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裴炎 (自动笺注)
裴炎劉禕之魏玄同李昭德
裴炎
裴炎絳州聞喜人也。
少補弘文生,每遇休假諸生出遊獨不廢業
歲餘有司薦舉,辭以學未篤而止。
在館垂十載,尤曉《春秋左氏傳》及《漢書》。
明經第,尋為濮州司倉參軍
累曆兵部侍郎中書門下平章事侍中中書令
公元682年
永淳元年高宗東都,留太子哲守京師,命劉仁軌薛元超為輔
明年高宗不豫太子東都侍疾
十一月高宗疾篤,命太子監國奉詔黃門侍郎劉齊賢中書侍郎郭正一並於東宮平章事
十二月丁巳高宗崩,太子即位
聽政宰臣奏議天後降令於門下施行
中宗既立欲以後父韋玄貞侍中,又欲與乳母五品固爭以為不可
中宗不悅,謂左右曰:“我讓國玄貞豈不得,何為侍中耶?
懼,乃與則天定策廢立
中書侍郎劉禕之羽林將軍程務挺、張虔勖等勒兵入內宣太后令,扶帝下殿。
帝曰:“我有何罪?
太后報曰:“汝若將天下韋玄貞何得無罪
”乃廢中宗盧陵,立豫王旦為帝。
以定策功封河東縣侯
太后臨朝天授初,又降豫王皇嗣
太后武承嗣請立武氏七廟追王父祖太后將許之。
進諫曰:“皇太后天下之母,聖德臨朝,當存至公不宜追王祖禰,以示自私
獨不見呂氏之敗乎?
臣恐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
太后曰:“呂氏之王,權在生人;今者追尊,事歸前代
存歿殊跡,豈可同日而言
曰:“蔓草難圖,漸不可長
殷鑒未遠,當絕其源。
太后不悅而止。
韓王元嘉魯王靈夔等皆皇屬之近,承嗣從父三思屢勸太后因事誅之,以絕宗室之望。
劉禕之韋仁約並懷畏憚唯唯無言,獨固爭,以為不可承嗣深憾之。
公元684年
文明元年官名改易內史
徐敬業構逆太后議事
奏曰:“皇帝年長,未俾親政,乃致猾豎有詞。
太后返政,則此賊不討而解矣。
御史崔察聞而上言,曰:“裴炎伏事先朝,二十餘載,受遺顧托大權在己,若無異圖何故太后歸政
”乃命御史大夫騫味道御史魚承曄鞫之。
鳳閣侍郎胡元範奏曰:“社稷忠臣有功於國,悉心奉上天下所知,臣明其不反
右衛大將軍程務挺密表申理之,文武之間證不反者甚眾,太后皆不納。
光宅元年十月,斬都亭驛之前街。
初被擒,左右遜詞使者歎曰:“宰相下獄,焉有更全之理!
”竟無折節
籍沒其家,乃無儋石之蓄。
胡元範申州義陽人,坐救流死瓊州
程務挺伏法納言劉齊賢吉州長史吏部侍郎郭待舉岳州刺史,皆坐救炎之罪也。
公元681年
先是開耀元年十月定襄道行軍大總管裴行儉獻定襄所獲俘囚,除曲赦外,斬阿史那伏念,溫傅等五十四人都市
初,行儉討伐之時,許伏念以不死,伏念乃降
行儉之功,奏云:“伏念程務挺、張虔勖逼逐於營,又磧北回紇南向逼之,窘急而降
”乃殺之。
行儉歎曰:“渾、浚之事,古今恥之。
但恐殺降之後無復來者
行儉因此稱疾不出
致國負義而殺降,妒能害功,構成陰禍,其敗也宜哉
睿宗踐祚下製曰:“飾終追遠,斯乃舊章表德旌賢,有光恒策。
中書令裴炎含弘稟粹履信居貞望重國華,才稱人秀。
唯幾成務,績宣於代工;偶居無猜,義深於奉上
文明之際,王室多虞保乂朕躬,實著誠節。
危疑起釁倉卒羅災,歲月屢遷丘封莫樹。
永言先正感悼良多
追賁九原,俾增榮萬古
可贈益州大都督。”
長子彥先,後為太子舍人從子伷先,後為工部尚書
劉禕之
公元627年
劉禕之常州晉陵人也。
興宗鄱陽王諮議參軍
父子翼,善吟諷,有學行
隋大業初,歷秘書監河東柳顧言甚重之。
不容非,朋僚有短,面折(?
)之。
友人李伯藥常稱曰:“劉四雖復罵人人都不恨
貞觀元年,詔追入,以母老固辭太宗許其終養
江南大使李襲譽嘉其至孝,恒以米帛賚之,因上表旌其門閭,改所居孝慈里。
母卒,服竟征拜王府功曹再遷著作郎弘文館直學士,預修《晉書》,加朝散大夫
永徽初卒,高宗遣使弔贈,給靈輿還鄉
有集二十卷
禕之少與孟利貞高智周郭正一俱以文藻知名時人號為劉、孟、高、郭。
尋與利貞等同昭文館
上元中,遷左史弘文館直學士,與著作郎元萬頃左史范履冰、苗楚客右史周思茂、韓楚賓等皆召入禁中,共撰列女傳》、《臣軌》、《百僚新誡》、《樂書》,凡千餘卷
時又密令參決,以分宰相之權,時人謂之“北門學士”。
禕之兄懿之,時為給事中兄弟並居兩省,論者美之
公元677年
儀鳳二年,轉朝議大夫中書侍郎,兼豫王府司馬,尋加中大夫
禕之有姊宮中內職天后令省榮國夫人之疾,禕之潛伺見之,坐是配流巂州
歷數載,天后表請高宗召還,拜中書舍人
轉相王府司馬,復遷檢校中書侍郎
高宗謂曰:“相王朕之愛子,以卿忠孝之門,藉卿師範,所冀蓬生麻中,不扶自直耳。
禕之居家孝友甚為士族所稱,每得俸祿,散於親屬高宗以此重之。
則天臨朝,甚見親委。
豫王立,禕之參預其謀,擢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賜爵臨淮男。
軍國多事所有詔敕獨出禕之構思敏速,皆可立待。
官名改易禕之鳳閣侍郎同鳳閣鸞台三品
時有司門員外郎房先敏得罪左授衛州司馬,詣宰相陳訴
內史騫味道謂曰:“此乃皇太后處分也。
禕之謂先敏曰:“緣坐改官,例從臣奏請
則天聞之,以味道善則歸己,過則推君,貶青州刺史
禕之善於君,引過在己,加授太中大夫賜物百段、細馬一匹
因謂侍臣曰:“夫為臣之體,在揚君之德,君德發揚豈非臣下美事
且君為元首,臣作股肱,情同休戚,義均一體。
未聞以手足之疾移於腹背,而得一體安者。
味道不存忠赤,已從屏退
禕之竭忠奉上,情甚可嘉
納言王德真對曰:“昔戴至德有善事,必推於君。
太后曰:“先朝每稱至德能有此事,逮其終歿有制褒崇
為臣之道,豈過斯行,傳名萬代可不善歟!”
儀鳳中吐蕃邊患高宗侍臣曰:“吐蕃小丑,屢犯邊境,我比務在安輯未即誅夷
戎狄豺狼不識恩造,置之則疆場日駭,圖之則未聞上策宜論得失,各盡所懷
”時劉景仙、郭正一皇甫文亮、楊思征、薛元超各有所奏。
禕之時為中書舍人,對曰:“臣觀自古明王聖主,皆患夷狄
吐蕃時擾邊隅有同禽獸,得其土地不可攸居,被其憑淩,未足為恥
願戢萬乘之威,且寬百姓之役。
高宗嘉其言。
公元687年
禕之嚐竊謂鳳閣舍人賈大隱曰:“太后既能廢昏立明,何用臨朝稱制
不如返政,以安天下之心。
大隱密奏其言。
則天不悅,謂左右曰:“禕之我所引用,乃有背我之心,豈復顧我恩也!
垂拱三年,或誣告禕之歸州都督萬榮金,兼與許敬宗有私則天特令肅州刺史王本立推鞫其事。
本立宣敕禕之禕之曰:“不經鳳閣鸞台,何名為敕?
則天大怒以為拒捍製使,乃賜死於家,時年五十七。
公元710年
初,禕之下獄睿宗為之抗疏申理禕之親友以為見原宥,竊賀之
禕之曰:“吾必死矣。
太后臨朝獨斷威福任己,皇帝上表,徒使速吾禍也。
禕之在獄時,嚐上疏自陳
臨終,既洗沐,而神色自若,命其子執筆謝表,其子將絕,殆不能書
監刑者促之。
禕之乃自操數紙,援筆立成詞理懇至,見者無不傷痛
時麟台郎郭翰太子文學周思鈞稱歎其文,則天聞而惡之,左遷巫州司法思鈞播州司倉
睿宗即位,以禕之宮府舊僚追贈中書令
有集七十卷,傳於時
魏玄同
魏玄同定州鼓城人也。
進士
累轉司列大夫
坐與上官儀文章屬和配流嶺外
上元初赦還。
工部尚書劉審禮玄同有時務之才,拜岐州長史
累遷吏部侍郎
玄同以既委選舉,恐未盡得人之術,乃上疏曰:
臣聞製器者必擇匠以簡材為國者必求賢蒞官
匠之不良無以成其工;官之非賢無以致於理。
君者,所以牧人也;臣者,所以佐君也。
君不養人失君道矣;臣不輔君,失臣任矣。
任人者,誠國家基本百姓安危也。
方今不加富,盜賊不衰,獄公未清,禮義猶闕者,何也?
下吏不稱職庶官非其才也。
官之不得其才者,取人之道,有所未盡也。
臣又聞傳說曰:“明王奉若天道,建邦設都樹後王君公,承以大夫師長不惟逸豫,惟以理人
”昔之邦國,今之州縣,士有常君,人有定主,自求臣佐,各選英賢,其大臣乃命於王朝耳。
秦併天下,罷侯置守,漢氏因之,有沿有革。
諸侯自置吏四百石以下,其傅相大官,則漢為置之。
州郡掾吏督郵從事,悉任之於牧守
爰自魏、晉,始歸吏部遞相祖襲,以迄於今
用刀筆以量才,案簿書而察行,法令之弊,其來自久。
君子因循而憚改作,有不得已者,亦當運獨見之明,定卓然之議。
如今選司行者,非上皇令典,乃近代權道所宜遷徙,實為至要
何以言之?
尺丈之量,所及蓋短鍾庾之器,所積者寧多。
其所及,焉能度之;非其所受,何以容之?
天下之大,士人之眾,而可委之數人之手乎?
假使平如權衡,明如水鏡,力有所極,照有所窮,銓綜既多,紊失斯廣。
又以比居此任,時有非人
豈直愧彼清通,昧於甄察;亦將竟其庸妄,糅彼棼絲
情故既行,何所不至
髒私一啟以及萬端
至乃為人擇官為身擇利,顧親疏而下筆,看勢要而措情。
悠悠風塵,此焉奔兢;擾擾遊宦,同乎市井
加以厚貌深衷,險如溪壑擇言觀行,猶懼不周
今使百行九能折之一面具僚庶品專斷一司不亦難矣!
且魏人應運,所據者乃三分;晉氏播遷,所臨者非一統。
逮乎以及戰爭之日多,安泰之時少,瓜分瓦裂,各在一方
隋氏平陳,十餘年耳,接以兵禍,繼以饑饉,既德業不逮或時事所未遑非謂是今而非古也
武德貞觀,與今亦異,皇運之初,庶事草創豈唯日不暇給,亦乃人物常稀。
天祚大聖享國永年比屋可封異人間出
以為有道恥賤,得時無怠,諸色入流,歲以千計
群司列位無復新加,官有常員,人無定限。
選集之始,霧積雲屯擢敘於終,十不收一。
淄澠雜混玉石難分,用舍去留得失相半
即事之為弊,知及後之滋失。
、殷已前,制度多闕,周監二代煥乎可睹。
諸侯之臣,不皆命於天子王朝庶官,亦不專一職
周穆王伯冏為太僕正,命之曰:“慎簡乃僚,無以巧言令色便僻側媚,唯吉士
”此則令其自擇下吏之文也。
僕正中大夫耳,尚以僚屬委之,則三公九卿,亦必然矣。
周禮》:太宰內史,並掌爵祿廢置司徒司馬,別掌興賢詔事
當是分任群司,而統之以數職,各自求其小者,而王命大者焉。
委任責成,君之體也,所委者當,所用者精,故能得濟濟之多士,盛芃芃棫樸
裴子野有言曰:“官人之難,先王言之尚矣。
居家視其孝友鄉黨服其誠信出入觀其誌義,憂歡取其智謀
煩之以事,以觀其能;臨之以利,以察其廉。
周禮》始於學校,論之州里,告諸六事而後貢之王庭
其在漢家尚猶然矣。
州郡積其功能然後五府所辟,五府舉其掾屬而升於朝,三公參得除署,尚書奏天子
一人之身,所關者眾;一士之進,其謀也詳。
故官得其人,鮮有敗事
魏、晉反是,所失弘多
子野所論,蓋區區宋朝耳,猶謂不勝其弊,而況當今乎!
又夫從政蒞官不可以無學
故《書》曰:“學古入官議事以制。
”《傳》曰:“我聞學以從政,不聞以政入學
”今貴戚子弟,例早求官髫齔之年,已腰銀艾,或童草之歲,已襲朱紫
弘文崇賢之生,千牛輦腳之類,課試既淺,藝能亦薄,而門閥有素資望自高
象賢繼父,古之道也。
所謂胄子,必裁諸學,修六禮以節其性,明七教以興其德,齊八政以防其淫,舉上賢崇德,簡不肖黜惡
少則受業,長而出仕,並由德進,必以才升,然後可以利用賓王移家事國。
少仕則廢學,輕試則無才,於此一流,良足惜也。
勳官三衛流外之徒,不待州縣之舉,直取之於書判,恐非先德而後言才之義也。
臣又以為國之用人有似人之用財
貧者厭糟糠思短褐;富者餘糧肉,衣輕裘。
然則衰弊乏賢之時,則可磨策朽鈍乘馭之;在太平多士之日,亦宜妙選髦俊任使之。
《詩》云:“翹翹錯薪,言刈其楚。
”楚,荊也,在薪之翹翹者。
方之用才,理亦當爾,選人幸多,尤宜簡練
臣竊見制書,每令三品五品薦士下至九品,亦令舉人,此聖朝側席旁求之意也。
但以褒貶不甚明,得失無大隔,故人不憂黜責,下不盡搜揚,苟以應命,莫慎所舉。
且惟賢知賢,聖人篤論,伊、皋既舉,不仁咸遠。
復患階秩雖同,人才異等,身且濫進,鑒豈知人?
今欲務得實才,兼宜擇其舉主
流清以源潔,影端表正不詳舉主行能,而責舉人之庸濫,不可得已。
漢書》云:“張耳陳餘之賓客廝役,皆天下俊傑
”彼之蕞爾,猶能若斯,況以神皇聖明國家德業,而不建久長之策,為無窮之基,盡得賢取士之術,而但顧望魏、晉之遺風留意、隋之末事,臣竊惑之。
伏願稍回聖慮時采芻言,略依、漢之規,以分吏部之選。
即望所用精詳鮮于差失
公元683年
疏奏不納。
弘道初,轉文昌左丞,兼地官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
則天臨朝,遷太中大夫鸞台侍郎依前知政事
垂拱三年,加銀青光祿大夫檢校納言封钜鹿男
玄同素與裴炎結交,能保始終時人呼為“耐久朋”。
而與酷吏周興不協
永昌初,為周興所構,云玄同言:“太后老矣,須復皇嗣
太后聞之,怒,乃賜死於家。
監察御史房濟玄同曰:“何不告事,冀得召見,當自陳訴。
玄同歎曰:“人殺鬼殺,有何殊也,豈能告人事乎!
”乃就刑,年七十三。
子恬,開元中為潁王傅
李昭德
李昭德京兆長安人也。
乾祐貞觀初殿中侍御史
時有裴仁軌私役門夫,太宗欲斬之。
乾祐奏曰:“法令者,陛下制之於上,率土尊之於下,與天下共之,非陛下獨有也。
仁軌犯輕罪致極刑,是乖畫一之理。
刑罰不中,則人無所措手足
臣忝憲司不敢奉制
太宗意解,仁軌竟免。
乾祐尋遷侍御史
母卒,廬於墓側,負土成墳太宗遣使就墓弔之,仍旌表其門。
後歷長安治書御史,皆有能名擢拜御史大夫
乾祐中書令褚遂良不協,竟為遂良所構。
永徽初繼受、魏等州刺史
乾祐強直器幹,而昵於小人,既典外郡,與令史結友書疏往返,令伺朝廷之事。
俄為友人所發,坐流愛州
乾封中,起為桂州都督,歷拜司刑太常伯
京兆功曹參軍崔擢為尚書郎,事既不果,私以告擢。
後擢有犯,乃告乾祐禁中語贖罪乾祐坐免官。
尋卒。
公元693年
昭德,即乾祐孽子也。
強幹有父風。
少舉明經累遷鳳閣侍郎
長壽二年增置夏官侍郎三員時選昭德婁師德侯知一為之。
是歲,又遷鳳閣鸞台平章事,尋加檢校內史
長壽中神都改作文昌台定鼎、上東諸門,又城外郭,皆昭德創其制度時人以為能。
初,都城洛水天津之東,立德坊西南隅,有中橋及利涉橋,以通行李。
上元中,司農卿韋機始移中橋置於安眾坊之左街,當長夏門,都人以為便,因廢利涉橋,所省萬計
然歲為洛水衝注,常勞治葺
昭德創意積石為腳,銳其前以分水勢,自是竟無漂損。
公元694年
時則天以武承嗣文昌左相昭德密奏曰:“承嗣陛下之侄,又是親王不宜更在機權,以惑眾庶。
且自古帝王父子之間猶相篡奪,況在姑侄豈得委權與之?
脫若乘便寶位寧可安乎?
則天矍然曰:“我未之思也。
承嗣亦嚐返譖昭德則天曰:“自我昭德,每獲高臥,是代我勞苦,非汝所及也。
承嗣俄轉太子少保,罷知政事
延載初鳳閣舍人張嘉福洛陽人王慶之率輕薄惡少數百人詣闕上表,請立武承嗣皇太子
則天不許,慶之固請不已則天昭德詰責之,令散。
昭德便杖殺慶之,餘眾乃息。
昭德因奏曰:“臣聞文武之道,布在方策民有侄為天子而為姑立廟乎!
親親言之,則天皇是陛下夫也,皇嗣陛下子也,陛下合傳之子孫,為萬代計。
陛下承天顧托而有天下,若立承嗣,臣恐天皇不血食矣。
則天寤之,乃止。
朝廷諛佞者多獲進用,故幸恩者,事無大小,但近諂諛,皆獲進見
有人洛水中獲白石數點赤,詣闕輒進。
宰相詰之,對云:“此石赤心,所以來進。
昭德叱之曰:“此石赤心,洛水中餘石豈能盡反耶?
左右皆笑。
是時來俊臣侯思止枉撓刑法誣陷忠良,人皆懾懼昭德每廷奏其狀,由是俊臣黨與少自摧屈
來俊臣又嚐棄故妻而娶太原王慶詵女,侯思止亦奏娶趙郡李自挹女,敕政事堂商量
昭德撫掌謂諸宰相曰:“大可笑!
往年俊臣賊劫王慶詵女,已大辱國
今日此奴又請索李自挹女,無乃辱國耶!
”尋奏寢之。
侯思止後竟為昭德所繩,搒殺之。
既而昭德專權用事頗為朝野所惡。
魯王府功曹參軍丘愔上疏言其罪狀曰:
臣聞百王之失,皆由權歸於下。
宰臣持政,常以勢盛為殃。
魏冉庶族以安秦,非不忠也。
諸侯強國,亦有功也。
然以出入自專擊斷無忌威震人主,不聞有王,張祿一進深言,卒用憂死。
向使昭王不即覺悟魏冉果以專權,則秦之霸業,或不傳子孫
陛下創業興王撥亂英主,總權收柄,司契握圖
天授已前,萬機獨斷發命皆中,舉事無遺公卿百僚,具職而已
長壽已來厭怠細政委任昭德,使掌機權
然其幹濟小才不堪軍國大用
直以性好淩轢,氣負剛強盲聾下人芻狗同列刻薄慶賞矯枉憲章國家所賴者微,所妨者大。
天下杜口莫敢一言聲威翕赫,日已熾盛
近於南台見敕日,諸處奏事陛下已依,昭德不依陛下便不依。
如此改張不可勝數
昭德參奉機密獻可替否,事有便利,不預諮謀要待畫旨將行方始別生駁異
揚露專擅顯示於人,歸美引愆,義不如此
州縣列位台寺庶官入謁出辭望塵習氣
一切奏讞與奪事宜,皆承旨意,附會上言
有秩之吏,多為昭德之人。
陛下勿謂昭德小心,是我手臂
臣觀其膽,乃大於身,鼻息所衝,上拂雲漢
近者新陷來、張兩族,兼挫侯、王二仇,鋒銳不可當方寸良難窺測
書曰:知人未易,人亦未易知。
光武將寵龐萌可以托孤,卒為戎首
魏明帝司馬懿安國,竟肆奸回
小家治生,有千百之資,將以托人,尚憂失授。
況兼天下之重,而可輕忽委任者乎!
昭德作福專威橫絕朝野愛憎與奪旁若無人
陛下恩遇至深,蔽過甚厚。
臣聞蟻穴壞堤針芒寫氣,涓涓不絕,必成江河。
履霜堅冰須防其漸,權重一去,收之極難。
臣又聞輕議近臣犯顏深諫,明君聖主,亦有不容
熟知今日言之於前,明日伏誅於後。
但使安身死,臣實不悔
陛下深覽臣言,為萬姓自愛
長上果毅鄧注又著《碩論》數千言備述昭德專權之狀,鳳閣舍人弘敏遽奏其論。
則天乃惡昭德,謂納言姚璹曰:“昭德身為內史,備殊榮,誠如所言,實負於國。
延載初左遷欽州南賓尉,數日,又命免死配流
尋又召拜監察御史
太僕少卿來俊臣昭德不協,乃誣構昭德逆謀,因被下獄,與來俊臣同日而誅。
是日大雨士庶莫不昭德而慶俊臣也。
相謂曰:“今日天雨可謂一悲一喜矣。
神龍中,降制曰:“故李昭德勤恪在公強直自達
立朝正色,不吐剛茹柔當軸勵詞,必抗情以歷詆。
墉隍府寺,樹勣良多變更規模歿而不朽
道淪福善,業虧嫉惡名級不追,風流將沫。
式旌壞樹,光被幽明,可贈左御史大夫
德宗建中三年,加贈司空
史臣曰:裴炎位居相輔,時屬艱難歷覽前蹤非無忠節
但見遲而慮淺,又遭命會時
何者當是時,高宗晏駕尚新,武氏革命未見也唯慮中宗過失,是其淺也;不見太后苞藏
是其遲也。
及乎承嗣請封祖禰三思勸殺宗親然後徒有諫章何嘗濟事,是辜遺托,豈痛伏誅
時論則然,遲淺須信。
況聞睹構逆則示其閑暇,俾殺降則彰彼猜嫌小數有餘,大度何足,又其驗也。
禕之名父之子,諒知其才,著述頗精,履歷無愧
師範王府秉執相權,咸有能名,固愜群議
何乃失言大隱,取金於萬榮,潛見內人,私通嬖妾,使濁跡玷其清譽淫行汙於貞名
若言俗困濫刑公行誣告,即又自昧周防之道,人非盡戮之冤。
賜死於家,猶為多幸臨終不撓,抑又徒勞
玄同富於詞學,公任權衡當為典選之時,備疏擇才之理。
但以高宗棄代之後則天居位之間,革命是懷,附己為愛,苟一言之不順,則赤族難逃
是以唐之名臣難忘中興之計;周之酷吏,常謀並進之讒。
玄同欲復皇儲固宜難免,死而無過,人殺何妨
昭德強幹為臣機巧蒞事,凡所製置,動有規模
武承嗣方持左相權,將立為皇太子,尋更所任,復寢其謀,咸由昭德之言,能拒則天之旨。
又觀其誅侯思止法王慶之,挫來俊臣,致朋黨漸衰,諛佞稍退。
則天承嗣曰:“我任昭德,每獲高臥,代我勞苦,非汝所及也。
”此則強幹機巧之驗焉。
公忠之道,亦在其中矣。
不然,則何以致是哉!
若使昭德用謙御下,以柔守剛,不恃專權,常能寡過,則復皇嗣而非晚,保臣節而必終。
蓋由道乏弘持,器難苞貯,純剛是失,卷智不全
所以丘愔抗陳,鄧注深論瓦解而固難收拾,風摧而豈易扶持
自取誅夷,人誰怨懟
讚曰:政無刑法,時屬艱危
裴炎之智,慮淺見遲。
禕之履行,貸色自欺
昭德強猛,何由不虧
無令譽,孰謂非宜。
玄同不幸顛殞亦隨。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