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宁字永和,建康〈(袁)〉〔表〕氏人也。[1]曾祖豫,仕沮渠氏为临松令。魏平凉州,祖灌随例迁于抚宁镇,[2]因家焉。父遵,初为征虏府铠曹参军。属杜洛周构逆,六镇自相屠陷,遵遂率乡里二千家奔恒州。其后恒州为贼所败,遵复归洛阳。拜楼烦郡守。及宁著勋,追赠散骑常侍、征西大将军、凉州刺史,谥曰贞。
宁少以军功,拜别将。迁直阁将军、都督,宿卫禁中。寻加持节、征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贺拔胜为荆州刺史,宁以本官为胜军司,率步骑一千,随胜之部。值荆蛮骚动,三鸦路绝,宁先驱平之。因抚慰蛮左,翕然降附,遂税得马一千五百匹供军。寻除南郢州刺史。及胜为大行台,表宁为大都督。率步骑一万攻梁下溠戍,[3]破之,封武平县伯,邑五百户。又攻拔梁齐兴镇等九城,获户二万而还。未及论功,属魏孝武西迁,东魏遣侯景率众寇荆州,宁随胜奔梁。梁武帝引宁至香磴前,[4]谓之曰:「观卿风表,终至富贵,我当使卿衣锦还乡。」宁答曰:「臣世荷魏恩,位为列将,天长丧乱,本朝倾覆,不能北面逆贼,幸得息肩有道。傥如明诏,欣幸实多。」因涕泣横流,梁武为之动容。在梁二年,胜乃与宁密图归计。宁曰:「朱异既为梁主所信任,请往见之。」胜然其言。宁乃见异,申以投分之言,微托思归之意,辞气雅至。异亦嗟挹,谓宁曰:「桑梓之思,其可忘怀?当为奏闻,必望遂所请耳。」未几,梁主果许胜等归。
大统二年,宁自梁归阙,进爵为侯,增邑三百户。久之,迁车骑将军、行泾州事。时贼帅莫折后炽寇掠居民,宁率州兵与行原州事李贤讨破之。转通直散骑常侍、东义州刺史。东魏亦以故胡梨苟为东义州刺史。[5]宁仅得入州,梨苟亦至,宁迎击,破之,斩其洛安郡守冯善道。州既邻接疆埸,百姓流移,宁留心抚慰,咸来复业。
十二年,转凉州刺史。宁未至而前刺史宇文仲和据州作乱。诏遣独孤信率兵与宁讨之,宁先至凉州,为陈祸福,城中吏民皆相率降附。仲和仍据城不下,寻亦克之。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大都督、凉西凉二州诸军事、散骑常侍、凉州刺史。十五年,迁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进爵为公。
十六年,宕昌叛羌獠甘作乱,逐其王弥定而自立,并连结傍乞铁匆及郑五丑等,诏宁率军与宇文贵、豆卢宁等讨之。宁别击獠甘,而山路险阻,才通单骑,獠甘已分其党立栅守险。宁进兵攻之,遂破其栅。獠甘率三万人逆战,宁复大破之,追奔至宕昌。獠甘将百骑走投生羌巩廉玉。[6]弥定遂得复位。宁以未获獠甘,密欲图之,乃扬声欲还。獠甘闻之,复招引叛羌,依山起栅,欲攻弥定。宁谓诸将曰:「此羌入吾术中,当进兵擒之耳。」诸将思归,咸曰:「生羌聚散无常,依据山谷,今若追讨,恐引日无成。且弥定还得守蕃,将军功已立矣。獠甘势弱,弥定足能制之。以此还师,策之上者。」宁曰:「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岂可舍将灭之寇,更烦再举。人臣之礼,知无不为。以此诸君不足与计事也。[7]如更沮众,宁岂不能斩诸君邪!」遂进军,獠甘众亦至,与战,大破之,生获獠甘,徇而斩之。并执巩廉玉送阙。所得军实,悉分赏将士,宁无私焉。师还,诏宁率所部镇河阳。宁先在凉州,戎夷服其威惠,迁镇之后,边民并思慕之。
魏废帝元年,复除凉甘瓜三州诸军事、凉州刺史。初茹茹与魏和亲,后更离叛。寻为突厥所破,杀其主阿那瑰。部落逃逸者,仍奉瑰之子孙,抄掠河右。宁率兵邀击,获瑰子孙二人,并其种落酋长。自是每战破之,前后获数万人。进爵安政郡公。三年,吐谷浑通使于齐,[8]宁击获之,就拜大将军。宁后遣使诣太祖请事,太祖即以所服冠履衣被及弓箭甲槊等赐宁。谓其使人曰:「为我谢凉州,孤解衣以衣公,推心以委公,公其善始令终,无损功名也。」
时突厥木汗可汗假道凉州,将袭吐浑,太祖令宁率骑随之。军至番禾,吐浑已觉,奔于南山。木汗将分兵追之,令俱会于青海。宁谓木汗曰:「树敦、贺真二城,是吐浑巢穴。今若拔其本根,馀种自然离散,此上策也。」木汗从之,即分为两军。木汗从北道向贺真,宁趣树敦。浑娑周国王率众逆战,宁击斩之。踰山履险,遂至树敦。敦是浑之旧都,[9]多诸珍藏。而浑主先已奔贺真,留其征南王及数千人固守。宁进兵攻之,退,浑人果开门逐之,[10]因回兵奋击,门未及阖,宁兵遂得入。生获其征南王,俘虏男女、财宝,尽归诸突厥。浑贺罗拔王依险为栅,周回五十馀里,欲塞宁路。宁攻其栅,破之,俘斩万计,获杂畜数万头。木汗亦破贺真,虏浑主妻子,大获珍物。宁还军于青海,与木汗会。木汗握宁手,叹其勇决,并遗所乘良马,令宁于帐前乘之,木汗亲自步送。突厥以宁所图必破,皆畏惮之,咸曰:「此中国神智人也。」及将班师,木汗又遗宁奴婢一百口、马五百匹、羊一万口。宁乃还州。寻被徵入朝,属太祖崩,宁悲恸不已,乃请赴陵所尽哀,并告行师克捷。
孝闵帝践阼,拜小司徒,出为荆襄淅郢等五十二州及江陵镇防诸军事、荆州刺史。宁有识画,谙兵权,临敌指撝,皆如其策,甚得当时之誉。及在荆州,颇自奢纵贪浊,不修法度。尝出,有人诉州佐曲法,宁还付被讼者治之。自是有事者不复敢言,声名大损于西州。保定三年,卒于州。谥曰烈。子雄嗣。
雄字世武。少勇敢,膂力过人,便弓马,有算略。年十四,从宁于牵屯山奉迎太祖。仍从校猎,弓无虚发。太祖叹异之。寻尚太祖女永富公主。除使持节、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累迁驾部中大夫、大驭中大夫。从柱国、枹罕公辛威镇金城,遂卒于军,时年二十四。雄弟祥,以父勋赐爵武遂县公。祥弟云,亦以父勋赐爵武平县公,历位司织下大夫,仪同大将军。云弟威,亦以父勋赐爵武当县公。
陆腾字显圣,代人也。高祖俟,魏征西大将军、东平王。祖弥,夏州刺史。[11]父旭,性雅澹,好老易纬候之学,撰五星要诀及两仪真图,颇得其指要,太和中,徵拜中书博士,稍迁散骑常侍。知天下将乱,遂隐于太行山。孝庄即位,屡徵不起。后赠并汾恒肆四州刺史。
腾少慷慨有大节,解巾员外散骑侍郎、司徒府中兵参军。尔朱荣入洛,以腾为通直散骑侍郎、帐内都督。从平葛荣,以功赐爵清河县伯。普泰初,迁朱衣直閤。尚安平主,即东莱王贵平女也。魏孝武幸贵平第,见腾,与语悦之,谓贵平曰:「阿翁真得好婿。」即擢为通直散骑常侍。及孝武西迁,腾时使青州,遂没于邺。东魏兴和初,徵拜征西将军,领阳城郡守。
大统九年,大军东讨,以腾所据冲要,遂先攻之。时兵威甚盛,长史麻休劝腾降,不许,拒守经月馀,城陷被执。太祖释而礼之,问其东间消息,腾盛陈东州人物,又叙述时事,辞理抑扬。太祖笑曰:「卿真不背本也。」即拜帐内大都督。未几,除太子庶子,迁武卫将军。既为太祖所知,愿立功效,不求内职,太祖嘉之。十三年,拜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魏废帝元年,安康贼黄众宝等作乱,连结汉中,众数万,攻围东梁州。城中粮尽,诏腾率军自子午谷以援之。腾乃星言就道,至便与战,大破之。军还,拜龙州刺史,太祖谓腾曰:「今欲通江〈(由)〉〔油〕路,直出南〈(奏)〉〔秦〕,[12]卿宜善思经略。」腾曰:「必望临机制变,未敢预陈。」太祖曰:「此是卿取柱国之日,卿其勉之。」即解所服金带赐之。州民李广嗣、李武等凭据岩险,以为堡壁,招集不逞之徒,攻劫郡县,历政不能治。腾密令多造飞梯,身率麾下,夜往掩袭,未明,四面俱上,遂破之,执广嗣等于鼓下。其党有任公忻者,更聚徒众,围逼州城。乃语腾曰:「但免广嗣及武,即散兵请罪。」腾谓将士曰:「吾若不杀广嗣等,可谓隳军实而长寇雠,事之不可者也。公忻竖子,乃敢要人!」即斩广嗣及武,以首示之。贼徒沮气,于是出兵奋击,尽获之。
魏恭帝三年,拜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转江州刺史,爵上庸县公,邑二千户。陵州木笼獠恃险粗犷,每行抄劫,诏腾讨之。獠既因山为城,攻之未可拔。腾遂于城下多设声乐及诸杂伎,示无战心。诸贼果弃其兵仗,或携妻子临城观乐。腾知其无备,密令众军俱上,诸贼惶惧,不知所为。遂纵兵讨击,尽破之,斩首一万级,俘获五千人。
世宗初,陵、眉、戎、江、资、邛、新、遂八州夷夏及合州民张瑜兄弟并反,众数万人,攻破郡县。腾率兵讨之。转潼州刺史。武成元年,诏徵腾入朝,世宗面敕之曰:「益州险远,非亲勿居,故令齐公作镇。卿之武略,已著遐迩,兵马镇防,皆当委卿统摄。」于是徙隆州刺史,随宪入蜀。及赵公招代宪,复请留之。
保定元年,迁隆州总管,领刺史。二年,资州槃石民反,杀郡守,据险自守,州军不能制。腾率军讨击,尽破斩之。而蛮、獠兵及所在蜂起,[13]山路险阻,难得掩袭。腾遂量山川形势,随便开道。蛮獠畏威,承风请服。所开之路,多得古铭,并是诸葛亮、桓温旧道。是年,铁山獠抄断内江路,使驿不通。腾乃进军讨之。欲至铁山,乃伪还师。贼不以为虞,遂不守备。腾出其不意击之,应时奔溃。一日下其三城,斩其魁帅,俘获三千人,招纳降附者三万户。
帝以腾母在齐,未令东讨。适有其亲属自东还朝者,晋公护〈(奉)〉〔奏〕令伪告腾云:[14]「齐为无道,已诛公家,母兄并从涂炭。」盖欲发其怒也。腾乃发哀泣血,志在复雠。四年,齐公宪与晋公护东征,请腾为副。赵公招时在蜀,复留之。晋公护与招书曰:「今朝廷令齐公扫荡河、洛,欲与此人同行。汝彼无事,且宜借吾也。」于是命腾驰传入朝,副宪东讨。五年,拜司宪中大夫。
天和初,信州蛮、蜑据江峡反叛,连结二千馀里,自称王侯,杀刺史守令等。又诏腾率军讨之。腾乃先趣益州,进骁勇之士,兼具楼船,沿外江而下。军至汤口,分道奋击,所向摧破。乃筑京观以旌武功。语在蛮传。涪陵郡守蔺休祖[15]又据楚、向、临、容、开、信等州,地方二千馀里,阻兵为乱。复诏腾讨之。初与大战,斩首二千馀级,俘获千馀人。当时虽摧其锋,而贼众既多,自夏及秋,无日不战,师老粮尽,遂停军集市,更思方略。贼见腾不出,四面竞前。腾乃激励其众,士皆争奋,复攻拔其鱼令城,大获粮储,以充军实。又破铜盘等七栅,前后斩获四千人,并船舰等。又筑临州、集市二城,以镇遏之。腾自在龙州,至是前后破平诸贼,凡赏得奴婢八百口,马牛称是。于是巴蜀悉定,诏令树碑纪绩焉。
四年,迁江陵总管。陈遣其将章昭达率众五万、船舰二千围江陵。卫王直闻有陈寇,遣大将军赵訚、李迁哲等率步骑赴之,并受腾节度。时迁哲等守外城,陈将程文季、雷道勤夜来掩袭,迁哲等惊乱,不能抗御。腾夜遣开门,出甲士奋击,大破之。陈人奔溃,道勤中流矢而毙,虏获二百馀人。陈人又决龙川宁邦堤,[16]引水灌江陵城。腾亲率将士战于西堤,破之,斩首数千级,陈人乃遁。六年,进位柱国,进爵上庸郡公,增邑通前三千五百户。
建德二年,徵拜大司空,寻出为泾州总管。宣政元年冬,薨于京师。赠本官加并汾等五州刺史,重赠大后丞。谥曰定。子玄嗣。
玄字士鉴,腾入关时,年始七岁。仕齐为奉朝请,历成平县令。齐平,高祖见玄,特加劳勉,即拜地官府都上士。大象末,为隋文相府内兵参军。玄弟融,字士倾,最知名,少历显职。大象中,位至大将军、定陵县公。
贺若敦,代人也。父统,为东魏颍州长史。大统〈(二)〉〔三〕年,执刺史田迅以州降。[17]至长安,魏文帝谓统曰:「卿自颍川从我,何日能忘。」即拜右卫将军、散骑常侍、兖州刺史,赐爵当亭县公。[18]寻除北雍州刺史。卒,赠侍中、燕朔恒三州刺史、司空公,谥曰哀。
敦少有气干,善骑射。统之谋执迅也,虑事不果,又以累弱既多,难以自拔,沉吟者久之。敦时年十七,乃进策曰:「大人往事葛荣,已为将帅;后入尔朱,礼遇犹重。[19]韩陵之役,[20]屈节高欢,既非故人,又无功效,今日委任,无异于前者,正以天下未定,方藉英雄之力。一旦清平,岂有相容之理。以敦愚计,恐将来有危亡之忧。愿思全身远害,不得有所顾念也。」统乃流涕从之,遂定谋归太祖。时群盗蜂起,各据山谷。大龟山贼张世显潜来袭统,敦挺身赴战,手斩七八人,贼乃退走。统大悦,谓左右僚属曰:「我少从军旅,战阵非一,如此儿年时胆略者,未见其人。非唯成我门户,亦当为国名将。」
明年,从河内〔公〕独孤信于洛阳,[21]被围。敦弯弓三石,箭不虚发。信大奇之,乃言于太祖。太祖异之,引置麾下,授都督,封安陵县伯,邑四百户。尝从太祖校猎于甘泉宫,时围人不齐,兽多逃逸,太祖大怒,人皆股战。围内唯有一鹿,俄亦突围而走。敦跃马驰之,鹿上东山,敦弃马步逐至山半,便掣之而下。太祖大悦,诸将因得免责。累迁太子庶子、抚军将军、通直散骑常侍、大都督、车骑大将军、散骑常侍、仪同三司,进爵广乡县侯。敦既有武艺,太祖恒欲以将帅任之。魏废帝二年,拜右卫将军,俄加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进爵为公。
时岷蜀初开,民情尚梗。巴西人谯淹据南梁州,与梁西江州刺史王开业共为表里,扇动群蛮。太祖令敦率军讨之。山路艰险,人迹罕至。敦身先将士,攀木缘崖,倍道兼行,乘其不意。又遣仪同扶猛破其别帅向镇侯于白帝。淹乃与开业并其党泉玉成、[22]侯造等率众七千,口累三万,自垫江而下,就梁王琳。敦邀击,破之。淹复依山立栅,南引蛮帅向白彪为援。敦设反间,离其党与,因其懈怠,复破之。斩淹,尽俘其众。进爵武都公,增邑通前一千七百户,拜典祀中大夫。
寻出为金州都督、七州诸军事、金州刺史。向白彪又与蛮帅向五子等聚众为寇,围逼信州。诏敦与开府田弘赴救,未至而城已陷。进与白彪等战,破之,俘斩二千人。仍进军追讨,遂平信州。是岁,荆州蛮帅文子荣自号仁州刺史,拥逼土人,据沮漳为逆。复令敦与开府潘招讨之,[23]擒子荣,并虏其众。
武成元年,入为军司马。自江陵平后,巴、湘之地并内属,每遣梁人守之。至是陈将侯瑱、侯安都等围逼湘州,遏绝粮援。乃令敦率步骑六千,度江赴救。瑱等以敦孤军深入,规欲取之。敦每设奇伏,连战破瑱,乘胜径进,遂次湘州。因此轻敌,不以为虞。俄而霖雨不已,秋水汎溢,陈人济师,江路遂断。粮援既绝,人怀危惧。敦于是分兵抄掠,以充资费。恐瑱等知其粮少,乃于营内多为土聚,覆之以米,集诸营军士,人各持囊,遣官司部分,若欲给粮者。因召侧近村民,阳有所访问,令于营外遥见,随即遣之。瑱等闻之,良以为实。乃据守要险,欲旷日以老敦师。敦又增修营垒,造庐舍,示以持久。湘、罗之间,遂废农业。瑱等无如之何。
初,土人亟乘轻船,载米粟及笼鸡鸭以饷瑱军。敦患之,乃伪为土人,装船伏甲士于中。瑱兵人望见,谓饷船之至,逆来争取。敦甲士出而擒之。敦军数有叛人乘马投瑱者,辄纳之。敦又别取一马,牵以趣船,令船中逆以鞭鞭之。如是者再三,马便畏船不上。后伏兵于江岸,遣人以招瑱军,[24]诈称投附。瑱便遣兵迎接,竞来牵马。马既畏船不上,敦发伏掩之,尽殪。此后实有馈饷及亡命奔瑱者,犹谓敦之设诈,逆遣捍击,并不敢受。
相持岁馀,瑱等不能制,求借船送敦度江。敦虑其或诈,拒而弗许。瑱复遣使谓敦曰:「骠骑在此既久,今欲给船相送,何为不去?」敦报云:「湘州是我国家之地,为尔侵逼。敦来之日,欲相平殄。既未得一决,所以不去。」瑱后日复遣使来,敦谓使者云:「必须我还,可舍我百里,当为汝去。」瑱等留船于江,将兵去津路百里。敦觇知非诈,徐理舟楫,勒众而还。在军病死者十五六。晋公护以敦失地无功,除名为民。
保定二年,拜工部中大夫。寻出为金州总管、七州诸军事、金州刺史。三年,从柱国杨忠引突厥破齐长城,至并州而还,以敦为殿。别封一子顺义县公,邑一千户。五年,除中州刺史,镇函谷。
敦恃功负气,顾其流辈皆为大将军,敦独未得,兼以湘州之役,全军而反,不蒙旌赏,翻被除名,每怀怨怒。属有台使至,乃出怨言。晋公护怒,遂徵敦还,逼令自杀。时年四十九。[25]建德初,追赠大将军。谥曰烈。
子弼,有文武材略。大象末,位至开府仪同大将军、扬州刺史、襄邑县公。
敦弟谊,亦知名。官至柱国、海陵县公。[26]
权景宣字晖远,天水显亲人也。父昙腾,[27]魏陇西郡守。赠秦州刺史。
景宣少聪悟,有气侠,宗党皆叹异之。年十七,魏行台萧宝夤见而奇之,表为轻车将军。及宝夤败,景宣归乡里。太祖平陇右,擢为行台郎中。魏孝武西迁,授镇远将军、步兵校尉,加平西将军、秦州大中正。大统初,转祠部郎中。
景宣晓兵权,有智略。从太祖拔弘农,破沙苑,皆先登陷阵。转外兵郎中。从开府于谨援洛阳,景宣督课粮储,军以周济。时初复洛阳,将修缮宫室,景宣率徒三千,先出采运。会东魏兵至,司州牧元季海等以众少拔还,属城悉叛,道路拥塞。景宣将二十骑,且战且走。从骑略尽,景宣轻马突围,手斩数级,驰而获免,因投民家自匿。景宣以久藏非计,乃伪作太祖书,招募得五百馀人,保据宜阳,声言大军续至。东魏将段琛等率众至九曲,惮景宣,不敢进。景宣恐琛审其虚实,乃将腹心自随,诈云迎军,因得西遁。与仪同李延孙相会,攻孔城。洛阳以南,寻亦来附。太祖即留景宣守张白坞,节度东南义军。东魏将王元〈(凯)〉〔轨〕入洛,[28]景宣与延孙等击走之,以功授大行台右丞。[29]进屯宜阳,攻襄城,拔之,获郡守王洪显,俘斩五百馀人。太祖嘉之,徵入朝。录前后功,封显亲县男,邑三百户。除南阳郡守。郡邻敌境,旧制,发民守防三十五处,多废农桑,而奸宄犹作。景宣至,并除之,唯修起城楼,多备器械,寇盗歛迹,民得肄业。百姓称之,立碑颂德。太祖特赏粟帛,以旌其能。迁广州刺史。
侯景举河南来附,景宣从仆射王思政经略应接。既而侯景南叛,恐东魏复有其地,以景宣为大都督、豫州刺史,镇乐口。东魏亦遣张伯德为刺史。伯德令其将刘贵平率其戍卒及山蛮,屡来攻逼。景宣兵不满千人,随机奋击,前后擒斩三千馀级,贵平乃退走。进授使持节、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颍川陷后,太祖以乐口等诸城道路阻绝,悉令拔还。襄州刺史杞秀以狼狈得罪。[30]景宣号令严明,戎旅整肃,所部全济,独被优赏。仍留镇荆州,委以鸦南之事。
初,梁岳阳王萧察将以襄阳归朝,仍勒兵攻梁元帝于江陵。察叛将杜岸乘虚袭之。景宣乃率骑三千,助察破岸。察因是乃送其妻王氏及子嶛入质。景宣又与开府杨忠取梁将柳仲礼,拔安陆、随郡。久之,随州城民吴士英等杀刺史黄道玉,因聚为寇。景宣以英等小贼,可以计取之,若声其罪,恐同恶者众。乃与英书,伪称道玉凶暴,归功英等。英果信之,遂相率而至。景宣执而戮之,散其党与。进攻应城,拔之,获夏侯珍洽。于是应、礼、安、随并平。朝议以景宣威行南服,乃授并安肆郢新应六州诸军事、并州刺史。寻进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兼督江北司二州诸军事,进爵为伯,邑五百户。唐州蛮田鲁嘉自号豫州伯,引致齐兵,大为民患。景宣又破之,获鲁嘉,以其地为郡。转安州刺史。梁定州刺史李洪远初款后叛,景宣恶其怀贰,密袭破之,虏其家口及部众。洪远脱身走免。自是酋帅慑服,无敢叛者。
燕公于谨征江陵,景宣别破梁司空陆法和司马羊亮于涢水。[31]又遣别帅攻拔鲁山。多造舟舰,益张旗帜,临江欲度,以惧梁人。梁将王琳在湘州,景宣遗之书,谕以祸福。琳遂遣长史席壑因景宣请举州款附。孝闵帝践阼,徵为司宪中大夫,寻除基鄀硖平四州五防诸军事、江陵防主,加大将军。
保定四年,晋公护东讨,景宣别讨河南。齐豫州刺史王士良、永州刺史萧世怡并以城降。景宣以开府谢彻守永州,开府郭彦守豫州,以士良、世怡及降卒一千人归诸京师。寻而洛阳不守,乃弃二州,拔其将士而还。至昌州而罗阳蛮反,景宣回军破之,斩首千级,获生口二千、杂畜千头,送阙。还次灞上,晋公护亲迎劳之。
天和初,授荆州总管、十七州诸军事、荆州刺史,进爵千金郡公。陈湘州刺史华皎举州款附,表请援兵。敕景宣统水军与皎俱下。景宣到夏口,陈人已至。而景宣以任遇隆重,遂骄傲恣纵,多自矜伐,兼纳贿货,指麾节度,朝出夕改。将士愤怒,莫肯用命。及水军始交,一时奔北,[32]船舰器仗,略无孑遗。时卫公直总督诸军,以景宣负败,欲绳以军法。朝廷不忍加罪,遣使就军赦之。寻遇疾卒。赠河渭鄯三州刺史,谥曰恭。
子如璋嗣。位至开府、胶州刺史。如璋弟如玖,[33]仪同大将军、广川县侯。
景宣之去乐口,南荆州刺史郭贤据鲁阳以拒东魏。
贤字道因,赵兴阳州人也。[34]父云,凉州司马。贤性彊记,学涉经史。魏正光末,贼帅宿勤明达围逼豳州,刺史毕晖补贤统军,[35]与之拒守。后为州主簿,行北地郡事。以征讨有功,授都督。
大统二年,齐神武袭陷夏州。太祖虑其南下,与朝臣议之。贤进曰:「高欢兵士虽众,智勇已竭,策其举措,必不敢远来。昔贺拔公初薨,关中振骇,而欢不能因利乘便,进取雍州,是其无智。及銮驾西迁,六军寡弱,毛鸿宾丧败,关门不守,又不能乘此危机,以要一战,是其无勇。今上下同心,士民戮力,欢志沮丧,宁敢送死。且豳夏荒阻,千里无烟,纵欲南侵,资粮莫继。以此而言,不来必矣。」齐神武后果退,如贤所策。
寻加伏波将军,从王思政镇弘农。授使持节、行义州事、当州都督。转行弘农郡事。贤质直有算略,思政甚重之,御边之谋,多与贤参决。十二年,除辅国将军、南〔荆〕州刺史。[36]
及侯景来附,思政遣贤先出三鸦,镇于鲁阳。加大都督,封安武县子,邑四百户。寻进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加散骑常侍。及颍川被围,东魏遣蛮酋鲁和扇动群蛮,规断鸦路。和乃遣其从弟与和为汉广郡守,率其部曲,侵扰州境。贤密简士马,轻往掩袭,大破之,遂擒鲁和。既而颍川陷,权景宣等并拔军西还,自鲁阳以东,皆附东魏。〔东魏〕将彭乐因之,遂来攻逼。[37]贤抚循将士,咸为尽其力用,乐不能克,乃引军退。而东魏又以土民韦默儿为义州刺史,镇父城以逼贤。贤又率军攻默儿,擒之。转广州刺史。
后从尉迟迥伐蜀,行安州事。魏恭帝元年,行宁蜀郡事,兼益州长史。以平蜀勋,进爵为伯,增邑五百户。转行始州事。孝闵帝践阼,进位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进爵为侯,增邑通前一千四百户。世宗初,除〈(迎)〉〔匠〕师中大夫。[38]寻出为勋州刺史,镇玉壁。武成二年,迁安应等十二州诸军事、安州刺史,进爵乐昌县公。贤在官虽无明察之誉,以廉平待物,去后颇亦见思。保定三年,转陕州刺史。天和元年,卒于位。赠少保、宁蔚朔三州刺史,谥曰节。
贤衣服饮食虽以俭约自处,而居家丰丽,室有馀赀。时论讥其诈云。子正嗣。
史臣曰:昔耿恭抗劲虏于疏勒,马敦拒群兵于汧城,虽以生易死,终赖王师之助,其嘉声峻节,亦见称于良史焉。贺若敦志节慷慨,[39]深入敌境,勍敌绝其粮道,长江阻其归涂,势危而策出无方,事迫而雄心弥厉。故能使士卒感其义,敌人畏其威,利涉死地,全师而返。非夫忘生以徇国者,其孰能若此者乎。俯窥元定之传,[40]曾粪土之不若也。诚宜裂地以赏之,分职以授之;而茂勋莫纪,严刑已及。嗟乎!政之纰缪,一至于此!天下是以知宇文护不能终其位焉。
史宁、权景宣并以将帅之才,受内外之宠。总戎薄伐,著剋敌之功;布政莅民,垂称职之誉。若此者,岂非有国之良翰欤。然而史在末年,货财亏其雅志。权亦晚节矜骄,丧其威声。传曰「终之实难」,其斯之谓矣。
陆腾志气懔然,雅仗名节。及授戎律,建藩麾,席卷巴梁,则功著铭典;云撤江汉,则声流帝籍。身名俱劭,其最优乎。
- ↑建康〈(袁)〉〔表〕氏人也 钱氏考异卷三二云:「此凉州之建康,非扬州之建康也。『袁氏』当为『表氏』之讹。」按钱说是。表氏是汉以来的旧县,属酒泉郡〈见汉书卷二八地理志下、续汉书郡国志、晋书卷一四地理志上〉。建康郡,前凉张骏置〈见晋书卷一四地理志〉。表氏县当时改属建康〈参洪亮吉十六国疆域志卷七、卷一0〉。今据改。
- ↑抚宁镇 按北边无「抚宁镇」,当是「抚冥」之讹。
- ↑下溠戍 魏书卷八0贺拔胜传「溠」作「迮」。详见卷一四校记第一七条。
- ↑香磴前 宋本和北史卷六一史宁传「磴」作「蹬」。张元济以为「磴」字误。
- ↑东魏亦以故胡梨苟为东义州刺史 北史无「故」字。张森楷以为「此误衍文」。
- ↑走投生羌巩廉玉 诸本「玉」都作「王」。殿本当依北史改。按通鉴卷一六三〈五0三六页〉也作「玉」,似作「玉」是,但也不能确定作「王」必误。
- ↑以此诸君不足与计事也 册府卷四二0〈五00五页〉「此」下有「观」字,语气完足,疑传本脱去。
- ↑三年吐谷浑通使于齐 北史本传「三」作「二」。按卷五0吐谷浑传记此事在魏废帝二年。疑北史是。
- ↑敦是浑之旧都 张森楷云:「北史『敦』上有『树』字。此是地名,不合省文,盖误脱漏。」按张说是。但诸本皆同,册府卷三五五〈四二一七页〉也无「树」字,当时二字人名常被简省,地名省文非不可能,今不补。
- ↑宁进兵攻之退浑人果开门逐之 张森楷云:「北史『退』上有『伪』字,于文较晰。」按册府卷三五五〈四二一七页〉也有「伪」字。此条册府采自周书,疑原有此字,传本脱去。
- ↑祖弥夏州刺史 北史卷二八陆俟附子馛传末称馛弟归,归子珍。「珍」和「弥」的简写「弥」形近,未知孰是。
- ↑今欲通江〈(由)〉〔油〕路直出南〈(奏)〉〔秦〕 北史卷二八陆俟附玄孙腾传「奏」作「秦」,册府卷七七〈八九一页〉「由」作「油」,「奏」作「秦」。张森楷云:「『奏』当作『秦』,时州、郡、县无名『南奏』者,魏、隋二志可證。」按张说是。又水经注卷三二涪水注有江油戍,隋书卷二九地理志上平武郡有江油县,云「后魏〈杨氏考證云当作西魏〉置江油郡」,都作「油」。今「由」「奏」据改作「油」「秦」。
- ↑而蛮獠兵及所在蜂起 北史本传作「而蛮子反」,册府卷三九三〈四六五八页〉作「蛮獠反」。按「及」字疑当作「反」。
- ↑晋公护〈(奉)〉〔奏〕令伪告腾云 张森楷云:「护只有奉诏耳,安得奉令,疑『奉』字衍。北史作『奏』。」按「奉」是「奏」之讹,非衍文,今据改。
- ↑涪陵郡守蔺休祖 北史本传「蔺」作「兰」。
- ↑陈人又决龙川宁邦堤 北史本传、周书卷四四李迁哲传、通鉴卷一七0〈五二八九页〉「邦」作「朔」。
- ↑大统〈(二)〉〔三〕年执刺史田迅以州降 按卷二文帝纪下、卷一九宇文贵传事在大统三年〈五三七年〉冬,作「二年」误,今据改。
- ↑赐爵当亭县公 金石萃编卷三九贺若谊碑作「当亭子」。
- ↑礼遇犹重 宋本「犹」作「尤」,通。
- ↑韩陵之役 宋本「役」作「后」。
- ↑从河内〔公〕独孤信于洛阳 北本、汲本「内」作「西」。北史卷六八贺若敦传「内」下有「公」字。按卷一六独孤信传信此时封「河内郡公」,北史是,今据补。
- ↑泉玉成 汲本、局本「泉」字下注「一作帛」。卷一九宇文贵传亦作「帛玉成」,疑作「帛」是。
- ↑复令敦与开府潘招讨之 宋本、南本、北本、汲本「招」都作「诏」。北史本传作「段韶」。按卷四四阳雄传、卷四九蛮传都作「潘招」,殿本恐据蛮传改,局本从殿本。然不知孰是。段韶是北齐大将,显误。
- ↑遣人以招瑱军 北史贺若敦传、御览卷三一九〈一四七0页〉、通鉴卷一六八〈五二0九页〉、通典卷一六一载此事「遣〈北史、通鉴作「使」〉人」下都有「乘畏船马」四字。今无四字,叙事欠明晰,当是传本脱去。
- ↑时年四十九 按上文说敦「年十七」,劝父统降西魏,事在大统三年〈五三七年〉,上推当生于正光二年〈五二一年〉。敦被逼自杀,传系于保定五年〈五六五年〉除中州刺史之下。自正光二年至保定五年,应得四十五岁。前后所记年龄不符。这里有三种可能。一、敦死于天和四年〈五六九年〉,本传纪年未明晰;二、上文「时年十七」为「二十一」之误;三、「四十九」为「四十五」之误。似以第三种推测较近情。
- ↑敦弟谊亦知名官至柱国海陵县公 贺若谊在周官爵,隋书卷三九贺若谊传说周末「进爵范阳郡公,授上大将军」,北史贺若敦附子弼传末说是「拜洛州刺史,进封建威县侯」。其进位柱国,改封海陵郡公,隋书、北史都说是隋开皇时事。按谊在周未位柱国,也没有封海陵县公,所以隋书称「改封」,而不云「进封」。疑「知名」下有记周末官爵语,今脱去,「官至」上又脱「开皇初」三字。
- ↑父昙腾 宋本「腾」作「胜」,汲本、局本作腾,注「一作胜」。
- ↑东魏将王元〈(凯)〉〔轨〕 北史卷六一权景宣传「凯」作「轨」。张森楷云:「『凯』当作『轨』,事见魏书孝静纪〈卷十二。按检孝静纪无此文,当是周书卷二文帝纪之误〉、齐书王元轨传〈卷二0王则传〉,时无『王元凯』其人也。」按张说是。册府卷三五五〈四二一四页〉、卷三八二〈四五四八页〉都作「王元轨」,今据改。
- ↑授大行台右丞 北史本传「右」作「左」。
- ↑襄州刺史杞秀 册府卷四一八〈四九八四页〉「杞」作「范」。
- ↑别破梁司空陆法和司马羊亮于涢水 按梁书卷五元帝纪承圣三年三月条,北史卷八九陆法和传,法和官司徒,未尝为司空,「空」当作「徒」。
- ↑景宣到夏口〈至〉一时奔北 陈书卷一二徐度传云:「华皎据湘州反,引周兵下至沌口」,周书卷五武帝纪上天和二年九月条、卷一三卫剌王直传都称「战于沌口」。地名不同,未知孰是。
- ↑子如璋嗣位至开府胶州刺史如璋弟如玖 下「如璋」原作「如漳」。宋本、南本、局本和北史本传前后都作「如璋」,汲本前后都作「如漳」,北本、殿本前作「璋」,后作「漳」。按其弟名也从玉旁,作「璋」是,今径改。「如玖」北史作「仕玠」,未知孰是。
- ↑赵兴阳州人也 魏书卷一0六下地形志下豳州赵兴郡属县有阳周,隋书卷二九地理志上北地郡罗川县条云:「旧曰阳周。」按阳周是汉县。当时地名虽常用同音字,但「阳州」另有其地,应作「周」是。
- ↑刺史毕晖补贤统军 张森楷云:「魏书毕众敬传〈卷六一〉作『祖晖』,此不合省『祖』字,盖误捝文。」按此双名单称,今不补。
- ↑除辅国将军南〔荆〕州刺史 钱氏考异卷三二云:「『南』下脱『荆』字。后魏本以鲁阳为广州,至是,郭贤以南荆州刺史镇鲁阳。其后转广州刺史,改从旧名,非移镇也。」按钱说是。景宣传末云「景宣之去乐口,南荆州刺史郭贤据鲁阳以拒东魏」,可證。后周置南州在今四川万县西,当时尚未属周〈隋书卷二九地理志巴东郡武宁县条〉,显误。
- ↑自鲁阳以东皆附东魏〔东魏〕将彭乐因之遂来攻逼 册府卷四00〈四七五四页〉重「东魏」二字。按文义应重,否则不可通,今据补。
- ↑除〈(迎)〉〔匠〕师中大夫 按「迎师」无此官。通典卷三九叙周官品有「匠师中大夫」,「迎」「匠」形近而讹,今据改。
- ↑贺若敦志节慷慨 宋本、南本「节」作「略」,汲本、局本作「节」,注「一作略」,北史卷六八传论也作「略」。
- ↑俯窥元定之传 张森楷云:「『传』疑当作『俦』。」按张说有理,但无确證,今不改。