迫诸侯而速进敏以趋天时而以蚤为
 贵则动如飘风之不可禦缓以听人心而以久为贵
 则静如磐石之不可摇一急一缓俱不可偏然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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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舞其久之意常胜于蚤者圣人无贪利之心迫而
 后应不得已而后动也 又曰待诸侯之至此武之
 始事孔子言之于终者以其问至于迟久故以是言
且女独未闻牧野之语乎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
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
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投殷之后于宋封王子比
干之墓释箕子之囚使之行商容而复其位庶民弛政
庶士倍禄济河而西马散之华山之阳而弗复乘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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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桃林之野而弗复服车甲衅而藏之府库而弗复用
倒载干戈包之以虎皮将帅之士使为诸侯名之曰建
櫜然后天下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也
 郑氏曰反当为及字之误也及商谓至纣都也牧誓
 曰至于商郊牧野封谓故无土地者也投举徙之辞
 也时武王封纣子武庚于殷墟所徙者微子也后周
 公更封而大之积土为封封比干墓崇贤也行犹视
 也使箕子视商礼乐之官贤者所处皆令反其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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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弛政去其纣时苛政也倍禄复其纣时薄者也散犹
 放也桃林在华山旁甲铠也衅衅字也包干戈以虎
 皮明能以武服兵也建读为键字之误也兵甲之衣
 曰櫜键櫜言闭藏兵甲也诗曰载櫜弓矢春秋傅曰
 垂櫜而入周礼曰櫜之欲其约也蓟或为续祝或为
 铸
 孔氏曰孔子将欲为宾牟贾论牧野之事毕周道四
 达之意故云女独未闻牧野之语乎以下文云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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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西故郑知此反商是及至商也未及下车言封之
 速也二王之后其礼大故待下车而封之投殷之后
 于宋者武王初封武庚于殷墟微子复其故位左傅
 云武王亲释其缚使复其所是也即徙而居宋故郑
 注云所徙者微子也及武庚作乱于周公居摄时周
 公因即微子所封而大之故书序云成王既黜殷命
 命微子启是也周本纪云封神农之后于焦此不云
 者举三恪二代也商容容谓礼乐之官汉书儒林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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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生善为容是善礼乐谓之容也然武城篇云式商
 容闾则商容是人姓名郑不见古文故为礼乐也弛
 政谓庶民被纣虐政者去之倍禄庶士禄薄者倍益
 之车甲不复更用故衅而藏之以血涂物为衅也倒
 载干戈而还镐京凡载兵之法皆刅向外今倒载者
 刃向国不与常同也虎皮武猛之物也用此虎皮包
 裹兵器示武王威猛能包制服天下兵戈或以虎皮
 有文欲以见文止武也封将帅之士为诸侯者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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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劳赏其功也键籥牡也櫜兵铠之櫜也言铠及兵
 戈悉櫜韬之置于府库而键闭之故云名之曰建櫜
 也郑引周礼考工记文
 张氏曰今卫州所理汲县即牧野之地蓟幽州县也
 陈陈州宛丘县故陈城杞汴州雍丘县济河而西武
 王伐纣事毕从怀州河阳县南度黄河至洛州从洛
 城而西归镐京也桃林在华山旁
 石林叶氏曰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此商字下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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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字盖武成文也郑氏不见古文遂谓反当为及此
 与下误言行商容同
 横渠张氏曰牧野之语古乐于旅也语说此乐之义
 也牧野之语语武也语中之事必是皆有此象不傅
 者恐失其傅或其繁多难以语言尽也
 延平周氏曰必封先代之后如此者示其无意于天
 下虽曰得之亦与先代之后共之也书曰释箕子囚
 盖释箕子而后使之为臣又曰式商容闾盖式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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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复其位也汉之将帅亦尝使为诸侯然卒不若周
 之无虞者汉之所谓将帅非周之所谓将帅也
 长乐陈氏曰孔子定书正礼皆断自唐虞此封先代
 之后必及黄帝者岂二帝三王之君皆出于黄帝故
 邪与商周禘喾同意商王贼虐谏辅而比干以谏死
 囚奴正士而箕子以智奴剥丧元良而商容以仁隐
 皇天震怒命武王诛之夫岂使之利广土众民为哉
 蕲于继绝世获仁人而已死者不可复作封其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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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旌异之生者犹可因任囚者释之而使以德隐者起
 之而复其位急亲贤也武城以归马华山放牛桃林
 为先释箕子囚封比干墓式商容闾为后与此异何
 邪曰昔者厩焚孔子问以伤人为先而马次之先人
 后物古之君子皆然夫岂武王偃兵独先物后贤邪
 是知武城简编错误而记之所载为不失其序封二
 王之后所以戒后世之为君者封比干之墓所以劝
 后世之为臣者式商容之闾言其始行商容而复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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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言其终释者以商容为商之礼乐失之远矣(乐书/)
 严陵方氏曰牧野盖武功所成之地而武乐所由作
 也故谓之牧野之语殷者汤之所迁故后世以为有
 天下之号若曰殷邦殷命是也商者契之所封故后
 世以为所都之号若曰商邑商郊是也然汤止称曰
 商王书止曰商书颂止曰商颂特不忘本耳又有言
 汤居亳纣都朝歌者殷乃亳之地名书言将治亳殷
 是也朝歌之城特纣所名耳克殷则克殷之师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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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反商则反商之政而复之于所克言殷以见纣师
 之众于所反言商以见政之由旧焉下文所言皆反
 商政之事也封帝王之后则书所谓崇德象贤修其
 礼物是也于黄帝尧舜则封于未下车之前夏商则
 封于既下车之后者盖以道成于三故存二代之后
 以明应时损益之迹则修其礼物者止于二代而已
 二代而上崇德象贤其事为略故于下车之前封之
 以示其不可缓也修其礼物其事为详故于下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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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封之以示其无敢遽焉崔氏谓黄帝尧舜之后为
 三恪谓夏商周为三王杜氏释左传三恪以为舜与
 二王后误矣言黄帝而不及少昊高阳高辛者犹周
 官之序六乐易之序十三卦皆言黄帝而遽及尧舜
 也投有弃意实封之而名曰投岂非戒后世而然欤
 崇先代仁也戒后世义也舜封象于有庳曰放亦此
 意商容书言式闾则所以礼之此言复位则所以用
 之互相备焉耳马则人乘之以致远故言弗复乘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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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人服之以引重故言弗复服华山桃林各以其所
 宜之地而散之也孔氏谓欲使自生自死疑或不然
 济河而西则据当时所用事之地也倒载干戈者反
 其本末而载之于车以示其不复用也然大司马若
 师有功则右秉钺以示不忘战则此倒载干戈以示
 不复用者盖武之道以止为志以戈为事志者天子
 之所守示不复用宜矣事者司马之所行示不忘战
 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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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阴陆氏曰投殷之后微子也言投因致其义焉封
 之者恩也投之者义也易曰箕子之明夷利贞盖比
 干谏而死贞而不利微子去之利而不贞臣道以正
 为事故武王访箕子而投微子且投之为言以纣故
 也亦以微子故也以纣故以戒天下之为君者以微
 子故以戒天下之为臣者虽曰投之其实封也封之
 者以殷故也亦以微子故也以殷故以劝天下之为
 君者以微子故以劝天下之为臣者故曰道并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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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悖释箕子之囚使之句使之言用之也言箕子为
 之使则武王可谓盛德矣行犹视也行商容而复其
 位则非特式其闾而已经曰虎豹之皮示服猛也倒
 载干戈包之以虎皮言威武足以服猛示不复用矣
 苟或不然虽包制干戈能弗用乎名曰偃兵实造兵
 之始也
 庐陵胡氏曰蓟即涿郡蓟县燕国之郡也孔安国司
 马迁及郑皆云燕国郡召公与周同姓陆德明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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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姓姬君奭其后也然则岂黄帝之后封蓟者灭绝
 而更封燕郡乎而皇甫谧以召公为文王庶子记傅
 无见又左傅富辰之言亦无燕也当考耳左氏云武
 王亲释微子缚使复其所此云投于宋者非也案书
 及周本纪武王封纣子武庚于商墟使其弟管蔡相
 之至周公居摄时作乱被灭成王命微子启为宋公
 代商后则封微子于宋者成王非武王也将帅为诸
 侯即牧誓千夫长也建櫜藏兵甲也春秋傅垂櫜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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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弓则建櫜非垂矣
 庆源辅氏曰先封其远者以示近者之必封也物有
 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弛其政所以慰
 民倍其禄所以劝士武王之得天下所以慰民而劝
 士如斯而已莫非义也岂若后世之大赦天下不问
 义理以媚于民哉成而衅之幸其成也衅而藏之幸
 其不复用也武王之所以息天下之兵者固自有道
 凡若此者知其有不复用之理也岂若后世之人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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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而为之偃兵为造兵之本者哉将帅为诸侯师之
 上六是也建而櫜之其为固也甚矣武王之示不复
 用以其道而知之也天下知武王之不复用兵以其
 迹而知之也
 金华应氏曰武始而北出三成而南皆以河为南北
 大势之限也又曰济河而西者又以河为东西大势
 之限也盖以雍𡵨而视濮卫则周为西南而商为西
 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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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军而郊射左射狸首右射驺虞而贯革之射息也裨
冕搢笏而虎贲之士说剑也祀乎明堂而民知孝朝觐
然后诸侯知所以臣耕藉然后诸侯知所以敬五者天
下之大教也
 郑氏曰郊射为射宫于郊也左东学也右西学也狸
 首驺虞所以歌为节也贯革射穿甲革也裨冕衣裨
 衣而冠冕也裨衣衮之属也搢犹插也贲愤怒也文
 王之庙为明堂制耕藉藉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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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氏曰此一经论克商之后修文教也散军而郊射
 者还镐京止武而习文也天子于郊学而射所以择
 士简德也左射狸首右射驺虞者东学亦在东郊狸
 首诸侯之所射诗也周立虞庠于西郊故知使诸侯
 习射于东学歌狸首诗也郑注大射云狸首逸诗狸
 之言不来也其诗有射诸侯首不朝者之言因以名
 篇西学在西郊驺虞天子于西学中习射所歌之诗
 也王制云殷礼小学在公宫南之左大学在郊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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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伐纣之后犹用殷制故小学射狸首大学射驺虞也
 郑言为射宫于郊者据大学也贯革所谓军射也革
 甲铠也取甲铠而张之射穿多重为善春秋傅养由
 基射穿七札是也既习礼射于学故贯革之射止息
 也裨冕者觐礼云侯氏裨冕郑云裨之言埤也天子
 六服大裘为上其馀为埤故郑注云裨衣衮之属谓
 从衮冕之衣以下皆是也虎贲言奔走有力如虎祀
 乎明堂者是文王之庙也周公摄政六年始朝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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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明堂当武王伐纣未有明堂故知是文王之庙制
 非正明堂也六服更朝故诸侯知为臣之道王耕藉
 田以供粢盛故诸侯知敬亦还国而耕也
 长乐陈氏曰武王克商行郊射之礼犹即商学而已
 何则周人之学有东西无左右商人之学有左右无
 东西地道尊右而卑左故诸侯郊射于左学天子郊
 射于右学然射有揖逊之取有勇力之取不主皮之
 射揖逊之取也贯革之射勇力之取也散军郊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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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贯革之射息则尚揖逊不尚勇力矣今夫狸之为物
 其性善搏其行则止而拟度焉射者必持弓矢审固
 奠而后发亦拟度之意驺虞见于周南而狸首无所
 经见逸诗有之曾孙侯氏四正具举大夫君子凡以
 庶士小大莫处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则燕则誉岂狸
 首之诗耶檀弓曰狸首之班然执女手之卷然岂狸
 首之歌邪周官司服孤之服自希冕而下如子男之
 服卿大夫之服自玄冕而下如孤之服由是观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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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之君视公侯伯为卑而孤卿大夫又视子男为卑
 此子男之君所以与孤卿大夫同服裨冕也胜商之
 后天子郊射以驺虞为节诸侯郊射以狸首为节而
 贯革之射息孤卿大夫服裨冕搢笏而虎贲之士说
 剑则偃武修文之意可见矣郑康成谓裨衣衮之属
 也孔颖达因谓天子六服以大裘为上其馀为裨不
 亦误乎孝经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则严父之
 孝莫大于此天子以孝致明堂之祀而四海之民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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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观化而知孝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故也大宗伯以
 宾礼亲邦国而朝觐居其一朝春以图天下之事觐
 秋以比邦国之功然后诸侯不敢不一于制节抑又
 知谨度以修臣道焉公田谓之藉借民力治之故也
 王所亲耕谓之藉借民力终之故也四海之内各以
 其职来助祭而王必躬耕以共粢盛者以为祭不自
 致则如不祭以此率诸侯事其先君夫孰不知所以
 敬哉祭义言与此详略不同何也曰继治者其道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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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乱者其道变祭义论先王治世之常法故以食老
 更祀先贤次于祀明堂以耕藉先于朝觐乐记论武
 王牧野一时之权宜故以偃武为先修文为后使民
 知孝为先诸侯知敬为后明堂之制周法然也武王
 牧野之事未必有是记者言之岂追成周之制言之
 欤(乐书/)
 严陵方氏曰军之出也聚于行伍其入也散于阡陌
 散军则军既入而天下无事矣然又郊射焉虑忘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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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危故也以乐为节则异乎贯革之射矣故曰贯革
 之射息也裨冕搢笏示其将有事于文也说则脱而
 解之也裨冕见玉藻解虎贲周官以之名氏焉取其
 奔赴如虎也故春秋外傅曰天子有虎贲习武训也
 狸首驺虞者修乐之文以偃武也裨冕搢笏者修礼
 之文以偃武也夫教亦多术矣此五者特其大者尔
 故曰大教示民之孝止云明堂之配帝而不云郊祀
 之配天者以天下初定礼之大者有所未暇故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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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先散军郊射与裨冕搢笏以修礼乐之文为急而
 又以乐之文为首者以乐入人易故也与内则十三
 学乐二十学礼同意人之行莫大于孝故继之以祀
 明堂孝所以事内臣所以事外故继之以朝觐君臣
 之间主敬而已故继之以耕藉
 庆源辅氏曰此武王所以偃兵之梗槩也贯革之射
 虎贲之剑非强以息之说之也示之以郊射礼服而
 彼自不能不息不说也民知乎孝则无犯上作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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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诸侯知所以为臣知所以敬天则有尊天子畏上
 帝之诚此兵之所以不复用也所以者为自敬天之
 理也知其所以然然后能不违也孝独不言所以孝
 无所以也子之孝于亲夫孰知所以然哉惟有以感
 发之而已
 金华应氏曰射于郊养老于大学非有异学也大学
 即在郊之学狸首驺虞之节虽有天子诸侯之异窃
 意因学而分左右非分学而射也若分之而天子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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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各射一处则非所以辨尊卑矣驺虞仁而不杀天
 子包容遍覆之象狸首义而善搏诸侯奔走赴功之
 象故射各以其诗为节
食三老五更于太学天子袒而割牲执酱而馈执爵而
酳冕而总干所以教诸侯之弟也
 郑氏曰三老五更互言之耳皆老人更知三德五事
 者也冕而总干亲在舞位也周名大学曰东胶
 孔氏曰郑注三德谓正直刚柔五事谓貌言视听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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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王世子注云象三辰五星者义相包矣天子食三
 老五更之时亲袒衣而割牲亲执酱而馈之食讫亲
 执爵而酳口亲自著冕手持干盾而舞也此冕当鷩
 冕享先公以飨射养老之类天子亲自养老则诸侯
 亦然不言教以孝者与上互文
 横渠张氏曰古者养老执酱而馈执爵而酳执干羽
 以就舞位天子身亲如此用悦老者所以教天下之
 孝弟圣人之教人也是故洒埽应对为道之基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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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更三老更疑为叟三老三人五更五人
 长乐陈氏曰礼运云三公在朝三老在学三宾之于
 乡三卿之于国三公之于朝皆非一人为之则三老
 五更之于学岂皆以一人名之邪后世以尉元为三
 老游明根为五更之类皆以一人为之非古意也三
 老有成人之德近于父者也先王以父道事之五更
 更事之久近于兄者也先王以兄道事之然君者所
 事也非事人者也其所以事人不过亲袒割牲执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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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馈执爵而酳以礼之冕而总干以乐之而已文王
 世子言天子视学释奠于先老遂设三老五更群老
 之席位焉适馔省醴养老之珍具遂发咏焉言亲袒
 割牲则适馔可知言执酱而馈则珍具可知言执爵
 而酳则省醴可知言冕而总干则发咏可知(乐书/)
 严陵方氏曰老取其成德更取其能历事以其成德
 故数必以三三者数之成也以能历事故数必以五
 五者数之备也三老不必三人五更不必五人亦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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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四辅之义耳德成而上事成而后此隆杀之别
 也袒而割牲所以服其劳执酱而馈所以养其阴执
 爵而酳所以养其阳冕而总干所以侑其食也若是
 固足以教诸侯之孝矣止曰弟者以未若严父配帝
 之为大故也馈食固不止于酱以食物故执之献孰
 食者操酱齐是己以酒漱口曰酳养老止于如此亦
 微其礼故也总干武舞也祭统曰舞莫重于武宿夜
 此周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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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此则周道四达礼乐交通则夫武之迟久不亦宜乎
 郑氏曰言武迟久为重礼乐
 孔氏曰周德如此之后则是周之道德四方通达礼
 乐交通无所不备也凡功小者易就其时速也功大
 者难成其时久也周之礼乐功大故作大武之乐迟
 停而久不亦宜乎
 延平周氏曰乐者德之声舞者德之形容周之始以
 兵戈克纣而至于祀明堂耕藉田养老更于大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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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其教大备其道四达则乐舞之迟迟岂过也哉
 严陵方氏曰四达者东西南北无所不达也交通者
 上下内外无所不通也惟其道四达故礼乐得以交
 通焉周之成功若是之迟历时若是之久也则乐之
 象成亦宜夫迟久矣故曰不亦宜乎
 金华应氏曰帝者之德尊而其世已远意其沦坠之
 已久故封之尤急王者之德降而其世犹近未至于
 圯散而无所归故封之为次商容閒废于家武王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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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亲式其闾以致敬而未敢轻起之而遽任以事也
 故使箕子同类之贤者先行而访之道达殷勤而后
 复其位所以尊贤也牛马纵而遂其性则物之劳者
 逸车甲衅而息其神则器之动者静干戈倒而包以
 虎皮则昔为武而今为文将帅俾为诸侯则昔治军
 而今治民贯革之射则息之虎贲之剑则脱之所以
 潜消其暴戾鸷悍之习狸首驺虞以为节裨冕执笏
 以为容明堂朝觐耕藉养老所以开导其孝弟敬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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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心凡此皆所以反前日之所为而一新天下之观
 听也其气象甚雍容其节目甚详密此岂一日之所
 能为宜乎武舞象之而舒徐迟久也然则戒之久立
 之久固无急于富天下之心迟之迟而又久又必缓
 以待天下之化大武虽武舞也实止戈之武也实修
 文之武也故武之诗曰胜殷遏刘
君子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
之心油然生矣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乐乐则安安则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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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则天天则神天则不言而信神则不怒而威致乐以
治心者也
 郑氏曰致犹深审也子读如不子之子油然新生好
 貌也善心生则寡于利欲寡于利欲则乐矣志明行
 成不言而见信如天也不怒而见畏如神也乐由中
 出故治心
 孔氏曰自此至盛矣名为乐化言乐能化人始至于
 善此经明乐以治心记者引君子之言云礼乐是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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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之具故不可斯须去离于身也致谓深致详审易
 谓和易直谓正直子谓子爱谅谓诚信言能深远详
 审此乐以治正其心则和易正直子爱诚信之心油
 油然而生矣油润泽之貌言乐能感人使善心生也
 四善之心生则令人和乐利欲之发由贪鄙而来心
 思利欲则神劳形苦善心既生则利欲寡少性情和
 乐安而不躁久则人信之如天畏之如神天有四时
 不失故云信神是人所畏敬故云威其实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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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渠张氏曰天不言而信神不怒而威诚故信无私故威
 长乐陈氏曰自生则乐至不怒而威此由粗以至精
 自有而入无也盖易直子谅之心生可欲者也乐者
 有诸已者也乐则安者充实者也安则久者有光辉
 者也久则天者大而化者也天则神化而不可知者
 也孟子之言主于学故言善言信言美言大言圣此
 主于乐故言易直子谅言乐言安言久言天然功则
 归之于一故皆终之以神也天则不言而信者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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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者也神则不怒
 而威者易所谓神武而不杀者也 又乐书曰陂则
 险平则易邪则曲正则直易则易知性之所以为智
 也直则内敬性之所以为礼也子者天性之爱所以
 为仁也谅者天性之诚所以为信也致乐以治心而
 易直子谅之心生则于性之所受者能乐于性之所
 受者能乐则于事之所遇者能安于事之所遇者能
 安则不失其所而其德可久矣易曰可久则贤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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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孟子曰圣人之于天道则久者贤人之地道也天
 者圣人之天道也神则圣而不可知虽阴阳且不能
 测况于人乎
 严陵方氏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君子须臾不离道
 跬步不忘孝造次不违仁夙夜以强学皆以是也斯
 者辨于此须者待于彼辨则离待则合斯须则一离
 一合之顷也礼乐之不可去身如此故言致乐以治
 心致礼以治躬也易直子谅之心皆以和为体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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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以治之则油然生矣且易直者天之道以乐之始
 由乎天也子谅者人之道以乐之终感乎人也乐言
 心之无忧安言身之无危心乐乎内然后身安乎外
 故乐则安安而无危则固可久故安则久久而不易
 则其道自然故久则天自然则其用不测故天则神
 自然者天之道也不测者神之用也自然则莫之或
 疑矣故不言而信不测则莫之敢犯矣故不怒而威
 马氏曰易以言其平直以言其正子以言其爱谅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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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其信皆人之常性也人之性出于天而成之者乐
 也乐者乐得其常性也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反
 身而诚乐莫大焉安则外物所不能倾而执德宏信
 道笃在此无斁在彼无恶险夷一节故安则久久者
 几于化而天者以言其化也至于化则广大有以致
 而高明有以极矣故久则天至于化而不可知则为
 神故天则神盖天有四时春夏秋冬不言而人信之
 神则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使天下之人齐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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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以承祭祀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者以其
 不可知也凡此者皆乐之所致也故卒之言乐以治
 心然则始之治心终至于神何也盖乐生于心则其
 所循者天所循者天则其体也庄故由易直子谅之
 心而积之终至于神此与孟子所谓善信美大圣神
 之说类矣
 东莱吕氏曰礼乐不可斯须去身凡有序而和则为
 礼乐夫其所以然者何与不仁则礼乐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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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安朱氏曰韩诗外傅子谅作慈良近是天谓体性
 自然神谓神妙不测
 建安真氏曰古之君子以礼乐为治身心之本故斯
 须不可去之致者极其至之谓也乐之音和平中正
 故致此以治心则易直子谅油然而生生则乐善端
 之萌自然悦豫也乐则安乐之然后安也安则久安
 之然后能久也久则天浑然天成无所作为也天则
 神变化无方不可度思也天虽无言人自信之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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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忒也神虽不怒人自畏之以其不测也生乐久安
 犹孟子所谓善性美大也至于天且神则大而化之
 矣礼以恭俭退逊为本而有节文度数之详故致此
 以治身则自然严威夫礼乐一也然以礼治身至于
 严威而止不若乐之治心至于天且神者何也盖天
 者自然之谓治身而至于严威则亦自然矣其效未
 尝不同也但乐之于人能变化其气质消融其渣滓
 故礼以顺之于外而乐以和之于中此表里交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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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功而养于中者实为之主故圣门之教立之以礼而
 成则以乐记礼者推明其效亦若是其至也于是又
 言身心无主则邪慝易乘中心斯须而不和乐则鄙
 诈入之外貌斯须而不庄敬则慢易入之善恶之相
 为消长如水火然此盛则彼衰也鄙诈易慢皆非本
 有而谓之心者和乐不存则鄙诈入而为之主庄敬
 不立则慢易入而为之主夫既为主于内非心而何
 犹污泥非水也挠而浊之是亦水矣此礼乐之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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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斯须去身也
 庆源辅氏曰致礼致乐与君子学以致其道之致同
 致谓我有以致之而彼自至也礼乐虽我之所固有
 然不有以致之则无以得其用故曰苟非其人道不
 虚行我欲仁斯仁至矣礼乐不可斯须去身是所谓
 礼乐固非玉帛钟鼓之谓也致乐以治心谓常存和
 乐以养其心也和乐常存于内则善心油然而生矣
 易者天之道也直者地之道也子谅人之道也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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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三才之妙孟子曰乐则生矣生则恶可已也恶可
 已则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故曰生乐则安矣安
 如自得之则居之安仁者安仁之安则越宇宙以同
 时通今古于一息故悠久悠久不息则天也天则不
 可测识矣故曰天则神神则天之不可知者也非天
 之外别有所谓神也因其不言而信则谓之天因其
 不怒而威则谓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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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记集说卷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