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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卷一百十五 列传第四十 (自动笺注)
狄仁傑
狄仁傑字懷英并州太原人
兒時門人被害者,吏就詰,眾爭辨對,仁傑誦書不置,吏讓之,答曰:「黃卷中方聖賢對,何暇偶俗吏語耶?
」舉明經,調汴州參軍
爲吏誣訴黜陟使閻立本召訊,異其才,謝曰:「仲尼觀過知仁,君可謂滄海遺珠矣。
」薦授并州法曹參軍
親在河陽仁傑太行山反顧,見白雲孤飛,謂左右曰:「吾親舍其下。
」瞻悵久之雲移乃得去。
同府參軍鄭崇質母老且疾,當使絶域
仁傑謂曰:「君可貽親萬里憂乎?
」詣長史藺仁基請代行。
仁基咨美其誼,時方司馬李孝廉不平,相敕曰:「吾等可少愧矣!
」則相待如初,毎曰:「狄公之賢,北斗以南一人而已。」
稍遷大理丞歳中斷久獄萬七千人時稱平恕
左威衞大將軍權善才右監門中郎將懷義坐誤昭陵,罪當免,高宗詔誅之。
仁傑不應死,帝怒曰:「是使我爲不孝子必殺之。
仁傑曰:「漢有盜高廟玉環文帝欲當之族,張釋之廷諍曰:『假令長陵一抔土何以加其法?
於是罪止棄市
陛下之法在象魏固有差等
不至死而致之死何哉
今誤伐一柏,殺二臣後世陛下爲何如主?
意解,遂免死。
數日,授侍御史
左司郎中王本立怙寵自肆仁傑劾奏其惡,有詔原之。
仁傑曰:「朝廷借乏賢,如本立不鮮
陛下有罪虧成法,奈何
臣願先斥,爲群臣戒。
本立抵罪
繇是朝廷肅然
使岐州亡卒數百剽行人,道不通。
官捕盜黨窮訊,而余曹紛紛不能制。
仁傑曰:「是其計窮,且爲患。
」乃明開首原格,出繫者,稟而縱之,使相曉,皆自縛歸。
歎其達權宜。
度支郎中
汾陽宮,爲知頓使。
并州長史李沖玄以道出石女祠,俗言盛服過者,致風雷之變,更發卒數萬改馳道
仁傑曰:「天子之行,風伯清塵雨師灑道,何石女避邪
」止其役。
壯之,曰:「真丈夫哉!
」出爲甯州刺史撫和戎落,得其歡心,郡人勒碑以頌。
入拜冬官侍郎持節江南巡撫使。
楚俗淫祠仁傑一禁止,凡毀千七百房,止留夏禹呉太伯劄、伍員四祠而已
文昌右丞,出豫州刺史
越王兵敗,支党二千人論死
仁傑釋其械,密疏曰:「臣欲有所陳,似爲逆人申理不言,且累陛下欽恤意。
表成復毀,自不能定。
然此皆非本惡詿誤至此
」有詔悉謫戍邊。
囚出寧州父老迎勞曰:「狄使君活汝耶!
」因相與哭碑下。
囚齋三日乃去。
至流所,亦爲立碑
初,宰相張光輔越王
軍中恃功,多暴索,仁傑拒之。
光輔怒曰:「州將元帥邪?
仁傑曰:「亂河南者一越王,公董士三十萬以平亂縱使暴橫,使無辜之人鹹墜塗炭,是一越王死,百越王生也。
王師之至,民歸順萬計,自縋而下四面成蹊
奈何邀賞之人殺降以爲功,冤痛徹天
如得上方斬馬劍加君頸,雖死不恨
光輔還,奏仁傑不遜左授復州刺史
洛州司馬
公元691年
天授二年,以地官侍郎同鳳閣鸞臺平章事
武后謂曰:「卿在汝南有善政,然有譖卿者,欲知之乎?
」謝曰:「陛下以爲過,臣當改之;以爲無過,臣之幸也。
譖者乃不願知。
」后歎其長者
太學生謁急,后亦報可
仁傑曰:「人君生殺不以假人,至簿書期會,宜責有司。
尚書省決事,左、右丞不句杖,左、右丞相判徒,況天子乎?
學徒取告,丞、簿職耳,若爲報可,則胄子數千,凡幾詔耶?
定令之而已。
」后納其言。
會爲來俊臣所構,捕送制獄
于時,訊反者一問即臣,聽減死
俊臣仁傑置對,答曰:「有周革命,我乃唐臣,反固實
俊臣乃挺系。
其屬王德壽以情謂曰:「我意求少遷,公爲我楊執柔爲黨,公且免死。
仁傑歎曰;「皇天后土,使仁傑爲此乎!
」即以首觸柱,血流沫面。
德壽懼而謝。
守者浸弛,即丐筆書帛,置褚衣中,好謂吏曰;「方暑,請付家徹絮。
仁傑光遠書上變,后遣使案視
俊臣仁傑冠帶使者,私令德作謝死表,附使以聞。
后乃召見仁傑,謂曰:「承反何耶?
」對曰:「不承反,死笞掠矣。
」示其表,曰:「無之
后知代署,因免死。
武承嗣屢請誅之,后曰:「命已行,不可返。
時同被誣者鳳閣侍郎任知古七族悉得貸。
御史霍獻可以首叩殿陛苦爭,欲必殺仁傑等,乃貶仁傑彭澤邑人置生祠。
萬歳通天中契丹冀州河北震動,擢仁傑魏州刺史
刺史懼賊至,驅民保城,修守具
仁傑至,曰:「賊在遠,何自疲民
萬一虜來,吾自辦之,何預若輩
」悉縱就田
虜聞,亦引去民愛仰之,復爲立祠
俄轉幽州都督賜紫袍、龜帶,后自製金字十二於袍,以旌其忠。
召拜鸞臺侍郎,復同鳳閣鸞臺平章事
時發兵戍疏勒四鎮百姓怨苦
仁傑諫曰:
天生四夷,皆在先王封之外
東距滄海西隔流沙,北橫大漠,南阻五嶺,天所以中外也。
典籍所紀,聲教所暨,三代不能至者,國家既已兼之
詩人薄伐太原化行於江、前代遐裔,而我之域中過夏、商遠矣。
今乃用武荒外邀功絶域,竭府庫之實,以爭磽確不毛之地,得其人不足以增賦,獲其土不可以耕織
苟求冠帶遠夷,不務固本安人,此秦皇漢武之所行也。
傳曰:「與覆車同軌未嘗安。
」此言雖小,可以喻大。
臣伏國家師旅歳出調度之費狃以浸廣,右戍四鎮左屯安東杼軸空匱轉輸不絶行役既久,怨曠者多。
不是恤,則不行不行,則害氣作;害氣作,則蟲螟生,水旱起矣。
方今關東薦饑蜀漢流亡,江、淮而南,賦斂不息
人不復本,則相率爲盜,本根一搖憂患非淺
所以然者,皆貪功方外耗竭中國也。
漢元帝賈捐之之謀而罷珠崖宣帝魏相之策而棄車師田。
貞觀中克平九姓冊拜李思摩可汗,使統諸部,夷狄叛則伐,降則撫,得推亡固存之義,無遠勞人之役。
阿史那斛瑟羅,皆陰山貴種,代雄沙漠,若委之四鎮,以統諸蕃,建爲可汗,遣御寇患,則國家有繼絶之美,無轉輸之苦。
四鎮,肥中國,罷安東,實遼西,省軍費遠方,並甲兵要塞,恒、代之鎮重,而邊州之備豐矣。
王者外甯,容有內危
陛下姑敕邊兵謹守備,以逸待勞,則戰士力倍;以主御客,則我得其便;堅壁清野,寇無所得
自然深入顛躓之慮,淺入無虜獲之益。
不數年,二虜不討而服矣。
又請廢安東,復高姓爲君長,省江南轉餉息民不見納。
張易之從容自安計,仁傑曰:「惟勸迎廬陵王可以免禍
」會后欲以武三思太子,以問宰相,眾莫敢對。
仁傑曰:「臣觀天人未厭唐德。
匈奴犯邊陛下使梁王三思勇士於市,逾月不及千人
廬陵王代之,不浹日,輒五萬。
今欲繼統,非廬陵王莫可。
」后怒,罷議
久之,召謂曰:「朕數夢雙陸不勝,何也?
於是仁傑王方慶俱在,二人同辭對曰:「雙陸不勝,無子也。
天其意者以儆陛下乎!
太子天下本,本一搖,天下危矣
文皇帝蹈鋒鏑,勤勞而有天下,傳之子孫。
先帝寢疾,詔陛下監國
陛下神器而取之,十有餘年,又欲以三思爲後
姑侄母子孰親?
陛下廬陵王,則千秋萬歳後常享宗廟三思立,廟不祔姑。
后感悟,即日徐彥伯廬陵王房州
王至,后匿王帳中召見仁傑廬陵事。
仁傑敷請切至,涕下不能止。
后乃使王出,曰:「還爾太子
仁傑降拜頓首,曰:「太子歸,未有知者人言紛紛何所信?
」后然之。
更令太子龍門
具禮迎還,中外大悅
初,吉頊李昭德數請還太子而后不回,唯仁傑毎以母子天性爲言,后雖忮忍不能無感,故卒復唐嗣。
尋拜納言,兼右肅政御史大夫
突厥、定,殺掠甚眾,詔仁傑河北道行軍元帥,假以便宜。
突厥盡殺所得男女萬計,由五回道去,仁傑不能逮。
更拜河北安撫大使
時民多脅從於賊,賊已去,懼誅,逃匿
仁傑上疏曰:「議者以爲入寇,始明人逆順,或迫脅,或願從,或受偽官,或爲招慰
誠以山東之人重氣一往不爲悔。
比緣軍興調發煩重傷破家產,剔屋賣田,人不爲售。
官吏侵漁州縣科役督趣鞭笞,情危事迫,不循禮義,投跡犬羊,以圖賒死此君子所愧,而小人之常。
民猶水也,壅則爲淵,疏則爲川,通塞隨流豈有常性
董卓之亂,神器播越已誅禽,部曲無赦故事窮變生,流毒京室
此由恩不溥洽,失在機先
負罪之伍,潛竄山澤,赦之則出,不赦則狂。
山東群盜,緣茲聚結
故臣以爲邊鄙暫警不足憂,中土不寧可爲慮也。
夫持大國不可以小治,事廣者不可以細分。
人主所務,弗檢常法
曲赦河北,一不問罪
詔可
還,除內史
后幸三陽宮,王公皆從,獨賜仁傑第一區,眷禮卓異,時無輩者。
是時李楷固、駱務整討契丹,克之,獻俘含樞殿,后大悅。
二人者,本契丹李盡忠部將盡忠入寇等數王師,后降,有司請論如法
仁傑稱其驍勇可任,若貸死,必感恩納節可以責功
至是凱旋后舉酒屬仁傑,賞其知人
固左玉鈐衞大將軍燕國公賜姓武;務整右武威衞將軍
后將造浮屠大像,度費數百萬,官不能足,更詔天下日施一錢助之。
仁傑諫曰:「工不役鬼,必在役人;物不天降,終由地出
不損百姓,且將何求?
邊垂未寧,宜寬征鎮之傜,省不急之務
就令顧作,以濟窮人,既失農時,是爲棄本
無官助,理不得成。
既費官財,又竭人力一方有難,何以救之?
」后由是罷役。
公元700年
聖曆三年卒,年七十一。
文昌右相諡曰文惠
仁傑薦進,若張柬之桓彥範敬暉姚崇等,皆爲中興名臣
始居母喪,有白鵲馴擾之祥。
中宗即位追贈司空
睿宗封梁國公
光嗣景暉
仁傑 光嗣
光嗣聖曆初,爲司府丞
武后宰相各舉尚書郎一人仁傑光嗣由是地官員外郎,以稱職聞。
后曰:「祁奚內舉果得人。
」曆、許、貝三州刺史
母喪,奪爲太府少卿固讓睿宗嘉其誠,許之。
累遷揚州長史,以罪貶歙州別駕,卒。
景暉,官魏州司功參軍貪暴爲虐,民苦之,因共毀其父生祠不復奉。
至元和中田弘正鎮魏博,始奏葺之,血食不絶
族孫兼謨。
仁傑族孫 兼謨
兼謨字汝諧,及進士第
襄陽使府剛正祖風
令狐楚執政,薦授左拾遺,數上書言事
刑部郎中、蘄鄧鄭三州刺史
歳旱饑,發賑濟民人流徙
蘇州,以治最,擢給事中
左藏史盜度支縑帛文宗以經赦詔勿治,兼謨封還詔書,帝問之,對曰:「典史犯贓不可免。
」帝曰:「朕已赦其長官,吏亦宜宥,與其失信,甯失罪人
既而曰:「後或事有不可,勿以還詔爲憚。
」遷御史中丞
帝曰:「御史臺朝廷綱紀一臺正,則朝廷治,朝廷正,則天下治
畏忌顧望,則職業廢矣。
卿,梁公後,當嗣家聲不可不慎。
兼謨頓首謝。
江西觀察使呉士矩加給其軍,擅用上供數十萬。
兼謨劾奏:「觀察使陛下守土宣國詔條,知臨戎賞士,州有定數,而與奪由己,貽弊一方,爲諸道觖望,請付有司治罪
士矩繇是蔡州別駕
兵部侍郎河東節度使
還爲尚書左丞
武宗子峴封益王,命兼謨爲傅
俄領天平節度使辭疾,以秘書監洛陽遷東留守,卒。
郝處俊
郝處俊安州安陸人
父相貴,因隋亂,與婦翁許紹峽州歸國,拜滁州刺史封甑山縣公
處俊十歳而孤,故吏歸千縑賵之,已能讓不受
及長,好學,嗜《漢書》,崖略暗誦
貞觀中,第進士解褐著作佐郎,襲父爵。
兄弟友睦,事諸舅謹甚。
再轉滕王友,恥爲王府屬棄官去。
久之召拜太子司議郎累遷吏部侍郎
高麗叛,詔李勣浿江大總管處俊副之。
師入虜境,未陣,賊遽至,舉軍危駭
處俊據胡床體胖,安餐乾Я不顧,密畀料精銳擊之,虜卻,眾壯其謀。
入拜東臺侍郎
浮屠盧伽逸多治丹,曰:「可以續年。
高宗欲遂餌之,處俊諫曰:「脩短固有命,異方之劑,安得輕服哉?
先帝浮屠那羅邇娑寐案其方書秘劑,取靈□怪石曆歳乃能就。
先帝餌之,俄而大漸上醫不知所爲
群臣請顯戮其人,議者以爲取笑夷狄故法得行
前鑒不遠,惟陛下深察
」帝納其言,第拜盧伽逸多爲懷化大將軍,進處俊同東西臺三品
咸亨初,幸東都皇太子監國,諸宰相皆留,而處俊獨從。
帝嘗曰:「王者無外何爲守御
重門擊柝,庸待不虞邪?
我嘗疑秦法爲寬,荊軻匹夫耳,匕首竊發,群臣皆戟侍,莫敢拒,豈非習慢使然
處俊對曰:「此乃法急耳。
秦法,輒升殿者,夷三族
人皆懼族,安有敢拒邪?
魏曹操著令曰;『京城有變,九卿各守其府。
』後嚴才亂,與徒數十人左掖門,銅爵臺望之,無敢救者。
王脩奉常,聞變,召車騎未至,領官屬歩至宮門
曰;'彼來者,必王脩乎!
'此由察變識幾,故冒法赴難
向若拘常,則遂成禍矣。
王者設法不可急,亦不可慢。
《詩》曰'不懈於位,人之攸塈',仁也;'式遏寇虐無俾作慝',刑也。
《書》曰'高明柔克沈潛剛克',中道也。
」帝曰:「善。」
中書侍郎監脩國史
初,顯慶中令狐德棻劉胤之國史其後許敬宗復加緒次
帝恨敬宗所紀失實,更命宰相刊正,且曰:「朕昔從幸未央宮辟仗既過,有橫刀草中者,先帝斂轡卻,謂朕曰;'事發,當死者數十人,汝可命出之。
'史臣惟敘此爲實
處俊曰:「先帝仁恩溥博,類非一
臣之弟處傑被擇供奉,時有三衞誤拂御衣者,懼甚。
先帝曰:'左右御史,我不汝罪。
'」帝曰:「此史臣應載。
處俊表左李仁實欲刪整偽辭,會仁實死而止。
上元初,帝觀酺翔鸞閣,時赤縣太常音技東西朋,帝詔雍王賢主東,周王顯主西,因以角勝處俊曰:「禮所以童子無誑者,恐其欺詐之心生也。
二王春秋少,意操未定乃公朋造黨使相誇,彼俳兒優子言辭無度,爭負勝相譏誚,非所以導仁義,示雍和也。
」帝遽止,歎曰:「處俊遠識,非眾臣所逮。
」遷中書令,兼太子賓客檢校兵部尚書
公元681年
帝多疾,欲遜位武后處俊諫曰:「天子治陽道,後治陰然則帝與后猶日之與月,陽之與陰,各有所主不相奪也。
若失其序,上謫見於天,下降諸人
魏文帝著令,帝崩,不許皇后臨朝
陛下奈何欲身傳位天后乎?
天下者,高祖太宗天下,非陛下天下,正應謹守宗廟,傳之子孫,不宜持國與人,以喪厥家。
中書侍郎李義琰曰:「處俊言可從,惟陛下不疑
」事遂沮。
又兼太子左庶子,拜侍中,罷爲太子少保
開耀元年卒,年七十五。
開府儀同三司荊州大都督
哀歎其忠,舉哀光順門,祭以少牢,賻絹布八百段、米粟八百石,詔百官赴哭,官庀葬事。
北叟固辭,未聽。
裴炎白帝曰:「處俊阽死,諉臣曰;'生無益于國,死無煩費,凡詔賜,願一罷之。
'」帝聞惻然,答其意,止賻物而已
處俊約素土木形骸,然臨事敢言,自秉政,在帝前議諄諄,必傅經義,凡所規獻,得大臣體。
武后雖忌之,以其操履無玷,不能害
與舅許圉師同裏,俱宦達鄕人田氏、彭氏以高貲顯。
故江、淮間爲語曰:「貴如郝、許,富如田、彭。」
處俊 象賢
象賢垂拱中,爲太子通事舍人后素處俊,故因事誅之。
臨刑極罵乃死,后怒,令離磔其屍,斫夷祖、父棺塚。
自是後世,將刑人必先木丸窒□云。
朱敬則
朱敬則字少連亳州永城人
孝義世被旌顯一門六闕相望
敬則志尚恢博好學重節義然諾,善與人交,振其急難不責報於人。
左史江融左僕射魏元忠善。
咸亨中高宗聞其名,召見,異之,爲中書令李敬玄所毀,故授洹水
久之,除右補闕
初,武后稱制天下流言,遂開告密羅織之路,興大獄,誅將相大臣
至是,已革命,事益寧
敬則諫曰:
臣聞李斯之相秦也,行申、商之法,重刑名之家,杜私門;張公室;棄無用之費,損不急之官;惜日愛功,亟戰疾耕
既庶而富,遂屠諸侯
救弊之術也。
故曰:「刻薄可施子進趨變詐可陳於攻戰
天下已平,故可易之以寬簡潤之淳和
秦乃不然淫虐滋甚,往而不反,卒至土崩
不知變之禍也。
陸賈叔孫通漢祖,當滎陽成皋間,糧餉窮,智勇困,未嘗敢開一説,效一奇,唯進豪猾貪暴之人。
區宇適定,乃陳《詩》、《書》,説禮、樂,開王道
高帝忿然曰:「吾以馬上得之,安事《詩》、《書》?
」對曰:「馬上得之,可馬上治之乎?
默然
於是著《新語》,通定禮儀。
知變之善也。
向若高帝二子,置《詩》、《書》,重攻戰,尊首級,則復道爭功,拔劍擊柱晷漏不保,何十二二百年乎?
故曰:仁義者,聖人蘧廬;禮者,先王陳跡
祠祝畢,芻狗捐;淳精流,糟粕棄。
仁義尚爾,況其輕乎?
國家自文以來天地草昧內則流言,外則構難
故不設鉤距無以順人不切刑罰無以息暴。
於是神器,開告端,故能不房闈,而天下晏然易主矣。
臣聞急趨者無善跡,促柱者無和聲拯溺規行療饑鼎食
向時秘策,今之芻狗也。
願鑒秦、漢之失,考時事之宜,毀蘧廬,遺糟粕;下寬大之令,流曠蕩之澤,去萋斐角牙,頓奸險芒刃,塞羅織之妄源,掃朋黨之險跡,曠然使天下更始豈不樂哉
后善其言。
正諫大夫,兼修國史
乃請高史官選,以求名才。
侍中韋安石嘗閱其稿史,歎曰:「董狐何以加!
世人不知史官權重宰相宰相但能制生人史官兼制生死,古之聖君賢臣所以畏懼者也。
」時賦斂繁重,民多蕩析后數入禁中訪失得,進同鳳閣鸞臺平章事
張易之魏元忠張説,欲誅之,無敢言者
敬則獨奏曰:「元忠秉心忠一,而所坐無名,殺之失天下望。
」乃得不死。
老疾還政事,俄改成祭酒冬官侍郎
易之等集名儒撰《三教珠英》,又繪武三思李嶠蘇味道李迥秀王紹宗十八人以爲圖,欲引敬則固辭不與,世潔其爲人
出爲鄭州刺史,遂致仕
侍御史冉祖雍誣奏王同皎善,貶涪州刺史
既明其非罪,改廬州
代還,無淮南一物,所乘止一馬,子曹歩從以歸。
卒年七十五。
敬則三從昆弟居四十年,貲產無異
執政,毎以用人爲先,細務不省也。
嶺表蠻叛,以裴懷古文武才,用爲桂州都督蠻服威惠相率降。
魏知古鳳閣舍人張思敬爲右史,皆稱職
初,二張權寵盛,敬則密謂敬暉曰:「公若假太子令,舉北軍易之兄弟,兩飛騎力耳。
卒用其策。
始崔實、仲長統王朗曹冏封建,指秦爲失,敬則以爲秦、漢世禮義陵遲,不可復用周制諸侯著論明之,儒者以爲知言
睿宗嗣位,嘗曰:「神龍以來,忠於本朝者,李多祚王同晈、韋月將燕欽融並褒復矣,尚有遺者耶?
劉幽求曰:「硃敬則忠正義烈天下所推,往爲宗楚客冉祖雍等所誣,謫守刺史
長安中,嘗語臣曰:'相王必受命,當悉心事之。
'及韋氏幹紀,臣遂見危赴難
天誘其衷,亦敬則啟之。
於是追贈秘書監諡曰元
敬則 仁軌
敬則兄仁軌,字德容隱居養親
常誨子弟曰:「終身讓路,不枉百歩終身讓畔不失一段
」有赤烏白鵲棲所居樹,按察使趙承恩表其異。
及卒,郭山惲員半千魏知古諡爲孝友先生
贊曰:武后乘唐中衰,操殺生柄,劫制天下而攘神器
仁傑蒙恥奮忠,以權大謀,引張柬之等,卒復唐室功蓋一時,人不及知。
唐呂溫頌之曰:「取日虞淵,洗光咸池
潛授五龍,夾之以飛。
」世以爲名言
高宗天下將以禪後,處俊固爭,不使妻乘夫,陰反陽,至奸人銜怨,仇胔以逞。
所謂誼形於主耶。
敬則一諫,而羅織之獄衰,時而後言者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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