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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五
卷三十五 第 1a 页
  记汤玉声所书周官经文后
万物之聚散皆在周官其端绪条理不可以遽通也余
中岁始学焉其职或分或联其事或列或合或详或略
其辞或损或益或先或后参差相抵而精意与事实皆
具于空曲交会之中而先儒多各就本文以为之训故
其覆之未发者为多程子有言春秋一字有异或上下
文异则义必异是即记所称属辞比事之教而治周官
者所当取法也昔朱子以春王正月不可遽通遂绝意
于春秋之学及今考之周人即以子月为春义具经文
显然可徵以斯知二经之微指隐义非熟于本文其端
绪条理不可得而见也余晚学周官苦其难熟欲书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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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为六册日挟其一候公事之隙及服车中时发而诵
之恨衰疲不能手书閒与宝应刘生道此会汤君玉声
客刘生所生因以相属逾月以所书天地二官来余为
心开自日中至向晦玩而不能释也汤君以善书著淮
南求索者迹交于户日不暇给今为余书六七万言而
不以为烦又探予之情而速就焉自顾无可以得此于
君者倘天假余年得补旧学之缺俾是经未发之覆次
第开通而无遗憾则君之就此岂独为德于余者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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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诸公赠黄尊古诗后
余自中岁以后交游日稀虽当世知名士或不闻其姓
字近益衰病自弛亲知故旧以文墨相属十无一二应
者雍正六年孟冬宝应刘篁村持一轴一帙过余曰黄
君尊古奇士也年今七十矣少学绘画尝独身行万里
遍览海内山川面势以发其奇名公卿贤士皆乐与之
游争为文与诗以张之独自念与先生并世而未得面
必丐一言而归老焉余固辞篁村委而去岁既晏偶展
其轴则高山深林余意中所欲觏之气象也发其诗平
生执友并前辈知余深者凡六七十人与焉余生山水
之乡幼而乐之顾终身栖栖比邑连郡数百里閒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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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游未得一遇目每当舟车奔走遥望林泉中心辄惘
惘然又阅诸君子诗其言笑音容宛然余前而无一存
者用此始而欣然既而益怆然也因书以附诸君子之
语后黄君名鼎虞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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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李雨苍札后
吾友永城李雨苍年七十有八而好学不衰乾隆二年
冬以书来言有孙廷直聪明质仁甫成童遍诵五经而
夭死念所学莫之能承每发书辄隐悯而中辍焉忆余
出刑部狱过所知其人初授馆职饬之曰君自是可一
意于古人之书矣作而曰吾不能未敢为违心之议也
时人争传余行后某立招狎客吹竽击鼓号呶竟夕以
祓除不祥他日以实叩之曰果有是敢匿情乎吾辈于
书特阳浮慕之耳若诚好之不祥孰甚焉呜呼观廷直
之天枉岂得以斯言为妄哉在昔吾弟椒涂及亡友张
朴村之子直方李刚主之子习仁皆然求其为之者而
卷三十五 第 3b 页
不得也及观程邵公志乃知人之赋生精一者閒值而
难久焉又观邵子所云而知天之生人其精神固不能
以数聚焉呜呼二子其知之矣岂书能为之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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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时文稿兴于诗三句后
海宁许公视学江左时余在京师公遗宛平高先生书
称为江东第一能文之士还江南谒公于澄江未尝执
诸生之礼称谓用后进所施于先达者越日公招饮使
院同谒者闻之大骇余乃自悔失礼而公爱余益厚居
门下者乃莫能先焉癸未榜揭公见韩城张先生言闱
中得旷九号卷渊懿高素有陶邓之风必海内老学细
叩则余文也二场属对工者尚能举其词余时南归薄
遽未得继见踰岁而公出理北河每见朋游必属曰为
我语方君家贫亲老乃为举世不好之文以与群士竞
得失将以为名邪何所见之小也今年入试礼部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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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整明畅之体盖感公相责之语而自悔曩者辨义之
未审也此篇乃临场揣摩之作故并记所由以识余之
鄙劣而数为贤者所器重盖深惧其无以称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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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时文稿有为者譬若掘井一节后
此乙酉江南乡试题表弟鲍季昭文抑于同考而为主
司所赏刊入乡墨余未之奇也携入京师潜虚大山北
固皆叹赏安溪李公以为天下奇才当勉以著述余归
寓覆视之仍无奇还江南偶以三题课兄子道希因自
拟作审察题义取鲍作再三视其首篇词义俱拔出先
辈之外次篇理备法老更无从出其范围惟三作精神
未旺因握笔为之含意联词便觉其文亦亲切有味中
幅竟沿其意惟前后稍展拓耳夫以亲戚昵好之文再
三审视犹几失之世之司文章之柄者未必有过人之
明而一不当意遂弃如遗迹他人善之转生媢妒何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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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之不恕也记此使闻者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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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德济斋书
台湾未开不过岛夷一蚁穴耳既开之后沃野千里粟
溢泉漳物产丰盈盗贼觊觎故叛乱频作幸而速平若
措注失宜不惟七闽之忧乃滨海九省之剧患也雍正
■年督抚请筑郡城仆为驳议视鄂朱二相国
先帝寻改成命特降明谕以觉群愚乾隆二年大吏复
请九卿中无一知有前谕者仆检示然后相顾愕然公
今作督若不能远虑则终无可望矣盖郡城一筑设有
变乱官军虽入鹿耳门必坐困于贼仆前议所已详也
然计万世之安非削除鹿耳门之险终无完策往者郑
克爽朱一桂之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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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师皆连䑸澎湖之澳以伺风潮风潮时激水高港平
众艘齐入故功成于旬日若贼先设守于澎湖则我师
不能暂停况久伺风潮之便哉其馀南北路不过打狗
东港淡水咸水笨港巨舟可入而大洋中舟无所泊拒
守甚易攻入则难若有雄杰多智数者窃据其中拥百
万之众粟支十年我入则难彼出则易北至登莱天津
辽东南至广东乘风帆皆旬日可到岂独闽浙江南前
此数遭寇掠哉仆问之闽人多云是乃天险巨石互盘
下皆铁沙不可疏凿此庸人之见耳龙门蜀江上古皆
能开通况后世器械益备人功益巧山海关立铁于海
中端溪之石穿泉以取鹿耳虽险石出水面者可火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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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醯解也隐伏之沙俾没人下凿深丈有五尺则无不
可入之舟矣公试集土人叩以自鹿耳门通安平港焚
石凿沙广五十丈用人工帑金之数恳切入告先开门
左右各二丈以为式然后次第兴作积以岁月何患无
成其然则如广东之琼州少建城堡分设州县永永无
患否则一旦有故欲如前此候风潮而入不可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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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五 第 7b 页

  与陈中丞书
仆常痛自先兄殁寻常言动不复有所畏忌自刘君月
三张君彝叹殁虽有耳不得闻其过忽得手书责以循
不肖子道章之妄举且诵且惧为感为愧欲具列所以
则不肖子无以自比于人欲隐而不言则仆之恶亦有
难自任者是以涉月经时而无辞以对也虽然执事乃
不肖子所宗师而仆之畏友也敢匿情乎往年八月仆
遘热疾而医者以为寒药物误投几死者数矣至仲冬
望后稍苏闻道章闱墨见之始大骇诘其故曰此谔廷
先生所刻同门卷也先生削定首篇章谓与后二篇不
类请存其真而以先生所定为改墨先生从之章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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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刻也问其出几时则已遍流于朋齿矣是子也愚而
自用卑幼而自尊其显过则不听于师而隐慝则不告
于父一举而四恶备焉此仆所以隐痛而不忍言也然
仆未前见其文则有不待辨而明者其首篇多诽语恶
调其误用经书者四焉使仆见之肯众播其谬丑乎今
经书误用者已属谔廷先生改刻其明徵也抑更有恨
者士竞文术而忘行义其邪恶藏于肺腑欲洒而濯之
师不能得之徒父不能得之子不肖子闻经书之误用
则目荧而色沮而失礼于师取憎于父则未见其内惭
而食不下也往者京师士友知仆时危疾颇有私责章
者章闻之蔑如及见执事教督之言始知以冥行上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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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父乃稍有惧心焉使过此以往终不能悛则不惟执
事宜挥之门墙仆亦将举古放逐之礼庶其困而悔乎
执事徐察其他行而时以告仆则为赐大矣济宁分手
后曾属杨君致周官集注迩年时复改易将更写并所
箸丧服或问及辨正周官戴记诗书子史为刘歆所伪
乱者十馀篇相质然非得信使虑有浮沈未敢轻付言
不尽意劳积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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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翁止园书
往岁闻流言已达于山右甚恨之致书梁君以释其疑
而杜谤者之口不以告者以吾兄之清介而乡人每反
其事以相谤伤不言其故则无为通书直言之又恐争
辨滋彰如泥中之斗兽今年得兄子希及儿章家书复
告梁君叙贴诸经亦非吾兄不可属即以鄙意相闻又
附书家邮中以报岂俱未达邪前后来示仆再三推究
竟不识指意所属鄙意止就昆山刻本存其可者而不
杂以注疏大全俾购者易得而用功亦有节次始事时
已详言之矣至编纂则通论大体者别为一编或弁于
前或附于后章解句释各列本文下此一定之法吾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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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编易解既有成式矣所谓详问者欲吾兄于仆所采
芟其支蔓于已所增明注其旁又已详言而屡属之矣
不知吾兄所谓立一主宰设诸条例者更有何等义法
是以难于置对耳仆尝欲每经汇汉唐至元明义疏为
一书其通论大体最要者为纲领其次为总论章解句
释者则分八类首正义次辨正次通论次考定次考證
次馀论次存疑次存异存异则加辨斥焉但专录昆山
刻本除去所载注疏大全则所谓纲领者绝无而正义
亦罕有吾兄幸酌度若正义尚多则总论别编不必标
纲领叙列八类于章句每条之下不复以时代为次亦
可使览者开卷了然自今先编春秋次尚书望切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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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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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刘月三书
连得手示皆虑不孝子以哀致疾此不孝子平日饰行
隐情以致久故如兄犹未察其薄戾冥顽之实也传曰
哀乐不失乃能协于天地之性是以长久故先王制礼
哭泣辟踊所以达哀愠而安心下气于养生之道非有
所违不孝子所内自恨而不容于心者少壮无良重微
利而轻色养计数生平在二亲之侧日月甚稀继又自
作不典使衰疾之母北来就养未获数岁之安而永弃
其孤不孝子心绝志摧宜十百于恒人而自忖乃不及
十一此心顽然与禽兽无别故不敢匿情于执友之前
望语二三君子使知不孝子不得复置于人数中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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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梁裕厚书
闻足下南行专为排纂宋元经解不独信义著于朋齿
且使七百年先儒苦心耿著于世而有功于先圣之遗
经非足下志力远过众人岂易成此来示欲并刻仆所
删取五经大全足觇所志闳远但大全行世近四百年
家有其书且昆山刻本中所删取有不能远过大全中
所芟薙者矣并刻之恐转生学者之疑果能不惜工费
仆有批点补注史记删定补注管荀二子半大全之费
便可刻三书其行世尤速将期月而遍布于海内可使
学者因文以向道益信经解之删为不谬而争先欲睹
也止园编次易说尚未邮致钟励暇从其父于江西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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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书至尚未见足下手札仆复书期以事毕即过江宁
又闽中雷孝廉名鋐颇好古近官国学闻此举自矢明
春不得于礼部将告归共成之其学识亚于止园而微
胜励暇若有意相招幸示复便与要言此事非得二三
人不能速成仆始意总标全节而序列各解于后盖恐
细分则有仅存经文而无解说者既思小象传无解者
甚多且此书本以补注疏大全所未备止列经文亦可
使学者知群言放纷皆黄茅白苇多骈旁枝而一无所
取也不如壹仍注疏编次大全所分节段以便学者已
作札告止园未审足下所见若何惟切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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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梁裕厚书
发愤以十月朔阅昆山刻宋元经解删本而事殷日短
涉月三日始毕周易第一册更清写并原本寄览望校
勘无讹仍寄示俟卒业再议发刻此书成然后以仆所
删大全益以所择注疏及折衷内群儒语及是编切要
者别为一书则此经之义训粗汇矣止园用古易编次
其说虽本朱子但孔子始作十翼时文王彖辞周公爻
辞本各为一编安敢以已所作与先圣并列后世既以
程朱及群儒语注彖辞爻辞下则以孔子之传近附彖
爻俾先圣相承相变之义后儒引伸辨难之辞开卷了
然未尝非治经之法况自注疏大全流布海内学者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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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而心安之久矣今必分之使览者既毕爻辞而后别
观孔传则前说遗忘义意无由浃洽欲寻其相承相变
引伸辨难之意绪则方观于此而又检于彼反耗精而
费日凡此皆立异求名非灼知治经之体要而亲尝其
甘苦者也止园精神血气日衰仲秋抱疾至今未全愈
大惧薄祜未能久留于世以观是书之成也悤悤不尽
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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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常避所应承公爵俾兄子嗣焉
世宗宪皇帝知其贤雍正十有三年起家为兵部侍郎
乾隆元年秋出为古北口提督二年春
特简巡抚甘肃盖以此地控制西域固抱秦陇师旅初
罢民气未复而武备又不可弛布德壮猷非公莫属也
夫治法兵谋要本于仁义仁者爱人则恶人之害之义
者循理则恶人之乱之一路数千里之閒牧民训卒不
得不寄之令守将校其中可信其爱人循理者未必十
四三而当防其害之乱之者十常六七大府以一人穹
然于其上耳目思虑不能悉周而左右亲故又未可深
信故朱子提举刑狱犹受诳于奸民事久而后觉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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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之笃于仁义平生所实践设诚而致行之吾既为公
必之矣至于情伪百出变诈之设能使东西易面而人
不知必能深以通天下之志几以成天下之务刚柔迭
用动静不失其时然后能极于仁之至义之尽而无憾
焉昔孔子嘉管仲之功许以仁而惜其器小子产为政
主于严猛而称为惠人又曰子产犹众人之母也能食
之而不能教也以是参互而求之则大道之行三代之
英子所云有志焉而未逮者其根源与气象规模皆可
得而见矣(叔父尝述先君子之言曰武侯学伊傅周召/而近之者也乃自比管乐不欲使时人惊怖)
(其功之未成而道亦微缺盖其遇为之管仲才略正与/相匹而本原则未清子产之规模亦近之而视武侯之)
(志气忾乎上下则迥异矣以悃诚不及也汉袁邵公杨/伯起李子坚宋王孝先范希文皆愿学伊傅周召者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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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张辂文省亲序
余尝遘疟寒疾几死于群医刘生大櫆偕其友张君辂
文至曰此不知病之阴阳而方与脉反也和剂饮予数
日而愈自是衰疾恃君以无恐乾隆五年冬君以再世
窀穸未营兼图兄弟之孤嫠以安其母请假归省乞赠
以言以君之久故而德于予予言可苟易哉始君治举
子业久不得入庠序游京师无所遇自效于北河浮沈
卑散一旦以相国西林公之荐
天子擢为兵部职方司主事计即弱冠登科历州县循
阶而升爵秩不过与今等耳相国之义
天子之恩岂易称哉凡国家设官分职皆以除政之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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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民之疵也譬之于医最上者消疾于无形其次治之
不失其方若方与脉反则日杀人而不自知然医者之
失术与仕者之旷官事同而情则异焉其视政之蠹犹
邻有攲器弃材谓匡而饬之非吾事也视民之疵犹行
见路旁之废疾心亦哀之而谓非吾力所能及也而凡
可以谋进取便身家者则思极虑周而无微之不达盖
其精神心术并注于斯则外此自有所不暇详不能顾
焉耳呜呼医之失术众共弃之矣而巧宦者则阴败其
官而众为之蔽上莫由知此政之蠹民之疵所以滋深
而不可救药也君行笃于家信彰于友朋果能以自力
于家者殚心职业以无负于友者勤恤民依则岂惟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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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容容者一等哉余老矣不获见君志业之成自今以
往守官守道时以吾言反躬而实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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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抑斋墓志铭
君姓邵氏讳惔字抑斋其上祖曰宋康节先生高宗时
子孙南迁居慈溪明初自慈迁鄞九世祖玉始举乙科
遂世为士族君父力学不治生产家贫君童稚常与兄
荷畚挟锄耶草根以爨息则倚树倍诵所受书既长并
为名诸生而君家居教授以养二亲馀三十年虽足不
出里闬常苦为生徒羁不得朝夕色养其暂归左右无
违每夜分父母趣就私室至再三乃退父母没逾大祥
犹泣血目病久不瘳食于人遇珍异终身不茹盖私痛
未之能以养也通周易尚书诗礼自汉唐宋元诸儒义
疏以及周秦以来成体之文莫不研究而皆用为帖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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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其精光回出于众一时名辈见者多倾心而数困于
有司癸巳始举于乡毕礼部试遘疾遂客死京师浙东
西生徒闻之号哭而赴吊者数十百人君既没六年而
子基成进士官翰林浙士大夫曰此其父务学敦行所
郁积也时余颌
武英殿修书事请基自助基操行不苟乞余文以奠幽
宫恳款而有辞乃叙而铭之君父讳梅岁贡生母顾氏
生四子君其仲也妻郁氏有贤行能操作躬盥馈佐孝
养后君数年卒君之卒也基在鄞孺人卒基官京师故
虽宦遂而恒以兹自痛君卒于康熙某年月日孺人卒
于雍正某年月日以某年月日合葬于某乡某原铭曰
卷三十五 第 19b 页
卷三十五 第 19b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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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皋侯墓志铭
君讳清江字皋侯安溪人兵部主事讱庵公之孙吾友
抑亭三子也自文贞公治易诗书季弟耜乡先生治三
礼而讱庵公遍览九流百家之书由是子弟皆兴于学
自文贞伯仲通籍六十年间亲属举甲乙科者三十馀
人故余于李氏子弟不问其文学而独考其实行及才
之有以为雍正五年抑亭视学江西君试礼部一再见
余体恭而气和诚溢于言貌不异子弟之承父兄盖心
知其父与余深也踰岁而得君之凶问黄生世成抑亭
所贡士也介抑亭以请业于余常留使院见君鸡鸣而
起夜分不息检摄官中文书狱讼以及宾从隶圉米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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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杂细大不遗又以馀力论定试艺而刊布之其卒也
父兄失所倚院中士友莫不感伤逾时而不能已呜呼
余兄弟三人弟性笃孝兄则隐厚而刚明惟余劣且愚
乃弟早天兄中道亡而余独存自有知识行游四方所
闻见多如此明道程子有言赋生之类杂糅者众而精
一者閒或值焉则其数宜不能长谓储阴阳之精而将
为成德者也而以余所见资才之少出其类者亦多不
及其成岂凡书传所纪功见言立而有闻于后者天之
所卑固非偶然用此多不及其成而中毁与是不可得
而推也君既殁黄生辑其遗文言多成理者卒年二十
有六妻万氏闻丧哀痛成病浃月而亡有子曰本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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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雍正八年九月初二日合葬本乡之卑乌尖山其
兄积斋请志墓铭曰
力尽于父兄爱遗于友朋身之不禄而行则有终兹铭
不敝憺无隐于幽宫
卷三十五 第 21a 页
卷三十五 第 22a 页
  李世蕡墓志铭
雍正七年秋闰七月二十一日余暮归闻安溪李世蕡
过余越日往视之则故疾作不能声再往视之则幠以
衾将袭矣乃启其面执其手而三号焉始吾见君于相
国文贞公所李氏子弟在侧者多不知其谁何其后与
君二昆友善乃少辨君之名字丁未春君复至京师就
春官试时仲兄世邠视学江西君与伯兄世来居无何
诏选翰林教诸王子世来与焉君独居曲巷入其室图
书秩然所手录儒先语及周秦以来古文凡数百帙叩
之应如响余欲别择唐宋杂家古文属君先焉所去取
同余者十九见余周官之说笃信之时有辨正必当于
卷三十五 第 22b 页
余心其自为说去离旧解而于经义有所开通者以十
数余病且衰平生执友凋丧殆尽得君恨相知晚常悔
曩者交臂失之而君用此益倾心于余旬日中必一再
见君之年长矣家世贵盛有子五人其长者已露头角
而每接余貌肃而言恭如见其所严事者他日世邠曰
吾弟性简傲于时闻人相视恒漠如然后知君于余盖
有不知其所以然者君以仲春遘末疾甚剧及夏世邠
至自江西始能强步循阶除不出门庭者数月矣前卒
之三月疾若苏驾而诣余诘旦气动语闭遂不起其丧
之归也余欲为志铭以付其孤每执笔则心惘焉如有
所失而止既踰岁乃克举其辞君讳钟旺康熙戊子举
卷三十五 第 23a 页
人卒年四十有六所著周官说诗古文杂录藏于家曾
祖讳先春不仕以好施能急人难闻乡里祖讳兆庆岁
贡生遭乱曾入贼垒以口辨活千人并以文贞公赠光
禄大夫考讳鼎徵康熙丙午举人户部主事妣庄氏妻
陈氏子济泰雍正丙午举人道济已酉举人清翊始受
书清翎清栩幼以某年月日葬于某乡某原铭曰
进之踬而学乃通志之宏而业不终嗟所命之自天匪
于君而独然
卷三十五 第 23b 页
卷三十五 第 23b 页
  张岩举墓志铭
君讳若霖字岩举相国赠太傅文端公冢孙詹事府少
詹事讳廷瓒之子也余游京师与邑子刘北固并为文
端公所知公日侍南书房归必向晦余与二三君子过
公必信宿时君未成童见客视端而容恪非问不对及
少长閒就客问起居意独亲余吾乡之俗士大夫既贵
必曲下于乡人蕞尔邑族姻皆聚焉吊唁庆贺馈问造
请无虚日少疏忽则责让随之惟文端公终世无违言
方公暨少詹在朝今相国实理家政相国既达少宗伯
继之学士又继之君与从弟澄中继学士分理并不失
家法用此行比于乡君家方盛隆群季举甲乙科第官
卷三十五 第 24a 页
翰林侍从及监司郡守者相踵君工制义为诸生试辄
高等而壮年即不治举业敦睦族姻而外闭户寡交良
时佳日或招同好从容觞咏有异客至即默无言余与
君交四十馀年虽朝夕会聚不见亲昵或违离数年十
数年一见亦不见疏间以事属则千里外应答如影响
余谬为海内士君子所称许亲交中行辈同年齿近及
年先于余者称谓多过自抑下惟君终不易称用此益
心敬焉君之丧不远讣余闻而恻伤追忆平生故交零
落几尽矣乃自为志铭以归其孤君卒于雍正十年五
月晦日享年六十元配姚氏江西县丞讳某女继室姚
氏詹事府赞善讳士藟女子三人以某年月日葬于某
卷三十五 第 24b 页
乡某原铭曰
未登而求降执虚以守盈吾以概其身之行
卷三十五 第 25a 页
卷三十五 第 26a 页
  黄耕山墓表
君姓黄氏讳虞世居江西赣州信丰县新田乡赣介闽
广
国初寇盗数骇君父一爵屡帅乡兵捍禦有功授以官
不就君幼与群儿嬉独据上座无少长皆听指掸既成
童念家世农田非自厉于学无由发声篝灯夜诵邻父
饭牛归叩其户始知晨光已启常慕范文正公之为人
时诵其言若将以自任者闻者多不信及为诸生清学
宫明徵教官之罪无可抵冒诸生或与县胥斗伤焉众
诉之语侵令令怒兴大狱君独身为众受难直于大府
乃信其才与志之有以为尝与吴门张大受遇于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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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相得称于慕庐韩公因是入太学有声而以疾未得
试京兆寻归教授近邑从者数十百人所至必率门人
子弟穷岩壑之胜或夜深从者皆色倦而君长啸星月
中益浩然自得尝游鸦山涂遇老父异之与语留旬馀
终不道姓名后每自称诗易之学得于老父为多君之
孙世成及余门数道先世事请表祖墓君之行既无所
徵信而诗易无成书故屡请而未之诺也今年春来告
曰成闻教于先生有年矣先生视成岂全无知者敢以
无实之言欺吾师诬吾祖以召乡人之訾謷乎乃略道
其祈向及事之众著于乡而无所容其伪者俾碣于阡
以示言之不可苟焉君字耕山康熙二十五年拔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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卒于四十八年年五十有六所著墨耕堂集藏于家母
陈氏妻何氏继室俞氏子四人文汾文澍文沅文涞孙
十人世成汾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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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端公墓表(代李厚庵相国作)
康熙五十四年秋余请假归葬行有日学士张君廷玉
持其先人相国文端公行状请碣余成进士入馆阁后
公三年而比肩趋朝凡数十年虽不文曷敢以辞盖自
癸丑甲辰逆藩播乱三方征讨凡出师运饷制谋决胜
无一不断自
圣心而
上于是时益孜孜于经史之学公首入直南书房自昔
经筵有常期而
上日御乾清门听政后即适懋勤殿召公入讲辰而进
终酉而退率以为常因赐第瀛台之西词臣赐居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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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公始公小心慎密久之
上益器重每幸南苑及巡行四方未尝不以公从公自
翰林历卿贰践政府虽任他职未尝一日去
上左右既为礼部尚书仍掌翰林院及詹事府詹事盖
二职
上所甚重难其人以为非公莫属也公莅官随地自尽
不务表襮有所荐举终不使其人知以是所居无赫赫
之名及观南书房记注然后知公在讲筵凡生民利病
四方水旱知无不言
上尝语执政某有古大臣风然则公之立身与所以自
结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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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者可想见矣公为人忠实无畛域自同官及后进之
士皆倾心相向其家居族党乡邻下逮仆隶常得其和
虽奸佥小人无所寄怨恶用此知与不知皆号为长者
然性实介特义所不可虽威重不能夺与物无忤而黑
白较然此则余之所独知于公者也公立朝数十年
上委心始终无閒恪居官次无顷刻懈惰而自壮盛即
有田园之思见于诗歌往往流连不已
上亦曲鉴焉年六十有三即致归啸咏于林泉者凡七
年内外完好身名泰然自公而外盖未之多见也公桐
城人讳英字梦敦其殁也距今八年矣世系历官学行
之详具载前诸公志铭及神道碑故不复云某地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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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又泓哀词
吾友昆绳少时流转江淮寓扬州之宝应近二十年每
言其地故家曰乔氏而云卫最贤余倦游欲休足于近
地而乔君介夫招予以丁丑五月至其家昆绳适至诸
乔饮之酒余与焉坐有皤然白须眉者余以为云卫叩
之则又泓也介夫曰是吾家善人也云卫老惟此子行
不背于所闻踰年春予将归介夫曰子客此踰年矣而
未尝一过又泓又泓望焉以吾为能得此于子愿子之
往也因偕往饮酒欢余偶叙述杨左诸公逸事又泓独
注视矍然余忽心动叩之曰君年未五十须发如此血
气衰退也抑中有不自得者邪君曰吾容虽不逮中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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衰也又曰吾见公晚不日乡试归尚欲就公闻所闻以
自广越日介夫而来告曰又泓死矣余因之有感焉余
近宗子弟数百人质可任道者独吾弟林而竟早夭及
行四方历齐鲁燕赵所见闻士君子及闾阎之细民其
天昏者皆美良也还江南丧吾友言洁益为为善者惧
而复见君之死岂赋生之类杂糅者众而精一者閒值
焉故不能久长程子所云理固然欤抑自生自泯于天
地之閒造物者固一视之而人于善者则不禁痛惜而
见为多欤余闻君贤盖踰年与君交未旬日而君死可
哀也已君讳莹生于顺治某年月日卒于康熙某年月
日其辞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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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君之作德心逸而貌不侔年胡君之四体不遗而绝
若剪弦在蓠揭而早夭兮惧椒兰之芜秽亦微君之故
兮创余心其如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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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顾用方尺牍
凡大府不受贿不听请托一以理断老吏揣摩十得八
九仪封张公抚江苏老吏诡称幕客有小径可通曰本
官受贿嘱乃能如约批断一字不移幕客拟批本官或
改易字句无法可禁但或行或止或胜或负或准或驳
如约所封财物即日判割用此大得所欲道路喧腾公
犹不信曰凡事皆吾自决于心奸何从生久益有徵乃
深悔之仆思得一法先期出示晓谕向来奸胥有诳称
幕客小径招摇诈财者惟予于一切文书辞状俱手自
批定幕客不能参议且立内号凡所批断未发以前书
吏无由闻知定例清晨先发示单批辞逐一开明实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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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墙直至薄晚始命巡捕官于大门外发批回文书次
日始发内单使书吏登簿并发所准辞状下行各属自
今吏民毋听诳诈并不必探写批语其后沧洲陈公君
璧魏公行之弊果绝于清端公督两江数命田中军传
谕属吏田抑扬其辞而家累巨万其他督抚两司清正
无私而堂管传宣官假托取利者不可胜数宜除堂管
用愚蠢不识字人守宅门而托道义之友或至亲不容
相负者监之门外置云板凡属官以公事求见巡捕不
得遏即时击云板门外即达簿记或速或少迟限日传
见则此弊可除
一朝夕相见属吏及书吏仆从万不可少假以语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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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即不听其言而外人多求自通者矣
一本城属吏及巡捕官口角便利善会人意者即当远
之虽不听其言外人数与之接必谓能言事于左右其
人必乘间招摇无从防备
一大府道在察吏吏服民自安然最忌者寄耳目于左
右亲近盖小人无不好利其是非必悖于公论惟于辨
事之明暗宽刻诚伪察之而博访于民言乃可无误
一进一善人民未必遂受其利以善人或无才或不能
尽行其志也惟退不肖则吏皆革心而民免于害矣但
恐所谓贤不肖难得其实必验民所向背乃可凭而欲
知民之向背亦难得其实即私行亲访左右先必反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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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诈术莫若参伍于众言凡州县属吏及教官得暇必
面见必先问以地方利病且明谕以泛询非一涂言若
不实将来即以为大计优劣听其言观其貌其公私明
暗可大半得矣然后访以邻境之吏治民生随即簿记
以三五人之言相参验则可渐得其实矣
一凡监司最恶文深不顾吏民甘苦专以已之进取为
急者
一言语朴直不善承迎上司者其中多正人宜留神察

一州县有仁心办事平允者宜恕其小过
一数年来绅士颇畏法而武断乡曲为民害者皆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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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棍以能贿通有司结交胥吏也自南宋以来为小民
患者皆在胥吏天下同然能确访光棍衙蠹一一置之
重法则政可行民可安
一人命盗案固当留心而有司牟贿多在户分田土有
上控者必亲提数事得其实情则重惩有司民閒冤抑
庶几可减
一特造小书屋于宅门旁小圆窗紧对传桶高丽纸糊
旁开径三寸小窗陷以玻璃私语可闻关目毕见从内
室作夹道高数尺直通此屋无事则躬坐焉有事时亦
时命朴实人坐此可使欲作私弊者怵然为戒
  与沈畹叔尺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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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居台中所由已得正路当久而益坚然读书人心血
不足易至羸弱退之云先理其心小小病自当不至愚
虽一生在忧患疾痛中惟时时默诵诸经亦养心卫生
之术也
  又与沈畹叔
老生初谓贤温温文士耳及服官风采可畏爱私心甚
快望益振拔虽家贫禄薄而有道者称愿曰有子如此
则所以慰贤尊于九原而扬太夫人之清誉者远且大
矣惟良食善保有用之身
  又与沈畹叔
声山吾故交贤以身后文相托从前未许作者以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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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且愚为文亦有数存其閒如夏重之志多年废置
顷刻而成是也但愚即为文亦不能多述状中语惟声
山居禁近无忌嫉心殁后公论在人即是表之足矣二
状为贤讨论附去
卷三十五 第 35b 页
卷三十五 第 35b 页
  闻见录(先生此录盖别自为书单氏祗得/其不全稿也今附文后钧衡识)
尹太夫人李氏博野文学公弼之妻副都御史会一之
母也公弼卒年二十有四太夫人同庚会一生始浃岁
家无旧业勤身营衣食会一九龄出就外傅四子之书
及毛诗太夫人已口授成诵矣自为诸生登甲乙科乡
人莫不称太夫人之贤及以吏部郎中出守襄阳太夫
人日夜勖励苟利于民知无不为每遇旱暵太夫人必
躬祷自暴于庭中移时不起久雨亦然常应时而得所
求士民闻之亦群聚为太夫人祠祝由是会一治行日
著而太夫人贤声亦远闻会一虽洗手奉职所历皆膴
仕正禄及经赐甚丰太夫人节俭家用仅十二三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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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田收族城中郊外并立义学以教乡之子弟又以其
馀润姻党虽穷时族姻相视蔑如及有夙怨者亦善待
之而子妇无私财虽铢金匹帛非请命不可得也会一
政绩尤著于河南乾隆五年开归诸郡五十九州县同
时大水恳请发赈流民所至有司随地而籍之廪给以
俟发春资送反闾里用此民虽荡析离居未有踰邻境
而流亡于他省者方是时河南北音耗日至京师皆曰
非独大府贤也太夫人惶惶惕忧寝食靡宁抚军安得
不竭心与力乎四年冬吕学士克昌陈司农云倬并告
予太夫人见予禁姻酒第三疏喟然曰吾阅邸报十馀
年未见如此奏章如其言十年后天下无寒与饥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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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北乡再拜稽首时予方辑闻见录寄语黄副使玉圃
录太夫人德教复书曰是中丞所心冀也而太夫人难
之曰妇人无求名之义吾前者乃感发于卒然可因是
以为名乎吾不愿其闻于外也吁异哉太夫人之言然
则母教妇德又微乎其末迹矣传其言使吾侪为义而
近名者时因之以自省焉
汪起谧字书农徽歙汪佥事思自第三子也思白以文
学名江介仲子諴与余往还雍正初令荥泽巡抚田文
镜恶之以朋党劾被逮时起谧年近五十矣无子新亡
其妻闻报即倍道从兄赴狱辞成罪在大辟幽系凡七
年起谧每岁初夏入都至十月秋审毕归视其母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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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以吉语相慰俾无省眠餐母年八十馀至属纩不知
仲子之屡滨于死也起谧在都非以事故拘缀入狱侍
兄日无閒每至勾决旬日中意色似非人见者莫不为
累歔焉数与余相见非家事切身者不言余重其行而
不知其优于学也雍正已酉諴命就试京兆得举其闱
墨有先正风格癸丑春諴瘐死御柩归遂绝意进取寻
卒以兄子某嗣士友公诔之易其名曰孝恭先生
王裕号大江江宁人少不羁忌者嘱教官以劣行报试
之前夕始闻之酣寝达旦入试冠其曹遂获免相乡魏
相国闻而异之招至京师初甚相欢姗侮搢绅久之相
国亦苦其兀傲南还土苴载籍日夜沈饮将老著孟庄
卷三十五 第 37b 页
轶事以视先君子曰此王氏之书也故不袭孟庄一语
而二子若相见舍此无可言者先君子尝戒苞兄弟曰
母视王先生为放达人吾与交久为诸生时过其门时
为母涤亵器见客无怍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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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
 先生说经史杂记数十则得自高密单氏并非全书
 原本凌乱无序盖当日随笔记录者故未编次予略
 为类其先后正其脱误去其不必存者名之曰读书
 笔记昔人谓前辈读书一字不肯放过观此可见先
生读书之苦心矣因附刊之钧衡识
  易
五有不可以君位言者旅与明夷之类是也坤纯阴五
不可以君位言明矣然或遭时之变君方冲幼天下事
皆听于摄主虽居人臣之位实执人君之权故周公特
取象于黄裳黄色之贵也裳衣之下也象以黄者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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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权而又有君人之大德义取于位之尊德之中也
象以裳者守人臣之分而常存事君之小心义取于性
之柔地之道也孔子复以黄中通理正位居体释之而
义益显矣黄中义取于德之中正位义取于位之尊通
理义取于德之顺居体义取于地之卑也美在其中以
下又合黄裳之义而极赞之尽此义者其惟伊周乎霍
光则刚而不中亢而不下祸灾无所避矣失黄裳之义
故也(此条单本标题读易偶笔先生是书/已佚盖说易之仅存者耳钧衡识)
  书
底至齐信用昭明于天下王巽功曰谓至于成王能与
文武齐而为天下所信也此说甚善盖群臣可言新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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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而康王不得为是称也曰先王则即远之辞故以底
至虚涵其义而齐信则承上丕富不务咎而言谓与文
武齐而信有此实德美功用能昭明于天下也
  诗
苏子瞻谓三良殉君犹齐客之从田横盖据应劭之说
其实非也果尔诗不宜曰临其穴惴惴其慄矣
  周官
周官太宰五曰刑典以刑百官注家释以刑罚非也荀
子彊国篇刑范正又曰剖刑而莫邪已
  礼记
古者君薨而世子生三日少师奉子以衰见于殡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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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稽颡哭踊少师实代之则小子王受诸侯之朝必摄
主奉之可知矣公羊成十五年传曰文公死子幼公子
遂谓叔仲惠伯曰君幼如之何叔仲惠伯曰吾子相之
老夫抱之何幼君之有则自周公以后世守为宪典矣
先儒皆知周公负扆朝诸侯之妄而未有以抱成王正
之者今證以家语尚书荀子宜出明堂位于礼记而凡
言周公践阼者皆薙芟焉可也 汉武帝画周公负成
王以朝诸侯之图赐霍光则自西汉以前绝无周公践
阼之诬可知矣负王于背非所以为仪乃自后拥之使
王背负已即家语所谓抱荀子所谓屏成王负扆而坐
也成王立公跪而拥其后故负扆耳礼曰子始生卜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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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之始生之子岂可负于背亦谓襁抱使子面向前而
背倚抱者故谓之负耳
朱子曰祖在父亡祖母死亦承重按礼记祖殁而后为
祖母后者三年即父殁而后为母三年之义也后世父
在为母三年则祖在亦可为祖母承重矣
问居丧尊长强以酒朱子曰勉徇其意亦无害食已复
初可也按记曰既葬君大夫父之友食之不避粱肉有
酒醴则辞
问祭殇几代而止朱子曰礼经无所见按祭法王下祭
殇五诸侯三大夫二士庶人祭子而上
或问主祭者不可以祭及叔伯之类朱子答之云云尚
卷三十五 第 41b 页
恐未安按礼支子为大夫当立曾祖庙祖庙于世嫡之
家而已独得立父庙庶子则父庙亦立于嫡子之家士
亦然支子祖祢之庙本不立于承曾祖嫡孙之家朱子
所谓子不得祭其父母与次日令次位子孙自祭其祖
父似皆祭于曾祖之庙又以祖祢之庙皆立于承曾祖
嫡孙之家误矣
  春秋
周官司服为天王斩衰吴越语称天王说春秋者谓孔
子创制立名系王于天误
春秋经鲁有二单伯犹王使至鲁者有二荣叔乃其子
孙行次同而因以为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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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元年文姜去氏以淫于同气又会泺已明著姜氏则
孙齐虽去氏而众知其为姜也哀姜孙邾若独称夫人
则不知其为姜氏而疑于邾女之为鲁夫人者矣
庄十二年纪叔姬归于酅胡文定谓纪宗庙在酅叔姬
归奉其祀非也记曰舅没则姑老冢妇所祭祀宾客每
请于姑姑不主祭而属之冢妇以祭必夫妇亲之故也
季奉纪祀叔姬何与焉(案杜注纪侯去国而死叔姫归/鲁纪季自定于齐而后归之全)
(守节义以终妇道故系之纪而/以初嫁为文贤之也钧衡识)
定八年从祀先公不言大事有事示阳虎所为而不出
于公也
  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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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五年泰伯不从是以不嗣先儒或以泰伯不从證太
王有剪商之志非也仁山金氏胡双湖已详辨之
僖十五年晋侯使却乞告瑕吕饴甥注瑕吕姓非也瑕
河上邑盖饴甥采地而吕则其姓故下称吕甥既举瑕
复举阴者并食二邑犹季子称延州来也
文六年引之表仪表谓会朝表著之位仪谓动则威仪
之节
宣十二年军行右辕左追蓐周官齐右王乘则持马道
右王出入则持马鞍之战郑邱缓为右曰苟有险余必
下推车则右辕者谓过险及登阪下阪右必下持辕以
防倾侧也 广有一卒谓二广中每乘有百人也卒偏
卷三十五 第 43a 页
之两谓偏旁相辅每卒又补以二十五人也
成二年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物物色之
也周官载师掌任土之法以物地事
襄十七年晏婴苴绖带杖谓首绖要带及杖皆苴也注
(案荀子注苴杖谓以苴恶/色竹为之杖也钧衡识)
襄二十三年美疢不如恶石当从苏子瞻所引用作炙
国语厚味实腊毒故曰炙之美其毒滋多
襄二十五年楚蔿掩书土田度山林鸠薮泽古者山林
薮泽不赋于民而官守之故度其广狭鸠其民人而为
之守禁于山林言度于薮泽言鸠互相备也注误
襄二十九年诗曰洽比其邻昏姻孔云晋不邻矣其谁
卷三十五 第 43b 页
云之据此云当以称说为义盖小人私厚所亲其琐琐
之姻娅必甚称其德美也
昭元年兹心不爽而昏乱百度兹当为滋
昭五年叔孙昭子曰竖牛祸叔孙氏使乱大从杀适立
庶注使从于乱非也从顺也立适顺也杀适立庶是乱
大顺也
昭六年乱狱滋丰本周官讶士四方有乱狱则往而成

昭九年传岂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弁即缁布冠始冠之
冠与始作之髦皆置而不用久则敝坏故曰因以敝之
昭二十六年齐有彗星齐侯使禳之晏子曰无益也天
卷三十五 第 44a 页
道不谄不贰其命言天道不以谄媚而改其所命之祸
殃也注误
定四年武城黑谓子常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
也用木谓乘舟用革谓乘革车楚济汉而陈史皇以其
乘广死以是知用革为革车也舟载资粮百物故可久
车则刍秣脱驾劳众费材故利速吴舍舟于淮汭资车
粮于唐蔡也
哀公三年传桓僖灾命周人出御书盖先王所赐之书
传所谓典册是也故司典者命之曰周人 自大庙始
外内以悛悛当作竣齐语有司已于事而竣注竣退伏
也盖退伏其所以待上命注误
卷三十五 第 44b 页
  公羊榖梁
公羊庄四年传然则齐纪无说焉承上文诸侯相见号
辞必称先君以相接而齐纪则无可称说以有不共戴
天之雠也
公羊文六年传赵盾就而见之则赫然死人也赫然可
畏怖貌注误
谷梁昭四年传庆封曰子一息我亦且一言谓子姑一
息而不言我亦且有言也
  国语国策
晋语士景伯如楚章夫以回鬻国之中中谓成狱之辞
周官小司寇登中于天府士师受中恊日刑杀是也
卷三十五 第 45a 页
楚语左史倚相见子亹章倚几有诵训之谏即周官诵
训也注误
赵策或谓建信君章葺之轴令折矣令当作今
魏策秦召魏相章舍于秦舍当作合
韩策秦围宜阳章是自为贵也贵当作责
  史记
汲郑传言刀笔吏以胜为功谓以求胜于民而自为功
也又言御史大夫张汤内怀诈以御主心御迎也诗百
两御之曲礼大夫士必自御之
韩安国传备载王恢之逗桡受诛以安国尽护诸军追
兵至塞度不及而罢及恢自度不敌而罢兵安国皆与
卷三十五 第 45b 页
有责也正与后文及护军后稍斥疏下迁相应非枝赘

货殖传夫天下物所鲜所多至大体如此矣应移置燕
代田畜而事蚕下此错简也
  汉书
景武昭宣元功臣表称春秋列潞子之爵应劭以为列
诸会盟虽经文未尝检校唐以前经学之疏如此
  网目
周安王十一年齐田和迁其君贷于海上和迁其君及
命为诸侯皆不书大夫与三晋之封异文何也和迁其
君而求为诸侯不待书而知其为齐臣若命三晋为网
卷三十五 第 46a 页
目立文之始其逼君窃国之迹未前见不书晋大夫则
不知其为何人而与建国以崇德报功者无异矣
赧王十年魏冉弑其君之嫡母出其故君之妃归于魏
不书姓氏与谥者姓氏无所考谥则惠文后悼武后非
名也即春秋不书吴君葬之义
赧三十一年齐君地出走其相淖齿杀之刘氏书法谓
失地不书弑非也君父失地臣子遂得相戕乎盖传写
之误耳淖齿楚所使相齐也陈庄秦所使相蜀也而皆
正其君臣之名所以立人纪绝诈谖也
赧三十四年楚谋入寇于楚书入寇于韩书伐东周破
其例矣
卷三十五 第 46b 页
  诸子
庄子人閒世外合而内不眦言貌相承而心漫不訾省

屈子离骚腾众车使径持旧说持当作待非也周官旅
贲氏车止则持轮(案今本作待盖后人所改朱子注待/叶徒期反由未知此义也钧衡识)
淮南子道应此所谓筦子枭飞而维绳者管子宙合篇
云不用其区区飞鸟准绳此盖引其言而字讹也
淮南子称妇人产子为就草北人卧炕以草藉席将产
则去席就草也
淮南子曰禹劳天下而死为社盖周末杂家因商以后
以弃易柱而为是说与内外传异于他书无考无稽之
卷三十五 第 47a 页
谈也
淮南子曰金目可以望远古书多以音近而字讹金当
作晶即今眼镜以水晶为之也或曰金石本一类即以
金为晶也
荀子劝学篇为其人以处之谓尚论古人必设身以处
其地也注误
荀子修身篇庸众驽散则劫之以师友按周官申车职
凡良车散车不在等者其用无常校人职驽马三良马
之数此以车之散马之驽比人之庸众也
荀子解蔽篇故口可劫而使墨云墨通作默谓劫之使
默使言也
卷三十五 第 47b 页
  杂记
传曰谓吾侄者吾谓之姑退之以称兄弟之子似因史
记窦田列传列跪如子侄但汉书承用史记作子姓则
本非侄可知矣
仪礼小功传注长妇谓稚妇为娣妇娣妇谓长妇为姒
妇据左传叔肸之妻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为姒伯华
之妻称叔向之妻长叔姒是娣姒皆据妇之年以为大
小也而记曰坐以夫之齿何也夫若再娶则有列长而
齿最少者矣故坐以夫之齿所以正夫家之位而彰公
义称以妇之齿所以明女德之顺而洽私情两行而后
各得其分也
卷三十五 第 48a 页
楚语士庶人不过其祖则庶人祭寝得兼祖明矣
周官入于罪隶者盗贼之子也圜土所收教者罢民也
欧公唐书刑法志引用合而为一误矣
柳子厚晋问以韩厥之言系魏绛
欧阳公泷冈阡表剑汝而立于旁剑当作纫今石本模
糊亦作剑盖字形相近文集既误剑故其子孙洗碑亦
承误而镌之也(案曲礼负剑辟咡诏之郑注负谓置之/于背剑谓挟之于旁欧公盖用此容斋)
(随笔已言之先生盖未见也今/欧文则或易为抱矣钧衡识)
史记汉书所谓起家乃罢官复就其家起之也后人多
误用
史记株送徒及入财为郎二事也纲目合为一事误
卷三十五 第 48b 页
朱子谓乡遂之兵拥卫王室不使征行与周官不合
又谓都五百二十家出七十五人为常调之兵悉调者
不用用者不悉调皆不合 又谓远郊二十而三等皆
并杂税不知周无杂税也
司马相如长门赋妾人窃自悲兮二字本管子戒篇盖
古有是称
曹孟德对酒歌雨泽如此此当作比
安世房中歌象来致福象谓周官象胥掌传蕃服之辞
言于王者
嵇康幽愤诗恃爱肆姐姐当作徂谓恃母兄之爱而肆
其所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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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实政论马骀其衔骀当作绐即庄子诡衔窃辔之义
晏子曰吾见句星在房心之閒地其动乎叩之天文家
未闻此语
卷三十五 第 49b 页
卷三十五 第 49b 页
史记评语
 卢召弓尝言望溪先生评史记真本藏北平黄氏甲
 辰乙巳之閒马平王定甫买得史记评本不著评者
 名氏细察之与望溪集中读史记诸文语意相应知
 是望溪评而他人传录者亟录存之望溪别有史记
 注补正而兹评所开发尤多学者由是可悟作史为
 文之义法宜编附文集而记其所从得如此仁和邵
 懿辰识
五帝纪后具列三代世系陈祀世家后具列十一臣之
后及三代閒封小不足齿列者乃通部之关键陈祀以
后不复总束以卫晋郑出于周宋出于商楚出于颛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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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出于夏赵魏韩瓜分于晋田氏袭夺于齐孔子出于
宋无庸更著也(五帝/本纪)
左传所载过氏灭相事见吴世家而夏本纪则无之岂
少康复位史遂弗籍而散见他说者姑别出以传疑邪
(夏本/纪)
敬王以后赧王以前二百年无一事以史记独藏周室
遭秦火而灭所据独左传国语国策耳此迁所以深惜
之也 晚周事少故详录国策而义鄙辞佻不似本纪
中语且与篇首严重深广之体不称不若略取事实芟
其蔓辞为得体要(周本/纪)
秦纪多夸语其世系事迹独详于列国而于他书无徵
卷三十五 第 50b 页
盖秦史之旧也 不载国策一语体制遂觉峻洁盖由
国史具存有事迹可记故也(秦本/纪)
后世碑铭有序本此此载群臣之语故系后后世序列
时君事迹故以冠于前而私家之碑铭亦式焉皆法以
义起而不可易者泰山石刻无后语封祠祀天不敢列
群臣名爵也下诸铭无后语举一以例其馀也备载则
赘矣(秦始皇本纪维/秦王兼有天下)
与李斯传异盖传闻不一无所据以徵其信故并存而
不废也(秦始皇本纪遣乐将吏卒/干馀人至望夷宫殿门)
楚与秦合兵由赵而怨结于齐羽之东归又二国首难
而其国事亦多端故因与齐将田荣救东阿入诸田角
卷三十五 第 51a 页
立之衅于救赵入张耳陈馀共持赵柄以为后事张本
然后脉络分明韩魏及燕于秦楚刘项兴亡无关轻重
则于羽分王诸将见之先后详略各有义法所以能尽
而不芜也(项羽本纪项梁/已破东阿下军)
高祖纪独举赵歇而不及张陈则羽纪之详以标前后
脉络明矣(项羽本纪当是/之时赵歇为王)
因宁昌使秦未还而侧入章邯之降因邯之降而追叙
羽之救赵破秦然后以赵高来约遥承秦使未来以袭
攻武关遥承攻胡阳降析郦参差断续横从如意章法
颇似左传邲与鄢陵之战(高祖本纪遣魏人宁/昌使秦使者未来)
项羽本纪高祖留侯项伯相语凡数百言而此以三语
卷三十五 第 51b 页
括之盖其事与言不可没而于帝纪则不可详也高祖
与项伯语必载羽纪以见事情则与留侯语宜以类相
从故于留侯世家亦略焉且留侯世家实传体也既载
立六国后问答复载此则辞气近复而体制亦病于重
膇羽纪则閒架阔远不病于重膇矣晋语齐姜语重耳
凡数百言而左传以八字括之盖纪事之文去取详略
措置各有宜也(高祖本纪会项/伯欲活张良)
刘吕之祸成于分王诸吕故具列旧封则后此地势事
情了然在目与秦纪将叙孝公修政廓士先列六国疆
界及摈秦而不与盟同长沙独标非刘氏以功而王正
与吕氏无功相对(吕后本纪是/时高祖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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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诏皆帝战战恐惧克已循道以怀安天下之大政他
书则各入本传观此可识本纪列传记事与言之义法
(孝文/本纪)
以下所叙列视前诸大政为小故总束于后韩欧墓志
多用此法(孝文本纪从代来/即位二十三年)
春秋之制义法自太史公发之而后之深于文者亦具
焉义即易之所谓言有物也法即易之所谓言有序也
义以为经而法纬之然后为成体之文(十二诸侯年表/约其辞文去其)
(烦重以/制义法)
六国并于秦史记为秦所焚所表六国事迹独据秦记
故通篇以秦为经纬(六国/表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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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汉以后所用皆秦法史公盖心伤之而不敢正言故
微词以见之非果以秦为可法也(六国表传/曰法后王)
通篇以世数年纪为章法 桓叔受封纪年武公得国
纪年卒又纪年 武公即位追叙其父大父悼公即位
亦追叙其父大父故文公之立覆举献公之子因以为
章法 文公少而得士纪年其出也纪年入而得位纪
年因以为章法 标齐威王元年见乱臣不谋而同恶
乃天道人事之极变也(晋世/家)
句践先世无所考子孙事亦甚略实传体也范蠡谋吴
霸越具见句践语中其浮海以后事不足别立传而史
公惜其奇故用合传体附载于后非常法也(句践/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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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烧天下诗书诸侯史记尤甚为其有所刺讥故五国
事迹春秋传国语国策外见者甚稀而赵先世事迹独
详岂与秦同祖故简襄以前之史记无所刺讥者特存
而不废欤(赵世/家)
首举天下大势伤天下不能用孔子也次举鲁国祸变
伤鲁不能用孔子也(孔子/世家)
首举收秦律令图书进韩信镇抚关中而功在万世可
知矣末记与曹参素不相能而举以自代则公忠体国
具见矣中閒但著其虚已受言以免猜忌虽定律受遗
概不著于篇观此可识立言之体要(萧相国/世家)
条次战功不及方略所以能简治齐相汉止虚言其清
卷三十五 第 53b 页
净不填实一事(曹相国/世家)
留侯所与上从容言天下事甚众非天下所以存亡故
不著此三语著为留侯立传之大指纪事之文义法尽
于此矣(留侯/世家)
六出奇计阴谋也其后避谗伪听吕后亦阴谋也故用
此总结通篇(陈丞相/世家)
绛侯安刘氏之功具吕后孝文本纪故首叙战功承以
可属大事其后独载惧祸遭诬二事条侯亦首叙将略
后独载争栗太子之废抑王信徐卢等之侯其父子久
任将相岂他无可言者乎盖所记之事必与其人之规
模相称乃得体要子厚以洁称太史非独辞无芜累也
卷三十五 第 54a 页
明于义法而所载之事不杂故其气体为最洁也此意
惟退之得之欧王以下不能与于斯矣绛侯则高祖预
识其可任大事条侯则文帝决其可将兵绛侯气质之
偏则东乡责诸生条侯则顾命尚席取櫡微小处亦閒
出相映其法盖取诸左氏(绛侯周/勃世家)
同母者为宗亲明其异于古之宗法(五宗/世家)
著首传伯夷之义言卞随务光虽见于他说而六经孔
子所不道无从考信 言孔子谓夷齐无怨而观轶诗
之意似亦不能无怨也 因伯夷饿死而叹为善者有
时得祸为恶者有时得福天道无知此人情所以不能
无惑也 言圣贤所重在行成名立不以一时之丰瘁
卷三十五 第 54b 页
荣辱而乱其德也 言人事无常天道难知即没世之
名亦有不可强者或有所附而彰显或无所附而湮灭
其穷于当时而又无称于没世者尤足悲也 本纪世
家列传后皆有论惟伯夷孟荀合传与论而为一故无
后论(伯夷/列传)
管仲之功焜耀史籍于本传叙列则赘矣其微时事则
以称鲍叔者见之此虚实详略之准也 其书不可多
载故揭其指要其事人所共知故著其权略 晏子之
事亦人所共见故本传不复叙列与管仲同而总论其
为人即于叙次其显名于诸侯见之与管仲异此章法
之变化也 于管仲传举鲍叔能知其贤于晏子传举
卷三十五 第 55a 页
其能知越石父及御者三归反坫正与食不重肉妾不
衣帛反对观此可知文之义法无微而不具也 管晏
事迹见于其书及他载籍者不可胜纪故独论其轶事
(管晏/列传)
孙武吴起论兵具有书阖闾破楚入郢北威齐晋武与
有力楚悼王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以相
起则武与起之战功不必言矣故以虚语总括而所载
皆别事孙膑在齐田忌之客耳其再破魏主兵者皆田
忌故详著其兵谋此虚实之义法也武与起之书世多
有于论见之膑之书则无传焉故于传曰世传其兵法
楚之战功吴起实专之吴则申胥华登之谋居多故曰
卷三十五 第 55b 页
武与有力焉盖古人之不苟于言如此(孙子吴/起列传)
剕蛮吴越更强齐晋伯统并绝惜鲁用孔子而不终也
(伍子胥列传/孔子相鲁)
管子治齐萧何定律皆略而不具而详记商君之法著
王道所由灭熄也(商君/列传)
冯驩事见国策而语则异盖秦汉閒论战国权变者非
一家史公所录与今传国策异耳(孟尝君/列传)
平原君所喜策士也而终以著书谈道之士因与虞卿
著书相映(平原君/列传)
毛遂定从虽不见国策而辞颇近信陵君传则全然太
史公意趣岂游大梁得诸故老所传而自为叙次者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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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陵君/列传)
是岁也秦始皇帝立九年矣与晋世家终书是岁齐威
王元年也同义(春申君/列传)
乐氏多贤故详其前后世系因以为章法 结赵破齐
具毅报惠王书故叙次不得过详(乐毅/列传)
李牧显功赵边久矣至此始书以相如病笃赵奢死廉
颇奔所恃惟牧也书赵奢破秦后即具奢始末书李牧
攻燕后乃详颇居魏楚事者牧诛而赵灭矣更缀颇事
于其后则文气懈惰故颇事既终而后著牧之始迹焉
 颇奔牧将事已前见而覆举之以为前后之关键兼
著颇既亡而牧又不能自安赵之所以速亡无救也
卷三十五 第 56b 页
赵奢李牧将略及赵括之败具详始末假而牧再破秦
颇破齐燕复一一叙列则语芜而气漫矣变化无方各
有义法此史之所以能洁也(廉颇蔺相/如列传)
惜诸人不能直谏而系以楚之削与灭通篇脉络皆相
灌输(屈原贾/生列传)
夏太后华阳太后薨葬不应载不韦传以夏太后有后
百年旁当有万家邑语史公好奇欲传之而以入秦本
纪则无关体要故因庄襄王之葬牵连书之而庄襄王
之葬所以见不韦传又以后与庄襄王合葬芷阳者乃
不韦姬也但此等止为文章波澜而设据史法则不宜
(吕不韦/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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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史公所增易乃知国策之疏(刺客列传乃于邑/曰其是吾弟与)
此篇乃太史公所自作编国策者取焉而芟其首尾盖
以轲居闾巷閒事不可入国策高渐离扑秦皇在秦并
六国后故也后论自言得之公孙季功董生所口道则
非战国之旧闻明矣且先秦人叙事皆廉峭纡馀曲畅
自史公作乃有此好学深思者当能辨之 田光之死
不载太子往哭恐与樊于期事复也(刺客列传/荆轲事)
赵高谋乱入李斯传以高之恶斯成之秦之亡斯主之
也其始迹入蒙恬传以蒙毅曾治高当其罪死而高因
此有贼心也(李斯/列传)
汉初文臣御史大夫与丞相并重张苍申屠嘉兼两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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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合传其馀为御史大夫者五人具有声绩故列叙之
为丞相者六人皆无所发明故总记其名以为娖娖备
员者戒焉 汉兴为御史大夫者五人皆在张苍之前
张苍既相而申屠嘉代之故于苍相淮南预书十四年
迁为御史大夫然后五人之为御史大夫脉络相贯而
主客之分判然苍以前为丞相者名迹显著故不复言
嘉以后为丞相者六人别无所表见故最其名氏而以
娖娖备员蔽之别有见者不列皆义法之不得不然者
(张丞相/列传)
贾与尉他语入南越传则伤国体且纪其五君九十馀
年事而漫及此枝且赘矣再使南越语不复详恐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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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生陆/贾列传)
礼书痛汉用秦仪三代圣制由是沈湮而成之者实通
然时主之所用也不敢斥言其非故于后论隐约其辞
若褒若讽而希世之污则假鲁两生以发之篇首载秦
二世之善其对以为面谀之徵也末载原庙之立果献
之兴著其凭臆无稽以示所言汉仪法皆此类也(刘敬/叔孙)
(通列/传)
盎忌刻错刻深而邓公持议平故得善终因以为章法
其子修黄老言亦与错学申商相映(袁盎晁/错列传)
此篇侧入逆叙处酷似左传盖以吴及六国之败亡必
牵连以书设篇终更举周邱之师及汉制诏则为附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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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疣故因叙吴兵之起而及周邱之别出因周邱之胜
而侧入吴王之败走因吴王之败走而及天子之制诏
然后追叙吴楚之攻梁及亚夫之守战吴王之走死六
国之灭亡而弓高侯出诏书以示胶西王亦自然而合
节矣凡此皆义法所当然非有意侧入逆叙以为奇也
(吴王濞/列传)
魏其灌夫生平事迹并正叙于前故武安事迹皆与魏
其夹叙其初起也著魏其方盛而卑事之其益贵用事
而下宾客进名士也以欲倾魏其诸将相其让魏其为
丞相也以天下士素归之而用以钓让贤之名其好儒
术兴礼度也与魏其俱其益横益骄也以言事多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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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吏士皆去魏其而归之吏士去魏其归武安则魏其
与灌夫相欢相倚之由也武安益横益骄则怒魏其激
灌夫之由也中间魏其夫妇治具旦及日中与武安往
来侍酒跪起如子侄相对灌夫尤敬诸士贫贱者与武
安折诎诸侯王坐其兄南乡相对好陵贵戚有势在已
之右者为后争酒骂坐张本而魏其初致名誉及后锐
身救灌夫则以沾沾自喜多易蔽之章法蔽遏俾览者
心怡目眩而不知其所以然所谓工倕旋而盖规矩也
(魏其武安/侯列传)
三语括尽安国平生管子韩非文有置枢纽于中閒以
要绾前后者后来惟大史公韩退之能为此(韩长孺列/传安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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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大略)
以恢奇多诈蔽宏之为人惟恢奇故多诈而天子以为
敦厚也惟天子以为敦厚故不惟汲黯之诘不能动即
左右佞幸之毁亦不能入也其称人主病不广大及阳
屈于买臣之议阴祸主父徙董相诈也而使匈奴还报
不合上意数谏通西南夷筑朔方置沧海郡汲黯廷诘
反称其忠使天子察其行而以为敦厚所谓恢奇也黯
诘以背约不忠则曰知臣者以臣为忠不知臣者以臣
为不忠黯诘其俭以饰诈则曰管仲侈拟于君而桓公
以霸晏婴下比于民而齐国亦治所谓辨论有馀也淮
南衡山之反泛引传记使览者莫识其意向而究其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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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则自引咎以释人主之惭所谓习文法而又缘饰以
儒术也凡此类皆以恢奇行其诈也天子报书一则曰
君宜知之再则曰君宜知之而其曲学逢君饰诈不忠
之实不可掩矣(平津侯主/父列传)
史记所载赋颂书疏甚略恐气体为所滞壅也长卿事
迹无可称故独编其文以为传而各标著文之由兼发
明其指意以为脉络匪是则散漫而无统纪矣(司马相/如列传)
备著淮南二王逆节见汉法非过也厉王反迹皆于狱
辞具之故安之事既毕叙乃曰伍被自诣吏告与淮南
王谋反踪迹如此而狱辞则甚略观此传益信淮阴之
枉始则诈而禽之而告反者无闻也既则诈而斩之宫
卷三十五 第 60b 页
中而上变者无徵也使果有踪迹何难具狱而明徵其
辞哉著以传著疑以传疑俾百世以下可寻迹推理而
得其情此之谓实录也(淮南衡/山列传)
循吏独举五人伤汉事也孙叔顺民所欲不教而从化
以视猾贼任威使吏民重足一迹而益轻犯法者何如
子产既死而有遗爱以视张汤死而民不思王温舒同
时五族而众以为宜者何如公仪子使食禄者不得与
民争利以视置平准笼盐铁纵告缗以巧夺于民者何
石奢李离以死守法以视用爱憎桡法视上意为轻
重者何如史公盖欲传酷吏而先列古循吏以为标准
故序曰奉职循理亦足以为治何必威严哉然酷吏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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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实由武帝侈心不能自克而倚以集事故曰身修者
官未曾乱也 子产事具左传故略举其成功(循吏/列传)
黯治东海为九卿徙内史居淮阳不填实一事止虚言
其性情气象略举其语言及君臣上下之严惮遂使千
载下可闻风而兴起必如此乃与黯之为人相称 黯
学黄老之言好清静正与武帝及诸臣好兴事病民相
反 治务在无为而已语近复然前郡守之治后九卿
之治也其体各异故分言之且与张汤文深小苛武帝
分别文法反对面折犯颜云云亦与公孙宏怀诈饰智
阿谀取容反对 此传伤武帝有社稷臣克知灼见而
终不能用也篇首称黯以数直谏不得久留内则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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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矣为右内史守东海淮阳列九卿事迹众矣而见于
传者止此盖非关社稷之计则不著也其直攻武帝之
多欲社稷臣所以格君也矫节发粟以振贫民奉使东
越不至而返谏征匈奴迎浑邪罪民匿马及贾人与市
者社稷臣所以安民也面诘宏汤责李息社稷臣所以
体国也始仕为太子洗马即以庄见惮及列九卿与丞
相大将军亢礼致天子敬礼不冠不敢见社稷臣所以
持身也史公于萧相国非万世之功不著于黯非关社
稷之计不著所谓辞尚体要也黯之为社稷臣不独庄
助知之淮南谋逆者惮之武帝实自发之而终不能用
则内多欲之故也黯之为人不独卫人惮之大将军贤
卷三十五 第 62a 页
之即武安侯亦不闻含怒而宏汤独深心嫉之欲挤之
死则宏汤为人又出武安侯下矣 人果不可以无学
篇首称黯好学正与此语反对以黯为无学故以儒术
任宏也(汲郑/列传)
宁成周阳由之前不过吏之治酷而已赵禹张汤而后
则朝廷之用法益刻由上以为能而丞相宏数称其美
也 因汤与禹共定律令而及其交驩因交驩而及其
为人以其后汤败天子使禹责之因以为章法也故不
与禹事连书而入汤传 汤为御史大夫七岁败汤所
以败事绪多端非用此为关键则散漫无纪 三长史
皆害汤欲陷之句法与先揭汤为御史大夫七岁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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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禹与汤同起而死在汤后故牵连以书 纵守南阳
宁成奔亡而其迹终焉故叙列于此 后一岁张汤亦
死汤诛在纵后以天下事皆决于汤故连书其败露诛
死之由不暇书其年至是始补记年岁也 尹齐与温
舒相代为中尉而死又相次故牵连以书 减宣出前
早而系于篇终其死后也 禹汤尚能贫而周则家訾
累巨万矣郅都尚能死节官下不顾妻子而周且为子
孙营窟故以是终篇(酷吏/列传)
大宛之迹见自张骞汉伐大宛在张骞死后而此篇前
幅乃通西北诸国事非此二语首尾不能相应 诸国
地势道里皆以大宛四面言之列序诸国皆牵连大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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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征宛立传也 骞因分遣副使云云大宛之迹见
自骞使月氐其兵端起于使西北国者称宛多善焉故
用此为关键 此篇前半记通使西北国后半记以通
使起兵端而终于伐宛故因乌孙献马预入后得宛马
以为中閒之关键而通乌孙乃骞本谋故特书自博望
侯死后与篇首相应然后首尾脉络并相贯注 乌孙
多马其富人至有四五千匹马二语非多骈见乌孙富
人有马至数千匹则其王以马千匹聘汉女未为重币
而汉君臣廷议要以必先纳聘始遣女大辱国也 使
端无穷每遣赍金币直数千万而所得仅此与后天下
骚动传相奉伐宛而仅得善马数十匹中马以下三千
卷三十五 第 63b 页
馀匹相应(大宛/列传)
此篇文气类班孟坚非褚少孙所能作余至江南以下
义支辞弱或少孙增入耳(龟策/列传)
嗜欲既开势不能闭民欲利之心而反于至治之极故
善者亦不过因之利导之而已其次教诲整齐犹能导
利而上下布之最下者与争以心计取之所谓不加赋
而国用自足也 古者国有分土民安其居无远商大
贾故略举各地所出此善者之所因也农而食之云云
此因之利导之之事虞夏以来之政术也太公管子教
诲整齐之事王道之始变也 太公管仲富国之巧者
也计然以富家之术施于国则少贬矣故别之于太公
卷三十五 第 64a 页
管仲 陶朱公子贡白圭富家之巧者也故并以能试
所长许之倚顿而下则商贾之诚壹者耳 时富商大
贾得与王者同乐而封君低首仰给所谓得势益彰也
不敢显言故阴以子贡之事当之谓子贡之所以显闻
乃不以其学而以其财也 秦皇帝客巴清与尊卜式
略同汉兴海内为一舟车无所不通故详载行贾之地
道里疆界所凑并及其民姓质习俗(货殖/列传)
韩厥阴德事于传无考(太史公/自序)
卷三十五 第 64b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