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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二 (自动笺注)
煬帝
公元581年
煬皇帝諱廣一名英小字阿𡡉,高祖第二子也。
母曰文獻獨孤皇后
上美姿儀,少敏慧
高祖及後於諸子中,特所鐘愛
在周以高祖勛,封雁門郡公
開皇元年,立為晉王,拜柱國并州總管時年十三。
尋授武衛大將軍,進上柱國河北道行臺尚書令大將軍如故
高祖項城公歆、安道公李徹輔導之。
上好學,善屬文沈深嚴重朝野屬望
高祖密令善相來和遍視諸子
曰:「晉王眉上雙骨隆起貴不可言
既而高祖幸上所居第,見樂器弦多斷絕,又有塵埃若不用者,以為不好聲妓之玩。
上尤自矯飾,當時稱為仁孝
觀獵遇雨,左右油衣,上曰:「士卒沾濕,我獨衣此乎!
」乃令持去。
六年,轉淮南道行臺尚書令
其年,徵拜雍州內史
公元588年
八年冬大舉伐陳,以上為行元帥
陳平,執湘州刺史施文慶散騎常侍沈客卿市令湯慧朗、刑法監徐析、尚書令史暨慧,以其邪佞有害於民,斬之石闕下以謝三吳
於是府庫資財無所取,天下稱賢
進位太尉,賜路車乘馬袞冕之服,玄圭白璧一雙
復拜并州總管
俄而江南智慧相聚作亂,徙上為揚州總管,鎮江都,每歲一朝
高祖之祠太山也,領武候大將軍
明年,歸籓,後數載,突厥寇邊,復為行元帥,出靈武
無虜而旋。
太子勇廢,立上為皇太子
是月,當受冊
高祖曰:「吾以大興公帝業
令上出舍大興
其夜,烈風大雪地震山崩民舍多壞,壓死者百餘口。
仁壽初奉詔巡撫東南
是後高祖每避署仁壽宮,恒令上監國
公元604年
四年七月高祖崩,上即皇帝位於仁壽宮
八月,奉梓宮京師
并州總管漢王諒舉兵反,詔尚書左僕射楊素討平之。
九月乙巳,以備身將軍崔彭左領軍大將軍
十一月乙未,幸洛陽
丙申,發丁男十數萬掘塹,自龍門東接長平汲郡,抵臨清關,度河,至浚儀襄城,達於上洛,以置關防
癸丑,詔曰:
幹道變化陰陽所以消息沿創不同生靈所以順序
若使天意不變施化何以四時
人事不易為政何以利萬姓?
《易》不雲乎,通其變,使民不倦
變則通,通則久。
有德則可久,有功可大
朕又聞之,安安而能遷,民用丕變
是故姬邑兩周,如武王之意;殷人五徙成湯後之業。
若不因民順天功業見乎變,愛民治國者,可不謂歟。
雒邑自古之都,王畿之內,天地之所合,陰陽之所和;控以三河,固以四塞;水陸通貢賦等。
漢祖曰:「吾行天下多矣,唯見雒陽
自古皇王何嘗留意所不都者,蓋有由焉。
或以九州未一,或以困其府庫,作雒之制,所以未暇也。
我有隋之始,便欲創茲懷、雒,日復一日越暨於今
念茲在茲興言感哽
肅膺寶歷纂臨萬邦遵而不失,心奉先誌。
今者,漢王諒悖逆,毒被山東;遂令州縣,或淪非所
關河懸遠,兵不赴急
加以并州移戶,復在河南;周遷殷民,意在於此。
況復南服遐遠東夏殷大因機順動,今也其時
群司百辟僉諧厥議。
成周歔脊,弗堪胥宇
今可於伊雒營建東京,便即設官分職以為民極也。
宮室之制,本以便生人上棟下宇足以避風露。
高臺廣廈,豈曰適形?
故《傳》云:儉,德之恭;侈,惡之大。
宣尼有云:與其不遜也,寧儉
豈謂瑤臺瓊室,方為宮殿者乎?
土階采椽,而非王者乎?
知非天下以奉一人,乃一人以主天下也。
民惟國本本固邦寧
百姓足,孰與不足
今所營構,務從節儉
無令雕墻峻宇復起當今;俗使卑宮菲食,將貽於後世
司明條格稱朕意焉。
十二月乙丑,以右武衛將軍來護兒右驍衛大將軍
戊辰,以柱國李景右武衛大將軍,以右衛周羅為右武候大將軍
公元605年
大業元年春正月壬辰朔大赦改元
立妃蕭氏皇后
豫州溱州洛州豫州
廢諸州總管府
丙申,立晉王昭皇太子
丁酉,以上柱國宇文述左衛大將軍上柱國郭衍左武衛大將軍延壽於仲文右衛大將軍
己亥,以豫章王暕豫州
戊申,發八使巡省風俗
下詔曰:
昔者哲王之理天下也,其在愛民乎?
既富而教,家給人足,故能風教淳厚遠至邇安
理定功成率由斯道。
恭嗣寶位撫育黎獻夙夜戰兢,若臨川谷。
雖則聿遵先緒,弗敢失墜永言政術,多有缺然
況以四海之遠,兆民之眾,未獲親臨,問其疾苦
每慮幽仄莫舉,冤屈不申,一物失所,用傷和氣
萬方有罪,責在朕躬所以興寤增嘆,而夕惕載懷者也。
今既布政惟始,宜存寬大
分遣使人巡省方俗宣揚風化薦拔淹滯申達幽枉
孝悌力田給以優復
鰥寡孤獨不能自存者,量加振濟
義夫節婦旌表門閭
高年之老,加其板授,並依別條,賜以粟帛
篤疾之徒給侍丁者,雖有侍養之名,曾無赒贍之實,明加檢校使得存養
若有名行顯著操履修潔;及學業才能一藝可取咸宜訪采將身入朝
所在州縣,以禮發遣
蠹政害人不便於時者,使還之日,具錄奏聞。
己酉,以吳州總管宇文弼為刑部尚書
二月己卯,以尚書左僕射楊素尚書令
三月丁未,詔尚書令楊素納言楊達將作大匠宇文愷營建東京,徙豫州郭下居民以實之。
戊申,詔曰:「聽采輿頌,謀及黎庶,故能審政刑得失
是知昧旦思治,欲使幽枉彜倫有章
牧宰任稱朝委,茍為僥幸,以求考課虛立殿最不存理實。
綱紀於是不理冤屈所以莫申。
關河重阻無由自達
朕故建立東京躬親存問
今將巡歷淮海觀省風俗
眷求讜言,徒繁詞翰,而鄉校之內,闕爾無聞;恇然夕惕,用勞興寢
民下有知州縣官人政理苛刻侵害百姓背公徇私不便於民者,聽詣朝堂封奏
庶乎四聰天下無冤。
」又於皂澗營顯仁宮,采海內奇禽異獸草木之類,以實園苑
天下富商大賈數萬家於東京
辛亥,發河南諸郡男女七百萬開通濟渠,自西苑引穀、洛水於河,自板渚引河通於淮。
庚申,遣黃門侍郎王弘上儀同於士澄往江南采木,造龍舟、鳳拚、黃龍赤艦樓船等數萬艘。
夏四月癸亥大將軍仲方林邑破之。
五月庚戌戶部尚書義豐韋沖卒。
甲子熒惑太微
秋七月丁酉,制戰亡之家,給復十年。
丙午,滕王綸、衛王集並奪爵徙邊
閏七月甲子,以尚書令楊素太子太師安德王雄為太子太傅河間王太子太保
丙子,詔曰:
君民建國教學為先;移風易俗,必自茲始。
言絕義乖,多歷年代進德修業,其道浸微
漢采坑焚之餘,不絕如線;晉承板蕩之運,掃地將盡。
自時厥後軍國多虞雖復黌宇時建,示同愛禮函丈或陳,殆為虛器
遂使紆青拖紫,非以學優;制錦操刀類多墻面
上陵下替綱維不立雅缺道消,實由於此。
纂承洪緒,思大訓
將欲尊師重道,用闡厥繇;講信修睦敦獎名教
方今區宇平壹文軌攸同,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四海之中,豈無孝、秀。
在家及見入學者,若有篤誌好古,耽典悅禮學行優敏,堪膺時務所在采訪,具以名聞
即當隨其器能,擢以不次。
研精經術,未顧進仕可依藝業深淺門廕高卑,雖未升朝,並量準給祿
庶夫恂恂善誘不日成器濟濟盈朝,何遠之有。
國子等學,亦宜申明舊制教習生徒,具為課試之法,以盡砥礪之道。
八月壬寅上御龍舟江都,以左武衛大將軍郭衍前軍右武衛大將軍李景為後軍。
文武五品以上樓船九品以上黃篾
舳艫相接,二百餘里。
冬十月己丑,赦江、淮已南,揚州給復五年;舊總管內,給復三年
十一月己未,以大將軍崔仲方禮部尚書
公元606年
二年春正月辛酉東京成,賜監督有差
大理卿梁毗刑部尚書
丁卯,遣十使並省州縣
二月丙戌,詔尚書令楊素吏部尚書牛弘大將軍宇文愷、內史侍郎虞世基禮部侍郎許善心制定輿服
始備輦輅五時副車
常服皮弁,十有二琪。
文官弁服佩玉五品已上,給犢車通憲;三公親王加油絡。
武官平巾幘褲褶三品已上,給瓟槊
下至胥吏服色各有差。
庶人不得戎服
戊戌置都尉官
三月庚午車駕江都
先是太府少卿何稠太府丞雲定興盛修儀仗,於是州縣羽毛
百姓求捕之,網羅被水陸,禽獸有堪氈毦之用者,殆無遺類
至是而成。
夏四月庚戌,上自伊闕,陳法駕,備千乘萬騎,入於東京
辛亥上御端門大赦天下,免今年租賦
癸丑,以冀州刺史楊文思民部尚書
五月甲寅金紫光祿大夫兵部尚書李通坐事免。
乙卯,詔曰:「旌表先哲,式在饗祀
所以禮賢能,顯彰遺愛
永鑒前修,尚想名德何嘗不興九原屬懷千載
自古以來賢人君子,有能樹聲立德,佐世匡時,博利殊功有益於人者,並宜營立祠宇以時致祭
墳壟之處,不得侵踐
有司量為條式稱朕意焉。
六月壬子,以尚書令太子太師楊素司徒
進封豫章王暕齊王
秋七月癸丑,以衛尉卿衛玄工部尚書
庚申,制百官不得計考增級
有德行功能,灼然顯著者,擢之。
壬戌,擢籓邸舊臣鮮于羅等二十七人官爵有差
甲戌皇太子昭薨。
乙亥上柱國司徒楚國公楊素薨。
八月辛卯封皇孫倓為燕王,侗為越王,侑為代王。
九月乙丑,立秦王俊子浩為秦王
冬十月戊子,以靈州刺史段文振兵部尚書
十二月庚寅,詔曰:「前代帝王,因時創業,君民建國,禮尊南面
歷運推移年代永久丘壟殘毀樵牧相趨塋兆堙蕪封樹莫辨。
興言淪滅有愴於懷。
自古以來帝王陵墓,可給隨近十戶,蠲其雜役,以供守視。」
公元607年
三年春正月癸亥,敕并州逆人流配逃亡者,所獲之處,即宜斬決
丙子長星竟天,出於東壁二旬而止。
是月武陽郡上言河水清。
二月己丑慧星見於東井文昌;歷大陵五車北河,入太微,掃帝座前後百餘日而止。
三月辛亥車駕京師
壬子,以大將軍姚辯左衛將軍
癸丑,遣羽騎朱寬使於流求國
乙卯河間王弘薨。
夏四月庚辰,詔曰:「古者帝王觀風俗,皆所以憂勤兆庶安集遐荒
蕃夷內附未遑親撫,山東經亂,須加存恤
今欲安輯河北巡省趙、所司依式。
甲申,頒律令大赦天下關內給復三年。
壬辰,改州為郡。
度量衡,並依古式
上柱國以下官為大夫
甲午,詔曰:
天下之重,非獨理所安;帝王之功,豈一士之略。
自古明君哲後立政經邦何嘗選賢與能振拔淹滯
稱多士,漢號得人,尚想前風,載懷欽佇
負扆夙興冕旒待旦
引領巖谷,置以周行;冀與群才,共康庶績
匯茅寂漠投竿罕至。
美璞韜采,未值良工;將介石在懷,確乎難拔
永鑒則哲憮然興嘆
凡厥在位譬諸股肱,若濟巨川義同舟楫
豈得保茲寵祿,晦爾所知優遊卒歲,甚非謂也。
祁大夫舉善良史以為至公臧文仲蔽賢尼父譏其竊位
求諸往古非無褒貶
宜思進善,用匡寡薄
孝悌有聞,人倫之本;德行敦厚立身之基。
節義可稱,或操履清潔所以激貪厲俗有益風化
強毅正直執憲不撓學業優敏文才美秀;並為廊廟之用,實乃瑚璉之資。
才堪將略,則拔之以御侮;力有驍壯,則任之以爪牙
爰及一藝可取,亦宜采錄;若眾善畢舉與時無棄。
以此求理,庶幾非遠。
文武職事者,五品已上,宜依令十科舉人
有一於此不必求備
當待以不次,隨才升用
見任九品上官者,不在舉送之限。
丙申車駕北巡狩。
丁酉,以刑部尚書宇文弼為禮部尚書
戊戌,敕百司不得踐暴禾稼
有須開為路者,有司計地所收,即以近倉酬賜,務從優厚。
己亥,至赤岸澤,以太牢祭太師李穆
五月丁巳突厥啟民可汗遣子拓特勒來朝
戊午,發河北十餘郡丁男,自太行山達於并州,以通馳道。
丙寅啟民可汗遣其兄子毗黎伽特勒來朝
辛未啟民可汗使請自入寒奉迎輿駕,上不許
癸酉,有星孛文昌上將星常皆動搖
六月辛巳,獵於連谷
丁亥,詔曰:
聿追孝饗,德莫至焉;崇建寢廟,禮之大者
然則質文異代損益殊時。
學滅坑焚經典散逸憲章湮墜廟堂制度師說不同
所以世數多少,莫能是正連室異宮,亦無定準
朕獲奉祖宗,欽承景業永惟嚴配,冀隆大典
於是詢謀在位博訪儒術
以為高祖文皇帝天明命,奄有區夏
群飛四海,革雕弊百王
恤獄緩刑生靈皆遂其性;輕徭薄賦比屋各安其業。
芟夷宇宙混壹車書
東漸西被,無思不服南征北怨,俱來蘇
駕毳乘風歷代所弗至;辮髪左衽聲教罕及
莫不厥角關塞頓顙闕庭;譯靡絕時,書無虛月。
韜戈偃伯天下晏如嘉瑞休征表裏禔福
猗歟偉歟,無得而名者也。
朕又聞之,德厚者流光,理辨者禮縟。
是以周之文、武,漢之高、光,其典章特立謚號斯重
豈非緣情稱述,即崇顯之義乎。
高祖文皇帝宜別建廟宇,以彰巍巍之德;仍遵月祭,用表蒸蒸之懷。
有司以時創造,務合典制
又名位既殊,禮亦異等
天子七廟事著前經諸侯二昭,義有差降。
故知以多為貴,王者之禮,今可依用,貽厥後昆
戊子,次榆林郡
丁酉啟民可汗來朝
己亥吐谷渾高昌遣使方物
甲辰上御北樓觀漁於河,以宴百僚
秋七月辛亥啟民可汗上表變服,襲冠帶
詔啟民贊拜不名,在諸侯王上。
甲寅,上於郡城東御大帳,其下備儀衛,建旌旗,宴啟民及其部落三千五百人
百戲之樂,賜啟民及其部落各有差。
丙子,殺光祿大夫賀苦弼、禮部尚書宇文弼、太常卿高颎
尚書左僕射蘇威坐事免。
丁男百餘萬築長城,西鉅榆林東至紫河二旬而罷,死者十五六。
八月壬午車駕榆林
乙酉,啟民飾盧清道以候乘輿,帝幸其帳。
啟民奉觴上壽,宴賜極厚
上謂高麗使者曰:「歸語爾王,當早來朝見
不然者,吾與啟民巡彼土矣。
皇后亦幸義城公主帳。
己丑啟民可汗歸蕃
癸巳,入樓煩關。
壬寅,次太原,詔營晉陽宮。
九月己未,次濟源,幸御史大夫張衡宅,宴享極歡
己巳至於東都
壬申,以齊王暕河南尹開府儀同三司
癸酉,以戶部尚書楊文思納言
公元608年
四年春正月乙巳,詔發河北諸郡男女百餘萬開永濟渠,引沁水南達於河,北通涿郡
庚戌百僚大射允武殿。
丁卯,賜城內居民米各十石
壬申,以太府卿元壽內史鴻臚卿楊玄感禮部尚書
癸酉,以工部尚書衛玄為右武候大將軍大理卿長孫熾戶部尚書
二月己卯,遣司朝謁者崔毅使突厥處羅,致汗血馬
三月辛酉,以將作大匠宇文愷工部尚書
壬戌百濟、倭、赤土、迦羅含國並遣使方物
乙丑車駕五原,因出塞巡長城。
丙寅遣屯田主事常駿使赤土,致羅罽
夏四月丙午,以離石汾源臨泉雁門秀容樓煩郡
汾陽宮
癸丑,以河內太守張定和左屯衛大將軍
乙卯,詔曰:「突厥意利珍豆啟民可汗率領部落,保附關塞遵奉朝禮,思改戎俗。
頻入謁覲,屢有陳請
氈墻毳幕,事窮荒陋;上棟下宇,願同比屋
誠心懇切,朕之所重。
宜於萬壽戍置城造屋,其帷帳床褥以上隨事量給,務從優厚,稱朕意焉。
五月壬申蜀郡三足烏張掖玄狐,各一。
秋七月辛巳,發丁男二十餘萬築長城,自榆林谷而東。
乙未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吐谷渾曼頭赤水
八月辛酉親祠恒嶽河北道郡守畢集
大赦天下車駕所經郡縣,免一年租調
九月辛未,征天下鷹師,悉集東京,至者萬餘人
戊寅慧星五車,掃文昌,至房而滅。
辛巳,詔免長城役者一年租賦
冬十月丙午,詔曰:「先師尼父聖德在躬,誕發天縱之姿,憲章文武之道命世膺期,蘊茲素王
頹山之嘆,忽逾於千祀盛德之美,不在百代
永惟懿範,宜有優崇
可立孔子後為紹聖侯,有司求其苗裔,錄以申上。
辛亥,詔曰:「昔周王下車首封唐虞之胤;漢帝承歷,亦命殷周之後
所以褒立先代憲章在昔
嗣膺景業,傍求雅訓,有一弘益欽若令典
以為周兼夏殷文質大備;漢有天下車書混一魏晉沿襲風流未遠。
並宜立後,以存繼絕之義。
有司可求胄緒列聞
乙卯,頒新式天下
公元609年
五年春正月丙子,改東京東都
癸未,詔天下均田
戊子,上自東都京師
己丑,制民間鐵叉搭鉤刃之類,皆禁絕之。
太守每歲密上屬景跡
二月戊戌,次於閿鄉
詔祭古帝王陵及開皇功臣墓。
庚子,制魏、周官不得為廕。
辛丑赤土國遣使方物
戊申車駕京師
丙辰,宴耆舊四百人武德殿,頒賜各有差。
己未上御崇德殿之西院愀然不悅,顧謂左右曰:「此先帝所居實用增感,情所未安。
於此院之西,別營一殿
壬戌,制父母聽隨之官
三月己巳車駕西巡河右
庚午,有司言武功男子史永遵與從父昆弟同居上嘉之,賜物一百段,米二百石,表其門閭
乙亥,幸扶風舊宅
夏四月己亥大獵隴西
壬寅高麗吐谷渾伊吾遣使來朝
乙巳,次狄道
党項羌來貢方物
癸亥出臨津關,度黃河,至西平陳兵講武
五月乙亥上大獵於延山。
長圍周亙二千里。
庚辰,入長寧谷。
壬午,度星嶺。
甲申,宴郡臣金山之上。
丙戌,梁浩亹,御馬度而橋壞,斬朝散大夫黃亙督役九人
吐谷渾率眾保覆袁川。
分命內史元壽南屯金山兵部尚書段文振北屯雪山太僕卿楊義臣東屯琵琶峽將軍張壽西屯泥嶺,四面圍之。
吐谷渾伏允數十騎遁出,遣其名王詐稱伏允,保車我真山。
壬辰,詔右屯衛大將軍張定和往捕之。
定和挺身挑戰,為賊所殺。
亞將武建擊破之,斬首數百級。
甲午,其仙頭王窮蹙,率男女十餘萬口來降
六月丁酉,遣左光祿大夫梁默右翊衛將軍李瓊等追吐谷渾主,皆遇賊,死之。
癸卯,經大鬥拔谷。
山路隘險魚貫而出風霰晦暝,與後宮相失
士卒凍死大半
丙午,次張掖
辛亥,詔諸郡學該通才藝優洽膂力驍壯超絕等倫在官勤奮,堪理政事立性正直不避強御四科舉人
壬子高昌王曲伯雅來朝
伊吾吐屯設等獻西域千里之地,上大悅。
癸丑,置西海河源鄯善且末四郡
丙辰上御觀風行殿,盛陳文物;奏九部樂,設魚龍曼延,宴高昌王、吐屯設於殿上,以寵異之。
蠻夷陪列者,三十餘國。
戊午大赦天下
開皇已來流配,悉放還鄉。
晉陽逆黨不在此例。
隴右諸郡,給復三年
秋七月丁卯,置馬牧青海渚中,以求龍種無效而止。
九月癸未車駕長安
冬十月癸亥,詔曰:「優德尚齒,載之典訓尊事乞言義彰膠序
鬻熊為師,無取筋力方叔元老克壯其猷。
永言稽古,用求至理
是以龐眉黃髮,更令收敘;務簡秩優,無虧藥餌,庶等臥理,佇其弘益
今歲耆老赴集者,可於近郡處置
年七十已上,疾患沈滯不堪居職,即給賜帛,送還本郡
其官至七品以上者,量給廩以終厥身。
十一月丙子車駕東都
公元610年
六年春正月癸亥朔,旦,有盜數十人,皆素冠練衣焚香持華,自稱彌勒佛,入自建國門監門者皆稽首既而衛士仗,將為亂。
齊王暕遇而斬之。
於是都下大索,與相連坐者千餘家。
丁丑角抵大戲端門街,天下奇伎異藝畢集,終月而罷。
帝數微服往觀之。
己丑倭國遣使方物
二月乙巳武賁郎將陳棱朝請大夫鎮州擊流水破之。
獻俘萬七千口,頒賜百官
乙卯,詔曰:「夫帝圖草創王業艱難,咸依股肱,葉同心德;用能救厥頹運,克膺大寶
然後疇庸茂賞,開國承家;誓以山河,傳之不朽
近代雕喪四海未壹
茅土妄假,名實相乖;歷茲永久,莫能懲革
皇運之初,百度伊始,猶循舊貫未暇改作
今天下交泰,文軌攸同。
率遵先典,永垂大訓
自今已後唯有功勛,乃得賜封,仍令子承襲
丙辰,改封安德王雄為觀王河間王子慶為郇
庚申,征、齊、、陳樂人,悉配太常
三月癸亥,幸江都宮。
甲子,以鴻臚卿史祥左驍衛大將軍
夏四月丁未,宴江、淮已南父老,頒賜各有差。
六月辛卯室韋赤土遣使方物
壬辰雁門賊帥尉文通,聚眾三千,保於莫壁谷,遣鷹揚楊伯泉擊破之。
甲寅,制江都太守,秩同京尹
冬十月壬申刑部尚書梁毗卒。
壬子戶部尚書銀青光祿大夫長孫熾卒。
十二月己未左光祿大夫吏部尚書牛弘卒。
辛酉朱崖人王萬昌舉兵作亂,遣隴西太守韓洪討平之。
公元611年
七年春正月壬寅左武衛大將軍光祿大夫真定侯郭衍卒。
二月己未上升釣臺,臨楊子津大宴百僚頒賜各有差。
庚申百濟遣使朝貢
乙亥,上自江都御龍舟入通濟渠,遂幸於涿郡
壬午,詔曰:「武有七德,先之以安民;政有六本,興之以教義
高麗虧失籓禮,將欲問罪遼左恢宣勝略。
雖懷伐國,仍事省力
今往涿郡巡撫民俗
河北諸郡及山西山東年九十已上,版授太守;八十者,授縣令
三月丁亥右光祿大夫左屯衛大將軍姚辯卒。
夏四月庚午,幸涿郡之臨朔宮。
五月戊子,以武威太守樊子蓋民部尚書
大水山東河南漂沒三十餘郡,民相賣奴婢
冬十月乙卯底柱山崩,偃水逆流數十里。
戊午,以東平太守吐萬緒左屯衛大將軍
十二月己酉突厥羅多可汗來朝,帝大悅,接以殊禮
於時遼東戰士饋運填咽於道,晝夜不絕
苦役者,始為群盜。
甲子,敕都尉鷹揚郡縣相知追捕,隨獲斬決之。
公元612年
八年春正月辛巳大軍集於涿郡
兵部尚書段文振為左候衛大將軍
壬午下詔曰:
天地大德,降繁霜秋令聖哲至仁,著兵甲刑典
故知造化之有肅殺,義在無私帝王之用干戈,蓋非獲已。
版泉丹浦莫匪龔行;取亂覆昏,咸由順動
況乎甘野誓師夏開大禹之業;商郊問罪,周發成文王之志。
永監載籍屬當朕躬
粵我有隋,誕膺靈命
三才建極,一六合而為家。
提封所漸,細柳蟠桃之外聲教爰暨紫舌黃枝之域。
遠至邇安,罔弗和會功成理定於是乎在。
高麗小醜迷昏不恭
崇聚勃、碣之間,薦食遼、濊之境。
雖復漢、魏誅夷巢窟暫擾;亂離多阻,種落還集。
川藪前代播實繁以迄今
眷彼華壤,翦為夷類。
歷年永久惡稔既盈;天道禍淫亡征已兆,亂常敗德,非可勝圖;掩慝懷奸,唯日不足
移告之嚴,未嘗面受朝覲之禮,莫肯躬親
誘納亡叛不知紀極充斥邊垂,亟勞烽候
關析以之不靜生人為之廢業
在昔薄伐,已漏天網。
既緩前禽之戮,未即後服之誅。
曾不懷恩,翻其長惡。
乃兼契丹之黨。
虔劉海戍;習鞨靺之服,侵軼遼西
青丘之表,咸修職貢;碧海之濱,同稟正朔
遂復寇攘琛贐遏絕往來;虐及弗辜,誠而遇禍
軺軒奉使爰暨海東旌節所次,途經籓境;而擁塞道路拒絕王人
無事君之心,豈為臣之禮?
此而可忍,孰不可容
法令苛酷賦斂煩重
強臣豪族,咸執國均朋黨比周,以之成俗
賄貨如市,冤枉莫申。
重以仍歲災凶比屋饑饉兵戈不息徭役無期
力竭轉輸,身填溝壑
百姓愁苦,爰誰適從
境內哀惶不勝其弊。
回面內向,各懷性命之圖;黃髮稚齒,咸興酷毒之嘆。
省俗觀風,爰屈幽朔;吊人問罪,無俟再駕
親總六師,用申九伐
拯厥阽危協從天意;殄茲逋穢,克嗣先謨。
今宜授律啟行,分麾屆路;掩勃澥雷震及夫餘以電掃
比戈按甲,俟誓而後行;三令五申必勝而後戰。
第一軍可鏤方道第二軍可長岑道,第三軍可海冥道,第四軍可蓋馬道第五軍可建安道第六軍可南蘇道,第七軍遼東道第八軍可玄菟道,第九軍扶餘道,第十軍朝鮮道,第十一軍可沃沮道,第十二軍可樂浪道;右第一軍可粘蟬道,第二軍可含資道,第三軍可渾彌道,第四軍臨屯道,第五軍可候城道,第六軍可提奚道,第七軍踏頓道,第八軍可肅慎道,第九軍碣石道,第十軍可東腃施道,第十一軍可帶方道,第十二軍可襄平道
凡此眾軍,先奉廟略
絡繹引途,總集平壤
莫非如豺如貔之勇,百戰百勝之雄。
顧眄山嶽傾頹叱咤風雲騰郁
腹心攸同,爪牙斯在。
朕躬元戎,為其節度
涉遼而東,循海之右。
解倒懸遐裔問疾苦於遺黎
其外輕賫遊闕隨機赴響;卷甲銜枚出其不意
又滄海道軍,舟艫千里高帆電逝,巨艦雲飛
橫斷沮江,逕造平壤
島嶼之望斯絕,坎井之路已窮。
其餘被髮左衽之人,控弦待發;微、盧、彭、濮之旅,不謀同辭
杖順臨逆,人百其勇,以此眾戰,勢等摧枯
然則王者之師,義存止殺聖人之教,必也勝殘
天罰有罪,本在元惡;人之多辟脅從罔理。
高元泥首轅門自歸司寇,即解縛焚櫬,弘之以恩。
其餘巨人,願歸朝奉化,咸加慰撫,各安生業,隨才任用,無隔夷夏
營壘所次,務在整肅;萏堯有禁,秋毫勿犯
以布恩宥,以喻禍福
若其同惡相濟抗拒官軍國有常刑,俾無遺類
明加曉示稱朕意焉!
總一百一十三萬三千八百,號二百萬,其饋運者倍之。
癸未第一軍發,終四十日,引師乃盡。
旌旗千里近古出師之盛,未之有也。
乙未,以右候衛大將軍衛玄刑部尚書
甲辰內史元壽卒。
二月甲寅,詔曰:「朕觀風燕裔,問罪遼濱文武葉力爪牙思奮莫不執銳勤王,舍家從役
罕蓄倉廩之資,兼捐播殖之務。
所以夕惕愀然,慮其匱乏
雖復素飽之眾,情在忘私悅使之徒,宜從其厚。
諸行從一以下佽飛募人以上家口郡縣宜數存問
若有糧食乏少,皆賑給之。
或雖有田疇貧弱不能自耕重,可於多丁富室,勤課相助
使夫居者有斂積之豐,行役顧後之慮。
」壬戎,司空京兆尹光祿大夫觀王雄薨。
三月辛卯兵部尚書、左候衛大將軍段文振卒。
癸巳上御師。
甲午臨戎於遼水橋
戊戌大軍為賊所拒,不果濟。
右屯衛大將軍左光祿大夫麥鐵杖武賁郎將士雄、孟金叉等皆死之。
甲午車駕度遼大戰東岸擊賊破之,進圍遼東
乙未,大頓。
二大鳥,高丈餘,皓身朱足遊泳自若
上異之,命工圖寫並立銘頌。
五月戊午納言楊達卒,於時,諸將各奉旨不敢越機。
既而高麗各固城守,攻之不下
六月己未,幸遼東責怒諸將,止城西數里,御六合城
七月壬午宇文述敗績於薩水,右屯衛將軍薛世雄死之。
九軍並陷,師奔還,亡者千餘騎。
癸卯班師
九月庚辰上至東都己丑,詔:「軍國異容,文武殊用匡危拯難,則霸德攸興;化人成俗,則王道斯貴。
時當撥亂屠販可以登朝;世屬隆平經術然後升仕。
豐都爰肇,儒服無預周行;建武之朝,功臣不參於吏職
三方未一四海交爭不遑文教,唯尚武功
設官分職,罕以才授;班朝理人,乃由勛敘。
莫非拔足行陣出自勇夫
學敩之道,既所不習;政事之方,故亦無取。
是非暗於在己,威福專於下吏
貪冒貨賄不知紀極蠹政害民,實由於此。
自今已後,諸授勛官者,並不得回授文武職事
庶遵彼更張取類調瑟;求諸名制不傷美錦
吏部擬用者,御史即宜糾彈
冬十月戊寅工部尚書宇文愷卒。
十一月己卯,以宗女華容公主嫁於高昌王
辛巳光祿大夫韓壽卒。
甲申敗將宇文述於仲文除名為民,斬尚書右丞士龍謝天下。
是歲,大旱疫,人多死,山東尤甚
密詔江、淮南諸郡,閱視民間童女姿質端麗者,每歲貢之。
公元613年
九年春正月丁丑,征天下兵,募民驍果,集於涿郡
壬午賊帥杜彥永、王潤等陷平原郡大掠而去。
辛卯,置折沖果毅武勇雄武等郎將官,以領驍果
乙未平原李德逸聚眾數萬,稱阿舅賊,劫掠山東
靈武白榆妄稱奴賊,劫掠牧馬北連突厥隴右多被其患。
將軍範貴討之,連年不能克。
戊戌大赦
己亥,遣代王侑刑部尚書衛玄京師
辛丑,以右驍衛將軍李渾右驍衛大將軍
二月己未濟北人韓進洛聚眾數萬為群盜。
壬午,復宇文述官爵,又征兵高麗
三月丙子濟北孟海公起兵為盜,眾至數萬。
丁丑,發丁男十萬城大興。
戊寅,幸遼東
越王侗工部尚書樊子蓋東都
庚子北海人郭方預聚徒為賊,自號盧公,眾至三萬,攻陷郡城大掠而去。
夏四月庚午車駕度遼
壬申,遣宇文述楊義臣平壤城
五月丁丑熒惑南斗
己卯濟北人甄寶車聚眾萬餘,寇掠城邑
六月乙巳禮部尚書楊玄感反於黎陽
丙辰玄感東都
河南贊理裴弘策拒之,反為賊所敗。
戊辰兵部侍郎斛斯政奔於高麗
庚午上班師。
高麗後軍,敕右武衛大將軍李景為後拒,遣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左候衛將軍屈突通馳傳發兵,以討玄感
秋七月己卯,令所在發人城縣府驛。
癸未餘杭劉元進舉兵反,眾至數萬。
八月壬寅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等破楊玄感閿鄉,斬之。
餘黨悉平
癸卯吳人朱燮、晉陵人管崇擁眾十萬餘,自稱將軍,寇江左
甲辰,制驍果之家,蠲免賦役
丁未,詔郡縣城去道過五里已上者,徙就之。
戊申,制盜賊籍沒其家。
乙卯賊帥陳瑱等三萬,攻陷信安郡
辛酉司農卿光祿大夫葛國公趙元淑以罪伏誅
九月己卯濟陰人海流東海人彭孝才並舉兵為盜,眾數萬。
庚辰賊帥梁慧尚聚眾四萬,陷蒼梧郡
甲午車駕上谷
以供費不給上大怒,免太守等官。
丁酉東陽人李三兒、向但子舉兵作亂,眾至萬餘。
閏月己巳,幸博陵
庚午,上謂侍臣曰:「朕昔從先朝,周旋於此,年甫八歲
日月不居,倏經三紀追惟曩昔不可復希。
」言未卒,流涕嗚咽
侍衛者皆泣下沾襟
冬十月丁丑賊帥明星率眾數千圍東郡武賁郎將青奴擊斬之。
乙酉,詔曰:「博陵昔為定州,地居沖要;先王歷試所基,王化斯遠。
故以道冠豳風》,義高姚邑。
巡撫氓庶,爰屆茲邦,瞻望郊廛緬懷敬止
所以宣播慶澤覃被下人;崇紀顯號,式令緒
可改博陵高陽郡,赦境內死罪以下給復一年
於是召高祖時故吏,皆量才授職
壬辰,以納言蘇威開府儀同三司
朱燮、管崇推劉元進天子,遣將軍吐萬緒魚俱羅討之,連年不能克。
齊人孟讓、王薄等眾十餘萬,據長白山攻剽諸郡。
清河賊張金稱眾各數萬,勃海賊帥格謙自號燕王,孫宣雅自號齊王,眾各十萬,山東苦之。
丁亥,以右候衛將軍郭榮為右候衛大將軍
十一月己酉,右候衛將軍孝慈討張金稱於清河,反為所敗,孝慈死之。
十二月甲辰車裂楊玄感朝散大夫積善黨與十餘人,仍焚而揚之。
丁亥扶風向海明舉兵作亂,稱皇帝建元白烏
太僕卿楊義臣擊破之。
公元614年
十年春正月甲寅,以宗女信義公主,嫁於突厥曷娑那可汗
二月辛未,詔百寮議伐高麗,數日無敢言者
戊子,詔曰:「竭力王役致身戎事,咸由徇義莫匪勤誠
委命草芥暴骸原野興言念之,每懷湣惻。
往年問罪,將屆遼濱廟算勝略,具有進止
而諒昏凶,罔識成敗高颎愎狠本無智謀
三軍猶兒戲,視人命草芥不遵成規坐貽撓退
遂令死亡者眾,不及埋藏
今宜遣使人,分道收葬
設祭遼西郡,立道場一所
恩加泉壤,庶弭窮魂之冤;澤及枯骨,用弘仁者之惠。
辛卯,詔曰:
黃帝五十二戰成湯二十七征,方乃德施諸侯,令行天下;盧芳小盜,漢祖尚且親戎隗囂餘燼,光武猶自登隴
豈不除暴止戈,勞而後逸者哉。
纂承寶業君臨天下日月所照,風雨所沾;孰非我臣,獨隔聲教。
蕞爾高麗,僻居荒裔鴟張狠噬,侮慢不恭抄竊邊垂侵逼城鎮
是以去歲出軍問罪遼、碣;殪長蛇玄菟,戮封豕襄平
扶餘眾軍風馳電逝追奔逐北徑逾浿水
滄海舟楫,沖賊腹心;焚其城郭,汙其宮室
高元伏钅質泥首送款軍門
尋請入朝歸罪司寇
朕以許其改過,乃詔班師
長惡靡悛宴安鴆毒
此而可忍,孰不可容
便可分命六師百道俱進。
朕當親執武節臨御諸軍秣馬九都觀兵遼水;順天誅於海外,拯窮民倒懸
征伐以正之;明德以誅之;止除元惡,餘無所問。
若有識存亡之分,悟安危之機,翻然北首自求多福
必其同惡相濟抗拒王師,若火燎原,刑茲無赦
有司便宜宣布,咸使知聞
丁酉扶風人唐弼舉兵反,眾十萬,推李弘天子自稱唐王
三月壬子行幸涿郡
癸亥,次臨渝宮。
御戎服,祃祭黃帝,斬叛軍者以釁鼓
夏四月辛未彭城張大聚眾數萬,保縣薄山為盜,遣榆林太守董純擊破斬之。
甲午車駕北平
五月庚子詔舉孝悌廉潔十人
壬寅賊帥世謨瑯邪
庚申延安劉迦論舉兵反,自稱皇王建元大世
六月辛未賊帥文雅林寶護等眾三萬,陷建安郡太守景祥死之。
秋七月癸丑車駕懷遠鎮
乙卯曹國遣使方物
甲子高麗遣使請降,囚送斛斯政
上大悅。
八月己巳班師
右衛大將軍左光祿大夫鄭榮卒。
冬十月丁卯上至東都
己丑,還京師
十一月丙申支解斛斯政金光門外
乙巳有事南郊
己酉賊帥司馬長安長平郡
乙卯離石胡劉苗王舉兵反,自稱天子,以其弟六兒永安王,眾至數萬。
將軍長文討之,不能克。
是月賊帥王德仁擁眾數萬,保林慮山為盜。
十二月壬申,上如東都,其日大赦天下
戊子,入東都
庚寅賊帥孟讓眾十餘萬,據都梁宮。
江都丞王世充擊破之,盡虜其眾。
公元615年
十一年春正月甲午朔,宴百寮
突厥新羅靺鞨、畢大辭訶咄、傅烏那曷、波臘吐火羅、俱慮建、忽論、靺鞨訶多、沛汗、龜茲疏勒于闐安國曹國何國穆國、畢、衣密、失範延、伽折、契丹等國,並遣使朝貢
戊戌武賁郎將高建毗破賊帥顏宣政齊郡,虜男女千口
乙卯大會蠻夷,設魚龍曼延之樂,頒賜各有差。
二月戊辰賊帥仲緒率眾萬餘攻北平,滑公李景破斬之。
庚午,詔曰:「設險守國,著自前經重門御暴,事彰往策。
所以宅土寧邦,禁邪固本
近代戰爭居人散逸田疇無伍郛郭不修
遂使遊惰實繁,寇攘未息
今天下平一,海內晏如;宜令人城居,田隨近給。
使強相容力役兼濟穿窬無所厝其奸宄雚蒲不得聚其逋逃
有司為事條,得所
丙子王須拔反,自稱漫天王國號燕。
賊帥魏刀兒自稱歷山飛,眾各十餘萬,北連突厥南寇趙。
三月丁酉,殺右驍衛大將軍光祿大夫郕公李渾將作監光祿大夫李敏,並族滅其家。
癸卯賊帥司馬長安西河
己酉,幸太原避暑汾陽宮
秋七月己亥淮南張起舉兵為盜,眾至三萬。
辛丑光祿大夫、右御衛大將軍張壽卒。
八月乙卯,巡北塞
戊辰突厥始畢可汗率騎數十萬,謀襲乘輿義成公主遣使告變
壬申車駕馳幸雁門
癸酉突厥圍城官軍頻戰不利
上大懼,欲率精騎潰圍而出;民部尚書樊子蓋固諫,乃止。
齊王暕以後軍保於崞縣
甲申,詔天下諸郡募兵
於是守令各來赴難。
九月甲辰突厥解圍而去。
丁未曲赦太原雁門死罪已下。
冬十月壬戌上至東都
丁卯彭城人魏騏驎聚眾萬餘為盜,寇魯郡
壬申賊帥明月聚眾十餘萬,寇陳、汝間。
東海李子通擁眾度淮,自號楚王建元明政,寇江都
十一月乙卯賊帥王須拔高陽郡
十二月戊寅,有大流星如斛,墜明月營,破其沖車
庚辰,詔民部尚書樊子蓋關中兵,討絳郡賊敬盤陁、柴保昌等,經年不能克。
譙郡朱粲擁眾數十萬寇荊、襄,僭稱楚帝建元昌達
漢南諸郡,多為所陷焉。
公元616年
十二年春正月甲午雁門人翟起兵靈丘,眾至數萬,轉攻傍縣。
二月己未真臘遣使方物
甲子夜,有二大鳥似雕,飛入大業殿,止於御幄,至明而去。
癸亥東海賊盧公暹率眾萬餘,保於蒼山
夏四月丁巳顯陽門災。
癸亥魏刀兒部將甄翟兒號歷山飛,眾十萬,轉寇太原
將軍長文討之,反為所敗,長文死之。
五月丙戌朔,日有蝕之,既。
癸巳大流星殞於吳郡,為石。
壬午,上於景華宮征求螢火得數斛,夜出遊山而放之,光遍巖谷
秋七月壬戌民部尚書光祿大夫濟北樊子蓋卒。
甲子,幸江都宮,以越王侗光祿大夫段達太府卿元文都檢校民部尚書韋津右武衛將軍皇甫無逸右司盧楚等總留守事。
奉信郎崔民象盜賊充斥,於建國門表諫不宜巡幸
上大怒,先解其頤,乃斬之。
戊辰馮翊孫華自號總管舉兵為盜。
高涼通守洗寶徹舉兵作亂嶺南溪洞多應之。
己巳熒惑羽林月餘乃退。
車駕汜水,奉信郎王愛仁以盜賊日盛,諫上,請還西京
上怒,斬之而行。
八月乙巳賊帥萬海眾數十萬,自恒山高陽
壬子,有大流如鬥,出王良閣道,聲如壞墻。
癸丑大流星如甕,出羽林
九月丁酉東海杜伏威揚州沈覓敵等作亂,眾至數萬,右御衛將軍陳棱擊破之。
戊午,有二枉矢,出北斗魁,委曲蛇形,註於南斗
壬戌安定人荔非世雄臨涇舉兵作亂自號將軍
冬十月己丑開府儀同三司左翊衛大將軍光祿大夫許公宇文述薨。
十二月癸未鄱陽操天成舉兵反,自號元興王建元始興攻陷豫章郡
乙酉,以右翊衛大將軍來護為開府儀同三司,行左翊衛大將軍
壬辰鄱陽林士弘自稱皇帝國號建元太平
攻陷九江廬陵郡
唐公破甄翟兒於西河,虜男女千口
公元617年
十三年春正月壬子齊郡杜伏威率眾度淮,攻陷歷陽郡
丙辰勃海竇建德設壇於河間樂壽自稱長樂王建元丁丑
辛巳賊帥徐圓郎率眾數千破東平郡
弘化人刘企成聚眾萬餘人為盜,傍郡苦之。
二月壬午,朔方人梁師都郡丞世宗,據郡反,自稱大丞相
銀青光祿大夫張世隆擊之,反為所敗。
戊子賊帥王子英破上谷郡
己丑馬邑校尉劉武周太守王仁恭舉兵作亂北連突厥自稱定楊可汗
庚寅賊帥李密翟讓等陷興洛倉。
越王侗武賁郎將劉長恭、光祿少卿房崱擊之,反為所敗,死者十五六。
庚子李密自號魏公,稱元年開倉以賑盜,眾至數十萬。
河南諸郡,相繼皆陷焉。
壬寅劉武周武賁郎將王智辯於桑幹鎮,智辯死之。
三月戊午廬江人張子路舉兵反,遣右御衛將軍陳棱討平之。
丁丑賊帥李通德眾十萬寇廬江左屯衛將軍鎮州擊破之。
夏四月癸未金城校尉薛舉率眾反,自稱西秦霸王建元秦興。
攻陷隴右諸郡。
己丑賊帥夜入東都外郭,燒豐都市而去。
癸巳李密陷迥洛東倉。
丁酉賊帥房憲伯陷汝陰郡
是月光祿大夫武賁郎將裴仁基淮陽太守趙佗等,並以眾叛歸李密
五月辛酉夜,有流星如甕,墜於江都甲子,唐公義師太原
丙寅突厥數千寇太原,唐公擊破之。
秋七月壬子熒惑積屍
丙辰武威李軌舉兵反,攻陷河曲諸郡,自稱涼王建元安樂
八月辛巳,唐公破武牙郎將老生霍邑,斬之。
九月己丑江都人女、寡婦以配從兵
是月武陽郡丞元寶藏以郡叛歸李密,與賊帥李文攻陷黎陽倉。
彗星見於營室
冬十月丁亥太原陽世聚眾萬餘人
寇掠城邑
丙申蕭銑以縣反,鄱陽人董景珍以郡反,迎羅縣號為梁王攻陷傍郡。
戊戌武賁郎將高毗敗濟北郡賊甄寶車於監山。
十一月丙辰,唐公入京師
辛酉,遙尊太上皇,立代王侑改元義寧
丹楊,將遜於江左
烏鵲來巢幄帳,驅不能止。
熒惑太微
有石自江浮入於楊子日光四散流血,上甚惡之。
公元618年
二年三月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武賁郎將司馬德戡元禮監門直閣裴虔通將作少監宇文智及武勇郎將趙行樞鷹揚郎將孟景、內史舍人元敏符璽郎李覆、牛方裕千牛左右李孝本、弟孝質直長弘仁、薛世良、城門郎奉義醫正張愷等,以驍果作亂入犯宮闈
上崩於溫室時年五十。
後令宮人床簀為棺,以埋之。
化及發後,右御衛將軍陳棱梓宮成象殿,葬吳公臺下。
發斂之始,容貌若生,眾咸異之。
大唐江南之後改葬雷塘
初,上自以蕃王,次不當立,每矯情飾行,以釣虛名,陰有奪宗之計。
高祖雅重獻皇后,而性忌妾媵皇太子勇內多嬖幸以此失愛
後庭有子皆不育之,示無私寵,取媚於後。
大臣用事者,傾心與交。
中使至第,無貴賤,皆曲承顏色,申以厚禮
婢仆往來者,無不稱其仁孝
又常私入宮掖,密謀於文獻後
楊素等因機構扇,遂成廢立
高祖大漸諒暗之中,蒸淫無度
山陵始就,即事巡遊
天下承平日久士馬全盛
慨然秦皇漢武之事。
乃盛理宮室窮極侈靡
召募行人,分使絕域
諸蕃至者,厚加禮賜;有不恭命,以兵擊之。
盛興屯田玉門柳城之外
天下富室分道市武馬,疋直十餘萬。
富強坐是凍餒者,十家而九。
性多詭譎
所幸之處,不欲人知;每幸之所,輒數道置頓
四海珍羞殊味,水陸必備焉。
求市者無遠不至
郡縣官人,競為獻食;豐厚進擢疏儉獲罪
奸吏侵漁內外虛竭頭會箕斂人不聊生
於時軍國多務日不暇給
帝方驕怠,惡聞政事冤屈不理奏請罕決。
猜忌臣下無所專任
朝臣不合意者,必構其罪而族滅之。
高颎賀若弼先皇心膂參謀帷幄張衡李金才籓邸惟舊,績著經綸
惡其直道,忌其正義;求其無形之罪加以丹頸之戮。
其餘事君盡禮謇謇匪躬無辜無罪,橫受夷戮者,不可勝紀
刑弛紊,賄貨公行莫敢有言道路以目
六軍不息百役繁興行者不歸,居者失業;人饑相食,邑落為墟,上弗之恤也。
東西行幸,靡有定居;每以供費不給,逆收數年之賦。
所至,唯與後宮流連耽湎惟日不足
招迎姥媼,朝夕共肆醜言
又引少年,令與宮人穢亂
不軌不遜以為娛樂
區宇之內,盜賊蜂起劫掠從官屠陷城邑
近臣互相掩蔽,皆隱賊數,不以實對
或有言賊多者,輒大被詰責
各求茍免,上下相蒙
每出師徒敗亡相繼
戰士盡力不加賞賜百姓無辜,咸受屠戮
蒸庶積怨天下土崩至於就禽,而猶未之寤也。
恭帝
公元607年
恭皇帝諱侑元德太子之子也。
母曰韋妃。
聰敏有氣度。
大業三年,立為陳王
後數載,徙為代王
煬帝親征遼東,令於京師留事
十一年,從幸晉陽,拜太原太守,尋鎮京師
公元617年
義兵長安,尊煬帝太上皇,奉纂業
義寧元年十一月壬戌,上即皇帝位於大興殿。
詔曰:「王道喪亂天步不康;屬之於朕,逢此百罹
繈褓之歲,夙遭憫凶孺子之辰,太上播越
興言感動,實疚於懷。
太尉唐公,膺期作宰,糾合義兵翼戴皇室
奉明詔,弼予幼沖顯命光臨天威咫尺
對揚尊號悼心失圖一人在遠,三讓不遂僶勉南面厝身無所
茍利社稷莫敢或違;俯從群議奉遵聖旨
大赦天下
大業十三年義寧元年
十一月十六日昧爽以前大辟罪已下,皆赦除之;常赦所不免者,不在赦限。
甲子,以光祿大夫大將軍太尉唐公為假黃鉞使持節大都督內外諸軍事尚書令大丞相進封唐王
丙寅,詔曰:「朕惟孺子,未出深宮太上遠巡,追蹤穆滿
時逢多難,委當尊極;辭不獲免恭己臨朝
若涉大川罔知所濟;民之情偽,曾未之聞。
股肱戮力上宰賢良匡佐沖人,輔其不逮
軍國機務,事無大小文武設官,位無貴賤憲章賞罰,咸歸相府
庶績其凝,責成斯屬。
己巳,以唐王子隴西公建成唐國世子敦煌公京兆尹改封秦公元吉為齊公。
太原置鎮北府
乙亥張掖康老和舉兵反。
十二月癸未薛舉自稱天子,寇扶風,秦公為元帥擊破之。
丁亥桂陽曹武徹舉兵反,建元通聖
丁酉義師驍衛大將軍屈突通閿鄉
乙巳賊帥張善安廬江郡
公元618年
二年春正月丁未,詔唐王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加前羽葆鼓吹
壬戌將軍王世充李密所敗,河內通守孟善誼、武賁郎將王辯、楊威、劉長恭梁德、董智通皆死之。
庚戌河陽郡獨孤武都降於李密
三月丙辰右屯衛將軍宇文化及太上皇江都宮。
右御衛將軍獨孤盛死之。
齊王暕趙王杲燕王倓、右翊衛大將軍宇文協、內史侍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蘊給事郎許善心遇害
化及秦王浩為帝,自稱大丞相朝士文武皆受官爵
光祿大夫宿公才、折沖郎將朝請大夫沈光同謀討賊夜襲化及營,反為所害。
戊辰,詔唐王備九錫之禮,加璽紱遠遊冠綠綟綬,位在諸侯王上。
唐國丞相已下,一依舊式
五月乙巳朔,詔唐王冕十有二旒天子旌旗出警入蹕金根車,駕備五時副車,置旄頭雲罕車;舞八佾,設鐘虞宮縣
王後王子王女爵命之號,一遵舊典
戊午,詔曰:「天禍隋國,大行太上皇遇盜江都
予小子哀號永感,仰惟荼毒,仇復靡申。
相國唐王膺期命世扶危拯溺;自北徂南,東征西怨
九合一匡,決百勝千里
糾率夷夏大庇氓黎保義朕躬,繄王是賴
德侔造化,功格蒼旻兆庶歸心歷數斯在;屈為人臣,載違天命。
當今九服崩離三靈改卜大運去矣,請避賢路
私僮命駕,須歸籓國。
予本代王,及予而代,天之所廢,豈期如是
庶憑稽古之聖,以誅四凶;幸值惟新之恩,預充三恪
雪冤於皇祖,守禋祀孝孫朝聞夕殞,及泉無恨。
今遵故事,遜於舊邸。
庶官群辟,改事唐朝
依前典,趣上尊號。
若釋重負,感泰兼懷
假手真人,俾除醜逆
」仍敕有司凡有表奏,皆不得以聞。
是日,上遜位大唐
以為國公
公元619年
武德二年夏五月崩,時年十五。
史臣曰:煬帝爰在弱齡,早有誌尚,南平吳會,北卻匈奴昆弟之中,獨著聲績
於是矯情飾貌,肆厥奸回,故得獻鐘心文皇革慮
天方肇亂,遂升儲兩
峻極之榮基,承丕顯休命
地廣三代威振八纮
單于頓顙越常重譯
赤仄之泉,流溢都內紅腐充積塞下
負其富強之資,思逞無厭之欲。
狹殷周之制度,尚秦漢之規摹
恃才矜己傲狠明德
內懷險躁外示凝簡
冠服以塞其奸,除諫官以掩其過。
淫荒無度法令滋彰;教絕四維,刑參五虐。
誅鋤骨肉,屠劓忠良
受賞者莫見其功,為戮者莫聞其罪。
驕怒之兵屢動土木之功不息
頻出朔方三駕遼左
旌旗萬里征稅百端
猾吏侵漁,人弗堪命。
急令暴賦以擾之,嚴刑峻法以臨之,甲兵威武以董之,自是海內騷然無聊生矣。
俄而玄感黎陽之亂,匈奴雁門之圍。
天子方棄中土,遠之揚、越。
奸宄乘釁強弱相陵關梁閉而不通皇輿往而莫返。
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饑饉流離道路轉死溝壑,十七八焉。
於是相聚雚蒲猬毛而起。
大則跨州連郡稱帝稱王;小則千百為群,攻城剽邑。
流血成川澤,死人亂麻;炊者不及析骸,食者不遑易子
茫茫九土,並為糜鹿之場;惵惵黔黎,俱充蛇豕之餌。
四方萬里簡書相續
猶謂鼠竊狗盜不足為虞;上下相蒙莫肯念亂。
蜉蝣之羽,窮長夜之樂。
土崩魚爛貫盈惡稔
普天之下莫匪仇讎左右之人,皆為敵國
然不悟,同彼望夷;遂以萬乘之尊,死於疋夫之手。
億兆感恩之士,九牧勤王之師。
子弟同就誅夷體骨棄而莫掩
社稷顛隕本枝殄絕
自肇有書契,以迄於茲宇宙崩離生靈塗炭喪身滅國未有若斯之甚也。
《書》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逭
」《傳》曰:「吉凶由人,妖不妄作
」又曰:「兵猶火也,不戢自焚
」觀隋室之存亡,斯言有征矣。
恭帝年在幼沖,遭家金難。
一人失德四海土崩;群盜螽起,豺狼塞路南巢遂往,流彘不歸
既鐘百六之期,躬踐數終之運,謳歌有屬,笙鐘變響。
雖欲不遵堯、舜之跡,庸可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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